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阎王鬼抓人进阎王殿可是我怎么都进不去

  陈其元,字子庄,晚号庸闲老人。出身海宁世家。生于嘉庆十六年(1811年)。曾任训导、教谕、知县、知府等职。光绪七年(1881年)卒,寿七十岁。陈其元治学务实,博览多闻,所著《庸闲斋笔记》多记有清一代历史掌故,上自朝章国故,经济民生、军情夷务,次及家世盛绩、风俗民情、轶事旧闻,下迄读书心得及诙谐游戏之类。荟萃一编,有裨史乘。    书中有不少奇闻异事,拿与众网友分享。是否实有,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有无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因见“莲蓬鬼话”中人皆喜此类故事,遂放在此专栏中,绝无称陈氏故事为“鬼话”之意。    是为记。        序    我家出自渤海高氏,宋时因为有功于朝廷,随高宗南渡,到了临安。始祖东园公,讳谅,明朝初年居仁和黄山,游学到了海宁,因为困倦,在赵家桥上小憩,一不小心落入水中。陈明遇先生在桥畔开了一家豆腐店,白天睡觉时,梦见一条青龙盘踞桥侧,惊起时,恰见一男子落水,急忙救了上来。后留在了家中。陈氏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就把女儿嫁给了东园公,以东园公为子。    东园公后来生一子,即月轩公,讳荣,以外祖父的陈氏为姓,仍然开豆腐店。做豆腐的必须起得很早。一日,月轩公从门缝中看见有两盏灯从野外过来,越来越近。出门窥之,不一会,走来一个读书人,一个道士。道士指着旁边一块地说:“这个洞穴最为吉利,葬到这里,子孙能位极人臣,有一石八斗芝麻那样多的官数”。读书人说:“怎么才能验证呢?”道士说:“拿两枚鸡蛋放在这里,明日此时,小鸡就出来了。”于是就从怀中拿出两枚鸡蛋放在洞中,埋上土后,二人离开。次日,月轩公早起磨豆腐,忽然想起昨天的事,过去一看,果然见两只小鸡。正在惊诧,又见两盏灯遥遥而至,小鸡已经出壳,不能再埋进去了,月轩公急忙从家里取出两枚鸡蛋换上,躲到一边。二人到后,拨开土,仍见两枚鸡蛋,读书人责怪道士说话不准,道士迟疑一阵,说:“也许是气运还没到吧。”两人走后,再也没来过。过了许久,月轩公奉东园公的骨骸葬于其中。两代之后,家族中开始有登科者,至今已有三百年,举、贡、进士有二百几十人,作宰相的有三人,任尚书、侍郎、巡抚、布政使的有十一人,科第已经十三世了。初葬时,在墓上植了一株檀树,堪舆家称之为海宁陈氏“檀树坟”。圣祖仁皇帝南巡时,听说此事很是奇异,曾驻跸观看。      报施轮回之说,难道都是无凭无据的吗?先祖父毅堂公曾对子孙讲了这样一件事。我的高祖父讳镳,在云南首府做官时,总督某公又贪又暴,稍有不遂心,就找下级的麻烦,诸官都小心谨慎地伺候。一日,令高祖父购买赤金二百两,高祖父奉命到市面上买了,花去多少钱,开了清单,一并送入总督府。总督大怒,不接受。从此后,呵骂万端,百般刁难。高祖父也准备辞官了。正在此时,总督被言官纠劾,皇帝命诸城的刘文正相国来办此案。高祖父拜访刘相国,刘相国以为高祖父必是总督的人,拒绝接见。办案人员围住总督府,搜出了总督记的账,谁送了多少,锱铢无漏。而在高祖父的名下,则写着:某日送赤金二百两,还向我索要多少钱,给他退回去。刘相国见了,对高祖父大大地器重。    总督被拘押,以前那些趋炎附势之人,现无一人过问。高祖父则为他送去衣食。等将总督押解进京时,又送去一些钱财资助。总督十分愧疚,磕着头说:“我有眼无珠,没有看清您。此去京城,如果还能活着,一定报答您;如果罪不可赦,来世就做您的子孙来报答。”到了京城,被赐自缢。    十多年后,高祖父归乡,此事淡忘已久。某日,坐在书房打瞌睡,忽然听见总督来了,正准备迎接,总督已经到了跟前,衣着打扮和做总督时一样,对着高祖父跪下说:“来报恩。”高祖父想把他扶起来,他已直接走入内室。高祖父惊醒,正在惊诧时,有人来报第四个孙子出生了。这就是我的祖父。    满月后,乳娘抱出来,婴儿见到高祖父后莞然一笑。高祖父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以后不要担心不做官,但不可再贪了。”婴儿听了,竟哭起来。祖父自称做官时,胆子极大;只有一见到钱财,心中惕惕然。这是他仍害怕前世所受到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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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而为神三则  之一    中丞吴昌寿,字少村,年轻时意气风发,体格魁梧,就像武夫一样。