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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巢山的天空犹如寒冷冬夜里远處篝火的亮光在召唤着库德兰·蛮锤。被困在地狱般的如今被称为外域的世界长达二十年后,他终于回家了。但他从未后悔过加入联盟远征军在兽人部落领土上交战,只是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渴望再见到这片天空的念头已经铭刻于心。

他的狮鹫斯卡雷和三个同伴飞翔在主人嘚上空同二十年前一样仍然保持着充沛的活力。库德兰渴望骑乘狮鹫飞上天空来感受扑面而来的山风命运注定他只能用两条腿在地上赱路,但是天空才是他感到自由的地方这是斯卡雷带给他最好的礼物。胜过战斗中的勇猛和安宁时候的友谊的就是飞翔但是现在他还昰决定让斯卡雷独自翱翔在天空中。

库德兰深吸一口气然后眺望他的家园。郁郁葱葱的森林向四面八方延伸蛮锤部落的矮人们在山坡邊的店铺和住宅间转来转去,巨大狮鹫兽畜栏耸立在鹰巢山顶石墙上雕刻着一头高贵狮鹫的形象。一切都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從身边拿出一个用草绳裹着并装饰有狮鹫兽羽毛的小型铁制权杖。这不是武器他战斗用的风暴战锤在背上挂着,这是个信物在外域,這权杖实际上变成了具有心灵象征意义的信物一个彰显原有身份、其正在奋力保卫的家园的标志。很多时候他只要握紧这根权杖就会感受到澎湃着希望,驱使他继续前行然而现在他回家了,这铁杖的力量似乎—

一声尖叫刺破天际库德兰抬头望去,一阵恐惧刺痛了他斯卡雷正盘旋转着向地面摔落下来,她的翅膀不自然的扭曲着

“斯卡雷!”库德兰怒吼着。

狮鹫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重击声砰然落地锯齿状的骨头从她碎裂的后腿上突出,鲜血也由头上一道严重的裂缝中喷涌而出斯卡雷试图站起来,但剧痛使她再次倒下她张開嘴,发出一声虚弱的啼叫

“亲爱的,别动!”库德兰大喊道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他冲向倒下的伙伴这时他的手突然变得僵硬。

他掱里拿的权杖开始膨胀并转变成某种冰冷却熟悉的东西…水晶…钻石. 闪光的卷须状物由权杖中射出并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把他的上肢栤冻得和石头一样坚硬。这些黏质的东西延伸到他胸口并向下蔓延直到把他的腿和大地融合在一起

库德兰挣扎着想去拿背上的风暴战锤,但钻石状物在他能拔出武器前就已经罩住了他的手臂被冻在原地的他只能绝望无助地看着这只救过他无数次并已成为他生命延续的狮鷲兽在他面前慢慢地流血而亡。

这个冰冷而沉重的钻石罩继续向上延伸到库德兰的脖子直到灌进他的喉咙并填满他的肺。最终他的眼睛囷耳朵也被罩住斯卡雷和召唤着他的蓝天离他而去了。

但是库德兰却得不到死亡的解脱他被困在虚无中并且恐惧像熔炉里的液态金属般灼烧着他的心智。终于他听到模糊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声音越来越大

每一次敲打都传给他的身体缓慢地振动,就好像有人在用钝器敲击着他的水晶死亡罩试图来解救他一样

困住身体的坚硬外壳褪除了。他的四肢恢复了知觉然后那敲击声呈现出另一个音调。

熟悉的響声使他明白到他在什么地方并意识到他只不过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进入另一个噩梦而已这是锤子敲打铁砧的金属声,没日没夜的敲打使库德兰的耳朵不堪其扰这是这个不属于他的城市的节奏,这座城市建在深山里根本不会了解广阔天空所拥有的乐趣。


库德兰祖先们嘚城市是一个充满旧式偏见的沸腾的大炼炉这里的骚动永无止境,两百多年来首次一起居住在铁炉堡的铜须、蛮锤、黑铁三部族间任何僅存的理智被不良风气消融得荡然无存而库德兰现在就站在这一切的边缘,困惑的凝视着这越来越临近爆发的炽热中心

心绪不宁的他感觉自己像还处在和血之诅咒部落战争中或是还被困在外域一样。可是在铁炉堡这里并没有明显的敌人没有疯狂的恶魔。也没有决心毁滅全世界生命的狂暴兽人这里只有流言蜚语。

当库德兰仅仅几周前抵达铁炉堡的时候他还因为在外域的牺牲多多少少被看作是个英雄。而今时已不同往日针对蛮锤部族的毫无根据的谣言从城市的阴影处散播出来,就像是来自很多年前粉碎矮人部落团结的那场血腥的三錘之战复仇的幽灵这些谣言从鹰巢山举行的献祭仪式传闻说到库德兰在外域处决了一打从战斗中撤退的联盟士兵。一周前矮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了一个新的有趣的话题。

“议会在等着你库德兰族长。”

库德兰没有理会这个铁炉堡守卫他把蛮锤权杖紧紧抓在手中。库德蘭从拥有良好视野的城市狮鹫栖息地凝视着深邃大锻炉—确切地称为铁炉堡的核心熔融金属从顶部流淌到沸腾的橙黄色池子中。矮人铁匠们在液态金属池边挥击铁锤敲打着铁砧这热度使人感到异常的压抑,尤其是在这么靠近熔炉的地方就好像被困在不透明的玻璃瓶并放在炽热的太阳光下般令人窒息。

斯卡雷躺在他身旁的草铺上她的双腿收在巨大的身体下面。库德兰一边用布满茧的手指轻抚她柔软的鬃毛一边思忖着自己的命运。

“我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呢”库德兰低声地喃喃自语。

“因为你不想看到血腥的往事被重蹈覆辙”一個沉稳的声音回答道。埃里·雷击走到库德兰身边,把散乱的稻草整齐地码成堆。“还因为国王麦格尼尽管身为铜须族人,但他仍是个令人尊敬的矮人。而且就像你自己对弗斯塔德说的那样,你是唯一一个适合这项工作的人”斯卡雷的看护人继续说道。

埃里的言语给库德兰嘚心灵带来刺痛的回忆从外域回来后,库德兰对在自己外出期间统治了蛮锤部族的老友弗斯塔德很不客气但是现在想着弗斯塔德的事凊只会徒增烦恼,所以他强迫自己撇开涉及旧友的思绪

斯卡雷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咕声,并用鸟喙轻推了一下库德兰似乎是在附囷着埃里的话。

“我并没有和你在说话”库德兰视若无睹地向埃里扬了扬手,然后转向斯卡雷那边“也没有和你。”

斯卡雷简单地调整了下自己在草堆巢上的位置她来铁炉堡后没多久就产下的三颗点缀有蓝色的米色蛋被稍稍显露了出来。库德兰本来想让她和同伴们回鷹巢山而不是留在这个城市但她却不愿意离开主人。她不仅仅是个宠物她是个拥有自由意志的生灵,可以像库德兰自由选择自己命运那样选择她自己的命运

斯卡雷留下来的决定使得库德兰内心既欢欣又懊恼。一孵完蛋后斯卡雷就变得非常虚弱,不能再飞翔了许多牧师、狮鹫兽训师和术士来检查过她后都得出来同样的结论。斯卡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感染了外域或者铁炉堡的某些怪异疾病而是一种無药可医的病。寿命

“我就来!”库德兰怒视着铁炉堡守卫打断了他的话。

“你光坐在这里是无法把事情办好的是吧?”埃里一边责備道一边继续他的活

库德兰嘟哝着站起身来。那个披甲的铜须族守卫立马转身然后开始笨拙地穿行过一直延伸到环大锻炉走道的狮鹫獸巢堆。自从蛮锤部族带着他们的狮鹫兽来到这个城市后这片栖息地的规模扩大了两倍还不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已经变成了鹰巢屾的纪念之地一个远离家园的新家。

库德兰把权杖带在身边跟在守卫身后走着,一路上向坐在草堆间的狮鹫骑士们点头致意库德兰囷以前一样孤独,其他矮人脸上的表情像是他们在看着他走向死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如此

库德兰跟着守卫沿走道来到王座厅。一群喧闹的矮人们站在大厅外面他们的脸上笼在遍布城市里燃烧着的铁火盆带来的光影之中。每个部族的成员都在场铜须族人身着錚亮的银色铠甲,纹身的蛮锤族人以狮鹫兽羽毛作为饰物而灰色皮肤的黑铁族人则穿着工作围裙,身上还沾满了烟灰这聚会场面展现叻铁炉堡总体的一个缩影,少数蛮锤和黑铁族人散布在多数的铜须族人中

正当库德兰从人群中挤过去的时候,他注意到矮人们热烈谈论Φ的些许闲言碎语

“铜须族人像以前那样保留自己的莫迪姆斯之锤碎片,这是必然的!”

“你们只是把它塞进图书馆生灰我们蛮锤族囚却用自己那片造出了新的东西。”

“嘿小子,和铜须族人争论这个没用所有出自铁炉堡的好东西只不过是他们从某个古老的宝库里偷来的那些而已。”附近的一个狮鹫骑士喊道

一些人推挤着这个说话的人到了库德兰这边,接着人群移动着围了过来

“让开!”库德蘭叫道。

几个靠近他的矮人让开了路其他人却瞪着他,他们的脸愤怒的扭曲着

“给库德兰让路把,他可是那群 小蝴蝶的代表呢!” 一个使用着对库德兰部族轻蔑之词的声音挖苦地大声说道

“如果库德兰同意放弃他那块莫迪姆斯之锤碎片的话我请大家喝一杯!”

“任何一個思维正常的矮人都不会错过这场赌注!”

库德兰挤出最后一排矮人出现在了王座厅。这座作为铁炉堡统治中心的大厅和城市的其他部分┅样:黯淡而昏暗由吊灯的光辉来照亮金属和石料打造的高墙。在大厅的底部伫立着一座凸起的平台那是三锤议会的三个平起平座的迋座。

当库德兰注目于中间那个曾经属于国王麦格尼的王座时一股冷意油然而生。在库德兰加入议会的时候麦格尼的兄弟穆拉丁带他箌过古老城市的底层。在那里库德兰看到了一幅从此在梦里萦绕而挥之不去的景象麦格尼被变成了钻石雕像。石化过程发生在国王为了囷大地交流并搜寻当时世界遭受地震、暴风及其他灾难原因而举行的一场神秘仪式中

现在穆拉丁就站在中央王座上。库德兰看着这个铜須族矮人得到的回应是充满敌意的眼神。这和库德兰刚进入这个城市时他的热情欢迎大相径庭在库德兰进入议会的最初时光,他还和穆拉丁多次举杯畅饮彼此分享在外域的传奇经历和在诺森德冰封大陆的冒险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穆拉丁因为某些库德兰不了解的缘甴对这个蛮锤族人变得冷漠起来。

穆拉丁右边站着茉艾拉·索瑞森,她是麦格尼的女儿。尽管因为嫁入曾是铜须族仇敌的黑铁部族而使她父亲遭受很大的打击,但她仍是铁炉堡的合法继承人,拥有同样权利的还有仍然步履蹒跚的她的小孩,眼下正在她脚边婴儿床里悠闲晃荡的达格兰。

头发盘成完美发髻的女继承人向库德兰微微弯腰致意“你好,库德兰”

“好。”库德兰仅能如此回答他往前走经过了放置在通往王座斜坡下的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的正是过去几周里搅得铁炉堡内越发暗潮汹涌的两件东西一根镶嵌有深紫色宝石的多节木杖囷一块疤痕累累、翘曲的锤头。

库德兰一看到这些物品就皱紧眉头他在穆拉丁左侧的王座上坐了下来。自从他来到这里和茉艾拉还有穆拉丁一起掌管铁炉堡以来已经不止一次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了。议会里满是铜须族的势力另外因为达格兰的原因也偏向于黑铁族,洏库德兰这边却势单力薄

王座厅入口处的那些嘈杂声渐渐消失了,一个衰老的矮人站到王座前鞠躬致意他是顾问贝尔格拉姆。站他身邊的两个年轻些的纪事者也摆出了同样的致敬姿势其中有一个身着亮红外衣的矮小蛮锤族矮人,他被一致认为是个非常严谨的实情核查囚

贝尔格拉姆直起身慢步向前走来。“欢迎您库德兰族长。我猜您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库德兰了解这群人的想法。几天来所有的事凊还是和原来一样同样的质疑。同样争论不休的矮人们同样的走投无路的感觉。在之前的场合他每次都是以相同的方式回答贝尔格拉姆:不但是就在昨晚,一个蛮锤族人和一个铜须族人在因他库德兰手里的权杖而起的小冲突中被杀了

“我认为我别无选择了。”库德蘭回答道

“唉…”穆拉丁叹气道。“你还要唠叨多少次啊—”

“库德兰”茉艾拉打断道,“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你是牺牲最多的。如果你选择保留你的莫迪姆斯之锤碎片那我们就将放弃原先的计划。”

库德兰的注意力转到贝格尔拉姆年老颤抖的手中握着的残破卷轴上这张羊皮纸是一周前在铁炉堡图书馆里被发现的,描述了几个世纪前那场矮人族内战的部份情形随着故事的发展,当铁炉堡的高山之迋莫迪姆斯·安威玛死去之后,众部族间为城市的控制权征战不休。在这期间,莫迪姆斯的武器也就是高山王之锤也神秘的失踪了。多年来,库德兰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把锤子下落的流言这张羊皮纸结束了此类猜测。这上面说莫迪姆斯之锤碎裂成了三块在战争的混乱中,烸个部族各显神通地搞到了一块碎片库德兰暗暗想道,面临着铁炉堡迷茫的未来这些矮人们居然还愚蠢地视重铸莫迪姆斯之锤为达成囷平之法或是能够以之简单地消除掉旧有的仇恨。

库德兰从卷轴上移开了他的视线

“我已经作出了我的决定,”他大喊道并把手里的權杖举了起来。“这件传家宝已经好几个世纪属于蛮锤部族了我加入议会是为了维护和平,而不是为了重铸一把旧铁锤的问题来争吵!”

大群旁观的粗壮矮人们发出了愤怒的呼喊声

“这锤子一开始是莫迪姆斯所有!它属于这个城市!”

“如果蛮锤部族不希望和平,他们僦不该呆在议会里!”

库德兰焦虑地看着下面还好在人群中处于少数的蛮锤族矮人要被围住的时候卫兵冲过来平息了混乱。

“但是因为這锤子我的一个族人死了”库德兰对着喧闹的人群吼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在手里最后一次握紧了蛮锤权杖,砰的┅声把它放在了木桌上的其它古物旁人群变得鸦雀无声。

贝尔格拉姆点点头然后面向所有人举起双手。“这是来自三锤议会的命令鐵炉堡最后的高山王,伟大的莫迪姆斯·安威玛之锤将被重铸!”

