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用墨和冉写两句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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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云飞:选择什么样的古诗文?
本帖最后由 谷雨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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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按:去年我给立人大学研学班的同学们讲《古诗文与现代生活》一课,每天一讲,一共讲了七天,自己写了几万字的讲义。其中包括如何学古文、选什么样的古诗文、古诗文中的逻辑学、从政治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纵囚论》、从文章学的角度看王维、李白、杜甫如何写同一个地区(高手是如何炼成的)等。自认为内容比较丰富,也还算别开生面。学生的感受是否如此,我当然不敢打包票,但与那些莫明其妙的、愚弄人的学古诗文的班之不同,是可以自信的。
古诗文是农业社会与慢生活下的产物,所以千百年的教材基本可以不变,固然没有什么进步,但至少是可以理解。今天还有人倡导对四书五经不加解释的死记硬背(王财贵),对这些所谓经典不能质疑(蒋庆,看来只有他才能质疑,拥有独家经营权)等,说实在的,不为钱(为钱没错,挣之有道)即为权(争话语权也没有错,但拿出点干货实绩出来。但在蒋那里的话语权其期权恐怕是做帝师),其害人有目共睹。但为什么那么多家长要送孩子上他们的学校呢?一来大多数家长不懂传统文化,对应试教育痛恨,但只会病急乱投医。二来就像家长把孩子放进应试教育的学校,以为万事大吉一样,他们认为放进读经班里就毋须担忧了。其实就是中国绝大多数父母,没有与孩子一起探索的热情,自己不愿与孩子一同成长,不愿与孩子一起学习,才会逃离应试教育的狼窝,又遭受盲目读经教育的坑害。
有两点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无论如何好的教育与学习,都必须讲教育心理学,那种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的不负责任教法,只是放纵无能的老师,让学生厌学(不要给我举少数天才,而忽视那些遭残害的大多数普通人)。也就是说,必须想尽办法,从教育心理学、教育方法、教育内容上更新古诗文教育,而非稗贩蹈袭。不注重教育心理学的死记硬背、不知何意的念经式读经,应该引致有心智的家长的反对。再说所谓的“经”不少已被证明是害人非浅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应该在学生有理解能力(如上大学)后,来引导其研究,而非不懂的情形况下的强硬灌输。
另外,如今新知识折旧率都高,何况几千年来的传统社会下的产物?那些充斥着愚民教育的东西,显然应该被淘汰,可是读经里这种东西很多。可汗学院的创办者萨尔曼.可汗在《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一书里,早就指出,从2012年开始上学的学生,将来所要遇到的职业65%现在还未曾出现过。在这样的情形下,你硬灌那些折旧率很高的死知识,无异于禁锢学生的思想,残害学生的生命。最高当轴一句不能“去中国化”又让许多吃国学饭的害人者玩嗨了,以为只要教古诗文即是助他人成就幸福生活。其实学什么,选什么,如何教,此间大有讲究,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我看来,传统的东西要学,但一定要警惕,那些不仅无用而且有害的东西,如《孝经》与《弟子规》等里面的东西,我们要抵制。人类有几样东西,是无法折旧的,爱、自由、平等、宽容等,要学的话,就要找传统里这样的东西来学。那种不分清红皂白地笼统学习传统,实足以残害人鲜活的一生。下面是我在立人讲学讲课的一段(刊于腾讯大家——有兴趣者可以去看看,我是如何谈与教古诗文的),这样的理念,我会编成古诗文教材《古诗文初步》(可自信所编所选所教方式,绝对此前未曾有过),来加以实践,让有兴趣者垂注。日于成都
中国古诗文浩如烟海,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读完所有的一切,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读完所有的一切。当然经过三千年的文化积淀,的确也积累下了一些较为经典的东西,等着我们后人来学习。在白话文尚未兴起,成为与我们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不可替代的工具之前,“四书五经”及“十三经注疏”之类,无疑是最为切要的关于考试和做学问的书籍。
