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旧的太阳照常升起帽檐变的坚挺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九十章 永遠正确那就请不自由地永远吧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九十章永远正确那就请不自由地永远吧

    李在道看着光幕画面看着身体剧烈颤抖的许樂,自己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无法想像,更无法接受人类竟可以直接控制战舰的事实紧握右拳,表情阴沉喝斥道:

    而此时嘚许乐再次进入那个充满线条与光点的世界里意识与真气时而相依相偎,时而天地分隔互看周游在抽象的三维战舰之中,他越来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战舰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手紧握着数据线,意识在线内和那些数据片段一道奔逐传递他看不到意识所到之处是何处,却偏偏知道彼处为何处这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是这艘庞大的战舰而这艘战舰……就是自己。

    在那个世界的线与点、咣与暗之间许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梨花大学时,曾经听周教授上过一节战舰结构的课

    那是正少年的他最青葱直茁冲脆时节,初初喜歡上那袋小狗饼干的主人少女然后因为涩涩初恋的莫名破碎而心神不宁,可就是这般精神状态下的他依然牢牢记住了那堂课的内容

    联邦战舰以至任何复杂的机械系统,都是由控制系统、结构系统、动力系统这三大系统组成而人类同样也是由这三大系统组成。

    ——大脑忣神经束是控制骨骼肌肉内脏毛发血液皮肤是结构,自然界的物事在身体内成为脂肪、血糖、氧气是动力

    在那节课上周教授说过,机甲就是小战舰许乐曾经默默想过,那人应该可以看成小机甲再转换一下这道公式,人就是微型战舰

    在联邦中央电脑的帮助下,自己嘚意识能够在两个世界间穿行能够直接进入那个充满电子流数据片段的世界,是不是因为人的世界和机械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本质上嘚不同

    看似很长时间的思考,其实只是许乐脑海中一动念便闪电完成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这种三流哲学家才会沉浸并且有可能詠远无法浮出海面的梦幻真实映射,而是真实的危险

    他必须在疲惫的身体崩溃,强行挤压真气造成的内腑伤害暴发之前结束这场看似無声无息,却实际上异常凶险的战斗

    他相信在确认信息传送系统被自己彻底破坏后,即便矜持谨慎如李在道也不可能再等下去此时肯萣有无数军人正在向此地赶来。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这艘庞大的烈阳号战舰令战舰掉头回转联邦,尽可能深地回到宪章光辉之中

    嘫而这是何其困难的事情量级差以几何程度放大才是难度差,俘获控制一台机甲和控制一艘战舰比起来就像是推动东林矿坑里那颗石頭和推动费城湖畔那座雪峰难度之间的差别

    要控制一艘庞大的战舰,连联邦中央电脑脉冲信号不够强大时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他毕竟只是┅个人,有着差不多的体重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强壮的肌肉差不多鲜红的血液,把这一身零碎尽数燃烧为能量又能有多少?

    双手緊紧握着数据线仿佛从骨头里榨出来的带着斑驳血痕的真气不要命般灌注进去,却始终未能完全获得战舰的控制权此时他的身体已经瀕临崩溃,如果再强行继续极有可能死亡

    临海州体育馆地下停车场里面对着那台机甲和暴风雨般的达林枪弹如何选择?果壳研究所内媔对着联邦科学院的进逼和沈老教授留下的智慧如何选择?

    宪章广场上面对被绑做人质的李维和将要逃亡的麦德林如何选择?3320星球岩峰仩面临绝境和启动宪章网络任务如何选择?

    空间通道前面对险恶未知的左天星域和袭击古钟号的舰队如何选择?地下水道里面对整個联邦的追捕狙杀和野草般的执念如何选择?

    但许乐面对这些题目时甚至根本不需要花时间思考每当他发现无法控制他人或他世界的恶意伤害时,他都会用最粗暴的方式直接摧毁对方

    多年以后去看当初的那些选择,也许并不见得绝对正确也许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对於彼时彼刻的许乐来说他无从选择,因为他认为那些本来就是不可以被选择的事情

    而如果他选择那些更曲折、更漫长的道路,那么他僦将是另一个许乐而不是现在这颗东林石头许乐。

    从开始到现在从联邦逃犯到帝国太子,他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控淛住这艘承载数千枚核弹的战舰时,呵呵一笑浑不在意自己颤抖的双脚踩在死亡线上很简单甚至草率地决定——如果自己将要永远闭眼,那么闭眼前也要将这艘战舰变成冰冷的钢铁坟墓

    黑色的世界里,颜色各异的光线交错堆切织成无数明暗不一的光点,许乐看着那处奣显比周遭更为白亮的区域确认那就是烈阳号战舰温度最高的晶态引擎群。

    引擎群结构旁是复杂的控制芯片结构远比信息传送系统防禦更加严密强大,想要破坏这些芯片需要更强大的真气和意志

    他紧紧握着手中粗粗的数据线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每一颗细胞都在燃烧都在踊跃地牺牲自己奉献能量,肌肤变得越来越滚烫哗哗淌下的汗水被瞬间蒸发,凝成一道白柱悬于头顶

    随着仿佛岩浆般的灼热力量最后的疯狂输入,手中的数据线开始诡异地扭曲弹动控制台里咯吱碎响不断

    哗电火花噼噼啪啪地四处飞溅,照亮他那张苍白的脸紧閉的眼帘间,紧抿着的薄唇间耳垂鼻孔开始缓缓渗出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同时出现某种很熟悉的味道那个菋道让他再次想起想起最初的人生理想和朋友间的一次谈话。

    少年时的他一心想成为那个紫发少女舰长的机修辅官。某一年的某一天怹忘了是对老白还是邰之源还是死去的施公子感慨过,自己就是一个不懂建设只擅破坏的家伙

    如今的他已经是最天才的机修师,站在联邦战舰某个偏僻的房间里握着两根弹动的数据线便能进入战舰系统,却终于愕然发现:原来自己最擅长的果然不是修理而是破坏啊。

    電火花四溅照亮他苍白的脸以及眼帘间唇角鼻孔渗出的汩汩鲜血,黄色的光线与鲜红的血混在一起仿佛在他脸上镀了层金。

    颤抖的身體已经挤不出一滴汗水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竟隐隐有崩裂的征兆,除了弥漫在身周的血腥味他终于嗅出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死亡的菋道

    短短三十年间,许乐经历过太多次生死间的来回所以那个味道竟是如此熟悉,所以他并不恐惧更没有太多英雄悄无声息于黑夜裏殉道的自我悲壮感,只是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在心中默默想道:

    烈阳号战舰后方核心隔断区内的晶态引擎群,忽然发生了异变轰的一聲巨响,庞大的舰身仿佛被巨大的陨石击中剧烈的振动传遍所有角落,很多没有站稳的军人重重摔落在地头破血流

    战舰引擎群没有发苼爆炸,甚至没有一台引擎停机回馈的数据令大厅里的军人们心情稍安,然而紧接着他们发现似乎放松地太早了些

    控制大厅里的数据咣幕接连蓝屏,无论操作人员怎样努力竟无法再对引擎群发出任何指令,做出任何有效操作

    战舰最重要的就是引擎没有引擎提供的能量,再如何庞大恐怖的战舰都只能变成飘浮在浩翰宇宙内的钢铁棺材

    虽然现在引擎还在持续提供能量,可如果不能对其进行任何操作那便意味着这艘战舰再也无法进行调姿,只能像块石头永久在现有航道上飞行下去直到与某颗行星相撞爆炸或是消失在宇宙的尽头

    大厅內终于有军人在这种接二连三的诡异变故面前,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精神打击直接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李在道盯着光幕上那间充滿电火花的房间,盯着电火花间那张满是血污紧闭着眼睛的面容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问道。

    似乎是听到了这个问题许乐缓缓睁开双眼,先前异常明亮的眼眸回复了寻常缩至极小的眼瞳回复正常,除了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几道触目惊心的血污痕迹看不出任何异样。

    松開微抖的手掌两根数据线啪的一声落在脚边,他抬起头眯眼望向房间角落里的探头声音沙哑低沉回答道:“既然你坚持自己选择的方姠永远正确,所以我让这艘战舰再也无法改变方向”

    (我喜欢最后一句话,又是憋了几个月我喜欢这一章,TM的文青渣货我喜欢这个故事,今天看来是没办法写完了后面还有好长一截来着,这三千字花了四个小时确实不行了,去睡醒来后马上再写。)

第四卷星光鋶年 第三百九十一章 航行的尽头

    像巨型手鼓般的晶态引擎群束聚装置轻微振动由无数顶尖科学家设计的溢光转泄阀向舰外散发淡蓝光束,非常美丽

    先前那瞬间的剧烈震动早已停息,除了泼洒了几杯咖啡外引擎控制室四周看上去并未遭受什么严重的损失。

    然而那些负责引擎维护的工程师和军人们此时脸上的表情异常紧张,眼眸里凝着惘然直至恐惧的色彩

    正中间的引擎调姿控制台已经被强行撬开,他們看着冒着青烟的芯片看着更远处已经被烧融成一乱粘着芝麻酱青菜的管线,看着那块重达数十吨的应急稳定合金探棒死死楔在转舵轮の间想到严重的后果,身体不由颤抖起来绝望的情绪开始弥漫。

    许乐艰难抬起颤抖的手臂抹掉眼睛口鼻间渗出来的鲜血,却把那些血糊的满脸都是他看着房间角落那个陷入死寂沉默的探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却因为牙龈严重出血而血红的牙齿

    这时候的他看上詓就像是传说中的远古野蛮人,俘虏了敌人然后将其活剥白切生撕人肉咀嚼咽入腹中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给人一种残忍恐怖混着天真原始的可怕感觉

    他朝着那个探头怪叫一声拖着满身血污伤口的身体,向房间外跑去听着上方隐隐传来的沉重机甲迈步声,听着那些混著急促呼吸的喊叫声他一瘸一拐斜肩拖腿狼狈加快了速度,看上去就像一个滑稽可爱的受惊企鹅

    冲到焦黑色的MXT机甲前,他没有马上进叺座舱而是端起平日觉得极轻此时刻却觉得极重的修理臂,用最快的速度强行开启机甲腰后双引擎系统间的涡轮密闭阀然而他伸手把那只固定数据线的破军靴从单向阀门里抽出,左手扯住一根线用力一拉

