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好想马上见到男朋友见到我爱的人,但见到了又感觉好尴尬的短诗歌6

[转载]短诗自选(2011年6月——2012年6月)
我把前额贴在玻璃上
我看见了一双翅膀。我需要她
飞舞的姿势
之前,我还在本子上一笔画下另一只飞鸟
不过更多时候,我又宁可相信翅膀是虚无的
天空是虚无的。只有沉重
是我们积累的资产。在101路
一些人摊开身体,昏昏欲睡
一些人紧紧抓住扶杆,两个年轻人
则旁若无人地缠在一起——
如同一副放大的旧照片
爱情在既定的道路上奔跑,我希望它
又害怕它脱离生活的引力。就像此刻
我无法穿透眼前的玻璃——
它模仿着我,却与我左右相反
我看见它也被它看见。拐弯处,一车人踉跄
我松开斑驳的扶手——
我喜欢这涣散
而电车又突然停止
开始,感觉到翻滚
感觉就是一条江,在期待另一条江
不断向前翻滚
后来我注意到这条江的弧度
弯曲——伸直;伸直——弯曲
在三江口,两股水流相遇、搏杀、盘旋……最后
又拼合在一起
除了一个方向,哪都不去——
顺着外滩的木桥,我听见它灰色的叹息
像泥沙一样被藏于水
这条无声而又狂野的江,像巨大的鱼
在大地的裂隙中游动
它将归于何处?
在江边散步的,匆匆而过的,眺望远处的,都将归于何处?
哦,在我的意念之外
有更多的流水一样的事物在盘旋
它是否也在忍受时间,孤独和乡关何处的痛苦
它曾经是圆润、甜美的。而生活就是收割
就是酒窖、榨汁机和橡木桶
现在,它藏在一只玻璃瓶里。在他
没来之前,它还在继续酝酿
石榴一样的暗红。它的眼神、皮肤、血液
它是他的,它只是他的
哦,那唯一能懂,那灼热、滚烫的唇舌
它要为他守住最后的芬芳
它害怕泄漏,害怕最后只剩下一只
空荡荡的酒瓶
它学会了倾斜——
它试图用自己的血堵住生活,
那不可靠的软木塞
临睡前,她吃下几粒
白色的药片。生活会磨损很多东西
现在又磨损了她
她总是听见有人私语,命令,甚至争论
并不是狼与羊之间才有危险
一个拿玩具手枪的孩子
也喜欢不知疲倦地杀戮,而大人们没有感觉绝望
相反,他们认为这是勇敢。显然
一只待宰的羔羊对合谋者总是一无所知
她想起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是伤口使我们休憩,
但它永不会愈合”*
有一阵子,她清晰地看见自己在慢慢下沉
然后是周围的一切
她大喊“救命......”
那声音,仿佛来自别人。她打开灯
搭在冰箱上的十字绣——
她用金色丝线绣出来的鸟儿,不见了
只剩下,灰白的树枝,几片也要飞走的叶子
注:*来自阿米亥的诗句。
你选择了陌生地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请系好您的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
空姐声音甜美
她熟悉秩序
你用一杯咖啡的时间,就了解了她的工作流程
但对于云层下面的远处,你仍抱有希望
一物终结,另一物开始
你用卡片机拍下了飞机的一只翅膀
你知道它还有另一只
哦,另一只
现在,你坐在云端
不复存在的生活依然那么抽象,你看到
邻座男子缩紧胳膊,像一只收拢翅膀的飞机
突然被他自己散乱的长发遮住
河边的女人
不紧不慢地洗着衣服
随水流的泡沫飘散
一条黑色的狗
从三轮车上跳下来
他将两个水桶灌满,又带着他的狗
