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类似像一枚袁大头有声小说的小说

  等等等等
  K都座两天沙发了
  这边也顶顶
  留几号  
  很久不更这个了,要弃楼了吗?
  @hqfhytt 1433楼   很久不更这个了,要弃楼了吗?  -----------------------------  不会的,袁大头正文第四章更完,我会先在这里放几个小故事。
  《我的舅爷叫红星》 易读%:整)理,}版  http://www./art_.html  .
  斗斗我是看完袁大头过来的 = =。  现在再看这篇我表示一看见志豪的名字就蛋疼菊紧有木有啊。  阴影啊= =。完全颤抖了。。。。
  来这边等熨斗更新
  看完<<一枚袁大头>>又来这追  
  希望楼主将一枚袁大头里关于舅爷和梅竹道人的故事都整理过来谢谢,其实我个人认为这部分更值得多写写。  
  我个人认为舅爷和梅竹道人的故事更好看。更接地气。  
  作为中华传统宗教的道教,受近代历史原因的影响,像我这样的80后对其知知甚少。但传统文化在日常生活中对于我们这一代又是潜移默化的,所以希望楼主在番外篇多写点,与我有同感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说好的周末呢?π_π  
  继续等更新
  什么时候有更新呢
  一滴血七个馍  馍,就是馒头。  老家有过这样一种说法,就是一滴血等于七个馍。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其实是形容人身体里面的血很金贵,每当你留一滴血,就得吃七个馍馍才能补回来。  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暂且不论,反正一些老人总爱用它来教育淘气的孩子,让他们远离那些危险活动,一旦不小心留了血,就得吃馍馍往回补。  因为一般家庭有条件的孩子都不怎么爱吃馍,它没有任何味道。  而馍这种北方最常见的主食,也经常在红白喜事及各种祭祀活动中充当贡品。毕竟它最能代表和寄托劳动人民的一种美好祝愿。  在河南许多地方,无论婚丧嫁娶或是仪式祭奠,都要规规矩矩地摆上一盘硕大的白面馒头,甚至有些地方讲究馒头做得越大越好。我见过最大的直径可达25cm还要多。  老家县城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像我们这里民间风俗气息比较浓厚的地区,无论家里有什么大事儿,总要先置个祭台出来,瓜果点心一应俱全,用来给各路神仙打牙祭。  但是说归说,做归做,“一滴血七个馍”这种话可吓不住爱玩的孩子们。  当时县城北边几里远的地方新修了一条省级的高速公路。由于河南人口众多,这条所谓的“高速公路”其实就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的省道,也不设围栏,更没有间隔用的隔离带,只是在我们县城的地界,就横穿了两个镇子和数座村庄。  由于是县城通往附近几条国道的主要线路,这条省道天天车水马龙,小轿车大卡车,包括老乡们自己的牛车驴车,都在这条道上跑。  跑的车多了,自然发生的事故也多。因为许多村子都被这条省道一分为二地劈开了,举个例子,一家三口的房子在路南,但是孩子的爷爷家却在路北。这样一来,平日里吃饭串门什么的,就得横穿这条双向六车道的大马路去到对面。  白日里倒也罢了,车多跑不快,视野也好。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新修的路,灯虽然都装好了,但还没通电,夜里一片漆黑,经常是那种跑长途的大货车呼啸着就过去了,给这些村子里出行的人们带来了潜在的危险。  不幸总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就在路灯全部都安装调试好,准备通电的头一天晚上。就在这条省道上,一个叫李庙的村子,发生了一起车祸。住在路南的一家三口,孩子只有九岁,刚上小学四年级,却在过马路去路对面几十米外的爷爷家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飞出去二十多米远。当时孩子血流如注,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因为事后第五天,孩子的父母拉着一筐鸡蛋一袋大米和五十块钱来到陆家老宅,求舅爷去做一场法事,给孩子超度的同时,也冲冲那个路段的戾气,祈盼以后不要再发生车祸。  好在县城离村子并不远,走着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人家又不介意舅爷带徒弟,于是我和志豪趁着周末,一同也跟了去。
  为什么要选第三天?这是有讲究的。大家都知道,喜事都选双数,丧事选单数日子,一般出殡多是选在头三、头五、头七、头九,除非喜丧或是看过黄历,后面有绝好的日子,才会等到头九之后。  但有没有特殊情况呢?也有。从死亡的当天开始,算是头一,头一、头二在特殊情况下都可以下葬埋人。比如说,死刑犯,一般都是当天枪毙当天埋,但是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死刑犯,最好火葬,这样消戾气。如果非要埋也可以,家属可以埋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回来不能和邻里邻居讲。  至于头二,则多是埋横死的人,比如出车祸的、被杀的、自杀的、暴病而亡的……特别是死无全尸的,多选在第二天下葬,讲的就是一个尽早入土为安。  《袁大头》的正文里说过,老家县城没有火葬场,所以一般情况下非正常死亡的人都是隔天下葬。先从医院太平间里拉回家,等吊唁完毕,家属见最后一面,然后师傅做法事,赶在正午之前埋进家族墓地就行。  但这家因为走的是孩子,家里人实在太悲痛,直到第四天才稍稍缓过来神儿,想起错过了日子,赶忙准备,总算是在第五天安排好,来请舅爷前去超度。  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这毕竟是风俗习惯,不是非要严格遵守的规章制度,早点晚点的全看人家心情。  于是早上九点一刻,我们就来到了这户人家。  灵堂就搭在了新修的马路边,两个吹唢呐的在里面呜哩哇啦吹个不停,家里大人一个个悲痛欲绝。孩子的奶奶更是数次哭昏死过去,直到舅爷给她抹了点东西,这才算稍稍缓了点劲回来。  舅爷问清了才知道,原来几天前吃晚饭的时候,孩子想吃酸辣土豆丝,刚好家里没醋,于是当妈的就让儿子过马路去那边找他爷爷要瓶醋过来。  其实家里人也是懒,孩他妈正做饭,懒得去翻钱,不然不用过马路,往东走一百多米就是小卖部,让孩子跑去买一瓶回来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结果孩他妈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孩子回来,心想是不是又在爷爷那贪玩儿,把正事儿给忘了,出了门一瞧,却看见马路边停着辆同村人的摩托车。人家也是刚发现孩子被撞,至于那辆肇事的大货车,撞完人停都没停就跑了。  安抚了一下家里人,舅爷让我和志豪搬来一张小方桌,在灵堂口架起来,东西什么的都布置好,开始颂经超度了。  老爷子不是一直站着不动念,他也走,期间还来到孩子头枕处,摘掉帽子,一边替他梳拢着头发一边诵经。我看着灵堂正中躺着的小孩儿,个头不高,八九岁的样子,此时穿了一身专门发丧用的小西装,外面还有个小呢子大衣,做工用料什么的都还不错。  孩子脸色煞白,大眼一看看倒挺安详的,但鼻子嘴巴和耳朵里都塞了棉花,为的是防止血液流出来。  摘掉帽子,大约在他门头发际线的地方,直到头顶,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口,此时早已被缝合上了,但头发被剃掉一大片,显得有些狰狞。  念了半个多小时,舅爷完事儿,又帮孩子最后整理了一遍遗容,就指挥着人们准备入殓发丧了。  从表情上看的出,老爷子的心情颇有些沉重,毕竟这是一条很年轻的生命,他的人生可以说才刚刚开始,却已匆匆结束了。留给家人的,只有短短九年可以回顾。舅爷最见不得这些夭折的孩子们。  好在他们家的墓地也不远,连去带回所有事情都办完,刚好十二点半。趁着人家酬谢宴尚未开席,老爷子又带着我和志豪去马路上瞧了瞧车祸的第一现场,以排除一些可能会出现的“潜在问题”。
  车祸已经过去五天,路上也都一切如常,此时只有我们脚下这一大片黑红色的血迹还诉说着事故的惨烈。  舅爷在这一大摊血迹旁蹲下,看了又看,抠了又抠,不知道在想什么。志豪却也跟着蹲下道:“好家伙,流这么大一滩,一滴血可是七个馍啊,这得吃多少馍才能补回来?!”  他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人都走了还吃什么馍?可玩笑开的却不是时候,他话音刚落,舅爷就抬起头,阴沉地盯着他道:“不许胡说!要尊重每一条生命!”  “哦……”志豪讨了个没趣,也不敢站起来,只得蹲在那里看着血迹发呆。  我们爷仨正“无言以对”,孩子的大伯走了过来,远远地朝舅爷招手道:“四叔!先别看了,开席了,您先回去入席吧!您不入座没人敢动筷子啊!”  他这么说并不是舅爷面子大,一般讲究这种事情的人家,几点开席几刻动筷子,那都是要请大师算的。舅爷不回去算个时间,哪怕菜上满了也没人敢动。怕因为点不对而冒犯了主家。  老爷子站起身,并没有往回走的意思,而是招手让孩子的大伯过来道:“我问你,地上这滩血你们当时没人处理么?”  孩子的大伯看了看,挠着头道:“当时天黑哪儿顾得上这个啊!我从医院把他几个人拉回来都第二天上午了,就这还是警察来时候给从旁边铲点土给弄的。  “这可不行啊……”舅爷说着,抬头看了看路上来往的车辆,道:“这条路是新修的,生分,人气不足,印这么大一滩血上去,怕是压不住啊。”  孩子的大伯一听也没了主意,只得请教老爷子道:“那您说该怎么办?”  “你这样……”舅爷总算不看了,领着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准备柳树枝和枣树枝各三百斤,每天各取一些掺在一起,太阳下山后就架在这片血迹上面烘烤。连烤三晚,每晚都要从天黑烤到天亮。火不用一直着着,但也不能灭。到第四天早上,把烧完的树枝清干净,然后用铁刷子刷,刷得掉就没事儿了,刷不掉就再烧,第二天再刷,直到彻底刷掉为止。”  “哦……好……好……”孩子的大伯答应着。却已拽着我们入了席,待舅爷公布了开饭的时间就在三分钟后,所有忙了一上午的人这才摩拳擦掌准备开席。  