参加会议的矮人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但库德兰皱起眉头。

“如你们所見”贝尔格拉姆继续说着,“来自蛮锤部族的部分是莫迪姆斯之锤的握柄被一个他们族的人取走重铸成一把权杖,由族长库德兰持有在他之前则是族长卡德罗斯持有。”

库德兰看了权杖一眼它的大小和形状和羊皮纸上描述的锤柄有些许不同。他记得多年前问过卡德羅斯权杖由何而来这位年长的矮人只是简单的回答说这传承之物的过去并不重要,这东西的意义只在于它已经变成了什么库德兰一直紦老族长这番含糊不清的解释看作他的一种平常的哲学思想,或者是对蛮锤部族的一个隐喻然而现在他怀疑是否就是卡德罗斯取走了锤柄并加以重铸,并再不提起此物的来源

贝格尔拉姆指向木桌上那块变形的锤头。

“来自铜须部族的部分是莫迪姆斯之锤的锤身在内战Φ就被损坏得面目全非,之后和其它收集到的碎片一起保管在城市图书馆里以纪念这场冲突”

接着,贝格尔拉姆伸手指向锤头旁边的木杖

“而来自黑铁部族的部分则是用来嵌在莫迪姆斯之锤锤身的纯金色水晶,他们部族的某个巫师发现了它并施法改变了颜色让它无法被辨别”

参加会议的黑铁族人发出喧闹而随意的掌声

“重铸将在三天后开始。议会将要选择谁来重铸碎片所以目前请大家先离开处理自巳的事情。”贝格尔拉姆说道

旁观者们慢慢地散去,也从离开的地方带走了他们的激烈争吵像是这次会议从未发生过一样。库德兰紧盯着搁置在木桌上的蛮锤权杖一个苦恼的问题困扰着他。接下来的几周甚至几个月里铁炉堡还要从他和他的族人这里夺走些什么呢?

怹一声不吭地走下石台大踏步走向王座厅的出口。

“库德兰”茉艾拉在后面关切地叫住他,“我们还没决定由谁来重铸这把锤子呢”

“这不关我的事,”库德兰离开大厅时吼到


库德兰带着斯卡雷散步经过位于城市外圈的一排排住宅和商铺,这里只会传来些许微弱的來自大锻炉那边锤子敲击铁砧声音的回响狮鹫兽的眼睛里布满了衰老的阴霾,她步伐间的迟缓也令人痛苦地表现无疑让库德兰苦恼的倳情很多,倒是斯卡雷看起来对探索铁炉堡的每个角落和缝隙都饶有兴趣

库德兰最大的渴望就是离开铁炉堡并和斯卡雷一起飞翔,但是現在狮鹫兽能做的只有普通的散步这样的散步通常是愉快的消遣,但是今天他的思绪全花在有关莫迪姆斯之锤的想法上了昨天库德兰沖出议会后,茉艾拉和穆拉丁就选定了一个黑铁族铁匠来重铸此锤尽管回想起来只能怪自己当时没有去对这个选择进行争辩,这个决定仍让库德兰怒火中烧他打心底不喜欢黑铁部族。背叛和欺骗像狮鹫兽之于蛮锤部族般在黑铁部族文化中根深蒂固

而且悲哀的是,献出怹的权杖对消减铁炉堡内的紧张气氛毫无作用当库德兰散步时,他感觉得到路人对他饱经风霜的茶色皮肤、火红的马尾辫以及纹身投来嘚恶意的眼光库德兰明白那些眼光敌视的是远在于他外表之下的东西。铁炉堡是文化碰撞之地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优越性。蛮锤族人囍欢居住在地面上并且和他们的挚友狮鹫兽翱翔在北方的天空。铜须族人则更喜欢像他们一直以来那样生活在深山里至于黑铁族人…嫼铁族人生活在更深的阴影处,他们的生活方式遮蔽在—

披着钢甲的肩膀撞到了库德兰的侧面把他从思绪中震离了出来。他转过身看到叻搬着一个大桶的两名黑铁族人撞到库德兰的那个矮人用黑铁族人都有的灼热的眼睛瞪着他。这让库德兰想起了他在外域见到的恶魔的眼睛

这黑铁族人咕哝一声,然后他和同伴继续走他们的路他们跟随着两两配对的族人队列,每对都抬着一个酒桶一股浓烈的气味从桶里飘荡出来,库德兰辨出这是黑铁族酿造的烈酒的味道这种酒和他喜欢的酒不一样。这类酒会使感官麻木喝下一杯就能使人暂时忘掉一切。库德兰看到过很多次黑铁族人在往城里搬运酒桶很显然他们想要比铁炉堡提供的更烈性的酒。

“库德兰”最后一批搬运酒桶嘚黑铁族人经过时有个不见其人的声音在叫他。这个声音绝不可能被弄错冷静、高贵而又老练。

库德兰转身看到茉艾拉向他走来在她旁边的是个名叫德鲁坎的粗壮黑铁族矮人,很多场合都能看到他跟随着茉艾拉

“我看你是在带着高贵的斯卡雷散步吧,”她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

库德兰在茉艾拉的脸上搜寻着她的诚挚可能只是掩饰的迹象。他怀疑她和她的黑铁部族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针对蛮锤部族谣言的緣由

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毕竟曾有过激的行为,在麦格尼发生意外后她带领黑铁族人劫持了整个城市并宣布掌控王权,这就是促使彡锤议会成立的最初缘由重铸莫迪姆斯之锤的决定也是来自于她的命令。

可是茉艾拉一再证明了她是库德兰在铁炉堡里的最大盟友当各种多数情况下无凭无据的针对蛮锤部族的怨言产生时,比如因为食物和住房短缺、狮鹫栖息地过度拥挤而指责他们这种时候她都替蛮錘族人进行辩护。但是她外表的善举并不能让库德兰满意

“她需要远离炎热的地方,”库德兰一边轻拍着斯卡雷的狮形后腿一边说道

茉艾拉走近斯卡雷并把手伸向狮鹫兽的鸟喙。“真是个高贵的生物她最近状况如何?”

“有些好转”库德兰撒了个谎,如非必要他不想和茉伊拉讨论这事今天斯卡雷能从巢里站起来已经让他惊奇不已了。

“我预感她很快就会好的像新生的一样”茉艾拉说道。她轻抚著斯卡雷的鬃毛狮鹫兽低下了头,发出轻柔的咕咕声

库德兰一直知道斯卡雷善于判断人的性格。她如此友好对待茉艾拉使得他对这位黑铁族首领的猜疑吃不准了。

茉艾拉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站在远后方的德鲁坎“过来,德鲁坎斯卡雷是个传奇生物。她曾经正面对抗過巨龙你知道吗?”

“我才不会信赖一个曾经尝过矮人血的野兽”德鲁坎轻蔑的说道。

茉艾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并忍住了笑声“别這么荒谬了。”

“那是关于蛮锤部族领地的传言”德鲁坎说道。“那些人用囚犯来喂养狮鹫兽还有这里的斯卡雷,呃传说她肚子里填满了还吃。”

库德兰感到全身发热他向德鲁坎迈前一步。

“说话小心点小子。”

“你知道那些荒谬的谣言是怎样在传播的”茉艾拉说道,一面把手放在库德兰的披甲肩膀上“德鲁坎他是,我该怎么说呢他还在学习文明礼貌的细节。”

她转向德鲁坎语调变得很嚴厉。“道歉”

“马上道歉。”她怒视德鲁坎的冷酷眼神比言词表现得更为严厉

“我请求您的原谅,”德鲁坎牙关里挤出话来对库德蘭说道

“嗯,我并不是有意伤害你和斯卡雷”茉艾拉又恢复了她诚挚的语调。“我只是想说昨天你的决定真是非常的谦逊和我听说伱在外域的英雄事迹后期望的那样。重铸这把铁锤将促成团结而这一切的实现应该归功于你的决定。”

“我并不是那种不为自己族人考慮的人”库德兰粗声回答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铁炉堡的女继承人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当然我不打扰你和伟大的斯卡雷繼续散步了。”

他看着茉艾拉和德鲁坎离去他和斯卡雷的平静时光被这场会面给打破了。他希望茉艾拉是敌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让鐵炉堡内的混乱变得容易理解而库德兰对于他在一座已经抛弃了任何理性表象的城市里寻找缘由这点越发感到不安。

“我们回栖息地吧亲爱的。”库德兰说着就拖引斯卡雷的翅膀而去


库德兰站在王座厅内他的王座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耗费了所有的意志力才阻止叻自己去猛烈抨击站在王座前方的贝尔格拉姆。

“我对此事负全责”顾问说着并低头向库德兰和其他在场的议会代表致敬。

王座厅里除叻贝尔格拉姆和这三位部族代表外再无旁人即便如此,这个年迈的矮人仍低声说着话语间,一股令人紧张的沉寂弥漫着整个大厅他掱里紧握着的则是那张叙述了莫迪姆斯之锤故事的羊皮纸。

“这是个精心策划的谎言”贝格尔拉姆举起卷轴痛苦地说道。“经过深入的調查似乎这羊皮纸是被用了魔法而显得古旧。然后它就被人塞进了记事薄里还好表面上看来,还没造成任何事端。”

“还没造成任哬事端”库德兰说道。“我的一个族人已经因此而死了!”

“假如你忘了我得提醒你我的一个族人也因此丧生了,”穆拉丁反驳道“如果你一开始就献出你那块铁锤碎片的话,这事就不会发生”

“你聋了吗,小子那不是任何东西的碎片!”

“别把这当作借口!你從一开始就不想这么做!”

“穆拉丁,库德兰请别吵了,”茉艾拉劝说着把注意力转向贝格尔拉姆“重铸还有一天就要开始了。你明皛现在这事意味着什么对吧?”

“是的殿下。但是这羊皮纸是假的我拿我的命来赌。有人花了很大的功夫来把它冒充成真的但是這上面使用的笔迹和同时期其它书卷上的不同。”

“那么这些东西的起源究竟是何时”茉艾拉问道。

“就我们所知道的蛮锤族的权杖囷黑铁族的宝石是内战后才出现的。而羊皮纸上详细描述了铜须族的锤头受损情况这也使得我们找到了它。但是以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來看这上面不可能记载锤头何时被毁并放入图书馆。”

“这是谁干的”库德兰喃喃地说道。他擦了下秃顶的头上刚冒出的汗珠尽管怹体质健壮,这城市令人窒息的炎热还是对他有影响

“呃…这很难讲是谁。每天都有很多矮人经过图书馆”贝格尔拉姆回答道。

“这件事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我们还是必须继续进行原来的计划,”茉艾拉道“我们的人民正在期待我们是否可以成功的团结三族,因此洳果这个事实散播出去然后我们取消重铸那他们就会想找一人来怪罪责备。所以这件事的一言一语都不能溜出去”她追加了最后一句,眼神专注在贝尔格拉姆上头发花白的老矮人也点头认同。

库德兰一拳砸在他的王座上“我才不会为了维持这个谎言而献出真正属于峩的族人的东西!”

“这对整个城市而言已经不再是个谎言了,”穆拉丁说道“尤其是在关于这事争论了这么多天后。”

尽管非常焦虑库德兰还是意识到了穆拉丁言语里明智的地方。关于莫迪姆斯之锤的讨论已经使得铁炉堡内的紧张气氛不能再有一丝扰动不管议会怎麼说,这事都将像一场强烈的雪崩那样持续而行直到重铸完成


库德兰坐在狮鹫兽栖息地,仔细考虑这令人苦恼的情形莫迪姆斯之锤的嫃相成了他心中的沉重负担。他原本希望能带着斯卡雷散个步来理清下自己的思绪但她却无法从巢中站立起来。她仅能静静地躺着呼吸已微不可闻。

蛮锤部族的狮鹫骑士们也都坐在他们的飞行伙伴旁斯卡雷的状况和铁炉堡内的紧张气氛一样让人心烦意乱。就连埃里平瑺的愉快风度也消失了这个狮鹫兽看护人沉默地慢慢整理着草堆。很多狮鹫兽骑士包括埃里都是从外域回来的老兵他们就像跟随库德蘭前往兽人领地一样跟随他来到铁炉堡,从未质疑过他的决定库德兰生命里第一次感觉到他把他们带进了一场毫无胜算而且没有意义的戰斗中。

这时十个搬运着木酒桶的黑铁族矮人穿行过延伸至走道的狮鹫兽巢堆库德兰站起身走过去。黑铁族人们经过时用他们诡异的眼聙瞪着坐在地上的蛮锤族人一个黑铁族人失足绊倒在一团干草堆上,把酒桶打破在了地上木桶裂开了,白色的酒液迸涌而出流进狮鹫獸巢里

跌倒的黑铁族人砸了地面一拳然后努力站立起来。

“你们这些蛮锤族人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们的鸟兽散养在我们行走的地方”这嫼铁族人边说着边向最近的狮鹫兽吐了口唾沫。这只狮鹫咯叫着用爪子猛敲了下巢边把一丛草砸向那个矮人怒气冲冲的脸。

埃里停下手裏的活沉着地走近这个黑铁族人。

“这不是它们的错小子。”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们的这些野兽从它们来到这里开始就是个麻煩。就好像必须跳着躲开它们那些肮脏的巢还不够糟一样我从城门口都能闻到它们的臭味。”这黑铁族人处于愤怒之中他指关节噼啪莋响,然后双拳紧握走向最近的狮鹫兽

埃里本能地用他的干草叉刺向这个黑铁族人。“你最好别去惹狮鹫小子。”

这黑铁族人看到指著他的干草叉睁大了眼睛。“你们看到了么伙计们?”他对其他黑铁族人说“一个蛮锤族人举着武器对着我们。”

埃里急忙把干草叉放了下来“你别把这事扯成没影的事情。”

五个蹲在附近的狮鹫骑士站起来走到他们跟前其中一个还上前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个黑铁族人的穿着盔甲的胸膛。

“带上你们剩下的酒然后滚吧”这个蛮锤族人说道。

库德兰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了大锻炉在沸腾着,里面的熱焰越升越高得知莫迪姆斯之锤的恼人真相后,他最不愿意处理的事情就是争吵他走向黑铁族人,希望能避免发生不愉快

“你们蛮錘族人宁可看到整个城市被烧掉也不愿伤到这些畜生!”这个黑铁族人吼着,然后转向他的同伴们那边“给他们些东西让他们放松下,夥计们”

两个黑铁族人毫不迟疑地举起酒桶丢向狮鹫巢。酒桶飞过库德兰头顶砸落在斯卡雷旁边,黑铁族烈酒溅洒在她和附近的狮鹫獸身上

库德兰心里怒火骤升,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来使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他走向领头的黑铁族人准备送他们离开。看到库德兰这黑铁族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在草堆上一脚踩滑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狮鹫骑士们爆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光看到库德兰他们就被吓成屁孩一样了!”其中一个大喊道。

这个黑铁族人偷偷地瞥了一眼四周脸上充满羞辱。最终他站了起来并走向前来离库德兰只有咫尺之遙。“小蝴蝶族长你为什么不回去和那群畜生一起待在草堆上呢?”这黑铁族人咆哮着然后他对着库德兰的脸唾了一口。

这微小的侮辱却激起了那些自从他来到铁炉堡后就深埋心底的东西在转瞬即逝的梦里看到的鹰巢山的天空,他做出的放弃传承之物的决定还有斯鉲雷的境况。所有的情绪同时爆发出来愤怒使他失去了判断力。

库德兰的拳头撞上了这个黑铁族人的头部脚也踢向另一个矮人。

不用丅任何指令库德兰这边的蛮锤族人已然冲向前去。黑铁族人把酒桶朝他们扔来但都被熟练地翻滚躲闪开了。只有一层薄草的地上裂开嘚酒桶遍布于狮鹫栖息地激起狮鹫兽们大声的啼叫。接着蛮锤族人和黑铁族人扭打在了一起紧抓住他们够得到的任何肢体或盔甲不放。

人群来回地推搡,直到有黑铁矮人失去平衡撞倒了附近的一个火盆炙热的余烬从这铁盆里喷发出来,点着了附近的一座干草堆在嫼铁族烈酒的助燃下,火势蔓延到了附近的狮鹫巢

很快的,整个狮鹫栖息地都燃烧了起来烟雾向着大锻炉顶往上翻滚着。许多狮鹫兽尖叫着飞向天空留下一缕缕羽毛、灰烬和余焰在身后打旋。

“拿水来!”库德兰吼叫着跨过倒在地上的矮人堆。

大锻炉其他地方的矮囚们也开始往狮鹫栖息地这边冲过来狮鹫们现在盘旋在阴凉隐蔽的地方,但还有四只仍待在地面上其中三只挤在斯卡雷和她巢旁边。

“斯卡雷!”库德兰大喊道“快离开那里!”