我想起小时候,也这样洗衣服
如果父亲在,还会打水浇豆角和西红柿
现在,老家的小河
一定穿上了白棉衣
就要过新年了,这个时节
北方的雪还没有下到南方
我坐在岸边的几棵小树中间,晒太阳,打水漂
想一件很旧的事情
我居住的小镇
一条江,舒服地倚着小镇
几只白色的水鸟,在江面盘旋
带着与世隔绝的腔音
来自新疆的艾山江,一早就在烤他的大饼
叫小薇的女孩,脸上带着雾气
从巷弄里买来包子和小馄饨
我居住的小镇
朴素,清闲而又富足
可以在江边浣衣,打水
可以和小镇的居民东短西长
可以坐在石阶上吃甘蔗
用橘皮引诱小鱼
可以把混乱的生活重新安排
我居住的小镇
不是崆峒岛那一个
不是丽水那一个
不是湖南秦人村
它是我心中的一个小镇——
只有巴掌那么大
只有一个人名字那么好
此时正涨潮,江面浑浊
我惊诧三江在此的碰撞与交汇
浪花对浪花的
覆盖,水流与水流的较量。在巨大的“人”形
一只运沙船,正逆流而上
受制的船身
被深深压入江水
这情形让我惊心
尽管我对水的理解一直高于泥沙
我担心船舵的钢丝,湍急的江水,我担心
航向。后来,它冲出三条江的围困
向北缓慢地拐了一个弯
船过水无痕
江水依旧东流,依旧漂浮着树枝,油污和“突突突”的声音&
想你时,我就拼命奔跑
想你时我就拼命奔跑
在夜晚。在一座小城的环形跑道里
我用奔跑,
把一个滚烫的名字,一点一点
化成沉默的汗滴
想你时我就拼命奔跑
我跑过街角。四季。流年。异地。漩涡……
我用奔跑来抵抗流逝
哦,那些切入骨髓的幸福,和疼痛
我一一经过,一一经过
想你时我就拼命奔跑
我用奔跑卸下身体里的债务
我不相信阿基里斯追不上芝诺的乌龟
我不相信希绪弗斯,搬不动压在心上的石头
想你时我就拼命奔跑,我渴望自己是另一个夸父,
追着属于自己的光
我相信时光会弯曲——
在余生。在人世这个更大的环形跑道里
相遇之前,我们各自在路上走了很久
如今,我们依旧走在
各自的歧途
亲,这多么令人心碎
我们还在经过不同的街角、站台、人海……
但,我们又是多么幸福,
我们在写着同一首关于海的诗,我们的心
在同一行波浪的节奏里
跳动、呼吸
亲爱的,让我们快点老吧
省略掉漫长的黑夜、晚祷
省略掉啜泣,孤独和思念的煎熬
省略掉遥远的海岸
省略掉流年……
在最后的时刻,我们会回到同一个家
后来的人,会看到我们幸福的门牌——
墓碑上,两个
紧挨的名字,被落叶和青草覆盖
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我散步的小路,比以前更静了
夕光照亮了灌木、松果、枝叶之间鸟儿的眼睛
在水池边蔓延出一个金色的世界
它们不担心被我打扰
也不担心我的消失
它们把我当成一株没有危险的忍冬
这寂静和神秘
在薄暮里静闪,我想起
古莲,海边小木屋,碾过无数虚无
才静静地来到我胸口的玉扣
亲爱的,你没来,我不敢老去
我不敢对着枝桠上那只灰色的鸟儿
低低地唱,忧伤地唱
我越来越爱生活里的疼痛,爱上那些精美的水泡
我仅仅靠想你,过完每一天
我请求衰老忽略我——
这渐白的发丝,这月光熄灭的身体
疲倦者在床上
以一头睡梦中的麋鹿的身姿
七月。衰老的建筑,等待
与自己的影子,合二为一
黑暗的浴沫
漂浮着,穿过被盗的人间
唯有时针,在慢慢地将旧日子
南山的早晨
穿过公路,我看见对面的南山
露出牛的脊背
太阳已完全收起黑夜的蜕皮
溅满林间的金色光斑,像好闻的花粉
一群鸟儿,欢跳在寂静的枝叶间。有多少只?
七只还是九只?