但事情就这么凑巧,我们下午刚回县城,傍晚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过老爷子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出现他所担心情况的几率微乎其微,之所以中午让那么做,也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要说这场雨不大,倒也下了不短时候,从这天傍晚一直下到第三天的早上方才停住。  又平安地过了一天,到那孩子死后的第九天一早,孩子的大伯带着孩子的爹匆匆又来到了陆家老宅,在偏厅和舅爷说了这么一件事:  就在孩子下葬的当天晚上,孩子妈伤心得睡不着,半夜起来在后院里溜达,却听见灶房里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隔着窗户一瞧,发现灶房里有个人影,正蹲在屋子一角,双手并用,似乎正在偷东西吃。  女人吓了一跳,刚想悄悄转身去告诉她男人,却在看最后一眼时发现这个身影很小,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月亮刚好照进灶房里一丝,只见孩子还穿着一身黑,黑裤子黑上衣,戴着顶黑帽子。  由于念子心切,而她心里又抱着“这该不会是我家小儿?”的想法,竟是越看越像。最后激动之下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那角落里的小身影即使听到声音了也全然不顾,只是蹲在一大筐馍馍前不停地吃着。  女人在旁边慢慢蹲下,待她借着月光看清面前的人,顿时所有情感涌上心头,这不是她家小儿是谁?!!!  他的儿子,那个九天前过马路被撞死的孩子,此刻蹲在她面前,穿着送葬时的衣服,一手拿着一个硕大的馍馍,正狼吞虎咽着!
  女人心神波动之下哪还想那么多,一把将她儿子拉入怀中,哭了起来。  可这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既不看他妈妈,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反正就对面前的那筐白面馍感兴趣,此时已被他吃掉了一大半儿,但被妈妈搂在怀中,还是不停歇地吃着。  女人低声哭了一会儿,稍稍缓了些神儿回来,以为自己孩子没死,这是后来醒了自己钻出来跑回家吃饭来了,于是赶忙转身去屋里面喊孩子他爸。  可当她把男人喊出来后,两人再一瞧,灶房里哪儿还有孩子的影子?  男人比较现实,说媳妇儿这是伤心过度,可能产生了幻觉。但女的不认,指着那个装馒头的筐子让当家的看,馍已经被吃的一个不剩。  但是男人说馍本来就剩这么多,基本上白天都吃完了。而且就算儿子饿了,他也吃不掉这么多的馍馍。  俩人又守了一会儿,见的确没再有别的什么事情,就回屋去了。  但第二天,这孩子他妈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她认为那时的接触和感觉完全都是正常的,绝非幻觉。但是孩子如果没事儿为什么就不再回来呢?  想来想去,她想出了个笨办法。既然孩子爱吃馍馍,那我就给他蒸,今天再蒸它一大锅,就放在灶房里,看孩子夜里还来不来?  于是女人就又蒸了满满两大锅四五十个馒头,放在灶房里,专等孩子回来吃。  是夜,丑时初刻一过,孩子果然又来了。女人早等在一旁,此时慢慢靠近,她也冷静了些,侧脸看去,发现孩子虽然睁着眼睛,但眼珠没有半分神采,皮肤也是冰凉,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些红黑色的斑块。  女人知道,孩子终究还是死了。  如果是旁人,发现自己面前蹲着的其实只是一具尸体,估计早就吓瘫了。但对这个妈妈来说,面前不管是活人是死人,他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她就没再叫孩子他爸,就这么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将整整一大筐的馒头吃光,然后思维意识迷糊中,人就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天,女人似乎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动力,每天从早到晚忙活着,干嘛呢?蒸馍!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死了还要跑回家吃馍馍,也不知道他吃馍为的是什么。这个妈只是单纯地认为:如果她能每天多蒸些馍,孩子到夜里就能多在家呆一会儿,她就能多看上几眼。  虽然明知道这具身体早已没了生命体征,但毕竟他还会动,看上去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女人一个劲儿地蒸馍,蒸那么老多,但第二天一个不剩,还要蒸,家里人当然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问她她就只是说给孩子吃的。  男人觉得媳妇儿可能精神有些问题,但他又解释不了那么多馍一夜之间去了哪里,于是不得已,在第八天晚上约着自己的大哥躲在不远处,倒要看看自个媳妇儿究竟在干些什么?  于是,就在昨天夜里,他们俩亲眼瞧见了那女人轻轻地走进灶房许久不出来。两人靠近后,只觉得有一股子淡淡的臭味,偷偷往灶房里看,竟发现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蹲在灶房里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男人虽然听媳妇儿说过孩子夜里回来,但他并不相信,此时见有两人,还当是自己带了绿帽子,情急一下伸手进去拉开了屋门口的灯泡。  灯光瞬间照亮了屋子,但孩子的爸爸和大伯却惊恐地发现,就在灯亮的一刹那,那较小的身影迅速起身转过来,却是孩子那已经变色腐烂了的脸!而他的嘴中还塞满了白面馍馍!  两人当时就吓呆了,孩子就趁着他们呆立不动的时候,低吼一声,冲出屋子,转眼间就没了影。
  好一会儿,俩人才回过神来,但此刻后背早已被汗塌湿了,转身一瞧,孩子的妈却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灶台旁,脸色煞白,眼窝深陷,人事不省。  于是乎,兄弟俩商量来商量去,实在闹不明白,于是早上天刚亮就跑来找舅爷来了。  老爷子听完,一边喝着自己那一大缸子茶水,一边琢磨道:“你们这事儿还挺稀罕的。想来应该是家里人从小告诉娃儿一滴血等于七个馍。结果这句话在他的意识里渐渐根深蒂固了,死后还不忘多吃馍,想要将流出去的血给补回来。”  孩子的大伯记起舅爷当时的交待,感叹道:“好家伙!娃被撞后流那么大一摊血,他得吃多少馍才能补回来啊?!”  “吃到不吃了呗~!”舅爷又喝了一口茶,接道:“我让你们烘烤那摊血迹可以说是避免类似的情况。前两天下雨,不怪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就烤!不敢再耽误了。具体的情况我还要跟你们去走一趟,看明白了咱们再说。”  于是舅爷就带着志豪跟他们一起又去那家瞧了瞧,又上那孩子的坟头瞧了瞧,这些都是志豪回来后跟我学的,因为那天我要上课。  看完后,舅爷给这家男主人吃定心丸道:“你媳妇儿没事儿,她一是没了孩子伤心过度,再加上后来的这件事,忽悲忽喜,晚上不睡觉,白天又花大劲儿去蒸馍,累的了,歇两天就能过来,关键还是要放宽心。至于孩子,你们该蒸馍继续蒸馍,就让他吃。同时抓紧时间去烘烤那片血迹,因为孩子吃够以后才会安心,如果到时候那片血迹还在,他会觉得是自己的东西,但又带不回坟里,就会一直在那血迹附近徘徊。他倒不一定会害人,但来夜里回过往的那些车可就说不准了。所以,必须要尽快处理掉那片血迹。”  孩子的爸爸听着前面的还都能接受,但到最后听老爷子说夜里的过路车可能会遭殃,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撞我儿子的车现在都没找着,我儿子要害他们那也是活该!”  舅爷自然不会同意他这种想法,正色道:“你要记着一点,做人,得分得清是非。撞你孩子的是一个人,可不能迁怒所有人。”  那男人也是生闷气,到没和舅爷唱对台戏的意思,虽然孩子大伯一直在下面拉他,示意不要说了,但还是不服气道:“您的道理我也懂。人家别的村的发生这种事,都直接拦路收丧金,我们家没收已经够意思了。再说了,法律是管活人的,我不去所那些事,但我家娃要做,谁也没辙!”  “呵呵……”舅爷不怒反笑,换了种方法劝这个男的道:“你要不同意我的意见也可以。就让你娃害人去吧。但别说我没事先告诉你,如果你家娃一旦开始害人,你们家门口这块地方以后晚上可就热闹了。我敢保证,半年后你见过的那些个脏东西比我一辈子见到过的都多。到时候你想赶都赶不走。他们会想方设法让每一辆路过车里的车都发生事故,要不了一年,你们家门口就是全国出名的鬼路,你可考虑清楚了!”  男人听老爷子这么说,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敢再嘴硬了。  孩子的大伯也在旁边帮着劝道:“就是,听四叔的吧!都说入土为安,你舍得娃走了以后还天天不得安生,每晚要从坟里面爬出来么?”  最后,男人终于妥协,联系人准备东西去了。  那天以后,他们家白天蒸馍,晚上在路边烘烤那摊血迹,据说一直忙了半个多月,血迹才完全弄干净,孩子也总算吃够了数,再也不来了。  但是就在最后一天晚上,那里还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大货车开到当初孩子被撞的地方时,突然失控栽进了路边的田地里,司机双腿被卡驾驶室,直到天亮以后才救了出来,但双腿因为挤压太久彻底坏死,全部从大腿根截掉了。  紧跟着,关于孩子的这桩肇事案也被侦破,当初撞孩子的人正是这名司机。他之前逃逸没敢开,那晚是躲了许久后第一次出车,但最终还是付出了双腿的代价。  没有人知道他的车子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他也不说,但舅爷得知后还是说了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说这娃怎么老不回去呢,原来就是等他!”  交通肇事,大多数只要事故发生后积极参与救援,都会从轻处理,但如果一跑,性质立刻就变了。  所以,每一个撞了人的司机都不要心存侥幸心理。撞了人跑了也别得意,有人在路上等着你。  《一滴血七个馍》全文完
  离楼主好近啊···终于更新了
  占座支持!!!!
