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块偷了两次,而且以前还有极度重犯国语,得判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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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已经打过我四次了,我明知应该分手,可是心里对他有爱,怎么办?
&b&直到目前为止,没有对我拳打脚踢,没有追着我打,没有把我从楼上扔下去。。。。这些是严重的家暴。目前没有发生在我身上。&/b&&br&不排除以后会有,但是目前没有。&br&&br&另外,我刚知道,原来我爸从没打过我妈。只是无休止的争吵。&br&&br&&b&喜欢嘲讽别人的人,你们够了。&/b&&br&&br&&br&&b&他不是那种不堪的人,做事有原则,人长得还行。但是,冲动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容忍我继续跟他犟。可惜,我就不是一个真正会服气的人。也许会一时服气,但是不会一直服气。&/b&&br&&br&&br&&b&哎。&/b&&br&——————————————————————————————————————————————&br&他发完我之后又会抱着我亲我,不想分手但又不为自己打人这事说什么。他真是一个冲动起来就会忍不住打人的人,不管我怎么哭。他想让我服软,不要激他,可是看到他冲动的样子,我就特别生气,甚至说你打死我!&br&我不知道怎么办。&br&我觉得也许他心理有问题。&br&&br&另外,我内心知道两个人继续下去,会有第五次打人,但是因为还爱着他,所以,不能痛下决心离开。&br&&br&怎么办。&br&————————————————————————————————————————————————&br&另外,我想说说我的家庭,想看看这种关系是不是跟成长环境有关系。&br&我家庭生活不幸福。父母经常吵架,貌似也有动手,但是我爸没有真打,可能是因为我和弟弟都小,怕影响太多。&br&但是,看着他们一天天争吵,我都快免疫了。就是那种邻居会让我去劝他们,让他们不要争吵,可是我知道我根本劝不了,而且没有必要,因为今天不吵,明天也会吵。&br&现在父母分居,我刚毕业,弟弟刚上大学。&br&&br&另外,也许因为我小时候真的比较淘气,我经常被妈妈打,偶尔被爸爸打。曾经有过阴影,就是那种一看我妈抬手就以为要打我的阴影。&br&&br&这种情况一直到我上初中才改善。以后我妈再没打过我,我的阴影也成为过去式。&br&&br&我其实不恨父母,但是我和父母的关系确实不够亲近。我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撒娇,因为没有这种意识,也不会。&br&我曾经想过他们离婚了其实挺好的,因为整天看他们争吵,三天两头被打的日子受够了。小时候真这么想。&br&也许,就像有的知友说的,我缺少爱。&br&————————————————————————————————————————————————&br&而我的男友,在我们不争吵的时候,看上去其实挺好的。他经常抱我,亲我,我们也一起想象未来。想生一对龙凤胎,连领证的日子都想好了。这个春节就打算见家长。&br&&br&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是有点固执的人,他更甚。&br&&br&在前三次打架的时候,我都吓坏了,因为从来没想过男友会对我动手。但是那个时候,他事后都会很温柔地抱我亲我,所以,我渐渐选择原谅。并且跟他讲,以后不要动手打我,因为我觉得打女人的男人真的太low。我又不是出轨,人品差,又不是恶毒之人,不至于对我这样的。&br&&br&后来,我们两个人反思了一下,都说改改。我要改的是在他生气的时候,顺着他一下,态度好点,主动认错,他就会不打我。&br&其实我当时有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解决办法。因为总会有某个时候,不想忍,不想顺,那么这个时候就是打架吗?&br&&br&结果,就有了第四次。不出意料,比前三次打的都严重。&br&&br&我承受不了了。但是,他如平常一样,抱我亲我,甚至哭泣。我想他是爱我的,否则,一个不在别人面前轻易流泪的男人怎么会为我哭泣呢?&br&&br&可是我真得好害怕。&br&&br&他为了制止争吵,甚至有的时候会掐我脖子。&br&&br&哎。这是昨天的事,早上上班之前他问我,还要分手么。我说是。他说怎么分,我说你回来之后再说吧。&br&&br&好难过。因为内心还是有点纠结要不要分手。&br&那些说好的,十一出去玩、过年回家看望两边父母、17.2.28结婚、生龙凤胎的想法现在忽然变得如尘埃般被风一吹就散。&br&&br&也许真的不适合,但是,我和他貌似都固执着不愿意离开对方。&br&&br&希望知友帮帮我!
直到目前为止,没有对我拳打脚踢,没有追着我打,没有把我从楼上扔下去。。。。这些是严重的家暴。目前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不排除以后会有,但是目前没有。另外,我刚知道,原来我爸从没打过我妈。只是无休止的争吵。喜欢嘲讽别人的人,你们够了。他不是那种不堪的人,做事有原则,人长得还行。但是,冲动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容忍我继续跟他犟。可惜,我就不是一个真正会服气的人。也许会一时服气,但是不会一直服气。哎。——————————————————————————————————————————————他发完我之后又会抱着我亲我,不想分手但又不为自己打人这事说什么。他真是一个冲动起来就会忍不住打人的人,不管我怎么哭。他想让我服软,不要激他,可是看到他冲动的样子,我就特别生气,甚至说你打死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也许他心理有问题。另外,我内心知道两个人继续下去,会有第五次打人,但是因为还爱着他,所以,不能痛下决心离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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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配狗天长地久,男渣女贱不离不散,你们很般配,极品男千万收好,别放出来祸害别的姑娘。——摘自《情感论坛金句集》这种诉苦帖,当事人说得越惨越絮叨,围观群众越义愤填膺,事情就越不可能解决。因为明摆着就是来倾倒情绪垃圾的,俗称树洞帖。有的是极品男友,有的是丈夫、父母、亲戚、室友。倾倒完了,好受点了,就回去继续受虐。围观群众急死也没用。你来抱抱摸头安慰,人家也安心受用,但对现状一点改观都没有。你说说自己和朋友经历过的更惨的事,刺激不了TA振作,反倒庆幸自己的生活还过得去。你出个主意,让TA如何如何,比如分手、搬走、反抗、不联系,人家一句「可是……」就挡了回来。别看TA在加害者面前那么无助,其实在网上立场坚定着呢,你骂对方时,TA马上想起对方好的一面来。一切能改变现状的主意都被无视或婉转拒绝。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所有苦口婆心的都散了吧,某些人就活该过得坎坷些。
【不可以转载哟!不可以哟! 谢谢!】题主我不劝你分,因为你还没挨够打,还是欠打。劝你没用,真的。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把自己代入一下。你要是觉得女主角可怜,那就说明你还没傻透,还有救。我一朋友和你家庭一样的情况,父母关系不好,她也说她这种性格和家庭环境有关系。她27岁,谈姐弟恋,男方丑到哭还一无是处就算了,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她直到那男的开始和她动手。一开始只是吵架、对骂、推搡,慢慢就变成拽头发、往墙上撞、打耳光,她经常身上带着大片淤青和血痕,最可怕的一次是她们租的是一个排屋,那男的居然要把她从二楼扔下去,已经把她上半身都推出去了,一起住的租户出来制止了,才没发生什么惨剧。作为朋友,我心疼,特别心疼,尤其是这个姐姐是我当公主似的让着、宠着的,我接受不了别人欺负她。可渐渐的发生变成什么了呢?周末我在家休息,她一个电话来了,说那男的不要她了,她穿着睡衣在那男的自己租的房子楼下,我马上过去找她,帮着劝那个男的,看他们俩吵骂,一个跑一个追;晚上一点多,我睡得好好的,电话又来了,那男的把卧室通往窗台的门砸下来了,然后离开出走了,我半夜又打车过去给她买吃的给她安门哄她睡觉;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心力交瘁,人家分了又复合,因为那男的擅长哭戏和甜言蜜语(简直操他妈了),然后俩人又爱的天崩地裂、死去活来。慢慢的……我,就,真,的,再,也,不,心,疼,她,了现在甚至断了联系。如果你不自爱,真的没有外人会爱你。男友不会,闺蜜不会,最后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了,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爸妈因为你不听话打了你,爸妈会真的特别难过自责,他们希望你变得更好;但是一个渣男打了你,无非就是发泄一下,他只希望你闭嘴不要动原地跪下求饶不然就打到你一脸泪最后闭嘴。你继续挨打吧,到你清醒的时候,希望你还是一个会爱的人。好好爱自己,别给身边的人添麻烦。真诚的祝福你。=====哎一古=====看了题主的补充说明,我真的觉得…………小妹妹,你病的不轻了。你真的懂什么是不堪么?真的懂什么是“做事有原则”么?你“也许会一是服气,但是不会一直服气”,你学学女人该如何“示弱”好吗?顺便看了看你的主页,你赞同的答案都是指出“问题出在别人身上”的答案,比如家庭,比如男友实际问题是出在你身上,你意识不到这点,你就救不了自己。不要给你男友说好话了,“原则”“大男子主义”可不是这样的,在我眼里,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就是人渣,就是臭SB。还是那句话,好好爱自己,别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柴静《看见》中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家庭暴力的。沉默在尖叫 我站在安华的家门口。院子里码放着几百只空酒瓶子,一半埋在肮脏的雪里,全是她丈夫留下的。