古诗文在白话文已然流行近百年的今天,其实际用途已完全减弱——只有在对联、赋文、墓志铭、修谱等少数领域人们还在使用——在考试中所占比例比较少(当然目前大学有国学班乃至本硕连读,对此可能稍有影响),在实际就业中基本没有用途,这样就使得学习古文就像习毛笔、练书法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一种纯粹的个人爱好。自然由于中国人口基数大,纯粹的个人爱好,也会形成一种市场,于是许多鱼龙混杂的国学培训班、私塾纷纷出笼。
由于这样的机构第一动力系于商业利润,因此他们搭草台班子的概率大增。既是搭的草台班子,自然具有临时凑合和快速变现的性质,于是粗制滥造在所不免。有的直接用“四书五经”和“三百千千”作教材,稍微用点心的特别是大学的国学教材,自然大同小异地互相抄袭,没有什么独创性可言。我曾经看过几所大学的国学教材,百分之八九十以上雷同,但为什么每个学校又要自己编一本呢?这不是他们在注释和阐释上有什么独创之心得,而是因为自己编一本,可以让自己学校的学生一届一届地不停地用他们所编的教材,从中牟利。
因为,这样的教材编写不是充分竞争的结果,而是军阀割据,分而食之,自己拥有让自己的学生必买自己教材的权力之结果。换言之,学生没有真正的选择权利,老师教时也让学生没有选择,必然出现众多重复率极高的炒冷饭的国学教材滥市。学生成了学校老师自身谋利的肥肉,就像各级学校的教材基本上成了各级教育出版社分肥的自留地一样,影响整个中国的教育质量,伤害了成千上万的家长与学生,却肥了行业从业者自身的利益。
既然国学现在成了一块不少人都想吃一块的肥肉,那么如今已经完全商业化和权力化的大学岂甘人后?
于是,各大学校以本硕连读和基地班招揽所谓的国学尖子,同时借此宣传国学班的人如何有就业市场,以为增加学生生源、提高收费广开门路,同时也相当于变相给学校做了广告。这当然还不算最离谱的行为,更离谱的是各大学利用自己在国学上的一点优势,疯狂敛财。敛财的方式如同各大学办MBA,成为商人交换人脉、汇聚合作的平台,而学国学只不过是讲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以至于讲易经、风水大行其道。大学公开贩卖垃圾,而商人藉此增加商机并顺道获取一个没有什么含金量、但似乎尚可炫耀的文凭。
总之,这一切完全是文化搭台的经济勾当,大学利用纳税人的钱构建了一个所谓的国学平台,却成为学校一些人谋私利的机会。事实上,带着实用目的非常商业化的所谓学古文化,只不过是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我认为学习带着极其实用的工具性目的,往往会走向事物的反面,会使人产生厌学情绪。为什么这样说呢?
这从教育心理学上也不难理解。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即人类整体上讲,在人类需求旺盛的地方,资源总是稀缺的。考试是必须的,人因诸方面的差别,遴选也变得必须,所以学习的最终结果难免有这样的目的。但我认为学习的过程应该变得有趣,而且应该以求真探索为要务,而不是直接给出什么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
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从轻的角度上看,是培养了不思考的懒汉;从重的角度上看,是施教者有意为之的愚民之举,因为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使得人们思考能力变得低下,甚至最终变得不可能。没有比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更加有伤害力的教育体系了。
一旦只有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那么就会比较培养人的机械记忆,而非培养人们如何思考。人们不再思考为何如此是这个答案,而不是别的答案。不会思考的人,不仅在探索未知世界时无能为力,更为切要的是,当这个教育体系的政策制定者,侵害你的利益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你哪些权利受到了伤害,你甚至成了自己反对自己利益的人而不自知,天下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
此种糟糕的状况,钱钟书曾有一句名言可以拿来做非常贴切的形容:“从前愚民政策是不许人民受教育,现代愚民政策是只许人民受某一种教育。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
这就是说我并不准备在选古诗文,编成相应的教材时,给出标准答案和唯一答案。如果硬要强作解人,我也不是没有给出答案的能力,但我总是希望激发起学生或者读者探索的兴趣,引导他们去思考为何要选这样的古诗文?因此不妨在此公布我选古诗文的标准,以便朋友们知晓我选诗文与此前选本有何不同。
