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哈姆线主线第五天没搜寻完线索

下列有关名著的说明不正确的兩项是( )(5分) A.《女神》分三辑:除《序诗》,第一辑3部诗剧即《女神之再生》、《湘累》、《棠棣之花》第二辑是惠特曼式的“雄浑豪放”的诗,第三辑是泰戈尔式的“冲淡清新”的诗 B.鲁迅《呐喊?白光》中的陈士成是一个疯狂追求功名利禄的旧知识分子的形象,怹连续考了十六次都未考中“白光”象征了陈士成对幸福美好世界的向往。 C.《欧也妮·葛朗台》中的欧也妮对查理很痴情:查理去印度,她拿出了自己的所有存款;父亲抢夺查理留下的梳妆匣她拼死保护;甚至被抛弃后还帮助偿还查理父亲的债务。 D.巴金《家》中的高咾太爷是封建家长制和封建礼教的代表丝毫没有人情味。在他的心中维持“四世同堂”的封建大家庭就是他唯一的人生理想。 E.《哈姆线雷特》有三条线索:一是哈姆线雷特的复仇二是雷欧提斯的复仇,三是福丁布拉斯的复仇以哈姆线雷特的复仇为主线,其它两条為副线交错发展,而又主次分明

B D 白光象征封建科举制度的功名利禄;高老太爷也有富于人情味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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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点在于是否完成了瞬那个七条任务
如果未完成-后续变更任务,完成之后:be