卧室三年没有人住了。大瓦房,窗户窄,焊着铁条,光进不来,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见裂了缝的水泥墙。绿色缎面的被子从出事后就没有动过,团成一团僵在床上。十几年间,这曾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生活最隐秘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这里。
她从不反抗,直到最后一次。
她刺了他二十七刀。卷宗里说,地上、墙上全是血迹。警察说,死者死的时候还被绳子捆着,“浑身是血,血肉模糊。很多杀人案件,都是一刀致命,像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见”。他说死者眼睛挣得很大,脸上都是“难以相信”的表情。
风声让空屋子听上去像在尖叫。
在“东方时空”时,我看过法学会的一份报告,各地监狱女性暴力重犯中,杀死丈夫的比例很高,有的地方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人——男人,死了;女人,活着的都是重罪:死缓、死缓、无期、无期、无期……
这是我心里几年没放下的事。
做完《双城的创伤》后,我有一个感觉,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在这里人们如何相待,多少决定了一个社会的基本面目。
家庭是人类生活最亲密的部分,为什么会给彼此带来残酷的伤害?这是个很常规的问题。但爱伦堡说过:“石头就在那儿,我不仅要让人看见它,还要让人感觉到它。”
我想感觉到人,哪怕是血肉模糊的心。
但安华想不起杀人的瞬间了。“五年了,我也一直在想,但想不起来。”她说,四方脸上都是茫然。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一只眼睛是鱼白色,是出事前几年被丈夫用酒瓶砸的,啤酒流了一脸,“瓶子砸在眼睛上爆炸了,一下就扎进去”,眼珠子好像要掉下来了。
她当时没有还手。
她被打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她说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动手杀人,那二十七刀是怎么砍下去的,一片空白。“我可能是疯了。”她说的很平静。她在法庭上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护。
村子里七百多人联名请求法院对她免于处罚,死者的母亲就住在紧挨着他们卧室的房间里,八十多岁了,为她求情:“她是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呀。”
我问:“他打过您么?”
老人说:“喝醉了谁也不认,一喝酒,一喝酒就拿刀,成宿地闹。”
小豆用铁棍把丈夫打死了,打在脑袋上,就一棍,他连挡都没挡,大概根本没想到。
她被判死缓,已服刑八年,但她始终不相信他死了。
她有一张尖细的青白色的脸,眼睛微斜,一边说一边神经质地摇着头:“他不会死的。”
我愣住了:“什么?”
她说:“他还没把我杀死。我死了他才能死。我没死他怎么能死呢?所以我不相信他会死的。”
她十五岁时嫁给他,相亲的时候,他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嫁不嫁?”她从第一眼就害怕他:“一回到家他就好像审你似的。他不允许我跟任何男人说话,和女的说话也不行,我自己的家人都不允许,老担心别人挑唆我不跟他过。他就会对我动手。”
“用什么打?”
“皮带,鞋底子。不听话把你绑起来,拿皮带‘溜’。”
皮带抽在光的皮肤上,噗的一声,她被吊着,扭着身子尽量让他打在背上,尽量不叫,怕别人看见羞耻。他从不打她的脸,打得很冷静,反正夜还长,噗,噗噗。
结婚八年,她从来没穿过短袖衣服,不能让别人看见身上的伤,她最怕的不是打,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晚上睡着睡着,脖子一冰,是他把刀子放在她脖子上,就这她的头发往后拉,把整个脖子露出来,她只能盯着屋顶,叫不出来,不断咽着口水,等着他会不会割下来。“要不就突然给你一瓶子药,喝吧。”
“都不为具体的事情吗?”我问。
“他说你别管为什么,因为你长大了,你死吧。”
她抬起恍惚的眼睛,问我:“我长大了就该死吗?”
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动。摄像机后面有男同事,我犹豫了一下,它还是顶上来了:“在你跟他结婚的这些年里,你们的夫妻生活还是正常的吗?”
“太痛了,我不想说。”
“别问我这个,我心痛。”
十几个人,回答几乎一模一样。
跟我们一起去调查的陈敏是从加拿大回来的医学专家,说她接触的所有以暴制暴的妇女,“没有例外,每一个都有性虐待”。这种虐待最让人受不了的不是身体的伤害,燕青说:“他侮辱我。”
我不想问细节,只问:“用很卑鄙的方式吗?”
“是。”她双眼通红。
说到这儿,她们哭,但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无声的哭泣,是多年婚姻生活挫磨的结果,十年以后,即使想要放声大哭,也哭不出来。
“这些女人太笨了,弄一壶开水,趁他睡着,往他脸上一浇,往后准保好。”有人说。
我中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个小混混,他个子不高,看人的眼光是从底下挑上来的。每天下晚自习的时候,他都在路口等着我,披一件棉军大衣,就在那儿,路灯底下,只要看见一团绿色,我就知道,这个人在那儿。
我只能跟同桌女生说这件事。她姓安,一头短发,说她送我回家。
“你回去。”他从灯下闪出来,对她嬉皮笑脸。
“我要送她回家。”
“回去。”他换了一种声音,像刀片一样。我腿都木了。
“我要送到。”她没看他,拉着我走。
一直送到我家的坡底下,她才转身走。大坡很长,走到头,我还能听到她远远的口哨声,她是吹给我听的。
长大成人后,我还梦到这个人,跟他周旋,趁他坐在屋子里我跑了,还冷静地想,跑不过他,决定躲在大门的梁上,等着他追出去。他跑出来找我,眼看就要从门口冲出去了,但是,脚步忽然放慢了,我看到他站住了,就在我的下方,他的眼光慢慢从底下挑上来。
他马上就要看到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嘴角浮现的那一缕笑。
我全身一震,醒了过来。一个没当过弱者的人,不会体会到这种恐惧。
采访的十一个杀夫女犯中,只有一位没有说杀人的原因。我去她娘家。她姐把我拉到一边,迟疑再三,对我说:“你不要问了,她不会说的……她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出事那天,他赤条条的去了两个女儿的卧室。”
“什么?”
她姐紧紧地扯着我衣服:“不要,不要出声。”回身只给我看卧室门上,深绿色的荷叶扣像是被撕开了,只剩一个螺丝挂着,悬在门框上。“这是那个人撞坏的,他把我……”她没说下去,如果不是这个伤口一样的荷叶扣,和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惨伤羞耻的表情,我很难相信着是现实。
院子里,上百只翠绿的酒瓶子直插在深灰的脏雪里,乌黑的口森森朝上,是这个男人曾存在的证据。
这些女人结婚大都在七十年代,没受过教育,没有技能,没有出外打工的机会,像栽在水泥之中,动弹不得。安华也求助过村书记,村里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式是把她丈夫捆在树上打一顿,但回家后他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别人不敢再介入。妇联到了五点就下班了,她只能带着孩子躲在家附近的厕所里冻一夜。
全世界都存在难以根除的家庭暴力,没有任何婚姻制度可以承诺给人幸福,但应该有制度使人可以避免极端的不幸。
在对家庭暴力的预防或惩戒更为成熟的国家,经验显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暴只要第一次发生时干预得当,之后都不再发生。警方可以对施暴者强制逮捕,紧急情况下法官可以依据单方申请发出紧急性保护令,禁止施暴者实施暴力或威胁实施暴力,禁止他们联络、跟踪、骚扰对方,不得接近对方或指定家族成员的住所、工作地点以及一切常去的地方,这些政策向施暴者传达的信号是:你的行为是社会不能容忍的。
但直到我们采访时,在中国,一个男人仍然可以打一个女人,用到砍她的手,用酒瓶子扎她的眼睛,用枪抵住她的后背,强暴她的姐妹,殴打她的孩子。他甚至在中人面前这样做,不会受到惩罚——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人性里从来不会只有善或恶,但是恶得不到控制,就会吞吃别人的恐惧长大,尖牙啃咬着他们身体里的善,和着一口一口的酒咽下去。最后一夜,“血红的眼睛”睁开,人的脸也许在背后挣扎闪了一下,没有来得及尖叫,就在黑色的漩涡里沉下去了,暴力一瞬间反噬其身。
他们都说:“最后一天,他特别不正常。”
小豆说:“好像那天晚上不把我杀死,他决不罢休。”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因为他看着表呢。”
“这个动作怎么了?”