竖起表情。有那么几秒,然后逃走
像石头一样,一颗星星的安静
拉开了天空与尘世的距离
整整一个夜晚,它耐心地点亮黑暗的身体
那里面,水珠自叶尖滴落
泉水升起淡蓝色的影子
当寺庙的钟声再一次穿过星宿
稠密的林木中
黑夜像一群乌鸦
总是这样,在我们缺席的旷野
星星同黑夜一起消失
秋天的早晨
沿着弯曲的山体,黎明在慢慢攀升
它拨开层层林木和空气
我梦见的大海正在涨潮
蔚蓝的海水染蓝了天空
夏天带着她松动的黑夜离开
她碰碰高山,树林还有我们,就轻轻走下山顶
像我一直等待的时刻——
山峦,花朵,青苔,甚至是灌木上的嫩芽
都静静地躺在露珠中&
在瑟瑟秋风里,小心地捧出了自己的乳白色
那小小的身影
在中山公园的草丛里,非常隐蔽
花瓣上的斑点
就像小姑娘脸上生动的雀斑
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看了一会
就果断带走了它,他相信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海边看夕阳
太阳落山了
碾过了那么多的虚无后
终于,静静地
沉落在山后
它一点也不悲伤
它在天边种完了自己的梦
就到该去的地方休息
我也不悲伤
我就坐在礁石上,看大海
用它喷出的泡沫
洗净石头和泥沙
我来到人间赶上清晨
又恰逢春天
世界多么甜美,一切才刚刚开始
雨水,蘑菇,野樱桃
妈妈,这些都是你送給我的。
我和苹果树一起疯长
我跟随每天的云彩,又长出了野鸽子的翅膀
我偏要飞,偏要做梦
偏要让捉摸不透的风
吹得粉身碎骨……
反对也没有用
我孤独着、骄傲着、任性着
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妈妈
这些年,我还给你的只是一把弯刀
雨水,蘑菇,野樱桃,妈妈
这是你当初送給我的,我把它们弄丢了。妈妈
现在,我在山坡上躺着,等最后一场风
把我吹走......
我恐惧黑暗把我抛出来
筒子楼的黑暗
是我所喜欢的
黑暗的啤酒,黑暗的药片,黑暗的床
有人在嬉笑、叫喊
有人在重重地敲着水管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
像睡着了一样
有时候,我会重复回忆阳台上那朵
盛开的扶桑、相扣的手指、暴雨和两只蝴蝶的
住在吱嘎作响的楼梯边、黑暗的
一只口袋里
没有人看见我,和我的影子
我恐惧黑暗把我抛出来
我恐惧看见那些来去匆匆的玫瑰
又一个亲人离世
寒风吹过我们
吹过纸扎的车马。喇叭。唢呐。白孝衫
一条向西的泥泞小路,被哭声追赶得又细又长
那么多的纸灰,那么多熄灭的火星
随风扬起,飘散
陌生的亲戚中
有人叹气,有人哭喊,有人像是疯了
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悲伤
在大风中,倚着门框
一遍一遍数着飘落的树叶
一片是外婆
一片是外公
二叔。三叔。五叔。小叔......
另一片孤单的树叶,被一阵寒风吹得更远
......哦,爸爸
妈妈,离开你很久了
今年春节回家,你说,我还没给你留下一张照片
想我的时候
连个人影也没有。你的表情
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对不起,妈妈。原谅我粗暴的忽略
我可以留下来的东西
总是那么少
每次在菜市场看到蹒跚的老妇人
我脚步都要,慢下来
我相册里,有一张你的照片
那时,你正是我现在的年纪,但看起来
比我老很多。那时候
你有三个读中学的孩子,身体不好的丈夫
还有,五十多个调皮的学生
如今,爸爸啊
被风吹走了
身体不好的哥哥,也不在你身边,我又去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
陪伴你的,只有木讷的弟弟
对不起,妈妈。至今
我跟你也没有一张合影。嫁人以后
也没有再挨着你躺下
一个倔强了半辈子的孩子
在你面前,一直拒绝表达。我习惯在夜里
或者酒后,独自破碎
离别是不容易的
等待也是,内疚也是。回忆是需要力气的
当我茫然地看着滚滚江水
看着头顶的飞机
当你告诉我,已经做不动家务了
妈妈......