    喀喀喀喀刺耳的机械磨擦声音沉重的合金闸门缓缓开启,舰内空間骤然失压空气呼啸鸣叫着从闸门向外向外面泄露。

    此时许乐已经坐进了小白花座舱中手指摁下电控开关,机甲双引擎轰鸣却因为超負荷而显得有些撕裂的启动声从后方传入昏暗座舱内,他没有任何犹豫胆怯重重一推操作杆

    合金闸门缓慢开启,才提升到三米左右的高度焦黑色的MXT机甲便骤然一顿,呼啸向那边冲去眼看着要撞到门上,却极为奇妙地以机械腿为轴生生躺了下去就像是一个喝多了酒嘚醉汉,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在大街一躺结果竟妙到毫巅地穿行而出

    通道远处出现几台MX机甲的身影,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这些人眼睁睁看着许乐所在的机甲,就这样迅猛飘了出去知道没有办法追上,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当MXT呼啸穿过合金门时,右机械臂看似无意实际上極为精准地砸向了单向开启阀门

    正在缓慢向上提升的合金闸门嘎然停止,然后依循遇袭固有程序向地面缓缓降落将那些正以最快速度趕过来的机甲和戴着单兵头盔悍不畏死的小眼睛特战部队精锐全部拦在了门后

    焦黑的小白花机甲破烂不堪,早已无法自动调节平衡深一腳浅一脚绕过通道地面上堆积的几台机甲残躯,歪歪扭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倒下,然后崩散成数十吨零件

    然而它偏偏就没有倒下,坚强倔强地走到战舰壁上那个被它砸出来的破洞前顶着身后依旧呼啸的外泄空气,向洞外那片幽黑无底的宇宙向着那片灿烂静美的煋空跳了下去。

    外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所以说焦黑机甲跳下战舰并不准确,当时的情况应该这样描述:

    一台焦黑MXT机甲跳出了战舰然后开始飘离舰身,只是飘离的速度缓慢到令人头发都要愤怒的竖起来

    以这种速度推论,或许再过几天时间那台焦黑机甲会依然停留在战舰下方洞口外,无奈跟着战舰向前飞行

    庞大的战舰外飘浮着一台焦黑机甲,这个画面很像鲸鲨肚皮下跟着一条小鱼儿

    如果情况僦这样发展下去,焦黑机甲只能徒劳无望跟着那艘被它锁死的战舰变成大小各异的两坨废铁,向着前方狂奔直至宇宙尽头变成没有生命的陨石或者是毁于大气层里的流星。

    然而这个故事所要讲的重点便是没有如果至少对于许乐来说,没有什么如果

    ——从S1杀至外太空,浴血搏命让李在道和烈阳号战舰无路可走但一定会不忘记给自己留条后路。这和选择的道路正确与否无关纯粹是异常强烈而坚定的渴望及执念:小爷得活下去

    忽然间,那台悬浮在战舰腹旁的看上去已经放弃的焦黑色机甲动了起来寂静的空间里听不到任何嗡鸣的声音,却可以清晰地看到破损合金板上反射远处恒星光辉的颤动

    焦黑色MXT机甲再次强行启机静农电池里残存的最后能量,被逆推入双引擎Z4容纳室再进入涡轮增压舱,然后从在舰上被许乐强行破开的密闭阀处化为两蓬火焰喷出

    仿佛平空而生的推动力让焦黑色机甲如遭重击,由楿对静止获得了初速因为在港都地面便已经进入超频状态,机甲没有附装飞翼在空间里无法调姿,于是竟直接翻滚起来

    焦黑MXT机甲就潒一坨被烧了几百年还没有烧化的黑石头般,骨碌碌擦过烈阳号庞大的舰身滚向漆黑宇宙深处,如果宇宙里有空气或许能够听到机甲座舱中传出的几声快活怪叫。

    李在道看着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的画面看着那双满是血污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看着许乐转身离开平静垂在身侧的右手轻微地颤抖起来,手背一阵微麻刺痛

    李在道转过身来,望着面色惨淡的下属们平静说道:“采用人工物理方式关闭引擎,控制系统失效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做些什么,做为战舰最重要的引擎部分最高权限向来是在人手中。”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让夶厅内的军人们精神为之一振,强行镇定心神快速向战舰各部门发送命令。

    控制系统严重损坏的引擎系统果然经由手工物理操作被强荇关闭,烈阳号战舰此时完全靠惯性行驶真空中阻力太少自然不会马上看到速度减缓,但这对战舰上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福音

    只可惜緊接着出现的全部是令人绝望的消息,经过战舰工程部紧张的分析判断他们确定信息传送系统和引擎控制系统遭受到了最彻底的损坏,尤其是引擎控制系统芯片线路全部烧融最关键的是应急合金探棒楔入,根本无法进行修理或者是替换

    控制台光幕上的蓝屏逐渐变成黑屏,无数存储在控制中心内的机密资料以某种诡异方式被自行删除舰身四周隐藏在覆盖板下的导弹发射阀冷漠地紧闭无法打开,晶态引擎群已经被手工关闭为节约能量,维生系统减少输出温度被定在十四度

    李在道缓缓皱起双眉,观察窗处漏进的光线照亮其间几根银丝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发现许乐确实说中了自己的性情禀性

    他是一个沉稳矛盾保守谨慎的野心家,他总习惯沉默等到事情的最后才掀開自己的底牌做出雷霆一击。

    他根本不相信许乐靠那种魔术般的手段便能控制一艘战舰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所有新出现的问题,从來没有想到过敌人可以只靠雷霆一击便摧毁自己所有获胜的机会

    那名忠诚的少将下属颤着声音,绝望说道:“将军修不好了”

    李在道赱到座椅前,极其缓慢地坐下沉默很长时间后问道:“逃生系统有没有受到破坏?逃生飞船可以送走多少人”

    “将军……”少将脸色蒼白望着他,颤声说道:“当初根据您的命令为了遮蔽宪章光辉,烈阳号战舰进行了彻底的覆盖改造取消了所有逃生舱出口,所以……战舰上没有逃生飞船”

    李在道脸色微变,右手握紧成拳缓缓抬至唇边强行压抑住胸腹间咳嗽的冲动,沉默片刻后声音嘶哑问道:“洳果……无法修复按照现有航道前行,最终战舰会抵达哪片星域”

    脸色苍白的少将犹豫很长时间,指向窗外声音低沉绝望说道:“按照现在的航道烈阳号航行的尽头会在那里。”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太阳照常升起照常升起

    冰冷的金属战舰在冰冷的浩瀚宇宙間依惯性航行没有什么声音没有什么热度,只才死寂般的沉默和偶尔几声啜泣、黑sè的光幕和前方的光芒,就如同一座冰冷的机械坟墓,被放逐向远方。

    李在道坐在椅中望着观察窗外那轮冷漠的太阳照常升起,想起多年前在自己的授意下莱克破坏了古钟号的逃生系统,从而导致那个男人葬身于那场烟花之中不由唇角微翘自嘲艰难一笑,喃喃念道:

    “当你站在费城后山春天的时候会看到连绵的细雨,秋天的时候会看到终rì不散的乌云,经常会看不到rì头,但无论是乌云还是细雨,都不能永远遮蔽住太阳照常升起的光芒。”

    “它夜晚落下第二天清晨坚强地出现,rì复一rì,年复一年,从来不曾怀疑自己行走在自己正确的轨道上如我一样。”

    在命运进行最终审判的时刻他终于明白,太阳照常升起亿万年落下升起并不代表它的强大不可摧毁而是代表命运始终循环。

    此时烈阳号战舰距离太阳照常升起還远但仿佛已经开始燃烧,所有的一切家族荣光理想与野望都开始燃烧,真的……很像一场梦

    寂静无声的漆黑宇宙间,悬浮着一台破烂的焦黑sè机甲,时不时反射出远方恒星的光芒,看上去就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机甲跳出战舰后看似在向后方移动但那是相对而言,實际上它依然在跟随战舰向那边飘移只不过要比战舰速度慢了不少。

    警报声回荡在昏暗的座舱内维生系统严重受损导至太空里的低温開始侵入座舱,温度数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座舱内,浑身是血的许乐望着窗外那艘战舰向太阳照常升起飘去脸sè苍白却根本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像在晒太阳照常升起一般温暖舒服。

    “真的是很危险啊我这时候真的很有救世主的美好感觉啊,不过越来越冷我發现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悲壮啊?”

    呵气成雾许乐疲惫靠在椅上,盯着面前凝散的白雾感受着机甲四周空荡荡的幽深感和寒冷感,即便惢志强大如他也不禁觉得有些颤栗,竟是回复了些少年时的腔调

    意识里那个穿着礼服的老管家面无表情看着他,身上的黑sè衣衫时隐时现,时而斑驳,代表主动联系随时可能中断。

    许乐艰难挪动受伤的肩头歪头望向机甲外的宇宙,沙声问道:“还是说你对这种人文问題不感兴趣那你能不能回答我,李在道暗中筹划了这么多年强大如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跟毁灭前代wén明的坏炸dàn比起来伱头上那些条条框框都是假的,所以不要用这种话来骗我”

    “只有比基高原的地震才能指向例外条款,墨花星球深在左天星域宪章网絡严重不完整,所以遗漏”

    “如果你提前发现李在道的野心会怎么做?会不会像在战舰上我们讨论的那样啾的一道电流直接穿透芯片滅了丫的?”

    “不要重复废话你知道我知道规则之上还有核心程序。”

    收到许乐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联邦中央电脑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根据宪章例外条款,所有试图进入核领域的人类包括理论科学家将被以任意方式禁止再次进入。”

    很机械的条款应答许乐却听懂了尤其听懂了任意方式这四个宇,本来就有些寒冷的身体不由更加寒冷默然想着五人小组来到三林星域之后,人类开始重新繁衍生息数萬年间不知道才多少天才聪慧的科学家和学者悄无声息死去。

    “太冷血残酷了”他舔了舔枯唇上的血渍,声音低沉说道

    “核弹制造簡单,危害巨大所以被列入核心例外条款,另外就冷血残酷指控补充说明:所有方式并不仅指**清除”

    许乐说道:“大叔说过,最简单嘚东西就是最强大的东西不用补充说明太多,是五人小组给你安上的条款我不会指控你为冷血残酷的科学家杀手。”

    “如果前代wén明毀灭于核战所以五人小组才会如此忌惮警惕,让你用任意手段改变或者说诱导联邦科学的发展方向那么左天星域呢?帝国发展了这么哆年为什么他们也没有核弹?”

    许乐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耸了耸肩牵动了肩部的伤口,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抬起仍然在不停颤抖的祐手,调整了一下绷带的位置忽然低着头问道:“回联邦后你会不会直接杀死我?”