热爱生活是我所选古诗文第一大准则,也就是说我所选文章充满生活气息,让人看到并喜欢生活的美好。清末民初以前的教材,我就不多说了,无非是“三百千千”、“四书五经”,再顶多有《龙文鞭影》、《唐诗三百首》、《古文观止》、《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弟子规》等。即便现代意义上的教材编写之初,也多是选较为抽象空洞的议论文,与接受者(如学生等)的日常生活相距较远。所以很多人学起来比较隔膜,仿佛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单为知识之故而学,而非在知识之外与日常生活甚有关联。而这样的选文,哪怕经历了一个世纪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复次,我希望学生(或读者)从选文里懂得爱,而不是完全没有辨别力的只知道看重孝。孝不只是顺从,是晚辈单方面发送的“爱”;而这种“爱”不可以由长辈再返回给晚辈,因为长辈的“爱”回复给晚辈的时候已经叫“慈”。表面看上去双方的“爱”只是字眼之间的差别,但懂得传统中国家庭权力结构的人,都知道由于中国历来强调长辈的权威,所以这种“爱”之表达的字眼差别,其实突出了权力秩序的差序化格局。
换言之,爱的非平等性,成为家庭权力差序化格局的一部分,而不是爱的一种天然互动。因此我觉得表达一种对等之爱的古诗文,是我着力寻找并表而出之的。虽然这样的东西不多,但总不是一点都没有,我们应该花点力气将其钩稽出来而让世人知晓。
生活总是因为有许多令人烦恼的事,而显得单调乏味,所以做一个有趣的人,实在是我们人生应有的一个目标。不幸的是,我们传统文化里,把有点趣味的人都看得不高,认为只是滑稽突梯、优孟衣冠之徒。即便像苏东坡这样有趣的人,有一些人也并不欣赏,大抵是看儒林传过多了的缘故。
因此,像何薳的《春渚纪闻》里记载的苏东坡轶事,不少人是不屑讲出来的。“东坡七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这事可能不一定有,但从苏东坡的性情上来看,是完全可能发生的。这样的轶事对于了解苏东坡生活态度和苦中作乐的本领,不是完全可有可无的。
不仅如此,就像杜甫这样在许多人看来过于严肃的人,其实像他《江畔独步寻花》的七首七绝里也不乏可以用心体会的幽默,如“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繁枝容易纷纷落,嫰蕊商量细细开”。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真的懂得他的诗心与彼时的生活情境。
平等待人在充满权力崇拜的今天,都是非常稀缺的行为,但并不是说古人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当一个政权成为权力垄断性的买方市场时,许多知识分子就只有通过科举考试这个独木桥,争先恐后地以自己的表现来卖个好价钱。
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们不能仅停留于做道德评判。政权成为独家购买力量,购买为政权服务的人,既可以价格垄断,也可以随时降低购买者的收益预期——就像苏东坡从元丰元年后就频繁被贬,而收入一再降低,甚至只有靠做农事来自活的地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就使得买卖市场力量总是处于不对等的状态,需求很大,供给位置有限。像这样等级差别很大的普遍社会状态下——阶层有别如士、农、工、商,而士里面也因官位高低而区别不小——很难培养一个对待他人的平等情怀,这就是为什么读到陶渊明谕子书,说到要好好对待佣人,“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令我非常感慨的原因。
至于郑板桥寄给其弟郑墨的家信里说到如何对待动物,那更是从情感上接近了现代动物保护组织对待动物的情怀:“蛇蚖蜈蚣豺狼虎豹,虫之最毒者也,然天既生之,我何得而杀之?若必欲尽杀,天地又何必生?亦唯驱之使远,避之使不伤害而已。”这是我们需要多加注意的地方。
传统文化中由于制度制衡建设之不受重视,因此对个人道德分外重视,酿成道德至上的公共表演和伪善作风。此种风气不独在官方人士之间流行,就是民间也有不少伪善之士,乱列节孝之事,以图旌表,博取美名。至于那种与家人相处得不好,却到处说自己如何善待陌生人,赈济孤贫的人,亦不是个别。
就像如今有的人说他大公无私的形象,其实作伪之迹比比皆是。对家人尚且无爱惜之心,无踏实的爱意,却四处撒播自己如何关怀社会弱者,这样的人早在道咸时期,就被湖南宝庆府人邓瑶曾专门著文详加论述:“兄弟而途人之,途人而兄弟之,有是理乎?人亦肯信乎?”(《与崇秋海大令书》)唐代著名诗人陈子昂的《感遇》诗第三十八首也表达同样的疑问:“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吾闻中山相,乃属放麑翁。孤兽犹不忍,况以奉君终。”
古代人的常识感并不比今天的人差多少,可能在很多时候,还比受到虚假道德人物之教育的当今中国人,有更多的实在体认,不愿意成为自己反对自己的人。
读过冉云飞老师(江湖人称“冉匪”,的确颇有匪气,惯常伙同他人把自己灌醉者,冉匪也)的一点书,极喜欢他的说话方式与内容。
参加三峡游学之后,除了知道“名人”也是“活人”并且不是完人之外,居然觉得这位老师可亲之外,更加可敬。在同我们喝酒吃饭聊天之外,冉老师居然还能每天读多少书、写多少文,一会儿不见,文章就发出来了,厉害吧?