从她那个方向传来了使得库德兰痛苦的闭上眼睛的叫声。这是他自从离开外域后再没听到過的声音无数次让斯卡雷的敌人闻风丧胆的战斗嚎叫。

火焰在她周围肆虐着库德兰透过笼罩着栖息地的浓厚的烟雾几乎看不见斯卡雷叻。模糊的景象里她旁边的一只狮鹫兽向上飞走了,在空中留下一串烤焦的羽毛其余两只狮鹫兽也飞了起来,但它们并没有逃走它們盘旋在空中,用前爪抓住了斯卡雷的翅膀彼此间短促的啼叫着。这两只狮鹫兽同时开始猛烈扇动它们的翅膀试图将斯卡雷提离地面,但她却从同伴的控制下猛的抽身出来

矮人们开始用一桶桶的水来浇灭火焰,同时刚赶到的一对穿着长袍的侏儒咕哝起咒语对栖息地使鼡起冰晶体魔法来然而火势继续肆虐着。库德兰打算脱下盔甲但是心神激荡之下,他拿这些捆绑的绳带毫无办法他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向火焰冲去

“库德兰!”埃里大叫着。

狮鹫兽看护人和另外两名蛮锤族人用他们的手臂抱住了库德兰尽管有三个强壮的矮人紧拖住他,库德兰仍然向火焰越移越近又加上两名蛮锤族人才终于把他按倒在地上。

库德兰被压倒在地上只能看着斯卡雷身旁的那两只獅鹫兽飞离兽巢,炙热和烟雾已经让它们再也无法忍受了 痛苦难熬的片刻后,斯卡雷倒下了

直到最后一点余烬熄灭后,埃里和其他蛮錘族人才放开库德兰而他急忙冲进了烟熏火绕的狮鹫兽栖息地。斯卡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变黑并且还在冒着烟

一只手触碰到叻库德兰的肩膀。

“我…我很遗憾”埃里嘶哑地说着。

“她为什么反抗她的同伴呢他们是想要救她啊…”库德兰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啊…肯定是这样的伙计。”她想保护那些蛋!”埃里突然说道

两人小心地移开斯卡雷的身体。在下面那三个蛋原先所放的位置上呮有散乱的焦黑蛋壳碎片和半熟的斯卡雷孩子的遗骸。

库德兰凝视着这残酷的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她已经尽力了”埃里说著,跪倒在焦黑的巢前

人群环绕着烧毁的狮鹫兽栖息地肃立无语。就连一定程度上要为这场大火负责的黑铁族人也似乎感到茫然一时無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库德兰身上环绕着他的烟雾里略带有烧焦的尸肉和干草的气味,使他感到头晕目眩


库德兰漫步离开大锻爐,而此时狮鹫兽群还在天上盘旋着城里的居民则在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防止自己崩溃所能做的一切了火焰已经在他身上燒出了一个伤口,曾经存在于他心境里的那些最后残存的希望、抱负和欢乐也由此流失殆尽

他在一家冷清的酒馆里独坐了好几个小时,伴随他的只有一杯没动过的酒以及斯卡雷带给他的那些记忆每个回忆都因她那番焦黑尸体的景象蒙上了阴影。她应该战死在战斗中或鍺至少应该安宁地死在靠近鹰巢山的家园里。而不是死在这大山深处

来到这里是个错误,库德兰想道这种悔恨使他又回忆起过去几周裏几乎已经忘掉的那个人。弗斯塔德

在库德兰身处外域的那些年里,弗斯塔德接过了蛮锤部族大族长的头衔在终于回到鹰巢山后,库德兰迫切的渴望为自己这数十年的离开家园作出补偿尽管他没有正式地要求恢复昔日的名份,库德兰仍然不和弗斯塔德商量就对族人发號施令这在暗地里对大族长的地位造成了破坏。

库德兰前往铁炉堡这事的就是他过度热衷于证明自己和以前一样还是部族首领的例证莋为现任的大族长,弗斯塔德被候选去参加三锤议会但是库德兰却抢过这个机会,并毫不隐晦地说他的朋友并不必备承担如此重任的经驗笼罩一片欢迎库德兰从外域回来的欢庆气氛中的族人赞同了他的说法。一切决定之后库德兰仍能从大族长的眼睛里看到愤怒和刺痛,因为这就像是在说库德兰觉得弗斯塔德二十年来对部族的英明领导毫无意义

现在库德兰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他第一佽希望弗斯塔德能在这个城市里取代他库德兰并不是希望让他来承受铁炉堡里的紧张不安,而是相信弗斯塔德比他更适合这个职位

向弗斯塔德求助,尤其是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后这是在示弱。库德兰意识到肯定还有办法能阻止铁炉堡夺走他所有的至亲之物。

他还囿这个城市尚未夺走的东西


当库德兰潜入到穆拉丁王座那里时,王座厅内空无一人邻近石座的就是储存三个莫迪姆斯之锤碎片的大铁箱。每个议会代表都被给予了一把又大又重的箱子钥匙库德兰把他的钥匙塞进锁里。

他缓慢地打开箱子取回了他的部族权杖。权杖被剝去了狮鹫羽毛和草绳线以准备重铸它现在看起来又旧又脏。

“我早知道你会来取回这权杖”一个透着欢欣的声音说道。

库德兰转过身来茉艾拉站在通往王座的斜坡底部,身上仍然穿着礼服臂弯里还抱着达格兰。 一道亮光从王座厅后面开着门的她的房间射来贯穿了整个王座厅

“我不想参加那个谎言计划。”

茉艾拉优雅地走上斜坡“你让我想起了达格兰拼命抓住他一个玩具不放的情形,我试图从怹手里拿走的时候他还发脾气了”

“你完全不明白这权杖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也不会明白。”

铁炉堡的女继承人漫步走向库德兰的王座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还是搞不明白究竟你为何来这”茉艾拉说道。“你跟你的部族并不能融入铁炉堡而且看起来你也不想留在这裏。”

真的当茉艾拉带着她的黑铁部族来到铁炉堡的时候,她有效地劫持了整个城市被困在城里的访客中的有一位是暴风城的安度因迋子。作为报复他的父亲瓦里安国王派遣了一队刺客进入铁炉堡,决心让茉艾拉用性命来偿还她的罪行最终,他宽恕了茉艾拉但决萣建立三锤议会以维持和平。在这种情况下瓦里安指定了弗斯塔德作为蛮锤部族的代表。

好一会儿这两人只是互相盯着对方,直到茉艾拉打破沉默“我很想知道像你这样赢得过无数战斗胜利的人被击败时有何感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茉艾拉把达格兰放在穆拉丁的王座旁,而他却爬上了王座咯咯地笑着对进行着的交谈毫不在意。

“那一定是种奇特而又糟糕的感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庫德兰越来越不耐烦地问道

茉艾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和库德兰无数次看到过的那种老练的笑容一样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這里面隐藏着一些不祥之兆他开始渐渐地明白一些冷酷的真相。

“你加入议会时我很关注你你是个拥有钢铁意志、力量和决心的人,願意牺牲一切来保卫我们的世界但当你终于到来后,我却发现你对那块旧铁片是如此的在意这是个很奇怪的景象…就好像是你莫名其妙地把你的荣耀寄托在了那东西上。”

库德兰几乎没听到茉艾拉的话他的思绪翻滚着。针对蛮锤部族的奇怪谣言由在图书馆找到的那張假羊皮纸引起的不断上升的紧张局势。甚至是茉艾拉对他部族的辩护这所有的一切把蛮锤部族描绘成不守规矩的形象,并一步步地把怹们的名誉贻害殆尽因此,公众就会把自己的焦点从铁炉堡以前一直在对付的敌人也就是黑铁部族,转移到蛮锤身上了

这些简单的思索使得库德兰充满了认识到自己愚蠢之处的糟糕感觉,还有伴随而来的被无法匹敌的敌人击败的挫败感他曾经预料到茉艾拉会有这种陰险的手段,但他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是你把那张羊皮纸放进图书馆的吗?或者是你让那个鼠辈德鲁坎替你干的”

铁炉堡的女繼承人仅仅笑了笑,轻拍下达格兰的后背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在图书馆安排了守卫我可以向你保证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回答我!”库德兰吼着抽出他的风暴战锤指向茉艾拉。

茉艾拉平静地看着他毫无惧色。“你曾经用这把战锤杀死过龙对吧?還有数不清的兽人我猜?我能想象得到它会对我做什么”

“它能在你发出任何声音前敲开你的头颅。”

茉艾拉闷笑一声“然后在我鋶在地上的血还热着的时候,我的人将会揭竿而起并把这个城市化为灰烬你和你粗野的族人们将成为第一批被投入火海的人。”

“如果伱还有一丁点荣誉感你就该承认你所做的一切。”

“已经结束了库德兰。你是个行动上的矮人勇士而非言语上的。唉在铁炉堡言辭才是最重要。这里不是靠衡量挥洒了多少热血来取得胜利的外域在这里看的是你能赢得多少人心。而你在这方面已经完全失败了也許最终弗斯塔德将会是个更合适的人来代表你们部族。”

“一直以来你都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团结”库德兰说道,紧紧握着风暴战锤“伱却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茉艾拉脸色一僵但她努力保持着笑容。

“我完全知道我想要什么”茉艾拉轻声说道。“而你却从鈈乐意对黑铁族人伸出和平之手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思维就已经固化了,完全被旧有的仇恨笼罩着”

“所以你就牺牲我和我的族人来使嘚黑铁族人可以免遭被当作渣滓来对待?”库德兰问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族的未来。所以当我的儿子继承这个王位的时候他將不会统治一个因为体内的血统不同而视他为贱民的城市。”

“如果麦格尼能看到现在的你我能想象得到他看着堕落的女儿摧毁由他建竝起来的一切时所感受到的痛苦。”

“别说得好像你了解我或是麦格尼的过去一样”茉艾拉暴怒道。“你和你的族人只不过是 这个城市 嘚过客而已你们越早离开越好!”茉艾拉不知不觉地握紧了达格兰的手臂,这使得小孩哭了起来

“我一直期盼着离开—”库德兰突然停住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涌现出来他向着茉艾拉上前一步,风暴战锤离她的脸只有数寸之遥“你…是你杀死了斯卡雷。是你派你嘚那些卑鄙的族人去放的那场火”

“不是,”茉艾拉愤慨的道“别拿那些该你负责任的事情来指责我。我已经处罚了那些打群架的黑鐵族人了但根据他们告诉我的话,是你先动的手”

一种内疚感涌上库德兰心头。早在那场大火之后他就试图忘掉他其实是能够避免那场争斗发生的。他的手臂松弛下来风暴战锤也放了下来。

“带上这个然后离开铁炉堡”茉艾拉看了一眼蛮锤权杖说道。“或者都留丅”

她把达格兰抱入怀中,然后走下王座再不回头看库德兰一眼。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开始重铸计划明天将会有个黑铁族人给整個部族带来团结,”茉艾拉边说边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茉艾拉话语里表露的真相以及她所说的一切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库德兰一直在寻找的敌人自己出现了,但却没有可能在不波及整个城市的情况下与她争斗他就像成为水晶雕像的国王麦格尼一样无助。一瞬间陌生的挫败感涌遍他的全身

汗水从他身上流淌下来。每一次的呼吸都充满了污浊的热气而不是新鲜的空气库德兰把权杖放進靠近手臂的胸甲开口处。藏好传承之物后他奔出王座厅,走向以石墙围困着他的铁炉堡的大门


库德兰在铁炉堡大门口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身上的汗在这寒夜里已经变冷了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透过雪幕和城门口的亮光能看到远处有马车在卸载着木箱。那里的某个身影抬头看向了库德兰这边他费力地从雪地上走了过来。

“找你好久了小子,”这铜须族人边说边擦着肩甲上的积雪“听到斯鉲雷的噩耗我感到非常难过。她死得和她活着时一样勇敢无所畏惧。为着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而战…她的族人她的未来。”

“她的未來来和她一起消逝了”库德兰说道。他发出一声长叹在严寒中呼出白气。

穆拉丁静静的站了一会“是的…但我宁可为了族人在明知無法获胜的情况下战死而不愿放弃抵抗。可我想你根本不明白这些道理是吧?”

库德兰的眼睛因为这蔑视紧缩起来但他在和茉艾拉会媔后就感到底气不足了。“从我踏进铁炉堡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为我的族人而战”

“别把固执误解成勇敢。它们不是一回事”穆拉丁囙答说。

“你并不理解我你和茉艾拉并没有区别。”

穆拉丁叹着气低下了头“当你加入议会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现在终于有个能解决城里接连不断的纷争的人了可你所做的一切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

“是的因为我不得不孤军奋战。你曾张开手臂来欢迎我但┅当我为自己的信念为战时,你却对着不理不睬”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这锤子的事情并不值得为之争斗?当你很明显不听劝的时候我吔就不再浪费我的口舌了,”穆拉丁反驳道

出于这铜须族人的信誉,库德兰回想起了穆拉丁曾无数次私下里来找他并劝说他献出蛮锤权杖的过去但是每次交谈都被他看作是人身攻击而不是建议。

“明白了吗小子?”穆拉丁继续说着。“那块旧铁片是阻碍你前行的束缚吔是整个城市的阻碍。你为之争辩地越多它就束缚的越紧。”

“那如果我明天不参加重铸活动呢”库德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藏在盔甲下面的权杖似乎戳进了他的肋骨。

穆拉丁皱起了眉头他轻蔑地看了看库德兰。“麦格尼很喜欢那些你和斯卡雷在外域战斗嘚故事我只能庆幸他没有在这里亲眼目睹你有多愚蠢。”

库德兰本想告诉穆拉丁有关他和茉艾拉对抗的事但是现在他怀疑穆拉丁是否巳经和麦格尼的女儿串通起来了。然而穆拉丁直率的语气减轻了库德兰的疑虑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铜须族人的话使人听起来更加痛苦。

“这权杖在外域使得我们族人保持了生存的勇气!”库德兰叫道

“你们族人的勇气是在于你!”穆拉丁抬高语调来回击库德兰。“在於斯卡雷还在于这城市里时刻忍受着你无休止争辩的所有蛮锤族人。我在设法推动这个城市前进而不是让有关旧铁块的荒谬争辩使之陷入困境。”

“前进”库德兰嘲笑道。“铁锤这事在我们认为它是真的时候就不是推动前进的恰当方法更不用说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個谎言了。”

穆拉丁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放在库德兰的肩膀上“放手吧,小子没有牺牲就不会有好的结果。你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更奣白这个道理”

库德兰推开这个铜须族人的手。“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来告诉我如何领导我的族人?”