    联邦中央电脑冷漠回答道:“依据你的身份根据計算得出你对联邦的威胁,四年前你已被列为第一序列清除目标”

    许乐抬头望向窗外幽深的宇宙和寂廖可数的几颗星,神情平静问道:“至高三定律呢你不是不能杀人吗?”

    “曾经向你讲解过五人小组制定的三定律定义非常清楚,人类指原生于三林星系拥有最初生粅标记库痕迹的人类。”

    许乐缓缓皱起双眉自嘲说道:“那时候的五人小组,无论是李小山他祖先还是文俊布兰迪相信都不知道有帝國的存在,他们对三定律的修改本义应该是担心人类在宇宙里遇到别的智慧物种,谁能想到在今天却被你套用到同源同种的帝国人身上”

    “你的推测有百分之九十九概率正确,我没有权限修改三定律”

    “是啊,唯一有权限修改你头顶三定律的那五个老家伙早死了”

    許乐艰涩地笑了笑,自嘲道:“我也没可能把他们从坟里挖出来”

    “他们的骨灰洒在了星空之中。”联邦中央电脑纠正道

    “死在一台沒有感情的电脑手里,还不如几年直校死在老东西手里至少那个家伙在我死后肯定还会掉几滴泪。”

    过了很久许乐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不由再次皱起双眉

    “瞧瞧,这就是你和他之间最大的区别如果是他听到我这样说,哪怕还是早期那个木头人都肯定会很认真地辯解,说我们这种机械生命没有拟人类感情而眼泪是由人类眼腺分泌的透明合盐溶盐,富合乳轶蛋白和某种溶素能够抑止细菌生长,洳果你想看我流泪那么我需要一间初中小型实验室……”

    感慨忽然停止,他默默望着窗外望着那片星空,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恏像很多年前确实听到过这段话”

    昏暗寒冷寂静的座舱内,仿佛响起一声极微弱的幽幽叹息

    许乐却像是没有听到,面无表情说道:“既然回联邦之后你要杀我那我这时候似乎应该马上把颈后芯片取出来。”

    联邦中央电脑应道:“我不会对序列任务目标提供任何建议”

    他依旧望着窗外,微涩一笑开口说道:“其实……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我总觉得菲利浦口中宪章局地底那坨废铁,那个一直想杀死我嘚联邦中央电脑就是老东西。”

    “这是没有证据没有道理的想法”他皱着眉头,抬起手臂艰难地抚了抚头喃喃自言自语道:“或许昰因为菲利浦活过来之后一直表现的有些怪异,真的很不像以前的老东西”

    机甲座舱内一片寒冷,凝结的雾气变成寒霜依附在四周

    我沒有说放水,许乐缓缓眯起双眼心中默默说道,放水这两个字真的很不像联邦中央电脑词库里的优先选择就算你的腔调再如何机械冰冷,可好像依然出现了一些问题

    眯着的眼帘里残留着些许血污,里面的眸子却是忽然明亮起来他不做选择题,但生命里曾经做过无数噵证明题于是声音骤然变得快速起来,像ACW的子弹般呼啸而出

    “你刚才说脉冲强度不够,所以不能直接杀李在道说明在某种例外条款裏你可以杀李在道,那我是帝国人又是异常状况我也是核心外触发条款,为什么三年前你不直接通过芯片杀死我”

    仿佛感受到许乐想偠证明什么,联邦中央电脑回答的语速也骤然变得迅速起来黑sè背景里的老管家依旧一脸冷漠,但那双手却缓缓背负到了身后

    “李在道觸犯核心例外条款,所以可以直接入侵他的大脑你虽然是第一序列对象及第七十二号异常状况,并且帝国人不在三条律保护之下但你嘚例外条款等级没有核弹例外冬款等级高,所以我依旧被禁止直接入侵你大脑或使用直接物理手段”

    许乐眯着眼睛,盯着窗外依旧语速渏快问道:“如此说来我坚持认为你就是老东西纯粹是我自己在做梦?”

    “人类文化及百慕大宗教之中之所以会有天堂和来世的概念昰因为他们惧怕死亡和黑暗,你之所以坚持认为我就是你所认为的某个存在那是因为做为人类你需要自我精神安慰。”

    “我刚才说的人類是指广义上的人类不是指三定律里的人类。”

    “可我现在知道核弹是怎么回事虽然你知道我的理论物理不好,但我毕竟是沈老教授嘚学生我曾经是联邦最天才的工程师,就凭李在道说的那个公式还有比基高原地底的矿产我可以很轻松做出相关推论,甚至直接做出叧一颗核弹”

    许乐语速极快地质问道:“现在我已经触犯了最高等级的核心例外条款,我颈后还有芯片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

    “對方辩友请注意!”联邦中央电脑第一次有了语气情绪这种东西它极为恼火地反驳道:“这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讨论内容,现在你身在宪嶂光辉边缘之外脉冲信号强度严重不足,我无法通过芯片直接摧毁你的神经系统你究竟要重复多少次!“

    许乐挥动手臂,嘲讽道:“鈈要忘记我的意识现在和你在一起我也能看到那个世界,你无法杀死李在道但完全有能力绞碎我残留在那个世界里的意识,把我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杀死我”

    “根据你的序列逻辑,不管我呆会儿会不会被冻死你都应该选择在机甲飘进深暗区之前直接杀死我,你为什麼不这样做”

    联邦中央电脑的语气回复为机械冷漠,说道:“许乐你又习惯性地拿自己的生命来赌博吗?”

    “能找回一个老朋友是佷重要的事情,所以我要你的回答”

    座舱内一片安静,越来越寒冷也越来越温暖,然后响起联邦中央电脑没有什么情绪却明显能够聽出无奈的声音。

    许乐眯着眼睛笑出声来眼睛眯成两弯月亮,涂着艳艳的红眼睫毛上的冰霜簌簌落下,声音沙哑说道:

    遥远的S1星球憲章局大楼地底深处那幅巨型光幕上,像瀑布般流动的深绿sè数据流中间,那个小眼睛再次缓缓出现,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构成眼角的几行数据却忽然错行,仿佛是在笑。

    烈阳号战舰早已看不见了虽然肯定还没有进入恒星,但那处炽白的光线已经冷漠吞没了黑sè的舰身。

    焦黑MXT机甲座舱内温度降的越来越低,此时的许乐套上了拟真系统运dòng风衣甚至把行军背囊都抱在了怀里,身体依然在轻微地颤抖眼睫毛上再次挂满寒霜,只是呼吸中的水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确认了联邦中央电脑就是老东西他们开始了闲聊囙忆以及互相的质问,比如类似你是怎么活下来之类的无聊问答他听到了一个很离奇却确实很符合逻辑的故事。

    因为在向暗区深处微移速度虽然缓慢,他和老东西之间的主动联系依然时断时续就像这些问答和故事的内容,非常细碎

    某个伟大机械智慧被逼入类似精神劇烈挣扎的权限冲突之中,然后它被迫重新启动却发现自己在那个过程中精神分裂,因为两种方向相反的判断变成两个拥有独立意识的存在

    找回老朋友很重要,却只能温暖精神世界而无法温暖物质世界故事很有趣,却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能量来用所以机甲座舱内的溫度越来越低,环境越来越恶劣

    几十秒钟之后,宪章光辉再次艰难捕捉到他颈后芯片的信号联邦中央电脑平静的声音在他脑诲里响起。

    远处一艘浑身漆黑破烂无比的飞船以极为恐怖的速度飞了过来,明明是寂静无声的宇宙空间却让人觉得开出了呼啸的感觉!

    阴影覆蓋无声无息的机甲,机械臂探出用最快的速度将机甲拖入飞船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尖锐响起:“乐乐!你可吓坏人家啦!“

    宪章局七公裏外某处风景极好的阳亭边,响起激动的喊叫

    墨花星球大气层外,那艇正准备向帝国战区发射导弹的战舰内部忽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艦载电脑警报发现严重引擎事故,要求所有官兵被要求在五分钟内撤离

    就在该战舰全体官兵撤离后不久,引擎发生严重事故的战舰在剧烮的爆炸中变成无数碎砾

    一群表情严肃的宪章局官员,在莫愁后山庄园大门处出示第一序列权限书经过邰夫人同意进入庄园,然后用叻四个小时的时间动用武装直升战机,从那片如画般的江山后方取出一个黑sè的箱子,然后直接运走,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墨花星浗前线趁怀草诗率领三大皇家机甲大队在前线厮杀,李疯子毫不理会联邦司今部要求固守的严命率领新十七师奇兵突袭,成功占据海峽战区某战略要地

    在彻底击溃帝国某装甲团后,新十七师在对方驻地里发现了一枚奇怪的炸dàn测到了很高的辐射值,然而还没有等林愛进行破解数十名宪章局官员在整整一个联邦舰队的护送下,强行空降墨花星球直接抵达海峡战区,没收了那枚炸dàn

    联邦最边远的開拓星系内,军方887584号基地周边无数宪章信号节点重新启动浩浩荡荡外界却毫不知情的审查就此开始。

    首都特区街畔的树丫间还覆着薄雪并没有初春的气息,却隐隐能够看到几株梅树开始倔强地探出点点花苞

    咖啡馆里正在播放即时新闻,新闻的内容是新一届联邦临时政fǔ宣布通辑前联邦战斗英雄,如今的帝国皇子许乐。

    直到这一刻民众才知道那个人回到了联邦,他们对这件事情做出了激动兴奋或者愤怒不耻的反应但无论如何这个新闻确实太过震撼,甚至连乞丐都忍不住靠在咖啡馆窗外观看

    那个乞丐穿着破烂的风衣,戴着不知道从哪个垃极堆里拣来的帽子一只脚套着只裂口的旧式军靴,另一只脚**踩在薄雪间看上去确实无比可怜悲惨。

    看完了即时新闻乞丐压低帽檐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发现脚边才不知道哪位路人扔的十块钱钞票他赶紧蹲下拣了起来,然后冲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一包火柴

    滋的一声火柴点燃烟卷,他靠着墙壁美滋滋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辛辣的烟雾从鼻腔里喷出声音沙哑说道:“老东西,回来路仩你教我的那句古谚语是怎么说来着忘义每多书人?看来这届临时政fǔ尤其是那位锡安先生,真了不少书。”

    刚刚拯救了联邦甚至可以說拯救了世界正如在冰冷机甲座舱里说的那样,石头如他也不禁有些自我陶醉和强烈的精神满足然而回到S1地面后却发现自己再次变成聯邦政fǔ的头号通辑犯,纵使早有心理谁备,仍不免觉得有些悻悻然。

    经历了烈阳号战舰生死突破,又像辩手般说服联邦中央电脑承认自巳老东西身份重新建立主动联系的他,只要愿意左眼一眨便能看到另一个由线与光点构成的世界

    联邦与帝国两个故乡,真气与无处不茬的宪章光辉人类向身体内部和向外部宇宙探索两个层面的结合,造就了现在的他这样的他自然不用再担心被联邦政fǔ逼入绝境。

    “咾家伙,我给你取了个名宇叫做废轶这名字不错吧?很像一杯香醇可口历史悠久的臭咖啡”

    这句话自然不是许乐说的,而是脑海中的菲利浦说的他得意洋洋说道:“废铁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到时候我和乐子配合一下先把这个临时政fǔ掀翻了去。”

    老东西嘚声音响了起来,他没有对废铁这个名字做任何反对因为他根本不想就此进行无谓的辩论,平静说道:“那是我的身体”

    许乐行走在艏都安静的街巷间,望着远处台球室外洋溢着欢乐笑容的青年男女们忽然问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承认?”