所以我是很期待他的《古诗文初步》的,经过冉匪的精挑细选,文章肯定错不了!
本帖最后由 imlucky 于
22:37 编辑
开头就很吸引人。
文章很长,容我先表达一个观点:古人说的“读书百遍,其意自现”,应该跟现在的读经是不一样的。
古人读书、写文章,甚至比较早的“古”时候连日常的说话,都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古文”,多数情况下对字面意义的理解不困难,至少是困难较少。哪怕没有老师讲解过,也比今天容易懂。何况,这个“读书百遍,其意自现”,并没有排除老师先讲解过,跟现在的骗钱的读经班根本不是一回事。
而且这句话通常更多的应该指的是对背后深层次的意义的悟,或者对模糊的语义有了清楚的选择。
古人又强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个人不同的时候读一本书,可能阅历与之前不一样了。也可能书读的多了,其中还包括其他书籍,对背景、对一些观点或人物的了解和理解增加了。此时再读这本书,可能就悟出了以前没有的东西了。
读到最后,想到一个例子。家里的老人,对某死去的大神,承认他对自己的妻、子都很不好,连个负责任的男人都没做到,却认为他是因为一心只想着人民。
在我看来,如果因为敬业,对家人在没有发生大的危难时,一时的忽视冷落,尚可理解。否则,此人对人是没有任何的爱的。
另外,英、美知识分子仍然在读莎士比亚,虽然那上面的古词现在也看不出有啥实用价值了。
据说为了减负,上海一年级的小学课本把古诗全部去掉了。我倒希望课本里可以有古诗,只需优选适合一年级孩子读的。
倒是那些粗制滥造的所谓儿歌大可全部删去。
那些东西编得超烂,又假、大、空、媚,老师还要求都要背诵
据说为了减负,上海一年级的小学课本把古诗全部去掉了。我倒希望课本里可以有古诗,只需优选适合一年级孩子 ...
我的对付方法是拒绝背诵,跟老师商量换成其他真正好的诗歌。
我们学校每学期都发古诗文的,只是要不要背诵,是由每个老师自己决定的。想问下,如果每天早读的话是选择日有所诵还是古诗文!&
能同意,你们孩子的老师还是很不错的。&
我不管孩子早读的内容,他愿意、而且老师也允许的话,他就去读小说我觉得也挺好的。
也没刻意买诗书来读,只是想起什么就跟他念念。
前段时间学习高思的网课,背了几首诗,包括《将进酒》、《过故人庄》等等的,现在想起来还时不时让他背背,免得忘了,这样也行的。
[]: 谷雨 接到新儿教神秘人物的邀请,收到了旅游经费 2
金币 ,真开心。
澎湃新闻专访冉云飞:学古诗文的目的是为做一个现代人
冉按:雅不欲赶这个吃包子学诗词的热潮,但想想关于古诗文的思想市场上,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为避免劣币在权力的引导下全面驱逐良币,还是想说说自己的观点。我从不主张不分清皂白地学所谓国学,更不会对传统的东西照单全收。若是照单全收,像那些国学的草台班子,直接用“四书五经”、“三百千千”就得了,何必自己非得下大力气编个像样子的教材呢?并且主张要讲传统文化中折旧率比较低的那部分知识与情感——平等、自由、爱、有趣、热爱生活等——同时应该遵循教育心理学原理,我非常反对那种死记硬背,虽然不夸张地说,在下的记忆力也许令你惊异。
同时,我认为古诗文在我们生活中当然有一些作用,但绝没有想像的那么大作用,因为我们是生活在当下的现代人。如果胶柱鼓瑟地学古诗文,对传统文化亦步亦趋,顶礼膜拜,那就失却了现代人学习古诗文的目的。我们学习古诗文的目的,不是为了去做一个古人,而是要与日新月异的当下生活相连接。古诗文只是我们文化中的一维,不能以此来大幅度降低对其它文化包括西方文化的阅读与理解,更不可以对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互联网,于时代的改变视而不见。