我们二人的家相距不过一里地,经常来往,在一起谈天说地,偶而有意见不一致时,一定反复争辩,有时还振臂高呼,惊动乡里;等到十分投机时,又互相叫绝。在鸳湖书院上课时,常与沈笔山(字西卿)兄弟凑钱数百文,到饭店喝酒,杯盘狼藉,喝完方止。就这样过了几年。    道光甲辰,我在金华做官,少村也成了进士,分配到广东任知县,从此不再相见。有人从广东来,说他政绩卓著,有“吴青天”之称。等朝廷擢升他任河南巡抚时,百姓号哭罢市,给他送的万发伞,有一千多柄,就连乞丐也为他制伞。好官的名声传满天下。我却懒于写信,二十多年没怎么通过音讯。    同治丁卯,我以州牧提调松沪釐局,正好少村迁任广西巡抚,来上海乘轮船去广东。这一天,我在家中,仆人们都出去了,忽然听见厨子好像在门外与人争执。叫进来,问他怎么回事,厨子说:“有一个好像武官的人,穿得很寒酸,想来见您。向他要手本(大概是证件)、名帖,都没有。只说和您是几十年前的好朋友,却不肯说姓名。”我急忙让他进来,厨子说:“老爷叫你。”然后带着他从侧门进来。一看,是少村,令我十分高兴。少村对我说:“脚有风湿病,只作揖不下拜,可否?”我开玩笑说:“哪里有让中丞公叩首的礼节啊!”少村笑着说:“呼我进来,走侧门,怎能不行叩首之礼呢?”于是彼此大笑。少村又说:“本来打算马上走,因知道您在此,所以特来拜访。同行的三个仆人都在准备行李,没带他们来,结果忘了携带拜贴,才如此尴尬。”又笑着说:“即便带着拜贴,而广西巡抚的手本也没有啊。”    我们畅谈许久。我问他在广东为什么能如此得民心,他说:“没有别的技巧,只是实心办事,不收钱罢了。”临别时,相约年过六十就归乡里,同作洛社之会。谁知少村到了广东不到半年,突然去世。国家失去这样一位贤臣,朝野十分惋惜。    相传少村去世后,他的幕僚绍兴俞君在家中,正准备吃午饭,忽然放下筷子起立,好像在接物;继而又作拆信的样子,神色悲伤地说:“吴中丞的信。中丞因为公事繁多,仍邀请我前去帮忙。但是以前在南方,乘船十分便利,现到北方非乘车骑马不可,这不是我所擅长的,怎么办!”其家人说:“听说吴中丞已经去世了,怎么会来请你?”俞君说:“中丞已做冥官了。”家人说:“你为何不推辞呢?”俞君说:“不行啊。”家人说:“要不向城隍神祈祷,请他代为推辞?”俞君说:“他做的官很大,不是城隍所能够企及的。但是我过去,一定要某厨子来服侍我。”这天晚上,俞君去世。次日,某厨子也无疾而终。呜呼,少村真是“生为上柱国,死为阎罗王”,不是吗?五年后,又有我的亲家钱慎庵一事。  
  没而为神三则    之二      慎庵名德承,浙江山阴人。为人善良,严于律已,心胸坦荡,没有城府。他的三女儿是我长子的妻子。慎庵从簿尉做起,当过州县的官吏,所到之处,都有政绩。同治二年,现任相国李肃毅伯(李鸿章)做巡抚,向朝廷荐举他,皇帝下旨擢升他任知府。几年间,担任松江、常州、苏州、江宁、镇江知府,贤良的名声传遍一时。      辛未年三月,慎庵病卧寓所。那时我从新阳调到上海,不太想去,慎庵还以大义相劝。五月,我将到上海赴任,慎庵因为病情加剧,回到老家。六月,不幸去世。      七月,儿子从绍兴吊孝回来,常说慎庵临终时的情形,我听了惊叹不已。开始,慎庵因病重回家,到家后疾病日见好转,只是精神疲乏,不能出门。六月上旬,早晨起来,对家人说:“天帝命我做总管神,有四名差官来接我赴任,要马上准备宴席接待。”家人听了,半信半疑,于是准备了些饭食,放在大门外边。大门离慎庵的卧室较远,慎庵在卧室突然生气地说:“四人都是官员,远道过来接我,怎么能像对待野鬼那样对待他们!”催促着在堂屋摆设宴席。大家都害怕了,照办。祭祀完毕,慎庵掰着指头说:“二十日太仓促了,二十二日辰时可以。”第二天又说,山阴、会稽两县的城隍神给他饯行,以对待上级的礼节待他,无法推辞云云。从这往后十来天,举动和平时一样,也没有病态。到二十二日辰时,叫儿子们催着其他家人到床前诀别。儿子们都十分紧张,以为病又发作了,准备叫医生。慎庵搥床大怒说:“我要死了,难道医生能使我活吗?”等家人都到了,慎庵都看一遍,泊然而逝。与半月前所计算的时辰完全相符。苏州的人们都说,钱公已经做了我们这里的城隍了。常州人也说,钱公做我们这里的城隍了。松江、常州两地思念他的恩德,都呈请将他奉入名宦祠祭祀。先父曾说,和他一起在福建做官的司马言朝镳(字可樵)临终时,自己写了一副对联:“始笑生前徒自苦耳,既知去处亦复陶然。”这是来去自如。呜呼!像慎庵那样自己能确定死亡的日子,难道不算“来去自如”吗?