我曾经是个怕死的人
我曾经是个胆小的人
一想到有一天将会离开人世
就会紧张,惊恐,甚至忍不住哭泣
我想吃灵丹妙药
我想永远地活着
亲人们也要永远地活着
我怕流血,怕伤害,怕刀光剑影
更怕流言蜚语
在有限的领域内,我一直小心翼翼
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不担心伤害
不担心失去,也不担心另一个人的毁灭
对于漏洞百出的生活
有什么好怕的呢
有晨钟,就会有暮鼓
一遍遍走过
陌生的街巷。今年的春天来得那么犹豫
走走停停。南方的胸口,只是
微微地起伏
我在等待,除了等待
我没有任何杂念。我能做的就是在江边慢慢走
再慢慢回头
一条江流入另一条江
再也回不到原地。江水向东,不回头,不拍岸,不疾不徐
岸边,一些柳叶模仿我
安于坠落,随波逐流,没有烦恼也没有欢喜
三月的南方
动不动就流下又凉又咸的泪珠。在江边
柳上不见黄鹂,一只单脚站立的白鹭,也不是上青天的一只
她收敛翅膀,像一团雪,在昏黄中发着静静的光
月亮谁也不照的晚上,整个南方都安静下来了
细雨霏霏,细雨霏霏
正合我心意。我有三千里的辽阔,流水翻山越岭
火车从远方开来&
众目睽睽下
开得一点都不顾忌,一点都不犹豫
那么热烈,那么灿烂
要是风雨来了
该怎么办啊
要是我女儿
我就不让她这样,就不让她这样
快谈恋爱了
翠绿、香软的青团
又摆放在街头
清明要来了。田野里
不起眼的鼠曲草,因为青团
也被人想起
这个时节,会有很多人从远处赶来
带走她,使用她好闻的清香
风吹草低啊
鼠曲草的小花又小又黄
在三月花满枝的江南
她静静地躺在路边和山坡上
不避风,不避雨,也不占据
你几次留言问我最近忙什么
老五,好像人人都忙,张三忙于饮酒、加冕
李四忙于转型、偷盗。老五
你是不是又忙着喷法国香水
追逐女人?
我不留意股票
不关心楼市和油价
不考虑移民,不坐动车,不对挖掘机
发出尖叫。老五
其实我也不关心你的死活
我是一个无用的人
我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去河边散步
看羊毛一样的云朵
高兴了就学小鱼吐个泡泡。好几次
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老五,从前你说
虚度光阴,是现代生活美学。下午
十二个人一起分吃了我的蛋糕
但后来,我把刀叉藏进了树洞,仿佛在销毁
又长了一岁的证据
作为一个每每像赴死的
过时的浪漫主义者,现在,我充满了喜悦
这不可叙述的变化,好得让我
几乎发不出声
时间里有刀,这是一个老套的比喻
但生活本来就无法接受
时间的质询。二十年来,我坚定不移的,不过是
假象。现在
我一下就能喜欢上一个人
一下就能进入爱的身体
一下就能养出无耻无畏之心
一下就能忘掉一个人
一下啊,只一下就完成了爱情的全部
如果你还孤独
对不起,我和谁都没关系了
清明了,草木热烈
山坡下的停车场
又排满了奔驰,宝马,保时捷,雪铁龙,奥迪
也有夏利,面包,三轮和摩托
声势浩大啊
它们亲兄弟般地挨在一起。山坡上
每个墓碑前
都有肥胖的泪水和脚印。从不同方向赶来的
衣冠楚楚之人
蓬头垢面之人,皆流露破碎、孤独
好像一瞬间都退出了生活,拥有了相同的沧桑
只有沉默的风啊
似乎分辨不出日子的变幻,依旧在
崭新的春光里,耐心地
扫啊扫,似乎要扫掉山坡上——
这突然多出来的沉重&
外滩。秋至尽处
一艘游船泊在浑浊的江水里
游艇上的人,眺望。拍照
一个少年指着江边的芦苇,惊奇地说:
“看,蒹葭”
我也看了过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蒹葭,一个美好的词——
初生的,带露的,像女孩的小名
曾在诗经里闪着嫩绿的光泽
但长穗后的她们变换了姓名,现在叫芦苇
也可以叫禾草,野草,茅草
一阵风来,她们齐刷刷地倒向了同一个方向
好像这一生,只有风