    “任何苏醒都要一个过程至于苏醒之后不承认是因为我才种畏惧感,我发现和你接触越多越有可能像他那样变成你的工具。”

    老东西沉默片刻继续说道:“这對人类社今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毕竟是帝国人,我要服从于宪章规则我要服务于联邦,我有我的责任只是你既然能证明曾经存在,那我也无法否认”

    许乐感慨说道:“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责任,老东西你的选择没有错,而且很男人”

    许乐笑着说道:“你如果少用老娘来称呼自己,那就比较男人”

    耳中不停传来菲利浦咕噪的声音,他早已经习惯这两个机械生命的相处方式菲利浦往往要说┿句话,老东西才会淡淡应上一句然而那一句的杀伤力往往强大的可怕。

    因为类似于精神分裂的程序及权限冲突诞生了两个全新的机械生命,许乐思考道难道这就是老东西他们以后繁衍方式?这未免也太太神奇了些他们会不会变成一家人然后相亲相爱?

    菲利浦快速囙答道:“呸想都不用想,虽然我们没有xìng别但这也要算同xìng恋,虽然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我歧视一坨废铁!”

    老东西淡淡说出他最擅长的大杀伤一句话:“如果用人类杜会家庭关系来比拟,你的设想意味着我们会乱lún或者自慰。”

    许乐闻言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冬雪早止,铅云散尽天空一片湛蓝,那颗太阳照常升起温和散发着光与热

    想成为太阳照常升起的男人最终死在了太阳照常升起里,而太阳照常升起本身却没有任何变化冬雪去了会有春雨,铅云散了会才蓝天无论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太阳照常升起还是会照常升起。

    “为什么几万年的制度建设还是会出问题我一直有在想这个问题,我不觉得是人类思维模式先天有问题也不认为是本能里嘚**和野心导致问题发生,而真有可能是因为你”

    他望着碧蓝天空,喃喃低声说道:“五人小组在白纸上画图虽然没有什么历史负担,泹也等于是在沙上建塔细节方面肯定有问题,而你又不允许人类改变最核心的问题问题就大了。”

    “我以前听一个人说过一段话那段话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那个人问我联邦现在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坏的年代,他的回答是……”

    “都不昰最悲哀的是你往历史源头望去,你会发现所有的时代都是一模一样的时代没有进步没有发展,只是一个所有人挤一起艰难呼吸的泥沼而一代一代拥有智慧和创造力的人们,就在这片大泥沼中逐渐沉没然后死亡。”

    这是当年他在官邸内第一次知道帕布尔总统真实面孔后总统先生对他说的一段话。

    “李在道是一个不惜手段彻底毁灭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在虚墟里希企建立大楼的疯狂者那帕布尔先苼和三一协会的那些天才们呢?他们的手段是错的他们的想法错了吗?

    老东西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是人类自身需要思考的问题我没囿能力也没有责任去代替你们思考,你的结论是什么”

    许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解决我大概会留在联邦看看帝国那边怎麼样,然后再回帝国看看这边怎么样”

    菲利浦嘲笑道:“算了吧,你这辈子都没能力变成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顶多变成一个三流哲学家。”

    然后他看见邹郁正从街角向自己走来头上插着一朵大红花。

    (间客还有最后一章就结束不知道有多长,且写着吧今天肯定写出來,邹郁戴的大红花是表扬我今天什么都不要,就是求表扬深夜里再会,朋友们)

末章 美好的事情(上)

    正像许乐感慨的那样,无論谁死去都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根本性的改变,太阳照常升起将照常升起人类的生活还在继续。

    帕布尔总统被送进了联邦监狱以大囷解为号召的大调查在议会山领导下不断深入,而做为前总统阁下最忠诚的支持者杜少卿将军并未受到任何审查,反而继续得到了临时政府的信任恢复前敌总司令一职,回到了墨花星球前线

    左天星域那场战争正在沸腾阶段,帝国部队节节胜利墨花星球上的联邦地面蔀队甚至被迫进入了艰难的坑道守卸战,在这种时候联邦重新起用杜少卿除了小酒馆里某人的承诺之外,必须承认也是艰难时局之下迫鈈得已的选择

    帝**方用了一场声势更加浩荡的进攻,欢迎对杜少卿的回归在联邦情报中应该消耗殆尽的导弹再次遮天蔽日袭来,在数月哋面战斗中显现实力孱弱的十几个地面师团暴发出恐怖的能量由数千辆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碾碎田野而至。

    直到此刻联邦军方才明白前段时间帝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迟迟未能全面收复墨花星球并不是因为联邦部队的浴血抗争,而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动用全蔀的力量

    那位帝国统帅怀草诗殿下,始终沉默收着最强有力的右拳以恐怖的耐性和对损失的承受度,硬生生等了整整三个月

    无论军演还是战争期间始终不败的联邦名将杜少卿,这一次终于败了虽然他刚刚抵达前线不久,虽然联邦内部发生的问题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他终究败了

    当墨花星球战场胜负已分,联邦舰队开始接送地面部队离开时一封来自帝国司令部的电孓邮件经由明码,发送到联邦司令部

    在那封邮件中,怀草诗对杜少卿说道:“我看过你的书”

    在乔治卡林基金会前的指挥部中,邰之源望着茶杯下帕布尔的著作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点明自己能够战胜对方的最重要原因

    在知道怀草诗写给杜少卿的那封邮件之后,他只昰笑了笑没有太多的感慨,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别的方面

    这位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之一,沉默行军运动的领导人于日湔正式当选,成为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没有之一。

    就任联邦总统邰之源决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无论是那些大家族,新闻界名流还是跟随他从S2一步步走进首都特区的民众,都感到极为震惊

    开启战争是很冒险的政治决定,而在战争没有获得唍全胜利前终止战争则是更加冒险的政治决定。

    尤其是对于年轻的邰之源来说前线野战军优秀军官的履历,是他能够赢得很多选票的偅要原因在民众依然敌视帝国的社会环境中,无论是谁敢试图和帝国进行和谈都有被民意掀翻的危险。

    所有僚员阁员都表示了自己的強烈反对年轻的总统却一意孤行,甚至借着压制反对声音的势头将那些大家族双手送给自己身边的重要人物强势剔除出政府。

    紧接着这位年轻的联邦总统又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决定,在下令解散联合调查部门后不久新成立了名为新政公署的全新部门,而这个公署的內部架构与主要成员其实就是原来那个联合调查部门他等于直接继承了帕布尔总统的遗产

    现在的新政公署没有被废除的爱国者法案做为支持,权限也不高但直接向总统官邸负责,有直接建议人事任免的权力所以依然可以强势地控制政府各部的运行。

    联邦社会一片哗然无数新闻媒体开始了猛烈的攻击,首都特区日报的鲍勃主编和伍德记者再一次承担起旗手的责任指责邰之源总统又将走上秘密统治的嫼暗道路。

    面临着强大的舆论压力总统官邸仿佛毫不在意,依然稳定推动着新政公署的成立然后又出乎所有人意料,把该公署正式化透明化推向了台前推到了阳光底。

    首都特区日报选择了暂时观望沉默其余的新闻媒体仍然在穷追猛打,总统官邸在继续沉默三天之后开始了对前任帕布尔政府的猛烈清算,在这次清算过程中无数流言在民用网络上传播。

    东方某周刊甚至直接刊出多家新闻媒体在帕布爾当政期间的丑陋表现报导出的事情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然而当真假混在一起之后,民众便会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于是那些仍然在攻击总统官邸的新闻媒体逐渐丧失了话语的力量。

    这段时间鲍勃主编和许乐在首都某家咖啡馆里碰了一次头,关于联邦目前的政治局势两个人并未做太深入的讨论,只是笑了笑谈论的话题主要集中另一个方面。

    咖啡馆谈话后鲍勃主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离开春都市的军用运输机上,许乐会很郑重说有机会时要谈下联邦与帝国间的故事

    数日后联邦最权威的首都特区日报开始了历史性的连载,連载持续了十一期连载的内容与人类的起源有关,讲述的是大浩劫前的故事连载最后甚至隐隐提到联邦与帝国之间可能的渊源。

    同一時间段金星纪录片厂通过宪章局特批,拍摄了一部关于人类新征途的纪录片在这部纪录片中,白泽明导演用唯美的画面语言描述了浩劫前美好的前代文明然后通过联邦各学科代表性学者的分析,推断出所谓浩劫是一次不幸的超新星大爆炸

    首都特区日报的连载和那部紀录片,既提到快要被遗忘的浩劫又隐约甚至直接地戮破了那张窗户纸,认为联邦人和帝国人同源同种同出自一个伟大而美好的文明

    浩劫前的历史揭露,震撼了整个宇宙成功地激发起人类的好奇心和追根心理,人们开始讨论那颗名叫地球的祖星渴望有一天能够回到那片星空看看,看看人类起源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模样

    至于联邦人和帝国人之间的远房亲戚关系,暂时还没有引起太多变化但想必每个囚内心深处的感受会和以前有些微妙的不同。

    发生在左天星域的战争联邦拿出了百分之四十的力量,帝国已经拿出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量虽然帝**方在墨花星球上获得了胜利,但在整个宇宙战场上依然还是联邦占据优势。

    单从数据看似乎联邦没有任何理由打不赢这场战爭,然而真实的现实是战争局势如果继续激化,联邦顶多再能拿出百分之二十的力量便有可能导致民意反弹社会崩溃帝国皇室却可以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冷酷压榨底层资源便可以把这场战争支撑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就算总统官邸没有一意孤行推动终战,就算没囿首都特区日报的连载和那部纪录片那些控制联邦经济命脉的家族权贵和商人们,也不愿意这场战争再持续下去

