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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津驿》2011年刊
[发布时间：日]
●刊首寄语●
那事物的过程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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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物的过程有些恍惚。&&&& 这是前日唐靖在酒店大厅里吟诵的诗句。酒店大厅有十几桌食客，我们坐在当间的过道旁，浑如置身山间一般自在，而唐靖的诗又如松风一般吹过，妙极。&&&& 那日白昼，临津驿的几个友人漫游在城山中，晚上又围聚到啤酒花旁畅游，真是难得的欢乐时光。过往的烟云大块翻涌，让我脱下沉默的外衣，开始企及诗歌的南山，礼赞生命的神秘，这样的此刻，耳畔传来唐靖的诗吟，起句的“恍惚”如一只包着碎帛的鼓锤，轻轻敲在已经泛出银质的心尖上。&&&& 轻轻敲在心尖上的鼓锤，激荡起层层微波，如白昼在山中泛起的天音，带我重回那诗歌一般茂密而庄严的森林，直如梦般，径直穿越了时间的迷雾，像阵阵山风，分开丛林的乱发；像难缠的秋雨，苦苦追索着溪涧，翻检着流水的脚踪；又似铺天盖地的阳光，悄悄儿的落在那些石头的绿衣之上，恍惚间，大地山林湖泊到处闪现出金银的光泽……&&&& 这瞬息的意绪，坦白地说，是此时回甘的意绪。我得承认，那时的内心完全沉浸在轻松的友谊之中，并因宽容地认可两种观念的并行而快乐，那两种观念是指唐靖与方醒所提的看似矛盾的生活观，而那两种生活观缘起于我的自在说，而自在说又缘起于陶渊明的南山，陶渊明的南山则起于近人无端对悠然内质的怀疑，而那份怀疑又自文学与禅的时间追问中引发，我遂感叹形拘于岁月之中的人与物类同，只求那最美的自在开放。倘若生命能索问内心，求得自在开放，又何必束缚于哪一种方式存在呢？！我伸出两根食指，意指朋友观念的并行不悖。方醒释然，唐靖也出笑颜，于是我就听到了上面的那句诗。&&&&& 这起句的“恍惚”，对于正在时间里求索生命本质，或说正在悲欢交集的生命里起伏的我们来说，有若樵夫听到流水，有若近村而遭遇炊烟，游离的思绪因“恍惚”而击节，真是相得。&&&& 相得，应是文学欣赏的宗旨。阅读文字最佳的状态，是观者与作者的心境能于某处际会，引发生离死别种种尘世的感遇，并由此歌之乐之悲之叹之。而这歌乐悲叹种种情绪使观者与作者的心贴得近了，呼吸相与，不分彼此。此时，观者的脸上已甘愿流下作者的眼泪，甚至有阅者的意念可驾驭笔者的文心，当此时，最微不足道的文字也可成阅者的妙文。欣赏中也有另一类相得，阅读者与被阅读者犹如男女相慕相悦，以气通，以文连，是谓臭味相投。而这相投相得，使作文的人与观文的人，有时看上去如恋爱时节的青年，不是靠眼睛或心灵，先自为嗅觉所得而陶然相与了。因而此一种相得，犹如茫茫人海中的那个真知己，但寻真知己确是需要缘分的。&&&& 临津驿上的几位朋友近来各呈才干，立功用精美的文字捧出心灵的公园，方醒以独特的视角挖掘出社会的“深井”，建新则以其擅长的笔调描写乡村民工回乡的命运，篇篇都是佳作。近年来，年轻人的世界着实令我惊叹，石子的他的国，思考深度与语言运用真的让我为年轻人感到骄傲。唐靖的诗还未读到，另一位尚未欣赏到其作品的是万嵩君，他是一个擅长短诗抒情赋物的诗人，有灵性的光芒。不知道本期中还会收录到谁的文字，以缘分论，我是对他们都抱以期待的，比如张勇彪，他好捻稀须，也常出好文。&&& 人生一世，认识几个朋友是幸福的。与友人从山中出，见一丛拔苇，山野之中的拔苇苇毛颜色生动，我与建新说，建新也说它枝叶都显得那么鲜活有力，就是比山外的好。倘以苇比，朋友也是山中的好，人到山中多走走，山外的欲望一定会消褪的多一些。也许你当这是谬论，请看看远离红尘的寺院。无须再说，要说还是说酒店大厅中唐靖吟的诗吧，让我们一起来倾听那“恍惚”的下句，只见唐靖那张硕大无朋的脸微笑着，在明亮的大厅，徐徐地朗诵道：&&& 那事物的过程有些恍惚&&& 就像黑暗中的面影&
被风吹来吹去。&
唐靖说到被风吹来吹去时，对正在记录的我说逗号，而后跟着的一句是苍白的呼吸。我的意识因那风吹来吹去，恍惚看见一池青荷，在泛着微波的苍茫夜色里，轻轻儿摆动起来，多么富有禅意的幻境啊！作为听者，我有权力强行掐去逗号，连同那句苍白的呼吸，改成句号结尾。作为读者的你们，当然也可以将我的这篇字从头掐去。庆幸的是，临津驿是几个朋友编的，以另类的相得论，它将成为刊首。读者诸君，这便是朋友的又一好处，这点绝不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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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首寄语
& 泊之/ 那事物的过程有些恍惚& ……………………………………1
○小说三人行
& 子非/公园（中篇小说）& ………………………………………………… 3