才能让她们更接近美。在外滩
这些枯黄的芦苇,突然占据了我的心
这坚持到暮年的沉默、忍耐,无助,和
动荡,是多么辽阔
其实,风什么也不是
风只是吹吹她们,只是让空空的她们
月光散。冷风吹。刀锋有了旧的意思
杀人也不再有丝毫的快意
洗手,换上青色布衣,转身到一个逍遥之地
比崇山好,比武当美:
一亭,一几,“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仗剑天涯多少事
十面埋伏啊,而我的寂寞无边
一个人到了剑下,却不再想一剑封喉
多么悲哀啊,我没有敌人了
也在剑锋上生锈
我的剑老了
我的江湖被自己打得节节败退
刀剑舔血有什么意思
一部葵花宝典,有什么意思
做江湖老大,又有什么意思
破败的江湖,英雄小人都要死在一起
从一步踏出江湖起
清风丽日下,和胭脂铺的小红
有多少好时光啊
回想往事,“多么遥远的一地鸡毛”
注:“多么遥远的一地鸡毛”出自汤养宗的诗句
从早晨八点到十一点
洗漱。临帖。吃了一块克丽丝丁蛋糕
打了三个喷嚏
然后给窗前的吊兰浇水
再发一会呆
十二点,柳姑娘在厨房叮当
红烧茄子,炒豆角,还有一碗豆腐汤
汤,她坚持要原汁原味
就像今天,我们素颜,穿睡衣
偶尔还冒几句粗话
我在厨房袖手旁观,趁她没看见
赶快往锅里扔两片她讨厌的葱花,一勺胡椒粉
喝完两杯花茶
电视在播报新闻:飞机失事,儿童失踪,贪官下马
我拍拍柳姑娘:睡午觉去
“这时代太多的芥末味”
我什么也不关心了
我要在被窝里做梦,跟一只孟加拉虎生情
下午四点,柳姑娘在房间里唱春日苦短
像哀怨的青衣
好吧,去花园
晒太阳,吹吹风,顺手偷折几枝玉兰
小区门卫把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
这个满脸皱纹的老男人,十分钟内
连抽5支香烟
想起麦城:哥不是在抽烟
而是在抽一种姿势
管他呢。天边浑圆的落日
多么好,沉静了,圆满了,再也不发光了
六点,上楼
把花儿插在饮料瓶里,然后足足赞美了5分钟
七点开始吃我做的肉末土豆丝
胆小的柳姑娘学我生吃尖椒
还让我拍照留念
对南方人来说,这就像欧美人吃生肉
八点,我命令柳姑娘回自己房间
从现在起到凌晨
我要一个人呆着
围绕纸上的一小片海,不属于任何人的
一小片海,专心地浪费时间&
连续几天,小鸟从窗外把我叫醒
我不能再躺着
春天来了,多么美
田鼠一夜就怀了身孕
春天来了,多么美
空气喝了桃花酒
云朵穿着蓬松的睡袍睡在山顶
春天来了,多么美
我要穿上新鞋,到户外去吹吹风
哎,路边的油菜花
要等我来了才能开
我要先把打碎的香水瓶
放到去年的苹果树下,让两只经过的蝴蝶
悄悄把它抬走
我还要给院子里的西红柿浇浇水
等蜗牛爬过来的时候
就能红成我想要的样子&
从窗外到小径,一直走到花园
我们路过喷泉,假山
老人,瘸子,少女,依依呀呀的婴儿
一场雨后,阳光适时地出现
万事万物都有着明媚的表情
太阳眷顾每一个需要它的人。我们的头顶
香樟树经过漫长的等待
叶子正在紧急换防
去年结的紫黑色小果子,在草丛里若隐若现
——“阴影只是来自你的内心
不能为此毁掉生活”
是啊,就像时间带来的这些
终老的果子,它们离开枝头不久
满树就抽出新叶
听一首英文歌
我迷恋上了一首很老的英文歌
歌词只有一个字:“啊”
但每个节拍的“啊”,发音都不同
像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又欢愉,又悲伤
不知为什么
我也开始“啊”个不停
从没有一首歌让我如此动心。一下午
我什么都不想干
就想抱着膝盖,坐在板凳上
一遍一遍地唱
我唱得次数越来越多
有时候声音很低很低
有时候声音很大很大,有时候
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厉害的时候,我惊动了窗外的鸟
它也“啊,啊,啊”
不要命地叫......
