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李如意的姑娘不如意，和袜子内衣红薯们在一起「有故事的人」
李如意临走时说：李如意，如意个毛啊！一点儿都不如意。
&&（图文无关）&叫李如意的小姑娘可是不如意啊? 王选李如意，并不如意。有人说，你这名字好寓意。李如意说，好个毛，一点不如意，啥事都赶不上趟，吃屎，也赶不上热的。李如意之前说话可没这么野，都是这一年多，在南城根呆的，呆的她口无遮拦、飞长流短、满腔愤懑。在南城根呆久了的人，跟袜子内衣胸罩红薯面条们在一起，想当个优雅点的女人，难。李如意常说，都是自己的名字把自己害了。这名字，与她而言，是讽刺，是嘲笑。1李如意也算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西北师大，西北有名气，甘肃数一数二的学校。学的教育学。按理，出来眼睛一闭，分个初中的老师当，虽不是铁饭碗，但也是铝合金。只要不磕碰，能端一辈子。多好的事啊，多少人眼睛闭上做梦也想干--教书育人。可李如意偏偏就不好这一口，她觉得一个大学生要有大抱负，大作为，要在广阔天地中闯荡，尤其像她这样的女流之辈，更应该挑战命运，挑逗人生。于是，她去了北京，北漂。在那里，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平台，有的是任人折腾的空间，不比西北，大家你死我活的抢个体制内的饭碗，然后可可怜怜、皱皱巴巴、战战兢兢混一辈子。当然，还有一点，北漂，是因为她男友也北漂了。不过人家家在河北，只能说进了城心里，说北漂，并不妥当。在北京，李如意和男友在昌平租了两室一厅，也在城中村，一月两千五。挤地铁，到上班的地方，一个多小时，真是早出晚归，像西海固那边的苦命毛驴。幸运的是，住所离地铁站口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李如意在一家教育机构上班，名字叫"规划导师"，听着挺洋气。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培训机构，专门培训那些眼巴巴拼死拼活考各种试砸破脑袋也再说不惜要挤进体制内的人。她不上具体的课程，只是讲一些应试策略和人生规划等等，大而空，臭而长。她自己也搞不清自己讲的是什么玩意，她也不明白讲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当那些理想夙愿宏图策略战役规划设计的词语从她嘴里滑出来时，她都觉得想笑。像作孽一样，坑蒙拐骗，她有时都想在自己嘴上抽两巴掌。可就这，来上课的那些人爱听，男的一个个胡子拉碴、衣衫不振、营养不良，女的一个个精神恍惚、油头垢面、月经不调，但他们眼镜背后闪烁着狼一般的绿光，尤其听到她讲她的一个吊丝同学经过蒙头努力复习三年考上北师大研究生，后又参加各种培训尤其是她的人生规划课后考上国家公务员分到中央办公厅时，那些眼神里面的光瞬间凝聚，像一颗火球，把她能吞噬掉。她浑身火辣，她知道，这是她编的，她的同学一个个在西北的小县城或山沟里，误人子弟呢。这些连鬼都不信的事，他们真就信了，而且作为榜样。李如意发出了鄙视的怪笑。李如意男朋友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搞什么文案策划。反正就是整天对着电脑捣腾，花里胡哨，外人看不清搞什么。他们两人一月七千元的工资，交过房租，除过车费，拨过吃喝拉撒费，一个月结余千把元。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好多北漂者，这个月活不到下个月，实在饿得不行，就留个长发，蓄个胡子，跑到宋庄混去了，哪里开业，把自己伪装成诗人艺术家，就在那里蹭一顿，浑浑噩噩过日子。