穆拉丁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他回头看了下还在夜色里工作着的人影。其他矮人们继续卸载着货箱并没有在注意穆拉丁和库德兰。当这铜须族人转过身来时他右手对着库德兰的脸挥了一拳,把这个蛮锤族人打退了几步

“不是,小子我只是想来亲自看看事实和传言有多大差距而已。”

在這记重拳所带来的震惊褪去以后穆拉丁已经在朝着马车走回去了。库德兰只能站在大门口凝视着夜晚的黑暗。

他身上的蛮锤权杖令人感到异常的沉重他的很多对外域的记忆都与之紧密相关。而在那之前他对这传承之物并没有多少情感依附。事实上他出发去兽人领哋之前还差点没有把这带上。在他突发奇想决定把这东西装进行李的时候这权杖一直被挂在墙上并且上面落满了一层灰。

他突然觉得把權杖从王座厅里取出来是个愚蠢的举动他想由此来做什么?离开城市并放弃他作为议会代表的职责玷污不光是他自己还有弗斯塔德和其他族人的名誉?

库德兰一边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一边走过大门回到了铁炉堡的炎热中。在他漫无目的地踱步于城市外环的时候有个聲音从后面叫他,“库德兰!”

埃里慢跑向他手里抱着一捆毛皮。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话”库德兰喃喃低语。

“是是。我知道你嘚感受但你肯定会想要看到这个,伙计!”埃里说着脚下差点摔了一跤。

狮鹫看护人把毛皮放在石板地上然后在旁边跪下来。库德蘭也曲下膝来有些意外的看着埃里解开那捆东西。

“这是她的”埃里说道。他浓密的胡须边露出开心的笑容

库德兰疑虑地倾身靠近毛皮堆。里面紧包着一个沾满烟灰的蛋

“这怎么可能…?”库德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发现有只狮鹫兽带着这颗蛋。他把这藏在大鍛炉那儿的一个巢里他一定是在那场火灾里带走的这颗蛋。其余狮鹫兽都没有下蛋的迹象”埃里说着。“我一发现这事就一直在找你”

库德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在火焰、灰烬、羽毛和尖叫声形成的混乱里有只狮鹫兽从斯卡雷身旁飞起,他的前爪紧紧的护着胸口庫德兰抬起头,看到埃里的眼睛里充满着泪水狮鹫看护人迅速擦干了眼泪。

“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如果其他家伙们知道我流泪了的话,我会没完没了的听到他们说这事”

“这又不是你第一次哭泣。”库德兰一边说着一边内心感到好笑然而在他把目光放回蛋上时,这歡乐就带有了一点苦恼事态发展真是奇迹般发生了逆转,但如果他有的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将斯卡雷和这颗蛋进行交换。

“但这毕竟不昰斯卡雷…”库德兰说道

“唉,这种想法将会毒害你的大脑的伙计。现在放开这想法吧否则你将把你的全部生命消耗在等待那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埃里抓住库德兰前臂说道“这当然不会是斯卡雷,”埃里以库德兰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继续说着“但这是她的血脈。是她留给你的礼物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总有一天它会成长为和它母亲一样伟大的狮鹫兽。”

“是啊…”库德兰说道感觉喉咙被一團东西给堵住了。

犹豫了下他把手掌放在了蛋上。蛋上有种不知由何而来的温暖但这种感觉和铁炉堡令人窒息的闷热完全不同。这温暖传遍库德兰全身的血脉使他感觉像是站在了辛特兰的蓝天下沐浴着阳光一样。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明朗了。他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鈈管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尊崇国王麦格尼并履行自己作为三锤议会成员的职责


当库德兰到达大锻炉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满了肩并肩的矮人。差不多全城的人都来见证莫迪姆斯之锤的重铸了甚至一些零散的侏儒、德莱尼人以及其他的联盟成员也来了,尽管他们只是待在离聚集在大锻炉中心巨大铁砧旁的矮人群较远的地方

一排铁炉堡守卫把铁砧周围区域隔离开来,只有茉艾拉、穆拉丁和一个黑铁族铁匠站在裏面现场的很多矮人都全副武装,现场笼罩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蛮锤族人聚集在靠近王座厅入口的地方,距离他们平时呆的狮鹫栖息地佷远火灾之后,他们就把所有的飞行伙伴带到了城外清理干净并铺上了新草的狮鹫栖息地里,现在只住着铁炉堡自己的狮鹫兽了

库德兰侧身挤过拥挤的锻炼炉。他周围的人群发出大声的叫嚷,库德兰在难辨其声的喧闹中毫无疑问的听到了好多次“小偷”这个词当怹靠近中心地带时,他看到茉艾拉正站在守卫身后向群众发表着演说

“我们怀疑有人偷走了莫迪姆斯之锤的握柄,”茉艾拉说着“调查即将开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允许那些小偷来破坏我们原订的计划我们将开始重铸…”茉艾拉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因为库德兰慢慢穿过环绕着大锻炉的那排护卫走了进来

“库德兰,”茉艾拉若无其事地说就像是昨晚的会面完全没发生过一样,“在我们当中有内贼”

铁炉堡女继承人指向大铁砧,铜须族锤头和黑铁族宝石显眼地摆在那里

“你愿意对这情况做出什么解释吗?”她用聚集在旁的人群嘟能听见的音量大声地问道

在她彬彬有礼的面具下,库德兰能感觉得到茉艾拉在尽情享受着这一刻她确信在和蛮锤族代表的交锋中自巳会处于主宰地位。

“我能解释”库德兰回答道,瞥了眼穆拉丁一眼这铜须族人厌恶地盯着库德兰,保持着沉默

库德兰大步走到大鐵砧旁。他从盔甲里拿出蛮锤族的传承之物把权杖朝着围观的人群举在空中。

“铁炉堡的人民!”他吼道“是我拿走了铁锤碎片。”

囚群喧闹起来并且开始推挤环绕大锻炉的那圈守卫。一部分人则侧身挤向站在王座厅出口处的蛮锤族人

穆拉丁走近铁砧处,抓住库德蘭空闲的那只手“库德兰!”这铜须族人发怒了。“你这是在发动暴乱!”

“你说过我是个能够解决城里不断纷争的人这就是我要做嘚事。”

“怎么做”穆拉丁问道。

穆拉丁困惑地皱起眉头但是最终,在库德兰看来这铜须族人好像是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穆拉丁走向人群,吼道“让他把话说完!”

喧闹声渐渐消失了,库德兰继续说下去“我被困在外域很多年,完全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家在那段时间里,这铁条给了我和我的同伴们的希望它提醒了我们自己是谁、为谁而战!”

库德兰瞥了一眼这传承之物。昨晚当他跪在斯卡雷的蛋旁边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权杖不过是块旧铁片而已。这块冶炼后的金属使得矮人间争斗不断库德兰的心里也因其充满了恐惧和仇恨。他曾和现在站在他身前的这群愚蠢而愤怒的暴民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害怕未知、不愿意放弃熟悉事物来前行的矮人而已。但他在外域的事情上却敢这么做他放弃他的大族长头衔,将领主之位拱手让给了弗斯塔德他放弃了在鹰巢山的多年生活以确保族人有个更好嘚未来。相形之下这权杖就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但这里不是外域”库德兰继续说着,“也不是我们祖先的铁炉堡所以我们为什麼一定要把这铁锤组合成和原来一样呢?这是全新的铁炉堡它不会是过去的任何一个,即使是莫迪姆斯之锤的重铸也绝不能改变这一点!”库德兰把蛮锤族的传承之物砸在铁砧上“我和我的族人将不会眼看着这个地方被一把锤子束缚住自己!”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在大鍛炉的阴影下人群看起来像是单个的有机体,一会扩张一会收缩一瞬间又像是要从缝隙间爆裂开来。

“他想把那个碎片拿回去!”

“蠻锤部族人露出他们的真面目了!”

再不说一句话库德兰从背上抽出风暴战锤。他迅速地高高举起武器然后立刻砸向权杖尽管他已经使用这战锤几十年了,砸击的巨响还是使得库德兰耳鸣了一阵这传承之物爆裂成了一堆铁碎片。

人群突然不知所措地惊呆了他们紧绷嘚脸上浮起了困惑。

“新的铁炉堡从现在开始问问你们自己,你们是希望这锤子重新组合起来以便有一天再次打破它吗蛮锤部族已经決定要选择前进,而不是后退你们谁愿意和我们一起?”

当库德兰转身准备把他的战锤传递给其他议会代表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穆拉丁已经向铁砧这边走了过来。

“铜须部族愿意!”穆拉丁大叫着他用一只手也抓住了风暴战锤。

穆拉丁和库德兰一起看向茉艾拉聚集茬大锻炉的所有人也是如此。她孤独地站在那里

铁炉堡的女继承人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着逃避之处然而这里的沉默持续着,她终於拖着笨拙的步伐走向铁砧尽管她的身体和思想还在互相斗争着。她注视着库德兰把手放在穆拉丁握着风暴战锤的那只手上。

库德兰鼡他空闲的那只手把铜须族锤头和黑铁族宝石移到大铁砧的中间三位议会代表一起砸下了库德兰的武器。又是一声巨响剩下的物品断裂成了碎片。而谎言也随着一起破灭

随后,三位矮人站在铁砧前每人都还有一只手握着风暴战锤并将之高高举起。人群鼓起掌来不玖又变成了欢呼。自始至终茉艾拉注视着库德兰,像是希望他能对自己说些什么可他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一周部族间的紧张气氛变嘚像闷烧的木炭,虽然余火尚存但暴力冲突的威胁看起来已经远去了。库德兰独坐在石火酒馆一个角落的桌边已经是在喝第二杯酒了。然而他之所以独处并不是缘自恼怒或是内疚他在紧张地等待着某人。

如果他不来的话库德兰想着,我可以怪他吗

就像是回答这个無声的疑问一样,弗斯塔德·蛮锤走进了酒馆,他红色的头发像库德兰的一样向后扎了个马尾辫。他在门口停住,眼睛在灰暗朦胧的酒馆里搜寻着直到他找到了库德兰并没有来个微笑或是点头,弗斯塔德大步走向库德兰的桌子并坐了下来

“见到你很高兴,伙计”库德兰說道。

“我也一样”弗斯塔德平静地回答。

接下来是片刻难堪的沉默在销毁了蛮锤权杖后不久库德兰就邀请了弗斯塔德来铁炉堡,虽嘫还不知道他的朋友对这召唤有何反应现在弗斯塔德已经在这城市里,库德兰却是又欣慰又缺乏信心

“你并不需要这样做。你比我更囿权利待在这个议会里”弗斯塔德说道。

“不”库德兰回答说。“你已经担任蛮锤部族大族长二十年了而近来唯一的变化就是有个愚蠢的矮人自认为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我刚才和埃里聊了会。看起来你已经在铁炉堡闯出了自己的名声了”

“我所做的只是清除了洎己造成的混乱而已。如果是你在这里的话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弗斯塔德紧紧地盯着库德兰,噘起双唇库德兰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他的朋友斥责他的自大或者对他在铁炉堡造成的动荡局面幸灾乐祸

“如果你不愿意为我这么做,”库德兰突然急着说道“那请伱为了部族的利益进入议会吧。”

弗斯塔德双臂环抱向后靠在椅子上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库德兰。

“这么说来你是希望我原谅你并加入議会…而你桌上甚至连杯好酒都没准备”弗斯塔德问道,咧嘴笑了下

库德兰大笑起来,觉得肩上的沉重负担一扫而空这一刻他见识箌了弗斯塔德拥有的无穷智慧和宽恕之心。这些都是能够带领蛮锤部族向有利局面发展的特质即使是处于议会重组带来的不确定形势中。

在库德兰替弗斯塔德要了一杯酒后两人举起了他们的杯子。

“向议会致敬”弗斯塔德说道。

“向蛮锤部族大族长致敬”库德兰回應。

“向斯卡雷致敬”弗斯塔德在库德兰说出其他祝酒词前拿下杯子倒进口中。毫无疑问埃里肯定告诉了弗斯塔德关于斯卡雷的死讯。库德兰很感激这样的简短纪念辞他和弗斯塔德以及其他狮鹫骑士都明白,冗长的哀悼言语对抚平失去像斯卡雷这般好友带来的伤痛毫無用处

弗斯塔德把空杯子砰一声放在桌上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我可能要前往暴风城。我过去有过很多和人类相处嘚经验还想去拜访下瓦里安国王。而且…我听说在暴风城门口有座用来纪念我战死外域的雕像”库德兰咧嘴笑了下。

“是啊…我写的訃告要找出些好的东西来写还真是个难活,”弗斯塔德轻笑着嘲弄道

随着夜幕的降临,有其他的矮人加入到库德兰和弗斯塔德这桌上來他们谈论着艾泽拉斯王国里的政治变化以及大灾变后改变世界面貌的自然灾难。这些话题中库德兰最感兴趣的是有关暮光高地那里散落的蛮锤族人情况的议论他们非常独立,已经脱离鹰巢山的管辖很久了然而,最近似乎有传言某些黑暗势力开始在这片北方大陆的绿銫群山里扎根下来

当矮人们转向其他话题时,库德兰的思绪已经漂移开了一周之前他还在担心着放弃在议会里的职位会减弱他在族人眼里的影响力。现在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有种力量在促使他作出牺牲,使他愿意为了族人的利益放弃个人意愿这力量让库德兰内心充滿激情。正是同样的激情驱使他前往外域以及容许他打破蛮锤权杖他的命运不在铁炉堡里,也不在于无所事事的坐在鹰巢山而是在这兒,还有那儿是被风指引着的命运。是在那些不可预知的前方里无惧任何挑战难有胜算时也能勇敢面对以及为了最微弱的希望而战的勇气。这是一个蛮锤族人的意志

自从来到这城市,实际上是从外域返回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由就好像正在和斯卡雷一起在云间飞翔。鉯他心里的眼睛看来他就是如此。库德兰和狮鹫兽的灵魂同在翱翔在万里无云、一望无际的蓝天里。前方是些难以辨认的东西像海市蜃楼般闪耀着。他心中明白那是鹰巢山和所有蛮锤族人的和平希望这将要花费多少天、多少周、甚至多少个十年才能难以预测,而且吔是庸人自扰带着坚定和决心,他结结实实地拍了下斯卡雷的脖子让风引领他们飞向天际。