  写的不错 小故事
  明天接着看。  
  太精彩了,谢谢  
  过瘾啊!!!
  鬼探头  就像上文《一滴血七个馍》里面说的,这种乡间公路的交通事故非常多。因为路上车速快,机动车、非机动车、农用车、甚至驴车马车混行,路边和中间都没有隔离设施,经常是开着开着,突然就从路边冲出来一个人、一辆车,或者是一头毛驴。  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发生事故都难。  而所有司机最怕的,也是最头疼的,一旦出现最难应对的情况,就是鬼探头。  鬼探头说的当然不是鬼,是人,但是如果他们敢探头,那就十有八九得变鬼。  鬼探头其实是最常见的一种交通事故,简单来说,就是两车同方向并行,此时有人要从前车外侧快速横穿马路,前车减速,打算让他过,但内侧的后车看不见,高速跟上,此时那过马路的人已经从前车前冲了出来,后车刚巧赶到,再往后就是人会打着马车轱辘翻上天去,往往当场死亡。  所以,许多司机都将过马路的人过了前车,再往前探的那一下,叫做鬼探头。  我们看电视,交通事故十次里面几乎有四五次都是鬼探头造成的。  在这里我要特意替司机们解释一下,鬼探头其实并不带有侮辱和不尊重的意思。这么叫主要是因为司机们太害怕这种过马路的方式了,他们不但怕,还恨,恨那些抢着过马路的人完全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儿。  如果有人非要说这么叫就是不尊重,那好吧,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尊重的人,凭什么要让别人尊重?  不要为了鬼探头这个名号去争辩什么,我想没有人愿意去当那个鬼。所以,珍惜自己就行了。管他名字好不好听,如果人人都尊重自己的生命,就不会有“鬼探头”这个词的出现。  在那孩子出车祸的事情过去后不久,我们就刚巧碰上了一次鬼探头,但那次的始作俑者命大,没死,却将我们车上的司机吓了个半死。  入秋后的一天,志豪快过生日了,舅爷知道他家穷,这孩子家里行二,不高不低,怎么着也疼不到他头上。于是就挑了个周末,难得地带着我俩去市里面转了一圈,不但给志豪买了件新夹克,中午还特意找个小馆子,点了两荤一素三个菜,爷仨饱饱地吃了一顿。  要说志豪这孩子小时候挺懂事的,吃完饭路过一个卖点心的小铺,见里面的样式县城都没有,于是花了好几块,一样都买了点,说是要带回家给他妈和妹妹吃。  大半天我们都挺高兴的,吃完饭又转了会儿,就坐着长途车回县城去了。  就在就要到县城的时候,刚好路过一个镇子在赶大集,车水马龙的,许多商贩干脆直接将买卖都挪到了马路边上,那路堵得别提多难走了。  司机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骂街,好不容易挨到大集那头,可算是出来了,他也憋得难受,猛地一脚油门就打算敞开了跑。  可谁知道这脚油刚踩下去,就在我们外侧,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正前方突然冲出一人,完全不顾正疾驰而来的大客车,甚至还有点要迎上来的意思。  我们的司机毫无防备,慌乱中连打方向盘带刹车,总算是避开了这个人,最终将车停在了马路中间。同时,也搞得我们后面这十几名乘客人仰马翻,在后车厢里滚作一团。  好在没人受伤,我们拍打着身上的灰站起来,司机却早已扯开大嗓门骂了起来:“你不要命了你?!赶着投胎呢?!”说着,他就开门下了车。  我们出事儿的地方就在大集的边上,刹车的声音既难听又响亮,很快就把方圆百十米的人都给招了来,等司机下车,车头处已经均匀地围了一层人。  中国人就这一点有意思,但凡出事儿,那人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瞬间里三层外三层就围上了,我甚至还见过有大嗓门的一个人在马路边打电话,都能有两三个推着自行车的站在旁边看。  反正这些人里,看热闹的有,跟着起哄帮腔的也有,看着一个个都挺热心的,可一旦有事主让围观群众帮忙做个证什么的,顿时都作鸟兽散,该上天的上天,该入地的入地。  我和志豪那会儿还小,孩子也都好事儿,见车头围了那么多人,屁颠屁颠地就跑去驾驶位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瞧热闹去了。
  此时司机已经下了车,来到车头前,我瞧见地上正坐了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带副眼镜看起来倒挺斯文,捂着脑袋似乎颇为痛苦,但却没见有流血受伤。  大巴司机霸气得很,撞了人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样子,掐腰看着地上的那人道:“好了,别装了,赶紧起来吧!我根本就没撞到你,想讹人不是?”  此时再瞧人群,颇有些常在附近做买卖的,看地上那人表情略显厌恶,显然已是较为熟悉,说明司机所言非虚,这就是个碰瓷儿的。  碰瓷儿在十五年前还是个“新兴职业”,干的人并不多。  地上坐着的人并不说话,只是捂着头一个劲儿地“哎呦”。司机走过去刚想把他拽起来,人群里却有个声音喊道:“你撞了人咋还这么横?”  司机大怒,立刻抬头找那个声音,同时骂道:“谁他妈说的?你哪只眼见我撞着他了?!”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秋风已有些微凉,他却穿着件短袖衬衫,还敞着怀,只见一条青龙从右胸蜿蜒盘旋至右手肘,一身的横肉。  此人面相也十分凶狠,脑门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从眉骨开到囟门,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在司机面前站定,他把两个大拇指往裤腰带里面一插,眯着眼道:“我看见了,你怎么着?”  司机见搭话的竟然是这么一位凶巴巴的壮汉,顿时矮了三分,懦懦地道:“就……救你一人看见了也不算啊,我明明都没撞上他,不信你看车头,哪里有碰撞的痕迹?”  “哦?”壮汉故作了个惊讶的表情,紧跟着道:“谁说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啊?!”  他话音一落,倒还真有附合的。“是!”“就是!”“我们都看见了!”  其实这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人吭声,跟着说“看见”的只有四个人,说完后也都分别走了出来,站在那刀疤脸的身后。  不用问,就连我和志豪这俩十多岁的孩子也能瞧出来,他们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十有八九是故意通过这种形式敲诈过往车辆,讹人钱财。  此时舅爷也已经来到了我和志豪身后,但老爷子并没有前去劝架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抱着膀子看了起来。  纵然已经很明显了,这群人就是要钱,但我们的大巴司机还是不怎么甘心,反复强调道:“咱们什么事儿都得讲证据不是?我这车上明明就没有碰撞的痕迹,你们凭什么说我撞人了……”  以刀疤脸为首的这伙人看来都是碰瓷儿老手了,围观的人们一见他们几人都凑了过去,熟悉的都已经开始转身走开。