“给我一种感觉就是,他在等时间。那时候我记得特清楚,四点五十,天快亮了。他说:嗯,快到五点了。他说你说吧,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你那天晚上看他的眼睛了吗?”
“我看了。他的眼睛都发直了,血红血红的,一晚上了。”
她有过一个机会逃掉,拉开门想逃到娘家去,被他用到抵着后背押了回来。她把心一横:“是不是我死了就算完了?”
他说:“你姐姐、你父母、孩子,我一块儿炸了他。”
“我当时想,我一条命还不够吗?我跟他生活了八年,还不够吗?我就顺手抄起棍子打了他。”就这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劲儿。打完之后,小豆不知道他死了:“我说怎么出血了呢?我还擦了擦。”
她擦完血,抬头看了看表,对倒在床上的人说;“真到点了,五点了。你睡吧,我上法院跟你离婚。”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后来,她是在法院门口被抓住的。
“你这么多年来反抗过吗?”我问她。
“没有,从来没有反抗过。这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燕青拿起的枪是她丈夫的,他在一家煤矿当私人保镖。
他喜欢玩枪,有次子弹没拿好,有几颗掉在地上。他捡起了一颗,上了膛,拿枪口指一指她:“我喊一二三,你捡起来。”她怀孕七八个月了,扶着肚子,半弯着,把沙发底下的子弹一粒一粒捡起来。他端着枪,对着她的背。她说:“我认为他肯定会开枪的,我觉得我马上就会听见枪响。”
他要她生个儿子,“他说他的老板没有儿子,我们钱没有他多,我们一定要有个儿子气气他。他明确地跟我说,咱们要生一个女儿就掐死她吧。我说那是畜生干的事儿。”她生了个女儿。第二天,“屋里很暗很暗,就一个小红灯泡。他说你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他的神情很古怪”。
“什么神情?”
“我说不出来,我就感觉我和孩子都完了。他冲着孩子真去了。我就拽他,我拽他,他把我一下子打一边了。我看他的手冲孩子的脖子去了,我就拿起了枪,我就给了他一枪。”
她说这种情况下,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的判决结果是什么?”
“无期。”
“无期的意思就是你的一辈子?”
“为了我孩子,我死我也值。”
小豆的女儿今年十三岁,从她和母亲在法院门口分离之后,母女俩再也没见过。她连去一趟监狱的钱都没有。除了逮捕证上,她妈妈也没有照片,她说想不来她妈什么样子。
我蹲在她面前说:“我见过你妈妈,你长得跟她很像。”
她尖细的小脸微微笑,眼睛略有一点斜,有点害羞又高兴。
外婆拉住孩子的手递给我:“是啊,跟她一模一样。俺这孩子冤啊。手裂得,你看手冻得,这个手冻得都流血。我啥也不要求,我就要求她早点回来,管她孩子,到我死的时候能给我跟前送个灵就行了。中不?我啥也不要求。”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不?”她们一老一小两只手都放在我手里,摇着。
我蹲在那儿,无法作答。
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我突然有点害怕:“您别激动。”
语言未落,就看见她从小板凳上向后一仰。
众人乱作一团,我下意识拦住想抬她的人,在她的外衣内兜里乱翻,摸出一个小瓶,是速效救心丸,塞了五粒在她嘴里。可是她已经完全无法吞咽了,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已经一点生命气息都没有了。
那一刻我跪在冰冷的地上,扶着她僵直的身体,心想她已经死了。
五分钟之后,她缓过来,被扶进了屋里。
她的孙女很冷静:“我姥姥经常这样的。”
“发作的时候你怎么办?”
“去找邻居。”十三岁的小女孩说。
死去的男人,失去自由的女人,留下的就是这样的老老少少。寒冬腊月,连一块烧的煤都没有,没有钱买。老人病了就躺在床上熬着,孩子们连院门都不出,不愿意见人。我们能做的,只是去监狱拍摄时,让孩子去见妈妈一面。
找了很久才找到安华的儿子,他十九岁,终日不回家,也不说自己吃睡在什么地方,零下二十多度,没有外套,穿一个袖口脱线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毛衣,坐在台阶上,头发蓬乱,恍恍惚惚。
“你为什么不回家?”我问。
“回家想俺妈,你让俺妈回来吧。”
又是这句话。
我带他们去了探视室。两个孩子看见穿着囚服的妈,老远就哭了,一边走一边像娃娃一样仰着脸喊“妈,妈”。
女警过来敲一敲玻璃:“坐下,拿起电话说。”
女儿说:“妈,妈,我们听你话,你早点回来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哥哥挺内向,什么事也不敢说,不敢做的。”
儿子把头扎在胳膊里,哭得抬不起头,女儿对者电话喊:“妈,他说天天想你,他整夜睡不着觉,他说俺出去找你去,他说去找你,他说他想你。”
妈妈把手往玻璃上拍:“傻孩子啊,你上哪儿找妈妈啊?我知道妈妈需要你,你也需要妈妈。”
儿子把头磕在玻璃上:“妈,你不要哭了。”
妈说:“不管咱再哭再难,咱要坚持下去,熬下去,听见了没?”
儿子说:“听见了。”
旁边的女警背过身,用警服的袖子擦了一下眼。
每年的三八妇女节,这些女犯中或许有人可以因为平时表现良好而得到减刑,那样有生之年也许能够看着孩子长大,小豆对我说,她热爱这个节日,“但是,一年,为什么只有一个三八节呢?”
我想了解这些死去的男人,但是每家的老人都烧毁了跟死者有关的照片。从没人跟孩子们谈起父亲,被母亲杀死的父亲。
我问孩子:“有想过他吗?”
“想念什么呢?”
“他笑的时候……他给你一个微笑的时候,简直就像把世界都给了你的那种感觉。”
她脸上的伤痕,是父亲用三角铁砸的,就在鼻梁和眼睛之间。我找到了小豆丈夫的哥哥,问他有没有弟弟的照片。这个男人叹口气,从门后边拽出一把扫帚,举起来,往中间那根粗房梁上一扫。飘下一张身份证,他拿抹布擦了一下递给我,眼睛一湿:“看吧,八年啦,没舍得扔,也不想看。”
我很意外,这不是张凶恶的脸,这是一个看着甚至有点英俊的男人,笑容可掬。
我问安华的孩子:“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这样总是喝酒,总是打人吗?”
“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人链接他吗?”
“唉,不知道他。”
“你觉得他除了暴力之外,有没有其他能跟别人交流的方式?”
“喝酒。”
他们几乎都是村子里最贫穷的人,几乎都酗酒,喝的时候咒骂赚了钱的人,回家打老婆孩子。有人说:“这些人,只是农村的失败者,城市里没有。”
二〇〇〇年我在湖南卫视时,主持过一个“年度新锐人物”的评选,“疯狂英语”的创始人李阳当选,节目散后,他在大巴车给满车人讲笑话,内容不记得了,但车内大笑的活力和气氛还记得。十一年后,他的美籍妻子Kim在网上公开遭受家庭暴力的照片:体重九十公斤的李阳骑坐在妻子背上,揪着她的头发,在地上连续撞了十几下,头部、膝部、耳朵多处挫伤。
当天他们争吵的很久,Kim是美国人,原来是“疯狂英语”的美方总编辑,结婚后在北京带着三个女儿,两年来她的驾驶执照过期,教师执照作废,母亲在美国病了,要带孩子回去探望,但李阳全国各地演讲,说他没时间陪着她办手续:“我一个月只回来一两天,不可能办好这些事情。她觉得我不能感受她的感受,我在外面这么跑,冒生命危险,女人应该隐忍一点。”
“这个说法是不是太大男子主义了?”
他打断我:“大男子主义也是这个文化给我的,不是我自己大男子主义。”
吵了数小时后,他大喊“闭嘴”。Kim说:“我生活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控制,你不能让我闭嘴。”李阳说:“我当时想我就不能让她有反抗,我要一次性把她制服。”他抓住她头发摁在地上时,喊的是“我要把一切都了结了”,说如果再严重一点,“我可能会杀了她”。
“坦白地说,那一瞬间是人性的恶?”我对李阳说。
“是,人性的魔鬼,”他眼睛避开了,眯起来看向旁边,又瞥向下方,“魔鬼完全打开了。”
Kim之前一直不接受媒体访问,老范把女子监狱调查的节目视频发给她,她看完同意了。“我不知道在中国有那么多女人这样活着,如果我沉默,将来也无法保护我女儿。”
片子里我问过这些女犯:“你们在法庭陈述的时候,有没有谈到你们承受的家庭暴力?”