他们就这样过着，半死不活。说好吧，勉强填饱肚子，结余的一点钱，请个客，买件衣服，就毛都没了。不好吧，还活着，比挣扎在生死线上了其他成千上万的难兄难弟强一些。男朋友呢，对她还行，两个人早上一走，白天不见，晚上只在一起睡个觉。周末，男朋友大多时候加班，她就抱着电脑看美剧，从日出看到日落。两个人有时在一起，爬在彼此身上，没折腾几下，眼皮打盹，大脑发懵，就泄了，于是翻下来，眼一闭，睡觉了。整天都在人肉堆里挤，整天都是赶来赶去，呼吸着毛刷子一样的雾霾，动不完的嘴皮和写不完的策划，吃着地沟油调和的快餐。活着，能有个锤子的激情，高潮都是A片里装出来的。直到一年半后的一天，男朋友突然夜不归宿。打电话，关机，问朋友，不知情。第二天，李如意去他公司，说前天辞职了。等了两天，男朋友依旧没有踪影，莫名其妙失踪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跟她一起做爱的男人竟然不见了，这让她无限悲伤。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床单滚成了一圈，寂寞和懊恼干燥着她。为什么，他妈的怎么就找不见一直做爱的人了，尽管是草草的做。她起身，披头散发，拉开窗户。她朝窗外吼了一声：李明泽，X你妈，我恨你！窗外下雨，像天上挂着的无数黑丝线，摆了摆。从那时候起，李如意开始在北京呆不住了。她一个月三千元的工资养活不了一套两居室了。她一个人守着空旷而死寂的房子，像一匹马守着没有主人的草原。一个深秋的日子，北京的天，突然蓝的要命。大朵大朵的银杏叶，没有风吹，也哗啦啦落着。李如意，正式告别了北漂的日子。2回到天水后，她就住进了南城根，南一队，藉滨市场那块。在天水，为了尽快逃离阴影，李如意找了一家旅游公司当业务员，对外称经纪人。其实公司倒没有搞什么地接业务和组团业务。整个偌大的写字楼里，坐着十来个人，一个姓贾的经理，头顶无毛；一个事业发展部主任，细瘦；一个旅游开发部主任，肥锉。其余的全是经纪人，统一穿黑裤白衬衣，跟酒店服务员一样。经纪人不是每天都坐着，需要时刻发展客户。公司准备在城区南部搞一个生态旅游区，集名贵动物养殖、休闲养生、滑雪场、游乐园、餐饮住宿等为一体，旅游区建成后，据说，将成为甘陕川乃至整个中国西部最高大上最奢华动人的游乐基地，尤其在名贵动物养殖区，将饲养东北虎、大熊猫、丹顶鹤、扬子鳄、朱鹮、藏羚羊、白唇鹿、白鹤等等几百种珍禽异兽，届时生态与旅游起飞，财富共美名一色。靠！难以形容。旅游区共概算投资100个亿，分三期完成，一期基础设施建设10个亿，目前已投入数千万，进行规划设计、环评、可行性报告等。事业发展部主任唾沫飞扬、满脸亢奋、两眼放光的给李如意介绍着公司的性质和未来。李如意听得头昏眼花，不知所以，她曾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一张嘴已经可以包打天下无人能及了，可在细瘦如猴的主任面前她甘拜下风了。主任拉起她的手，又拍又摸的说，如意啊，好好干，咱俩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哩。最后，李如意才搞清楚，主任的意思是说，公司作为一个新兴产业，朝阳产业，前途不可估量，未来难以计算，但公司尚处在起步阶段，资金紧张，需要像李如意这样年轻有为的经纪人大力发展客户，募集资金，用于项目建设。当然，客户不是白白集资的，会有丰厚的报酬，十万元一年两万的利息，比股票、银行、贷款公司、保险公司什么的都高。当然，客户不是白拉的，只要成一单，就有足以让人心跳脸红的提成，还有各种季度奖、半年奖、年终奖。