看来这群恶霸平时没少欺负人,老实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见围观的人开始渐渐散开,刀疤脸也开始露出了凶恶嘴脸,上前一步,盯着大巴司机道:“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他话音刚落,旁边跟着起哄的一人突然飞起一脚,一下就踹烂了大巴车的右大灯。  “呵呵,证据有了吧?开车撞人,车灯都撞碎了。”刀疤脸得意地道。  “……”大巴司机这次彻底没话说了,叹了口气,知道躲不开,只得无奈地道:“好,我带他去医院,这总行了吧?”说着就要上前扶地上那人起来。  “唉!别急!”刀疤脸不依不饶,立刻又插进来道:“你带他去?你路上把人家扔下车我们都不知道。再说了,去不去得人家说了算。”  司机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碰上这群人肯定是栽了,认倒霉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此时地上坐着的眼镜男终于站了起来,单看外表一点事儿也没有,却还扶着车头,装作一副头晕的的样子道:“我还有急事儿呢。这会不能去医院。要不这么着,你把你驾照身份证和能联系上的电话给我,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哎哎~兄弟……”大巴车司机一听这个立马就急了,没了驾照他就不能开车,更何况到时候本本在别人手里,人家说要多少就得给多少,自己就不主动了。明知这次肯定要出血,只得忍气吞声,好言好语地和他们商量起“赔偿金”来。
  在他们讨价还价的空,站在我俩身后的舅爷突然发话了:“哼!早就听说这帮混小子了,为首的那个刀疤脸叫陈木金,打小就是个混混,坑蒙拐骗偷,没有他不干的。这家伙两个月前纠集了七八个镇上的混混,就趁着大集车来车往的,故意往人家车上撞,然后再假装受伤敲诈。”  志豪听完老爷子的话后,不忿道:“最恨这种靠武力欺负弱者的人了!他们抓着都应该枪毙!”  这家伙平时没少因为这些没轻没重的话招舅爷的骂,我赶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道:“别胡扯!只有杀人犯才会被枪毙呢!”  “呵呵。”舅爷这次倒没说什么,眼见下面的一群人要得逞,示意我俩呆在车上,然后他自己下了车。  外面,大巴司机此时已经和陈木金商谈好了价钱,赔二百块钱了事。要知道九十年代初,二百块钱在小县城就已经不少了,够这几个人连吃上好几顿大餐。反正再多他们也讹不出来。  司机刚把钱掏出来,正打算交了走人。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握住了他,示意别给。  手的主人当然是舅爷。  陈木金那几人见钱马上就能到手,竟出来个管闲事的老头,顿时涌了上来,将舅爷和司机两人团团围住,纷纷嚷道:“老头儿,别管闲事儿,老老实实坐你的车,什么事儿也没有!”  “呵呵……”老爷子可是一点也不怵,示意大巴司机先将钱给收起来,然后指着陈木金道:“小子,我认识你!你以前跟着胡莽子混是不?”  胡莽子是三五年前老家县城出了名的恶霸,手底下小弟三五十人,据说连枪也有好几把,仗着他二叔是副县长,鱼肉乡里,欺行霸市,最后越闹越大,舅爷看不过去了,有一晚找那个副县长谈了谈。第二天那副县长就勒令胡莽子立刻解散他的人,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什么事儿也不准干。  刚开始胡莽子还算听话,半个多月后,也不知道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了造成这一切结果的竟是舅爷,当晚就带了十几个人两杆枪来到陆家老宅,声称要宰了老爷子。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舅爷跟着眉道人那么多年,从不欺负人,但也从来没人敢欺负他,偏偏这种没有王法的事儿又是老爷子最恨的。  据说那晚胡莽子把整条街都封了,专等舅爷,老爷子入夜后还真就一个人大大方方地出来了。最后,所有跟着胡莽子去的人,最轻的都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那胡莽子最惨,废了一条腿,还从此失了忆,老爷子说那叫“对他进行回炉重造”。  而最搞笑的是,那晚跟着胡莽子去的一票手下,出院后一个个把舅爷吹得神乎其神,什么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隔空打穴、移形换影……反正多夸张他们都敢说。  再往后,真就再也没人敢惹舅爷了,方圆百十里的乡镇,一提到陆家四爷的名字,坏蛋混混们肝都是颤的。虽然许多人并没有见过舅爷,但老爷子的名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眼前这个陈木金,几年前也是跟着胡莽子混的小混混之一,只不过胡莽子覆灭的那一晚,他还不够格,没跟着去罢了,否则现在看到舅爷,估计直接就吓尿了。  听到舅爷上来就提胡莽子,陈木金颇有些意外,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舅爷,方才说道:“胡莽子那是我大哥,怎么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舅爷又指了指自己,哈哈一笑道:“他什么人我也不是。呵呵,年轻人,走点儿正道,别跟他学,胡莽子当年要多听他那个副县长二叔的,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见啊,这条道走不通。”  他们这一众自称“义重于天”的小混混怎会忍受一个老头子的奚落?待舅爷说完,这就冲上前要打他,但却被陈木金给拦下了。  又把舅爷看了一遍,陈木金试探道:“胡大哥那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我没他那么不开眉眼,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拿点小钱儿混口饭吃。我说老爷子,如果你姓陆,我今天自认倒霉,这就走。要不是,您还回去老实坐着,我们把这事儿处理完,半分钟都不耽误,就放你们走。”  “我啊……”舅爷没搭理他,走到那个“被撞”的眼镜男身旁,拉起他胳膊嘟囔道:“我就是个老郎中……”话没说完,他手下的眼镜男突然满面痛苦“啊!”地大叫了一声。  随即舅爷拍拍他道:“小伙子,别跟着他们了,你这肩膀上的伤是近几天才撞的吧?你这不玩命么?那是每次都碰上好司机了,你知道不?要是哪天万一碰上个二把操,你这小命儿就没了!你抬抬肩膀看,还疼不了?”  年轻人一脸得惊讶,听话地挥了挥胳膊,顿时大喜道:“唉?我这疼了三天,您一下就好了?!”  “呵呵~”舅爷笑着回他道:“你叫什么?干嘛跟他们搞这个?你想学我把这手本事教给你,以后自己开个推拿捏骨按摩的小店儿,凭手艺吃饭,不也比这强?”  “呃……”年轻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想和舅爷搭话,但看到老爷子身后陈木金那铁青的脸色,只得住嘴低下了头。  他们那几个人里有不乐意的了,眼看钱就到手,却突然跑出来个老头插科打诨说了半天也没个正形,趁舅爷背对着他们,抬起脚朝老爷子腰眼上就踹去,同时还骂道:“死老头,没事儿滚他妈一边儿去!”
  现场直播
  哇哇哇!! 好看好看!!  熨斗啊 这贴我养了好久了。。。。。。没想到今天现场直播啦!!!!