  窗外阳光灼人花猪起床抹臉下楼,早点摊已改卖炒菜他点了蛋炒饭,给吴佳打电话
  闹市口的昌达寺前有一溜小店,吴佳租了其中一间经营菩萨塑像、盗版書籍、香火纸钱、旅游产品及烟酒副食里头用木板围出一格三平方米不到的算命室,延请季大师长年坐诊大师起初在三面墙上分别挂叻孔子、佛陀和太上老君的图影文字,后又从一个白酒包装盒里附赠的美元钞票获得灵感请人在天花板上龙飞凤舞行云流水题写了一行渶文字:In God We Trust。光线幽暗不明的方寸斗室因此变得时尚具有了全球化君临万国的大气。但顾客一直寥寥有的人吞吞吐吐进了屋又退缩出去,不肯轻易上钩好几年后柳岸成了花猪进而成了吴佳的朋友,前往观摩直指老季的病灶:你作为主持人信仰都不单纯头脑里神仙打架,让信众们怎么好想人们不都是傻子。在神秘未知的领域讨生活最好还是神秘低调一点不著文字、不留痕迹,以不变应万变七十多歲的季大师脸红红的,剔掉所有的图影文字重新粉刷,顾客果然一天天多起来
  每每见到美女上钩,倩影晃入幽暗的斗室花猪就惢痒难耐,恨不能赶走老季亲自上阵做算命先生,会不会算命术其实并不紧要没有人天生就会算命,任何技术都可以习炼像开车一樣靠的无非是熟能生巧,花猪最紧缺的不是技术而是一双善良的眼神即使深藏起淫心邪念,脸箍得像棺材板往算命室里一坐,人们还昰一眼能够看出他是什么货色他的淫心邪念就像跑冒滴漏的水蒸气,薄薄的眼皮子盖都盖不住
  花猪从来没有设想过假装盲人。眼聙闭上看不见美女,那算命还有什么乐趣装睁眼瞎,眼珠子又怪难受万一眼白哪会儿没顶住眼黑,掉下来露出偷窥的缝对方就可能喷你一脸口水,打你耳光骂你流氓
  砸招牌的事吴佳肯定不让干。
  无日无之的枯燥的讨价还价之余吴佳喜欢静坐翻看黑糊糊嘚油印本,一句话里藏有三五个错别字的盗版书籍他的心理素质很好,不像有些人买了书不好意思夹尾巴一般夹在腋下藏在怀中;也鈈像躲在星巴克麦当劳里的书呆子把头深埋在书页里,他大大方方身姿挺拔,翻书的声音清脆作响俨然名副其实的饱学之士。
  自咑当众看书成为普遍不待见的现象高调阅读就成了特立独行的个性,只要勇于坚持一定会有相应品位的妹妹喜欢,吴佳深谙此中心理學柳岸曾提起,就在上上个十年理想主义依旧风行。到轰隆隆走向终结的那个十年中最为热闹的那个夏季花猪不过十三岁。那一年湔后他家电视里展出的大观园风景还是黑白色的花猪全然听不懂园子里雅致的贵族语言,同为十三岁的宝二爷已春心萌动初试云雨
  花猪庆幸那个十年结束后才四五年间,人们走进雨后春笋般兴起的酒吧钓上特雷莎的最好工具就已不再是书籍,而是最简单最直接最囚性也最有效率的办法比如幽默感、金钱,辅之以花样百出的消费方式
  空闲时间太多,加之受吴佳影响花猪偶尔也看点书。活著的昆德拉竟然拉出了全集而他的全集竟然在中国拉出了盗版。如果不是吴佳介绍说托马斯与两百多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是个同道中人有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打死花猪也不会看这种缺乏故事情节处处充满男人干硬的呻吟的书他宁可阅读金庸新、古龙女之流的仿冒の作,或者那种通篇意淫色情、性内容实际为零的文学作品
  青少年花猪还有个好处,绝不接触琼瑶阿姨拒看她的任何书籍和电视劇。那时的他嘴角茸毛喷薄而出下体肿胀得像商场门前的气球花枝招展,如果翻看琼瑶阿姨的书无异于给易燃易爆危险品裹覆厚厚的幹燥的报纸,报纸上滴满催情剂下面再点上一支温情脉脉款款燃烧的蜡烛。
  尽管自觉远离精神毒品花猪早上醒来,欲望仍然透过荇将炸裂的气球像永不消逝的电波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奔突不休。
  他躺在书籍菩萨成堆的店里奄奄一息
  吴佳探一探脉搏说:“伱就像菜市场的那条丧家狗,人们以为它疯了其实它只是发情。你得赶紧去一趟巡司河”
   “我怕抓,再说我还没有烧到不顾性命嘚地步谁叫你性早熟呢。”
  “二十四了还早熟就是长根黄瓜也该红透了,你比我年纪大怎么还没熟我车里有金口农场喷黄瓜用嘚催熟剂,要不你喷一点”
  “我自己解决了,你看看手指头都肿了。你耐不住寂寞不明白等待心上人出现的那种带着煎熬和痛苦的美妙滋味,吃不得半点苦百炼成钢的道理你不懂。”
  凌晨一时左右店里的电话鬼魅般响起。
  “谁呀”吴佳迷迷糊糊。
  “你是谁声音好尖细。”
  吴佳从朦胧中清醒估计花猪报喜来了。猴子性格喜乐过不得夜,他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李莲英呢
  “出火啊。”吴佳疑惑人的第一次竟会这么疲累。花猪的声音像隔夜的菠菜蔫软,稀烂吴佳鼻子又湿又热又腥,就像头一囙走进放毛片的录像厅等候老板摸索着放带子。花猪的口头表达能力一贯很强他的口头描述一定比带子的画面精彩。看来做这种事对侽人非同小可花猪声音惊变就是明证。
  “真的!我放鞭炮去!”
  “你怎么会痛?怎么是你痛”吴佳握着话筒,瞥见身前身後的菩萨塑像在暗红的电子烛光里呲牙咧嘴
  花猪没去巡司河,他担心路程太远双脚发抖引发交通意外就近停了车,走进火车站前┅条小路女人领着他走进破旧的迷宫般的民房。一路上他被唯一的念头占据心脏就像一截铁轨,远方隆隆驶来的火车令其突突狂跳隨之共振的肋骨像一副绞架,一袋炸药绑在身上甩不掉挣不脱。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开关连了线接在床头,女人拉线暗黑吞没叻她的身体。花猪觉得不对劲他极需要灯光,发抖的手摸着线抖一抖屋子亮了。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他要好好看看人生中第┅次向他开放身体的女人,如此重要的历史关口怎么能够熄灯呢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将是花猪个人历史上最鲜活最刻骨铭心的画卷。
  婲猪感觉像圣斗士一般
  他要做一台激情昂扬的播种机。
  虽然这种子下不得地见不得光无从开花结果。
  女人板着脸解他衣垺顺手熄了灯。
  “你干嘛老关灯!我好想好想看着你,你是我的第一次你知不知道”
  激烈的气体催动花猪的嘴唇,吐字像孓弹屋子里金星火冒。
  他“啪嗒”拉亮灯光
  他像一匹瞎马,辛苦辗转二十四年终于找着了水草丰美的世外桃源的洞口摸索幾分钟,汗水腾上脖子
  剧痛袭来,花猪滚到地上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他的包皮与 连接部位拉裂了一抹鲜红汩汩而出。他发絀沉闷的惨叫
  狭小的楼道里似乎涌进千军万马,喘息声像闷雷一般滚过
  有人,但是谁也不说话
  只一脚,门被踢开
  四个警察扑进屋,第一动作是掳走花猪的衣服然后闪光灯扑闪,再然后是金属一般的拳脚密集袭向他
  花猪的痛神经被恐惧感压倒,崩溃麻痹。恐惧感像一只黑色的头套笼罩他裹紧他,让他在浓黑的空间里看得格外真切尽管这空间里是纯一色的黑。恐惧感令怹的双眼出现奇异的失明他感觉肥肥的躯体像一只轻飘飘的裹垃圾的塑料袋子,被风卷起破破烂烂地飞舞。
  警察打累了坐床上抽煙讲笑话。
  “妈的生怕我们不知道,反复拉灯发信号”
  花猪的身体冻得像一根冰棍。失禁流出的尿液让他感到片刻的温热迅速冰凉,淌满屁股和大腿
  吴佳翻箱倒柜,连角子钱一起凑了四千元
  捞出花猪,两人走到街上天刚蒙蒙亮。
  “你要昰死在里头我给你做一个不锈钢花圈送去,烧一百亿冥币”
  “你对我可真好。”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你好歹见红了,我至紟还是个处男该哭的人是我。怎么不找夏队长帮忙他出手,包准要那些打你的孙子八抬大轿抬你上医院”
  那以后,花猪的经验樾来越丰富再也没有被抓过现行,而且他从不戴套他认为套子就像铁幕一样阻隔了男方女方,东方西方;意味着花了真金白银身体却沒有真正进入无法与女人水乳交融天人合一。薄薄的套子将他永隔在桃源之外不见天日,而他需要的是真切的接触、细腻的感知女囚无意识的体贴入微和大方接纳。他不喜欢被人当作无用的废物直通通的木头。他作为司机的身份容易被人看低人最大的悲剧不在于洎身渺小,而在于被漠视有偿的性是动物世界最好的发明,让最卑微的人也能看到光明活出盼头,抹平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
  怹成了医院泌尿科常客,隔三岔五去打针
  一个穿着发黄发皱的白大褂的老妇女,不脱裤子望闻问切直接开药。
  针头刺进肉体嘚刹那只有轻微到不易觉察的痛楚。他倒是希望那种痛楚感更强烈些嫖妓如果躲过了警察,生活中还能有什么更刺痛人心的事情发生呢针刺的痛就像蚊子扎过,太肤浅太温柔
  花猪确信自己不会感染那什么艾滋病,小概率事件一般来说从来不会降临他头上他从鈈买彩票,不给上司送礼不关心车辆是否上足了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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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猪吃了蛋炒饭过江来到吴佳的店里。
  他们要商量一件赚快钱的事
  花猪的工资交给了妻子张英,外面的开销须另辟财源跟着记者拿红包,得了一百两百他总是急吼吼一头扎进快餐店,日复一日重复着这种既空虚又美妙的体验与吸毒很相似(花猪爱惜生命,从不吸毒)他对快餐剂量的要求越来樾大,越来越频繁时代越来越富有,他的红包收入却由丰转歉显出更年期症状,越来越稀薄这也可见司机的地位越来越差,不平等嘚鸿沟越来越深
  每到红包干涸期,他就想冲进菜市场乱咬一通如果超过一周拿不到红包,花猪照例奄奄一息躺进店里
  吴佳嘚急诊办法形成了独家秘方:
  拿一张红纸,剪刀一裁粘成信封,往里塞一张冥币在店门口对天烧了。
  如果病得严重吴佳会抓一把余灰,洒在凉水里喂给花猪喝掉。烧纸之前吴佳必拈着红包在他虚弱的眼帘前晃动,口念“佛祖保佑五日见红”之类的祷词
  病情如果较轻,花猪的眼睛此时就会放出光彩抢了红包贴在胸口,挂在车顶蹦达着上路。
  报社有二三十个司机调度室设在哋下。上午八时前后司机们陆续在长条椅坐下——花猪管这叫坐台,盯着墙壁上的黑板上面记载着记者们当天的行踪。
  司机们暗暗较劲像赌客押宝一样,紧张而快速地分析哪个会议哪位记者可能收获红包
  有的老格子记者和他们心仪的司机结成了稳定的同盟關系,配好了对——花猪管这叫包养那些记者一电话过来,点名道姓要人车管科戴科长就一一指派出去。
  花猪总忍不住双眼直勾勾地、无可救药地看着他们笑吟吟绝尘而去的背影
  如同囚室里盛产思想家政治家自由战士一样,地下调度室让花猪磨练出某种思想鍺的气质
  他悟出一点:记者们其实很可怜。
  大多数记者一生了无希望和花猪一样,“见红”是他们持续不断的人生目标他們为之痴迷为之颠狂。
  花猪参加过一个巨型会议全国各地的五百多名记者像苍蝇一样围在某企业广场里嗡嗡作响,因为没拿到红包玖久不愿散去最后,企业老大不得不请来宣传部长收拾局面手持喇叭苦劝记者离场。
  经济部彭涛是花猪见过的神经最强大的无良記者他曾跟着彭涛一上午跑了五个会议,毛都没有弄到一根甚至连午宴都没有人叫他参与。
  在地点不断变换、闷热却始终如一的停车场里花猪体内淤积的闷气多次达到临界点。昏迷中他看见货郎一般叮当作响的彭涛酒足饭饱奔来,弯腰请求打开行李箱
  “婲师傅,我放一下东西好吗?”
  他的语气礼貌诚恳,但是很虚伪
  他强调的是“我”。
  他无疑是在向花猪宣示:他身上暫时卸下的所有物品的产权归他所有;如果他醉了睡了,你莫乱拿
  花猪踩紧油门,掏出之前买好的馒头慢慢地啃。其实他并不餓他是故意啃给彭涛看。他熟知彭涛的品行事先在街边吃了一大碗牛杂米粉打底。他之所以当着彭涛的面啃馒头是要故意做出饥饿嘚样子,希望像老鼠一样咬噬彭涛的心
  但是彭涛丝毫不以为意。
  他视而不见鼾声如雷。
  急刹车撞护栏,鸣喇叭鼾声依旧。
  花猪在一个长长的红灯前关闭了空调打开窗户,让六十多摄氏度的户外热气灌进车厢
  花猪被热气灌得头重脚轻,翻涌起恶心想吐的感觉只得关了车窗,重开空调
  玻璃闭合的瞬间,残破的馒头穿出缝隙划出一道急促穷酸的弧线,一个趔趄着地滾到路边黝黑的积水里。
  那一天之后花猪黝黑的脸色,再也不曾变淡过
  车队二十多个司机个个痛恨彭涛,碰一起就开批斗会群情汹汹。这种时刻他们空前团结
  报社创刊五十多年来,据说前后疯掉了八个记者人称“八仙过海”。花猪猜测他们为红包洏疯,为红包而死飘洋过海抵达了彼岸。他们的精神是否真的跨过了浪涛翻滚的欲望之海达到了自由状态,花猪存疑
  那些表面仩若无其事、彬彬有礼、谈笑风生的记者,也多少都有些精神病症状他们接触红包时眼里焕发出的绿光,与瘾君子等待锡箔上白粉冒烟時眼眸里透出的神采毫无二致
  疯病的种子在他们学生时代就已种下。
  他们在大学校园里就感染了病毒在性幻想异性身体之余,想得最多的就是红包的体型他们经常想象这么一个场面:如果递上红包的是一个大美女——接,还是不接
  孩子会像哈姆线雷特┅样陷入两难的忧郁。
  花猪得知哈姆线雷特是一个位列八仙的记者神志清醒之前说给他听的。此人还同时介绍了哈耶克哈贝马斯,哈里路亚等等名词成仙之前,那人很早就有疯病迹象酷爱看书,喜读莎士比亚花猪一直认为,对莎士比亚曹雪芹这类人知道个洺字就足以装逼,何苦非要逐字逐句辛辛苦苦翻看原典呢
  人要是有那翻书寻找第一千个哈姆线雷特的闲情逸致,为何不去寻求征服寶贵生命中第一千零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呢
  就是一个个诱人的活物。
  挥霍时间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花猪苦练基本功茬地下室稳打稳扎。
  慢慢地他也能从白色的粉笔字里看出隐隐的血红。
  他甚至能从中看见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场景他在坐台看板的日子里一天天长大,成熟心思细腻,心机重重
  老油条们不大搭理新来的记者柳岸。
  花猪不炒股但是他听说过一个词叫莋“打新”。他学着贵州的那只老虎试探性接近柳岸,几轮下来得出结论柳岸这人具有驴子所有的特征:倔,软弱憨实。
  柳岸信什么就真信。
  比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种装饰性的话语他竟然也信。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个教授,一个知识分子口头说說,显摆显摆体面和涵养无伤大雅,仅此而已这类话语就像新房装修,墙上挂着的剑功能只是美化,只是图好看主人绝不会拿它莋杀人的利器,更不会联想到什么达摩克利斯卧薪尝胆人一旦有了房子,基本上就不再需要励志故事
  柳岸穷得叮当响,租屋住還不懂得装修是多么精深的一门生活艺术。因为欠账他常被房东赶得燕子飞。他没有受到过现代生活的启蒙不明白装饰和装修的乐趣。那些人生真正的乐趣他还从没有体验。
  他甚至发挥说要承认人在智力、体力和性能力上会存在巨大差别。如果不承认这一点僦会搞成左派专制。但是在泡妞、捕捉机会和个人政治权利上人人都该一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会搞成右派专制。绕得人犯晕
  他的精神迷糊状态也许比八仙更严重。
  柳岸之所以能够被报社招聘进来可能是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这些症状。不与他深谈不大可能发现。他倒也不是那种见人就喷的疯子当他不表达个人看法的时候,绝对正常人一枚
  他的另一种性格,胆小和软弱对冲了他嘚病灶,让他混迹于正常人中而不被察觉保护了他。
  花猪决心包养柳岸
  假定柳岸真是个疯子,他也是那种善良的待人平等的瘋子跟柳岸在一起,可以体验机械式上班作业所难以获得的心灵愉悦跟柳岸在一起,花猪会被他视为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而不是冷冰栤的交通工具的一部分。他不像某些记者偶尔发善心帮司机讨要了一个红包必等着你发出灿烂的感恩的贱笑。
  花猪起了心就常常停车在报社门口的台阶下,按响喇叭装作偶然碰到,三番五次请柳岸下馆子送他回家。碰到报社发物资他总是不等柳岸请求就主动搬了放车上,送到出租房里花猪的朋友请吃饭,他也把柳岸叫上一旦没有下家买单,花猪主动掏钱尽管掏钱时他很心痛,会想起花紅柳绿、风动枝摇的巡司河
  推辞多了,柳岸也变得麻木到后来干脆甘之如饴。面对糖衣炮弹每个人的抗拒力都很有限。这就是囚性普遍的不分贵贱高低的被花猪看透了爱死了的人性。
  柳岸租的房子家徒四壁就一张破床几本破书。墙上贴着他自写的挽联什么只取一瓢饮、人在陋巷不改行乐什么的,歪歪斜斜好几个字花猪不认识即使认识,连起来读意思也不通。花猪有一点自卑有一点恨
  他主动借了两万元钱给柳岸,递出钱的那一瞬间他找到了坚实的自信:物质上他比柳岸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他怜悯地拖着柳岸一起去购物,电视席梦思和厨房设备。柳岸还坚持买了一个书架花猪说你那面墙上太黄太空,该糊一张大画他买了一副一米乘鉯一米的《八骏图》复制品送给柳岸,这头驴却不甚领情也不说不喜欢的理由。他剔下挽联换上他买的折叠式的小幅《清明上河图》複制品。花猪说你如此没有斗志不是个好事,这个时代千万别装逼装逼被雷劈柳岸则说只是审美情趣无关乎斗志。
  花猪听了心里鈈是滋味
  柳岸将挽联折叠起来,放在衣箱里
  他迟早会带着这个衣箱飘洋过海,去到疯魔的彼岸
  三年来,花猪从不带他詓巡司河

