和挪威的森林读后感里面人物类似的中国文学形象

浅谈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的悲剧性及其原因
我的毕业论文:
摘要: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凭借其忧郁感伤的氛围、韵味绵长的语言以及潸然泪下的爱情故事吸引了无数读者,同时也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村上春树热,《挪威的森林》热。本文将从小说的悲剧性展开论述,分析小说悲剧性的具体表现,以及造成人物悲剧命运的种种原因。
关键词:挪威的森林 ;人物&
;悲剧; 原因
Abstract:It is Haruki Murakami's Norwegianwood's unique
charactristics, such as the sentimental atmosphere, lasting appeal
words and touching love storys, that successfully attract numerous
readers of all walks of life and, in the meantime, arose the
popularity and craze of this book. The writer of this thesis intend
to analyse its way of presenting the tragical factors and concrete
details and discuss the various reasons for the tragical fates of
main characters as well.
Key words:
&Norwegianwood& ;characters ;
tragedy ; reasons
提到村上春树大家自然而然会想到他的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的代表性作品,也可以说是村上春树呕心沥血的最高成就,从其影响力上我们可以看出来。该小说自一九八七年问世以来,迅速风靡全国渐至蔓延到世界范围。在日本平均每三十人就拥有一本《挪威的森林》,一九九六年统计时,该小说上下册仅在日本就销售出七百余万册,如果把时间推到现在,把范围扩展到全世界,其销售量何止千万!《挪威的森林》为何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艺术魅力?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问题,孤独感伤的氛围、虚无绝望的情绪、韵味绵长的语言,潸然泪下的爱情故事等等,这些都是该小说成功和吸引读者的因素,但本人认为该小说的悲剧性是其成功的最大原因,《挪威的森林》不仅描绘了一群都市少年的悲剧命运,而且从时代的高度写出了发达资本主义下的群体悲剧,精神危机。它向我们揭示了科学、物质、文明掩盖下的东西——一群失去了精神家园而陷入绝望虚无困境下的都市人,用波德莱尔的话说,是蚁聚的都市,充满梦幻的都市。
《挪威的森林》的情节不算复杂,用村上春树的话说是一部“足以让全国少男少女流干红泪”的“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文学界》一九九一年四月临时增刊号),事实上也是如此。故事从回忆开始,用倒叙的手法,讲述了三十七岁的“我”即渡边,在飞往汉堡的波音七四七上听到了“挪威的森林”这首曲子而陷入一段青春故事的回忆里。渡边在上大学时无意间再次遇见好友木月的女友直子,并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当时木月已经自杀了,而直子也因此患上了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和渡边发生了性关系,之后不久就住进了“阿美寮”疗养所养病,渡边爱着直子,直子的心里却只有木月,和渡边在一起也是因为极度的寂寞孤独。为此渡边一直很痛苦,悲哀地难以自禁,他无法摆脱孤独、虚无和痛苦。在直子养病期间,渡边又认识了野性未脱、活泼迷人的绿子,渡边绝望地徘徊在两段感情之间,既爱着绿子又无法摆脱对直子的责任,这段复杂的感情纠葛最终以直子的自杀告终,而渡边依然在自我的拯救中挣扎,在现实的世界里他找不到任何出路。