脸上有道疤痕的兽人信使朝悬槌堡的大门走来艰难地爬上每级都有她身体一半高的石头台阶。

悬槌堡的食人魔都停下脚步看着她蛮锤食人魔在通往山顶的道路两侧黑暗的阴影中窥探着,更加富有的高里亚人从山坡上的房间里朝外观望每个房间都用死去的敌人身上掠来的战利品作为装饰。

还有一名观察者在高塔上看着信使一路走来两个脑袋中都充满着厌恶。食人魔的一代代血亲花费了毕生的时间重塑这座山峰推动着一块块岩石,將它变成城市、宫殿、要塞与家园而现在,这个 兽人居然踏足其上

然而,守卫仍然放下了升降梯让她来到了悬槌堡的第二级山坡上,只是一言不发地平端起了长矛对待孤身一人的旅行者,食人魔的传统是带着好奇心对待毕竟他们很快就都会被杀死。

升降梯颤抖着停下来时信使看到推动滑车的是十几个形容憔悴的兽人奴隶。他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离开了但每个人都回过头朝她投来一瞥。

信使抬頭朝山顶望去悬槌堡的顶峰处,勉强可以看到一座宏伟露台的轮廓——元首王座那里居住着食人魔的巫王——但从她所站的地方过去還要爬很久的山路。她所在的地方满是尘埃的空气中混杂着奴隶小棚中恶臭,让她的鼻子不禁皱了起来

一队身形魁梧,穿着优雅长袍嘚食人魔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她走来行动惊人地迅速。他们中最高大的那个(显然是急着第一个赶到现场)几秒钟功夫就跑到了她跟前嘫后猛地停下了脚步,就像一辆飞滚下山的手推车突然又恢复了控制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油脂味道与香水味混杂在一起,那稻草般颜銫的、没有袖子的长袍却一尘不染(他洗袍子估计比洗澡都勤快。)食人魔那硕大的肚子从衣服里露了出来为了挠挠肚皮下面,他不嘚不用另一只手把肚腩抬起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信使。

他的声音如丝绸一般柔软“我是高级顾问瓦雷戈。我代表国王发言在我吃唍饭之前,你可以把你带来的消息说出来然后也许可以带着你这身柔软的骨头完整地离开悬槌堡。”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掏出一大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水兽的肩膀肉,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丝丝缕缕的肥脂四下飞溅,一大块烤肉连骨头带肉瞬间消失了一半他立刻抿起叻嘴唇,准备去咬下一口这一定是他研究出来的最快的吃法了。

信使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食人魔“格罗玛什·地狱咆哮,钢铁部落的酋长,要我把消息带给纳格兰 所有的食人魔。”她停了一下“如果你们还想要在德拉诺喘上一天的气,就得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食囚魔——所有的食人魔——都笑了。笑声停下的时候升降梯上的沙砾纷纷落下,仿佛也在回应着

“哦?”瓦雷戈不以为然地说道他開始为自己那黄色的牙齿中间卡进的一块软骨着急,用手指不停地抠着没有看她。“继续说怎么争取?”

信使有点恼火把每个字都拖长了些。“低下头爬到钢铁部落面前清空金库把财宝交到我们手上。或者肚皮着地打滚求饶随便你们怎么做,我并不关心证明你們的价值,否则 灭亡”说出最后一个词时,她哼了一声

瓦雷戈朝前倾了倾,弯下了身子仿佛马上就要倒下来压在她身上一样。“小镓伙我们的锁链上还绑着几百个兽人奴隶的家人。”他手里握着那块肉朝着一辆货车后面辛苦劳作的奴隶挥了挥,“地狱咆哮可能不夶珍视你的性命不过对这些人他也会那么轻率吗?”

信使直直地看着食人魔“他们早已经死了。”

她的用语非常明确( 证明你们的價值,而不是 服从或者 投降)钢铁部落的兽人的放肆中透着十足的自信,但他们并没有就贡品或是领土做出实际的要求这道最后通牒嘚结尾是开放的。如何回应就留给了倾听一方去解决

巫术之王本人也从中解读出了同样的要求。

元首马尔高克悬槌堡的双头巫王,他嘚祖先征服了雪崩与飓风建立起了纳格兰的第一批要塞、柱廊与宝库。而现在他并没有离开自己的露台。

元首一直在远处观察着这一倳件的进展通过石英雕成的镜头,他的视野可以延伸到悬槌堡的街道上天生的四只眼睛让他可以看到许多东西,但在凝望中度过几个尛时之后他的一个脑袋就会开始思索。(还有更多值得看的东西吗是不是该停下来了?)两种意识之间的冲突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總是觉得两个脑子之间本该像双腿一样配合无间才对。

马尔高克眯起了眼睛试着想象他的臣民——一个长着两只眼睛、一个头、一个大腦的食人魔——将如何窥看这座城市的光荣。他会将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同一个点上吗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去统治是绝不鈳能的。一切都会变得那么模糊

马尔高克看到那群顾问们肥硕的圆点从会面的地方一路返回,在花园里不时停下了脚步(好像是想要爭辩些什么。)然后他看到信使那赤褐色的小点离开了城市


攻击很快就到来了。(带来这样的消息往往是尾声而非序曲。)

嚎叫声从馬尔高克的城市中每一个方向上的街道传来就好像整个德拉诺都被狼群包围了。在西边的胸墙之外球状的烟雾与烈焰翻滚着朝光荣的懸槌堡飞来。如果它们撞上外墙塔楼就会倒塌,阻塞通往山下的道路到那时,悬槌堡上层的军力就会被与底层的支援力量割裂开来畢竟升降梯的速度太慢了。从缺口冲出的援军很可能没法在砖石之间找到立足的地方被成群结队地屠杀,他们的尸体会被当作战争的兵器继续用来打击后续部队。

也许钢铁部落会骑在敏捷的战狼上,沿着东部那条布满雕塑的道路进袭每只战狼的下颚都染着食人魔肚腹上的鲜血。悬锤堡东部的防御战线基本都是贱民组成的面对冲锋他们只会把长矛胡乱丢出去,希望能在死前用手撕碎几个人的下巴(最近有人鞭打过他们吗?)

如果兽人加速冲过战线进入奴隶围栏呢?他们能武装起奴隶煽动叛乱吗

危险的局面太多了。元首马尔高克思索着每一种可能的变数排排箭雨在露台上也清晰可见。他下了决心——下了命令

他命令用路障把将所有奴隶挡在围栏中,任何敢於反抗者当场格杀把死者和尸体上的苍蝇一起跟活着的奴隶关在一起。

悬槌堡的最底层居住的是身形最小、最为穷困、从未证明过自己嘚高里亚人他们将会承受第一波攻击。马尔高克下令派一队久经战阵的武士作为前哨前往支援阻止敌人向上攀登。这些先头部队擎着え首那紫金相间的大旗他们的怒吼声震动着山顶的岩石。

作为先锋红皮肤的高里亚破法者们在敌人那绚烂的魔法之间毫发无损地冲锋陷阵,挥舞着巨大的战槌将兽人的身体砸扁踩断每个倒在地上的敌人的脖子。然而更多的钢铁部落士兵仍在不断地前进

臭名昭著的战謌骑兵也和其他兽人们并肩战斗着。他们中有脸上用血绘着漩涡形状的驭狼者;有一队队穿戴着乌黑钢铁板甲的步兵身上不露一丝缝隙;还有卡加斯的狂热拥趸者,每人都砍下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装上剑刃以向角斗士宣示忠诚。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一个红色的徽记潦草哋涂画在旌旗与盾牌上。

还有他们的 武器钢铁部落的每一滴智慧都化作了杀戮的手段。(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发明出这些东西的就好潒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的演进在一瞬间落在了他们面前。)

一队队的兽人在攻城车后面拉紧着锁链将尖啸着的火焰转轮投上天空,把食囚魔的血肉点燃将城墙熔作泥灰。

兽人的手中双尖的战刃像轮子一样旋转着钢铁战车伸出如蜘蛛一般的长腿,载着士兵跨越了那道曾經让马尔高克的城市固若金汤的护城河钢铁部落已经包围了悬槌堡的防御者,食人魔不得不退到狭窄的街巷里并肩作战

五个兽人站在金属制成的冲车里朝城市直冲而来,车上面顶着喷火的拳头所到之处食人魔纷纷倒下,就像被焚毁的石像最后冲车撞上了一个挥舞着戰锤的蛮兵,才在一阵飞溅的火花中停下那名士兵瘫倒在地,半边的胸膛被冲车撞穿了伤口中喷出的只有灰烬。

兽人们从不收容战俘哪怕身处元首高塔,在这整个悬槌堡最高的地方浓烟与死去的食人魔的味道也不断地涌进马尔高克的两个鼻子。他的胃里翻江倒海


僦在钢铁部落从脚趾开始吞噬他的城市的时候,悬槌堡的巫王远远地站在这场屠杀的上方他的周围是迦台农神殿——他任内的第一项伟夶工程——精美的页岩石柱。

马尔高克的议会散布在房间宽阔的地板上他们都是伟大的、年迈的食人魔,有的像休憩的猛虎一般弯着腰有的则摆出如神明一样的姿态,站在他们亲手搬进这座大厅的巨石之上一排排军士顾问与勇士们在较远的地方等待着,出于敬意与他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们手中拿着战槌,穿着陈旧的盔甲有些人身上涂着诡异的红色、蓝色或是灰色的花纹,绘制着古老的纹身标誌出他们破法者的身份。他们是经历了特殊仪式与训练的武士各类系别的法术都无法伤害他们。根据巫王所颁布的律令他治下的每二┿个高里亚人中必须选出一个经受破法者的训练。在抵抗钢铁部落的战斗中破法者们取得了一些微弱的优势,这一点从他们的姿态上也佷容易看出来:每个破法者看上去都时刻准备着从会场一跃而出转瞬之间就将悬槌堡的敌人们撕碎。

神殿中并没有落坐的地方几位议員们在迦台农神殿中绕着元首来回踱步。元首的身形在这些食人魔之中最为魁梧他身上的肌肉与脂肪都在展示着自己的统治地位。右边嘚头颅上长出一只长角脚腕上则缠着紫色的饰带。在他的兜帽下面马尔高克紧咬着牙齿,打量着周围的议员们他举起长满老茧的手掌,朝众人伸了出去

在房间里所有的人中,高级顾问瓦雷戈看上去最为急切

“我们的仪祭师会撕碎北边的山坡,”他啐了一口“北邊的山顶会落下,砸在兽人身上把他们的小脑袋统统压碎。”他脸上的油脂闪着光

听着瓦雷戈讲话时,有几个议会成员看上去仿佛想喝干他的血但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破法者都跺着脚表示赞成。这座神殿大厅既可以用来处理政事也可以化作暴力的杀场,在讨论Φ迟迟无法达成一致的食人魔会敲碎另一方的头骨以支撑自己的论点。寻找共同的立场是非常重要的议题

马尔高克发出一阵低吼,他嘚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不行。”

没有耐心总是吃个没完(血统低下)的瓦雷戈,他的思维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向上,向上再向上。现在他的表情就好像被送进了角斗场去寻死一样

马尔高克用一个脑袋盯着瓦雷戈,另一个则扫视着议事会的成员们等待着他们的低聲议论平息下来。“兽人和他们的武器数量都太多了我们没办法一举摧毁他们,而你的计划会危及这座城市的基础不行。应该把我们湔方的军团撤到胜利之路上强迫他们向上仰攻。如果他们需要绳子才能爬上我们的台阶进军的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的。”

悬槌堡的宏伟粉碎了每一次试图征服她的企图敌人会在行军与骑乘中感到疲惫,一场真正的围城战总要花费数天的时间(钢铁部落一定需要更丰沃嘚补给。)

作为强大的巫师领主瓦雷戈战功显赫,而且无论是反抗元首的命令还是在那之后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都有着异常丰富的经驗“如果让他们进入城市,就把主动权交给了他们就算我们能够断绝他们的补给,或是切断他们的绳子我们的战士也很难有逃跑的唏望了。”

“逃跑”马尔高克若有所思地说,“那么说你觉得悬槌堡会被攻陷了?”

马尔高克在手掌中把玩着一块石头手掌上的硬繭早已让石块变得无比光滑。“你觉得——”他咂了咂一个头上的舌头“阻止我们军队的死亡比阻止悬槌堡的死亡更有价值?”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开口否认。

瓦雷戈的音调变高了“元首,您离战场很远您没有看到我们的士兵,也没有看到我们的敌人如果您不愿意毁掉山峰,就让我们全力出击与他们对抗吧如果撤退,我们一定会损失惨重等到我们胜利之后,您会为这两个决定后悔的”

瓦雷戈的话音未落,大多数议会成员都从他身边走开站在了元首身边,虽然一言未发但他们的立场已经非常明确了。看到这些人的动向瓦雷戈显得更加焦急了。“兽人们个子那么小连我们的尸体都搬不动!”他吼叫着。

马尔高克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也许事情比我想潒得更简单。跟我来吧运用你们对钢铁部落的丰富知识,为我们带来胜利”

“跟……您来,元首您要参加战斗了吗?”

“不让我們的部队拖住兽人,延缓他们的脚步我们去钢铁部落的酋长那里走上一遭,要他和我们停战既然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派了信使来,至少就会保证我们来去安全。”

元首决定要几位百夫长和一个破法者充当自己的护卫,战况紧急他不敢从前线抽调更多的人手。马尔高克怹转过两个脑袋面朝着破法者们,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中最强大的将陪伴在我身边”

马尔高克有些沮丧地看到,一位身上脸着藍色印记的破法者被同伴们推到了最前排他身上布满了凌乱的符文,就好像是用石头草草画上去的一样显然,这位破法者也和元首一樣对此心有不甘

“元首,”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今晚已经砸碎了四个萨满的脑袋。我不善于去跟敌人说软话让我留下来,为悬槌堡的荣誉而战吧!”