她安静地躺着
风从不同角度,流过她的
小桥,长廊,短亭
她喜欢用竹子,枫树,香樟树,麦冬草
打扮,还有
广玉兰,梅花,,杜鹃花
那些天然的香料
昆虫们不请自来,她们也欢喜
居士林和关帝庙是好邻居,各有各的香火
小桥堤岸,草色青青
我歪着头,看二月的春风——
站在柳树上,草叶上
但怎么也剪不掉旧时的气味
王安石不知又去哪里办私塾了
贺知章和李白喝得太醉,或许在梦长安
离开贺秘监祠
一只白鹭,在我身前飞
这么美的白鹭,我第一次见
我把自己想成另一只
正在竹屿、月亮湾、柳汀、和芙蓉洲之间
灰白色的徽式房子。油菜花
广阔的梯田
顺着溪流,几只水牛在啃岸边的青草
细雨已停。一切都很安详
我头戴花环
把自己装扮成一棵油菜花,整个下午
都泡在古老的花香里
不孤独也不想悲伤的事儿
静默着,金黄着
好像从古代,就和它们群居在一起
因为有了植物的身份
一群白蝶急急地从远处飞来,其中一只
落在我的长发上
大巴一路飞奔
面对路边的一片片油菜花
我们不吝赞美
像遇到了恍惚的爱情,瞬间
就付出了所有的倾心。实际上
四月的田野
花开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我们像一群外来的阴影
失望,孤独
在乡路上,反复地谈论植物的衰败
仿佛大地空了
仿佛滔滔绿地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但肿胀、翠绿的油菜籽
完全占据了我的心。我知道
时间带来的果子,又一次暴露了
我们的轻浮和无知
大河迎面敞开,民间的美
让人有坠入的危险
石头,游鱼,水草,竹筏,蓝天,青山的倒影
土狗,鸡鸭,小巷,宗祠,古楼,淳朴的村民
似乎我们想要的生活,造物主都集结在这里
此刻,我贸然的贴近
并非想表明这是我的目的地或者
我与谁是同一类
面对河,我不过是想表达点什么。比如放弃对抗
像河水一样适时地在前面拐一个弯儿
清空几笔旧账和作废的新欢旧爱,在与歧路的较量中
回到自己相应的位置
四月的傍晚。除了山岗,除了村庄
在河水庞大的碎金中
一个人的影子也被镀上了金身。在这无常的
光彩奔流的人世
这抄袭来的金黄,像将熄未熄的落日
仍疲惫地,不知所终地燃烧
在李坑和李知诚等喝茶
“光明茶楼的云雾高山茶,绝对正品”
李文进喷吐着烟雾,对自己的经验深信不疑
“云雾芽长于叶,颜色翠绿,外形扁平,挺直,光润
长度不超过2.5厘米”。谁能不信呢?
李局本就是茶叶达人
“不要相信导游,他要拿回扣的”
“还有坐竹排,别相信村妇的话,什么有几公里
其实不过百十米”
李知诚,昔日的武状元
也深谙世事。谈到恩师岳飞的冤屈
仍面露激愤
茶水的颜色,似乎也加深了一层
“运气好的范蠡早就下海经商了,连业余政客都懒得做”
显然,商人李瑞材更喜欢范总的“养鱼经”
肥水不流外人田,李家连雨水
都备有专门的大缸。比起木材老板的财大气粗
李知诚可就寒酸多了
所谓的“状元府”,只有书斋后面的“鱼塘屋”,有那么点意思
时代在发展,不用再担心经商会触犯组织纪律
早已出局的李连长
虽心高气傲,也还是忍不住动了心思:
他亲手种下的那颗紫薇,800年了
瑞材兄能把防虫蛀的樟树锯成木片去卖,广进财源
我何不用紫薇的“色相”坐台——
摸一下,交一元钱?