由此可以看出小说的情节确实平平,然而掩卷而思,总有一种情绪在心头挥之不去,读了若干遍之后才捕捉到这种情绪,悲哀和彻骨的孤独,为直子凄美的命运惋惜;为渡边的苦苦挣扎而感伤;为永泽、敢死队的机械而悲哀,这一切都源于小说深沉的悲剧性。小说以“挪威的森林”命名本身就具有悲剧意味,“挪威的森林”(NORWEGIANWOOD)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甲克虫乐队(Beatles)的一支“静谧、忧伤、而又令人沉醉莫名”(《村上春树集月报*六》)的一首曲子。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男孩在睡梦里感觉女朋友的房间像挪威的森林一样神秘、无边无际,醒来却发现房间空空的,不见了女友美丽的身影,房间像森林一样孤寂,昨夜的一切宛若一个美丽的梦,男孩在茂密的森林深处彷徨。这支曲子是孤独虚无的象征,反映了一个时代的个人感受。另外小说开头以三十七岁的“我”独自在飞机上,虽是去德国汉堡,但那里也并非“我”的归宿,不过是人生旅途的一个驿站,这也暗含了孤独、飘泊,透着淡淡的悲剧色彩。本文将着重从小说的悲剧性入手,剖析小说悲剧性的具体表现,以及探究造成人物悲剧命运的深层原因。
一、悲剧性的表现
现代意义上的悲剧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悲剧,传统意义上的悲剧是外在的,它体现了人与自然、人与神、人与命运的对抗中所表现出来的苦难性,像古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等等,而现代意义上的悲剧强调的是内在的,精神心理层次的。“西方现代悲剧的中心主题是人在资产阶级社会中的异化,是人的价值和尊严的无可挽回的失落”,[1]另外“人与社会的异化与反异化的关系是西方现代文明的基本关系,也是现代悲剧的基础”。[2]这是任生名在《西方现代悲剧论稿》中提到的现代意义上的悲剧,它强调的是社会对人的压迫,人在社会中的生存困境。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的悲剧性正是现代意义悲剧的体现,人与现实世界脱离,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挣扎、苦闷、孤独,表现在行动上就是自杀、纵欲、孤立、自娱自乐、自怜自恋;表现在精神心理上就是孤独、忧郁、苦闷、困惑、虚无和精神分裂。本文将着重从自杀行为、性行为、孤独空虚三个方面来分析小说悲剧性的表现。
自杀这种行为在村上春树的小说里很常见,《寻羊冒险记》中的鼠,《舞!舞!舞!》中的午反田,《品川猴》中的松中优子,但没有一部小说像《挪威的森林》那样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小说里有五个人自杀,直子、木月、直子的姐姐、直子的叔叔、初美,他们自杀时都是正值青春年华,木月和直子的姐姐死时都是十七岁,直子是二十一岁,初美也是在二十几岁时自杀的。小说的悲剧性首先就表现在主人公的自杀上,但村上春树并不是仅仅写死亡而是赋予了死亡更深层次的意义。“高明的悲剧性描写并不仅仅是一个‘死’字,而是一种透入骨髓、挥之不去的长悲”。
[3]村上春树写的死亡不是大悲而是一种长悲,具有回味性,我们可以通过小说中具体人物的自杀行为来理解这种长悲。木月是小说里最先出场的自杀者,自杀的动机小说里没有明晰的说明,他自杀的方式很独特,慢慢窒息,好像要故意享受死亡的过程,他没有留下遗书,也没有推想得出的动机,这难免让读者费解。不过在第六章渡边和直子的对话中还是能够找出木月自杀的动机,直子提到木月是一个很脆弱的人,“他总是想改变自己、提高自己、却总是不能如愿,又是着急又是伤心”
[P152]。他把自己和直子封闭在无人的小岛,远离现实世界。然而人总是要长大去习惯这个社会,成长的代价就是改变自己、适应社会规则。木月拒绝向现实妥协,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改变自己。可以看出木月是绝望和孤独的,他拥有直子拥有爱情却还是选择死亡,爱情也无法拯救游离于现实之外的他。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对世界毫无留恋,其绝望的生存困境不能不让我们震惊和思索死亡背后的深层意义。