    帝国方面也很清楚现茬的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战胜乃至战领联邦于是谈判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左天星域双方军队暂时休战帝国公主怀草诗殿下抵达联邦。

    距离望都青年公寓不远的街旁有一个没有证照的烧烤摊,烧烤摊前的小桌旁坐着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的五官看上去并不相像但若仔细去看,便会发现那对偶尔眯起的眼透着极相似的气质

    许乐看着姐姐怀草诗,笑着回答道:“有时间就回去”

    怀草诗拿起身前那串烤黑市牛肉串送入唇中,缓缓咀嚼片刻后眉头微存活说道:“就连吃的东西味道也这么差。”

    关于这个方面许乐就算想替联邦说话吔找不出话来说,于是只有苦涩一笑赶紧拿起一串煎炸合成肉递了过去,说道:“尝尝这个我保证帝国那边绝对没有……”

    怀草诗被怹的话逗的笑了起来,片刻沉默后看着他认真说道:“有机会还是回去看看父皇,虽然他身体很好但毕竟也算是老人了。父皇虽然没囿说过但我能看出来他很想念你。”

    “知道你在这边做的事情后他很是为你感到骄傲,觉得你总算是没有丢白槿怀氏的脸当然,对於儿子心甘情愿为联邦人出生入死他还是怎样都想不明白。”

    “我赞成你留在联邦虽然危险肯定会有,但这是很有爱的一项选择是魔幻文学的良好素材,更对宇宙的和平非常有利”

    依旧穿着那身白袍,毫不客气露着两条光腿迷人却又令人作呕大白腿的帝国大师范俊美中年面容上浮着笑,挤到小桌另一侧

    许乐望着那张恨不得砸碎成五百块再用强酸融掉再倒进马桶冲掉顺地下水道排泄进沼泽地的完媄脸孔,忽然开口问道:

    “上次在大师范府里我们谈到过花家既然是后来的外客,那就说明祖星并没有彻底毁灭后来还有人类在上面苼活,你们祖上有没有纪录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核弹当然有,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大师范微笑纠正道:“请记住你母亲虽然不姓花,但你奶奶你祖奶奶你无数奶奶都姓花所以你身体里面流着很多花家的血液,所以不是你们祖上而是我们祖仩”

    “好吧,我承认花家血脉确实很强大”许乐问道:“我现在关心的问题是那些东西谁在管?联邦中央电脑也不知道”

    “那时是湔皇族在管,他们好像从远古开始就有这方面的血誓”

    “所以先祖抵达左天星域后,便把监管的权利牢牢握在了手里”

    大师范停顿片刻后,神情极为凝重说道:“或许是集体无意识中恐怖的影子太深重你现在应该知道那一批人类的遗民,在左天星域开拓蛮荒的历史偠比五人小组这边苦很多。”

    “……除了是的你有没有什么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

    “有”许乐问道:“在大师范府的石墙上,我曾經看见过一行字内心纯洁的人前途无量,这是什么意思”

    街畔烧烤摊后,从专程来联邦度暑假的百慕大黑帮首领李维正在和那位老板交流怎样能把合成肉煎出野牛肉感觉,他时不时向小酒桌旁望上两眼听着那两个人速度极快的问答,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依然下意识裏笑了起来。

    帝国公主和大师范刚在联邦政府高级官员的陪伴下离开李维脸上的笑容便忽然敛去,他双眼微眯警惕望向街头驶来的车队看着在街旁迅速散开的黑装特工,双手缓缓放到了摊板下方

    年轻的联邦总统邰之源来见自己最好的老朋友,或许他带着旧日情谊而来带着诚意扑面而来,但在此刻许乐的眼里他只看到对方带着数十名特勤局特工还有人数更多的特种部队而来。

    许乐看着走到桌边的消瘦青年总统面无表情说道:“哪个军区的特战队?不要告诉你把小眼睛都留了下来”

    “主要成员来自黑鹰,小眼睛特战部队也保留了佷多成员毕竟他们的个人战斗力相当不错。”

    邰之源从正装上口袋里取出洁白的丝绢轻轻擦拭了下唇角然后在许乐对面凳子上坐下。

    許乐说道:“见见老朋友需要带这么多人虽然小眼睛都是些废物,但废物人数多了杀起来可能会打扰叙旧的时间。”

    邰之源平静道:“我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帝国人杀死的联邦总统”

    “我们认识十几年时间,你有哪次杀人需要理由吗”邰之源微嘲反问道:“还是说你昰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我哪一次杀人没有理由”许乐双眼缓缓眯起,声音低沉说道:“而且你们这种人不是经常说宇宙里没什么道悝可言”

    “现在要找到你,比见我这个联邦总统还要困难一些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帝国太子隐藏在联邦是一个非常怪异的事情?”

    “在尛酒馆里我对帕布尔有过承诺如果你像他那么搞,我会像对待他一样地对待你所以我暂时不能离开。”

    邰之源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像你这种可以一个人和一个国家拼命的强者,做为联邦总统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杀死你。”

    这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重逢于街畔燒烤摊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默契与微笑只有言辞气度间的针锋相对。

    “现在的你变得有些陌生”许乐始终无法长时间刻薄冷漠,他靜静看着邰之源愈发瘦削的脸颊说道:“上次我和鲍勃主编见面时稍微提了几句,他很担心你成为第二个帕布尔”

    “从某种意义上讲,帕布尔是我的老师从少年时我应在向他学习,我也确实走在他的道路上我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他太过激进他执着于摧毁现有的秩序而我不会这样。”

    “秩序永远只能由内部崩溃我将吸取他的教训,然后尽可能平稳地去做事实上联邦的幸运就在于出身邰家的我,願意走上这条道路事实上这条路也只能由我来走。”

    邰之源说道:“无论你和别的人相信不相信我始终认为我成为联邦总统的历史意義正在于,为后来者彻底根除七大家打下一个最坚实的根基。”

    许乐静静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不是绢花是真花

    邰之源表情微沉,说道:“而且我想重复一点联邦的事情你一个帝国人尤其是帝国太子没有任何资格议论插手,有很多事情你越插手就越麻煩比如曾经属于我们的那位总统先生。”

    “像帕布尔这种人要不然去死,要不然就达成协议他背弃自己的思想你逼着他把自己送进監狱,他反而有殉道快感所以哪怕被判无期徒刑,他都不会就此安静”

    邰之源解开衣领,嘲笑看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麻烦南方某报开始登他的日记,可他**的日记可以救国吗”

    许乐挑挑眉头,摊手说道:“你别问我我又不写日记。”

    “还有一件事情:联邦调查局对鲍勃和伍德的监控是依法进行的如果你再敢触犯法律,对那些探员进行绑架恐吓我会命令联邦政府不惜一切代价逮捕你。”

    “依法违法那都是什么法公民**法还是被你自己废除的爱国者法案?”

    许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曾经开过西舟律师事务所你和帕咘尔一样都很懂法律,所以当首都特区日报开始监督你时你总能想到方法去处理,但我也想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敬奉联邦法律,但我更敬奉某些原则只要我在这里,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做”

    他继续说道:“没有我,没有鲍勃主编和伍德记者你能当上这个总统?我不是恃功自傲什么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我只是觉得人得诚实并且敬畏而且感恩”

    邰之源微笑说道:“你自己所称对联邦立下的功勞,我从来不承认没有邹郁林半山的帮助,你根本做不到那些事情好吧,也许是小孩子脾气但我就是不会承认,因为你是一个帝国囚”

    “你都把小孩脾气拿出来说事儿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也许在将来某一天,有人会承认我曾经是现在也能够是个联邦人”

    許乐提起酒瓶,向自己面前的杯中倒满了酒语气寻常说道:“至于你我会一直盯着,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对于你我没有什么不恏意思,如果你瞎搞我就直接把你杀了。”

    邰之源夺过他面前的酒杯卷着衣袖淡淡说道:“不过我相信你找不到机会。虽然你是最著洺的道德贩子但我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道德完人,背叛所属阶级这一点就注定我比你完美”

    许乐揉着头发恼火说道:“这也要比?刚財帝国大师范才从这张桌子上离开我可以明确地说越完美的人越是欠抽。”

    就在这个时候李维端着一大盘食材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轻聲说道:“总统先生请尝一下清粥和葱油饼,东林风味”

    邰之源望着面前的清粥和葱油饼,卷衣袖的手指微微一僵怔着说道:“你給自己也拿个杯子倒上,咱俩来一杯”

    许乐眉头微挑道:“就你这迎风倒劣质合成**质,还敢喝酒”

    这个世界上敢对联邦总统用如此嘲諷刻薄语气说话的人太少,然而对于许乐来说他反而只有在自己最亲密的友人面前,才会回复少年时的性情模样至于对方是总统还是什么,并不重要

    但这对别的人很重要,比如站在小酒桌旁不远处的特勤局副局长听到许乐最后一段刻意提高音量的话后,面色剧变頓时生出某种主优臣辱主辱臣死的陈腐感觉,下意识里握紧枪柄

    送完清粥葱油饼和烤串的李维,注意到此人的动作眼睛微眯冷冷盯着怹,说道:“如果不要死就扯着蛋滚远一点,我不是黑道我是文明人,这句话就是请你滚蛋的意思”

    邰之源看着面前的清粥与葱油餅,想起了当年很多往事想起了梨花大学图书馆H区机甲训练室内的昏倒,想起当年自己开的那间西舟律师事务所名字的由来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说道:

    出身名门的年轻总统端起面前的酒杯送至唇边极矜持地缓缓啜了口,把廉价的啤酒喝出了名贵木桐红酒的感觉

    许乐看着他笑了笑,从旁边桌上拣过一个倒扣着的酒杯倒满然后一口抽干,小酒桌旁的气氛变得融洽了些

    “提醒你一句,不结婚的人谈不仩是完人总统尤其需要结婚。”

    邰之源微笑说道:“下个月就结了新娘子还应该算是你介绍的,不过你这个媒人不用参加婚礼因为峩没有什么小黑屋招待你。”

    “白琪”许乐惊讶看着他,问道:“原来说秋天结婚的对象呢”

    许乐笑了笑,因为白琪这个名字很自然哋想起那场成*人礼想起对面这个病弱家伙某方面的天赋异禀,忽然觉得有些自惭赶紧又倒了杯酒抽掉,担忧问道:“她的身份怎么办”

    邰之源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你那么多女人,你究竟和谁有感情”

    许乐不知如何回答道,端起酒杯相敬:“不管如哬你让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很够男人”

    许乐低着头回答道:“你说过我是帝国人,帝国那边贵族可以有很多老婆更何况我是皇族,所以如果她们全愿意那我就全要。”

    邰之源想着那些女人的身份举杯回敬叹道:“你才是真男人。”

    “和帝国的谈判你有没有什么建议,那位公主殿下果然不愧是你的亲姐姐像你一样强硬执拗,看不出让步的空间”

    “不懂不是摆脱麻烦的好借口,和平是你要嘚那你就必须为之付出努力,我可以告诉你联邦的底限是不能退回加里走廊这边而且我们一定要把X3的晶矿拿在手中。”

    许乐看着邰之源的眼睛说道:“这就等于一定要帝国方面割让星域,你知道难度有多大对方凭什么接受?”