李如意自然心动，她缺钱啊，一个在北京被男人扔掉的女人，一个揣着千把元烂衣还乡的女人，一个回到小城无依无靠还要租房穿衣养活一张嘴的寂寞女人，能不缺钱吗？于是李如意开始了利用各种形式和资源发展客户。她充分利用自己"规划导师"的嘴皮功，天花乱坠、信马由缰给所有认识的人讲他们公司的概况、业务、投资和回报，在网络上、在身边屈指可数的朋友那里、在马路口牛肉面馆的老板跟前，甚至在梦里，都在用推销狗皮膏药的方式推销着那个让人神魂颠倒的生态旅游区。竟然没有人动心。李如意拍打着键盘，诅咒着身边所有熟人。她觉得自己怎么跟一群白痴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他们为什么不算算，十万一年利息两万，二十万一年利息四万，三十万利息六万……如此下去，有个一百万岂不……李如意都不敢想了。她为这群白痴感到羞耻，为什么不把红闪闪的钞票拿着投资他们的项目，非要存到银行或者交个破首付。要是给他们投资三五十万，我去！一年不用上班，光利息都够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了。要是她李如意有个三五十万早就投资了还用等着让别人发展，要是有房说不定她把房子变卖了都会投资的。真是一群猪！她为身边的猪群感到莫名的忧愁。一个月后，细瘦如猴的主任发出通牒：如果半月之内，还是没有发展下客户，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李如意有点肉疼了。她知道找一份工作的不易，全国成百上千万大学生眼巴巴跟饿狼一般等着就业呢。她实在害怕失业害怕低三下四求职害怕一个人无所事事害怕承担一个月如期而至的房费水电费。她不能被炒掉，她需要一份工作。再说，被人家炒掉，岂不笑话。她毕竟是在北京混过的女人。她要面子。她把脑袋都想破了。最后，她想起了舅舅。3这两年舅舅在外面搞粉刷挣了一点，准备花二十万给儿子在乡下盖房子娶媳妇。本来年底就要动土，结果表弟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吹了，气急败坏的舅舅又被村里喝醉酒的青皮少年骑着摩托撞断了一根肋骨，这盖房子的事情就暂时撂下了。李如意一想到舅舅没有盖的房子，就想到舅舅的二十万，她觉得投资这事只有找他了，一来让舅舅解解她的燃眉之急，二来高额的利息让舅舅赚了。这样，两全其美。李如意很快拨了电话，先是问候身体，然后聊聊表弟的婚事，一番安慰之后，便直奔主题，把公司项目的事说了，说这是公司最后两个名额，她向经理费尽周折争取的。舅舅犹豫不决，支支吾吾。嗨！有门！舅舅一边听着诱人的利息心里发痒，一边想着自己的血汗钱心有顾虑。李如意欲擒故纵，说，舅舅要是觉得不放心，那我就问问其他亲戚，反正大家都抢着投资。舅舅赶忙说，如意啊，利息这么大，是不风险也不小啊。李如意说，舅舅放心，这不是股票，没风险，到时候只有回报。舅舅问：真没事啊？真没事！我打保票给你。谁都不信，你还能不信我？我可是在北京混过，啥大世面没有见过！那就好，先投资个一年的。成了。李如意的第一个客户是他的舅舅。李如意买了三罐黄河，一个人，在夜幕四合的灯下，庆祝了一番，直将她喝的人仰马翻，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如意，接下来的日子，李如意如法炮制发展了三十几个客户，金额达到了二百万。在一个黑云堆积成山的星期一早晨，暴雨在陇原以南下得暗无天日，新闻说暴雨引发山洪泥石流，埋了县城，死伤无数。李如意带着上坟的心情到了公司门口，却突然发现公司不见了，门口的牌子不翼而飞。陆续而来的同事也被惊的魂不附体。他们一开始以为是被盗了，但后来发现不是。他们反复拨打经理、主任的电话，都是关机。