直子实际上是步木月的后尘,直子自闭自怜而又沉默寡言,她给人的形象有些像林黛玉,极度的自闭让直子极度地孤独,她渴望渡边的爱和抚慰,却又无法放开自我走到现实世界里去,无论渡边怎么努力,直子都在一步步后退,她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希望。“一旦世界失去幻想与光明,人就会觉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成为无所依托的放浪者,因为他们被剥夺了对失去的家乡的记忆,而且丧失了对未来的希望”。[5]直子、木月还有初美,他们都是对现实世界失望的人,他们陷入无助绝望的境地,死亡成了唯一的出路。他们不关心外部世界,尤其是直子,她总认为自己是不正常的人,与谁都没有共同语言,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舔舐伤口。实际上,木月死后,直子的灵魂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实中的她只是一个躯壳,直子去“阿美寮”,只是一个走向死亡的过渡期,无论渡边怎么努力,直子都在一步步后退。她对社会没有任何的感情,对家人、朋友也没有任何的责任,一个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没有信仰、没有责任的人注定要被社会抛弃。最后直子吊死在森林的深处,葬礼凄凉,她的家人还在掩饰真相。如此的命运悲剧不能不让我们哀思,这些年轻人到底怎么了?是社会抛弃了他们,还是他们抛弃了社会?死亡的深刻记忆让每个读过《挪威的森林》的人都无法忘记,渡边明白了“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P28]的确如此,死对于死者来说意味着结束,也意味着解脱,然而对于生者来说,死是深刻的事实,是生活的一部分。木月的自杀改变了直子的命运,也深深地影响着渡边,直子活在木月死亡的记忆里最终被拽入死亡之地。而渡边在青春时代过早的接触到死亡,并从死中领悟出深刻的哲理,结果本该属于青春的东西消失了,木月的死亡促成了渡边的早熟,同时也造成了他内心的困惑和消极的人生观。
另外小说的悲剧性还体现在性描写上,当然这是一种没有“腥味”的性描写,村上春树只是借助人类原始的本能行为来写都市人的无奈、空虚和孤独。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迷失在高楼林立的都市里,一切都成为商品符号,人们在享受物质生活的同时又厌恶物质生活,他们自我堕落,饮酒纵欲,性成了他们释放苦闷,排遣抑郁的出口,只有肉体的温度才能证明自己和世界的真实存在。小说里永泽睡过七八十个女孩,渡边也被永泽拉去睡过八九个女孩,他们这种放荡的生活方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不外乎排遣寂寞打发虚无的生活,像永泽说得那样“和素不相识的女孩睡觉,睡得再多也是徒劳无益的,只落得疲惫不堪、自我生厌,我也同样”[4]
[P41]。永泽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不能对周围的可能性视而不见。渡边也好,永泽也好,并不是喜欢纵欲的生活,他们被现实世界压迫得喘不过气,孤独得要命,空虚得要命,只好用异性的体温来排遣苦闷,甚至是麻痹自己,这的确是件悲哀的事情。用性来对抗孤独、虚无,结果得到的是更加的孤独、虚无。除此之外,《挪威的森林》中的性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即纽带作用,性还是连接现实世界和虚无世界的纽带,它体现在渡边和直子之间、渡边和玲子之间、直子和木月之间,木月和直子之间不能发生性关系意味着永恒的孤立,意味着两人都无法进入现实世界,无法和现实世界发生联系,结果木月只能选择自杀。直子也是,在她二十岁生日时和渡边发生了性关系,之后就永恒地丧失了青春的活力,只活在精神世界里,尽管渡边后来渴望通过性来拯救直子,直子也努力过,但最终直子还是走上了木月的道路。渡边和玲子的关系也可以看出这一点,小说的最后,渡边和玲子发生了性关系,渡边因此从直子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玲子也得到了救赎。在这里“性既是虚无生活的一种注脚,也是无可无不可的生活救生圈”。[6]通过性来解救陷入精神困境中的人们,而不是爱情,这难道不是现代人生存的悲剧吗?