每个人都说:“没有。”
没有人问她们。
有女犯接受检察官讯问的时候,想要说说“这十几年的咋过的”,检察官打断她:“听你拉家常呢?就说你杀人这一段!”
Kim被打后曾去报警,有位男性以劝慰的口气说:“你指的,这儿不是美国。”她说:“我当然知道,但肯定在中国有法律,男人不能打女人。”他说:“是啊,你说得对,男人不能打女人,但老公可以打老婆。”
李阳曾经在一个电视综艺节目上说过二女儿脾气不好,因为“可能她妈妈怀孕的时候我打过她”,他做了一个抽耳光的动作,在场几位嘉宾呵呵一笑过去了,镜头前一位女学生对他说:“你能影响这么多人,在家庭里犯这么一点点错,Kim老师也会原谅你。”
三十年前,“受虐妇女综合症”在北美已经从社会心理学名词成为一个法律概念,只要获得专家鉴定就可以获得轻判甚至无罪释放,但这在中古还不被认同。在女监片子的开头和结尾,老范用了同一组镜头,镜头摇过每个女犯,他们说自己的刑期:“无期,死缓,十五年,十五年,十五年……”
有人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Kim说:“我有钱,我可以回美国,这些女人呢?她们没有路了。”
李阳说他对家庭的理解是“成功,一定是唯一的标准”。
“不是爱吗?”我问。
“真正的爱是带来巨大的成功。”他公开在媒体上说不爱妻子,结婚是为了“中美教育的比较”,想把孩子作为英语“疯狂宝宝”的标签,是教育的实验品,他说:“那才是普度众生,一个小家庭能跟这个比么?”
我问他:“你跟你父母之间有过亲密的感觉吗?”
“没有,从来没有,我还记得在西安工作的时候我爸爸说,今天晚上就跟我睡一起吧。吓死我了,跟他睡一个床上,我宁可去死。断了,中间断掉了。”
李阳四岁才从外婆身边返回与父母生活,一直到成年,都无法喊出“爸”、“妈”。传统家庭中的父母工作忙,对孩子严厉,他说小时候听得最多的词是“笨蛋”“猪”。他童年口吃,懦弱到连电话响都不敢接,少年时期在医院接受治疗时,仪器出了故障烫伤皮肤,他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来,一直到被人发现,脸上存疤至今,说:“自卑的一个极端就是自负,对吧?中国也是这样,中国是一个自卑情结很重的国家。所以自卑的极端是自负。”
长大成人时他想强制性地接触这个自卑,以“疯狂英语”的方式勒令自己当众放声朗读,在后期,发展到让学生向老师下跪,鼓动女生剃发明志,率领数万名学生高喊“学好英语,占领世界”、“学好英语,打倒美帝国主义”。
我说这已经不只是学习方法,“你提供的是很强硬的价值观。”
他说:“强硬是我以前最痛恨的,所以才会往强硬方面走,因为我受够了懦弱。”Kim说,在每次机场登机的时候,李阳一定要等到机场广播叫他名字,直到最后一遍才登机,这样“飞机上的人会知道他的存在”。
我问过安华:“你丈夫自己是施暴者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什么感觉?”以为她会说,是宣泄的满足。
结果她说:“他总是有点绝望的感觉。”
小豆说:“有一次看电视突然就问,你爱我吗?我说什么叫爱啊?我不懂,我不知道,他就对你‘啪’一巴掌,你说,爱我不爱?我不知道什么叫爱。”
有时候,打完之后,他们也会摸摸这儿,看看那儿,问“疼吗”,就是这一点后悔之色,让女人能够几十年吮吸着一点期望活下来。但是下一次更狠。
安华说:“我就知道他也挺可怜的。”
“你觉得他自己想摆脱吗?”
“当然想摆脱,因为他说过,我也不希望这个事发生。他说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我干嘛非伤害别人啊。”她说,“所以我自己矛盾得不行,想离开他又离不开他。”
我问过Kim:“李阳的生活中,他跟谁亲近?”
Kim怔了一下,说:“最亲近的吗?不认识的人。他站在台上,他的学生特别爱他,两个小时后他可以走,是安全的,没时间犯错误。”
李阳说每天早晨,起床后的半个小时“非常恐怖,非常害怕。觉得工作没有意义,活着没有意义”。他给Kim发过短信,“我揪你头发的时候,看到有很多白发,就跟我的白发一样。”他说内心深处知道妻子的很多看法是对的:“我是尊敬她的,所以每次她指责我,我才真的恐惧,恐惧积累了,就会以暴力的方式爆发。”
打过妻子后,他没有回去安慰,却主动去看望了父母,第一次带了礼品,表示关心。我问:“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补偿吗?”
他想了一下,说:“……是吧,是。”
“那你认为你现在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吗?”
他眼睛又再眯缝起来,避开直视,忽然有点口吃起来:“我肯定需要帮助。此时此刻我需要婚姻方面的帮助,如……如……如何有效地去解决抑郁症的帮助。”
我们采访前,Kim刚把三岁的小女儿哄睡着,这个孩子在父亲殴打母亲时,挣扎着往外拉父亲的手,被甩开,之后一直做噩梦,哭着说:“妈妈对不起,下次我用筷子、用剪子(拦住)呢。”Kim头摇得说不下去,想把哭声抿住,脖子上的筋脉全部凸起。她搂着女儿,对她说:“可以狠爸爸错误的行为,不要恨爸爸这个人。”
在女监的那期节目里,零下二十度,坐在冰雪满地的院子里,父亲死去,母亲在狱中,安华的女儿小梅说:“一个人他的心再硬,也有自己心底的一角温柔。”
“你觉得你爸爸有吗?”
她想了很久,一字一顿地说:“有,只是还没有被他自己发现而已。”
我看到院里厨房的水泥墙上用红色粉笔写着几个字,“让爱天天住我家”。是她写的,这是前一年春节联欢晚会时一家人唱的歌。十四岁的小梅喜欢这歌,她轻唱:“让爱天天住我家,让爱天天住你家,拥有……拥有……拥……”她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砸在裤子上。
这些孩子会长大,他们会有自己的家庭——那会是什么样子?
小梅的姐姐十六岁,她说:“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他们只有暴力。”
他的哥哥从探视室离开就又走了,妹妹在身后喊“哥,哥”。
他头也不回就走了,不知道跟什么人在一起,睡在哪里,吃什么。那晚,他和母亲一起用绳子把父亲捆起来的,刀砍下去的时候他在现场。
他将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
我们紧接着去做下一期,流浪少年犯罪调查。
没有完,完不了。
我和编导小仲去了登封。十几个少年组成的盗窃团伙,领头的十五岁,最小的十岁,都辍学,是王朔小说里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青瓜蛋子”。
他们打架,有时是仇,有时是为了挣钱,有时只是娱乐。除了刀,他们还用铁链,用自制的布满钢针的狼牙棒——因为那样伤人的时候血流出来的“效果”更好。
我问打架最恨的那个:“你不怕死?”
“不怕。”他头一昂。
他不是不怕,他连生死的概念都没有,所以也不会有悲悯之心。
我找到了他的父亲。离异多年的他,早有了新家,从没想过儿子在哪儿。他是个司机,开辆面包车,车厢里污秽不堪,挡风玻璃上溅满了鸟屎,座位边上满是滚倒的翠绿啤酒瓶和空烟盒,收音机的地方是一个洞,底下是一个烟灰托,里面的黑灰已经长时间没倒了,载满了不带过滤嘴的皱巴巴的黄烟头。
他一边接受采访一边对着瓶口喝啤酒,笑起来一口黑黄的牙:“等他回来,我捆起来打一顿就好了。”
他们去找那个十岁的男孩。到了村里,推开那扇门,我对带路的村支书说:“走错了吧?这地方荒了很久了。”寒冬腊月的,院子里都是碎瓦和杂草,房子里的梁塌了半边,除了一个已经被劈开一般的衣柜,一件家具都没有。
“应该就是这儿啊。”他也疑惑不定。
我们转身往出走的时候,从门扇背后坐起一个人:“谁呀?”