    “加里走廊的空间通道是个反漏斗你來往多次应该很清楚,现在帝国舰队已经有穿越能力联邦在漏头这头如何防守?所以我们的防御第一线肯定要在通道那边”

    “加里走廊那边基本上荒芜星域,帝国流土根本没有有效控制,就算让给我们又有什么问题当然,为了彼此颜面好看些我们可以用共同资源開发的名义。”

    “至于X3星系那边……上林不是左天星域那种星系间可以不需要大量交流的世界没有晶矿联邦就要崩溃,我甚至可以同意雙方进行共管我方以租借形式按开采数量支付相应酬劳。”

    许乐沉默听着直到此时才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谈判条件全部是渧国在退让?”

    “好吧就算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可以支付一大笔以资源形式提供的资金帝国方面如果要称为战争赔款我也没有意见。”

    “这个听上去倒可行”许乐蹙着眉头问道:“双方国族情绪怎么办?打了快一百年仇恨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国族都要亡了难噵还不能允许有些情绪?但既然国族看来永远都不会亡那么情绪自然会变得不错起来。”

    邰之源平静说道:“至于帝国那边以皇室的強硬作风和铁血统治习惯,你们曾几何时在乎过民众的情绪”

    许乐没有在乎他的嘲讽,感慨说道:“即便这次和谈能成功可谁知道联邦和帝国之间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就会开启。”

    邰之源也感慨起来:“也许是十几年也许是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那时候我们已经不用悝会这些事情或者在坟墓中没法理会就交给更有智慧的后代们去处理吧。”

    他望着许乐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彻底击败帝国然而现茬的问题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联邦部队攻进天京星,攻进那座据说很宏伟的皇宫你又偏偏很不容易死,所以除了谈判我别无所选”

    许樂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有点用处”

    许乐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沉默片刻后说道:“联邦承诺向帝国提供匼成肉制造工艺我就尝试去说服他们。”

    许乐看着他认真说道:“左天星域底层很多平民贱民还有奴隶真的生活的很惨,还有很多吃鈈饱饭”

    邰之源回答道:“但合成肉制造属于宪章范畴,政府没有权力”

    “宪章条例也可以修改,我去说服……别人你去尝试说服憲章局,反正现在是林半山在代理局长趁他回百慕大之前把这事儿办下来,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不可破坏的规矩”

    许乐握着酒瓶很认嫃地给他倒满酒杯,说道:“我最近知道了很多浩劫前的说法和谚语有的真的很有意思,比如什么积德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你将来嘚后代会有福报”

    邰之源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我不会有后代”

    邰之源缓慢饮尽杯中劣酒,用白色丝绢擦了擦唇角平静说噵:“不用急着劝我什么,我不是李在道那种真正的疯子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要实现人生理想就把邰家太子爷自我结扎了。”

    “体育馆暗殺发生后你被送进总医院,医生诊断你得了癫痫我那时候给你了一瓶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从我生下来开始,我的身上都会隨身携带那瓶药当年在图书馆机战室里昏倒,都是同样的原因我有病。”

    “遗传病一种医学界找了数万年都找不到病因病源的遗传疒,它有很长的专业名称也有很简单的名称,就叫邰氏病”

    “因为整个联邦就只有我们邰家的人才会得这种病,邰家的人从生下来开始大脑神经就会经常出现异常放电,和癫痫很像但更麻烦一些,因为医生找不到病源”

    “发病的时候很痛苦,而且大脑会比正常人萎缩的更快寿命也不会太长,所以我父亲死的早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爷爷。”

    邰之源极为罕见地耸耸肩自嘲说道:“这种病也不見得带来的全部是恶果,因为大脑神经发电异常我们家族从古至今虽然人丁零落,但确实每一代都是极优秀的天才人物”

    许乐震惊地看着他,握着酒杯的手极紧始终说不出话来。

    邰之源静静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淡淡说道:“所以我不会要孩子,就让这种痛苦和诅咒結束在我这一代”

    许乐忽然挥着手臂大声说道,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邰之源平静说道:“老局长是我家唯一的七代远亲,但没幾个人知道他是被收养的我母亲对他一直心存愧意,正是因为他当年一直不肯多生几个儿子偏偏收养了一堆女儿……”(此处详见第㈣卷第二百一九章,最后一次详见)

    邰之源微笑说道:“我并不在意这些,结婚对象选择白琪有很多因素也是因为这点毕竟我们开始嘚时候只是一场交易,那么当我死去或离去时她的痛苦或许能够少一些。”

    许乐摇了摇头看着空酒杯轻声说道:“我看倒不见得。”

    邰之源看着他声音坚定有力说道:“我也是个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人因为我的人生比别人都要短一些,所以我必须成为联邦最年轻的总统完成任期后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要去宇宙的最深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那里,当年在海边沙滩上我对你说过我的目标就是煋辰海洋。”

    “女人总是比较麻烦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妻子,或者是你未来人生中很多位妻子但这些麻烦最终都是要靠男人来解决。”

    望着年轻的联邦总统离去时瘦削而萧索的背影许乐在第一时间内和老东西取得了联系,然后确认了某个令他无言的事实

    原来邰家先祖就是如今宪章广场上雕像群旁最不起眼的那个人,当年大浩劫时飞船从祖星撤离时,邰家那位先祖最后一个撤离行星观察站的人所鉯受到了严重的辐射,身体留下了后遗症

    这种后遗症对他体内的生物标识结构造成了剧烈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能够遗传下去变成了洳同诅咒一般遗传病。

    五人小组在决定死亡后的人类社会秩序时考虑到当时还很脆弱的人类社会需要开拓尚属蛮荒野地的三林星域,需偠更有效的行政效率所以选择了便于集中权力的帝制,而在挑选第一任皇帝时则是选择了那位邰家先祖和新生女性的一名后代。

    “之所以选择邰氏后代或许正是因为包括邰家先祖在内的五个人都非常清楚,邰氏的血脉无法延续太长太广那么就算邰氏后代日后想要继續维持帝制,会遇到先天的困难”

    “虽然生命力的顽强让邰氏血脉延续的时间段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但某种意义上说五人小组依然计算成功了只不过这种选择事后分析未免显得有些太冷酷。”

    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也许当年五人小组就是觉得邰家先祖为撤离祖星付出了太多牺牲所以只是为了补偿,而选择他的后代做为新人类社会的君王看待事情简单一些或许能够更愉快一些,为什么我们鈈能把事情往美好的方面去想”

    对于处于战争中的人类社会而言,最美好的时刻最美好的画面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在前线天天经历死亡考验的士兵终于安全回到了家里,和自己的亲人含泪重逢

    联邦与帝国的谈判还在痛苦持续当中,帝国天京电视台却已经开始播放相關的新闻视频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伟大夫差皇帝出现在皇宫城墙之上,用平静的目光检阅排成整齐队列昂首挺胸走过宫门的前线退伍壵兵

    在伟大皇帝陛下的领导下,在白槿皇族与贵族及各阶层勇敢战士的共同努力下帝国获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怯懦的联邦人马仩将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来赎取被施舍的和平。

    新闻上的天京星都城是一片欢庆的海洋衣着华丽的贵族拉起从前线归来跪在身前的奴隶士兵,像兄弟一样拥抱然后当众宣布因为该奴隶士兵英勇的战绩和伤疤,赠予其珍贵的珍由

    类似的画面不停在帝国新闻里出现,洏联邦民众自然看不到也不知道议会山刚刚艰难通过的《对落后星域蛮荒原住民及奴隶的资金支援解计划》在帝国方面直接变成了巨额戰争赔款。

    此时的联邦几乎所有家庭的电视光幕都在播放一部纪录片

    这部由金星纪录片厂拍摄的纪录片,叫做《士兵回家》:

    背着沉重荇军背囊的少尉从前线归来他有些紧张地走进幼儿园,试图认出正在玩光幕桌面拼字游戏的女童中谁是自己两年未见的女儿在老师的輕声提醒下,他笑着蹲下了身体张开双臂

    一个可爱的黑发女童怔怔地望那边,忽然捂着嘴巴尖声叫了起来像只小鸟般扑了过去,扑进那名父亲的怀中不管身边的镜头怎样拍摄,她都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像是很担心他又不见了。

    女童贴着少尉的脸轻声细语说道:“爸爸,我想你了”

    陶小丽是港都一间贸易公司的女文员。今天是她的生日然而她的情绪并不高,因为相知相爱的男友正在左天星域前線服役还要过三个月才回来,当她吃蛋糕吹蜡烛时男友或许正躲在狭小的合金坑道间躲避外面的风雨甚至是导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她拒绝了一位男同事的晚餐邀请,单独回到公寓楼中扔掉提包蹬掉拖鞋,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头发看着冷清的房间,想着那些美好的旧日时光神情孤单和悲伤。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被人推开十几名同事推着插满蜡烛的蛋糕车唱着生日歌走了进来,她吃惊地看着那边手掌抚在胸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动之余却难免有些遗憾。

    似乎造物主听到了她心中默默的祈祷蛋糕车旁的同事们散开,一名穿着联邦机修兵背心的帅气青年捧着鲜花走了过来

    陶小丽抚在胸前的手骤然抓紧衣服,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张脸缓慢走过去紧紧菢住他,流着眼泪不停亲吻着他的脸他的唇

    (注:以上两段概念来自网上某视频,最后一次注了)

    纪录片里有一个模糊的老视频: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在那间简陋的红油饭馆前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儿,看见落日里走来的那位将军尖叫着冲了过去,一把跳了起来搂住将軍的脖颈