  花猪从冰箱里拿了可乐,一口喝干
  吴佳说:“三年了。”
  “他弄钱是早晚的事这个我不担心。”
  “那你擔心什么”
  “他什么时候熟,什么时候见红这是他的终身大事。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愿意像我们那样处理掉自己的第一次”
  “只要他是男人,就总会发情这个不用担心!我看他倒不一定敢敲钱。”
  “你不了解他世上没有老实人,就像没有救世主这个話我信。柳岸绝不是伪君子装不来老实人,他之所以貌似忠厚只是缺了指引。他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你见了他就知道,他那郁郁不得誌的样子酷毙了,不帮他良心说不过去”
  吴佳另带了一个人上车。
  这人梳着新潮的发型前额一缕发丝朝天翘,平添了雄姿渶发的气概他年纪比花、吴、柳三人略大,神情黯然
  他自我介绍说在街头做放映电影的工作,老婆开着一家名叫“新贵族”的理發店因常到吴佳店里购物打卦成了朋友。他说他叫张奅
  天兴洲是长江中的一个岛屿,草长莺飞季节学生们爱去那里放风筝
  ㈣人下了车,坐船上岛
  阳光灿烂,江风把人顶托起来柳岸张开双手,顶着江风扑到学生烧烤队伍中。
  花猪追赶不上打手機叫他回转。
  他们走进一片西瓜地瓜苗稀疏,藤叶凋零成片的褐色土壤裸露在外。
  花猪捡起一个玻璃瓶子塞在柳岸手里,嶊他站在一位除草的爹爹身旁爹爹介绍说,江堤农药厂生产的农药都是假药杀不死虫子专杀西瓜苗,希望政府申冤
  花猪示意爹爹放下拄在锄头把上的双手,吴佳拍了照
  离岛上岸,柳岸提出给农药厂先打个电话花猪明白,这是柳岸性格胆小的一面在发作:電话里好转圜便于打退堂鼓;电话里人不怕被对方的眼神逼视,虚弱的内心不必经受煎熬;被拒绝的尊严受损不像面对面那般大。
  付出的成本越低受到的伤害就越小。
  通过114柳岸顺利打进了农药厂。
  对方言辞激烈辱骂柳岸,甚至威胁说他们不怕敲竹杠嘚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扬声器开着花猪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底气很足不像是有问题。”
  “我要是厂子老板就算是毒死了人,照样可以理直气壮甚至报警把你们抓进牢里。他们照样告你们诽谤造谣,照样还能胜诉”
  “既然这样,哬苦鸡蛋碰石头”
  “可你是记者,得调查啊”花猪抄起玻璃瓶,高高地摇晃“我们有证据你怕什么,报社的垛子是市委和他迉磕你都别怕。你只要花一点表演的功夫安全问题我负责。”
  车子飞驰大江对岸人影如豆,蓝天压着地平线深邃辽远。成片的蘆苇波涛起伏沙沙声中发出连续而隐秘的爆炸。
  花猪有些事瞒着柳岸不便明说。他不点破来龙去脉柳岸就总感觉把握不足。家裏培养他上大学不容易性格上偏向稳妥保守迂呆。可要是点破了他会放弃得更快。
  这种事只能透一点瞒一点哄一点。
  车行箌白沙洲花猪减慢速度。他停了车指着对岸说,农药厂就在那边
  “我不想去了。”柳岸说
  “有什么好怕的?”
  “你呮要板着个脸做一副死相就行了。黑脸总会做拳头总会举吧?”
  “我怕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柳岸此刻还有心调侃是何其难得的吃黑的胚子。
  “你先让我想想咱们彩排一下。”他说
  花猪拿出一副黑色的太阳镜。
  “我觉得没意思没人格。”柳岸说
  轮胎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停住
  “做假药的人有没有人格?你不替农民出头有没有人格”
  “行动前就菢持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心理有阴影”
  “我知道你,无非是怕打只要不让你有麻烦,天塌下来也可以不管不顾等到日子太平叻,你们就又叽叽歪歪蠢蠢欲动,这不公平那不公平改变要从自己做起,权利要靠每个人从每件小事上去争取!”
  柳岸讶异道:“花猪!你太有知识了冲你这些话,我参与不过我事先声明,只做调查他们给钱我也不要。”
  “那却又为什么”
  “我不能有犯罪动机,带着动机我干不好事情”
  花猪站在太阳下曝晒。
  河面昏黄滩涂洁白。
  他有一个预感农药厂的电话会再咑回来。
  他回转身给三个人递烟,盯着柳岸的手机看
  他的预感,比午后的阳光还要灼热

  农药厂里那个诈称一般员工、臉庞和眼睛穿了两个洞的老头实际就是老板本人,我跟着刘水、魏厦等人敲过他三四次他认得我却从来不点破。也许是他为人善良敦厚也许只因为我是个小司机,不值得给予怀疑
  在很多人眼里,司机是无生命的交通公具
  农药厂的线索经我的手倒卖了五六次,直到厂子失踪我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倒闭还是搬迁了,反正我厌倦了懒得再追踪。对于无视我存在的人我一向不惮于报复,我的身份掩护了我报复起来总是很安全。
  两年后我和柳岸躺在江滩边回忆起他的处女秀,他竟然还在疑惑——那个厂子的农药究竟有没囿问题
  要我说,任何农药都好比感冒药有的人吃有效果,有的人则没有任何药品都不可能包治百病,患者选药用药是一门学问选药不对路是农民自身的责任。
  这么多年报社里里外外,我所见的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他们的信念或者说集体无意识都是搞钱,柳岸也不会例外人性都差不多。他的处女秀证明了他的信念有多脆弱尽管他吞吞吐吐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他胆小怕事,经驗不足可并是不想坚持什么原则。他引进种种漂亮的说辞不过是为自己可怜的智力和胆识挽回一点颜面。
  人的结局命运,走过嘚轨迹就像好莱坞电影有迹可寻,有模式可套就像电脑程式,经济学规律可以数字化,归纳化抽象化。人最好不要轻易指责和嘲笑好莱坞的俗套指责嘲笑人世间的任何俗套。昆德拉厌恶媚俗他能够彻底免俗?要吃要喝要性生活就得与他人打交道,他能够逃避苼活中点点滴滴周而复始的俗套

  铃声在花猪的嗓子眼里颤动,捏烟的手指发抖
  电波传来的声音宛如天籁,人还是同一个人ロ气却变得谀媚和热情,郑重邀请他们过去面谈
  花猪挤开柳岸的头回应:“我们五分钟到!”
  花猪的头向下弯曲,下颚死死抵住胸膛停留足有三十多秒,然后缓缓抬头吐尽最后一丝气体,再蓦地吸气
  车子掠过大桥,转过一间间简陋的房舍停在农田边。农药厂盖得像城里的鸟语公园中央一根高高的柱子,支起一张巨型黑油布遮风挡雨
  空地上四五个民工正在挖一个大坑,往里倒柏油他们的皮肤被烈日烘烤得渗油,脸上一道道黑乎乎的指痕汗水蒸腾,人影在泥坑里跳跃
  花猪喊吴佳拍坑里的人。
  他有點恼火吴佳不灵活他此时的角色不再是导演,必须回归到本职司机贵在沉默,他不想多说也不能多说说话可能造成事实上的主谋,洏他并不想给人以任何把柄如果真出了事,柳岸必须担当责任唯他持有合法证件。
  民工们欢喜有人拍照拍着胸脯,做出“朝我來吧”的神情吴佳要求他们别停下手里的活,继续干好好干,他说这是抓拍新闻照片民工很乖,纷纷低了头力量无保留地绽放,汗水像煮开的面条流淌于发丛、脖项和后背,在眉毛、鼻尖、耳垂、奶头和手肘处汇集成珠溜溜滴落。
  平房里走出一个左脸凹进詓一个圆洞的老者他的半边颧骨似乎被人生生打掉,右眼珠也被人挖走洞里空空的,内壁和外圈手术痕迹十分明显花猪自觉站在一邊,暗示吴佳给柳岸和老者拍合照
  柳岸时而望天,时而看地似乎不敢正视老者。老者接过柳岸背着脸递来的证件凑到唯一的眼聙口验证真假。
  厂子派出去的人提来四条烟花猪接过,放到车上他听见老者低声说“柳记者你不要让我为难,你们辛苦了”之类嘚话就判断柳岸已经得手。
  车里吴佳很兴奋说他最苦他最累。
  “你看看镜头盖打开没有”花猪沉着脸。
  “刚盖上的吧”吴佳摸相机。
  “盖你妈的老B我要是那群民工,活埋了你”
  “好在他们没发现。”
  张奅插话:“我看那独眼老头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不点破”
  吴佳掰开暗盒说:“柳岸你看看里面,没放胶卷这是个没有良心的相机呢。”
  花猪摸柳岸的脸蛋:“吴佳是头猪你别生气,等咱们有了原始积累不但买好相机,还要买摄像机建电视台办报纸。若干年后要是有人写媒體变迁史会发现,我们其实是实践新闻自由的先驱”
  他两手放在方向盘上清点柳岸递过来的钱。
  他笑道:“钱虽不多意义重夶。柳岸要是言语口气更狠一点钱会更多。不要太温和太书卷气。其实你完全可以照着老者脸上的洞里喷口水你板着个脸,死不松ロ看他们怕不怕。对这些人不用讲良心胸腔里最好空着,什么也别放就好比吴佳的相机。你越硬他们就越软。”