胡建新/还乡& ……………………………………………… ………………18
方永华/夫妻井& ………………………………………… …………………23
○特别推荐
& 石子/我的国 &&………………………………………………………………30
&& &&卡夫卡兄弟/行走在语言的险滩上 &&………………………………………36
○六味檐语
曹一平/ 很多年前的今天，那个人走了……………………………………38
& &&&许斌/韭菜情愫 ………………………………………………………………39
&& &&涂源/说吕布 …………………………………………………………………40
&& &&张勇彪/初到羊山矶 …………………………………………………………41
○诗歌驿站
唐靖/秋：我的仰望（外三首） ……………………………………………42
易之/诗三首 …………………………………………………………………43
万嵩/短诗两首 ………………………………………………………………44
张炎/青瓷杯(外一首) ………………………………………………………44
○边走边看
子非/十年一指尖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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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办 / 顺安文广站 &&&&&&&&本期责编 / 泊之&& 方醒 &&
&&&&& / 临津文学社&&&&&&&& 封面题字 / 章尚朴
主 编 / 胡建新 &&&&&&&&&&&&邮 &&&箱 / &
● 小说三人行 ●
剪刀刺开一个小口，被迅即一撕而发出的带点清脆的撕裂声；还像年久变形的木头窗页，在浓重的黑夜里，被风轻轻推开再轻轻拢合，发出的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对，是风声，是风钻进枯树或者什么东西里，发出来的声音。又一阵风拂过所有的树枝后，那个声音就紧跟着荡漾了出来，荡漾在空气里，荡漾进他的心里。他寻声而视，他看见几丛抱成团的粗竹子，正在微微摆动，那个像冰层错裂像绵布撕裂像朽坏的窗页晃动所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忽轻忽重的正在从那儿传了出来，一股脑地跑进了他的眼睛里。原来鬼魅是躲在这里了。他感到恍然大悟。他发现那竹丛里塞满了枯竿与乱枝，它们缠绕着，纠结着，推搡着，喘息着……它们已经死亡了或者正在死亡。他微闭起眼睛来。他在等待下一趟风声的到来。他觉得在那接近死亡的声音里，也肯定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眼皮合拢后的那幽暗之际，他想到自己曾经像是一粒粗糙的沙粒，被无数的鞋底践踏着，被日淋雨晒着，浑浑噩噩，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呢，他感到已不再是沙粒了。他成了一个学会了体验，学会了感知的人。就像此刻能够听得懂一些风的隐语，能够感知一些暗藏着的生与死的诡秘。他觉得一年以来，自己确实改变了许多。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他知道要是没有认识阿浩，要是没有阿浩像兄弟一样的帮助，他仍旧什么也不是，虫子仍旧是虫子，只会在地上拱着肚子走路。现在不同了，他每走一步路，背都挺得直直的。他感激阿浩，感激阿浩把他引上了正道。阿浩对他说过，我要把你引向真道，一种走向永生的道。
继续走在林阴道上，他心无旁鹫。他想念着阿浩，回忆起与阿浩的偶然相识。那天他和黑毛，龇牙怪，坤子四个人在砺岙的街道上没命地奔跑，后面追赶的是几十个拿着砍刀，铁棍的恶人。在他耳边喧嚣的是铺天盖地地杀喊声。他看见跑在前面的龇牙怪挥舞着手里的长刀，疯狂嘶叫着让那些摆摊的，骑车的，过路的，统统闪开。他看见一个惊慌失色的四五岁的小女孩，在黑毛的脚边摔倒了，哇哇地大哭。黑毛和龇牙怪，坤子像脱弦的箭头，呼啸而去。跑在最后面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搀起了小女孩。杀喊声更逼近了，后面像是紧跟着一群发疯的大象，那杂乱纷沓的脚步声，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奔袭过来，他砰砰乱跳的心脏，快要崩溃了。他感到他一生的报应，马上就要兑现了。他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个永远破败的北方小城，那三间破旧的平房，那张老是拧着的苦瓜脸，和一双经常被泪水浸泡的红眼睛。永别了，一切，原谅我。他扶起小女孩后，居然放弃了奔跑。他丢下了手里的长刀，头也不回地慢慢行走。他打算彻底地就此结束。一种深深地对自己感到厌弃，对一切的一切感到厌弃的情绪，像弥天大雾一样，把他笼罩起来。人快要死了的时候，面对毁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他苦笑着。突然，一辆没有熄火的摩托车突突地停在他的身边，一只大手拽住了他。他即刻醒悟过来，跳了上去。在摩托车向前疾驰的一刹那，他听见后面的水泥路上有几把刀棍同时飞落下来的声音。他明白，它们那是在表达着一种功亏一篑与气急败坏的愤怒无比的情绪。