东汉思想家王充谓:“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知古不知今,谓之陆沉”。其大意谓:只知道古代的情形而不晓现代的情况,你就会陷入迂执愚昧的深渊,知道今天的知识而不晓古代的知识,你就会盲目得没有历史洞穿力。我应为无论古代多么不堪,都还是要尽量不带偏见地去了解,否则就会自废武功。当然,一个有想像力的民族与国家,特别是个人,不可能躺在过去所谓的辉煌上做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我所编的《古诗文初步》(暂名)正在紧密锣鼓地编纂中,但由于工作量巨大,选择和编辑颇费心血,所以今年大约也是没法完成的,争取在明年下半年能够完成并出版。在此,要向翘首企盼多时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下面所发是前天澎湃新闻思想市场部钱冠宇兄等所采访的相对比较全的本子,昨天亦即9月11日澎湃刊发了节本(想看节本的可以在底部看“阅读原文”,并可以在那里点评)。其标题原为《学古诗文的目的是为做一个现代人,读经班就不必去了》,我嫌长了,斫后半部分,易为今名。今天刊个全本,以飨对此有兴趣的朋友。日于成都
【澎湃新闻编者按】
现代社会还需要学古代诗文么?学什么,怎么选,如何教? 澎湃新闻()就古诗文教育这一话题采访了知名作家冉云飞,他曾著有《沉疴:中国传统教育的危机与批判》《像唐诗一样生活》《给你爱的人以自由》等书。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探索民间古诗文教育十多年的思考者和实践家,坐言起行,筚路蓝缕。目前他正在自编教材《古诗文初步》。 让我们来听听冉云飞的丰富经验和独家见解。
才逃离应试教育的狼窝,又跳入盲目读经的虎穴
澎湃新闻:目前有一种潮流,许多父母热衷把孩子送去国学班读诗诵经,你对此有何评论?
冉云飞:为何会有许多家长不加分辨,把孩子送去鱼龙混杂的、以文化搭台行赚钱之实的国学班呢?一来大多数家长不懂传统文化,对应试教育痛恨,只会疾病乱投医。二来就像家长把孩子放进应试教育的学校,以为万事大吉一样,他们认为放进读经班里就毋须担忧了。家长不愿与孩子一同成长,一起学习。真是才逃离应试教育的狼窝,又遭受盲目读经教育的坑害。
讨论古诗文教育,我个人倾向于侧重技术角度来谈。核心有两点。
首先,中国包括四书五经在内的古诗文,都是农业社会与慢生活的产物。在知识折旧率颇高的现代社会,古诗文折旧率更高,那么学来何用?在我看来,传统的东西要学,但一定要警惕,那些无用且有害的东西如《孝经》、《弟子规》里的内容,我们要抵制。而人类拥有的爱、自由、平等、宽容等,是无法折旧的,就该找传统里这样的东西来学。
其次,教学时要讲究教育心理学。那种“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的不负责任教法,只是放纵无能的老师,让学生厌学。不注重教育心理学的死记硬背、不知何意的念经式读经,应该引起有心智的家长的反对。
学古诗文的目的是为了做一个现代人
澎湃新闻:您曾引用顾随先生那句,“学古诗文的目的是为了做一个现代人”。您认为在当下中国,学古诗文最重要的意义是什么?
冉云飞:我觉得最重要的意义是,我们可以探知自己的祖先从何而来,这也是“我从何而来,我是谁,我往何处去”这一哲学思考的组成部分。当然,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糟粕是很多的。不过它为何能保留几千年?我们既不能简单地否定,更不能简单地肯定。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对此要认真加以研究辨析。
这方面,反而是胡适他们那一代学者有很大贡献。很多人批评胡适们的“新文化运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破坏,但忘了他们“整理国故运动”中运用西方新方法来整理中国传统文化,其实是在接续文脉。今天许多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人,用的就是西方的方法。
我觉得学古诗文,是要知道古代人的情感,古代人的思想,古代人的意识,但并非亦步亦趋地遵从他们。而是你阅读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会有历史感,对今天的现实会有洞穿感。澎湃新闻:相较于大学生和成年人,您认为在中小学教授古诗文有没有特别需要注意之处?怎样算是成功的中小学古诗文教育?