他们心怀侥幸，想着是不领导被周末过傻了，或许等会会清醒过来。十一点，十二点，一点，门依然紧锁，问物业，不知情，只说细瘦如猴的那个主任周六晚上带了几个人上去了好一阵，半夜好像抬过东西。最后有人说，跑了。确实是跑了。李如意差点昏了过去。她的脑袋被血液充满了，像一个一挤就爆的气球。有人报警，警察很快赶到，询问情况。天啦，舅舅的二十万，被带跑了，其他亲戚朋友同学的，二百万！那些人也他妈也真是的，占便宜的事都想分一杯羹，十几年不联系的亲戚都争着抢着把钱送来了。李如意坐在门后，眼泪噼里啪啦就下来了。这该怎么活啊!李如意回到出租屋，一趟就是四天，没吃没喝，她不知道该如何办。二百万，不是百十元，说有就有的，尤其是舅舅的，他要是知道还不跳河自杀了，舅舅一死，母亲，外公，表弟，舅妈，是不一连串就没法活了，光人命都可能会出好几起。她躺在棉絮卷成一堆的被子里，感觉天都塌了。她等着公安局的消息。消息总是遥遥无期。就这样躺了四天。她起来了，她觉得不能这样白白等死啊。虽说人固有一死，但总不能这么个死法啊，她才二十八，离死还一截子呢。自己得干点事，这样虚度光阴也就快些，等公安的消息也就不是煎熬了，还能给补偿一点利息。她想自己干点儿啥呢？才能来钱快。去卖淫，不行，绝不能干。她坐在被窝里，在床垫底下翻出来积攒的钱，五千，这是她回天水以来，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攒的钱。她揣上这些钱，在南一队的巷子里来来回回跟神经病一样走了十圈，她想瞅瞅，这巷道里还有没有跟她一样倒霉透顶的人。大中午，太阳如狗，伸着红舌头，舔着破旧的巷道。下班回家的人，提着面条蔬菜的人，摇晃而过，有人回头，斜眼瞅着这个披头散发的怪物。4转着转着，她发现有件事倒可以试试--卖菜。巷子里没有一家蔬菜店，好多人都是在巷子口的超市里买，不方便，再说那里的菜又贵又次。何不在巷道里开个蔬菜店呢。她又回到出租屋，一头扎进棉絮，思前想后，确定用手头的这点钱自己干一下。反正已经死的面目全非了，何不死个痛彻心扉，说不定还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呢。找房子，订做菜架，批发菜。好像很简单，十天就搞定了，一个小巷菜店就这么开张了。李如意像打不死的小强，满血复活了。李如意自己放了一串鞭炮，就算开业了。因为资金紧张，店内布置简单，菜量也小。三面菜架，一面是白菜、韭菜、芹菜、香菜、油麦菜、油菜、青菜、菠菜、蒜苗、蒜薹、辣椒等，一面是蘑菇、土豆、洋葱、胡萝卜、萝卜、西红柿，另一面是豆腐、豆皮、粉条等。都是家常菜，价钱也不贵。香菜，一块钱就能买一大把，菠菜能买半塑料袋。不过西红柿贵，差不多一个就要一块钱，可西红柿批发价就高。不知是人们图了方便，还是觉得李如意这里菜价便宜，或者是觉得这么年轻又还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卖菜新鲜，李如意的生意出奇的好，李如意也故意衣着暴露，吸引顾客。中午、晚上买菜的人能把房子挤烂，一天纯收入一百多。两个月下来，本钱基本就出来了。手头一宽裕，李如意就在菜的批发量上加大，再进一些莲藕、莴笋、冬瓜等稍贵一些的菜。每天早上，李如意骑着三轮车出巷子，在瀛池蔬菜批发市场把菜买上，一回来，该刷的刷，该洗的洗，十点多，上架，摆整齐，陆陆续续就有人来买菜。下午两点一过，是个空挡，李如意把蔫菜、烂菜摘掉，整理一下，洒点水，就消闲了。她抱一把椅子，坐门口，听巷子里的邻居谝闲传，听女人们说唧唧喳喳的荤段子。时间长了，互相都熟悉了。李如意也就加入到女人们的行列里，叉着腿坐，敞着衣襟，说着粗鲁话。那个曾经青涩细致的李如意像一缕游丝，被时间的手指一寸寸抽走了。很多个下午。巷子是安静的，只有野猫，在远处悠闲的晃过。