他后来问阿浩，为什么要救他这样令人不齿的人呢？阿浩说，你还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还能够变好。他故意坏笑着说，何以见得呢？阿浩说在看见他不顾性命地停下来，搀起那个小女孩时，就看出他还是有救的。既然是有救的人，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灭，就要递给他橄榄枝。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蜜蜂螫了一下，有点凌空蹈虚样的眩晕。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种内心体验。他迷惑不解。阿浩，难道你也不怕死吗？要是被那些人抓住了，连你一起砍。他问的很真切，也是对内心升起的那一团迷雾的虚张声势。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落入刀棒的屠戳呢？我的身上不是穿了一件永不损坏的防弹衣，戴着护心宝镜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呢？是祖传的吗？还是在市场上买的？快拿给我看看。”他万分稀奇，想要一睹为快。阿浩笑了。阿浩说，这两件宝物你是看不见的。不是祖传的，市场上也没的买。这是主耶稣送给我的。他没有说话了。他沉默了。他知道阿浩是在给他说比喻。他已经知道阿浩是这个海滨小城里的一个殷勤的传道人。那天，阿浩刚从砺岙的福音堂里出来，就看见了几个没命奔跑的人，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看见其中的一个人突然停止了奔跑，看见后面还追赶着一群挥刀舞棒的人，看见那个人扶起小女孩后，丢下了长刀，带着一种绝望的姿态慢慢缓行。这时，阿浩想也没想，就将摩托车急停在那个人的身边，伸手拽了他一下，载上那个人，向着生命的远方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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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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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推荐 ●
第一章 一日
在黎明点烟的人看见火像冰激凌一样融化
他早早的起来，骑上自行车从早赶到晚
锻炼着某一段气喘吁吁而又逐渐松弛的想象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段绳索和一把剪刀
先系成一个圆，然后又随意的剪为几段
他狠狠地说，世界就是这样
一群人在他面前走过，蜂拥着奔向台阶
每个人都有一级台阶，不多也不少
他们看太阳从一个人的脸上缓慢升起
又沿着另一个人的后脑勺落下
夜晚是一捆绳索捆绑着的干柴
他急切的说，你们不小心把世界给烧着了
烟囱里冒着滚滚的浓烟
火葬场烧着一排排尸体，他们是死去的人类
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们正在火中融化
他步行横穿一段废弃的铁轨
一群鸽子从头顶上飞过，他抬头望了望
然后说，我不要这个旧世界
远处的钟声响了十二下
他听到了几声猫叫，看到了几双发亮的眼睛
他在睡梦中数着天上的星星
总也飞不高，他始终没有碰到自己的头顶
他看到的羽毛闪着蓝光，紧紧的贴在身上
远方有十字架和带尖的圆形屋顶
每一栋建筑物下埋葬着一个不知姓名的人
他头带一顶小圆帽，在背后刻下自己的名字
写下墓志铭，再跳一段独舞
这里有幻想的马蹄声，幸福的马蹄声
一匹老马骨瘦嶙峋，不断打着响鼻
这时请读出刚刚写下的那些文字
怀抱一只苹果和一只六十瓦的电灯重合
他在原木的桌子旁细数着不再增长的年轮
这儿是一个小孩子下河摸鱼，但火车穿过
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心脏被打了一个小孔
他的喉咙冒着青烟，漆黑一片
影子摇摆不定，说着某个古老部落的语言
翻开过期的报纸，一只残破的陶罐跳了出来
这吓了他一跳，从一个洞口冒出的微弱火光
让他相信：所有的人都来自古代
敞开的只是一小部分，装下的却是全部
每个人都想坐井观天，不再被自己吓到
这终于让他成为一个例外，这样很好，他说
月亮的一只脚伸进了窗户，落在了新铺的地毯上
在血液稀释之后，他的身体逐渐透明
车灯像一阵风从窗前扫过
他的身体晃了晃，没有影子落下来
他砌了一堵墙，挥舞的拳头是一面迎风招展的小旗
这时凉飕飕的，分不清南方和北方
他要坐火车去旅行，看一眼拐弯处的风景