小男孩就睡在门背后,靠门板和墙夹出一个角来避寒,脚边是一只破铁锅,下面垫着石头,锅底下是烧剩下的草,连木头都没有,他劈不动。
他父亲已经去世两年。
“怎么不读书呢?”
村长说:“学校怎么管他呀?咱农村又没有孤儿院。”
民政一个月给三十块,他笑了一下,“买方便面他也不够吃。”
“村里不管吗?”
“怎么管,谁还能天天管?”村长指着锅,“这都是偷来的。”
小男孩抱了捆柴草回来,点着,满屋子腾一下都是烟,他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把手伸在那口锅上,靠那点火气取暖。
村长叹口气,说:“你们中央电视台厉害,我看那上头老有捐钱的,看能不能呼吁一下,给他捐点钱,啥问题都解决了。”
警察告诉我,他们想过送这些孩子回学校,但学校没有能力管他们,更不愿意他们“把别的孩子带坏”。
他们流浪到城市,从捡垃圾的地方,从火车站……聚集起来,他们租了一间房子,住在一起,很快就可以像滚雪球一样多起来。干脆不要床,偷了几张席梦思垫子,横七竖八在上面排着睡。生活的东西都是偷来的,那种偷简直是狂欢式的,在那个城市里,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制造了两百多起盗窃案。十岁的那个,负责翻墙进去打开门,他们把床上的大被单扯下来,把家电裹起来,拿根棍子大摇大摆抬着出门,然后打车离开。
他们每个人有十几个手机,大家最恨的那个男孩说:“用来砸核桃。”
“我们是小偷中的小偷。”他很得意。
白天他们在家里看武打和破案片,“学功夫”,说整个城市里最安全的就是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他们把偷当娱乐,刚偷过的人家,一天后再去偷一次,第三天,再去偷一次。
一个得不到爱、得不到教育的人,对这个社会不可能有责任感。
案子破了,他们被抓住了,但是都不到服刑年纪,全放了。
那个喝酒的父亲答应我去见见孩子,见到后倒没动手打,而是打量了一下儿子——离他上次见,过了几年了。他好像突然知道儿子是半个成人了,上下打量一会儿,忽然把儿子揽到一边,避开我,搂着儿子肩膀说了几句,又打了一个电话,他们父子很满意地对视笑一下,转身对我说:“记者,走啦,去办点事儿。”
那笑容让我心里一沉。
领头的那个孩子,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家,他是捡来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也就不再管他去哪儿了。
“能不能找点他小时候的东西我们看一下?”我问他的养母。
“都扔了。”她说得很轻松。
我听着这句话,一下子理解了“抛弃”这个词。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只是一个记者,采访结束就要离开。
那个父亲双亡的十岁孩子,最后一次偷窃,他分了一千多块,回来后都给了小时候养过他的老人。采访完我们留了些钱给村里人照顾他,走了几步,我回身把这孩子叫到门后,给了他一百块钱。
“你知道阿姨为什么给你钱?”我轻声问。
“知道。”他低着头,“因为我可怜。”
“不是,这是你劳动所得,你今天帮我们拿了很多次带子,很辛苦,所以这是你自己挣的。我要谢谢你。”
他抬起头,羞涩地笑了一下。
他们租过的那个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和所有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墙上贴着明星的照片,窗台上放着整整齐齐的十几个牙缸,他们每天早上排好队去刷牙……他们把这个房子叫“家”。
二〇一一年,我遇到一位律师,她告诉我采访过的女犯的消息,安华在各方帮助下,已经减刑出狱,再嫁了人。小豆在监狱里精神失常。
二〇一〇年,中国法学会再次公布了《家庭暴力防治法(专家建议稿)》,建议建立家庭暴力庇护场所、向家庭暴力受害人签发保护令,这只是一个建议稿,至今仍只是全国人大法工委的预备立法项目。
在“两会”上,我曾去找过关心此事的代表委员,担任警察职务的男代表说,现在刑法里已经有人身伤害的定罪了,“如果男性对女性造成人身伤害,那就按现有的法条来判,为什么要为了家庭暴力再去立法?”
一位女性代表说:“家庭的事情,不可能像一般的人身伤害那样处理。”
现场有些争起来了:“你们这么说,只因为你们也是女人。”
“不是女人才关心女人,是人应该关心人。”这位女代表说。
李阳最终没有去做心理治疗,也没有回去陪伴家人,他的时间用来接受各种媒体的采访,准备成为“反家暴大使”。
两个月后,Kim申请与他离婚。
他曾经对Kim解释说:“这是中国的文化。”
Kim说:“这不是中国的文化,人是一样的。我觉得中国人,美国人,所有人,我们的相似之处远多过不同,我们都爱我们的孩子,我们都需要快乐的家庭,我们都希望更好的生活。如果他的梦想真的是让中国更好、更国际化,我希望他能从自己做起。”
去采访Kim前,我做完采访提纲,合上笔记本,按习惯想一想,如果我是她,交谈时还需要注意什么。
奇怪的是,那一小会儿闭上眼的沉浸里,我想起的却是自己早已经忘了的事,中学时有天中午上学路上,那个小混混喝了酒,从身后把我扑倒了,磕在街边的路沿上,我爬不起来,被一个烂醉的人压着,是死一样的分量。旁边的人嬉笑着把他拉扯起来,我起来边哭边走,都没有去拍牛仔服上的土。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最难受的不是头上和胳膊上的擦伤,也不是愤怒和委屈,是自憎的感觉——厄运中的人多有一种对自己的怨憎,任务是自我的某种残破才招致了某种命运。
我带了一束花给Kim。
她接过报纸包的百合花,有点意外,找了一会儿才找出一只瓶子插上,又拿出几个大本子给我看,里面是一家人的合影,李阳与她合作录的英语磁带,写的工作便条,还有一页,夹着某年结婚纪念日她提醒李阳买的玫瑰花——虽然是秘书买来送到的——花朵是完整的,每片叶子都用塑料膜小心地压平保存着,旁边是一家人的合影。“我要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个男人。”
这些早就干枯失血的花瓣给我一个刺激,人是一样的,对幸福的愿望一样,对自身完整的需要一样,只是她生在这儿,这么活着,我来到那儿,那么活着,都是偶然。
万物流变,千百万年,谁都是一小粒,嵌在世界的秩序当中,采访是什么?采访是生命间的往来,认识自己越深,认识他人越深,反之亦然。做完女子监狱那期节目的年底,评论部让每人写一句话印在内部刊物上,代表这一年里自己对工作的认识。我没思量,有一句话浮上心头,以前我会顾忌别人怎么看,会不会太文艺腔,但这次我径直写了下来:“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
你这可能是病,建议去看心理医生。我这不是调侃和讽刺,我是很认真的。从小在父母不合而且经常被打的环境长大的孩子,在大脑里会建立起一种逻辑:打=爱。这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应该感受到关爱的时候,一直受到父母的负面影响,没有建立起正确的“爱是什么”的概念。这样,你理智上知道打人是错的,但是你的本能还是迷惑你让你觉得那是爱。而且,你这样,以后很可能像你父母对待你一样对待你的后代。真心诚意地劝告你,去看心理医生。另外,我一直觉得,打人属于底线,因为不仅仅是拳打脚踢,追着你打,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才会造成严重伤害的。他掐你脖子的时候,如果掐到了迷走神经,你恐怕连知乎上这个问题都问不出来了。打人,是控制不了轻重的。我说两个和打人完全无关的故事好了。1,初中的时候,有个女生喜欢恶作剧,把前面男生的椅子抽掉了,然后男生摔了个屁股墩,这种恶作剧大家都做过吧?很常见吧?我们当时的教师是实验室,桌子都是钉死在地上,而且包铁皮边的,人摔下来的时候后脑撞到桌子,桌子纹丝不动!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了?还好,其实那男生没生命危险,也就一块直径大约五厘米的头皮翻起来血狂流,后来去医院缝针了,女生当时都吓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就算恶作剧也要选好场地,不要找桌子钉死的地方。2,以前工作的地方,有次两个人要迟到了,然后经理说最后进门的要被惩罚,于是两人一阵狂奔,最后要进门前一个人推了另一个人一下,那人脚一滑整个脸就pia在墙上了,然后就扑了,额头鼻子都在流血,我们都吓死了问他感觉如何,他说“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当时另一个同事就吓尿了(没有真的尿),怕是他颈椎受损,瘫痪了。还好,其实他也只是脑震荡,另外缝了几针XD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跑步的时候不要没事推人家。好吧,上面两个和打人完全无关的故事是想告诉你,受伤是很容易的,被打的时候受伤更容易,有时候差一两厘米就是听的见听不见,看得见看不见的区别,不要觉得“他还没有干啥干啥”,真的,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就算你暂时下不了决心分手,他打你的时候不要吵架了,快点逃走是真的。
原来人渣不要紧,只要妹子蠢就行了---------------------------------------------------------看了妹子的补充,发现人家是来求祝福的呢,你们就都散了吧,人过得可比你们幸福呢。人做事有原则,人长得还行,没有拳打脚踢,没有追着打,你们就羡慕吧,单身狗们。妹子妹子,能留下真名和真相么,说不定以后能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呢,想想就好激动\(≧▽≦)/