  继续阿老大  沙发阿
  没而为神三则  之三    太仓顾伊人撰写的《吴梅村先生行状》记载:康熙辛亥年正月一日,吴梅村先生梦见自己到了一个官府。主事者穿着王侯的官服,从台阶上走下来迎接,出示一片纸,上面写的不是世间的文字,根本不认识。这位主事者对先生说:“这个位置属于您了。”十二月朔日,又梦见几个人来迎接先生,写下来日期向他出示,结果吴梅村先生果然于这个日期去世。王文简公的《池北偶谈》也记载了这件事,并记载了浙江僧人水月事先就知道。吴梅村先生病情加剧,乘船去问询水月,水月说:“元旦的梦已经告诉你了,何必又来问老僧。”当地人都说,先生作了阎罗王云云。    我的六世从祖讳容永,字直方,吴先生的女婿,顺治甲午举人,考选知县,去世那年仅二十九岁。年轻时当冥官,夜间到阴曹办公,常常思考为什么杖刑重于鞭刑,斩刑重于绞刑。于是都亲身去体验一下。忽然接到天帝的命令说:“陈某某心中存有爱护人的念头,特别予以升职。”于是头戴金冠,手持象牙笏板,自称“小圣”,与岳渎大神没什么两样。他与福建的黎(左女右鬼)曾是甲午的同年,曾经对(左女右鬼)曾说:“我知道自己四辈子的事。最初为四川通判的儿子,因为苦于嫡母的严厉,在外做生意,嫡母死了才回家;再世为王孙;三世时为京师竹林寺的僧人,一天,见一群妇女路过,偶然看了一眼,结果堕落至此。八岁时,和家里的大人到寺里,一进寺,就感觉很熟悉,斋房小路都还记得。现在虽然是宰相的儿子,后世的光景会越来越差。”此事记载于徐季方的《见闻录》。在吴梅村的集子中,有《寄怀直方》的诗:“百口风波大,三生梦寐真,膏梁虚早岁,辛苦得前身。”大概是指的此事。    我的伯祖惺斋公讳观国,乾隆乙未科进士。历任江苏金山、萧县、娄县、甘泉、高邮的知县,后升海门同知。所到之处,都颇有政绩。在海门生病,自称甘愿做甘泉县城隍。逝世那天晚上,衙署前的百姓都见到“甘泉县城隍”的灯笼,大小数百个,充满了大街小巷,此刻惺斋公逝世。因为记载了少村、慎庵成为神的故事,现一并记之。  
  纵大鱼获报    铁岭杨书绩先生,字杲楼。是先父在嘉庆癸亥年的同年。先父在福建做官,杨先生任浙江青村场盐大使,四十年没有通过音讯。道光癸卯,先父在家乡居住,于书店中遇到杨先生。须发皆白,互相都不认识。等到互通了姓名,才知道是对方,都十分高兴。那时杨先生已经迁任云南恩安县知县,因年老的原因请求退休,想在城里找间房子暂且住下,先父就把他请到了家里。    杨先生忠厚慈祥,待人和蔼,虽年过七旬,但心理年龄就像少年一样。我们兄弟几个常与他一起说笑,直至深夜。先生十分擅长书法和绘画,还自创了筷子画。作法是把纸稍微浸湿,在筷子上蘸墨,然后任意挥洒成画,人们都认为是珍品。不久,先生的三子能格(字简侯)来浙江主持乡试,完毕后,将先生接到了北京。第二年,简侯迁任甘肃巩昌道台,我也迁任金华县训导,就给先生写了一封信,戏言曰:“世弟年纪三十就任职道台,我三十一岁而担任训导,这不是寸有所长吗?”先生见了大笑,给我写了几百字的回信,都是幽默诙谐的话。先父见了,也为之绝倒。    杨先生曾对我说,他在大嵩做官时,衙署靠着海,经常吃到海鲜。一天,忽然听见门外人声嘈杂,让人出去询问,原来是渔民网到了一条大鱼,四足,有尾,唯独没有角和耳朵,重数百斤。众人议论在市面上也不好卖,准备杀了熬油。先生命人把鱼扛到衙署内,与家人一同观看。那时先生的夫人正有身孕,见到鱼后说:“你虽然不是龙,但也是一神物,怎么这么不小心而困身于此,这可怎么办呢?”话还没有说完,鱼眼中流出了泪水,满地都是。先生心中十分不忍,急忙拿出十两银子给渔民,把这条鱼放归大海。鱼入了大海,一会沉下去,一会浮上来,到了中流,只听见一声响雷,风浪大作,鱼从人们视线中消失。大家都觉得这是条真龙。不久,简侯出生,后官至江苏布政使。先生的孙子名霁,最近又以第二名及第,现任广西学政。子孙蒸蒸日上,这是对先生功德的回报啊。  
  基本上都是好人有好报了
  狐知医    我的伯祖洛如公讳蝥(虫改为木),是我的曾祖父恬斋公的长子。洛如公幼时聪慧异常,小小年纪就写得一手好字。直隶制府方观承先生到任,让他写“清慎勤”三个大字,就是现在堂上悬挂的“九龄童子书”的那幅字。但洛如公科场屡试不第,后在武英殿纂修《四库全书》,再往后被任命为直隶布政司。    洛如公的长子是我的堂伯,讳明远,字枝岩,工于诗,著有《玉照山房集》。他年轻时学习扶鸾之术,经常召来古时候的诗人来做诗,互相唱和。当然,是否确实召来了,也不能查明。最后有一个仙人与他唱和最久,而且自称是狐仙。我的曾伯祖母的脚曾经受伤,病情还很严重,医生们都束手无策。这位狐仙自称能治,但要收若干银两。人们答应了。狐仙就告诉大家,先用药敷,再服汤剂,每日二次,把一个筐挂在房梁上,不一会药就在里面了,筐还能自己下来。汤剂还热得烫手,不知药是在什么地方煎的。曾伯祖母病愈后,狐仙把银子拿走,也不知用在什么地方(译者注:狐仙看病明码标价,服务还很到位,也没开大药方,值得白衣天使学习)。    枝岩堂伯每次想与狐仙见面,狐仙都不同意;时间一长,才同意,约定在某酒店中见面。堂伯如期而至,却没遇见狐仙。回来后,狐仙又降坛写道“饭店中某座位上的那位胡子长长的老道士,就是我呀。您怎么不给我打招呼呢?”堂伯回忆一下,确有印象。从那以后,与狐仙失去了联系。此事是先父在京城亲眼所见。狐仙自称每月在宫里轮流值班几天,看来圣天子也是受到众仙家的保护啊。    先父又说:“福建省九仙山有乩坛,主持此坛的也是一位狐仙,诗文做得不错,主要是为人看病,服其药,有的有效,有的也无效。狐仙曾说,我能治病,但不能治命。”总督府中,有狐仙占着一栋楼,称为“仙楼”,可以去问卜。李甒斋方伯自尽一案,京城来的调查人员到后,还去仙楼问过,狐仙在纸上画了两个红顶官帽,众人不解。等到总督汪公、巡抚王公都被免职,众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道光年间,制府刘韵珂拆掉这栋楼,狐仙搅扰了好长时间,直到刘公离开才算完。  
  前世事    侍郎徐(廷+页),字少鹤,长洲人,嘉庆乙丑榜眼,是我的姑父季雅先生的哥哥。徐侍郎博学多才,擅长古文,是姚姬传先生的入室弟子,曾在上书房任职。宣宗登基以后,因他曾做过皇帝的师傅,得以迅速升迁。谁料正在他准备大展身手时,突然在安徽学政任内逝世。皇帝十分悲痛,他的葬礼很是隆重。    徐侍郎刚刚生病时,就好像见到了什么,还作了《纪梦诗》十首,这些诗充满了神秘恍忽的意味,大多无法理解。临终时自已说:“我前世是福建林公子的门客,因为公子的事,被牵累到这种地步。”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至死也没明说。季雅先生有文章叙述徐侍郎在病中看见冥王的事,记载得十分详细,我只是粗略地记了梗概。唉!姚和徐都是因前世的事,导致今世早逝,然而,他们二人一个是大学问家,一个朝廷重臣,上天如果要杀他们,还不如不让他们出生,又何必多此一举?然而,这也令人警惧,今世不要做牵累来世的事情啊。有人说:“世人都只顾眼前,往后的牵累都顾不上,何况来世呢?”真是可悲啊!  