一棵歪脖子树慵懒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在铁轨的尽头，他决定徒步行走
看见形形色色的人，穿戴古代衣饰
赶着马车飞奔而过，留下无始无终的车辙
还有几个人在落叶中默默画着草图
在一棵树下有人以叶遮体，钻木取火
冰封的大河开始融化，漂浮着一块块冰排
几个孩子在阳光下玩着快乐的拼图游戏
一个人的衣服烧着了，干枯的树枝冒着烟
一排排头颅，一颗颗牙齿，在石化后等待出土
前方是绝路，他在悬崖处停下脚步
没有尽头，他在零度以下飞翔
他默念着刻度盘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世界就在脚下，世界就在头顶
他在巴别塔的塔尖，说着无数种语言
一只乌鸦飞向屋顶，嘴里衔着一粒石子
这里没有坏运气，也没有好运气
全被一副巨大的翅膀所遮蔽，他不抱怨
一个人坐在海边，数着浪花的尸身
恰好有一条热带鱼游过，吐着气泡
又一个大浪打过来，卷走了岸边的小船
那就留在这里好了，等待悬挂国旗的航空母舰
身后是一座山，上面居住着钢铁巨人
这些土著害怕海水给他们带来锈浊
把城市建在半空，把乡村安放在山顶
借着雷声说话，吓跑了几朵忧郁的乌云
干旱，让他们掘地三尺寻找水源
他看着这些好笑，学起了岸边的螃蟹
横行于海岸，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大笑
在一条河流的入海口，他清洗着身体
搬走身上的汗渍和盐，爬上开阔的三角洲
蚂蚁是很好的搬运工，偷走茅屋里的食物
他贪婪的喝着淡水，旁边的一匹马一会儿看着他
一会儿低头吃着草，露水打湿了漂亮的鬃毛
城市的街道在清洁工的连夜打扫下显得格外明亮
古老的城墙已失去了防御的效用
或被拆除，码出几块青砖摆进幽深的博物馆
或废弃成几个孩子和成群的麻雀聚散之地
他登上城墙看着黎明之下的城市
用麻雀小巧的喙啄食着遗落在缝隙中的草种
他的足迹是某次精心设计的艺术签名
一个小女孩游过护城河，吃着对岸的苔藓
全身都绿油油的，像一条蜥蜴
他坐进圈椅中在铁轨旁等候路过的火车
听对岸几个孩子背诵唐诗宋词
牧羊人把白色的羊群赶上了山坡
它们吃光了草，也吃光了石头
他想买下那个没有草没有石头的山坡
种下青草和果树，每到收获的季节
总有采摘不完的果实，装啤酒的木桶
和太阳底下晒得发烫的石桌石凳
在夜晚打着手电筒巡视整个果园
躺在草地上睡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又突然想修路，指挥一群工人
从山顶修下来，一直到护城河的边上
他可以骑着自行车从上面飞奔下来
变成一朵盛开的水花，被一根绳索紧紧拽着
吃掉水草，长出白色的根，绿色的茎
像摆在窗前的一只花盆里的植物
他取出一段绳索，用剪刀一分为二
一段黑，一段白，分别落入两只手中
黑，黑暗，黑夜，适合做梦
白，光明，白昼，他的白日梦
他又狠了狠心，分别剪了十一下
把一只手磨出了水泡，有点儿疼
但世界显露出来，他兴奋地说
他把其中的几段折叠了几下
这样世界就更真实了
他的语言干巴巴的要燃烧起来
他赶紧说，给我另一日吧
我将尽少理会绳索之外的事物
第二章 信件
我在月光下读着一封信
我看见流动的文字是一条条河流
我打算沿其中一条河流逆流而上
在它的源头搭一间茅草屋，雕几个石桌石凳
我在深山里写着回信
古老而高大的树木伸出手臂遮蔽了屋顶
我选择藏匿，躲开所有穿绿色衣服的邮递员
躲开鼠标和键盘，手机关机
我用毛笔描着工笔小楷
某某，或某某兄，抑或亲爱的某某
你们终于如愿以偿看到我写下的文字
此时我在一条小溪流的旁边饮水
一尾鲤鱼从容的游过，仿佛冷静的叙述
但我不能把信写短，藏进鱼腹
就算它每吐一个气泡都是一行文字
我也寻找不到半尺白色丝绸
这里只有落叶和我带来的一叠白纸
一只白猿怀抱湿淋淋的夜
候鸟南来北往，我找不到一只孤独的大雁
在想象的高度漂浮着朵朵白云
猎人的视线首先淹没在硕大的树冠下
拉满的弓箭在射出后就无影无踪
衣服的一角被一簇灌木丛挂了下来
迎风飘扬着，代表着某个国度
我要写信告诉你们，因为隔绝
我在石凳上长成一棵树
毛发是枝叶，果实是眼睛
根茎为白色，略有发黄，粘着泥土
经年的落叶积成了厚厚的信纸
束紧的衣袖鼓着风，里面夹杂着某个念头
蚂蚁上树，爬满整个身体
痒带来生长，带来愈合的伤口
吃着富含有机质的泥土，我和它们一起搬运粮食
在远处观望的白猿悄悄溜进我的茅草屋
偷食密封在陶罐里的蜂蜜，与蚂蚁为敌
与我的文字为敌，吐着苦涩的舌头
它跑去山顶，去争夺一顶白色帽子
我在背后仔细阅读着它的独特签名
和我来自同一个国度，目不识丁
做不得国王，臣服不得宫墙
在深夜乘一枚落叶逆流而出
从此以冰雪度日，偶食蜂蜜
沾染一身白，绣满一身落叶
这把它训练成一个独裁者
眼看山峰独立，树木独立
甚至泥土也独立，它的洞穴孤立
上刻某某洞天，幽深而寂静
一张石椅宽阔的可以和衣而卧
它睡觉的样子像一个陌生人
另一张脸在间断的水滴声中荡漾开来
一朵水花触不及防的绽放又消失
起伏的鼾声中它的梦境呈蓝色
有一股清香，遥不可及
我能告诉你们的仅限于此
我仍然是一个人独自隐居山林
在落叶上写满文字，在斑驳的树皮上写满文字
在石桌石凳上刻满文字，在石壁上刻满文字
在流水中写满文字，在风中写满文字