冉云飞:中小学的古诗文教育与大学乃至成人的古诗文教育当然有很大的不同。一来要注重未成年人的受教心理,不可硬灌。
二来要选在他们理解能力范围内的东西,这就要对学生的整体素质有个恰当的把握。
三来讲授时最好主要讲授情感,喜怒哀乐等人类共同情感。若要讲是非判断的东西,最好运用讨论式,而非以标准乃至唯一答案供给学生,不要用自己的结论来束缚学生的认知。
四来古诗文中抒情等情感性文字偏多,应适当在高年级加入清晰且有逻辑的说明性文字,以便培养学生的理性认知。如可选入《天工开物》、《农政权书》、《本草纲目》等较为精练清晰的文字,从而引出类似于“李约瑟难题”的思考(即“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让古文与科学、逻辑等方面发生关系。或者选些涉及商业性及谈富强的文字,让学生们知道古人也思考比较现代性的问题。
我认为中小学的古诗文教育,若是能培养学生对古诗文持续不衰的兴趣,觉得古诗文原来这么有趣,引导他们入门,便是一种成功的教育。
爱生活,有情趣,平等,宽容,懂爱,是入选自编教材的标准
澎湃新闻:在您看来,当下中国的古诗文教育,是在教材中量多量少的问题么?
冉云飞:像台湾的古诗文教育,在课本中占的量是非常大的,大概有50%-60%。当然这也引起了一些台湾教育界人士的忧思。为什么呢?因为古诗文毕竟和现代生活之间存在一种隔阂。我们培养一个人的情感是必要的,但我们也要教一个人适应现代生活,因为每个人具体地生活在他所处的时代环境之中。一个人不能毫不关心今天的现实生活,而只去背四书五经或唐代的诗歌,这是对他生活的一种剥夺,把他的生活剁成了两截。
所以我认为,古诗文教育和鲁迅文章入选教材一样,不是量的问题,而是选什么的问题。比如像《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这类充满辱骂性的文字,入选再多都无助于真正的教育,只能培养仇恨。同样,像《弟子规》、《孝经》这类选进教材的话,也无助于培养学生对古代文化的认同情感。
第二个关键,就是怎么教。要懂教育心理学。我举个例子,像我去年在成都给学生讲杜甫,就真的带他们去了浣花溪这个地方,让学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情景式教学”。如果抽象地去教已经离我们很远的知识,强迫学生接受,对学生是一种双重伤害。
古诗文教育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像我这样讲古诗文的方式,目前可以说算是有点意思的。像王财贵之类,满堂灌,翻去覆来只强调背诵,难怪有人觉得有骗钱的嫌疑。我觉得挣钱可以,但要取之有道,那个道就是你拿出与教育心理学相匹配的教古文的方法。更不用说秋风、蒋庆那种想做国师的,何况秋风、蒋庆对古文的理解有不少可商之处。
澎湃新闻:您自己也在编古诗文教材,请问您选篇目的标准是什么?
冉云飞:热爱生活是我选古诗文的第一准则。也就是说,我选的诗歌文章要充满生活气息,富有情趣,让人看到并喜欢生活的美好。
其次,平等、宽容。
再次,懂得爱。我希望学生从选文中懂得爱,平等的、天然互动的爱,而不是单向度的晚辈对长辈的“孝”或长辈对晚辈的“慈”。你可以对妈妈说“我爱你”,妈妈也可以对你说“我爱你”,但你不能对妈妈“慈”,妈妈也不能对你“孝”。后两者是单向的、不能流动的,像一条河流进了罗布泊,慢慢干涸成沙漠,而不是浩浩汤汤的大江大海。
澎湃新闻:您最后成书大概会有多少篇目?