闲时光，可以捏一大把。可人一闲，就事来了。想北漂的日子，想北京的南锣鼓巷，想那个远去的男友，更想想那二百万元，想公安局的消息，想追讨不回的话该怎么办……乱七八槽，什么都想，恐惧，窒息。为了把这些繁杂的思绪塞住，李如意就没话找话的跟巷子里的女人们闲谝，一张嘴，事情就忘了。女人们有的抱着小孩，有的拉着十字绣，有的打着毛衣，有的剪脚趾甲，散涣的说着。有人问，如意啊，你一个年轻姑娘家，不找个高富帅享受青春，开个菜店，多苦啊。李如意抠了抠指甲缝里的泥，说，没男人养，自己不干咱办。给你介绍一个，两辆车，两套房，要不？要啊，今晚就约一下，不过不要秃顶啊。哗啦啦，一圈女人都笑了。李如意也笑了，她一开始都为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吃惊和脸红，但又能怎样，只有这时候，她才是开心的。5半年，李如意的菜店挣了一点钱，这真不容易，看看那双粗糙、粘着菜汁和泥巴的手，就知道了。公安局说嫌疑人抓住了，但钱能否追回，还没有准确说法。李如意躲在菜架子后面，给舅舅打了电话，撒谎说公司的利息还没有决算下来，需要再等等，一有消息，就打电话给他，让他放心等。还好舅舅没有产生疑心，要不她死定了。其他亲戚朋友同学也没有着急。李如意喜欢上了早出进菜，下午闲谝的生活。有一群买菜的人，有一堆陪着瞎聊的人，有猫，有狗，有挂起的尿片，有炝浆水的清香，也有孩子的喧闹，有老人干咳，有半夜的叫床声，有黎明的鸡叫。生活，有这些，似乎就够了。李如意都想着在这终老了。找个男人，不要会失踪的，不要秃顶无毛的，随便干什么都行。白天，男人去干活，她卖菜。晚上，卖剩的菜，用来炒，各种杂烩，那么丰盛，一起在昏黄的灯下慢慢吃。这样，多好。李如意把菜架加成了三层，店里进了一些调味品，什么盐、醋、花椒粉、五香粉、豆瓣酱、辣椒面、火锅底料等。店里一下充实了不少。李如意盘算着，这样挣两年，换个大一点的铺面。李如意这么想的时候，糟糕的事情来了。政府贴了公告，南一队要拆迁了。李如意坐在门口，看着绿森森的蔬菜，茫然无措。这些菜该怎么办？她又该去哪里？离拆迁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有人开始搬家，大包小包，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有人站在巷道里打探消息，你呼我喊，骂着政府；有人把废弃的杂物丢到了马路上，破铁烂铜，衣物旧鞋。巷道里似乎热闹了许多，可这热闹背后，隐藏着苍凉和无奈。巷子里的女人胸前挂着孩子，背上挂着包袱，问，李如意啊，你还不搬？搬，可不知道搬哪去。女人也就随口问问，她没说完，女人弓着腰，已经走了。何去何从？李如意刚刚在这里立稳脚跟，挣了一点钱，有了扩大经营的打算，却要拆迁，X他妈，为什么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为什么不让人消消停停过安稳日子。这些菜往哪里去，住到哪里，搬出去又能在哪里开店，开了店生意有现在这样吗。一切都是未知的。李如意抱着一颗白菜，哭了一场。亲戚朋友同学这时也都找上门了，要她还钱，说她是个大骗子，狼心狗肺，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他们连打带骂，把她的菜店洗劫一空。挖掘机开进了巷道，推到了菜店。散场了。现在，不知道李如意这小姑娘去了哪里？李如意临走时说：李如意，如意个毛啊！一点儿都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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