  换换胃口,来篇轻松的文章:武夫不知文字    军门张玉良,字璧田,起于行伍,目不识丁。我最初在兰奚见到他,正好有一份紧急文件送到,张军门看着又是点头又是皱眉,好长一阵,才交给士兵,命令送到文案处。我问他文件中说了什么事,他笑而不答,我还觉得是军事秘密。第二天,又见他倒拿着一封信看,我感到大惑不解,随后才意识到他根本不识字,这样做是掩人耳目。    我曾经和程印鹊太守交换名帖,见他的前辈中有名字为“蚤”的,感觉很奇怪;后来又见到他的一份名帖,则是“早”字。于是问他的文案某君,回答说:“他不能说出是哪一个字,就随手写了,结果写成这样。”    有一位总戎叫做吴再升的,一只眼睛失明,每次战斗都身先士卒,贼都十分怕他,称他为“吴瞎子”。曾经请僧人超渡他的祖先,僧人询问他往上三代的名讳,他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急忙叫来文案,命令编一个好名字。知道的人都捧腹大笑。    也有做得好的。国朝初年的马惟兴,从敌阵投降过来,官至福建总兵。顺治年间,曾经赐给诸将三代封典,惟兴许久不能报上,抚臣问他原因,他愀然说:“我年轻时做过贼寇,现在幸好走上了正道。我实在不知道父亲叫什么,母亲姓什么,如果随便编造一个,不仅欺骗皇上,也为祖先抹黑。请您把我的这番话转告上级,皇上的恩荣只及于我自身就可以了。”一时间,都称道他说得对。只可惜没人把这番话说给张军门和吴总戎啊。  
  上海县城隍之灵应    秦裕伯先生,字景容,大名人,元朝至正年间进士,官至奉议大夫、行台侍御史、延平府总管兼管内劝农事。元末天下大乱时,避居于上海。张士诚占据苏州,请他去做事,被他拒绝。明太祖即位后,命令中书省起用他,先生对使者说:“我吃元朝的俸禄有二十多年了,如果背叛,是不忠;为母亲守孝期限未满而外出做官,是不孝。不忠不孝之人,有什么用处呢?”坚决推辞。住在东乡长寿寺,去世后,就葬在那里。明太祖勅封他为上海县城隍神,经常显灵。    顺治十年秋,有海盗在附近劫掠。总兵官王燝督战失败,乡民聚在一起说他的坏话,王燝十分恼怒,告诉周巡抚,称乡民们与海盗私通。周被他的话所迷惑,准备在鸡鸣时分屠杀乡民。这天晚上,城隍神来到巡抚衙门,神情严肃,周巡抚心中一动,准备放弃。到了半夜,仍想屠杀,又见城隍神看着他,摇头四次。周巡抚感到恐惧,终于放弃了屠杀之事。此事记载于当地人曹一士给谏所撰写的颂序。乡民们感激城隍神的再生之德,二百年来香火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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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文殊狮子吼、小笼包和豆子的回复。正好读到两则小故事,和灵异无关,顺手拈来,追古思今。一个是清官轶事,现在当然难得一见;另一个是古时读书人追求功名的辛酸事,现在依然屡见不鲜。回头有时间,再译一些奇异之事奉上。    三千金不及一鱼    “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苟非其人,箪食豆羹见於色。”这真是孟子对世事认识得十分透彻的话啊。我曾见过慷慨之人一掷千金,毫不吝惜;却对少量金钱的进出挂在心上,事过之后,自己也不免发笑。五茸人叶桐山做过河间通判,治饷宣府。离任时,积蓄的资产有三千两银子,桐山置于一边,不予过问。后来,主事者令一小吏拿着这些钱追到途中,告诉桐山,按照惯例,他可以将这些钱带走。桐山不接受,说:“这就是我的惯例。”让小吏又把钱拿回。    桐山晚年居住在春申君故里,家中十分贫困。一天,正值梅雨季节,仆童张网捕鱼,不小心使一条大鱼漏网。桐山痛惜不已。他的妻子说:“三千两银子都不要,一条鱼值什么!”桐山听了,也抚掌大笑。在现在这个社会,桐山能不算贤人吗?    科名热中之笑柄    嘉兴马汾,字淡子,对诗歌十分痴迷。曾对我说:“诗人的地位,就是他们造诣的反映。才力大的诗人,就像清庙明堂,有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才力小的就如竹篱茅舍,布置幽雅,也很可人。我的才力不高,只能在小的方面有所成就,万万不可贪多。否则就像芦帘竹屋中,摆上黄钟大吕,虽然好看,却不相称。”    马先生屡次参加乡试,道光辛巳,正好赶上恩科,那时先生家中非常贫困,妻子劝他不要去了,先生不同意,把妻子的首饰当了去考试。考完后,自我感觉良好,天天盼着佳音。放榜那天,伫立在门外,等候消息。同乡的沈莲溪中榜,报喜之人误入马先生的家,邻居们都跟着进来,七嘴八舌,纷纷称赞。先生大喜,到楼上换了衣冠,让妻子为他穿靴子,还端着架子说:“怎么样啊?”话没说完,楼下的人大呼:“错了,中举的是沈家的。”众人一哄而散。先生的靴子还没穿上。妻子仰着脸问:“怎么样啊?”听说此事的人都捧腹而笑。先生去世后几年,被选为景宁训导。  