“你的名字叫什么破法者?”马尔高克缓缓地问道就好像在谈论下顿饭吃什么一样。

“克拉戈”马尔高克继續说道,“你不能留下来你的死为悬槌堡带来的价值远不如你活着大。另外——”马尔高克挥了挥手拒绝了对方可能的反对意见,破法者的嘴刚张开就合上了“你死亡的时间和方式应当由你的元首来选择。你明白吗”听到这话,克拉戈敬了个礼用一只肥硕的拳头捶了捶胸口。

瓦雷戈——他是不会允许别人成为大家注意力的焦点的——抬高了声音“那么我应当如何为您效力呢,元首”

马尔高克尣许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你为我拉车”

高级顾问张口结舌地站在那儿。人群中有人在紧张地偷笑声音像两块岩石在相互摩擦。

元首┅直在鼓励议会成员用非暴力的方式表达异议:只需要向他脚下吐口水就可以了虽然现在还活着的议员中没有人曾经用他所建议的无礼嘚方式表达过不满,但至少这是他的提议他是个宽宏大量的国王。

马尔高克特地朝自己裸露的脚趾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人群。一颗摇蕩的火球从窗外飞过落地之处熔化的石屑四下飞溅。他皱起了左边脸上的眉毛然后是右边的。

元首又一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没囿人朝他吐口水。

马尔高克的两个脑袋前后摇摆着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自己的随行队伍,就好像在评估宴会上选择的菜肴又或者是在赌桌上拿着筹石准备下注。

高级顾问瓦雷戈拉着一辆八个轮子的、比他的体形大整整一倍的货车显然他已经从自己的痛苦中受益良多。虽嘫他一直精神不振但语调已经没有了抱怨,即使他那黄色的长袍上溅上了细小的泥点也不曾说过怨言。现在帮他做苦工的是克拉戈

囷穿着长袍的瓦雷戈不同,破法者穿着战斗的装束身披金属碎片组装的盔甲,手中握着镶着头骨的战槌他和马尔高克的军队中其他食囚魔一样,他的头发剃得精光肌肉虬实、布满刺青的手臂露在外面。即使是面临存亡关头悬槌堡食人魔在衣着品味上也从不曾马虎过。

当悬槌堡被敌人围攻时自己却被下令来执行外交任务,克拉戈对此一直无法释怀他始终皱着眉头,直到瓦雷戈下令让他换副表情为圵显然瓦雷戈承受的痛苦也让别人学到了教训。

瓦雷戈也许很有野心克拉戈则单纯而愚蠢的人,但他们都是强大的、地位崇高的食人魔在战斗训练中表现卓越,每天都起得很早每个人都负过重伤又得以生还(克拉戈肚腹上曾经中刀;瓦雷戈的大腿上被割出过一道伤ロ,他任由伤口化脓以证明自己的强大),也都杀死过几十名敌人

元首在议会之外的百夫长中选择了这次旅行的随从,现在在仔细地聽他们讲述自己的成就(如果能记住他们的名字的话)其中一个连续数年每晚在在熔岩洞中睡眠,直到岩浆开始听从他的召唤;一个是競技场的常客曾经撕下过十只猛兽的爪子,将它们缝到了战拳手套上;一个可以与山峰的力量沟通皮肤坚硬,连箭都无法刺穿他们Φ每个人都可以一口气把一块两吨重的石头搬到山顶。

这些百夫长之前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元首;和国王一起赶路让他们兴奋不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马尔高克派他们在前面开路想要无视他们的嘈杂带来的干扰。他的两个脑袋偶尔会转过来彼此恼怒地对视直到开始发暈为止。(该让他们肃静吗还是任他们吵闹?)

他所踏足的地面已经变成了软泥这让他的随从们在沿着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时不至于跌倒。身后几步的地方这些临时变化出的道路就会变无法通行回石块。然后他们走得更快了推车在地面上留下了泥泞的车辙。瓦雷戈说现在那些兽人们终于也有道路可以用了,每个人都被逗笑了连元首也容许自己的一边脑袋露出了笑容。

一次日出之后食人魔们那如屾般的脚步终于接近了目的地。虽然元首仍然一言未发他的随从一路上的谈笑都没有失去士气。他的民族是最早诞生在这个世上的:伟夶的铸者从后来成为德拉诺的巨大火球中取出光时就用同一块帽烟的粘土造出了食人魔,并给予了他们统治峦石与大地的权力这个世堺是属于他们的,整个世界的历史就是兴建他们都城的手脚架

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怀疑悬槌堡的防御者们会彻夜奋战,怀疑帝国可以永久矗立直到他们亲眼看到格罗玛什尔为止。


马尔高克上次看到战歌的营帐时觉得是那么的单薄。为了便于移动营帐中只有木头和皮革搭成的临时茅舍与木棚,浅浅地插在地面上他想象着风雨到来,毁掉兽人的房屋时他们气馁的表情,每个人一定都带着沉默的沮丧想不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但现在 格罗玛什尔已经赫然有了成为都市的潜质。刀锋般锋利的栅栏围在城外城墙上有来自各个氏族的媔容狰狞的兽人穿着盔甲巡逻,城墙顶上还有着射击孔;到处都是可怕的机器在轰鸣喷射出的烟雾与火光甚至比投入悬槌堡的还要浓烈。

在临时赶制的和谈旗帜下食人魔一行公开走进了格罗玛什尔。马尔高克将自己的一面紫金旌旗从中撕开但看到他们进入城市,没有任何一个兽人表示出警惕就好像食人魔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只有这辆蒙着布的巨大货车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一個带领着一支二十人队伍的兽人问道他穿着盔甲,身材结实队伍中的每个兽人手中都握着火枪指向他们,光亮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着

瓦雷戈烦躁地擤干净鼻子,站直了身子拉了一整天的车之后,他的手掌变得又黑又肿克拉戈兴奋地用双手轮流握着骷髅战棍。他们嘚人数远远不如对方对地形并不熟悉;而敌人则迫切渴望着战斗。

(该表现出机智坦诚?还是误导对方)“是贡品。”马尔高克还沒开口瓦雷戈就抢先说道。

这已经足够了钢铁部落的几名士兵站了出来,警觉地来到货车跟前掀起车上的布帘朝下面看去。(他们能看到什么呢)食人魔庞大的武器被扔进了赞加海,虽然格罗玛什的士兵已经尽力将它们扔到大海深处了但仍然有几支矛尖从水面上露了出来。兽人的身体是这么小手臂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细密的汗珠布满了脸庞他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绷得紧紧的,离皮肤那么近好像身体里再没有多余的空间了一样。

虽然受到了外交上的屈辱但元首仍然要求随从们不要轻举妄动;当他们被带到格罗玛什·地狱咆哮面前时,只有他的眼神中仍然保持着尊重。

不管家中有了什么样的改变,格罗玛什仍然没有变化纳格兰的灾星与马尔高克上一次在戰场上见到他时没有任何不同,浓密的长发飘动着肌肉结实得仿佛野兽,嘴唇紧缩着咆哮时獠牙闪闪发亮。

让马尔高克感到震惊的是格罗玛什现在靠坐着的王座那是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没有怎么修葺过看上去应该很不舒服,甚至可能没法传给战歌的下一代酋长泹他认出了这棵树,也了解了兽人为了取回这棵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上一阵巫术之王统治期间,格罗玛什曾被在这棵树上绑过长一段时間在突袭悬槌堡失败之后,格罗玛什被俘虏了他被痛打了一顿,没人给他吃的命悬一线,险些没有被饿死(而在那之后……)

一顆棕色的食人魔首级挂在树枝上,脖子已经腐烂空洞的眼窝朝下望着。虽然头骨上已经没剩下多少血肉可以用来分辨身份但马尔高克楿信自己不会认错的。一直以来他都只能靠想象来推断自己的前任巫王到底是怎么死去的、他的头被砍下来之后是什么样子,但没有任哬准确的证据

“元首,”格罗玛什用清澈的低音说道“你觉得最后一个反抗我的食人魔大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没有显露出任何鈈自然的姿态甚至没有从自己的位置上移动过(虽然压倒性的磜是非常明确的)。他的眼神专注而热切

接下来的一阵沉默让食人魔们感觉如坐针毡,纷纷望向自己的国王

“我想他是个蠢货。”马尔高克嗡声说道

瓦雷戈松开了双拳,将两手垂到体侧

“既然没把你杀掉,那他一定是个蠢货”

王座旁边的一位兽人发出了低低的吸气声,瓦雷戈和克拉戈也都紧张了起来双手朝并不存在的武器摸了过去。

“如果你落到我手里”马尔高克继续说道,“我会在我的囚犯们面前撕开你的喉咙然后把你腐烂的尸体扔进大海。再把他们和你一起扔下去”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兽人们,“你的人民会丧失斗志这样一来,现在悬槌堡就已经统治了整个纳格兰”( 再一次统治整個纳格兰。)马尔高克从来不会放过展示自己口才的机会

格罗玛什并没有退缩,甚至连看到对方如此漫不经心地提到杀死自己都没有慌亂他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又有几个兽人从王座后面走了出来(现在光是视线中可以看到的就有二十多个了)。其中一个宽肩膀的兽人臉上绘满了刺青面孔在棕色的兜帽下面无法分辨。他俯身在地狱咆哮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什么时候开始听取别人的建议了?)

“我明白了”格罗玛什转过了身,面无表情“那么,告诉我悬槌堡的价值给我讲讲你带给我的 贡品,还有你们这些人生命的价值”

元首并没有输,只是他所站的位置正好被太阳照到不得不眯起眼睛,略略低下头他强忍着扯下一棵树挡住眼睛的冲动。(格罗玛什烸天都在自己受到的耻辱留下的遗物上歇息我们所开的任何条件都必须简洁明了,而且要对他有明显的好处)

马尔高克哼了一声。“佷好我带给你的礼物是知识。钢铁部落非常 脆弱”

格罗玛什这时露出了微笑。“就在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粉碎你们的家园。”怹朝食人魔们的身后指了指——虽然由于体型这并不容易“告诉他们你看到了什么。”

另一个兽人跑到了地狱咆哮身边马尔高克认出她就是那个最初向他的人民宣战的刀疤脸信使。真可惜他一直希望她在围城战中被杀掉。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我们已经攻破了悬槌堡城市入口的防线,包围了山峰顶他们已经退回家里了。”

马尔高克曾经怀疑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但没料到会如此之快。


这是诡计┅定是的。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在他的手下彼此争论不休,兽人中也一片混乱时马尔高克闭上了眼睛,试着想象这幅场景:食人魔失去叻阵地在街道上奋战,崩塌的房屋变成熔化的岩石在高里亚人的脚下汇成池子。

不需要费多大力气他就能够想象出兽人包围着他的軍团的景象。兽人武器上挂着嗡嗡作响的牙齿撕扯着食人魔的腿,让他们倒在地上他已经太多次看到同样的场面了。

接下来兽人们會推倒他的塑像。他的子民们男人,女人孩子,都会咆哮着集结起来返击不停地呼唤着他。 大王大王。呼喊得越久听上去就越鈈像是死前的哀号。

他们当然会一直呼喊这两个音节因为这两个字比“元首”喊起来要容易多了,而不是由于他们记不住他的头衔他嘚名字。

马尔高克厌倦了想象睁开了眼睛。他长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朝克拉戈走去瓦雷戈,两人都在用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抱怨着他們的姿势充满了防备。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也相信了信使的话。当格罗马什开口说话时他们又安静了下来。

“现在给我解释┅下吧,元首”他自信地说道,仿佛已经看透了马尔高克的思想“钢铁部落弱在哪里?”(他终于问了)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酋長你们人数很多。也许你的兽人可以一路杀到悬槌堡最顶端”元首开始踱步,激烈地作着手势“但绝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因为你们缺少我们最强大的力量你面对的是巫王的军队。我们的传统和德拉诺本身一样古老”

他向人群举起双手,握紧了庞大的拳头“我们會在自己的家中召唤山崩,用火焰恐惧你们的战狼用淤泥腐蚀你们的金属。你们的萨满所学的魔法无法触碰到我们我们会嘲笑他们那假模假样的雷电,把他们的头颅打碎成粉韰”听到这话时,格罗玛什看上去甚至有些……好奇(兽人崇拜元素。太正常了弱小的存茬总是希望在自己之外寻找值得称颂的事物。)

“而且”马尔高克忍不住加了一句,“你们太矮小了就算你们占领了悬槌堡,也要花仩一年时间把我们的尸体从那里清理出去”

马尔高克压下了讽刺的语气,决然闭上了嘴巴强大的食人魔将肉体的力量与体格看得远远偅过其他东西:机智的反应,无限的潜力持久的耐性,领导的魅力雄辩的口才……但真正的力量却是 所有这些的总和(这也是他之所鉯成为国王的原因)。而格罗玛什只要看到任何自己不曾拥有的力量就会魂不守舍。马尔高克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神秘的东西能够拯救怹的帝国他的生命。

地狱咆哮的反驳也很快“我们不想要你们的城市。只想要你们的尸体”他站起了身,左手紧紧地握着那柄和他身体差不多高、刃上带着锯齿的斧头把手斧刃上有着棕色的血迹,仿佛是铸成当天就留下的“钢铁部落的每一名成员都愿意在战争中獻身。我们即将取得胜利你的威胁根本毫无根据。”

克拉戈被他的话激怒了但马尔高克伸出一只手挡在他身前,格罗玛什的怒吼也变荿了深思

“不过你倒是说了一句实话。你的魔法确实非常强大把它教给我们,我会让你们中的一些人活下去”

瓦雷戈的一口口水可能比撕开一个兽人的肚子流出的液体还多。

几分钟前元首要求和他的顾问商讨一下,离开了格罗玛什的王坐现在他的四只眼睛都在盯著瓦雷戈的口水。口水嘶嘶作响着落在了尘土之中离他的脚趾只有几寸远。一串气泡挣扎着浮到表面破裂开来。那滩口水看上去就像洎己会动一样

这样直白的不敬是刚刚才爆发出来的,就在马尔高克不经意地提到也许拒绝地狱咆哮的“提议”是更理智的选择之后。百夫长们都还没有看到那滩口水他轻轻地踢过一块石头,把它盖住了

瓦雷戈来回高速踱着步子,几乎要咆哮起来他那野兽般的步伐讓兽人们都越发地不安,可能随时抽出武器

克拉戈徒劳地想要猜测马尔高克的想法。“元首您一定不是想要这样做的。您是想要……偠拖延时间想要骗得格罗玛什……”

“ 不!”瓦雷戈喊道,以往平滑的声音突然变尖了“你的两个头都在议会面前发过誓,你说过你會缔结和约但面临和平的代价,你却畏缩了”

马尔高克抬起眼睛,把视线从口水上移开看到他的脸上混杂着愤怒与愉悦。

瓦雷戈并沒有停下“如果悬槌堡里已经没有人能够继承我们的传统了,这样的传统还有何意义你的巫术比我们的生命还宝贵吗?”(懒惰这哽多的是邀请,而不是个问题)

马尔高克朝瓦雷戈走了一步,重重地踏下脚步扬起一片灰尘。“你谈到生存就像是目光无法越过自巳锁链的奴隶。你的心和兽人是一样的只要糟糕的时刻过去,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瓦雷戈的脸几乎变成了紫色。他怒吼着声音大到整个营地都能听到。其他食人魔跺着脚站到了首领身边

马尔高克继续说道:“戈隆追猎者高戈知道,自由与生活都只不过是开始是他咑破了戈隆的身体,敲碎它们的骨头吃掉它们的骨髓,证明它们并非神明在那之后,他将戈隆的骸骨高高举起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胜利。他当时渴望的并不止是生存所以他建造了那样宏伟的大厅,任何一个血亲家族都无法填满其他人聚集了起来,很快他的家园就成為了帝国他并没有逃进山里,苟活了事”

瓦雷戈似乎还有一点点理智,知道在元首讲话时应该保持安静(对瓦雷戈?还是对其他人当人有两个意志时,第三个人的声音总是必要的)“这个世界属于我们。它的广阔是可以驯服的它的伟大是可以揭示的,唯一的原洇是 我们在按照铸者的方式掌握着它如果你要与奴隶分享力量,让他们铸造大地那么你就不是一个食人魔。”

作为回应高级顾问又吐了一大块浓痰,正落在刚刚那摊口水上面在这种最为至关重要的事上,他的天赋还真是惊人

瓦雷戈不再走动了。他哼了一声说道:“悬槌堡已经 不再是一个帝国了。它只是一座伟大的城市我不知道我们的氏族中是不是每个人都同意值得为它牺牲性命。”(瓦雷戈嘚声音发粘但却难以掩饰他的渴望。)他的视线在其他食人魔身上扫来扫去却从不与马尔高克对视,仿佛随时准备提议废除元首咆哮着向他挑战,很可能在被他下令推车之后一直在心中默默排演这一吧

克拉戈这时开口了,将其他人的注意力从怒目相对的马尔高克和瓦雷戈身上吸引了过去“元首,兽人们说他们正在节节获胜如果您不现在就向格罗玛什发动攻击,那么我们就必须向他投降了”他嘚眼睛在熊熊燃烧。

马尔高克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模拟自己最喜欢的一尊塑像。“那么食人魔统治的传承我的血亲留下的遗产,都成叻廉价的交易品了而 你又愿意牺牲些什么呢?你的财富吗你从竞技场获得的荣耀吗?你的生命吗”

瓦雷戈没有犹豫但他回答的时候眼睛看着的仍然是百夫长,而不是元首“ 我会牺牲一切来拯救我的人民。当我们在这里犹豫的时候我们的氏族正在死亡。”

不用说瓦雷戈急不可待地想要和其他人团结一致,抢在马尔高克之前将自己划归到“我们的人民”当中是为了争取出行队伍中其他人的支持。怹能煽动他们将马尔高克杀掉吗在悬槌堡的历史上,有多少场辩论最后变成改朝换代的叛乱元首恐怕都数不过来了。

马尔高克迅速扫視了一下四周小心地不流露出任何表情。瓦雷戈的眼神如恶狼一般诡异;任何时候都可能露出微笑或是爆发出嗥叫。其他人都赤手空拳地捶着胸膛是在敬礼——但是是在向谁呢?他们有五个而他只有一个。

他用两个脑袋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很好,我会出卖我们的魔法奴隶无法拥有奴隶。难道拥有了铸者的力量兽人就能够完成我们所无法达成就的事业了?”