  眼见舅爷要被踹上,我和志豪想出言提醒他,可嘴还没张开,就只见老爷子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说完话,紧跟着一转身,背面变成了侧面,刚刚好就将伸腿踢他那人给避开了。然后只听“砰”一声,大巴车头上又平白多了个鞋踹出来的坑。  “嗯?”舅爷明明是故意躲过去的,但他做得轻松写意,竟没有一点儿露出功夫的意思,还假装才发现有人攻击,瞪着旁边那个踢他的混混一本正经道:“你们要是再胡闹,我可叫警察了啊!”  那个小混子一击不中,更加恼怒了,腿还没收回来,就继续朝舅爷挥拳道:“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爷子哪儿会给他机会?瞅准了这家伙一条腿站着,一条腿踏在车头上,拳头还没到,就一脚踢在他重心腿的迎面骨上。  “啊!!!”小混混哪儿还顾得上出拳,一下子就抱着腿跌坐在地,半天也起不来。  “娘的!”  “废了这个老东西!”  另外几人继续不开眉眼,打算一拥而上放倒舅爷。  正在这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阵扩音器的喊声:“喂!前面的大巴!赶紧把车挪开!”  回头一瞧,就在我们后面不远处,还堵着两辆挂着军牌的车,那喇叭就是他们喊的。  站在最后面的陈木金见搞不好这事儿要越闹越大,只得喊住几人,挥了挥手示意算了,走之前还不忘指着舅爷道:“老头儿,你喜欢管闲事儿不是?你够胆子,我早晚能查出来你家住哪儿,到时候出门干啥的万一有砖砸下来,你可谁都别怪!”说完,领着几人走了。  回到车上,大巴司机对舅爷千恩万谢,还要退我们仨的车票钱,被舅爷笑着拒绝了。  车终于重新启动,志豪愤愤不平道:“师父,他们做这么缺德的事,您怎么不教训教训他们?让这帮家伙以后彻底不敢干了。”  老爷子乐呵呵地道:“要教训他们有的是机会。问题是光用武力不行。打,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他们怕了你,但从本质上并不会变,大不了以后见了咱们绕着走罢了。该惹事还惹事,该犯罪还犯罪。所以要等机会,等到一个能从根上让这些混混彻底改邪归正的机会。你们知道么?”  “哦……”我和志豪似懂非懂,不明白这个“机会”到底指的是什么。  当天回到家里,我和志豪都挺高兴的,他也没再留到陆家老宅吃晚饭,而是带着买回的点心回家找妈妈和妹妹去了。  晚饭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县电视台的新闻,上面却突然插播了这样一条消息:“就在今天下午17:30,省道聂庄段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名急着过马路的男子不小心撞上内侧车道迎面驶来的一辆越野车,当场身亡。距现场目击者反映,此男子过马路时似乎恰巧赶在了车流量最多的时候,他的几位朋友此时围堵着肇事司机,情绪较为激动。具体的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当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时,我发现竟是下午陈木金他们一伙!赶忙喊舅爷来看。但是死者尸体被打上了马赛克,暂时还不知道是谁。  新闻很短,只有半分钟,老爷子看完,心情不怎么好,跌坐在沙发上,喃喃地道:“唉……好好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我想了想,才明白舅爷话里的意思,他是想如果下午那会儿直接教训了这几个人,恐怕就不会有傍晚的这桩车祸了。他们一定是没截成我们的车不甘心,又去敲诈别的路过车辆,却没承想刚好让老爷子给说中,遇上了个开快车还没技术的司机,直接把人给送上了西天。  但沉痛归沉痛,他们选择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来进行敲诈勒索,就应该知道一旦稍有闪失,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此后的一个礼拜,日子过得倒还平静,我和志豪天天各学各的,晚上再一块儿听老爷子讲一些基本的知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就在车祸后的第五天晚上,舅爷正在街角的小院里和我俩讲解该如何摆脱鬼缠身,却突然有人“咚咚咚”砸响了小院的门。  老爷子正讲到兴头上,扯了好几个故事,我们仨都津津有味,没承想这个点儿了还有人打扰,有点扫兴地道:“志豪开门去。”  志豪听得入神,也有点烦气,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一边道:“谁呀?!”  “请……请问,四大爷在家么?”门外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但称呼挺怪的,我还真没听过谁管舅爷叫“四大爷”……  少卿,志豪领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进来。我一瞧,为首的正是那天拦车勒索的陈木金。  他看到舅爷也是一愣,呆了好一会儿,才指着老爷子道:“您……您就是……四大爷?!”  舅爷冷眼瞧着他们几个,也不吭气儿,显然是想起了几天前那桩车祸,对他们颇为不爽。  “哎呀!!!”陈木金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赶忙冲后面几个人道:“还不赶紧给四大爷磕头!您老别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那天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着,就要带头下跪。  舅爷最烦有人动不动就跪,随手抓起窗台上放着的一小块破木板,“嗖”地扔过去,刚好砸在陈木金的胸前,一下将本要下跪的他砸得仰面躺倒在地。  “我看谁敢跪!”老爷子一声怒喝,吓得一帮小混混顿时没了主意,但动作都已经做出来了,不得已赶忙往前倒,一下子趴倒一片,看得我和志豪直捂嘴笑。  舅爷扔木板的力道不大不小,陈木金爬起来,哭丧着脸道:“四大爷,我知道,我们该死,我们不是人,但看在家里都有老爹老娘的份上,您就救救我们吧!”  “是啊!您就救救我们吧!”其他几个混混也都紧跟着附和道。  志豪此时搬了一把椅子来,舅爷坐下,直接问道:“你们先告诉我,上周末被撞死的是谁?你们讹了多少钱?钱都干嘛了?”  “这……”陈木金没想到老爷子上来就问这个,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撞……撞死的是……四……四眼,就是那天下午您给他治胳膊的那个……”  “哼!”舅爷一听更生气了。因为他回来后曾经说过,那一群人里面就那个戴眼镜的看着不像个混混,这帮混小子精着呢,碰瓷儿什么的危险活都让那个四眼上,他们只负责事后出来敲诈勒索。  见舅爷脸色更加阴沉,陈木金赶忙道:“四大爷,您老千万别误会!四眼去碰我们讹,那是事先商量好的,没人逼他,他自己主动要去的……”  经过陈木金叙述,我们才知道,那个四眼起初并不是他们一伙儿的,而且这小子很久以前就开始自己干这个碰瓷儿的买卖。直到有一次陈木金借了他们镇上别人的一辆面包车开出来带他女朋友去市里玩,不巧走在回来的路上刚好被四眼给碰了。  陈木金什么人?哪会轻易被讹?于是四眼当场就被暴打了一顿。不得已,将自己故意碰瓷讹钱的事情给招了,陈木金一听,这是个弄钱的法子,而且就算警察来了也没辙,正打算回去组织人也干这个。谁知那四眼颇有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见陈木金问得详细,于是道:“哥,你要想干这行,算我一份,我来碰!你找个外行不懂的,有时候白碰不说还有危险,我早就熟了。”  陈木金一听居然还有免费的教练,巴不得有人干呢,但四眼唯一的条件就是,最危险的事情他做了,那讹来的钱他得要五成!  陈木金当时心想五成就五成,先看看这家伙到底怎么碰的,有什么窍门,然后等他们的人学会了,再把四眼踢开就行。  慢慢地,到后来熟络了,一次谈话后陈木金才知道,四眼其实在县图书馆有个正式的工作,他之所以要干这个,是因为家里老娘身体不好,得了个什么病,每个月光吃药打针就得好几百块,他虽然在图书馆,但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买了药就没钱吃饭,吃饭就没钱买药,这是没办法了,才想了这么个“挣钱”的辙。