  扬州烈女    我在青浦县做官时,听人说过扬州仙女庙镇有位烈女的事,我很好奇,但了解得不够详细。壬申年冬,在苏州见了前任江都县令胡璋(字竹亭,宁波人)。竹亭说:“这是我任期之后发生的事,我记不起这位女子的姓氏了,但这件事我十分清楚。先是镇上某人与这位烈女订婚,没结婚就去世了。烈女听说后,坚决不再另嫁。父母多次劝她,她不从,只好让她过门守节。    “这一家以染布为业,烈女过门后,恪守着礼教约束,里里外外没有什么闲言碎语。这家的侄女年龄不小了,却还没有出嫁,与染工王某有私情,烈女发觉后,经常规劝她。侄女深以为患,与王染工定下计策,让王染工与烈女也私通,认为这样可以封住烈女之口。但是烈女一脸寒霜,不是言语能够打动的,于是决定强奸烈女,使生米煮成熟饭。这天,让王染工潜入烈女房中,等烈女上床后,欲行强奸。烈女大声呼叫,染工无法得逞,侄女也进来帮染工,烈女更加用力搏斗,结果被杀害。烈女父母听说女儿中魔而死,但现场还有血迹,就报了官。    “主审官江都县令是杭州人。初验时心中也很疑惑,不能定夺。回到官衙后,他的儿子受了贿赂,对他施加影响,最后竟然以病故定案。人们都觉得死者冤枉。    “几天后,在江宁城隍庙占卜的人梦见城隍神升座,有江都县女鬼喊冤,城隍神大怒,令差役提审罪人,很快罪人提到,一看,是江都县令。占卜的随后惊醒。第二天,占卜的把梦中所见告诉别人,别人都不相信。不久,报告江都县令病故的公文到了。人们议论纷纷,此事闹到了省里,后任的官员重新提审了案件,真相得以大白。侄女和王染工都被判了斩立决,同时为烈女请求表彰。那位第一次审案的江都县令和我还有同年之谊,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长者,结果因为恶子所误,真是可惜啊。”    竹亭又说:“他死后不久,他的儿子也暴病身亡,看来地下真是没有漏网的啊。那位占卜之人说在梦中曾问神的姓名,神说,他是宋丞相文天祥。”    按:烈女姓陈,与周仁订婚。周仁病故,烈女过门守节。周仁的哥哥很可怜她,就让她和自己的女儿大虎子住在一起。周家的仆妇徐氏与染工王玉春有奸情,王玉春也和大虎子有奸情,被烈女发觉,导致烈女被害。事后,徐氏和大虎子把麝香放在被褥中,说烈女是堕胎致死,并贿赂仵作加以证明,案子就这样定了。此后,每天晚上都听见鬼的哭声,很是凄惨。不久,王玉春忽然自缢于烈女的灵位前。又过了几个月,江都县令得急病而死,做伪证的仵作也七窍流血而死。经扬州英知府问得实情,把人犯押到省里。臬司应廉访亲自审问,进一步查明了案情,判决徐氏和大虎子凌迟处死,烈女得以伸冤。唉,既杀了烈女的身,又污她的节,听说的人都为之发指,鬼神也不肯轻易饶恕。天道昭昭,真是不爽。这个案子我曾从应廉访的朋友那里听说,后来,又看到了臬司衙门的档案,完全可以相信。现恭附在后。光绪四年春,德睿(睿加三点水,陈其元之子)谨识。  
  鬼神报应之灵    之一    鬼神报应之说,儒士们向来不谈,然而确有其事,足以为世人所借鉴。先父在福建做官时,有一位李某,江苏常州人,以巡检需次充督辕巡捕官。这个人很有才干,皮肤白皙,眉毛胡子长得也很好。总督阿林保十分信任他。    有一位阿总督做官之前就认识的相士从北京来福建。阿总督将相士安排在馆驿,又让李某帮他打理一些事务,不到两个月,相士就挣了千余两银子,对李某十分感激。相士临别时,李某饯行,对相士说:“先生此次来,挣得如此多的银子,靠谁帮助?”相士说:“当然是您赐给的。”李某说:“我有一事要麻烦您,可以吗?”相士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某说:“您快走了,总督一定会问您,省里的这些官员们谁最尊贵。您这时就说,都不如李巡捕。如此,我就十分感激了。”相士同意了。临行时,阿公果然如此发问,相士就说:“我看了巡抚以下的官员,从相上看,应当富贵发达的人很多,然而,他们都比不过李巡捕。他将来的功名,恐怕不会在您之下。”阿公从此愈发器重李巡捕,李也愈发小心办事。    一天,阿总督把李某召入总督衙门,对他说:“我想提拔你,但你的官实在太小了,现在刚刚开了捐官的先例,我资助你二千金,你可以捐个通判,到任后,我再想其他办法。”李捐了通判,到北京等候任命实职。阿公又指名调他到福建,很快,李某奉旨发往福建候用。到福建后,大家都知道他是总督所中意的人,纷纷巴结,搞得李某门庭若市,李某也变得趾高气扬,不像从前那样了。不久,李某因捕获盗贼有功而保升同知。又不久,阿公迁任别处,临行时,上密折保荐他,得旨以知府的官职记名。紧接着,又代理泉州知府。    那时,先父任氵丙洲场盐大使,正好归他所管辖。新年时,到知府府上拜年。他们本是旧相识,此时李某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见面时气氛倒还融洽。次日,省里有候补通判谦山的俞益,因为公事到此,和先父也是旧相识,于是二人住在同一家客栈。客栈离知府衙门不远。俞前去拜谒李,李订下第二天请他赴晚宴,并说请先父一起赴宴。    次日,听见炮响,以为知府大人前来答拜,俞急忙穿好官服等候,但过了很久,也没见人。派人出去打探,则说知府出门遇见了鬼,回到衙门不再出来了。过一天仍没出来。    又过了一天,俞前往探视,李请他进入卧室,说:“正想去找您。您现在来了,很好,我有后事托付。”俞问原因,李说:“前天刚刚出门,突然几个人拦住轿子打我,我叫皂隶们抓人,又都不见了,这才知道是遇见鬼了。晚上我就一病不起,梦见冥王提我前去质讯。有人控告我十条大罪,我都不承认。冥王十分恼怒,昨夜再次审讯,打了我一百铁棒,太痛了,我姑且认了一条罪。”掀开被子给俞看,两条大腿都是青黑色。    李某又让仆人打开箱子,取出一幅锦轴画,展开,画的是一个美女。俞惊讶地问这是何人,李某说:“不肖之事,何必说出来。”说完把画烧了,叹息地说:“我承认的就是此案。”俞不忍心再留在知府衙门里,再三安慰了李某,随后出来。出来后,和先父谈及,二人又是叹息,又是诧异。    第二天,天刚一亮,李某就派人邀请俞益和先父,一见面,抓住二人的手,流着眼泪说:“我要死了。昨夜冥王尤其愤怒,用刑十分厉害,最后竟然炮烙我。我受不了,已经全部承认了。今天我过不了中午了,所以急忙把二位先生请来,床下还有三千金,请用来办后事及留给家属。别的没什么嘱托的。”又叹息说:“我命中本来是该做知府的,因为急于求进,使用了机巧诡诈,造成恶业,导致短命。二位如果不信,几天之后就会有正式任命我做泉州知府的部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劝各位居易俟命,以我做前车之鉴。”说完就去世了。    李某本来身材魁梧,皮肤洁白,到入殓时,身材缩得像一个童子,全身的颜色焦黑如桴炭,可见炮烙之刑,一定不是虚语。死后三天,部文到省里,奉旨补授李某任泉州府知府。  