在我给你们的信件里写满文字
我还是一个人独自徘徊
白猿它也是一个人，它目不识丁
它没有镜子，它看不到自己的衰老
石凳上的树郁郁葱葱
这让某一个国度得以诞生
一支军队复活，一班文武大臣归来
一座座城市出现，一片片良田丰收
我给你们写的信因此要横跨两个国度
因此需要另一种语言来翻译，你才能读懂
你们以公元纪年，今天是2010年1月15日
我以另一种历法计算日期，我称石元
石元元年元月元日，我给你们写完这封信
因此而诞生了某一个国度
国王接受审判而成为国王
王冠燃烧在硫酸铜的火焰里
白猿睡在乡村的一间小窑洞
白日耕种，夜晚识文断字
盖一床蓝色的被子，终有一日
他在河边看到满头黑发
满地青草，疯长进我的梦境
藤萝绕满一打打信纸
打着这个国度特有的蓝色烙印
黑色墨水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眼前的一池清水不再起动荡的波纹
这里长满水草
对不起，信的末尾落款有些潦草
我早已丢弃了户口本，身份证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该怎样为自己命名
是否能以落叶做邮票，荷叶为信封
季风穿上邮递员的衣服帮我运送信件
如果可以，请稍等数日
第三章 世界
千百面旗帜下生活的人总是一样的
在你的国，与我的国，你会看到
很多人从房间里涌出，挤在大街小巷
当所有的旗帜重叠起来
你就能看到一个足够真实的世界
对我而言，它只要完整就足够了
你的秀发是我深夜疾驰而过的高速公路
我在你的眼睛里打捞起的某个收费站
是我们一起注视的某个池塘里的小鱼
是我用渔网罩住的一条惴惴不安的小鱼
我把它送给你，你有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在长途汽车上，我望着左右两边的风景
在旋转的陀螺里，一个孩子看到尖锐的眼睛
他的尖叫是我们谈话中的一个小插曲
你说着的那些童年记忆总泛着玫瑰色
在一个小巷里，蜗牛爬上一扇潮湿的木板门
你的眼睛里挂满粉笔写下的荣誉
想法开始像曾经玩过的玻璃球一样晶莹剔透
牙齿一颗颗的成熟，树叶开始掉落
身体拍打着清晨的露水，逐渐消瘦
你爬上小山，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远处的荒草长的密密麻麻
泥土覆盖了岩石，荒草覆盖了泥土
你的足迹被随之而来的风沙所掩盖
迎面走来的是一群白色羔羊，是一张张白纸
是深色校服上的白色拉链，哗啦啦的笑着
是书包里作业本上的方格线
正在被蓝色或黑色的字迹充填着
是鲜红的对号与叉号在背心里打盹
晃动的头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那些人，总有一天会成为有职业的人
他们隐藏在制服的背后，大摇大摆
那些人，总有一天会成为没有职业的人
他们老了，在阳台上翻翻报纸，晒晒太阳
那些人，总有一天会明白
脱去早已习惯的衣服是迟早的事
但总有一些人在某棵大树下画着草图
在东方我看到了老子画着一个圆
孔老夫子手捧着一套精装本的四书
在西方我看到苏格拉底的大胡子
柏拉图在他的国中与诗人为敌
而更多是我看不到的小人物
他习惯了坐在岩石上对着石壁讲话
讲他今天看到的人与昨天总是不同
讲他点着的一团枯草烧的很旺
讲他要留下一根绳索传给后人
讲他其实一个儿子也没有
讲他很早就来到了这个世上
他每讲一次，总要对着石壁笑一笑
石壁总有一天会被他逗乐而裂开嘴来
一个进山的猎人空着双手经过
看到一个头发披散的人对着一泓泉水坐着
嘴里念念有词，不住的狂笑
他晃动的头是一只纸糊的灯笼
他在风中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轻抚过脸上的笑容是昙花一现
因为孤独而长出一身白色的毛发
他仍然在火堆前认真观察着自己
和越过头顶的一团团燃烧的烟
他在咳嗽中睡着，吐出蓝色的雾
在我的国他却将成为另外一个人
但他仍然孤独，识文断字
写下一串串半闭着的眼睛
在河水中把毛发褪去，并洗黑头发
他一个人在深夜点燃一只灯
影子在窗户纸上不断地晃动
他不断声称着自己的苍老
这正与手中传递了几百年的法杖相称
他在深夜点了一支烟，闪烁的星火
让他不断怀疑所宣扬的神o
一团火在祭台上燃烧起来
他依旧成为了自己以外的其它
在石像面前种植的蜡烛长成一对耳朵
它听到的黄昏漫长而步履蹒跚
而夜更漫长，他怀抱法杖打着盹
梦见他和上一任祭司一起老去
或者他成为了自己
睁着一双崭新的眼睛
就在风声蔓延开的那一刻
他依旧正襟危坐，嘴中念念有词
等待一次更大的风从北方吹来
一群鸟儿逆风而行
把窝坐在了高耸的杨树上
他站了起来，甩甩衣袖
该出发了，一路北上
追寻几声蝉鸣的踪迹
他写下了古老的象形文字
在风中飞舞的风筝
一头栽倒在他的脚下
牵绊了他的脚步，温暖了他的言语
这是借来的名字，他在荆棘中挣扎
他带着某种草本植物的味道
他谨慎的使用愈加精密的天平
但得病的人越来越少
这正是他一直希望的结局
每次上山，采药兼砍柴
为了糊口，他开始身形佝偻
他开始认错药材，用错砝码
他靠一副远视眼镜辨认来往的人
开具了一沓沓处方，配制了一肚子药水
他说，“我不是魔法师，
我看着你们每个人慢慢老去”
小人物，孤独的写着自己的小诗
黄昏中鸟群翻动的翅膀带来钟鼓楼的钟声