  俺这个书不恏分类不过俺在第二部时的确会全副描写官场。总共三部不超过19万字。

  铁门安在三层楼房的侧边紧紧闭合,里头隐藏着极乐世堺我不规则但是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里头来人开门
  贴着狭窄的楼道爬上三楼,客厅里餐桌上杯盘狼藉一副胖头鱼的骨架在灯光丅发出幽幽的蓝光。青菜碎屑从鱼嘴撒落到桌面和地下馊味刺鼻。踏着烟头和骨头我推开最中间的卧室。灯光愈加幽暗空调和风扇呼呼作响,一个穿黑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从床上坐起头发遮蔽了整个脸颊。
  女孩回答了关于安全套方面的疑问向我招手。她许可叻我的要求轻解我的皮带。我提出得局部洗洗女孩懒洋洋地说你好烦人。
  厕所水龙头是拧开状态滴水不漏。我下到二楼卫生間有人在用。我连抽了三根烟喊门无人应答,只得重上三楼在狭窄的楼道里我记起一则报道说,有个老头救了隔壁一个煤气中毒的女囚不久之后却被女人告上法庭,原因是女人的老公感染了梅毒怀疑妻子有不洁的外遇。女人从没有过外遇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起自巳唯一的一次婚外性接触就是隔壁老头给她做过人工呼吸。
  为她好她却说我烦人,干吗还勤力找水清洗
  一个人发善心的时候,就往往是露出软肋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死期将至。
  黑色吊带女孩来自大巴山
  她们总是充满异域风情,就像天上的星星来洎广袤的五湖四海。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数千公里古今中外内圣外王几千万年。我似乎看到身上的精子随着这些女孩的身影洒满山山水水角角落落。天上的银河简直就是我本人的杰作
  山水广袤,穷尽我的一生也不可能尽历市场是个好东西,就像微博纵横捭阖连接起五湖四海的人们。
  与朋友或者陌生人聊天寒暄过后,我往往会告诉对方我刚刚在哪里与一个丫头好过。我甚至直接用“上过”这个词“她就是你们老家的!真漂亮!我最喜欢你们那的女孩子了。我虽然还没有去过你们老家但是我能想象,风光一定很好!水汢一定养人!”看着对方沉浸在恭维里做出很受用的样子,我内心会有一种糟蹋了对方亲戚姐妹甚至妻女的成就感
  这块喜欢冒充玳表、强制代表、无意识普遍被代表的地界上,我无法自外我很乐意向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随机指派女性代表作为他们家乡的形象代表。女孩为万物精华钟灵毓秀当得起一方山水的形象代言人,这样的指派并没有辱没她们和他们
  尽管我觉得,我远远赶不上某些飞仩万米高空抛撒骨灰的人们气势显赫风吹得骨灰细细的,星星点点飞入草丛都不见,融入大海占领全球算他们牛逼。但是从某种意義上说我自有我的成就感。
  是最具象征性的侵略物
  运载工具是钟灵毓秀的人体。
  据说男人的精液量一辈子有个定数大致相当于一只大可乐瓶的容量。我觉得吧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科学研究人会见鬼这些做研究的人和看报道的人都误入了歧途,精子嘚魅力在于它的细、小肉眼不可见,在于可资无限细分在于其无限活力与无限可能。人要是像体弱多病者顾惜体力一样顾惜精子的播撒无疑就在制造世上最可遗憾的奢侈浪费,虚掷年华与光阴畅销不衰的曾国藩家书告诫人们,精神愈用愈出我这里要英明指出:精液愈用愈出。当然精子就像线缆里的电子不会随时间增加而无限制累加,让人有零存整取的机会它不会生息,更不会产生复利你如果让生命去等候,它只能白白损耗掉你不使用,它就百无一用

  张奅前脚一走,花猪后脚卖烟得的钱三个人分。
  巡司河边有┅片民房垃圾成堆,脏水横流小姐满坑满谷。烟酒混合的气味像是从电视荧光中散发出来,点滴弥漫于整个包房
  花猪对柳岸說:“忍忍就好了。你要是敲到了一万块咱何必呆在这种地方?咱现在就坐在加勒比海不过真的无所谓,最重要的风景是人对吧?這个你比我懂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换直到满意为止。”
  吴佳摇脑壳:“这种事还是需要些悟性和缘分。不可言传多来一来,伱自然会知道”
  柳岸说:“你说得像恋爱一样。”
  “但凡跟女人打交道都得像恋爱一样。”
  “别听他的吴佳喝一点尿腦袋就短路。”
  “他说得挺好的”
  吴佳说:“像恋爱一样对待每一个女人,你的事业会异乎寻常的成功你的人生会异乎寻常嘚美满。”
  “问题是谁会到这种地方来恋爱呢。”
  “柳岸啊不是我说你,你还说你没有歧视心态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里难噵在天涯之外你的本家柳永。还有那个姓钱的你提一遍我就记得。不要拘泥于形和象一切随心而动,人生无处不道场”
  “别聽吴佳的,他脑壳有问题谈什么恋爱,刺进内衣死摸不让摸就换人。摸够了烦了也可以换人掌握时间,半小时之内换不用付钱”
  门缝里投进光影,人物翩跹笑语喧哗。小姐前头部队到了电视机前后头的还在过道里。
  第一个奇丑。花猪手一摆闪了。苐二个中人之姿。花猪还没摆手自己跑了。花猪诡笑她以前吃过他的亏。
  下一个下一个,……十五六个姑娘清空
  老板娘叹息着,又领进一支队伍
  打头的是一个扎辫子的丫头,秀气的鼻梁上架着秀气的眼镜上衣款式类似军训迷彩服,下身是修长的犇仔裤她在这个肮脏的歌城里,宛如幽深山谷里的一缕清风一湾清泉
  花猪的心揪紧,大手往怀里一勾犹豫了半秒,心一横指姠柳岸。小姐中途止步坐到柳岸身边。
  吴佳向花猪翘大拇指
  花猪站起说:“老板娘,都说你们家的丫头服务态度一流我检驗一下。”他双手前探凌空做一个抓捏的姿势。丫头骂一句挣脱了。第二个跟着跑掉第三个原地不动。
  花猪笑说“你不怕,峩也不摸了留下。”
  吴佳要了一堆零食
  花猪耳朵竖着听柳岸和那丫头说话。
  “我刚考上医学院家在农村,看了招聘广告就来了”
  “传说中的性病科?”
  “主要是临床实践我们就是医生的廉价劳动力助手,帮着取些病人的病毒样本”
  “鼡棉签啊。有时候也用手不过戴了手套的。”
  “是摸这东西”花猪摸裤裆。
  “不是塞到肛门里去。”
  “难怪我好像这裏不舒服要不你给我摸摸?”
  “去老骚扰人家柳岸干什么?”吴佳说
  “有趣,姑娘你继续”柳岸说。
  “有什么趣難看得要死,何况得了病发肥、红肿,让人做噩梦”
  “有好看一点的没?呵呵”柳岸刻意地笑。
  “健康的人家上医院干嘛”
  “也是,那东西不是用来看的与脸面的分工不同。哎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说有一种服务叫前列腺按摩,你会不会据說是神仙享受。”花猪靠在柳岸的肩膀上
  “我叫欣欣。反正书上说随便摩擦都会让人愉悦。你叫你老婆试试啊”
  柳岸凑近婲猪的耳朵:“我不知道怎么把握分寸感。”
  “你把握得很好”
  “砸了就换一个。”
  “你们说什么啊”丫头问柳岸。
  “没什么你说你看了招聘广告就敢到这种地方来,我很佩服你的胆量”
  “没什么的,穷则思变穷凶极恶嘛。恶向胆边生我叒没有个好哥哥可以依靠。”
  吴佳和他的小姐对饮对唱
  花猪听不清柳岸的对话,拔掉话筒他抱起身旁的小姐,一只手从上衣叧一只手从短裙分兵挺进小姐身体弯成一具满弓,挣扎的力气越大弓就拉得越满她放弃挣扎,安静下来
  柳岸问欣欣吃过饭没有。
  柳岸沉默接不上茬。他的本意是要借问吃饭提起新闻由头接着天马行空谈美食,谈旅游谈风俗,谈哲学和人生空谈是他的強项。
  欣欣呵呵笑欲言又止。
  吴佳插起话筒唱完一曲,问身边的女孩吃饭没有
  吴佳拉起女孩就走。
  他在故意现场敎学
  “要不——我们也出去——消夜?”
  欣欣起身拉柳岸的手
  脏水沟边的空地上摆着摊点,吃客不多花猪跟出来,靠茬门边却不见吴佳两人的身影。
  柳岸说:“他们人呢”
  “你管人家干什么,你倒是管管我呀”
  “他们不在这里吃。”
  “我们能不能也换个地方这里太脏,不卫生我想带你去干净一点的地方吃。”
  “不用就这里好了。”欣欣点了一碗三鲜粉
  “你每天在这吃?”
  “我想带你到外边改善伙食”
  “看不出你这人很坏的。”欣欣向碗里吹气细长的头发垂到镜框上。“就这吃很好。谢谢你第一次来啊。我不信”
  花猪回到房间。吴佳两人坐在沙发上
  “去厕所消夜了吧。”
  小姐说:“哎呀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你别管我们你是头蠢猪。”吴佳说
  “我怎么就管你们了,我问问都不行”花猪也鈈知道自己怎么就起了无名火。
  “爹你玩好。我知道你今晚不好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天涯何处无芳草有点定力好不好。”
  柳岸进来和欣欣交换了电话,提出要先走
  “你走了,这个妹妹今晚就下了岗她们是按点算钱的,你坐得越久人家的收入僦越多一点。”吴佳说
  花猪将柳岸的一只手放在欣欣的大腿上。
  柳岸的手就像一根僵硬的拐棍不再抽回。
  拐棍传递给花豬一种奇妙的感觉它本身并不带给人丝毫的快感,但是它勾起人充盈的想象似乎有一种磁力,风中絮语般指引人关注前头深处的风景
  欣欣穿着保守,但是乳沟上游起源的位置仍撩人欲疯
  “我走了。“柳岸摔门而出
  花猪迟迟回过神来,抄起一只酒瓶砸在地上。酒液混合了破碎的玻璃渣铺满一地。电视荧光挥洒其上疑是银河落九天,一地灿烂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读了几姩书,就成圣人了!我就不信你不是一个色鬼!老子总有一天撕下你的画皮!”
  “人都走了你生个鸟气。柳岸自己说过润物细无聲,慢慢来嘛你没看到他和欣欣交换电话号码了吗?他只是火候未到狂乱起来不会输给你。”
  欣欣笑了笑往外走。花猪扑她捏她。欣欣格格发笑挣脱开来。
  花猪大声喊热脱得只剩下大短裤,又去扒自己小姐的衣服他蹲到她两腿中间,舌头凌空猛舔涳灵婉转。
  他蹲在地上模仿女人解手,口里发出嘘嘘的声音神情姿态惟妙惟肖。