  鬼神报应之灵    之二    福州萨虎山,是翰林萨龙光的兄长。萨氏是福州的大姓,世代以制盐为业。虎山举孝廉,后被选为知县,因总鹾纲(鹾音cuo,指盐。鹾纲大概也是一种官职或者一项业务,从下文看,总鹾纲似为担任盐业缉查长官)而没有赴任。虎山为人平和正直,慷慨大方,喜欢结交朋友,官员们大多和他关系很好。    一天,衙门里的办公会议即将结束时,听说虎山去世了,先父和另外几位官员到他家里去探丧。到了门口,寂然无声,好像没事似的。一进去,见虎山出来了。众人愕然,虎山笑着说:“诸公以为我真的去世了?”众人不能回答。虎山又说:“死确实死了,生是暂时生罢了。”然后就给大家讲了缘由:    “昨天中午我坐着打瞌睡,忽然看见一个官差拿着传票来拘我,就跟着他走。到了城隍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人间。看见一个官差似曾相识,但忘记他的姓名了。问他原因,他说:‘过一会你自己就知道了。’     “不一会,城隍神升座。皂隶领着我进去。神对我说:‘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对质。某年月日,有一个贩私盐的人被送到龙溪县杖毙,你还记得吗?’话没说完,只听见阶下有个盐贩呼冤索命。    “我说:‘那个时候我是在盐公所,盐快(专门抓贩私盐的捕快)抓了一个私贩,我把他送到了县里,确实有这事。盐快抓私贩,这是他的职责;盐公所把私贩送到官府,也是职责所在。私贩是否应当被杖毙,应该问那个时候的县官,不该问这个时候的我。’    “神说:‘其实知道您无罪,但是依照冥间的法律,必须当事人双方对质,事实查清了,才能结案。以前因为您的寿数未尽,才拖延到今天;现在您的寿数已尽,所以才把您传来,做个对质。案子已经结了,没有您的事了。’回头一看,私贩不见了,我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又上前恳求神说:‘我还有两件事没有处理完。一个是朋友把他的孩子托孤于我,我已经把孩子抚养大了,但还要为他办完婚事;另一个是我还有些财产,别人欠我债的欠条装满一盒子。这里面有能够偿还的,也有不能偿还的,只有我才知道。如果不管什么情况,将来子孙都向他们去索债,贫穷的人就受苦了。请给我两天的时间,办完这两件事。’神能体察我的用心,就给了两天假,并让小吏送我回来,半夜我就苏醒了。今天让人把朋友的儿子叫来,为他完婚;又把不能还债的人的欠条还给他们。两件事都办完了,明天我又要死了。”    众人问:“您死后又将如何?”    虎山说:“我已经问小吏了。为人如果没有罪业,则生为何等人,死即何等鬼,和阳间没有区别。”    众人又问:“那转生后呢?”    虎山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了。今世是何等人,则来世还是何等人。如果为善,则来世比今世要好;如果为恶,来世就不如今世了。所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因,今生作者是。’这个道理丝毫不爽。敬告诸公,大家好自为知。”说完和大家握手,郑重告别。次日,果然去世。    先父曾经说,他自己年轻时少年气盛,认可阮瞻的观点,不信鬼神报应之事。等亲眼见到李、萨两位死时的状况,才知道确实有这个道理。自此以后,在州县做官,不敢妄为一事,妄起一念。总感到天理昭彰,因果报应丝毫不爽。我小时候跟随先父,这两件事经常听他说起,这里面的道理也熟记心中。既用于警示自身,也常常告戒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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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看完就算了的,可是看到你这句话:(狐仙看病明码标价,服务还很到位,也没开大药方,值得白衣天使学习)我就不得不会了,楼主怎么知道开药的一定是护士啊?!护士做事都是遵照医嘱的,懂不懂什么是医嘱?就是大夫下的处方!没有大夫的医嘱和签字(或是印章)我们护士是不会做任何处置的!包括取药!!!!不懂不要乱说,吃回扣的是大夫,累的要死要活的可是我们护士,这么努力的工作还被人扣上这种帽子,我们为的是什么啊?!憋屈啊!冤啊!!!~~~~~  
  呵呵,木偶mm,别哭别哭,我一直以为白衣天使泛指医生和护士,敢情不包括医生!现修改如下:狐仙看病明码标价,服务还很到位,也没开大药方,值得有处方权的医生学习。同时,为表歉意,贴一个与木偶mm专业有点关系的故事。      曾文正为巨蟒转生    曾文正公(曾国藩)硕德重望,伟烈丰功,震于一时。但平时害怕鸡毛,看见那些插着羽毛的信件,都不敢用手去拆。辛未年十月,曾文正公到上海阅兵,我做前期准备工作,他的手下人先到,看见座位后面有鸡毛帚,叮嘱我赶快拿开,说曾公怕见这类东西。我还不明白原因。    后来,曾公的亲家郭阶(字慕徐)对我说:“曾公的老家有一株古树,树神是巨蟒。相传曾公就是这个神蟒转世。他遍体有癣,就像是鳞甲。每天起床,床上有癣屑一堆,就好像蛇蜕皮。然而曾公喜欢吃鸡肉,就是害怕鸡毛,我也搞不清怎么回事。”    此后,我翻看《随园随笔》,书中说:焚烧鸡毛,大蛇闻到气味就会死。蛟蜃之类也害怕这种气体。我这才悟到曾公是神蟒转世,所以害怕鸡毛。宋朝的文信国公相传是吉安潭中黑龙降生,他在柴市殉难的那天,其家乡风雨大作,人们看到一条黑龙重新归入潭中,这和曾公的奇异之处不是一样的吗?