  起初,陈木金虽然答应了五五分账,但他一直克扣着,四眼也敢怒不敢言。毕竟跟着他们人多势大,十次能有九次成功,而且讹来的钱还多。如果自己单干,能成功一半就不错了。  陈木金看四眼的确算是个孝子,于是也良心发泄,从此以后但凡讹到钱,都会固定分给四眼四成,而且从不拖欠,好让他去给老娘买药。  直到上周四眼意外被撞死,肇事司机家里有钱,想私了,于是陈木金就狮子大开口,张嘴要二十万,最后几经讨价还价,赔偿十二万,免于刑事诉讼。司机说下周一就把钱送来,陈木金打算拿七万给四眼的老娘送去,剩下五万他们几个人一人一万。  舅爷听完,问道:“你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绝对真的,四大爷!”陈木金举手发誓道:“敢有一句假话,下一个被撞死的就是我!”  舅爷还是有些不信,于是又找他要来四眼家的地址,这才问道:“那你们今天来找我干嘛的?”  陈木金一听这个,赶忙道:“哎呦!您是不知道,自打四眼死了之后,我们这几天就没再敢干。他最懂了,还被撞死,那就彻底没人敢去了。但是您不知道,这几天……这几天晚上,四眼会挨着个的敲我们几个人的窗户。每天深更半夜把我们敲醒,他那惨白惨白的脸就在窗户外面啊!打手势让我们还跟他去路边接着碰人家讹钱!我们谁敢啊!现在吓得晚上都不敢回家,不敢睡觉,但不管躲在哪,他都能找去!您可得救救我们啊,万一哪天真被他拉去,哪还不是必死无疑啊!”  “……”舅爷听到这里,抬手示意他们先别吭气,自己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帮你们不是不行,但我要先问清楚,你们以后还打算干这个么?”  “不干了……不干了!”几个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陈木金接道:“四大爷,我知道您的意思,通过四眼的事儿我也想明白了,我们总不能这么吊儿郎当地过一辈子。以前没碰上过,不信,现在不一样了,都害怕以后哪天再走背字,被那寻仇的鬼找上门啊!您放心,我们也合计过,这次要能活下去,我们就去干些正经的买卖。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安安分分挣钱,再也不想那歪门邪道的!”  “嗯……”舅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警告道:“行,我看着你们是不是说话算话。胡莽子的下场你们也知道,以后谁要是敢说了不算,还不安分守己,到时候就别怪我让你们回回炉,重新做人!”  “是……是……是……”几个人又把头点得跟小鸡叨米似的。  既然他们无论躲到哪儿都能被四眼找到,于是舅爷就不让他们走了,吩咐我回家说一声,今晚有事儿,让舅奶他们先睡,又让陈木金去借来一辆面包车,可以装下我们这么多人,留待半夜可能会用。然后就让众人在这个院子中不要出去,静候四眼找过来。  但我们爷仨也没闲着,将小院屋内的一面三米长一米高的大镜子搬了出来靠墙放在屋门口,然后老爷子用了一种特殊的东西,在镜面上描出了倒影中的小院围墙和大门。  等这些都办完,已经快十一点了。几个混混显然是一周来都没怎么好好睡,干脆就直接躺在院子中间的地上呼呼睡了起来。  老爷子忙完,招手让陈木金过来,对他道:“周一肇事的司机会把赔偿金拿来,你打算怎么分?”  “给四眼他妈七……”陈木金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舅爷的意思,赶忙改口道:“我们几个一分不要,全部都给四眼他娘送去!”  “好!”舅爷接着问道:“四眼没了,那他妈……”  陈木金别看是个混混,但很会理解“领导意图”,赶忙道:“以后我们几个管!每天一人,早晚各去一次,保证老太太饿不着苦不着!”  “行,把你说的都写下来,然后你们每个人按手印。”舅爷说着,摊开了一张黄裱纸,将笔和一小瓶盖的鸡血推到陈木金面前。  待得他写好,几人又用那鸡血按了手印,陈木金见舅爷工工整整地收好,忍不住道:“四大爷……您放心,我们肯定说到做到!您老在背后盯着呢,谁还敢偷懒儿啊?都不用写这个!”  “哼哼!”舅爷将那张“契约”收好了,揣入怀中道:“你以为是我要的啊?这是一会儿要给四眼的!给了他,没了后顾之忧,他才会安心地去。所以你们记好了,这张协议上写的,但凡有一点办不到,四眼随时会再爬出来去找你们,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这句话说得陈木金几人纷纷一个冷颤,但我和志豪在一旁听了却偷着直乐。老爷子这是摆明了在吓唬他们,四眼一旦走了就肯定再也回不来。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他走,因为老爷子说过,鬼比人好骗。  又干熬了一会儿,大约十一点二十五分,突然一个小混混指着小院大门边的围墙头上惊恐地喊道:“四眼!四眼来了!”  我和志豪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瞧见。但随即想起老爷子立了面镜子,扭头一瞧,果见围墙和大门夹角的阴影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陈木金几人屋里哇啦地乱喊着,退到小院中间抱成一团。舅爷早已在镜子里看好那团黑影的位置,手里面始终扣着的一块小石子随即打出,照着镜子里那黑影所在的位置飞去。  “轰!”小石子碰上老爷子事先描好的线,那些特殊材料的东西瞬间燃烧起来,同时只听墙头上“嗷”得一声,黑影在黑夜中被烧成了暗绿色,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老爷子随即打开院门,左右瞧了瞧,冲院子里挤作一团的几人道:“快走!开车跟上他!”  那黑影被舅爷一烧,果然变成了暗绿色,而且我们爷仨不通过镜子也能看到了,只见它一路向北,直到我们开车追至那天发生车祸的省道旁才躲入一片杂草丛中不见了。  众人在离那团草丛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下了车,陈木金瞧了周围片刻,道:“四大爷,这就是那天四眼被撞死的地方!”  “知道了!”舅爷答应着,让我和志豪在马路边摆起了一个临时的祭台,包括香炉和一个写有四眼名字的牌位。  一切准备就绪,舅爷朝天撒了一把纸钱,然后在路边画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圈,冲陈木金他们几人道:“你们就站在这里,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看到什么,一定不能出来!否则性命不保!”  待几个人相互抱着在圈内站好,老爷子点燃了一根香,嘴中念念有词,又朝天撒了把纸钱。  但这次纸钱不一样,当飞至最高处时,一张张突然燃烧起来,还没等落地,就已经着了个干干净净。  少卿,那片草丛开始像被大风刮了一样疯狂地动了起来。我和志豪以为终于要看到所谓的“鬼”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脏还是噗通噗通地跳着。  至于后面圈里那几个人,此时就剩下牙关打颤的声音了。  “呼啦呼啦”地晃了好久,直到舅爷念完了所有的词,将陈木金他们先前写的契约拿出来,手一抖,黄纸燃烧起来,那从杂草才慢慢趋于平静。  就当我们以为没事儿的时候,远处突然开来一辆汽车,车灯很亮,速度也非常快,至少有120公里以上,转眼间就来到近前。  “你们几个不要动!”舅爷自然也看到了汽车,提醒着圈里的几人。  我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一个弯道,汽车到这里一般都要减速转弯,可这辆大车似乎毫无要减速的意思,大灯照得圈中几人都快要睁不开眼了,且直直地冲他们而去。  “不要动!!!”舅爷再次提醒着。  几人抱成一团,连眼也不敢睁了,歇斯底里地叫着,直到那两大车冲至近前三十米的地方,突然抹了个方向,堪堪避过他们,贴着最外面那人的衣角飞过,一头栽进了路旁的田里。  多亏了他们几个听话,死也没动,如果有一个人挪了哪怕半步,立刻就是横尸当场的结局!  转身再看舅爷,他又撒了些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紧跟着草丛也“轰”地燃烧起来,但却是三米多高绿色的火焰。  烧了一分多钟,火焰渐渐变小,变红,直至最后没有。我和志豪定睛看去,那从杂草竟然毫发无损!  看来是完事了,舅爷一边往回走,一边吩咐我和志豪收拾东西,同时对陈木金他们几人道:“好了没事儿了,可以出来了。”  陈木金还能小心翼翼地跨出圈子,但其他几人却已吓得腿都软了,纷纷坐在地上。  陈木金机警地看着周围,不安地道:“没……没事儿了?四眼走了?”  “嗯……”舅爷回道:“刚才我把你们的承诺给了他,从现在开始,他会看你们的表现,不光是照顾他老娘,他也看你们是不是从此安分守己,靠自己双手的努力来挣钱。那辆汽车,就是他用来检验你们是否真心。如果你们躲,就证明心并不诚。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就看你们自己了!”  陈木金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后怕地咧咧嘴。缓过来劲儿,就要谢老爷子,舅爷却骂道:“别谢我!快去看看那车里的司机有事儿没有!”  司机没事儿,车也没什么大损伤,就是想要从田里拉出来,还得等天亮了叫来救援车才可以。司机说他是突然就困了,才会成这个样子,而且对陈木金他们几个好一番感谢,搞得几个原来的小混混都颇有些不好意思。  而我和志豪也终于明白舅爷先前所说的“机会”是指什么了。通过四眼的事情,非但让陈木金他们五人从此不再胡作非为,甚至还都老老实实地过上自己的日子,的确是一开始谁都想不到的结局。  后来,听说陈木金果然和另外两个混混开了个烧饼铺,同时卖个烧饼夹菜和饮料什么的,当时颇受小孩子们的喜爱,他们头两年还真挣了些钱。我和志豪也去买着吃过,味道还挺不错。  只是可惜了四眼那个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人生就是这样,当你走错一步,立刻悔改,像陈木金他们一样,还都完全有回归正轨的可能;可如果像四眼,一错再错,不管他的出发点和目的是什么,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鬼探头”本就是条不归路。  《鬼探头》全文完。
  顶,熨斗,还是舅爷好看啊!
  更新的好快,辛苦了
  熨斗~~
好看好看~~  好精彩!  虽然这几个人到最后才明白做人的道理,总算是个好的结局~
  好啊!  