谢邀家庭暴力:施暴方施虐者在施暴过程中,通常以殴打伴随言语攻击。事后,常会以各种理由试图正当化施虐的原因。在一些个案中,施暴者会形容受虐者有“被虐待狂”,以将其施虐行为合理化。施虐者的性格、价值观及行为模式是构成家庭暴力的主因,其特征包括:脾气暴戾,固执无知凡事爱以暴力解决问题。妒忌心重,凡事干预家庭成员的行为及社交生活。以个人期望、需要及利益为依归。习染不良嗜好,如酗酒或赌博,或患有精神病,令其自我约束能力减弱。小时候也曾遭遇家暴情形的受害者或是目睹家暴受害者。压力大。施暴方很难通过心理治疗或者沟通治疗戒除家庭暴力。还有一个概念:沉没成本: 代指已经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以前付出的,现在已经要不回来了。题主唯一应该感到庆幸的一点是:你们毕竟还没结婚。早日分手止损对你是最好的选择。遇到有暴力倾向的男性,女性的唯一合理的做法就是远离。教育他做人是其他男人的事情。还有句话很刻薄,仔细想了下还是很认真的写下来:每个在家暴中被打死的女人都被打过不止一次。
暴力心理学告诉我们,暴力会让人上瘾,一旦动手就像吸毒,尤其通过暴力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比如对方的臣服、可怜、受虐感。施暴者会油然而生一种自信心,控制欲得到满足,同时施暴者大脑会分泌内啡肽,就像吸毒一样,快感强烈。施暴的本身开始时是行为、是偶然;一旦暴力正式开始,它便会快感积累,暴力程度会升级,就像吸毒越吸量越大,因为不过瘾一样。施暴本身也会越打越觉得不够爽,然后升级。对于家暴,开始是行为,后来是习惯,最后是生理活动的一部分。所以心理学家建议对家暴零容忍。——以上思考摘在我在TED讲座(对外经贸大学站)的内容:《暴力心理学与现代防卫理论》。
撸主,现身说法,这次回答只能匿名了,因为事情发生在我母亲身上。而这些童年的岁月将是我一生的阴影,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头疼欲裂,有几次想自杀,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个世界。她的丈夫(我亲生父亲)打她,很多年,她一直说为了我们不敢离婚,或许很小的时候的确是的,他打过之后就对她好,呵呵,买首饰,呵呵。他打的她眼睛肿过,腰受过伤,无缘无故的小事他就会打她,他也打孩子(我和我的妹妹)。5年前他出轨,并且和小三有了孩子,打人变本加厉,我母亲于今年站出来要离婚,我和妹妹全部赞成,我前前后后忙请律师,去医院找证据,累的都快吐血了。最后我母亲撤诉了,呵呵,因为他又哭又闹,并且说各种谎话欺骗她回去,于是她又心软,回去了。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了。“张三疯”答案的道理。撸主你们这种人,欠打,还没挨够打,等你到了我母亲这个年纪,你的三观已经全部被毁灭了,你没有了娘家,朋友,亲人帮助你到那时候你的人生就只有这个渣男,你除了依靠他没有别的办法。而你的孩子的童年、甚至一生都将在痛苦中度过。他们的婚姻也将继续是个悲剧。撸主,找丈夫不是单单给你自己找个男人,而是给你的孩子找爹,你能忍,孩子忍不了,他们是无辜的。请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不要说过后对你多好,你们有多少甜蜜的幻想,也不要说他只是一时激动。没有女人是傻逼到男人对她一无是处,还坚持在一起的,每个渣男都有对傻姑娘好的时候,不然你们怎么上钩?几乎大部分的家暴故事,都是打的时候特别狠,打完又特别心疼女方。请谨记,你们不是特别的一对,你们跟千千万万渣男vs傻妞的组合,是一模一样的。而你们的结局,也将会是跟她们一样的:送医院、上新闻、离婚、判刑。没有办法让他不打你,因为已经打惯了。也没有办法不痛苦地分手,谁分手都痛苦的。如果你非要问怎么办,那么只有两个:要么忍,要么滚。咱们新闻上再见。
爸妈爱你疼你20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去忍受一个渣男的暴力和侮辱!谢谢大家认同我,在根据题主家庭情况,我依旧想说,父母年轻时不懂得教育孩子现在心存愧疚,现在怎么可以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家庭暴力里面!儿时的痛苦难道题主不应该避而远之么?即使题主能忍受,你的孩子呢!难道要重蹈覆辙么!题主难道不会因为家庭暴力转而对自己将来的孩子责备打骂么?不要让暴力变得理所当然,找一个用心呵护你的男人吧,为了让你的孩子不再遭受你儿时的痛苦,为了你再次爱上这个其实还算温柔的世界。最后祝题主可以被一生所爱,幸福美满。
有人哭泣。程远青不用扭头,就知道是应春草。这算是程远青一绝,视野余光格外大,好似一架质地特别优良的广角镜头,可把周围人和事尽收眼底。   应春草哭得很痛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不顾把自己的脸面和衣服搞脏。衣服是很破旧的羊毛衫,早年间的四平针织法,袖子下面都磨出了洞,被肉色的丝袜补在锩妫依然可见断裂的线头子。脸上细小的皴纹,被泪水一洗,肿的亮起来了。  大家不知所措。有人轻轻地抽出手帕纸,塞进应春草手中。应春草感激地点头,然后起劲地用纸头猛擦脸颊和眼袋。纸巾质量不好,加之过于用力,纸沫被泪水粘结,很是狼狈。   程远青走过去,示意坐在应春草身旁的周云若暂时和自己换个位置。周云若乖巧地让开身,程远青坐下,轻轻地拍拍应春草的肩膀,说:“春草,你哭的这样伤心,想到了什么?”   应春草不说话,把自己的破毛衣袖子往上撸了撸。大家就看到应春草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一道道像刮痧留下的血痕。应春草又把自己的毛衣下摆往上拉,于是大家又看到她的肚子上有一块块螺旋状的伤痕,好像红豆沙洒在肚子上了。   “这是什么?”其实都想到了那个答案,但大家不敢说,不忍说,于是问。   “是那个人打的,拧的……”应春草哽咽着说。   人们气愤了,说:“谁?!”   “那个人。”应春草说,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外。   于是大家猜到了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他这么打你,多长时间了?”安疆虚弱但是很生气地问。她一生被政委呵护,不能想象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殴打成这个样子。   “还有见不得人的伤呢……”   女人们极端地愤怒了。男人——在场的褚强也震惊和愤怒。这样惨无人道的迫害,居然就在我们身边发生着,而且这个女人隐忍多年!   “告他!把他送到警察局!打110报警!”岳评怒火万丈。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退回去60年,若是在穷乡僻壤,这事就蒙混过去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21世纪了,作女人的,哪能就这样任人蹂躏!奋起反抗!”花岚说。   周云若说“哎,应春草,你男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残暴?你当初怎么找上他的?这不整个一个上当受骗吗!”   应春草小声嘟囔着:“那会儿他不是这样的,说的好着呢,每天我下夜班,他都到厂门口来接我,骑一辆大28的破车,让我坐在后头,他带着我,送我回家。路不好,坐后头颠得我屁股都快两瓣了。后来,关系密切了,他就说,要不,你坐大梁上,那样舒服些。我说,只有小孩才坐大梁上呢,我一个大人,哪儿坐的下。他说,坐得下。说着,就把我抱到自行车大梁上了。那是冬天,可冷了。我坐在大梁上,其实就是裹在他怀里,他的胳膊从我背后伸到车把上,紧紧地搂着我。按说他要是把手放在车把边上,也还算宽敞,可是他不。把手往里搁,都攥在车铃铛内里了。我缩在他怀里,那个暖和啊,我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的心跳,那么大一块地方都在跳,不像女人的心跳,只有小小的一个地方。男人的心跳像一块忽闪的门板……”应春草说到这里,脸上荡漾出满足和幸福的光芒,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程远青适时地打断了应春草的美好回忆。程远青说:“应春草,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呀?”   应春草一下从梦幻中醒来,她不是一个太聪明的女人,但她从程远青的话里听到了疑问。她支吾着说:“嗨,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冤家啊。”   程远青说:“哪个冤家?我看你刚才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应春草不服气地说:“那个时候的他,特可爱。纯朴青年。”   程远青说:“可你今天哭了。你的泪流了那么多,我想,你今天要和我们讨论的是这个纯朴青年的事吗?”   应春草嗫嚅:“那是过去的皇历了。”   程远青说:“也不能说是都过去了。我看你刚才回忆起的时候,满脸笑容。”   应春草吃惊地说:“是吗?连孩子也说我好久没笑了。”   程远青说:“你们看,应春草不相信我呢。大家说说,也好替我做个证。”   大家就说:“应春草,你真的笑了。挺享受的。不骗你。”   大家以为应春草听了这话该高兴,没想到应春草抹抹未干的眼泪说:“想那会儿有什么用呢?人怎么一结了婚,就变得不是人了。起码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程远青说:“应春草,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应春草说:“就是那个人。您不是知道了吗?”   程远青很严肃地说:“应春草,你为什么说不出他的名字?”   应春草抗拒说:“你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出他的名字。我讨厌他!我不说。就不说!”