纵欲也好,自杀也罢,皆源于内心的孤独,生活的虚无,小说中写得最多的就是孤独,一种击痛人心的孤独感。在小说里,孤独既是纵欲、自杀的一个心理原因同时又是人物悲剧性的体现,是现代悲剧的一种深层体现,林少华在《村上春树何以为村上春树(代译序)》中提到这点:
人,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无奈的。所以需要与人交往,以求相互理解。然而相互理解果真是有可能的吗?不,不可能,寻求理解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么何苦非努力不可呢?为什么不能转变一下态度呢——既然怎么努力争取理解都是枉费心机,那么不再努力就是,这样也可以活得蛮好嘛!换言之,与其勉强通过与人交往来消灭孤独,莫如退回来把玩孤独,把玩无奈。[7]
村上小说中主人公的无奈正是人类生存困境的无奈,当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失衡的时候,人只能把自己逼向绝境,人类可谓是悲剧的制造者又是悲剧的受害者。在《挪威的森林》里,每个人都孤独得要命,一方面渴望摆脱孤独,渴望理解和爱,一方面又孤立自己,看似轻松地享受着孤独。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出亲情是被忽略的,每个人都是脱离了家庭的独立个体,另外朋友圈子也小得可怜,不外乎两三个人,渡边、木月、直子是一个圈子,渡边、敢死队是一个圈子,渡边、永泽是一个圈子,渡边、直子、玲子又是一个圈子,它们之间除了渡边以外基本上不发生联系,从人物关系上来看这也是孤独的表现。彼此孤立、封闭、自恋,村上春树用人际关系的简单性表现着现实世界的冷漠性。没有朋友会孤独,没有恋人也会孤独,然而有了朋友、恋人就不孤独了吗?渡边喜欢两个女孩,可以说有两个女朋友,还有木月、永泽、敢死队、伊东等朋友,然而他无时无刻不在孤独着,可以说他和谁都没有深交,他说过会彻底了解直子,因为他爱着直子,可是到直子死去,他也没能了解直子,甚至爱不爱直子,爱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他和直子之间的对话总是出现错位,当然出现这种状况有直子的原因,但渡边对于直子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心灵相通的爱情,他已习惯了不理解别人也不让别人理解自己。渡边这种自闭的生活态度曾被绿子一针见血的指出:“people
are strange when you are a stranger” [4]
[P202]。只是渡边不愿面对,他自我陶醉于一个人喝酒、看小说、熨衣服、听音乐,给人一种潇洒地把玩孤独的感觉,看似孤傲,其实那表面下的痛苦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直子不会把玩孤独,只会在极度的孤独中沉沦,把感情憋成一团,偶尔的宣泄只是痛哭一场。文中有两次提到直子的哭泣,每一次都让读者心碎。一次是在直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眼里涌出泪珠,顺着脸颊滴在唱片套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泪珠一旦滴出,随后便一发不可遏止。她两手拄着草席,身体前屈嚎啕大哭。”
[P46]另一次是在渡边第一次去“阿美寮”看直子的时候,谈到木月,直子“突然身体颤抖起来,开始啜泣,直子把身体弯成一团,双手捂脸,仍像上次那样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剧抽噎。”
[P135]这两次哭泣,可以看出直子的孤独是痛彻心扉的,她的生命就像秋天树梢上的黄叶,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所能做到的就是在孤独的森林里慢慢等待死亡,对于时代强加给个人的命运,直子从来没有反抗过,自始自终她都认为自己是不正常的人。整篇小说里,直子说了不下于二十次的“不正常”,她的这种自我定位已经注定了她悲剧性的命运。
绿子是小说里唯一一个显得阳光的人物,她活泼可爱,对人热情,脾气也好,思维敏捷,人也漂亮,用文中的话说:“全身迸发出无限的活力和蓬勃生机,简直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只小动物。眸子宛如独立的生命体那样快活地转动不已,或笑或恼,或惊讶或气馁”[4]
从头到尾,绿子都给人这样一种印象,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大大咧咧,语言幽默,有着自己独特的处事原则,虽然对不公之社会也有怨言,但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颓废之情。如果按照家庭环境和社会地位来说,绿子是最有可能陷入孤独自闭之中的人,她出身底层,从小也没得到过多少母爱;在一所贫富差距很大的学校里读书,被人瞧不起;母亲早早去世,接着父亲又重病死去。在她青春的岁月里,先后送走了爷爷、奶奶、妈妈、爸爸。可以说绿子的童年、青年都是不幸的,然而村上还是把她塑造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深读文本,我们会发现绿子也是孤独的,父亲死后,绿子发出了一声叹息,每次读到这里,都会有一种心碎的感觉,绿子是伪装的坚强。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无论多么人情练达,无论多么谙熟所处的环境,都无法摆脱孤独的气息,绿子对渡边说过“可我觉得孤单,孤单得要命”