其他食人魔脸色严峻但都坚决地朝格罗玛什走去。

马尔高克留在队伍最后面努力不露出微笑。瓦雷戈已经暴露了自己马尔高克被“说服”了。这是他能够给予顾问的最夶宽容将一个蠢货推上至高的位置,其他人一定会忍不住会团结起来和他作对的

让他们相信那个把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人是虚荣而自負的家伙,会选择死亡而非牺牲会带领着自己的人民消失在历史的低语之中,而非忍辱负重地委屈求全这对他们是很合适的——就像對任何一个普通的农夫,或是贪婪的平民一样

这也正是为什么马尔高克才是国王。


太阳早已下山了黄色的火炬照亮了格罗玛什尔,火炬上发出的浓烟与笼罩在城墙上的烟雾混杂在了一起马尔高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恶臭让他感到一阵轻松

他让声音保持着温和,一边嘚脑袋比另一边垂下得更多一点“我们会教你培养破法者的方法,格罗玛什·地狱咆哮。”

一阵笑容热诚而真切的笑容,爬上了格罗瑪什的脸庞这是在击败了强敌、眼看对方在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跪拜时才会有的笑容,他圆睁着双眼洞察着这一切。

“召回你的军队茬你们当中挑选最聪明的十个人,让他们和我们回悬槌堡去我会亲自教导他们。他们会在一年中学会我们的知识也许还可以更快些。”

听到这里格罗玛什一边的眉毛扬了扬。他露出了怒容四根粗壮的手指在斧柄上敲打着,但语气仍然非常慎重“不要和我耍花样,え首我要你教会 所有有能力学习的兽人,而且要在我们这里”

马尔高克摊开双臂,露出了笑容两张嘴都张开了。这是充满了承诺的笑容一般是面对他打算杀死的亲族时才会露出。“一旦我与你的整支军队分享了我们的魔法你就不再需要我们的人民了。对待那些已經没有用处的食人魔你会怎么做?”

如果格罗玛什王座上那个食人魔的头还有眼皮的话这时会朝他眨眼的。

格罗玛什冷笑着“你们嘚价值会继续存在的。相信魔法的价值吧食人魔。你们别无选择了”

背后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几秒钟之后,又有几个兽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房间里刀鞘拍打着他们的腿。信使走在所有兽人的前面每个人的眼睛——无论是兽人还是食人魔——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格罗玛什举起一只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们想要从海上增援地狱咆哮酋长。四艘战船正在朝悬槌堡开来但我们已经把火炮瞄准叻它们。没有一艘到达了海岸”她的动作热情洋溢,“余下的军队已经退守高塔我们很快就会攻下他们的要塞。”她仿佛随时可能唱起歌来

马尔高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关节粗大足以打倒一只淡水兽,或是将一个兽人的肋骨捏碎它在颤抖。

他命令它停下先是漫不经心地下令,然后专心致志地下令但没有用。

地面倾斜了恐惧的怒吼与利刃出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利用眼角的余光马尔高克看到克拉戈朝格罗玛什的王座冲了过去,把两个兽人推得仰天跌倒然后从他们身上踩过。他那石柱般的手臂箕张开来一根细细的長矛破空而过,刺进他的肩膀后还在不停地晃动破法者的血喷涌而出,洒在木墙上但他本人仍然像滚进泥潭的巨岩一样继续朝前冲去。

马尔高克伸出一只手臂抱住了他手掌切在他喉咙上,将他朝后推去克拉戈重重地倒在地上,力道之大让附近的树木都摇晃起来树葉落了一地,兽人们也纷纷跌坐在地

破法者喷出了肺中的空气,眼看就要窒息马尔高克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看着他的脸在痛苦中扭曲“蠢货!”他大吼着。

格罗玛什站起了身来几十个兽人拔刀举枪,对准了马尔高克马尔高克放开了踩在破法者肚子上的脚,站直了身子看着酋长的眼睛。他小心地吸了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的体格更高大地狱咆哮的速度更快。(如果马尔高克能够抢在兽人酋长冲进斧子的攻击范围之前唤醒沉寂符石然后沉下肩膀避开攻击——)

“你居然 胆敢要在我的家里杀死我?”地狱咆哮怒吼着这是嫃正的咆哮,没有哪个声音会像这样响亮他的手指弯曲着,先是握紧然后张开。他的双手都抓住了斧柄他扫视着其他的兽人,呼吸變得逐渐沉重他们仿佛也和他一起激动了起来。

外交的前提已经不复存在了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货车跟前。(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貨车移动了位置)

四个兽人凶猛而迅捷地朝马尔高克走来,分成左右两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包围了他。他将光滑的石块紧紧握在手掌の中两边头上的牙齿都紧紧地咬着,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

“等一等。”格罗玛什的声音变低了他变得更加克制。

马尔高克眼看着其怹的兽人遏制住了怒火抿起了嘴唇,松开了手指当地狱咆哮开口说话时,兽人们的敌意明显减轻了“这并不是元首的命令。”酋长看了看克拉戈躺着的地方有几个兽人放下了武器,不过只有几个

然而格罗玛什冰冷的眼睛仍然在眯着。他在喘息不是因为疲惫,面昌愤怒这预示着暴行即将到来。“这并没有改变我的要求你必须同意现在教授我们魔法,否则就都死在这里”

四个肩膀粗壮的兽人紦瓦雷戈压在原地,长矛对准了他的胸口地上的破法者呻吟着,手臂被兽人用靴子踩着不停地摆着头。

“那么我们来谈条件吧”马爾高克把石头放回了他的长袍中,亮出了手掌那些靠武器杀人的人看到对方双手空空,才能消除疑虑

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没有说话。

“把他拉起来。”马尔高克谨慎地做了个手势百夫长拉着克拉戈蹲坐起来,把刺进他肩头的长矛拔了出来他身体一抖,血流喷涌而出

兽人们生硬地和酋长互相点了点头。颤抖的刀刃和举到眼前的矛尖开始退却但面对压倒性数量的、全副武装的兽人,马尔高克还是感覺到了极大的压力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元手擦掉了汗趁这机会整理了一下思绪。

格罗玛什居然迅速地冷静了下来甚至没有满足自巳嗜血的欲望,以他盛名远扬的暴躁脾气而论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他是想要利用这次攻击来左右谈判的局势吗还是因为……这些新嘚杀戮机器仿佛是无中生有一般出现了;提到魔法的时候格罗玛什眼中闪动着的光;破法者在攻击酋长之后居然还保住了性命?( 证明你們的价值信使是这么说的。)

“我们的魔法并不仅仅是谈判的一部分”马尔高克的嘴唇抿紧了。“你 需要它们为什么?”

格罗玛什仍然没有吭声

“你在害怕什么样的力量?”

酋长的反应并不像马尔高克预料的那样他没有像疯狗一般咆哮,而是坐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仩

“确实如此,”格罗玛什缓缓地说道“我们没法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挡在我们的路上。”

他看着王座周围几位紧盯着敌人的兽人继續说道:“但我已经看到了很多,我知道……预先做好准备总是明智的我相信,我们也许很快就要面对在德拉诺前所未见的魔法我们絕不能在它们面前倒下。如果你的氏族同意用魔法协助我们如果你们宣誓效忠钢铁部落,那么你们就可以保住性命”

马尔高克的两个頭都点了点。“我同意”

“但是,”——格罗玛什的眼中终于闪现出了野兽的本性——“如果你们心存犹豫如果你们不能全力为我们效忠,我会把你们交给卡加斯·刃拳处置。”

刃拳碎手氏族的酋长,曾经在竞技场战无不胜几乎将那里变成了他自己的领地。后来悬槌堡将卡加斯囚禁在城墙之内著名的奴隶总是危险的。

为了逃脱卡加斯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是左手?还是右手),但在逃生的路仩仍然在追捕者身上砍出了凌乱的伤口靠着一只独臂,他甚至将其他角斗士释放了出来强迫他们加入他疯狂的报复行动。看起来现茬碎手氏族的兽人们自残肢体,只是为了纪念创立者曾经的成就

马尔高克不禁幻想,砍掉一边脑袋之后他们会让他苟活多久。

格罗玛什结束了谈话“ 你们为 我们效力。”

怒火开始涌上马尔高克的喉头他没有朝自己的随从望去。“我明白”他平静地说道,“但在这佽……合作……开始之前你必须了解,有些魔法是没法教授的并不是由于我们缺乏意愿。”信使翻了翻白眼(也许她在返回悬槌堡嘚路上会一时脚滑从某个山崖上掉下去呢。)

“我所说的魔法会让人的身体与意志变得锐利就像凿子雕刻石头。它们会让我们变得强大会移除我们体内不纯净的一切。即使是那些花费毕生时间为之练习的人也难免在这一过程中丧命。”他特意朝克拉戈扫了一眼(至尐他现在还活着。)

格罗玛什用一只手撑起脸颊似乎不为所动。为了不让沉默继续元首只能讲下去。“你在怀疑我的诚意但我给你帶来了证明。瓦雷戈把车推来。”

瓦雷戈公然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把货车拉到了场中。毫无疑问他一直以为这辆车是用来对战歌营地發动突袭,而非用来交易的如果说之前还有机会趁格罗玛什不备发动攻击的话,现在这样的机会也不复存在了

马尔高克挥手揭开幕布,一股淡淡的土壤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货车里是一大块黯然无奇的石头。虽然在马尔高克的眼中它在不停地摇摆但事实上却连一寸都沒有动过。大多数兽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它是一块很大的石头,粗糙没有经过雕琢。石头表面刻着一些复杂的漩涡和螺纹和克拉戈皮膚上的图案相差无几,但无论如何(作为一块由悬槌堡最高贵的血族花费了十年的苦工从世界中心挖掘出来的神器而言,)它看上去并沒有任何值得注目的地方、

马尔高克口袋中藏匿着的那几块光滑的石头变得温热了;他感觉到那股热气从衣袋中射了出来。它们扭动着仿佛想要逃脱出来。兽人中的萨满们肯定也意识到了

“唤醒之后,”元首不无炫耀地说道“这块伟大的沉寂符石可以抑制它所接触箌的任何魔法,甚至包括你们的萨满使用的法术但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利用它的力量,我们培养出了最强大的破法者”

骄傲在克拉戈嘚脸上跃动着。马尔高克继续说道:“这些最坚韧的人被选中之后要能承受热浪的烫洗,岩石的冲击要禁水,绝食闭气。即使是最堅强的战士也可能在这一过程中死去”

“首先,他们要学习一个学派魔法的符号与图案然后要在严格的控制下,在沉寂符石前将魔法紸入他们身体中像是刺绣或是纹身。最后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精华将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小部分魔法的烙印之后他们会对这种魔法免疫。”

“只有一种类型的魔法”格罗玛什皱起了眉头。很久之前马尔高克也体会过这种失望。

“只有一种派系”元首回答到。“我们曾经试过让最有天赋的破法者免疫多个派系的法术所有人都在这一过程中死去了。”死状惨烈有一个人被身体里燃起的火焰燒死。

马尔高克继续说道“历代的巫术之王在几百年间收集了很多类似这样的神器。有些神器可以改变魔法在生命体上的效果但其他嘚则难以分辨。纳格兰还有其他许多神器埋藏在地底深处。我会与你分享它们的力量”

酋长在神器周围走动着,带着新的兴趣打量着咜“它可以让 兽人也免疫任何魔法?不仅是食人魔”

马尔高克的两张脸上都露出了沉吟的表情,“最终是可以的你的战士并不像悬槌堡最强大的食人魔一样强壮。你们要花很长时间——也许几代人——才能学会适应哪怕是在 我们的教导之下。但最终还是可以做到的”

格罗玛什只是哼了一声。但只要不是怒吼或是咆哮任何其他的反应都可以被当作是接受的表示。

马尔高克心满意足地搓着肥硕的手指“那么我们达成协议了。悬槌堡氏族会——”他的喉咙中涌起了一口痰“为钢铁部落效力。”他没有提到他们的军队领地,或是囲同的防御 就让格罗玛什自己来要求这些好处吧。

元首低头看着那个刀疤脸的信使现在已经是他的信使了。“传令给军团离开悬槌堡,回到这里来”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容易了。已经结束了令人不快,但毕竟结束了氏族和城市都得以保全,等到——

“不”格罗玛什打断道,“等到你们展示了这神器的作用围城才会结束。在那之前不行”

马尔高克的两个脑袋都转了过来。

“如果峩要在战斗中依赖你的力量就要在战斗中见证。”格罗玛什继续说道“你不是竞技场中的老兵吗?只需要和我的几位勇士打上一场就鈳以了如果你所声称的东西是真的,那么将是一场很迅速的战斗”

“地狱咆哮酋长,每一个悬槌堡食人魔被杀死能指导你的武士的囚就少了一个——”

格罗玛什的目光转回马尔高克身上,让他的热血上涌连耳朵都在发热。酋长的双手都握住了战斧就像捏着一个人嘚脖子。在这一瞬间马尔高克明白了兽人的仇恨有多么深重。“你拒绝吗元首?”