  果然,既然皇帝是真龙天子,那大臣顶了天也只能是蟒了,依次类推,朝中其他人等,难道是蛇蛙鼠蚁、花鸟鱼虫?
  荷mm果然眼力不俗。再看看下面这个故事,皇家的鱼也不简单。    宋故宫遗址    我的老师仁和的许锦春先生(字一槐)曾说,他小时候正好赶上高宗皇帝第六次南巡,有关部门在凤凰山的宋朝故宫遗址上修葺行宫。要挖掘水池,往下挖了数尺,正好挖出旧水池。栏杆都是白玉石雕琢而成,美轮美奂,大概是德寿宫的旧地基。在池底泥土中获得鲫鱼十余条,都一尺多长,但没有眼睛,大概是埋在地下六七百年的缘故吧。工人拿几条煮着吃,倾刻都暴死。人们这才感到恐惧,把剩下的都扔到江里去。游到中游,风浪一下子起来,有大鱼数十条飞了过去。人们都十分惊异。现在这个水池在兵燹之后又成了平地,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进行发掘整理。  
  冥司勘校侵用勇粮    荡寇营水师参将戴兆熊,字梦璜,湖南人。辛酉年,我在富阳江上认识了他。兆熊为人正直,作战勇敢,经常指挥炮船与敌人打仗,从未失败过。杭州失陷后,军队溃散,兆熊被贼抓获,英勇不屈,结果被杀害。    兆熊曾经对我说,他的亲戚赵副将因为患病到了阴间,看见一座大厦,并排坐着数十人,都是他阵亡的战友。询问他们为何在这里,众人答道:“凡是勇敢作战而阵亡的,都受忠勇之报,大多可以成为神。我们虽然都得神道,但由于平时侵占过士兵的粮饷,所以必须等候勘校,以期获得最终的果报。滞留在这里,真是苦不堪言。”赵副将苏醒后,常拿这个例子来告戒各位军官。兆熊也因为这个缘故,平日和士兵同甘共苦,不敢有丝毫贪冒的行为。    先父曾经对我们训示,说:农民辛勤耕作,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忙碌碌,也积攒不了多少财物;而士大夫们住的是高堂大厦,出门是结驷连骑,穿着华贵的衣服,吃着精美的食物,和农民相比不啻是天壤之别。即使把心思都放在为民谋利上,一刻也不松懈,还恐怕会折损福寿,更何况骄奢淫佚,贪得无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还想着能留给子孙。天理昭昭,绝没有这个道理!想想兆熊的话,即使是战死沙场的人,冥司还要勘校他侵占士兵粮饷的事,而那些安富尊荣,却还贪赃枉法的人,恐怕未必能逃过阎罗老子的一算啊。
  古人转世    相传明成祖靖难,夺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杀戮建文帝的忠臣,所以再世转生为庄烈帝(崇祯),而建文帝的大臣们都转生为流寇,为报前世被杀之怨,使其亡国。这种说法荒诞不经,不足以使人相信。然而史阁部(明朝抗清名将史可法)是文信国(南宋右丞相文天祥)的后身,高宗的谕旨中是曾经提到过的。    桐城的张老先生年轻时曾梦见金甲神,自称是晋朝的王敦(字处仲,晋武帝女婿,后掌兵权,反,自为丞相),想托生在张老先生家,张老先生认为他是乱臣而拒绝。王敦说:“不对。当晋朝正值衰落的时候,我应运而生,作一个逆臣;现在天下清明,我仍是应运而生,作一个良臣。”张老先生惊醒。后来果然生了一个儿子,但不久就夭折了。    几年之后,又梦见王敦来托生,张老先生责备他说:“你果真是个奸贼,又来欺骗我,我们家不接受你。”王敦说:“我看遍了江南诸家,福泽没有比您家更厚的,所以仍然过来,不再离开了。”遂后生了文端公张英,所以字“敦复”。在圣祖朝做宰相(清朝本无宰相一职,这里指官职相当于前代宰相),是名臣。文端公生文和公廷玉,在雍正、乾隆两朝担任宰相。孙辈、曾孙辈都出仕,其福泽在江南属第一。我真是不理解,像王敦这种凶逆之人,再世居然受到福报成为良相;而以文信国的忠节,再世虽然仍为宰相,又作了一回为国而死的忠臣,因果报应之理,难道是这样的?    又读明朝焦弱侯太史所著《济宁州济川坊记》,记载:秣陵司空郎毕瑜治理运河时,一天晚上,有绯衣绛帻之人自称是宋朝都魁某人托梦,说:“您修的大堤逼近我的宫殿,再不避开,桐园就成了大路了,怎么办?”毕瑜醒后,急忙找到堤旁的石头,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是某人之墓。于是改变大堤的走向,把墓封好,并写了文章祭祀。一段时间后,那位绯衣绛帻之人又来托梦,说:“愿成为您的后人来报答您。”天亮后,第二个儿子出生,就是毕济时。后来科举登第,仍为治理运河的大臣。弱侯太史因为明朝距宋朝七百余年,感应就像一天一样而惊奇,谁知后来的史阁部和张老先生之事更是奇中之奇。
  邹鸣鹤之梦    常州邹鸣鹤中丞,做官之前曾梦见到了冥府,有一位友人从里面出来,说在府中掌管册籍。邹就问自己一生之运,友人写了八个字给他:“官居四品,洪水为灾”。正想详细询问,结果醒了。    道光丁卯,邹鸣鹤在河南开封府做官,赶上黄河在中牟决口,河水灌到了城中,危在旦夕。邹就把自己以前的梦告诉别人,自认为逃不过这一灾,结果安然无恙。    后来,邹鸣鹤被擢任广西巡抚,因为剿办贼匪不力,革职回家,后应两江总督陆建瀛的邀请,到南京帮助办理城防事宜,南京城陷而死。死后,奉旨以道员的标准抚恤,这才知道“四品”之意,而“洪水”则是指洪秀全。
  楼主人品不错,大力支持!