这些声响努力掏空着整个城市
我的国度，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
夜色逐渐淹没过去每一个喧嚣的朝代
四座开阔的城门，开了又闭
南风与北风在此处交汇
上演着一幕幕感人的爱情剧
他们使尽了力气，他们耗光了眼泪
他们在演出中成为一只只落单的鞋子
他们在风中奔跑的影子越拉越长
最终重逢在一条蓝色的小河里
这是我曾经接受的花朵
开满两岸，在一排垂柳的掩映下
会有几个人结伴而过
他们欢笑着说过，
我的国度是躺在水底的一块石头
蓝色的水波首先覆盖了它
第四章 路径
在清晨，或者黄昏
只言片语开始变得锈迹斑斑
我看着一阵风从窗前吹过
一阵风扬起些许灰尘
一阵风带走几片叶子
一阵风把我的房门闭了又开
我安静的拂去桌角的尘埃
阳光轻轻的洒进来
我开始尝试一场绮丽的梦
一个人画出一条回家的路径
抓一把光线纠结于时间
落入斜立在一旁的镜中
一张脸孔落荒而逃，原因是
历史在一个人的生命里无始无终
我们都在挣扎
唯一不同的是，有人抱成了一团
有人独自面对
我们却从没有爬出长长的甬道
我们看见前方的光明，如烛火
我看见内心的黑暗，空无一物
我想起了一条路径
我退回到甬道的最深处
前方依然是光明，依然如烛火
我的内心因此而有了光明
无声无息的承接着天空的蓝
大海的蓝，和青春的蓝
我的国飘荡着湛蓝的旗帜
蓝色花朵开满一地的笑颜
人群拥挤，衣着为蓝
一群羔羊放牧在淡蓝色草原
为此，我的信念长成北方的杨树
它伸展出的枝桠是我的骨骼
冬日，你会看的一清二楚
包括搭在上面的一个鸟巢
某日飞去的鸟儿又重新飞回
闯进我茂盛的身体
我从容的面对着这一切
在那高高的树上
完成一次习惯性的张望，抑或
我就是飞鸟，飞去又飞回
蓝蓝的天空是我的归途
蓝蓝的天空是我的来路
一切都简单起来
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
一切都顺其自然
当我还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我顺其自然的不知道向何处去
蓝蓝的天空总是浩瀚无边
二十多年了，我看到的天空
还是原来的天空
天空下的我，早已不是
当年的我，当年的我
还只是一个孩子
懂得真正的快乐和悲伤
而今天当那么多悲伤从心底升起
我脸上浮现的却是笑意
当光明挣扎着从心底升起
我仍然看到那一条长长的甬道
我一次次的滑到最深处
看到了我的国
灰暗的天空开始变的一尘不染
几朵白云漂浮在空中
一只飞鸟闯入我的视线
我就是飞鸟，飞出自己的身体
飞翔的轨迹
在蓝蓝的天空下稍纵即逝
行走在语言的险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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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
●六味檐语 ●
很多年前的今天，那个人走了
&&&&&&&&&&&&&&&&&&&&&&&& ◆ 曹一平
谨以此文献给海子)
韭 菜 情愫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春天，当我家院门外母亲精心栽育的韭菜地里刚刚泛出绿意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耐不住性子了，常常去看刚露出头的韭菜每天能长多高，母亲总是说韭菜要长够一个月才能割着吃。于是馋嘴的我们就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盼望着日子能过得快一些。
母亲就准备着要割当年的第一茬春韭菜了。时间一般选在傍晚或清晨，割完后，散上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大晌午是不割春韭菜的，因为对韭菜的成长不利。晚上临睡前跟母亲说，明天早晨割韭菜别忘了喊我一声。一大清早我同弟弟，手里拿着镰刀和竹篮，又蹦又跳地脚下踏着氤氲的地气，来到我家的菜园。只见一畦畦长高长壮的春韭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可以看出这些透着绿亮的韭丛，昨夜又在地气的滋润下疯长了一夜。开始割韭菜了，母亲蹲下身来，手里握着镰刀，只听见“噌噌”的声音，宛如一只小牛犊，正在啃吃着山坡上鲜绿的嫩草，这时的声音是那么的醉人。随后，母亲就会用极熟练的动作，抖落掉韭菜上的露珠，一把一把将其放在旁边刚腾出的空地上，然后再继续割。我嚷着跟母亲说：让我也试试。好啊，你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千万不要把手割到了。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一把把地割着，可一不小心，镰刀还是把手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淋，母亲吓坏了，赶紧从围裙上撕下布条，给我扎上，心疼地问我痛不痛？我咧着嘴说不痛。弟弟赶紧帮助母亲拾起地上湿漉漉的韭菜装进篮子里往家赶。