  精彩!!!!!!!!!!!!!!!
  dingqi,o
  骨头说话  老家的坟头很多,我已经在文章里说过不下五次了。由于城外哪儿都是坟,不但耕地越缩越窄,而且极大限制了县城的发展。总之最后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县城外面一圈坟地,围着中间一座孤零零的老城。  当然我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若不进行统一整理,就无法规划新城、无法修建道路,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县委县政府下了大决心,计划先从小的地方整起,然后一步步地迁坟,重新规划,将原有老坟全部都移到新修建的人民公墓去。  但随后却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近几十年的坟头还都能找得到主人,但再往前就不行了,虽然都是家族墓地,可毕竟不是分的那么轻,有的甚至只剩下个坟包,连碑都没了,这就为人家挪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第一批的清理区域在东山脚下,那里据说要整个规划成绿地公园,同时申报什么风景名胜旅游区。  基本上第一批的挪坟名单中,大部分家庭都能够很好地辨认出自己家先人并妥善安置。但惟独有三家人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各有关部门都来了,却无论如何也调解不了。  什么原因呢?因为东山面东南的山脚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坡,就比平地高出来三五米,顶是平的,上面差不多也就一间普通教室的面积,长宽各十来米。  这个土坡其实全无用处,盖房子不行,下面都是土,也没人愿意把房建那么高跟炮楼似的;种庄稼更不行了,水都引不上去。但这个土坡位置极佳,山脚下,面东南,地势呈怀星状,埋人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这三家几十年来凡是有人去世,就都埋在这个小土坡上,搞到最后坡顶坟头一个挨着一个,墓碑竖得就跟迷魂阵似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哪个碑顶哪个坟都经常搞不清楚。  所以当下达平坟整改通知书的时候,这三家人扛着铁锹过去一瞧,都傻了眼,根本分不出来究竟哪个包是自己家的,哪个又是别人的。  可能有人会说,那就统一挖出来,然后都打开来看看,棺材陪葬什么的总能发现谁是谁的。  是,这个方法可以,但牵扯到两个问题:一,有的埋的早,别说棺材了,人都朽得只剩下一堆骨头了,根本无从辨认;二,老家有风俗,起坟那是必须下葬人的直系亲属才可以,至少也得是血缘关系近的,决不允许外人来拎铲子挖人,对他们来说那叫“祖坟被人掘了”,属于奇耻大辱。  结果,最终就成了个僵持不下的局面,眼看着山脚下周围上万平米都腾干净了,唯独小土坡上他们三家二十多个坟头还得不到解决。三家人多势众,带上本家什么的一二百号人,真要是强推了那还不得闹暴乱啊。所以县领导也是急得没办法。  最后,这种事情往往都会找到舅爷头上来。可第一个找来的却不是县里面抓这个事的主管单位,而是三家挨个到,求老爷子帮忙把坟都给捋清楚了。  哦,忘了说这三家的姓,一家姓吕,一家姓杨,还有一家说起来也是舅爷的本家,姓陆。  记得那是个早上,陆家老宅一大早涌进来一群人,先是来的杨家人,带了不少东西,拐弯抹角地和舅爷说了一大堆,说什么要响应政府号召,求舅爷帮个忙芸芸。  老爷子本来挺乐意的,毕竟县城要改造,目的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更优质的生活环境,同时带动旅游业等其他产业的发展,这是个好事儿。  但话说到最后,一拐弯就变味儿了,因为杨家人看老爷子挺乐意地答应了,突然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求他看的时候,多给他们杨家算进去几个。  舅爷一听愣了,一旁的我也愣了。这世道啥样的都见过,还真没见过有上赶着抢别人家的先人自己来供奉的。  可舅爷已经答应了,虽然搞不清楚,也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付走了他们家。  杨家人前脚刚走,吕家的又提着大件小件的上门了,也是一阵亲切地寒暄,过后竟然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求舅爷看的时候,把那二十多个坟头多划给他们家几个。  老爷子更加奇怪了,但凡有这种搞不明白的事情出现,背后肯定藏有什么猫腻,这次他没敢轻易答应,但吕家人还是执意留下了礼物。  人走后,老爷子在屋里来回踱步,怎也想不通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儿,竟能让他们抢着去划拉别人家的坟?  想不通好办,舅爷干脆直接差大伯去主抓平坟的部门一趟,将这两家的情况打探清楚,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伯刚走,本家陆家又来了。  这次来的就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留着络腮胡,手里也没少拎东西,进了门就扯着大嗓子冲舅爷喊道:“二叔!我看您来了!”  这个人我认识,叫陆平,家住城西,在城西十字街口开了个小烧鸡铺,专卖道口烧鸡和一些卤味儿。  其实他们家和舅爷家如今根本就没什么亲戚,那都是七八十来辈之前的堂兄弟,传到这个年月基本上都不走动了。只不过这陆平他爸是个独子,比舅爷大五岁,所以陆平平时见了舅爷,都会喊上一声二叔。  进了屋,寒暄两句坐下,陆平就开门见山道:“二叔,东山下面平坟的事儿您都听说了吧?现在就剩我们三家还没得挪,因为都聚在那个土坡上,分也分不清。咱这沾亲带故的,您咋地不得帮侄子个忙?到时候过去瞧瞧,给分清楚了,早解决早挪走,咱们也不给政府添麻烦不是!”  “呵呵……”因为有了前两家的“教训”,舅爷这次没敢张口就应承,笑了笑表示知道,然后静等他的下文。  果然,见老爷子只笑不搭话,陆平又瞅了瞅在屋内一角看电视的我,然后压低声音对舅爷道:“二叔,那吕、杨两家也找过您了吧?他们都说什么了?”  老爷子是什么人?他不想说谁也没辙,咳嗽了一声道:“你小子有话就直说,别绕弯子跟我这儿探听消息。”  陆平尴尬地嘿嘿一笑,紧接着道:“您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求您帮忙把那些个坟头分清楚啊?然后顺带着多匀给他们几个?”  “……”舅爷继续没说话,等他下文。  陆平见老爷子油盐不进,总是以不变应万变,没办法只得又接道:“您知道为什么吗?”  “……”舅爷还是不吭声。挪坟本来就不碍我们的事儿,他不愿意干,几家的礼都退回去,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人,那些人也不敢记恨他。试问谁敢跟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神棍过不去啊?  陆平也习惯了对面的人不吭气,又压低声音道:“我告诉您为什么!因为上头对平坟有政策!挪一个给补助八百块钱!所以,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多整几个了吧?”  “哦……”老爷子终于有了反应,那是“总算搞明白”了的意思。  挪一个坟头八百块,县里面这次看来是下了血本。要知道九十年代初,八百块可是相当于一个人近半年的收入!有些家里面坟头多的,一下就能收个一万多!  虽然此时万元户已经不是啥稀罕事儿了,但诱惑力还是蛮大的。  也怪不得那两家想要多匀几个出来,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一个个八百块钱!反正人都死多少年了,等挪走钱一拿,管他谁的坟!到时候只是自己的名字往墓碑上一刻,就能换来八百块钱,绝对值了!  见舅爷“豁然开朗”,陆平嘿嘿笑了笑,道:“二叔,就咱两家这关系,您说您不帮我帮谁呀?正好我儿子您小孙子今年要上高中,这孩子有音乐天赋,我打算让他去学……”  他话到一半,被舅爷抬手制止住了,然后老爷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到时候也多给你匀几个,是不是?”