连着“状元府”,李文进的“大夫第”则腐败得要命
“青石门枋,水磨青砖的门面,房顶重瓦铺盖,门枋檐飞角翘”
砖雕、石雕、木雕无不精致传神。连木雕图案——
桌子下那只大老鼠
都比别人家的肥几圈。最惹人醉心的
是那个“美人靠”——
美女坐在绣楼里,倚栏眺望,眼波流转
有的伤感红颜薄命,成了二奶小三
也有涉世不深的女孩,只醉心于楼下的小桥流水宴
茶过。天色已晚
两岸的红灯笼次第亮起。薄暮下的李坑
显出了几分神秘和寂寞
三位兄长请我喝现榨的甘蔗汁,吃木锤酥
和用木熥烤的红薯
嘿嘿,《青花》也收工了
搭斯琴高娃的帕斯特回家之前
我要把瓜分来的美色,快递到我的诗句里
远远看过去
就像西湖露出水面的一小截肋骨
并没有因为漫长的岁月
而骨折或者钙化。断桥不断
它已经变成了一座永远不消解的桥
我想起在某个小镇
也有一座断桥
有人对着虚幻的半只月亮
夜夜沉浸于自己冰凉的绝句:
“自此离别去,余生不相遇”。但这抒情
并不影响我把土豆茄子放进锅里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匹快马
离别不过是给马背抽了一鞭子
有谁能打断落日和流水?
风暴最终也会如此:迟缓,平静,无影无踪
断桥是西湖的
是祖国的。生活弄出的这根骨头
在湖波上弹奏的,不过是弦外之音
只有落日西沉,水面上那些沉默的黑影
才会回到桥的本身
许多鞋子,在苏堤上走来走去
一群小松鼠跟在游人身后,其中一只低调的
还像古代一样,晃在树枝上
我来的那天,曾决定把自己变成苏堤上的一缕清风
从南山慢飘到北山
低眉顺眼的杨柳,连弯腰都讲究韵律
从唐宋,不,甚至更早的美好年代
就做了西湖世袭的婢女
我命犯桃花,真想一头栽在她们手里
穿过年轻的花丛时,我在她们中间
多坐了一会儿,还讨要了她们的香水瓶
碧桃味的、海棠味的、芙蓉味的、紫藤味的......
从羞答答的一棵到发着高烧的另一棵
后来,我又跳进西湖洗了个澡
湖水清凉。鸟儿偷看了就偷看了吧
就像我也绕到恋爱的长椅后面
探探头,把一瓣海棠
滑进拿油纸伞的女孩的衣领里
一路上我还完成了一个个特技:
从映波桥、锁澜桥、望山桥、压堤桥、东浦桥,一直钻过跨虹桥
最后与我比高的是半空中的云朵
那么白那么曼妙
人世高远,我就躺在她身旁睡了一觉
后来我想起了白居易,苏东坡。想起苏小小时
我有点伤感。就是那么想想的功夫
我看见我失控的影子——
一个脱离了集体的孤独的符号,掉到草丛里
像苏堤上的一颗黑痣
五月,映山红一直开到
灵隐寺的门前。我就一直看着,不说话。
来这里的人,都不说话。
元至正十九年,灵隐寺毁于兵火。
洪武三年,灵隐寺遭遇失火。
宣德五年,灵隐寺再毁于火。
隆庆三年,灵隐寺毁于雷火。
崇祯十三年,灵隐寺失慎于火。
嘉庆二十一年,灵隐寺又毁于火。
咸丰十年,灵隐寺毁于战火。
民国二十五年,灵隐寺失火被毁。
民国二十六年,灵隐寺再度毁于战火......