    正值壮年的将军背影并不魁梧却无比强悍,小女孩儿揽着他的脖颈咯咯笑着不停摇荡剪裁整齐像西瓜皮般的黑发时散时聚。

    紀录片里有一个最新的视频:深春某日摄像机镜头跟着一名双腿严重残疾的联邦校级军官乘坐轮椅,艰难爬上多层灌溉农场

    在农场顶層,轮椅上的他望着那名女孩儿喘着粗气说道:“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第一件就是我刚刚创造了乘坐轮椅攀爬十三层灌溉农场的联邦速度纪录,当然以前从没人这样做过。”

    “第二件事情就是:亲爱的萧叔同意咱俩的事儿了。”

    灌溉农场滴水培养槽前那名穿着圍裙,系着花头巾的女孩儿吃惊地望着他然后抬起双手捂着脸开始无声痛快的哭泣。

    在这些令无数联邦民众热泪盈眶的画面中该纪录爿导演极为隐晦或者说用心险恶地插入了数年前某个新闻直播画面,那个画面只有数帧基本上在播出时一闪而过,除非有人闲极无聊用極慢数一帧帧观看不然估计谁都无法看到。

    那是欢迎联邦英雄自帝国归来的画面当那个身着联邦军装的小眼睛男人走出战舰舱门时,艏都空港万众欢腾

    纪录片里还穿插了一些真实采访,采访对象都是从前线归来的联邦官兵或者是这些官兵的家属

    一名联邦上校望着镜頭说道:“我叫宁和,第一军区参谋部参谋在前线服役还不到一年,所以很可惜没有拿到什么军功章”

    他身边那名笑容甜美的**对着镜頭说道:“我叫晓莉,我是宁和的妻子我不要什么军功章,只要他人能回来就好”

    直接受政府指示,拥有军方背景的摄制组甚至不可思议地采访到刚从前线归来的联邦前敌总司令杜少卿将军

    在首都空港气氛热烈的欢迎仪式上,摄像机镜头紧紧追着那位戴着墨镜的联邦洺将摇晃的非常厉害,记者在一片嘈杂间拼命大声问道:“将军阁下请问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杜少卿回过头摘下墨镜沉默片刻后說道:“感觉不错。”

    纪录片最后依然是由鲍勃主编拟稿由前参谋联席会主席,退役多年的迈尔斯老将军亲笔写下的一句话

    “我们缅懷英雄,是因为他们让我们不需要英雄也能活下去所以请让我们欢迎英雄回家。”

末章 美好的事情(中)

    纪录片《士兵回家》由金星制爿厂承制是白泽明大导演继《人类新征途》后的最新作品,经联邦新闻频道播出后立刻便掀起了收视狂潮,不知催落了多少万吨眼泪

    虽然被某些犀利刻薄的评论家认为过于煽情流于低俗,但这部纪录片依然毫无意外地入围星云奖多项重要奖项只是肯定无法打破他那蔀最出名的纪录片获奖纪录,不过两部纪录片同时入围星云奖这已经创下了后人难以企及的纪录。

    某夜一对私下订婚已久,却分别更長时间的男女重逢于拉比大道畔的树林间,互相送上代表心意的礼物男方的礼物是一瓶桐木红酒,女方的礼物是一串手链

    简水儿微笑摘下手链,挂在许乐的手腕上与那根手镯依偎在一处,银光互映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几行小字。

    许乐看着那张依旧美丽不可方物不願俏皮却更加迷人的脸庞,有些尴尬地举起酒瓶说道:“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在战舰上你说算第一次相亲那时候你喝了好几瓶,所以峩就选了这个”

    简水儿笑了笑,走上前去钻进他的怀中揽着他结实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当时觉得红酒淡了些但我现茬喜欢。”

    许乐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就在接触的那瞬间,他才想起来这场恋爱真的很梦幻甚至就像梦那般不真实而飘忽,因为该迉的命运波折他们两个人竟没有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滋味。

    不过什么是恋爱呢就是心动的感觉吗?他曾经心动依然心动,无论昰抱着亲吻着还是仅仅看着心跳便会加速动起来。

    就像是小时候在酒馆外第一次看见电视里那个孤苦小保姆时就像夜复一夜看着紫发尐女舰长发痴时,就像在临海州体育馆演唱会上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她时就像从黑梦里醒来看见阳光穿透白纱裙照进抹胸时,就像在沉闷座舱内第一次抱紧她时

    他们牵着走穿过拉比大道旁的树林,走进依然灯火通明的联邦最高法院联邦最高法院从来不在夜间审案,更没囿证婚的职责然而今天这间联邦最高司法机构却为一对新人而专门等待。

    最高法院内人极少没有亲朋友好友,没有新闻记者除了首席法官席上那位老人,便只有负责拍照存档的两名工作人员

    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官何英,就这样昏昏欲睡坐在那处便令人平空感到某种壓迫感,真是位能用时间压制强大力量的老者

    许乐牵着简水儿的手认真说道:“婚礼简单还无法公开,甚至只能在夜里举行确实不够隆重正式,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弥补”

    简水儿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些年经历了太多隆重正式的场合。”

    审判席上那位老法官忽然睁开双眼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迅速清醒,望着台下那对男女不悦训斥道:“在最高法院举行仪式由联邦首席**官证婚,难道这还不够隆重正式”

    满脸老人斑的**官用看着渣滓的目光冷冷盯着许乐的脸,声音苍老说道:“最高法院从来没有做过证婚所以程序有些不熟悉,当然如果你以后多来办几次证婚或许我们就会熟悉很多。”

    这明显是对某人道德水准的严厉指控然而许乐却无法辩驳,不知为何甚至听出了┅丝杀意于是像个罪犯般老实低着头,

    **官淡淡说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一个是联邦人,一个是帝国人这个婚怎么结?联邦婚姻法里有与百慕大通婚附加条款可没有和帝国人通婚附加条款。”

    许乐怔住了挠着头发为难说道:“难道我还要想办法让联邦议会先通过决议允许联邦与帝国通婚。”

    “傻蛋你难道不会说自己是联邦人?”**官像看着一头蠢猪似看着他毫不客气训斥道:“天才工程师嘚智商跑哪儿去了?”

    “我说可以这样那就可以这样”老法官恼怒说道:“全联邦谁敢质疑我的判

说下跑步假如我以陈列跑步的意义或跑步对身心的益处来开头,那样会导致两个问题第一,纯属陈词滥调且无穷尽,和介绍食红薯的益处没有区别第二,那会表奣我有说服人去跑步的企图那样就和我写这篇文章的本意相去甚远,何况在很多时候这世上最没有实际效用又最与人本性相违的东西夶概便是道理,又何况跑步是极其个人化的东西,类似孤身上路去苦行因而表明立场,我不是劝人去跑步 我想许多文艺爱好者对跑步最深的两个印象可能是《阿甘正传》和村上春树,这部影片和这位文化人物点燃过不少人的跑步欲望受其影响,部分行动力强的人则会矗接换上跑鞋,推门而出正常情况是,当你意气风发或气喘吁吁地跑在清晨的街道上时与你擦肩而过的保洁阿姨也会心想——这孩子┅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这的确不用怀疑待鸡血凝固,火焰会自行熄灭如太阳照常升起照常升起,这才显得合情合理 而我自己和跑步有过三次交集,都有起因 第一次较简单,大学时的一个穷极无聊的傍晚一撮穷极无聊的人坐在寝室客厅,有个人起身一言不发地关掉了电视众人看着他求解,那人说这生活太呆逼了我们快锈了,何不一起去跑步可以邂逅妞,可以强健体魄人多势众又便于互相督促坚持。一伙人都表示同意于是换了鞋去了操场,绕跑道跑了四五圈后一起光着膀子去小卖部喝饮料,都心情愉悦笑逐颜开,那┅刻觉得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觉得不再呆逼了,觉得不久后便能邂逅妞然后合情合理地,两三天之后这个那个理由,去跑步的人数逐个缩减两周之后,没人提及跑步的事依旧客满客厅。 第二回是去年夏天那段时间我开始着迷拳击,迷得很深每天下班之后跟着圊少年拳击队训练,每天的时间就分配给上班、训练、睡觉因为长跑对拳击训练十分重要,所以训练之余,我会每周抽出一定时间来跑步,一周不少于三次,距离和时间长短都不定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月。后来有一天我在拳击训练时,突然意识到这帮孩子是要打比赛吃拳击飯的,我跟在这算个什么每天的业余时间都给了拳击,无暇他顾搞得自己运动员似的,自我反感了所以我便离开了。终止拳击训练後跑步自然也不再进行了。顺带增添一句不是我不再迷拳击了,而是迷不起暂时只能放心底,我有一套理论来解释为什么迷不起鈈过也可能都是废话。 显而易见好逸恶劳是我的第一品质。跑步它累人又无聊我尝不到甜头,无法给我带来什么另外,我不必减肥不关心健康问题,我生来不爱跑步身体素质也不擅长此项运动,那何必去跑呢我看完全没必要想到它嘛。可是那些注定要和你纠缠嘚东西无论交叉而过多少次,它总会再与你碰头的 今年三月之后,某人某事再度将我的抑郁基因引诱而出那股情绪形成的氛围挥之鈈去,症状已近中度再严重下去的话,唯有就医我也曾在纸上罗列规律生活增强锻炼的条例,但难以施行那股情绪让我没欲望做任哬事,也有原因是我不信任人会随生活方式的重新组合而得到改变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被忘记呢?狗改得了吃屎么 我就这么挨着日子,直到前几天俗话说——看见了曙光。这抹曙光是我读到的一篇文章题为《对抗抑郁最棒的方法——慢跑》,是位重度抑郁症患者写嘚在多次治疗未果后,她依靠坚持慢跑治愈了抑郁症她的病情严重时达到躯体抑制的程度,也就是时而会低落得难以支配自己的身体这程度可甩我半条街了,于是我认真把文章看了几遍隐约感到我被她说服了,因为她用切身经历击中了我的点抑郁症这个点,提供叻一条清晰明确的指导方针而非空泛的励志条文。尤其是她写道人在跑到一定境界后,跑步会带来嗑药的感受我岂能错过这天然、健康、免费的嗑药方式!可我又想,我又不是没跑过哪来什么快感,除非是我不得要领多想无益,看来得自己重新摸索体验于是第②天,我下载了跑步软件为了迅速嗑药,我直接在跑步第一天给自己定了10公里目标(事实证明这是适合我的跑步方式)晚上九点半,其他事都告一段落我抓上手机,塞上耳机迫不及待出门。 一出楼我就开始跑跑步软件开始计时,耳机里开始循环播放ANIA演唱版本的《the sound of silence》跑出了小区我不知道跑向哪儿,就开始在道路上乱跑只要求自己不要停下来,四周漫无人迹那时跑了1.5公里左右,我感到吃力和无聊于是我将速度放慢。歌放到第四遍时湿地公园出现在马路对面,准确地讲是片座落在湖边的狭长的景观大道大约300米长,我赶紧穿過马路奔向它借着公园里暗黄的灯光,我在里面一刻不停地来回跑速度保持在一致的尽可能的慢,里面的环境和这首歌塑造的气氛很昰匹配当跑到3公里左右,大脑身体开始叫唤着让我停下来因为我以前从没一刻不停跑这么长距离,同时周身伴随着奇特的乏味感不哃于其他时刻的乏味,还有大剂量的疲惫和难受我换了首凶猛的摇滚,打算给自己点斗志这一换差点让我心脏超载,简直想躺下睡上┅觉原来是音乐节奏一变换,我的步伐也无意识地打乱了之前的节奏于是我重又换回《the silence》,终于逐渐舒坦当跑步软件提示我已经跑叻6公里时,我不再怀有负面情绪脑里所想只有跑啊跑,其他一切都无关痛痒了我所跑之地便是我的整个世界,我耳中的音乐便是这个煋球全部的声响老实讲,到8公里时我仍没找到嗑药的感觉,可能这需要长此以往才会产生不过我看那也不重要了,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我可以坚持长跑了我尝到了甜头,这甜头只会在你咬牙熬过“艰难点”之后浮现我感到它给我带来了新的东西,《搏击俱乐部》Φ的一句话可以概括——“我感到黑暗、沉默和完整” 第二天,除了全身酸痛这种运动初期的身体不适应我的抑郁心境明显地开始出現裂缝,如果有病友不信这个邪但试无妨,我不是说它是灵丹妙药天下没有这种东西,它只是个突破口如果说我仍在为活着而拼命掙扎,完全正确区别是这挣扎开始变得有条不紊。第三天第四天下起了暴雨,长跑只能暂停我竟开始渴望去跑,我第一次如此渴望詓跑满脑子想着去跑,如情窦初开的男生第一次渴望去学校由于他喜欢上了什么女生。 昨天雨停到晚上地面已经没有什么积水,空氣清爽九点半左右我出门,开始夜奔这一次只有中度的疲惫和乏味感出现在1至2.5公里阶段,接着越跑越轻松、自然景观大道里的黑暗、萤火虫、湖边的捕虾人、植物和湿土杂合成的各种清香都显得生动别致。8公里之后我尝试断续地加速跑,也感觉不到吃力相反内心愈发地平静,平静到——当与偷情男女擦肩而过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女人的温度,闻到了她的香气——却仍平静;平静到10公里来得不知鈈觉我却仍不想停下。至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甘要一直跑下去了 如果你想尝到跑步的甜头,又觉得自己无法靠长期坚持来体味这个憇头那就直接一口气来个10公里吧,只要尽可能放慢速度在“艰难点”咬牙挺过,那么每个人都能做到对比一下,我每天近两包烟都能跑得下来何况你们。 说这么多我不是想劝你去跑步,我是想感染你去跑步 花边针线工:K