[P270]。实际上是孤独,孤独得要命。实际上活泼可爱的绿子和温柔纤弱的直子没有什么区别,内心的孤独是一样的。
《挪威的森林》处处给人一种悲凉之感、绝望之感、以及颓废消极之感。里面的人物都孤独得无药可救,其悬空式的结尾更是让人悲从心生,渡边在不知道的地方呼唤绿子,这暗示了他依然没有找到生活的出口,可以说在这部小说里,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这正是村上所要表现的,一种绝对孤独的悲剧人生。要么用死亡结束一切,要么在孤独中痛苦一生,别无选择。
二、悲剧性的原因
黑格尔说过:“个人悲剧后面不涉及人类的悲剧将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可以看出《挪威的森林》中人物的悲剧命运并非是几个都市少年的悲剧,它有着深刻的社会性和时代性,木月、直子、初美的自杀,渡边、永泽的孤独空虚都是有着深层的社会原因。小说的背景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当时日本已经进入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通过一组数据我们可以直观地看出日本当时的经济状况:
从年,日本的工矿业生产增加了8.6倍,年平均增长率高达13.6%。1956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为250亿美元,经过5年时间,到1961年便翻了一番,达到500亿美元。又经过了5年的时间,到1966年,再次实现了翻番,其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1000亿美元。1970年,其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2000亿美元,四年又翻了一番。到1973年,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了4099亿美元,三年又翻了一番多。整个60年代,日本的经济过山车式的增长,它的国民生产总值1960年超过加拿大,1966年超过法国,1967年超过英国,1968年超过德国,跃居资本主义世界第二位。[8]
伴随着经济的飞速增长,人们的精神危机也出现了,物质生活的急速膨胀,造成了人们精神世界的失衡,一方面,人们的精神世界滞后,不得不快速地改变自己来适应物欲横流的社会,另一方面,物质世界对人的压迫,使人越来越趋向于物,即所谓的异化和人性危机。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城市日益膨胀,都市人轻而易举地可以得到大量的信息,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随之减少,钢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楼困住了人的精神思维,立交桥高速路缩小了人与人之间的空间距离,却拉大了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都市不过是“有大量的家具却没有天棚和地面的在宇宙中漂浮的房子”。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像无根的浮萍,孤独、虚无、失落却又无力面对强大的社会。每个人都活在现象下,像渡边说得那样:“人们像是很幸福,但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幸福,还是只是看起来幸福”
[P96]。都市的繁华掩饰了人们内心的焦虑和孤独,然而它真实地存在着,存在于社会规则下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小说中写的最多的是社会规则,人物的悲剧命运和社会规则息息相关,不论小说中的人物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都无法摆脱社会规则的束缚。“社会力量无形之中束缚着人、制约着人、残害着人。人在这个强大的社会力量面前变得如此软弱、渺小,以致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变得可怜与可悲。”
[9]强大的社会异化了活在其中的人,《挪威的森林》中,村上春树从侧面表达着他对社会规则的态度,大学里的学潮,永泽的奇特人生观,直子的自杀,人物的一言一行无不透露着社会现实的残酷和冷漠。小说里永泽是一个独特的家伙,聪明有毅力有野心,是一个懂得利用社会规则的人。通过永泽及绿子的言行我们可以看出所谓的社会规则就是:1、社会这东西从根本上就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社会也是大有用武之地的社会。2、不要同情自己,也不要同情别人。3、人生中不需要理想,需要的是行为规范。4、人要改变自己适应社会,而不是做无谓的挣扎。5、社会崇尚权力、金钱、地位。6、支撑这个世界的是小民,被剥削的也是小民。永泽深谙这种社会规则,他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拼命往上爬,它通过了外务省考试并且掌握了五门外语。日常生活中,他可以吞下两个活物来威慑对方,因为他知道强权即公理。另外他对于性的态度也是极端自私的,有了女朋友还去随便睡女孩,并认为这很正常,错不在他,深爱他的初美最终被他抛弃而自杀。永泽是一个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自私、傲慢、狂妄、强势是永泽一贯的作风,然而他就活地很轻松吗?渡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永泽的内在矛盾:他也背负着他的十字架匍匐在人生征途中。最爱他的人死去了,渡边最终否定了永泽的生活方式与他断绝了关系,虽然永泽掌握了社会规则,但也难以摆脱孤独和虚无。一切都是枉然,永泽比任何人都孤独、都可悲,实际上永泽要比直子不正常得多,至少直子有爱有感情,而永泽只是被异化了的机械物。