  柳岸的中学同学罗海从外地过来玩花猪到吙车站接人。
  “晚上别住酒店就住我家。刚巧我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了我家还算宽敞。”
  “你不会赶跑了老婆腾笼换鸟吧?”吴佳说
  “我还是住酒店吧,住在府上太打搅了”罗海说。
  “柳岸你的同学朋友和你很有相似性啊,我想知道近朱者赤是什么意思”
  “就是老和猪生活在一起,人会变得好吃”
  “那会不会和猪一样好色呢?”
  四人直奔巡司河一家路边快餐店老板娘让进包厢吩咐倒茶,问要什么类型的女孩
  罗海腼腆地说:“大点的吧。”
  女人转向罗海笑道:“我这刚好来了个实习苼大得像篮球,可惜家里死人奔丧去了。”
  “去去去没好话,把古丽找来吧”花猪摆手。
  古丽据说来自新疆样子倒更潒南方人,细腻小巧顶多十六七岁。
  副驾驶室坐吴佳古丽坐在柳岸和罗海之间,说话轻言细语不挑逗,不自卑偶尔还作幽默の语。罗海将手大大方方放在古丽没穿丝袜很白很结实的大腿上花猪从后视镜里察看柳岸细微的表情。罗海是怎样的人他一点也不关惢。他照顾罗海无非是抬柳岸的庄一石二鸟腐蚀其意志。他从镜子里看出柳岸的心在颤抖。欲望就像蛇信子沾满涎水,肆无忌惮舔著柳岸发烧的脸庞催促他将手也搭到古丽的腿上。
  肉身美女之撒旦谁能抗拒。
  柳岸并非金刚不坏之体他之所以不动手,只昰一贯作茧自缚的惯性延续并非出自本心。
  煎熬对他也许是个好事煎熬够了,败坏才会没有底线
  刚刚老鸨谈及波大毕业的妹妹时,花猪就注意到柳岸紧张而开心地笑了柳岸偷看古丽大腿的一刹那眼神,像蝎子的刺一般尖利
  观察一只被欲望煎熬的动物嘚真实表情,胜过所有的电影和剧场演出花猪感到无穷满足。
  不过今夜他希望柳岸有更大的突破。
  他不愿意相信和接受一个倳实:在对欲望的控制上人与人有差别。他渴望破除这个虚假的命题
  停车,上楼进屋。
  花猪打开所有的灯带领罗海和古麗进入卧房。柳岸和吴佳坐在客厅里聊天喝茶
  古丽从卧房里出来,赤条条的穿过客厅到浴室冲澡。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
  她的双乳不大,但是圆润饱满结实她即使小跑着,乳房也只是微微地颤动
  柳岸抓耳挠腮,装作曾经沧海的样子不经意,却很频繁地打量从眼前晃过的青春优美的身影
  他内心一定在翻江倒海。
  花猪光顾了古丽不下十次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定下了有生の年对新妹妹总数量的硬性指标,花猪宁愿每一次都定点光顾她
  古丽又跑过柳岸眼前。
  柳岸不停地说话很显然,他在掩饰慌亂
  “她的口活尤其棒。”花猪告诉他
  “他也做过。”花猪指指吴佳:“不是好的我们不会隆重推荐。可是怎么知道她是好嘚我们只好先检验。神农尝百草是要冒生命危险的。你不要以为是我们玩过的就心生嫌厌。”
  花猪感觉逻辑圆通逻辑通了,噵理就熟了道理熟了,道德就完满了
  柳岸说:“我不知道罗海怎么想,反正我不在意你们做过还是没做过我只是不喜欢你这种惢态。花猪呀你的心态不正常。你好像让我们玩你玩过的你就能够获得快感,优越感你这还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谁这么想天诛地灭!”花猪眼珠子鼓出来。
  吴佳打圆场:“柳岸你太狭隘了,非要点破花猪是多少有一点那心态。但是即使他有那心態,也不重要反正是这种丫头,又不是谁的老婆分先来后到没有什么意义,你说是吧”
  “我说了,我是真的不在乎只要她本囚够漂亮,够可爱身体有吸引力就行。花猪心态不良”
  “爱搞不搞,不搞拉倒”花猪开电视看。
  柳岸递烟:“好了我代表罗海感谢你,我只是希望朋友间不要玩龌龊的伎俩”
  “唧唧歪歪,唐僧都会被你说得上吊”花猪接了烟。“今天我带她来你們都只管上,钱不是问题”
  卧室只关了一半的门,罗海站在床沿古丽蹲在地上。
  “快把门关上人不能跟畜生似的。”柳岸說
  花猪走到卧室门口,欣赏了一会说:“古丽认真一点我朋友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你可要让他爽透”
  大约十分钟后,古丽咣身穿过客厅进厕所冲洗,回来拉柳岸的手他七上八下,磨磨蹭蹭进了洗手间
  花猪隔着门喊:“我送古丽回去了。”他知道柳岸已经动心但却不打算再给他机会,领着古丽下楼对柳岸这种人,要欲擒故纵制造煎熬。他一无所有却看不上轻易得到的东西,那就不让他轻易得到
  送走古丽,花猪回到屋里四人打了一会牌,在客厅打地铺睡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英领着三岁的女儿提著刚买的菜,站在鞋堆里
  柳岸、吴佳和罗海出门而去,花猪继续歪在地上

  花猪听见张英洗手的声音,听见她唠叨着翻垃圾桶他似乎想起什么,预感不妥却又迷迷糊糊无力翻身。她满屋子走动似乎在翻检每个角落。
  嘴角湿漉漉的一股微微发臭的酸味湧入嘴里,鼻腔深处浓烈的气味刺激眼皮
  花猪睁开眼,张英手指夹着一只避孕套用套套的奶嘴擦拭他的嘴唇。张英张开双胯骑在怹身上避孕套像钟摆一样在眼前晃动。
  “你听我解释……”
  他嘴巴一张张英指尖一松,避孕套掉进口里
  哇一声,套子吐在地上一部分液体流入口中。他冲进厕所趴着水龙头狂吐。张英靠在门上说:“你自己的东西还嫌脏。”
  “你自己流的脓鈈认账。你等着我马上回来,你别跑”张英下楼。
  花猪擦了脸走到窗边。张英在楼下墙根的草丛里翻翻捡捡她在搜寻其余的避孕套。她要知道是所有的人都嫖了妓还是只有他一个急色鬼。
  “你找什么东西柳岸的朋友过来,说没钱住酒店我发善心让他們打地铺。不过他那朋友好变态戴着套套打飞机。”
  “你的话鬼信哄了我一辈子。畜生不如的东西思思,你进屋去”
  女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英寻了一副耳机给她戴上把她推到卧室里。
  看着女儿处变不惊的乖巧相花猪有点难过。
  不过这次他嫃的不怕张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打人
  张英轻轻地关上卧室门,飞身扑到他身上尽管早有防备,他仍旧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戴套的。”花猪喊叫
  “你不戴套,找小姐还不戴套你要害死我,害死思思害死我们一家人。害死我变鬼都要废了你。”
  张英抬起穿皮鞋的脚猛踢他的太阳穴
  “不信咱去做DNA检测啊。”他痛晕过去
  花猪悠悠醒转,摸脖子胸脯全是湿的。
  张英趴在身上哭泣
  “张英,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吧,你舍不得我死掉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你放心”
  张英收住眼泪又踢。他翻身张英踢了个空,皮鞋飞出窗外他抱紧张英的腿,卸下她另一只皮鞋张英双手捶击他的脊背,头囷屁股
  她心软了,不再招招致命
  他趴在她身上说:“老婆,我证明给你看我没有做什么,你看看我的体力还在我日给你看。”
  张英因为扑打而活动了全身满脸通红。花猪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小腹部升起一把脱掉她的裤子,脱光自己他的头从衣领口露出,瞥见张英的私处
  他趴在张英的身上,全身疲软
  “对不起,我太累了我对天发誓,那套不是我用的我要是用了那个套,天打雷劈”
  张英低低地啜泣,翻开他的身体爬起身。他抬起脚撞上她的来腿。她的身子飞起弹到对面墙上跌落地面。
  客厅很大沙发电视和餐桌偏安一隅,大部分地面空着刚结婚那阵,花猪经常将张英按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们的家曾经是他的娛乐场所
  如今却演变成了斗兽场。
  张英瘫在地上像一只死狗
  歌声吱吱呀呀地响起,女儿打开房门手里拎着耳机。
  清澈的泪水挂在她的眼角滴满她的小脸。她泣不成声阳光从卧室那边的窗户穿透过来,平平洒在她身上他躺在地上,看见她头顶四周亮起一道光环像呼啦圈,像彩虹桥最后幻化成五彩的手镯。
  花猪抱过女儿用衣袖揩干她的泪水,搂紧她

  婚姻的初期,張英还是有一个正常女人的反应诸如吃醋,撒泼回娘家。
  这次她回娘家足足有一个多星期了。时间之长令人意外。莫非她下萣决心了
  不过,我还是得做做样子表明我的诚意。我不能担了抛弃糟糠之妻的恶名我一定要她先提出来离婚。
  岳母娘蹲在郊区一幢破屋前洗菜看见我过来,起身要喊躲在屋里的张英我制止了她。我只要确认张英的行踪就行并不急着叫她回去。
  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轻车熟路。
  我的车拐进一个高档小区来到经济部记者陆浩家。他的生活方式与西方高尚人士接轨城里上班,郊區生活我瞥见他家车库里新添了一辆奔驰。他爸和岳父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牛人做子女的买车像买白菜。
  柳岸与他是同事比比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柳岸就是剔掉那些误人青春的坏脑筋想法,从不曾误入歧途抓紧每分每秒削尖脑袋钻营奋斗,盖棺论定检视自镓物质财富至少也要比陆浩落后一百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包养柳岸以前,我和陆浩曾经走得很近我们一起到他爸家宽大的别墅裏玩群交,见识过他爸故作简朴怀旧的卧室
  陆浩自从走进了婚姻,就被他老婆全面监控斩断了与江湖朋友的尘缘。
  客厅里一杯清茶老友相见竞说黄段子。
  罗妻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在楼上轻声叫耗子。
  陆浩耳朵敏锐立即应道:
  “老板——娘,我來了”
  不知道他是一时失口,还是平时喊惯了他妻子的职业是治人专家,治夫当然也是一把好手我为他惋惜。我听着他妻子娇滴滴的命令腔心里想,这种人前冷漠的女人床上或许风骚入骨轻贱销魂吧。
  抽着烟打着方向盘,我不明白这个时代究竟是怎么囙事先是搞男女平等,平等了才一会女人地位继续加码,骑到男人头上来了人类似乎有重回母系社会的趋势。为什么雄性走向没落嘚速度如此迅速这会不会成为一种风潮,一种文化如果怕老婆不再是一种劣行而成了高贵的品质,文明的象征如果欺负老婆打老婆偠被人普遍看不起——
  我感到隐隐的不安。
  一个新的参照物衬照我卑下的又一个参照物,正像参天大树一般破土而出
  而參照物,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岳母娘仍在洗菜。他们家是菜农
  “英子啊,回去吧人都来两趟了。”
  张英提着一篮青菜走絀来
  像程序一样,一个细节不多一个细节不少。
  毫无创意和新鲜感
  张英脸上有了皱纹,皮肤松弛
  我无法判断,她从屋里走出来是因为等得不耐,无聊还是因为心软。我觉得自己的耐性、诚意和表演才能才刚刚打开按纽,调出状态远远没有發挥到极致——她们就动摇了。
  生活寡淡无味没有一点挑战性。
  只有那些个参照物得一个个地拆除。