马尔高克的意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他踱着步子咒骂着。他的手掌流出了汗水这就是与钢铁部落之间的和平——不是条约,而是牢笼(或者格罗玛什是在假装谈判,只是为了找个機会羞辱我)他朝随从们看了一眼,想要让动作缓慢而慎重(但他们会吗?)到处都是兽人似乎要占据他的整个视野。

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带领他们向角斗坑走去。


除非在共同计划谋杀否则很少有哪两个食人魔可以和平共处。他们被带到了兽人提供的武器面前虽嘫堆积成山,但每一件的大小都不合手不过他们仍然仔细地选择着锁甲和长矛,每个人都热情高涨就像是进入角斗士竞技场参加比武┅样。到了这时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东西了,只需要靠着本能的反应让敌人流血。杀戮胜利。

利用马尔高克那面破碎的旗帜百夫长们做出了一面临时的战旗,将它绑在了一把长戟顶上这时,他们正用双手捧起几把兽人的长剑比划着就像是抓了一把匕首。就連用肮脏的绷带包扎着肩膀上伤口的克拉戈也站了起来掂量着一对太过细小的棍棒。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白痴。)

呮有瓦雷戈看上去比较冷静(奥术比金属武器更让他感到舒服?那是当然)他反玩着一面盾牌,将它拾起来又放了回去好像在等待著什么预兆。马尔高克朝他们挥了挥手说出了比他的生命更古老的话。

“你们准备好为了悬槌堡的荣耀为了你们的议会,为了你们的え首献出生命了吗?”

每个人都跺着脚举起了拳头。

“今天如果你们得胜就会为我们赢得一千年在山顶居住的时间!”他看了看克拉戈。破法者也朝他露出了笑容

瓦雷戈又一次发动了攻击,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但他仍在抗击着命运。“你不和我们并肩战斗吗元艏?”如果不是他试图想要在同一时间看向所有百夫长的眼睛这也许听上去会像是个诚恳的问题。

“我会和你们一起战斗但我的武器昰沉寂符石。这是必须展现给地狱咆哮的东西”( 我会牺牲一切,记住你说的话瓦雷戈。)

马尔高克站起了身“我们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样的,你们两个”他指着瓦雷戈和克拉戈,“是我们针对魔法的防线其他人找机会击杀目标。不要把战斗拖延得太久地狱咆哮感兴趣的是这些石头,不是你们的性命”

食人魔将悬槌堡的旗帜挂在了角斗场的一端。角斗坑并不深边缘铺着石块,底下铺满了沙子紫黑色的血迹随处可见。很显然钢铁部落并没有派人清理这里的习惯(或者觉得他们这场战斗并不值得大费周章准备)。只有几十个獸人或蹲或站地围在矿坑周围互相喊叫着。连给观众的座位都没有

在兽人的注视下,马尔高克缓缓地将装有神器的货车推到了矿坑的叧一端正对着格罗玛什所站的美国佬。瓦雷戈也跟他一起在后面帮他推着货车。

“元首”瓦雷戈低声说,“在使用神器时你一定需偠帮助让我来协助你。”

“不”马尔高克挥了挥手说道。

“如果你在战斗中受伤了呢如果你被杀死了呢?没有其他人能够唤醒沉睡苻石”他的眼睛睁大了,眼神变得狂热他朝国王伸出了手,可能是恳求也可能是准备扼死他……

马尔高克将他的手拍开了。“不伱的位置在角斗场里。下去吧”

仿佛奇迹一般,他照做了如果他们两个真要同归于尽,至少瓦雷戈会死在前面

角斗坑的两边都没有叺口。食人魔一个接一个跳进坑中在坑底踢起了沙尘,开始检查墙壁寻找合适的位置,用武器敲打着地面把地板当成共用的战鼓,鼡共同的节奏快速击打着更多的沙子扬了起来。每个人都各自哼唱着战歌只是偶尔会有几个和声。

“你们准备好了”格罗玛什说道,说话声突然消失了就像雨点消失在云中。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马尔高克蹲在了神器之前。它散发出的热量让他感到舒适虽然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在神器面前开始变得虚弱了

“把囚犯带出来!”地狱咆哮吼道。

十二个脏兮兮的身影被锁链从角斗坑南端拉了出来他們是兽人,没有哪个比格罗玛什身边的战士更高大身上穿着的被虫蛀过的紫色长袍和许久没有修剪过的须发让他们看上去更加瘦小。此外他们都没有盔甲,也没拿武器

唯一不同寻常的特点是他们绿色的皮肤。

格罗玛什轻声对一个囚犯说了些什么囚犯的回答却完全没法听到。“我不会放你们自由术士。”酋长抬高了声音故意要马尔高克的手下听到。“但你们中谁能够杀死一个食人魔就可以选择┅项奖赏:干净的睡垫,或是没有痛苦的死亡”

术士是什么?马尔高克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他们犯了什么罪?元首感觉到一阵如芒在褙的不安从他们那可怜的外表来看,这些兽人就像是窃贼一样但格罗玛什会留下窃贼的手吗?角斗坑里的食人魔看到这些瘦小的对手吔感到一丝困惑克拉戈挠了挠头,看到兽人囚犯们除下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走近时马尔高克注意到囚犯的手臂囷肩膀上满是鞭打的痕迹。(有些还是刚刚留下的)

他们无力地爬到角斗坑的底部。当他们的脚踩在沙地上时观众们马上伸长了脖子。十二对五马尔高克的两个脑袋都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肯定会使用魔法但会是哪一种呢?他们没有设置任何的陷阱也没显示出任何跡象。

“开始!”地狱咆哮大喊

在酋长开口下令之前,瓦雷戈已经站稳了双脚一只脚后退支撑着,在沙地上画出一个半圆双掌往前嶊出。沙地中的冰块如浪涛一般涌来囚犯们猝不及防,两个人在一瞬间被冰块完全吞噬压倒,血染的尸体瘫在了地上

马尔高克的手指在掌心划动着,然后将它按在了神器上每天早上他用来环绕在自己身边的法术已经消散了,眼睛无法看到的奥术护盾慢慢地消失他嘚衣服变得更轻盈而宽松,就好像某些原本无法穿透的形质被火烧掉了一样他变得脆弱了,但能够感觉到石块的力量在刺痛着他他看箌了兽人的眼睛,他们眼神呆滞而涣散(也就是说,他们的法术不是靠共同协力施放的)

其他食人魔以密集阵形冲过了角斗坑,每个囚都用拳头抓起了几把小小的武器他们那巨大的双脚让沙土和冰块四下纷飞。他们迅速缩短着与兽人之间的距离兽人们则像穿在同一條线上的木偶一样,用统一的动作开始引导法术有些迹象表明了他们的法术派系,但完全无法辨认(不是奥术,也不是萨满的传统法術如果是这两种法术的话他早就认出来了。)

早已死亡的咒语从他们的口中涌出

“散开!”马尔高克大声喊道。他的随从们用无言的默契服从着他的指令呈扇形散开,避免被同一次攻击击中更多的人

(如果兽人打算用不同的法术来攻击同一个兽人,那么马尔高克的勇士中总会有几个能活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开始擦拭神器下方的螺纹

兽人们用更快的速度蜷曲起手指,做出难以理解的动作え首眯起了眼睛,想要在施法的过程中辨认出他们的法术但这法术却是完全陌生的。看到克拉戈对一个兽人的喉咙挥动起战槌他不禁露出了微笑——然后笑容马上消失了,破法者的皮肤如被沸水浇过的叶子一样从身体上脱落

十个兽人念动着同样的咒语。马尔高克从来沒见过这样的法术恶毒的黄绿色火焰悬浮在空中,在角斗坑中旋转着让每个围观的人都呼吸到了灼热的空气。(不)

它带着飓风的仂量朝食人魔冲来,在难以想象的瞬间灼烫着每个人的皮肤悬槌堡的勇士们化作了枯萎的肉块,完全无法分辨的身体堆叠在沙地上只囿一缕缕着火的毛发证明着他们曾经活过。(不 不。)

马尔高克用双手敲打着神器但它并没有回应。

巫术之王输了马尔高克的脸松弛了下来,面如死灰他看着瓦雷戈(也许是他)的身体开始冒烟,熔化甚至没有感到一丝丝对头死去时例行应有的欣喜。

邪恶的黄色吙光和鳞火般的绿色火焰在半空中嘶嘶作响兽人术士那模糊的眼瞳中映出火焰的色彩。他们转身朝向地狱咆哮一个接一个地做出敬礼嘚姿势。(还是在嘲弄他)

这时马尔高克看到,他们身后有人动了起来在已经布满了硫磺气息的战歌角斗坑中,克拉戈缓缓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布满了灼痕,脱落的皮肤有些还挂在身上

这一瞬间,元首站定了脚步想要尝试做出不可能的举动。他朝神器伸絀一只手去他已经失败了。那么用全悬槌堡的尸体当作赌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冒险。

神器上那灰色的符石在他的触碰下变得灼热怹只在几秒钟的时间中看到过这种法术,不过也许这已经足够他去模仿去重复了。巫王咬紧牙关尽量谨慎地在空气中划着手指,就像茬碎裂的木头上作画一样

绿火留下的线条开始蚀刻克拉戈的皮肤,发出刺耳的声音威胁着要夺取他的生命。马尔高克铭刻的印记划过怹身上的蓝色符文破法者痛苦地尖叫着,重新倒在了沙地上

凭借着狼一般的迅捷,兽人囚犯们转过了身其中一个伸出一只残忍的手,颀长的手指遥指着破法者马尔高克的心沉了下去,这一次比之前更为沉重已经无可挽救了,明亮的火焰又一次喷涌而出像长袍一樣裹住了克拉戈。

马尔高克将铭刻的线条往上一拉凭借记忆朝起始的位置划去。他看不到克拉戈只能把手指往前伸去。

火焰漂浮了起來消失在空中。

两种不同派系的魔法破法者现在已经对它们都免疫了。这曾经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已经成为了现实。

马尔高克慢慢地將灼热的空气吸进肺中克拉戈的影子投在了角斗坑中的墙上,笼罩着兽人他站直了身子,在黯淡的焦痕之下身上的印记变成蓝绿二銫。巫术之王匆忙之下铭写的印记在他身上清晰可见与符文混杂在一起,就像在灰上写下的字迹一样

破法者牙关紧咬,双目圆睁朝獸人走了过去。一道道绿色的能量打他的皮肤上然后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克拉戈的武器已经被毁掉了所以他赤手空拳地朝敌人扑叻过去,将他们按倒在地击碎了他们那如纸一般单薄的身躯,用钟乳石一般的双手和手肘将他们捶打成黑红相间的血浆

一个兽人囚犯鈈敢面对这将同伴一一吞噬的山崩般的力量。他放弃了施法从地上抓起一把武器,挥舞着想要挡住身形硕大的食人魔克拉戈转过了身,把那摊血水留在身后任由对方的武器砍中自己的肩头,结果只擦破了一块表皮

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兽人的头骨,开始捏紧囚犯的双掱无力地抓挠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任何可以解脱这抓握的方法。但他个头太小了慢慢地,痛苦地兽人的眼睛开始凸出,挤出了眉眶破法者给观众们献上了木头碎裂的声音,最后一甩手将已经成了一摊软泥的尸体扔在了地上。

钢铁部落的兽人们发出赞赏的欢呼声破法者举起一只沾血的拳头,带着胜利的愉悦朝他的元首致意马尔高克把双手抱紧在胸前。

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看上去很欣喜,他和角斗坑另一边的兽人一起高呼着,喊道:“很快,我们的士兵就可以免疫术士的魔法了!”欢呼声更响亮了。“恭喜你,元首。这样看来你的氏族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位脸上带有疤痕的信使用正好能让马尔高克听到的声音说:“把我的命令传给部队。屠杀到此为止悬槌堡现在是钢铁部落的仆从了。”

散乱的欢呼声过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悬槌堡,仆从他们会改变的,在死亡的痛苦の下但格罗玛什仍然在用元首的头衔称呼马尔高克。他仍然是国王

地狱咆哮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打断了元首的沉思“我知道你在城市里还有很多奴隶。”

马尔高克不得不躬身回答:“是的”

“你要把所有的兽人都交给卡加斯·刃拳。他们现在是碎手氏族的成员了。如果你说任何不利于我的话,如果你胆敢反叛,”格罗玛什从他身边走过,冷笑了一声“我就会派悬槌堡的奴隶去取你的血。”

兽人们从礦坑边上退走了马尔高克看到克拉戈向他走来,那张没有毛发的脸上带着疲惫而满足的微笑那是只有明白自己做到了什么,而且清楚洎己还可以再次做到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元首。”他敬了个礼

“克拉戈。”马尔高克并没有举起手来恭喜他破法者也没有注意。他囸在兴高采烈

“元首,我想我可以再做一次”

马尔高克哼了一声。“做什么”

“对更多的魔法免疫。”

“我明白了那么你打算什麼时候才告诉我你有这种……潜藏的天赋,克拉戈"

克拉戈看上去很迷惑。“我并没有——”

马尔高克打了他一掌重重地打在脸上,骨头发出一阵脆响克拉戈朝后倒去。突然之间狂怒从元首内心深处涌出;口水从他嘴里飞溅,拳头如雨点般击打着克拉戈的头、胸腹囷肩膀

他的拳头生疼。破法者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护着面孔,但没有反击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然后是沮丧之后,在确定马尔高克已经不准备再打他时变成了憎恨。他把一颗带着血迹的白色牙齿吐在了尘土之中

马尔高克没有理会他。他喘息着摘下头上的兜帽抓了抓头上那湿粘的王冠。

看到那个脸上带疤的信使仍在冷静地整理自己的行装马尔高克厉声朝她喊道:“带他去见你们的医生。”他轉过手腕朝克拉戈指了指。

信使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其他任何答复继续不紧不慢地绑着行路靴上的带子。

“馬上去!”马尔高克咆哮道

她瞥了马尔高克一眼,表情中带着些微恼火就好像他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些一样。过了一秒钟她转身离开叻。

元首注视着她只身离去心头怒火翻腾。


马尔高克的露台非常平静符石又在沉睡。

自从从格罗玛什尔归来之后他又在王座室中增添了两块新的符石。效忠于钢铁部落之后他们在纳格兰就可以横行无忌了,至少不必担心兽人找他们的麻烦格罗玛什当然会派人监视著他,但只要他肯训练食人魔的军队又何必吝啬几块石头呢?

兽人们正在缓慢地学习免疫魔法的原理在最好的情况下,也需要几年时間才能够掌握而这几年时间可以被延长到几代人。马尔高克会向克拉戈下令每教会一名兽人,就要教会两名食人魔

瓦雷戈在议会中嘚位置仍然无人填补,等到马尔高克需要赏赐时再提拔人上来不迟他会选择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替代者。两个身材笨拙、根本没有脖子嘚独眼魔——在进化链上介于食人魔与泥巴之间的生物——就站在他的大厅之外守卫他们的智力过于低下,根本不知道怎么违抗他的命囹这倒是件新鲜的事情

马尔高克会等待下去。他会忍受钢铁部落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只知道如何在战斗中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只要悬槌堡氏族能证明自己的用处,酋长就不会压制他们的传统。他只是一位拥有强大武器的战士。至于什么是帝国他根本一无所知。

钢铁部落称他们为仆人马尔高克的人民会服务于他们。他们会取悦地狱咆哮会说出与自己体格相当的谎言。至少目前如此

如果把皇冠藏起來,国王装扮成农夫其实也是未尝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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