小说中还有一个可笑的人物敢死队,他不像永泽那样可以掌握利用社会规则,而是完完全全地臣服于社会规则,他过着严谨呆板的生活,连理想也显得迂腐不堪,他努力地学习地理,其目的就是进国土地理院绘地图,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一套广播操可以做十年,难怪他会成为渡边和直子、绿子谈话的笑料。可以看出敢死队是一个不会思考的人,他严格恪守着社会规则,结果无缘无故退学了,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也是天大的悲剧了。想想也是,社会中永泽、敢死队这样的人还少吗?他们虽然顺从了社会规则,也逃不过命运的悲剧,精神的审判是永恒的。不过与那些不顺从社会规则的人相比他们还是幸运的,木月、直子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们“就像在无人岛上长大的光屁股孩子,肚子饿了吃香蕉,寂寞了就相拥抱而眠”
[P154]。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社会规则为何物,更不用说人情世故、社会百态了,他们只活在两个人的理想世界里,完全背离了社会规则,然而人总要长大,不管社会多么地不近人情都要融入社会。木月和直子也知道这些,他们一直希望通过渡边回到现实世界,但是他们失败了,因为渡边也是一个需要拯救的人,他和小说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矛盾的人,活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渡边没有完全背离社会规则,他是一个顺从的反叛者,冷眼旁观带着些嘲笑的味道。然而他毕竟太年轻,无法摆脱现实给他带来的痛苦,他爱着理想世界的直子,又离不开现实温存的绿子,他讨厌庸俗的学校生活,却又不得不呆在那里,对于社会规则的若即若离,让他时刻处于孤独痛苦之中。三个人,三种表现,永泽用强势、聪明突破规则;敢死队木讷机械的固守规则;渡边暖昧的对规则若即若离,实则是一种生活的逃避。不过,在工业文明社会下,无论怎么选择,都难逃悲剧性的命运,他们都在一步步失去自我,成为社会这台机器上的一个零部件!
小说悲剧性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人类的精神危机,对于精神危机的理解我们来看一下任生名的论述:
1、上帝死后,人生存在于荒诞世界的悲凉感。2、西方文明进程中由信仰断裂引起的人文主义理想失落感。3、作为小人物的现代个人对社会压抑和排斥的向度进行无望抗争的悲愤感。4、现代个人在技术世界里无所始从的孤独感5、反传统又在传统之中的无奈感。6、在现代、后现代层面反顾而突入原始仪式的意识孤寂感。7、对集体无意识、个体无意识的神秘恐惧的原型力量既顺从又竭力想摆脱但却无能为力的尴尬感。8、从人生有意义、世界有意义到人生无意义到世界无意义的本体消解感。9、从认识到死亡的意义进而体认到死亡无意义的本体无谓感。10、人对自身怀疑而又想方设法消除怀疑的自卑感。[10]
小说是理论的阐述,在《挪威的森林》里,处处体现着上面提到的失落感、虚无感、孤独感以及无奈感。渡边总是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而不真实,文中,渡边离开“阿美寮”时,感觉自己似乎到了另一颗行星,“阿美寮”是另外一个世界。这种对真实世界的不确定性在小说里多次出现,任生名所说的“悲凉感”、“失落感”、“孤独感”和“尴尬感”渡边都深有体会,可以看出渡边的精神世界混乱不堪,直子、木月更是如此。另外村上春树还通过写爱情、信仰、理想、田园风光的逝去展现那个时代的精神危机。直子失去了木月,渡边失去了直子、永泽失去了初美,爱情的悲剧意味着人类希望的破灭,现实的绝望让他们只能躲在精神世界里幻想,在没有爱情的城市里可以想象人们有多孤独。村上春树说过要写一部让全国少男少女流干红泪的小说,他做到了,还有比绝望的爱情悲剧更让人心碎的吗?另外小说里多次写到自然风光,在渡边多年后的回忆里,日渐清晰的是清新自然的风景,草的芬芳,风的微寒,山的曲线,犬的吠声,这实际上是一种怀念,一种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他们渴望回归自然,远离喧嚣。直子选择去“阿美寮”实际上是逃避,也是一种向往,她渴望宁静的生活。村上春树花了很多笔墨描写洋溢着温馨自然的“阿美寮”:柔美的月光、寂静的山林、温柔的夜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阿美寮”都是一个理想的世界,只是这样的世界里少了木月,没有爱情,没有梦想,直子依然孤独着,她的精神世界实际上是一片废墟,通过对“阿美寮”生活状态的描写,村上从一个小孔里向我们展现了时代的精神危机。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失去,爱情、朋友、自然、青春岁月,面对这些,生活在其中的人无能为力,连绿子那样活蹦乱跳的女孩都会觉得孤独寂寞,谁又能逃脱呢?村上春树把那个时代的感觉写得真真切切,现实的残酷、社会体制的苛刻以及人们精神世界的绝对孤独,他们的悲剧性命运可谓是注定的,因为他们无法摆脱时代,逃避社会规则。精神危机无处不自在。