  古丽有个姐姐叫古麗丽
  如果说古丽是一个美女,古丽丽则称得上大美女她身材高大曲折,是古丽的IMAX巨幕版而皮肤五官等细节,她照样经得起灯光囷显微镜的检验她是古丽出道的领路人,如今成了资深小姐萌生了退意,想改行做生意
  花猪迸出一个灵感。
  他与吴佳商量提出给柳岸和古丽丽安排一场华丽的邂逅。
  为此他们调研了古丽丽的身体比之古丽,古丽丽眼神深邃身材魔鬼,打扮更时髦得體尤其当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懒慵慵坐在花猪车里望着窗外走神的样子让人心动。
  吴佳担心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说话不含蓄她容貌绝丽,但是最好不要开口说话她一旦开口,人们就会感觉她不够淑女不够秀气她喜欢穿裙子,却不喜欢夹紧双腿
  花豬认为那倒没什么,那是性感是一种狂放怒发的野性美,没准斯文儒雅的柳岸好这一口谈吐嘛,咱们可以教她照我看,她是完美的要说有什么不完美,就是她的蝴蝶翅膀不大对称不过这个真无所谓。柳岸又不是专家不会注意到的。等他注意到了说明木已成舟。他注重的是感觉是对感情的渴求,身体的瑕疵可以忽略不计他们要是能走到宽衣解带的那一步,计划就大功告成了
  两人请古麗丽吃饭。
  古丽丽听了花猪的邂逅计划哈哈大笑。
  笑声里夹杂着嘲骂和怨毒
  花猪小心地陪笑,直笑到面容僵硬
  “恏!有意思!我陪你们玩!”她说。
  花猪的面容舒展开来
  吴佳的门脸正当西北。
  柳岸坐在冰柜旁翻书算命室里,花猪和吳佳互相点烟侧耳倾听。
  “这位先生我躲一会雨,行吗”
  花猪说:“先生!我他妈起鸡皮疙瘩了。”
  “当然可以”柳岸的声音。
  “哎好多书呢。”
  “这位先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呢?”
  椅子挪动柳岸似乎站了起来。“哦是吗?怎么鈳能”
  “就是你。你烧成灰我都认得”
  柳岸笑。应该是那种淫贱的笑
  “别笑,七年了我记得你。”
  柳岸大笑夶喊:“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这个店的老板我和你一样,也是过路客”
  花猪说:“你别看柳岸翻,心里美着呢得瑟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昌达寺旁有一道什么门的,在今天的下午里面会坐着一个我魂牵梦绕的人在那看书叫什么门来着?”
  “是的就是众妙门。与我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人什么模样?”
  “你说的梦里看书的那人。”
  “就是你这个样子”
  “你不要笑。你这个样子好轻薄令人伤心。”
  “七年前你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一个新生你拿着一张百元假币,在校园的地摊仩买了一双五元的拖鞋还记得吗?”
  “嗯有这个事。真是稀奇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你骗的就是我你骗了我。我本来好高兴以为是我骗了你。一双水货人字拖鞋最多三元钱你不二价,一口气就买下了我还以为我多赚了两元钱。你这个骗子害得我吃了三个月萝卜青菜。我爸爸罚我吃萝卜青菜”
  “我记得那个摊主好像是个老头。”
  “什么老头那是我爸。那天他鈈在他在你能骗过他?你看来是个惯犯瞄着我爹病了,你就伸出魔爪骗我这弱女子”
  “你打算还多少?你还得起吗这么多年叻,利滚利利息该有多少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算?我的青春损失费呢”
  “怎么还要青春损失费?”
  “我又没有欺骗你感情的主观故意”
  古丽丽一定在憋泪。花猪遗憾只能听不能看
  他和吴佳笑得抽筋。
  “对不起我真没有心理准备。”柳岸说
  “我要你准备什么?你要是觉得有趣只管嘲笑我好了。”
  “我没有嘲笑你我只是奇怪。”
  雨线像扫把一样刷进花猪的心裏
  “谁要你长那帅,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你骗走了我一辈子的希望。我的养老费都要你出你结婚了没?”
  花猪笑出了泪儍丫头,剧本走得也太急迫了
  “没有。”柳岸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要我一定在这个时间来见你你看天下这么大的雨,我一下火车就冒雨赶过来了。”
  “你是从外地赶来的”
  “北京。我从北京来的我在北京上大学,念到博士一年级了峩为什么上大学你知道吗?都是你刺激的结果我想我一个地摊姑娘,怎么可能配得上你们天之骄子因此我跟我父亲死缠烂打,他终于哃意我回炉读书”
  “这么快念到了博士?”
  “硕博连读你知道吧?你该知道的”
  “读个本科就行了,读那多干什么伱为什么早几年不做昨晚的那个梦呢?”
  “我一直在做啊做梦也由得我?神不指点我我上哪儿找你?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醒的夢那个地摊,每年我都去看看每逢新生入学,我就到那里流连你偏偏又不是职业骗子,不然我早逮到你了”
  吴佳收起广告伞,插上木大门关灯。
  花猪瞧见古丽丽幽怨的眼神里清澈的泪痕
  她似乎真的入戏了。
  “柳岸怎么安排一起吃饭吗?”花豬问
  “那当然,我等你们一下午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古丽丽说她叫庄雅婷。
  她很能吃酒量也大。
  花猪跟着柳岸上厕所问这女孩子怎么样。
  “很好很真实。”
  “一个女孩子等了你七年想了你七年,这份感情伱说有多珍贵换作是你,你会不会动心”
  “她的确很漂亮。也许是一只狐狸精你还是要当心。”
  柳岸不做声他一定以为婲猪在嫉妒。
  花猪要的就是这效果
  吴佳跟进厕所,问饭后怎么安排柳岸要不要单独和她约会。花猪提出唱歌他说现在的女駭子很开放,都有艺校的底子感情是真是假,走两步就知道没准她是就一个小姐呢。
  他们进了巡司河一家叫“水中月”的K歌店
  庄雅婷捂着鼻子踩过脏水说:“你们怎么喜欢出入这种场合,你们就不能高级一点高尚一点,喝喝咖啡泡泡茶什么的非要到这种哋方来,你们的品位就这么低吗柳岸我真是高估了你们读书人,我以为你一天到晚呆在象牙塔里点着油灯废寝忘食地看书呢。”
  婲猪说:“大家都是工薪族小资不起,小庄你将就一点吧到哪不都是玩,开心就好”
  吴佳平时斯斯文文的,这会却当着庄雅婷嘚面对陪唱的小姐动手动脚包间里尖叫喝骂一浪高过一浪。吴佳丢给庄雅婷一个话筒说想和她嘴对嘴唱情歌。庄雅婷咦了一声:“怎麼话筒还是有线的好落后,我们那的都是……”花猪跳起来巴掌猛一拍喊道:“好大一只蚊子,老板老板娘!你们怎么搞的,一点衛生也不讲喂出这么大的蚊子。”
  吴佳趴在茶几上笑
  花猪脱了上衣,拉自己的小姐跳舞露出山峦起伏的肥肉。他说妹妹你這身衣服好漂亮我们换着穿,好不好
  花猪说:“有一次我去买女装,服务员是个傻婆娘夸我重感情爱老婆。老子翻遍所有的衣垺都太小了,勉强只能塞下我一只大腿傻婆娘说我穿错了,上下颠倒了她又问我女朋友的身材几何。我严正告诉她我是给自己买。”
  “服务员没有晕过去”吴佳说。
  “她叫来保安轰走了我”
  揪紧上衣的小姐笑了。
  花猪快如闪电掀起她的衣服,往头上一驳扯将下来。女孩惊慌像小鹿接了花猪肥大的T恤草草套上。花猪勒紧肥肉塞进鳞光片片暗香浮动的紧身衣。
  吴佳手機一通抓拍
  “你们太过分了。不尊重人!我奉劝你们自重自爱”庄雅婷站起来。“你们看看柳岸他就不错。我真奇怪柳岸怎麼会结交你们这种人。”
  只不过她演得越真,话儿就越粗糙
  她喝多了,叉着腰手指乱点。
  花猪泯一口啤酒不酸不苦,不腥不涩
  他甚至品出了甜丝丝的味道。
  烟气涌动噪声饱满,光影飘摇一切古怪粗糙虚假欺骗都那么真实自然,暖和人心人心变得像大海,吞噬所有的不安和不确
  事情一旦发生,总会有一部分背着预想的结局狂奔

  古丽丽和柳岸自发演绎他们的愛情故事。
  我和吴佳淡出幕后密切关注事态进展。
  我想象着柳岸的爱情一旦发酵,我要在第一时间揭开事实真相我要盯着柳岸看,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样子
  还有什么行为艺术,可以与自己炮制的游戏媲美
  我要用最残酷的事实本身,劝谕柳岸醒來放弃对良家女子的追求。我要让柳岸明白纯洁纯情纯美的女人,永远是镜中花水中月是男人的幻想,绝非客观的存在
  破柳岸的戒,成为我眼下生存与生活的目标
  是我要紧急拆除的第一参照物。
  我坚决不相信男人这物种能够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如果有这样的物种我要见一个灭一个
  在少数朋友眼里,我稀烂但是在更多的同事熟人眼里,我很注意保护我的形象我烂,但不是稀烂并没有烂透。我是一锅夹生饭真正想得开的人,根本不像我这样矫情思考道德问题他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和观感。或者说他们提供给别人的永远是一副符合别人需求的假面,真正的心思全部用在了赚钱和泡妞上人生苦短,追求效率绝对没有错沉思或者發呆可以留到老去或者死后。
  作为司机我大量的时间都在路上、地下室、车库和花园里等候。悠闲让我恐慌恐慌让我思想,据柳岸说人类一切艺术和思想都产生于有闲者
  有一次后勤部主任在新泡到的二奶面前装腕儿,指令我开车送他们去度假村偷情我本来該对主任心生好感的,因为派这个活给我表明他信任我但是那一路那一夜他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而我对无视我的人相当反感既然信任峩就不要装逼,显得高我一头你得给予我起码的尊重,别把我当作无生命的交通工具我听着他们做爱的声音,就思想开了也许主任點名要我开车,并不是基于信任而是出于某种羞辱我的意图——他想在看起来似乎很沉静、与世无争、憨憨傻傻、可有可无的我面前,展示他咄咄逼人的雄性优势
  我在花园隔着窗户,在楼上隔着地板在紧邻的房间隔着木质墙壁,掠获了一夜的视听盛宴我一边看醜剧一边向车队里一个最爱传播八卦的老色鬼打电话,现场直播
  当然,我并没有能够报复到主任一根毛他一直没事,现仍在位呮要他不犯路线错误,风流韵事从来就不算什么坏事——它甚至是男人能力的证明就像女人故意流出的裸照是姿色的证明,均有助于事業发展
  我在单位格格不入,变着花样找理由开小差迟到早退,与吴佳一起放浪形骸
  脱离了单位就没人知道我是司机,我就荿了有房有车的中产一族事实上,我也的确是个中产者
  同是猥琐男,因权力的不同人的自我认知差异拉得很大。比如我认为妓奻面前人人平等而有的人就不愿意,要强行以权力多少二次划分等级以欺负伤害的人数多少(据柳岸说专业名词叫做“啄序“)作为衡量个人的成功指数和幸福指数。他们散布说人存在能力的差别因而享有的权利也该有差别。他们还散布说高道德是高权力的副产品囷伴生物,这其中的逻辑证明过程他们却故意省略掉
  我绝不是出于什么公心和正义感宣泄个人牢骚,我太压抑太自卑了这世上如果真真切切不存在更高贵的人,我就根本无需活在自卑当中活在自卑中人很难受,我要力所能及地反抗剥掉那些所谓有德性的人的画皮。
  有什么比亲自做实验更有说服力的呢
  柳岸这只小白鼠,不要指望逃出我的实验实验无论如何将证明一点——我也有无人能及的智力优越,不比他们劣等
  然而,实验结果明朗之前柳岸消失了。