  直播 静等下文
  等更新。  
  “嘿嘿嘿嘿……”陆平又笑了,顺便拍马屁道:“都知道您是咱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师,那是跟过梅道人的!这事儿我看您要说办不了,那就没人能办了。县里面指定会请您,到时候还望您多帮着小侄我一点儿啊!”  “呵呵呵呵……”舅爷也笑了,又问他道:“你先实话告诉我,你们家的坟头有几个?我要实数!”  “十……十二个!”  “你再给我说一遍?”  “十……十个……”  “小平,我看你是不想让我帮你。”  “七……七八个。”  “七八个你就敢说成十二个!”舅爷突然抬高嗓门骂他道:“你就不怕人家两家不愿意你?你们总共在那土包上才二十多个坟头,你就敢说十二个啊?”  “嘿嘿……这不有您呢嘛!”陆平的笑声让我越发地觉着恶心:“您外号可是说一不二陆四爷!那话从您嘴里出来,他们谁敢不服气?我家一共多少个,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么!”  “哼!”舅爷已经开始有些讨厌眼前的这个人了,为了八百块钱,祖宗都可以乱认。  只听老爷子接道:“那是,他们当面不敢说,你拿了钱得了好,人们背地里都骂我,我图什么?”  “那……那您说,少说几个也行!”反正话也讲开了,陆平不要脸的本色彻底展现出来。  “要我说这样!”舅爷估计是被气笑了,抱起膀子靠在椅背上道:“不是一共就二十多个坟头儿么?我干脆等去了就说都是你家的!根本没有他们吕、杨两家的事儿,你看行不?”  “这……”就算陆平脸皮再厚,也知道老爷子有点儿动气了,明着在揶揄他。  “哼!你们呀……”舅爷见他不说话了,开始教育道:“不就八百块钱么?值当去乱认祖宗?八百块钱是不少,但你告诉我你能拿来干嘛?你靠八百块钱是能盖个大楼啊还是能给你儿子娶媳妇儿啊?我说小平,人好钱,这没什么,但你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挣,别整天净鼓捣些歪门邪道的!你爹是不在了,他要知道你敢这么干,你看他打断你腿不?!”  “……”陆平彻底不敢吭气了,舅爷的脾气全县城都知道,他要是真发了火,恼上谁谁家就别想好过。  “把你带来的东西拿走!”舅爷说着起了身,开始下逐客令:“你回去可以告诉另外两家,他们的礼我一会儿就让我儿子给退回去,你们的事儿我刚听说是觉得挺好的,为了县城改造。谁知道你们压根儿不为这个!那行,你们三家自己解决!谁都别再来烦我!最好打个头破血流,你看我管是不管!我顺便告诉你,谁敢再来找我,我就跟县里的领导说,你们那个土坡动不得!我让你们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等陆平灰溜溜地走了,大伯又刚好回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县里面专门负责平坟加景区改造的负责人。  两边一通气,发现果然是这么个情况——三家发现坟头闹不清,于是纷纷动了歪心思,都想多占两个,到时候就能多分些钱。搞到现在弄得不可开交。  说明了情况,平坟的负责人也求舅爷道:“四叔,我看您还是帮帮忙吧。他们三家摆明了就是要闹,闹不清楚那个地方就平不掉,那里规划的可是广场的中心啊!到最后留个满是坟头的大土包像什么样子?不光领导不同意,别的县见了不还得笑掉大牙啊?”  老爷子现在显然还是在气头上,对来人道:“你们好好地规划,怎么就平白无故扯上我了呢?现在国家不是有那种先进的什么DNA检测么?都挖出来,拿去测,该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负责人一脸苦相地道:“其实我们早就问了,DNA是能测出来,但贵不说,测一个人就要好久,这么多坟,等测完都明年了!您说咱们还搞不搞升级改造了?”  舅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那行,这样,我教你个法儿。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就用滴骨认亲法!”  “……滴骨认亲?”负责人和一旁作陪的大伯都没听过这个词,同时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就知道有个滴血认亲,如果想验证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就各取其一滴鲜血,滴在一碗清水中,如果两滴血相融,就证明两人有血缘关系,反之,不融则证明没有。  待舅爷说出来,我们才明白,原来“滴骨认亲”就是专门用作检验活人和已死之人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方法。  具体做法是分别取活人的一滴鲜血和已死之人的一截骨头,最好是大骨头,如肋骨、腿骨、肱骨或头骨。然后用特制的液体对骨头进行一个短时间的浸泡。待除掉杂质晾晒干,将活人的鲜血滴在那骨头上,如果血液顺着留下,则证明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可如果那血滴上去后竟慢慢地浸入骨头中,就说明活人和死者具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离楼主好近啊,从一枚袁大头又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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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舅爷的介绍,负责人当即拍手道:“这个方法好!但是四叔,我想来想去,还得您亲自出马才成,您想,我们代表着政府,公然搞这个一方面不符合政策和制度,再一个我们说这个算,他们也不认呐!更何况现在连把那些骨头起出来都做不到,怎么去滴骨认亲?  “唉……”舅爷喝口茶,又长叹了口气,只得答应道:“好吧!你和他们约时间,到时候我帮你们解决这件事!他们三家我谁也不帮,咱们就让骨头自己个儿说话!”  负责人大喜,当即和老爷子约定就在后天一早,于是就兴高采烈地回去布置去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在大伯去送回吕、杨两家的礼物时,他们都死活不要,直到大伯说出了舅爷的原话:“谁敢不要就让他家一分钱也拿不到!”这才不情愿地收了回去。  倒是杨家因为第一个去,得了老爷子的短,咬定舅爷答应好了帮他们,想施加压力让我们不得不答应。  老爷子岂会任他们摆布?一句话就让这家跟着大伯一起回来传话的杨家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回去。老爷子道:“如果真的分不清楚,我可以帮你们分清楚。但是别想借我捞着哪怕一分钱好处!之前答应你们,那是我不明情况。知道了还答应,那就是我没德!别缠搅了,干嘛干嘛去,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家先人从坟里面拽出来天天晚上去教育你们?!”  第三天一早,三家连带县里面的工作组一百多号人都聚集在东山脚那小土包下面,准备开始启动老爷子的计划。恰巧时间早,我和志豪都一同跟着跑来瞧热闹。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那负责人站到一把椅子上高声道:“大家静一静!这个关于咱们三家坟头数目分不清的问题,经讨论,我们已经有了具体的解决办法……”  他刚开了个头,下面就有人嚷道:“我看也别分了,一家给个三万五万的就行啦!到时候我们一准儿清得干干净净的!”  负责人难掩尴尬,捂着嘴咳嗽了一下,回道:“这肯定不行,咱们要按政策规定来办事儿,别人先迁的一个八百,到咱们三家一下就给那么多,大伙让我怎么跟人家先迁的交待?”  话说完,立刻又有人喊道:“你们的办法能顶事儿么?万一算错了怎么办?责任算谁的?”  “就是,多算少算了,责任算谁的?!”百八十号人顿时全都跟着起哄。  负责人没办法,求助地看了看一旁的舅爷。老爷子铁青着脸摇了摇头,随即站到另一把椅子上,高声道:“但凡算错一个,我陆红星负责!你们谁有意见么?”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顿时都没了声音,因为舅爷没人敢惹。  但还真就有不开眉眼的,自以为躲在人群里不会被发现,捂着嘴喊道:“陆四爷,您和陆平他们家是本家,谁知道你有没有暗地里帮他们啊?”  舅爷几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给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手中扣了个小石子,听到声音后一扬手,那石子“嗖”地一声飞过好几十米,正中最后面一个年轻人的脑门,那小子顿时“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众人一时间被老爷子这神乎其技的一手给惊呆了,更加安静了。  舅爷皱着眉看了一圈,道:“小子,回家问问你爹妈,该如何和长辈说话!我陆红星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直,你们如果有谁说出一件我让人数落不是的事儿来,我现在就走!从此再也不动我的手艺!”  下面鸦雀无声,舅爷有没有让人背后数落暂且不论,一个县城这么几十万人,红白喜事迁坟挪屋家家都会碰上,能数得上号且信得过的,除了舅爷再没别人,试问谁敢那么不缺心眼当场数落老爷子不是?真要是干了,以后他们家就不用在县城混了,都得被别人给数落死。  少顷,一个中年妇女又给了刚站起来那个瞎胡说的小子一巴掌,并且骂道:“你个憋孙儿!嘴里没把门的啊?你四爷爷也是你随便说的?!今天的事情完了跟我上你四爷爷家道歉去!知道不?!”  见再没人有异议,舅爷抬手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每家出十个人,来我这儿登记签字,所有的坟同时起,不管谁家的,全部都给起出来!这三十个人签字的契约以后就保留在我这儿,谁敢以后再拿这个说事儿,你们就来找我!”  老爷子的这个办法可谓极好。一家选十个人,统一起坟,也别管什么刨不刨祖坟的,挖之前都先签合同,省得这家挖着那家的,谁又不愿意谁了。  很快,靠外的十来个坟包都被起了出来。有四个是近些年的,可以直接通过衣饰和陪葬判断都是谁家。剩下六个则只有骨头,舅爷让我和志豪提来两大桶他事先调配好的液体,每堆骨头都取出来一根大的浸泡在里面,十分钟后捞出来,晾干。  为了这次的平坟能顺利结束,他们管理处的把县卫生站的护士也给请了来,现场抽血。每家的长子长孙各抽一管,然后分别用滴管滴上去挨个看。  人们都没见过滴骨认亲,稀罕得不得了,将那放骨头的桌子团团围住,跟看热闹似的,一会喊:“唉!快看快看!融了!融了!”一会儿又喊:“这滴血流下去了……”  只是一上午的功夫,小土坡上一共二十七个坟包都检验完毕,其中陆家占八个,吕家八个,杨家十一个。  三家人见事实的确如此,即使觉得可能会不准,但也不敢公然提出来,那就是等于要公然和老爷子做对了,都只得默默接受。  随后,老坟直接迁入新的墓园,东山下的绿地和广场也终于开始动工。  再往后,牵扯到平坟什么的,人们都知道了滴骨认亲法,只是来找舅爷要了个泡骨头的液体方子就自个回去鉴别了。  反正事情过后我看老爷子挺不高兴的,本来好好的事儿,这些人却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乱认祖宗,置亲人于不顾。  此后,舅爷也经常拿这件事来教育我和志豪,他总说钱本身并没什么好坏之分,但钱却可以分辨得出来人的好坏。在好人面前,钱可以改变自己,帮助别人;但在另一部分人面前,钱可以让他们没有原则,失去信仰,甚至没了祖宗,投敌叛国。  《骨头说话》全文完
  跟上熨斗,哈哈,一直在等放假,看小说打发时间。
  很好看,顶个~
  攒了三天,一起看了过瘾。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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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这个最近还更吗?  
  好看,还有没?
  熨斗,更新啊
  真好看,人活着,就得有原则,顶起
  默默顶下。。  
  顶起~ 好看~  这个骨头说话还挺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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