现在,已经脱下了高烧的灵隐寺
肃穆,自在。木鱼声声入耳,
发出空谷回响之音
众多等待慰藉的陌生人,
擎着小小的火把,
似乎人间的幸福,都在香火之内。
大雄宝殿,不动声色的僧人,
手持念珠,
他们有草木般隐忍的骨架。
在慈悲的神前站久了,
我的身影,也似乎沉入了无边的宽厚,
只留下一个寂静的轮廓——
而这确认的过程,同样被一种文火,&
长久地,长久地熬煮过。&
雷峰塔倒了
像独裁者卡扎菲一样,终于倒了
雷峰塔不是才倒的
78年前,或者说早就应该倒了
因为火,因为偷窃,因为时光
也可能因为天意
更挺拔完整
玻璃天棚,观光电梯,熠熠生辉的金顶,铜制的构件
不可言说的重生
只有塔底的砖头,在提醒——
这是雷峰塔的旧址
时间似乎在从容地抵消
欲望,劫难和毁灭
而那些形状各异的
“独裁塔”“世袭塔”“家族塔”“保权塔”
是否藏有落日?或者说
有多少落日曾抵达过这些塔?
在塔顶,我看见湖面
因突然而至的雨,被分成了一个个区域——
但这个世界的波影
就像电影屏幕,随着夜色的来临
又渐渐消失了
活过了半生,终于赢得了
我从不担心它会停下来
它在慢慢地割,我,和我有关系的人
这样的刀在割肉的时候
会沾上很多肉屑
会让血一滴一滴地流尽。这让我想起了
这样的过程,是有准备的
你可以看清刀子的形状和力道
刀子从不畏惧肉,哪怕它
只是一把钝刀
现在,我已经不理会刀子怎么割我了
我喜欢钝刀
想到它遇到了我这么一个硬骨头
我甚至有点内疚
又一只蟑螂
很多天了,它在途经的地方产卵
传播病毒,昼伏夜出,一心一意干着坏事
整日整夜沉溺于自己小小的把戏
它喜欢见缝插针
看,它又爬进了电脑里
革质的袍子下
那一只只尖细的闪烁其词的小腿
在黑夜里胡乱地涂抹,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激情
这只蟑螂,在阴暗的洞穴里呆得太久了
你看黑色的它全身沾满了多少腐物?有一阵子
我厌倦了观察
作为目击者,我说什么呢?
黑夜渗出鲜红的汁液?
在这个被病毒毁掉的国度,究竟有多少话
鲠在喉头?
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
蟑螂越来越强大:
尽管3.2亿年以来也没进化出个翅膀,但
头断掉还能活9天,即使核子爆炸,它也可以幸存下来......
现在,它们已经无孔不入
据说泰国人还热衷把蟑螂当宠物
呵,最不可思议的是中国人,竟然练就了蟑螂的体质
更有人长出了和蟑螂一样的头脑
我甚至想,中国的蟑螂也可以坐飞机轮船
去参加下一届的世界蟑螂大赛
和美洲的,非洲的比一比了
它横在前面不远处
铁轨的缝隙,已被泥土和杂草填满
轰隆隆的撞击消失了
车轮和铁轨的亲密摩擦也消失了。寂静里
只剩下时间的残骸:
无人的站台,几个弯道,锈蚀的钢轨,腐朽的枕木糟
松动的螺丝和缺失的道钉
当我紧挨着铁轨坐下
杂草中,突然弹出了一只受惊的灰雀
生活的虚线上
意外地出现了一个鸟巢:三只挤在一起的幼雀
它们红红的小嘴,橘黄色的睡眠
让将晚的天色,慢了下来
“你的语言有明显的暴力”他说
我掐灭了烟头:“难道不是来自生活?”
有时候我需要雷电交加
正如一小时之前,我湿漉漉的
如同一个落水者
“你需要接受生活的打击”,他教训我
“嗯,我是在不断接受生活的赐予:
一个又一个骗子
接踵而来的失望,以及从中获得的
模糊而短暂的高亢。”
“你要热爱生活”。他显得非常悲哀
“是的,是的,是的
我将迎接更多的
一个又一个骗子
好天气,以及缓慢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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