回到家，爸爸下班回家看到我手上扎着布条了，关心地问我是不是把手割了，以后要小心点，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爸爸笑眯眯地告诉我，昨天夜里你还梦呓着喊：我要割韭菜，我要割韭菜！奶奶走过来说：这孩子还挺坚强，像你爸爸小时候。母亲就派弟弟给邻居家送韭菜，要我休息。我说不碍事，要和弟弟一起去。每人拿了成捆的第一茬春韭,挨家挨户的送给左邻右舍的邻居们。在我小时候&&& 多年这样为邻居们送韭菜的过程中，耳边总能时常听到婆婆大婶们夸奖母亲如何勤劳的赞语。当然我家也常常能吃到众乡邻亲手送上门来的新鲜蔬菜---诸如黄瓜啦、豆角啦、西红柿啦等等。当我和弟弟乐呵呵地完成母亲交给我们的任务时，母亲和奶奶已在家里为我们包好了那让人嘴馋的春韭菜饺子了。
春韭炒鸡蛋可是一盘上好的菜，黄绿分明，香气袭人。那一块块浮在韭菜上面的香喷喷的炒鸡蛋，让人一看就馋涎欲滴，总是控制不住地在母亲稍不注意的当儿，偷偷往嘴里送上一口，这样才能过过贪吃的
年）冬败于操手，为之所O杀。惜乎，一代枭杰，竟以悲剧收场，可谓功业未成身先死，足使后人扼叹。
年）冬，曹操攻打吕布据地下邳，吕布不从陈宫之计，诸将各自猜疑，因而每战多败，操围三月，决水破城，布军中上下离心，部下侯成、宋宪、魏续相继反叛，并缚去陈宫请降。十二月癸酉，布不得已下城降，受刘备之挑唆，操O杀之于军中。
&&&& &&恋妻不纳陈宫谏，枉骂无恩大耳儿。
初到羊山矶
羊山矶那种朴素和纯朴的美震憾了我，早春二月，独自一人去看羊山矶。
从天井湖公园坐车约半个小时，羊山矶就到了，“峰峰相连十三座，云绕羊山枫似鸥”，独立矶头，眼前豁然开朗，放眼远眺，烟波浩渺，水天一色，“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当此时节，江流并不湍急，更显出羊山矶头沉思的久远，碧水丹山，几只水鸟落在矶头石上面，悦耳鸣啭，偶而它们警惕的看着我，用嘴猛啄矶石：“来了个陌生人……”似要唤醒沉思中的石头，说过之后又急急飞去。微风拂过，野藤和荒草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又在阳光下眯着了，一切都平静下来了，正午时分，饱浸阳光的矶头石散发出太阳的气息混和着纯净的江风，直往鼻孔里钻，那种舒心和愉悦，是一种返璞归真，追回天籁的感觉，不是亲历无法言传，我仿佛要融化在这山水中了……
在江滩上走着，砂石中一只已经朽毁的巨大的浆橹残核，一根断成几截粗粗的纤绳，霎时拉近了历史的距离，“呵唷！呵唷！”这力量与艰辛的呐喊声，在耳边响起，我仿佛看到一队队纤夫在艰难的躬身前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注视着矶头，想象着岁月的留逝，石矶的沧桑，慢慢地看得红褐色的矶石变得凝重，神秘了起来。
忽然，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第一次去大通和悦洲，寻访当年父亲做机要通讯员时曾经住过的临江驿馆，想去了解“何时江风初生魄”，体会“古时江月照今人，客枕涛声思无眠”的人生况味，偶遇一位经常帮别人写对联的老人，一次他在向我叙说过和悦老街当年盛况之后，告诉我一个显有人知的羊山矶“活龙口”的传说。
朱元璋被元军追杀时，军师刘伯温夜观天象，得姜太公点化，第二天引朱元璋逃往大通的“子牙姜地”――这是姜子牙当年被纣王追杀跌倒时祈福的一大片生姜地，以期躲过一劫，由于不识道路，在寻路的过程中“子牙姜地”被错成了“羊山矶”，朱元璋爬上羊山矶的大矶头，面对天堑和追兵，说了一声天要灭我，把手中的剑往江中一扔，纵身就要跳进湍急的江水中，刘伯温一把拽住，而就要此时刘伯温看到入水的剑幻成一道金光向空中飞去，转眼之间，翻腾的江水一平如镜，他脱口而出：我主已逢凶化吉，心想事成了。朱元璋不解追问，刘伯温不能道破“活龙口”天机，只是指着石矶上的亭子连声说：好一座亭子，好一座亭子……就这样掩盖了“活龙口”造就了“不波亭”。后来朱元璋做了皇帝，刘伯温仍然对“活龙口”耿耿于怀，怕被另人发现，推翻朝庭，便以十年阳寿求得姜太公阴符封山，“神鞭封羊山，不显君侯显华章节”以此为证，刘伯温又梦得两句“不波亭中宜思过，征帆万里敬佛香”以为续……我沉静在老人的故事中，老人说：此后羊山矶更成了梦笔生花之地，是文人的一块福地啊……忽然想起这件趣事，我不由得庄重起来，满山的古藤难道是姜子牙神鞭的幻形？联想到被冯梦龙《墨憨态》评定与汤显祖“临川四梦”齐名的佘翘《量江记》，再联想到佘家三进士，我再一次陷入了传说之中，无论是明朝以前，还是明朝之后，千百年来古铜都招引了多少文人骚客，屈原、李白、王安石、苏东波、黄庭坚、汤显祖、陶安、程时铭等等等等，他们是那么迷恋于古铜都的山水，千年未拟还，妙手书华章……这样想着对古铜都有如此招仙的山水顿感自豪，心中又多了一份对自然的敬意。
季节尚早，眼下还不是“羊山青映碧云天”的时辰，但是，野草和古藤已透出茸茸翠色，枯树、野茶也有了鹅黄的萌芽，羊山垂柳的纤姿也开始婀娜起来了……就要离开了，夕阳的光辉中，回望羊山矶，八百里皖江第一桥――铜陵长江公路大桥长虹卧波，雄姿英发，宛若一条腾飞的巨龙，横空出世，让铜陵摆脱了资源之城的束缚，谱写出经贸之城、文化之城、旅游之城的华美篇章。