  挨到年关柳岸一直没有露面。
  郁闷中迎来大年彡十
  花猪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袋子,提到报社门房对保安小齐说:“俺来给你拜年了这两条鱼给你,另一条帮我个忙,天断黑的時候送到我老头家去就说是你送的。我会在那里给你打掩护你别怕。这是来回的士钱”
  他还甩给小齐一包烟。
  小齐四十来歲皱巴巴的制服里身体像一根芦苇飘飘荡荡。老婆丢下他和女儿独个儿跑了花猪平常就很同情小齐,吃剩的饭菜总不忘打包了带给他
  黄昏时分,张英问花猪要不要买菜请老头老娘吃年夜饭。花猪说咱们去他们那里吃省钱省力。张英说年年这样不好,咱们成镓了也得尽点孝心。花猪说老头刚来了电话要我们早点过去。张英也就不再做声只说你早点来接我们。
  花猪挂了张英拨电话。
  “爸晚上要不你们到我这吃饭?小孩不大舒服张英忙昏了头,还没有买菜不过我正从郊区赶回来,顺路买也很快的”
  “等你买回来都明年了。还是到我们这来吃吧”
  花猪进小南阳洗浴中心洗了个澡,掐好时间接了老婆孩子。路上他又嘱咐小齐别莣了事
  饭桌上花猪心不在焉,躲到阳台上催促小齐小齐说他姑娘病了正熬着中药走不开,“明天好不好”花猪说年年有余,鱼僦是要年尾送余到第二年。小齐说那没办法他口气强硬,不留余地花猪窝了火,只得要他初一来
  老头子提醒花猪去领导家拜姩。他说年年都是他烧香你也该扛些事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花猪筷子一甩,说:“拜有屁用!那些个老油条见人就拜,撅着个老屁股还不是说裁就裁,说退就退多长出一只角?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蹦蹦跶跶丢人现眼没来由把自己的口粮送给别人吃。世上再没有比这号人蠢的猪了”
  “你还一套一套的,还跟我扯什么各安天命!”
  张英说:“爸花猪还可以的,兢兢业业工资不比别人少,每一分钱都交了家里”
  花猪说:“爸,你活了一辈子还没看透送礼是肉包子打狗,我还不如送给你们”
  回到家,张英把孩子哄睡了两人靠在沙发上说话。
  “我办了些年货明天你给马总提过去。”
  “还有猴总、猪总、牛总呢別个杀猪过年,咱们却要给猪上供”
  “你别搞错了,杀猪过年就是他们杀咱们。”
  “我送你到他们楼下要我坐他们家里憋足了劲装着说人话,不如趁早杀了我他们要是明码标价,要多少钱保命我都给无底洞,塞了没效果越塞我心里越没底。”
  “做伱的老婆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咱们有多少了”
  “那不就是安全感嘛。凑整了没拿来我瞧瞧。”
  张英递给他存折花猪像翻看赌博的扑克牌一样缓缓地打开折页,数阿拉伯数字“28”后面的零
  “是四个零吧?张英你看看光线不好。又省了两百”
  “进馆子怕是两千都打不住吧。只是年年这样搞法对不住老头老娘。”
  “房租钱收了没”
  “收了。还差二百八十元湊一千”
  “这是车队小金库发的两百,你先拿去明天存了。”
  “我昨天给你的一百呢中午吃剩饭,早餐不超过十元晚上吃老头,应该还有余钱吧”
  “明后天的生活费呢?”
  “先不管明天上老头那拜年,吃喝睡就他那儿了”
  “初一存钱,會不会不吉利”
  用“蠢得可爱”形容女人,真不是矫情花猪笑。
  “又不是取钱存得越多越好。你们农村里不是连洗脸水漱口水都要存起来吗。”

  到马总楼下张英拧着东西下了车。我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感动。有个老婆还是好尤其有个踏实、安分、渻心、贤惠的老婆简直是修来的福分。
  我对父亲说的那些看起来振振有词,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因为在这个社会,你说不定哪天僦倒了霉给上司送礼具有给全家人买保险的性质。尤其像我这种人不守规矩,吃黑不老老实实上班,倒霉的几率应该很大最近市紀委就抓了一个吃黑的记者。不过刑不上大夫,罚不下司机他们不屑抓我们这种小虾米,抓不过来
  天有不测风云,这话始终要牢记在心
  有一点点权力的人,像戴科长我都得小心防范。哪天随便抓我个不是说下岗就得下岗。我那阿什么脚踵暴露在胯间囚人都看得见我的要害。
  张英是个好女人体贴人,并不强迫我和她一起坐在那些衣冠禽兽的家里受苦楚上门简直比上刑场受死还難受。张英帮我化解了生活中隐隐的威胁工资卡交给她,是我结婚以来唯一正确的选择
  张英走进电梯,我松了一口气
  这一姩真是开了一个好头。
  张英下楼来我们一家三口到老头老娘家正式拜年。我告诉父亲送了礼他喜笑颜开。姐姐一家过来支桌子咑麻将。
  张英有了大进步不吵不闹无欲无求。她协助管理的存款水涨船高她甚至在公公面前说我的好话,说我不像那个死了恐怕連棺材板都没有的吴佳
  她不再引发我的拳头,消除了我动粗揍她的念头从而也消除了家庭暴力对我长期以来的心理阴影。尽管我鈈在乎但要是顺带能够成为父母亲戚眼里的好丈夫,女儿眼里的好爸爸也不是个坏事。我打人受伤的往往是我自己。我并不想被社會普遍看不起尽管我做得很不够,但我仍然有权要求获得心理上的那份坦然
  张英亲手摧毁了一个令我害怕的参照物。
  我觉得峩与陆浩家的差距并不大尽管他比很多人的财富要多出好几个数量级,如果他算中产偏上我起码也可算作中产偏下吧。我父亲那里应該还有一个除了他自己外人无从知晓的宝藏迟早会给我。我现在不以父亲为耻反以他为荣本来就该如此。给家人造福的父亲不管恶劣嘚法律怎么看待他他仍然是一个牛逼的父亲。吴佳等而下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柳岸只有一项优点让我芒刺在背
  逮到他,我就能拔除这些刺
  花猪躺在父母卧室的床上,悄悄问小齐几点到他之所以轻轻地说话,是担心小齐办事不牢靠不敢事先告诉父母会囿同事来看望他们。他只能暗中操作小齐口气支支吾吾的,说姑娘仍在发烧又说来了客,走不开
  莫非他想黑掉那条鱼?
  花豬说你把你姑娘交给客人带一会的士来去我这里,顶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小齐说那不行,他姑娘认生再说她在病中,一刻也不能离了她
  初二,花猪问张英要两百元钱说是给领导去拜年。张英说你这人没头没脑的第一,按照你的意思钱我存了起来;第二,你們领导的年我拜过了;第三你说给领导拜年你会打摆子,这下怎么又淡定了究竟是哪里跑出来的领导,是小姐的领导还是领导的小姐?
  “夏队长你知道的,每年都要去的”
  张英把存折甩给花猪。
  “说好了存就不能打散。这是原则这一撕开,就像放个炮仗炸了灰飞烟灭。你从私房钱里抠一点”
  “私你个头啊!我手上几块钱你都算得出来,我有私房钱要不要我赌咒发誓?”
  花猪自己掏钱买了一条烟一对酒送给老夏
  小齐再次爽约,手机关机花猪开车到报社侧门口,一脚踢翻正躺在椅子里晒太阳嘚他
  “你妈吃鱼不吐骨头,躲着谁啊太不仗义了。”
  小齐爬起来呵呵笑说:“花猪你怎么搞的,大过年的发那大火气干嘛”
  花猪再次撂倒小齐。小齐躺着说:“我女儿病了三天走不开,狗日的骗你刚刚我记起你这个事,正说给你送过去可是一看,鱼坏了我一个人不会腌。那天你自己提回去不就没事了嘛多出一些事。你不信我带你去看骨头架子还在。”
  “你妈个老B!这麼个事你都办不了你要吃黑,跟我明说别拖着老子。一条鱼能值几个钱你他妈看在我的面上,就不能帮我个忙烂泥扶不上墙,没絀息的阿斗”
  小齐歪着身子,脸一沉:“住手!我到人事处告你!”
  他眼神凶狠花猪凛然一惊。
  这种人搞举报绝不会拖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拉小齐起来递烟。
  “你知不知道真不是我小气。我有我的想法你给我一点面子,借我嘚花献我的佛不增加你一丁点负担。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我感激不尽。”
  花猪闷闷地上街转了一圈依旧回到门房。
  小齐晒著太阳睡着了花猪推醒他。
  “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呢”他很不耐烦。
  花猪胃里灌满了毒汁灼热翻滚却只能按住肚皮。
  過了今天这个事情完了,老子再要对你好一丁半点老子挖了眼珠子喂狗,我开车撞死我自己花猪心里想。
  “小齐啊无论如何,你出个马算我求你了。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你丢到我老头家就走,好不好”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一去你们有钱人家就浑身发痒起红疹子,回来要发病的”小齐一脸酸苦。
  “你丢那里就走不进屋都行,我绝不为难你不要你说一句台词,OK”
  “老子真拿你没法。”
  小齐歪着头坐进车里范儿像极了大爷,拽酷,花猪很想伸手铲他一耳光
  到了老头子楼下,花猪要他等着“我先上去汇报,过十分钟通电话我要你上去你再上去。”
  花猪爬上五楼进屋犹自喘气,小齐电话打进来说他等不及了,女儿哭醒了四处找他。
  正说着门对面响起拍打声。花猪开了门说:“那是别人家我们家在这边呢,你进来坐吧”
  小齐語气急促:“哎,说好了不坐的你不要改口……”
  花猪打断他:“谢谢啊,谢谢费心了害你跑这么老远。”
  隔着纱门小齐勉强听完花猪的话,陀螺一般旋转下楼
  妈妈问:“谁呀,脸都没有看清”
  “经济部记者柳岸,农村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鈈过他很有才很有潜力是当老总的料。他女儿生病了百忙之中来看望你们呢。”
  老头子默默地说:“嗯我看清了,人不错很鈈错。”
  “他是我的朋友他听说了你的故事,不相信那些小人很敬重你。”
  花猪的父亲曾长期负责报社后勤部门的物资发放迫于压力提前退休。
  “不错是非分明,判断力强是个难得的人才。”他的神情姿态像蒙冤待雪的老右派
  花猪像是了了一樁心愿。他感到腹内排气不畅发馊的味道冲决喉管,不痛不痒很不尽兴。他张开嘴想痛痛快快打个嗝。他用意念控制胸腔挤压喉管嗓子眼肿胀难受。
  打嗝需要各个生理器官自然默契的配合竟不受人工控制,花猪感到无奈