大家看到应春草对着程远青发脾气,就有些抱不平。岳评说:“应春草,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程老师问你,就必有她问的意思,你就说呗!你男人的名号,又不是皇帝老子,说了就说了,怎么就不能说!”   鹿路倒是多少能理解应春草的心情,说:“你是不是不敢说?说了,怕他知道了再揍你?”
应春草忽就变了脸,说:“我不怕他揍我,我就怕他不揍我!”   天啊,这是什么逻辑?安疆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应春草的额头,说:“孩子,发烧了?”   应春草简直变得不可理喻,她推开了安疆的手说:“我好着呢。你们干吗盯着我不放啊?”   要是平时,卜珍琪遇到这种事,就会用领导的口吻说:“应春草,是你要大家帮助你搞清问题,你要反思。”可惜今天的卜珍琪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中,无瑕他顾。   半天没说话的褚强挺身而出,说:“应春草,我看你被人打成这样,心里特难过。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反倒和自己人干起来了?你这不是混淆了敌我吗!”   应春草翻翻白眼说:“谁是敌?谁是友?我不跟我男人是友,反倒跟外人是友?休想吧你!”   一席话,把褚强噎了个大窝脖。   大家此刻已顾不得恨应春草了,无边的疑惑袭上心头,这个下岗女工着了什么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毫无立场。人们发出厌烦的嘘声,有人说,组长,时间这么宝贵,别瞎耽误功夫了。   程远青眼看应春草像变色龙一样改换腔调,惟一不变的是她臂上的血痕。不管大家情绪多么纷乱,程远青对自己说,别慌。回到刚才应春草逃开的地方,那就是要害。   程远青说:“应春草,我还要拉你回到你不愿意回答的那个问题。”   应春草忘得一干二净,她说:“哪个问题啊?我回答。没什么保密的,没不乐意回答的。”   程远青笑笑,面向大家说:“我邀请大家给我做个证明,我问的题目应春草是一定知道的。如果她不愿意回答,就说话不算数,呆会散了,要请大家吃饭。”   大家说:“好啊!”   这本是开玩笑,家境贫寒的应春草还真费了琢磨。她叮嘱自己一定要回答出程远青的问题,要不然,这么一大拨子,人吃马喂的,那得多少钱啊!应春草不单是心疼钱,按说大家小组一场,请组员们吃个便饭,也不为过,但应春草今天身上只带了几块钱,预备着给家里买点菜,要是请客,连买水喝都不够解渴的。   想到这里,应春草说:“行,只要知道,我一准答出来。”   程远青说:那你听好了,应春草,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是……他……”应春草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可能是伤口被触痛了,她原本就皱缩的小脸,更显枯萎。   程远青说:“他是谁?”   “我男人。”应春草吃力地回答。   程远青说:“他叫什么名字?”   应春草看看程远青,看看大家。程远青坚定地看着她,大家期望地看着她。应春草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说:“他叫苏……秉……瑞。”   程远青说:“苏秉瑞打了你,你怎么想?”   应春草木呆呆地说:“以前恨,后来就不恨了。”   大家百思不解,说:“打你还不恨他,你太懦弱了。”   应春草说:“你恨,他就更打你。你不恨,他过了那个劲,就来哄你,对你可好了。你要是好长时间不挨打,你就皮肉痒痒。他打了你,他才会后悔,他才能想起疼你,给你买好吃的,送个礼物什么的。所以,他说,你就是找打。你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男人不是无缘无故地打你,必是你有了该打的事,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害怕男人,你就自个能上天了。男人打你,是爱你。男人不打你,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要是恨了自己的男人,你就是个大笨蛋!你就是大傻瓜!”   在座的好几位,都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大家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或是说什么都不好。   程远青想起一道兵法,叫作“引蛇出洞”。蛇不是应春草,是她心中的死结。   程远青说:“我猜这番话,你常常对自己这样讲。”   应春草说:“那是。”   程远青说:“你得感谢这些话。”   应春草说:“程老师,不是笑话我吧?”   程远青说:“你挨了苏秉瑞那么多打,你要是不对自己有一个说法,你就活不下去了。”   应春草说:“程老师,我从心里不恨苏秉瑞,我这个人就是欠收拾,要是没有苏秉瑞打我,我没准变坏呢。”   程远青说:“应春草,那你刚才为什么哭呢?我看你是怕小组就要结束了,你的心事再也没机会讲了,你才哭的。你靠哭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真的注意到了你,你就后悔了。你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就说起了苏秉瑞的好话。你被苏秉瑞吓怕了,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应春草,你自己选吧。你可以逆来顺受,也可以挨了打还说那个凶手的好话。你要是活的连这点尊严都没有了,谁还能救你呢?你可以忍,也可以选择改变。”
 应春草呆若木鸡。瘪了两下嘴巴,她想说:“我可以忍。”但说出来的却是:“我要变。”   那个说出要改变的话的人,是埋在躯壳里的另一个应春草。   “如果你要改变,请你把把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再说一遍。”程远青乘胜追击。   “哪句话?”大家和应春草一起问。应春草记不得了,大伙也都不知所以然。   程远青说:“就是应春草你刚才长篇大论的那套打人有理,你不恨苏秉瑞的话。只是,这一次,你要把话中所有的‘你’都改成‘我’。也就是说,你原来说的是——‘你恨,他就更打你。’改成‘我恨,他就更打我。’就这样。明白了吗?”   应春草迷迷糊糊地说:“明白是明白了,可这有什么不同吗?”   程远青和颜悦色道:“你试试吧,应春草。”
应春草就慢慢地说起来,刚开始因为不熟练,常常大磕绊,后面就流畅些了:“我恨,他就更打我。我不恨,他过了那个劲,就来哄我,对我可好了。”   不知为什么,同样的话,把?‘你’变成了‘我’,意思就大部一样了。应春草说到:“我要是好长时间不挨打,我就皮肉痒痒。”
大家就笑起来,看到应春草的眼泪掉下来,才感到不合时宜。应春草说不下去,可怜巴巴地看着程远青,程远青可不为之所动,表示非说下去。  应春草只好咬着嘴唇说:“他打了我,他才会后悔,他才能想起疼我,给我买好吃的,送个礼物什么的。所以,他说,我就是找打。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男人不是无缘无故地打我,必是我有了该打的事,不打我,我就不知道害怕男人,我就自个能上天了。男人打我,是爱我。男人不打我,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我要是恨了自己的男人,我就是个大笨蛋!我就是个大傻瓜!”   刚开始应春草边想边说,留声机一样地复述着,后来就渐渐激愤起来。大家先是听着好笑,听着听着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个受尽屈辱的灵魂在呻吟中挣扎。   说完之后,久久沉默。把“你”变成了“我”,就具有了神奇的力量。当一个人频繁地使用“你”这个代词的时候,就在下意识中把自己的真实感受掩藏起来。那无法隐忍的真实,太残酷和冰冷,乔装打扮的“你”就出现了,一个替身,一个稻草人,代你受辱受屈受害受压迫。你以为那个“你”,和你无关,殊不知真实的“我”正躲在“你”的背后哭泣。   就像一个医生用了一剂猛药之后,不知会有怎样的疗效?程远青等待着,时间是如此的长久。   应春草突然抬起头,说:“程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要是这样了,我还不恨拿个男人,我才是个大笨蛋!我才是个大傻瓜!”   大家鼓起掌来。在小组内,是很少鼓掌的。因为变化的萌动总是悄然发生,你想要鼓掌也找不到契机。但这一次,组员们都看到了应春草是如何在艰难中蜕变。   程远青说:“你恨他了?”   应春草说:“恨。他也是人,我也是人,他为什么打我?”   程远青说:“他打你,是为了让你屈服。” ——毕淑敏《拯救乳房》59-61节
马戏团训狮,鞭子抽,抽完给块肉。绝对没有伤害的意思只要你听话。哦,我忘了说,一般都是一鞭子不行2鞭,3鞭,皮鞭不行换铁棍…肉永远只有一块。哦,我还忘了说,驯兽师都是正直的有原则的,并且爱护动物的(通常都有和自己的狮子拍亲密照片)。深受人民爱戴和追捧的,如有严重伤害都是意外。
姑娘,你可千万别分啊,要不你男朋友可到哪去找愿意挨打,还愿意相信这是爱她,愿意跟他结婚的女生啊!计划生龙凤胎,然后呢?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儿被男人打了。我真担心你会说:“乖,他是爱你的,就是管不住自己,冲动。”如果有一天你的儿子打了别人家的女儿。我真担心你会说:“你只要抱抱她,亲亲她就没事了。”“直到目前为止,没有对我拳打脚踢,没有追着我打,没有把我从楼上扔下去。。。。这些是严重的家暴。目前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他不是那种不堪的人,做事有原则,人长得还行。但是,冲动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容忍我继续跟他犟。可惜,我就不是一个真正会服气的人。也许会一时服气,但是不会一直服气。”你的补充,我看了更是起鸡皮疙瘩。如果是我的女儿,被人打了,还是男朋友打的,我一定抽筋扒皮地还回去。然后告诉那货:没错,我做事很有原则,但我也很冲动,不能容忍不顺我心意的事。任何分手都不会是快乐的。就好比手术会很痛,但是会彻底清掉肌瘤。放任不管,眼前可以凑合,但等病灶在你体内腐烂蔓延的时候,手术也无力回天了。好的感情一定是让双方螺旋式上升的,看到对方,只想让彼此变得更好。而坏的感情会像水和土,隔离相安无事,在一起只会越搅和越泥泞不堪。没人会替你挨打,也没人可以跟你分担,过什么样的生活,全靠你自己选择。
分,没有第二种选择!绝对没有!请再看一遍《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行就看三遍!