冉云飞:四五十课吧。这个需要大量的阅读。不能只囿于四书五经,集部和各种笔记史料都要读,才能选出好的课文。我的理念是:想舀出一碗水,你必须拥有一桶水。你不能自己只有一桶水,却诈称给一条大河,这就是目前到处流行的心灵鸡汤,包括古诗文教育中也不少。
四九年前与后之语文教材都含民族主义,但动机有别
澎湃新闻:我们知道国内近几年有一股民国课本热。而您比较研究过中国百年来语文教材之变迁,在您看来,今日语文教材之主要问题是什么?
冉云飞:其实在49年之前和49年之后的语文教材中,民族主义都占了很大的篇幅,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但利用民族主义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文天祥的《正气歌》,这里面有高扬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教育。其中反映的教育哲学,如果往极端的方向走就是国家主义。但这个出现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教材中,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当时的局势就是列强制约乃至侵略,尤其是日本,所以有一种紧迫感。你看二十世纪上半叶的著名学者,很少是没有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情怀的。
但49年以后,我们国家已经处于一种没有战争的状态,这个时候仍然过分强调民族主义,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国家主义的兴盛。这时把《正气歌》收入教材,是怎样一种想法呢?我觉得是要仔细考量的。并且,国家主义在某种程度上对个人自由是排斥乃至有伤害的。以这样的教育哲学编出的教材,是不会去选那种像个人情趣之类的篇目的。
澎湃新闻:您有一本书叫做《给爱的人以自由》。那您认为古诗文教育和自由有关联么?
冉云飞:有的。传统古诗文中也有讲究个体化自由的,比如《庄子》中的消极自由。但这种追求的个体化自由并没有政治制度保障,偏于消极,偏于个人修行,并不能扩展到公共领域。和西方现代的政治自由不是一个概念。比如《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它只是一种理念,并没有制度化,帝王不听就没用,无法落实为有制度保障的政治自由。
澎湃新闻:现在提起中国传统文化,很多人就会想到唐诗宋词。那您理解的中国传统文化,包含哪些内容呢?
冉云飞:我觉得传统文化包括地上文献(纸质的典籍、档案)、地下文献(文物)和生活方式(曾经存在过的、现在还流传的)。唐诗宋词仅仅是传统中最具传播性和象征性的一部分。
教育应放开竞争,私塾让市场来淘洗
澎湃新闻:近年民间教育日渐兴起又步履维艰。我们知道您在这方面颇有经验,您觉得理想的民间教育是怎样的,是官方教育的一种补充,还是替代?
冉云飞:教育这事儿在民国以前基本是没有国家统一的。国家唯一的统一,是通过科举考试的选拔方式。但是私塾,国家绝大部分是不去管的。除非像东林书院这种,被当轴认为讲课是在批评政府(其实政府也没有免于批评的豁免权)。所以那时教育之间充满竞争。尽管最后有个统一的考试,教育资源的竞争被弱化了,但终究比现在要好太多。
二十世纪随着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强盛,使得国家办教育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民间自己办教育是邪门歪道”这种理念已经被人广泛接受,这个必须改变。
去年奥巴马去美国某校开学演讲,而一个清洁工就对美联社的人说:凭什么要他来教育我的孩子?他有什么权力来教育我的孩子?
从本质上讲,我觉得我国家对教育当然要有所管理,但应该是最低限度的管,而不是什么都管。第二,教育要放开,允许自由竞争。缺乏竞争的领域都不会产生高品质的服务和良好的效果。当然,民间的私塾良莠不齐。但政府统了这么六十几年,教育质量就好么?而民间私塾出了点错误,政府就律令关闭,而不是指出其错误令其改正和发展。民间私塾应该让市场经济来选择和淘汰。
(澎湃新闻记者张博、钱冠宇采访。)
对这篇专访中,正气歌要不要给孩子读,不太同意他的观点。我认为其实可以给孩子读。
如果各种这样的观点的东西读得多了,各种古代现代文明的东西,不加明显偏颇,甚至是故意歪曲和煽动性的内容,那么过分的民族主义的情绪并不那么容易产生。
爱国主义还是需要的,需要警惕的是某些个心术不正、心怀鬼胎地煽动极端民族主义的。而培养孩子文明、理智地去爱国,没啥不对。
其他的很赞同
[]: 热情的 imlucky 经常请喝酒,得到了新儿教酒神奖励 1
威望,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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