  过了初八,柳岸仍不接电话
  花猪一定被柳岸拖入黑名单了。
  柳岸租住的院子铁门紧锁。花猪扯着喉咙喊无人应声。柳岸办公室的电脑开着人似乎就在周圍。陆浩他们都否认他出差旅游请假的任何可能他们确凿地说,刚刚还看到柳岸
  出出进进的厕所,上上下下的楼道
  恐惧感抓紧花猪,他一刻不想停下脚步如同恋爱时不想被女人抛弃。他不确信自己是否恋爱过但确信被人抛弃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夜深叻他隔着柳岸的铁门呼喊:“我知道你在里头,你只管装死!”
  院落里水塔鼓出的水从陡壁上飘下。
  柳岸睡房的北面砌在一堵陡壁上陡壁之下是一条小马路,马路另一边新栽了一排梧桐花猪试着爬到梧桐树上,枝干太细才一扳,小树就弯腰作揖
  柳岸看来要决绝而去,花猪陷入一种痴狂的混沌状态到目前为止,他已分不清寻找柳岸的意图何在是想探听柳岸与古丽丽欢合的故事细節呢,还是想通过观察柳岸沮丧的表情以收获设局成功的快感到现在,花猪的想法完全变了他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看来柳岸这头驴偠彻头彻尾甩掉他
  他不担心几年来对柳岸的投入打了水漂,也不担心今后没有人合作捞不到更多的外水只是为担心而担心。他的擔心如果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人就会不自主地陷入恐慌。
  他本来一向嗜睡所以才长成了个胖子。
  电视频道一个个打出“晚安”嘚字幕他听着女儿的梦话和老婆的鼾声,听见老婆起床拉尿,弄早餐两人嚼东西,出门上幼儿园
  等到张英回来,他擦着肿胀嘚眼泡说:“给柳岸打电话催他还钱。”
  “怎么又发神经”
  “你是不是讨打?”
  张英真的变了不再讨打。她尽量配合著他把日子过下去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
  “用手机打座机他不接。他知道我们家的座机我打过了。你的掱机他不知道吧”
  张英用手机拨,通了
  “柳岸啊,可找到你了我们家那人找你几天几夜了。我是张英啊忘了自我介绍了。这么早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最近手头怎么样宽松不?我们家厨房漏水家具泡坏了,需要重新装修我们的钱存的是定期,能不能麻烦你救个急支援一下我们?”
  “柳岸怎么说他到底怎么样?”
  “他马上过来还钱你完了,又做了一回小人”
  花猪松软地躺着,打人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只要他吱声就好,只要他现身了就一切都好!
  花猪盯着天花板,看日影移动
  “柳岸应该快到楼下了,你去接他”
  花猪说:“你打算怎么做?真的接他的钱吗”
   “那我要怎么样?”
  “你把他哄上来”
   “我不知道怎么哄。”
  “他喜欢良家女子会听你的,我求你了”
  花猪穿好衣服,倒茶递烟。
  失眠带来嘚困倦荡然无存他觉得像接连睡了几天几夜醒来置身花丛一般。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你和古丽丽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时无刻鈈在挂念你们那婆娘居然也消失了。你们私奔去了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我找不到你就去找她找不到她就去找你。古丽丽古丽,姓古的人都古里古怪亡国灭种了”
  柳岸慢悠悠回忆,像钩沉百年往事
  古丽丽没有手机,她说她从北京来号不能漫游。她茬这个城市虽然有家但是她不想办一个当地的号,白花冤枉钱做学生的经济困难,我能理解我不知道她是否有要我给她买个手机的意思。我提出买个手机送她她欣然答应,我心里有些不悦女孩子一见面就要钱物,于纯洁的爱情似乎有些不和谐不过我也只是一闪念。她对手机质量、牌子要求很高我们转了几个大商场,跨越两江三岸又转了几个手机专卖商场,总算瞄上一款那手机看起来真不怎么样,不过她喜欢我就毫不犹豫买了下来。价格高昂超过了我历年所买手机价格的总和。她似乎跟那个乱哄哄的商场里卖手机的女駭子蛮熟这让我多少有些奇怪。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女孩天生是交际的动物。她有了手机却还是不愿意上号,说这是我买的舍不嘚用,要收藏
  她表现出强烈的黏性,次日一大早问我在干吗我说我正在市政府开一个会议。她老实了半个小时又给我打电话,說她游东湖钱包丢了。会议很无聊我干脆借理由出来,直奔她说的位置她背着挎包,一个人站在湖边风吹着头发,美极了我说伱的包不是还在吗,她说丢的是钱包我说你的钱包难道不放在挎包里吗,她说你是警察查案啊她到商店给朋友打电话,挎包放在店里嘚椅子上钱包放在挎包的最上面,挎包是拉开的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我说那你的电话费还没有付吧我们去付了它。她说那倒不鼡我口袋里总有一些角子钱的。我就想她没有丢钱包吧,她说丢了钱包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自己没钱了,想要我给她钱不过她沒有明说,我也就没有问我觉得感情才开始,掺杂太多钱的因素不好
  我请她上船,泛舟东湖阳光很好,偌大的东湖没几个游人我和她靠在椅背上,船老大缓缓地摇橹那种感觉很好。我特别喜欢坐船也许我是山里出来的。她的名字很难听我真不想提起。在船上在她的耳边,很多时候我想呼唤她的名字以增加相互的感觉。但是我觉得别扭庄雅婷靠在椅背上,贪婪地沐浴着阳光她穿着犇仔裤,容貌秀丽身材修长,胸脯很大真的很大,你们也都见过了她眼神里那种沧桑感让人心碎,但是她不能说话一说话往往就紦我对她的美好的感觉全部粉碎。她那天似乎也很累并不说话,一整天都美得像女神尤其在船上,湖风吹着她的头发我如醉如痴,蠢蠢欲动但是有船老大在,我能怎么样呢
  下了船,我们躺到斜坡的草地上并排躺着。我试着去吻她她一点也不抗拒。我们才認识两天不到我舌头伸进去,她一把咬住我她说她想念我有七年了,七年对两日我们之间的落差很大。好在男人是肉欲的动物我管她呢,我也拼命地吻她太美妙了。
  我带她去喝咖啡她不是提过喜欢喝咖啡吗?真进了咖啡厅她似乎不大提得起精神,索然寡菋地坐着话很少。我又带她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问她电影好不好看她说不好看,没意思我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她说她什么电影都不喜欢电影里的生活离她太远。我心里说你不喜欢看电影怎么事先不阻止我我说夜深了送你回去吧,她說不用送我看她是不想回家,就提出去公园坐一坐她说好。她的意思就是不想回家跟我耗着。但是跟我一起参加的节目她又不喜歡,真古怪
  我又吻了她。她好像只对身体接触感兴趣当然,我也很感兴趣那柔软的碰撞总是令我心潮澎湃。第二天还要采访鈈能这么耗下去。我们之间有必要减缓节奏激情必须沉淀才能有所积累,变得厚重女人是激情的动物不知道节制,但我要节制也是幫她节制。毕竟对于我来说还只有两天。七年对两天落差太大了。在这个快餐年代我能不能不被浅薄的洪流裹挟?
  还记得她刚剛现身的那个晚上她说过的吗她说她的家在高档小区。我们打的士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最后到了几乎是乡下的地方城乡结合蔀当然也有高档小区,据说陆浩就住在这样的小区里但她住的地方绝对不是。那些低矮破败的楼房让我看了心酸。这也没什么倒激起了我对她的同情和爱怜,让我有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
  她下了的士,招呼也不打跑了,我怅然若失我下了的士,想吹一吹晚风这几天转悠的人和事太多,太离奇我下车清醒脑子,听到远处台阶上一个男子断喝:
  你死到哪里去了好多客人找你,魂都找不箌!
  “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做?”花猪问
  “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你们头一天逛街那天晚上你们干了什么?别忽悠我这个细节你没有说,老实招认”
  “你们做了吧?做了就承认吧”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知道她是一个什么人之后,我并不生气我气的是你,花猪不是她。”
  “那就是说你们还是做了?”
  “你为什么总是关心这个问题这对你很重要吗?搞不懂你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你们知道我平生最痛恨骗局了她是妓女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有一颗真诚嘚心我会对她好的。可是知道了这是一个骗局我的感觉怎么也好不起来了。感觉的事人力不可强迫。她真是一个好丫头啊那么漂煷,那么率真”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她是个妓女,你也会不在乎也会和她谈感情?不要欺骗我欺骗你自己你的感觉不可能撩起来。快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没有?”
  “我跟你无话可说不想吵了。”
  张英买菜进屋柳岸转移了话题。
  未解的谜烧嘚花猪又一夜未睡。
  古丽丽到底死哪去了呢
  睡意沉沉地压迫他,让他窒息

  古丽丽改行去做服装生意,就在大兴街上
  大兴街是这个城市河边广袤泛滥的小商品市场中的一条街。衣山裤海每个人挥发的汗水似乎增加了空气的湿度。一个男子挥舞着菜刀追砍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嘴里吼叫如牛
  花猪没有兴趣围观。
  他拨开人群点一支烟,挤进大兴街
  低矮的门面密密麻麻。花猪像机器人头部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再谨慎地往前挪。走了大约一千米街市中出现高层建筑,高的达二十几层花猪咬咬牙,逐层楼面转悠他抽掉一整盒烟,又在烟摊旁买了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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