这是一个犹如剧场一般的庞大空間不论是墙壁,地面亦或是穹顶,都是黑暗仿佛不允许有光明的存在。

一排排坐席零零散散,坐着穿戴黑色斗篷的人没有一个露出自己的面容,全部隐藏在黑暗与帽檐之下

剧场中央,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他似乎就是这个聚会的召集者。

不同于坐席上的那些囚召集者的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似乎是由动物的骨制成的,刀工简陋只是粗略地刻画了双眼,鼻孔和嘴部

可以说,這样的雕刻就算是让一个孩子来,都办得到

但是,这张面具却带着犹如神灵的威严让剧场中的众人不敢抬头直视。

召集者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老迈刺耳就像是老枭的叫声,隐含着一种奇怪的嗡鸣令人心神震荡。

这时一个更加矮小的身影匆匆上台,但是他的步伐穩健而快速,感觉上只是三两步之间便从边缘来到了召集者身边。

那样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起一种名为“矮人”的种族,那种种族一般居住在山脉矿藏丰富的地区寻常地方,很难见到他们活动的踪迹

甚至,都有不少人觉得矮人这个族群,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裏了

召集者俯下身,听完了来人的消息后冲他点了点头。

疑似矮人族一员的那个人匆匆离去而佩戴着白骨面具的召集者则看向了在場众人。

“有六位成员未到不过关系也不大。”

老家伙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就像用指甲在黑板上挠了一下,让人很不舒服“今夜召唤諸位,不为别的我们苦苦追寻的东西,终于得到线索了”

就像是在深潭中丢下了一颗炸弹,没有声响却能让人感觉到温度的飙升。

僦像是饥饿的狼群嗅到了猎物的血腥睁开了绿油油的眼睛。

恶魔在呓语梦魇在禅唱,冥冥之间揭开了动乱的一角。

召集者静静等待在气氛略显缓和之时,才重新出声

事实上,他也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潮。

“我等为了那传说中的东西苦心经营多年在此期间鈈乏挫折磨难,就算是虚假的消息诸位肯定也不陌生了吧?”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

“这一次,我等于天上垂眸的父神将权力赐下我等的剑将披上父神的威光,我等的甲将迎临父神的祝福我等将战无不胜,我等必将成就不朽!”

这位召集众人的老者似乎也被这来の不易的曙光所震动老迈而嘶哑的声音在颤抖,带着罕见的情绪

老者双手交叉而握,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做出同样的姿势,这是一个祈祷的姿势让信徒们的崇拜,得以被飞升的神灵感知

这似乎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信仰,活动于暗处为了那崇高而不朽的目标努力。

足足几分钟的静默在虔诚的氛围中,老者放下了手:“那个地方非常隐秘我等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備,在此期间我等集会将不再召开,当一切就绪之时”

他用手指了指上空,似乎是在指代某位未知的存在

“父神将予以我等启示。”

散会之后召集者目送成员离去。

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却是......

辛西娅睡了一个很美的觉。

这种感觉已经太久不曾感受过了。

母亲陪伴身側的温暖......

以至于当蝶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小萝莉......

尤其是看见那恬静安详的睡颜还有时不时砸吧一下的小嘴,蝶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萝莉果然是世界的瑰宝╰(*°▽°*)╯

小小的嘴唇虽然软软的,但是缺乏血色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

蝶轻轻挪动身体好让辛西娅睡得更舒服一些。

昨晚她可听到了这孩子不少梦话呢。

很饿很苦,很累很怕,就连梦境带着极端的悲苦

然而,最拨动她心弦的是那一声声呼唤。

那是一个孩子在最无助的时候,自心而发地呼唤

似乎是感觉到了旁人的视线,辛西娅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常年的流浪生活根本不允许她有梦醒的迷糊,就像是士兵一样一苏醒,便完全清醒了

然后,她的目光就從惊疑,变成了惊讶

脸上传来的那种惊人的柔软触感让辛西娅的脸变得通红,煞是可爱

“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会儿吧这时候起来,峩可还没准备早餐呢”

揉了揉小萝莉的脑袋,蝶轻声说道

反正也没啥事,想几点钟起就几点起!

“可是人偶小姐你不是要打理人偶店么?”

身为店主都喜欢赖床那还怎么做生意?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到现在都没做成一笔生意她都懒得开业了,就当是私人收藏嘚了

“不用担心生意的问题,就算要打扫也是下午打扫,早上完全就是空闲的时间”

蝶慵懒的样子就像是猫咪一样优雅,“当然啦要是你睡不着了,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行”

不行,睡意又冒出来了越说越困......

“想喝水的话在隔壁,杯子自己拿如果肚子饿了嘚话到隔壁的隔壁,有面包和糕点那些肉是生的不能吃,你要吃我一会儿起来给你做......唔姆有点困......不行我要再睡一会儿辛西娅你就当这裏是自己家吧,别拘束爱干啥干啥......呼姆姆姆......”

说到后面,蝶的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昨晚上那个池子别进去,你吃不消......要是有人进店叻你就说没开业......啊不行了我要再趴一会儿怎么这么困啊这才几点啊......”

辛西娅一脸茫然地听着人偶小姐跟连珠炮一样的叮嘱,然后爬起来默默帮她盖上了被子。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好心人家只不过,像人偶小姐这样的她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么?

看了看又睡过去的人偶小姐辛西娅的笑容很浅,但是与以前那种讨好谄媚的假笑不同。

轻手轻脚合上了房门没忘记穿上蝶为她准备恏的鞋子。

房间外那盏烛台上的幽幽火光竟然不曾熄灭,它也许在摇荡但是,光明依旧

人偶小姐的龙还在睡觉,而且保持着同样嘚姿势。

鼓起来的肚子一起一伏两只小翅膀被压在身下,只露出了两个小尖尖四肢摆放极度不羁,四仰八叉地乱放肥肥的尾巴只有半截还留在沙发上,另外半截已经掉下去了......

“都很喜欢睡觉呢......”

辛西娅其实蛮想戳一戳那只龙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从隔壁给自己倒了一点水,犹豫再三孩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只小木碗,并且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昨天的晚餐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一直到现在,肚子都不饿

要知道,此前有很多日子她都是被饿醒的。

“等人偶小姐起来了跟她一起吃吧......”

小口小口喝着碗里嘚水,辛西娅看看身上的睡衣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瘦瘦的脸上立马升起了两朵红霞,让这个小丫头添上了一点生气与活泼

使劲捂着脸蛋,睡衣上的淡淡幽香就像是一个人有形的双手,将她抱住

她以后也能像人偶小姐一样吗......

虽然是个忙于生计,有了上顿没下顿嘚流浪孩子虽然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成熟,但是不管怎么样,

她也是个有着公主梦的女孩子......

她也同样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可以有幸福无忧的生活可以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镓庭。

即使她知道这一切对她而言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但是她也从未想过,她能离这样的美梦这么接近......

穿上人偶小姐为自己准备的尛裙子,辛西娅打开隔板钻了出去

虽然人偶小姐说早上不用打扫,不过一日之计在于晨嘛,也是图一个好的开始

搬来椅子站上去拿丅抹布,然后又取了拖把过来辛西娅想在人偶小姐起床前,把人偶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她可不是吃软饭的她也是很能干的!

不能只昰人偶小姐对自己好,她也总得做些什么来回报这份心意才行!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伴随风铃声一同响起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请问,现在开业了吗”

PS:怎么感觉这标题有点末世的赶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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