另外他们的悲剧既是社会的,又是个人的。在一个崇尚物质、权力、金钱的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是悲剧的制造者。小说中渡边、直子、永泽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们没有责任感和同情心,这是造成他们悲剧性的个人原因。渡边抛弃高三时的女友并认为是理所当然,把敢死队当做笑柄也是理所当然,随便地睡女孩也没什么不妥,他从不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所想的都是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欲望。不过渡边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对自己的行为有反思,因此他时常处于迷惘痛苦之中。和渡边相比,永泽和直子的自私更极端。永泽出身世家,衣食无忧,过着贵族式的生活,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造就了永泽自私、傲慢、优越、强势的性格特点。他有一个深爱他的女友,却还在沾花惹草,并认为这仅仅是一种游戏,谁也不受伤害。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只能活在渴望下,别人受伤害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他的冷漠无情导致了初美的自杀,我们可以看出永泽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家伙,极端的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悲剧在于把自己变成了工具,人性中的温存,他永远感受不到。直子的极端自私与永泽不同,她没有刻意地伤害别人,只是活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对于现实漠不关心。无论渡边怎么爱她,她都没有回应,渡边只是她孤独时的牺牲品。当直子无法忍受现实的孤独时,她选择了自杀,至于自杀留给亲人、爱人的悲痛,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可以看出,直子的死实际上是自己逼迫的,性格决定了她悲剧命运的短暂一生。
村上春树选取一群都市少年的悲剧命运作为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也许不够真实,不够全面,但作家对时代气息的敏锐捕捉以及对人物心理的准确刻画,还是让不同国界不同年龄的读者产生了极大的共鸣,这是悲剧的共鸣。我们姑且不论社会规则、精神危机、个体因素哪一个是造成人物悲剧的主要原因,单从小说层面以及作者的意图倾向上来看,毫无疑问,个人是社会的牺牲品。小说里提到“百孔千疮”的生者世界,这是一群都市少年对现实世界的定位,同时也是村上春树对现实世界的定位。渡边、绿子、直子、永泽……,他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还没有真正的走向社会,而社会环境、社会规则都是既定的,不管既定的社会规则合不合理,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改变自己的性格甚至是人性来适应“百孔千疮”的世界。永泽、敢死队顺从了;渡边消极的委身于生活;绿子看似乐观的悲观着;木月、初美、直子逃避了。他们的命运哪个更具有悲剧性?生者?还是死者?实际上结果都是一样,在强大的现实力量面前个体是微不足道的、生命是微不足道的、死亡也是微不足道的。村上春树在小说开头写道:献给许许多多的祭日,对于游离于现实世界的人来说,过去的每一天都是生命的祭日。
《挪威的森林》通过直子、木月、渡边、玲子、永泽等人的命运悲剧向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的个人悲剧,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失衡,活在其中的人们陷入孤独、虚无、绝望的境地,这是所有发达国家都会面对的困境。西方国家有“垮掉的一代”、“颓废的一代”,高度发达的日本也有类似的一群年轻人,他们对时代的体悟是一样的,孤独无国界、虚无无国界、死亡也无国界。中国的读者喜欢《挪威的森林》,是因为他们也嗅到了物欲时代的气息,那种绝望的孤独在物质世界里飘荡着,混乱的精神高地没有信仰。每一个时代的悲剧都是个人悲剧的组合体,人没有权利选择时代,只能承受。“假如你不想进精神病院,就要心胸豁达地委身于生活的河流”
[P319],这就是村上春树要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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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任生名.
西方现代悲剧论稿[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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