●诗歌驿站 ●
秋：我的仰望
（外三首）
菊花又在准备嫁衣
秋天的阳光蝉翼一样薄
明净了蝴蝶的喧嚣
姐姐&& 秋色如黛
浓了你的眉梢
泛黄的蒿草
唱着往事的歌谣
一只候鸟越飞越高
姐姐&& 心空了
天地怎能不空？
这不是落泪的时刻&& 姐姐
寂寥的秋夜&& 蛐蛐的鸣叫
为谁仰望&& 今夜
我的孤独是秋天的孤独
大地一言不发
月桂树下&& 那人走了
留下一只空空的酒杯
明月朗照&& 秋风
吹不散一轮皎洁的芳菲
那人走了&& 菊花和我知道
大地为何一言不发
月色如水&& 我将如何面对
我的仰望是人类的仰望
站在黑暗之上
光辉的言词&& 谁能拒绝
母亲&& 口含月饼
我无法下咽
我在想象那一泓秋水
是怎样透亮逼人
像刀&& 割开秋天的皮肤
我闻到菊香&& 如酒的菊香
我注定要走远
秋水陪伴我走过秋天
一路红叶相送
秋水的尽头&& 孤独了一轮明月
而群山身披苍翠
鸟在飞&& 我了望中的衣袂
仿佛轻语的蝴蝶
望穿秋水&& 大地和我都无法入睡
有些事情是无法选择的
琴声里&& 如菊花的泪滴
姐姐&& 这是做女红的好日子
肃穆的恬静总是意味深长
秋, 雨拉着我的琴弦
大地的沧桑怀抱着我的忧伤
我的命运是落叶的命运
落叶很幸福&& 被秋雨洗得干干净净
姐姐&& 秋天荡气回肠
你眼中的那帘秋雨&& 怎能令我不回望
时间的石几上
奶白色的釉光
像雨后清晨
充满诗意和鲜亮
茶在园子里绿着
蝴蝶一样飞舞
经年的心思芳香四溢
谁放下书简
古典的目光更加动感
像清明之水
散发出些许温暖
往事被沸水泡发
一叶一叶地舒展
总把一些心结纠缠
我在去为你续上
今夜&& 火树银花
我只有一壶浊酒
在火车路过的城市的小站的风中
我知道你不能停留
你要找寻那大地的尽头
和那大地尽头的光影
我居住的城市很容易满足
夜幕中的霓虹灯闪烁
自己在祝福自己
兄弟&& 我无法与你同行
在这城市的一座蜗居中
有一位女人在为我终日忙碌
我也必须为她终日奔波
但我不想错过你路过的此刻
我偷偷躲在这里&& 等你
用一壶酒守着你的孤独
让孤独燃烧我
在黑夜落幕之后
像太阳&& 照亮你的前程
和春天的风景
粉&& 色&&& &&&&&&&&&&&&&
黎明的薄片&& 刀锋上的血晕
谁坐在黑暗里等待千年
闪电过后的庭院&& 落花如雨
手指轻弹&& 一帘幽梦
苍白了时光之脸
我把如玉的身躯藏进花朵
在爱开口说话之前
我已千金散尽&& 我残缺的怀中
仅能弥漫你的余香
像乡愁之针&&& 扎进灵魂
但往事的皱褶却不能抚平
即使岁月之吻&& 像蝴蝶一样美丽
春天比青草更加迷离
我多么渴盼你寂寥的呼吸
像醉人的粉色&&& 轻盈柔曼我的了望
雪花如是说
我的泪已冷
结成了小小的白花
从很高很高的天空
缓缓地飘下
我只能以无声的方式
讲述的一个故事
洁白的世界
我的语言是寒冷的
一再反复地抵达
我的语言是洁白的
大地上的仇恨和撕杀
狂欢的盛宴上
你们都发热了
你们能听得见
这个夜晚太过慢长
爱情依然这么孤单
夜风吹啊吹
吹冷着这个夜晚
那就把你交给梦吧
交给黑夜的那一边
我骑着青鸟
那就把你交给灯吧
一朵开在黑夜的玫瑰
在山村的户牖里
透着温暖的光芒
这个黑夜太过慢长
只有诗歌和爱情
才能被反复吟唱
树，在雨里哭了
&&&&&&&&&&&&&&&&&&&&&&&&&&&&&
一棵孤单的树
站在荒野中
风来&&&& 风去
云卷&&&& 云舒
岁月被写进年轮里
都是些细密的波纹
忍受无边的孤独
你站在荒野
远方仍在远方之外
思念仍在思念之中
为什么不见你的回眸
但我是不流泪的
我就这么站着等你
再等五百年
一场风雨过来
树在雨中流泪了
但我的脆弱有谁看得见
您是天地间善的代言
是背负咒语的凝固
竖起七层八面神塔
因了二十九年有缘人积愿
让凡景成仙
而今您立起青铜的风语
让禅诗如一
今夜我大醉
因为天天与先生对饮
现今来了一群文人
想借用月光和湖水
酿出醉人的茶香
青瓷杯(外一首)■张炎
寒梅倾斜，朴素对雪一缕缕香浸湿木门围炉烹酒，身影重叠一饮而尽，可是风雅意趣？
青色，易碎这无界的杯是否放得下良辰美景以及一世的草木江南霸陵桥头，谁举着――清吟闺门情浓，朱门肉臭鹅卵小径上，谁撑着――注满竹影清风，尘世唏嘘笑意、呓语、遗憾都已装不下以及这失重的只言片语
&& &老街拐角处，梧桐、蔷薇投下斑驳一片鸟不飞，它们一律禁声枝头栖息，墙角觅食在墙角与墙角之间步履如此蹒跚以至于青石板上的字迹一起蹒跚老街，很老剥蚀的围墙，消融的气味有气无力地守着一方冬雪夏雨如果，独步或者驻足会听到老街的叫唤就像扁舟上的艄公留在撑杆上的吆喝倔强，独剩一已
●边走边看 ●
十 年 一 指 尖
前一段时间因为房东要装修房间，我从他家的四楼搬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在一堆凌乱的书刊里，我意外地找到了一个蒙尘已久的记事本。我发现里面居然记录了我十年前的一点读书日记。翻看了一番，仿佛找到了一段丢失的时光。于是，我用右手的食指敲了两天的电脑，才把它誊录了一遍。这也算是一份纪念吧，用来时常重温自己曾经的一段与书为伴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