题主要不你留个电话给我,或者我留个电话给你,让你听听我身边因为家暴最后离婚的姑娘的心路历程,相信你听完她说的,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问:什么东西自己觉得痛又爽,别人觉得大傻逼? 答:家暴。
不邀自来,首先容我狠狠的鄙视一番那些对题主“恶意”冷嘲热讽的人,人家需要的是真诚的帮助和建议,而不是在那里秀优越! 别人把自己心里最痛的秘密说了出来,反而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实在让我有点心疼。作为一个男人,我表示非常想替你揍你男朋友一顿。 有句话说的好:“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是基本上完全不可能打自己的老婆的。题主可能感情史不是很丰富,所以对于任何一份感情都是保持一种来之不易,尽力珍惜的态度。这样的女孩是很好很好的女孩。 感情这玩意其实谁都是说说天下无敌,做做无能为力,给别人建议的时候就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变得畏首畏尾,惊弓之鸟。不怕题主你笑话,当我在人人网上看到和我分手已久的初恋女友晒出自己可爱的宝宝的照片的时候,我酗了三天的酒。哭我是哭不出来的,可是我心底却打定主意 “如果老子以后发达了,肯定给这个孩子买辆法拉利,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她得孩子。”我只谈过两次恋爱,或许绝大部分的人都比我有资格来讨论感情上得问题,但是我见识过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 我见识过狂嫖滥操得男人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夫妻和睦的。 我也亲眼见过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在人家楼下哭号差点被正房丢下来的热水瓶砸的头破血流的。 我也见过真正的纯爷们和初恋跑了整整二十年的爱情马拉松之后修成正果的。感情我懂的不多,可是我懂男人。妹子,请你多考虑考虑,多反省反省, 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值得更好地男人,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可以做的更好。 现在的社会上好男人是很多很多的。只是优秀的男生都有比较特定的圈子,平时不易见到而已。说上一句装B得话,我自认我不是最好的男人,但是我是能让我女朋友(现在是未婚妻了)能感觉到真正幸福的男人。 如果我真的愿意,不瞒大家说。六七个国家的妞 我想泡哪国的都是有如 探囊取物,反掌观纹,十指捻螺,弯腰拾秸 一般的轻松。不信的话 请点传送门
可是我愿意为了我爱的女人,异地恋接近两年从来不会真正的沾花惹草,大不了就半夜打开快播“自娱自乐”一番 每周坚持去武馆 健身房,就是为了可以在拍结婚写真的时候可以拍几张光着膀子的,秀出腹肌 嫉妒死她得闺蜜。 她得Iphone , LV, Ipad mini 都是我给买的,她没跟我要过,可是我生性喜欢装B,我喜欢看她得同事嫉妒她得样子,我就是这么变态的人。好了,不吹牛B了(这是基本不可能的) 下面是我对于题主的三条建议。难度分别是从难到易1 :改变他这点,除非是读过心理学的女博士或者得道神尼,不然一般的女生真的很难改变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的性格(除非你比 林志玲 宋慧乔 徐若瑄 加起来还美)2: 改变自己这点略难,不过如果题主真的看开了,愿意提高自己的能力,改变自己的性格和内涵的话,那你们基本就不会再有矛盾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个改变了,你就基本上会发现他配不上你了,而且你也有很高的概率碰到更好地人,自己选择吧。3:借助外力这点最简单,如果你有一个溺爱你的哥哥,溺爱你的父亲 或者叔叔,舅舅的话,直接跟他们说。 只是要尽量别说太严重,不过他们去'教育"你男朋友的概率还是百分之百的。 我有一个亲妹妹,小我12岁,现在念初中。 如果未来有一天,她得男朋友敢动手打她, 我敢保证把他弄的下半辈子都有阴影(我当过兵 现在在练泰拳和巴西柔术 而且我在知乎上曾经回答过一个有关犯罪的经验技术答案 保证完事之后不会被抓,导致我直接被封号)好了 废话不再多说...祝你幸福
没事,以后会把你从楼上扔下去的,别急嘛
看来只有我能帮到题主了,其他答案都不能解决题主的问题。题主想问的是:在不分手的情况下该怎么办?因为题主还爱这个男人。很简单:题主可以从现在开始练习格斗,直到能轻松吊打他就行了。而这是可以做到的。题主可以去请教一下继续者张,他对此非常有研究:城年也说过:【受过训练的女性可以把男生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是可以完虐男人的。】(详情请见:)所以,题主,你不要相信其它答案说的,你心理有问题,你傻。等到你某天练到可以分分钟把你男朋友吊起来打到哭。而他也愿意天天被你打,你也愿意天天打他。你两口子甜甜蜜蜜。感情越打越好。他们这些答主是绝对不会再说你心理有问题说你傻了。既然你不想离开,越打越爱。那就要么挨打,要么打他。你不是说他总是打完你以后又亲你抱你吗?你也可以把他脱光了吊起来用狼牙棒爆菊,然后再温柔滴口他小丁丁呀。如果你真的热爱受虐的话,你还可以用天天打他的方式逼着他天天打你。总而言之,祝你成为一个性福的女格斗家!=================================我的公众平台:追女孩的学问 【搜索xuexizhuinvhai(“学习追女孩”的拼音)】每天晚上21:00-22:00,我都会在每天晚上21:00-22:00,我都会在yy语音频道讲免费的两性关系公开课,并与大家互动答疑。白天其它时间进入频道,你可以听到往期公开课的录音循环播放。
明知道争吵最后的结果是挨打,你也根本打不赢,那就直接在争吵的开端自扇耳光认错,脸打红了估计他就下不去手了。既然你在挨打之后还是觉得他好、离不开,那又何必纠结于挨打,坦然承受就好。既然知乎上一群人跟你说,打女人爱家暴的男人再事后跪地求饶还会一辈子家暴,你仍认为他目前还没真正把你扔下楼,不是那么不堪,何必征求别人意见?等到他把你扔下楼那么不堪再来问吧。——————————————————————————————————以上不是讽刺你,是事情的真相,你不信的话,试试上前直接扇他父母两耳光,再痛哭道歉,看他和他父母原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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