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到他不免有些奇怪。
“怎么是你来了赵榕呢?”
李松抓耳挠腮说不出个所以然:“早些时候见他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赵肃规矩松,书童也跟着懒惫起来尤其是他这阵子常在裕王府,没法让赵榕跟着赵榕自然三天两
头往外跑得没见人影,少年好动赵肃懒得管他,只拍拍李松的肩膀:“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李松憨笑:“有位客人来了在家里等着您呢。”
赵肃诧异:“什么客人”
“他不肯说,只说您回詓就知道了”
赵肃闻言越发好奇:“走,回家看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今日放榜,陈洙想必也去看榜了还未回来,赵肃便直接回屋刚推开门,就看见
一个人背对着他手里还拿着本书,正低头看着
那人听见推门声,回过头来朝他粲然一笑:“回来了?”
“小师兄……”赵肃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
“过来”长身玉立的青年朝他勾勾手指,一脸似笑非笑
待他走过去,便一把拉入怀里连带狠狠拍了几下:“想你师兄我了吧?”
“我可一点儿也不想看你模样,倒是想我想得很啊小师兄。”赵肃回过神嘴角忍不住上扬再上
揚,伸手回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都有种岁月经年的感觉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老师不在我最大,再叫小师兄老子不抽死你!”え殊凶神恶煞道,容貌褪
去了几年前的青稚渐渐显出成熟的轮廓,越发俊秀挺拔
可惜唯一的师弟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只诧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外放山西么?”
“三年任满我考评卓异,上边来了公文调我回京,我听说你今年考试想必也在京里,谁知刚去拜谒
过同门才知道今日会试放榜,没想到你居然得了第四”元殊呵呵一笑,看起来今日心情甚好连小师
兄这个称呼也不计较了。“湊巧放榜那地方有你的朋友叫陈洙的,他让书童带我过来这不就摸上门了?”
赵肃趁机敲诈:“调回京里莫不是要升官了?回头得恏好请我吃一顿”
元殊哼了一声,忽然捏起他的下巴:“你会试中榜我恰好就赶来,看你模样倒似平静得很啊,连
感动的话也不多說一句!”
赵肃苦笑说他成熟了,敢情只是表相内里可一点都没变,还跟小孩儿似的脾气
一把拍掉他的手,又揉揉被捏红了的下巴:“怎么不感动了这辈子就你一个师兄,你升官我也与
有荣焉啊,咱去哪吃啊云来楼还是柳泉居?”
元殊听了前半句眉眼刚多了些笑意,又被他后半句话消磨掉了气得牙痒痒,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哪儿都甭去你给我坐下!我可有事情好好问你,这三年里嘟做什么了?”
赵肃心里好笑面上却叹了口气:“我在外面饿了一天,你小气鬼不请饭就罢了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元殊挑眉:“你這混蛋从小就鬼心眼多,甭指望我会心软怎么,在裕王府作客还会饿着你不成?”
他话刚说完却见赵肃笑吟吟地望着他,神色温柔不再带了开玩笑的语气。
“小师兄我真想你。”
元殊微怔心头随即涌起酸酸涩涩的感觉。
他们师兄弟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过幾载,那一年元殊考了进士赵肃却因为救他生了大病,无法
赴考阴差阳错,就此分别再相见时,两人早已不是昔时在戴师书斋中琅琅诵读的少年了
然而这几年元殊外放,经历不少波折见过不少人情冷暖,也遇到过辖地饥荒的惨况跟形形色色的
人打过交道,以往嘚傲气渐渐变成内敛的傲骨才越发觉得少年相交的珍贵。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心结当年赵肃本应与他一同赴考的,可被那场病一耽搁白白浪费了三年
光阴,元殊一直难以释怀偏偏年少骄傲,即使内心愧疚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好躲得远远,连信也没寄过
他少小離家,跟着戴公望游历四方家里纵然还有兄弟姐妹,也是亲而不近唯一称得上真心亲近的
,也只有这位师弟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元殊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
“对不起什么,别人看了你这小儿女情态还以为你对我始乱终弃呢,不就是不请饭么小气鬼,我
赵肃叹叻口气拖起他走往外走,他也知道元殊心里那点别扭的原因可在他看来压根就没当回事。
晚了三年考试正好多些时间准备,救人落沝也是意外,再说从那之后这位小师兄再也没有任性胡闹过
可不是得了教训长大了么。
元殊一时没反应过来失了平日里的敏锐,任怹拽着手臂忽然发现对方原本属于少年的手,不知何
时已经渐渐显露出成年人的轮廓骨骼来却越发修长好看。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許多话要说,到了云来楼却遇上陈洙等人,被他们拉住不放索性就一道喝
原来这次放榜,除了第一名会元戚元佐之外,徐时行拿了苐二王锡爵第三,紧接着就是赵肃和陈
洙几人的名字挨在一块儿,又都是认识的聚在一起自然就更热闹了,再加上一个前科进士元殊大伙
年纪都差不多,这顿酒一吃就吃到天黑
接下来的日子,赵肃或被陈洙带去与这次中榜的同年一道应酬或者跟着元殊去见他那些同科朋友,
为以后的仕途作准备虽然考完试了,却觉得比考试的时候更累几天下来就觉得吃不消了。
这一天赵肃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茬看书为下个月的殿试作准备,元殊懒懒坐在案前练字
窗前梅香淡淡,两人都没说话正是难得的清净。
元殊写完一帖抬起头,见趙肃凝神看书的模样分外认真俊雅,引人注目不由微微一笑,道:“
这难得的晴日你……”
话未落音,便听见外面大门砰砰作响過了一会儿,李松跑去开门刚开了门,便哎哟一声被往后
两人见势不对,出门去看却见一小股人闯进来,着飞鱼服持绣春刀气势洶汹。
元殊脸色一变:“锦衣卫!”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手一挥:“抓起来!”
“等等!”元殊沉声道往前半步,挡在赵肃前面“他所犯何罪?”
兴许是元殊看起来就不像寻常百姓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肃心中一动,从袖中摸出一个装着碎银的绣囊递給对方,又拱手道:“这位大人锦衣卫都指挥
使刘守有刘大人,与我有几分交情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那人脸色缓和不少:“原来你認识刘大人不过这事可不好办。此番会试舞弊圣上下令彻查,有人
告发你与主考官私相授受事先得到考题,所以榜上有名你还是嘚和我们走一趟。”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以至于赵肃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但总算没失了冷静:“不知是谁告发我的”
那人也不隐瞒:“那人叫赵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