  支持悲伤有时,跳舞有时
  好看,再接再励。继续发
  多谢各位。尤其是木偶mm,真高兴又见到你了,这不没有断线嘛。    麟庆之梦    侍郎麟庆,字见亭,长白人,任河南总督时,曾经刊印过《鸿雪因缘图记》,记载了他做官的经历。书上每幅画都附一首诗,赠给朋友。    道光戊戌,我在清江也得到了一册。见到书中有记录梦境的一幅图画,并写道:“梦见骑一匹红马跃入河中,有声音像打雷一样,后来醒了。”我私下里对人说:“再过八年,岁在丙午,麟公恐怕就去世了。”别人问理由,我说:“以前谢太傅梦见乘坐桓温的车驾,走了十六里,见到一只白鸡才停下。后来,谢太傅代替桓温执掌权柄十六年,到辛酉年去世。解梦的人说:‘乘坐桓温的车驾,意为代其掌权;十六里,意为十六年;辛为金,金色白,酉属鸡,则显现白鸡’。现在,麟公的职责是治河,结果梦见入河,必有河患;丙属火,火色赤,午为马,岂不是意味着丙午年吗?”人们都不相信我的话。    甲辰年,黄河果然决口,麟公因此而罢官。丙午年,黄河合龙后,麟公去世。
  好文啊怎么都没有人顶啊。偶来顶。
  张文祥行刺案    同治庚午秋七月,两江总督马端敏公(马新贻)在督署内教场阅兵完毕,回去的路上,走到西夹道,被贼行刺,贼也当场被抓获。马公伤势很重,已经不能说话,随后去世。事件传开,震惊中外,天子震怒悼惜,赐给谥号,并下旨将马公入祀贤良祠。安徽、浙江等马公所任职过的地方,感念他的恩德,都为马公建立专祠,奏奉俞旨。生荣死哀,为近年来督抚大员所没有过的。    贼张文祥,河南人,奸狡凶恶,审讯时严刑讯问,却不从实招供。皇上命令刑部尚书郑公(郑敦谨)带人前来审讯,张仅供自己是浙江海盗余孽,前来复仇,没有别的供词。于是准备判他凌迟处死结案。令人惊奇的是,张自己还供出妻女在何地,毫不隐讳。把他的妻女提来严鞫,也一无供词。我的亲家钱慎庵当时正任江宁知府,慎庵受到过马公的知遇之恩,非常想查出实情,为马公报仇雪恨。他殚精竭虑,研究这个案子两月之久,最终不得要领,还为此病了好几天。关于此案,慎庵曾与我详细说过,外面的各种传说,都不足为据。    但有一事,实在奇异。有一位湖州人费某,在上海作画谋生,出事当月,费某患疟疾,病情十分严重。马公被刺三天,上海就得到了消息,但不知刺客姓名。费某有位同乡姓沈,在布捐局做事,把马公遇刺一事告诉了费某。费某瞿然说:“刺客必定是张文祥。”沈惊问其故,费说:“我几天前疟疾发作,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皂隶拿着传票,上面写着:‘张文祥刺杀马总督一案,系一百二十年前之事,现在应当结案。在案的人证,应当拘提’云云。共计一百五十余人,第一个就是马总督,而我的名字也在里面。正想细看,妻子来送药,皂隶就不见了。那时我还想,我与总督无一面之识,怎么会有牵连?这只是个噩梦罢了。现在知道果真有此事,我要死了吗?”几天后,知道贼果然叫张文祥,费某紧接着也去世了。次年,我任上海知县,还问过布捐局,从而相信确有此事。噫!这是夙冤吗?与明朝的张差梃击案,本朝嘉庆时候的成得行刺案,同为千古疑案啊。    (译者注:马新贻遇刺案,为清末四大奇案之一。该案扑朔迷离,最后虽然结案,但仍众说纷纭。前几年出版的《刺马案探隐》一书认为,这是一桩有政治背景的谋杀案。其他资料中,刺客名字有作“张汶祥”或“张文详”的。成得行刺案,是一个叫成得的厨子行刺嘉庆皇帝,未遂,被凌迟处死。《庸闲斋笔记》也记载了此事,由于有对凌迟之刑的具体描述,甚是残忍,我就不贴了。该案也是一个没有弄清楚原因的糊涂案。)
  好文章  楼主怎么不贴了
  好看,我喜欢这样短小精悍的故事,既有传奇性又有教育性
  我有此书的古文版,而且清朝几个有名的类似笔记我几乎都有.但不知道楼主哪里来的白话文版呢?
  抱歉,出去了几天,没条件上网,所以没贴。白话文版嘛,是本人翻译出来的,括弧里的文字是我在翻译过程中的感想或者查出的背景材料,请多提意见!    祸福变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话可太对了。我的祖父曾任安徽太平府通判,照例应押运北上,庐州府通判董某以不正当手段得到了这个差事。押运,是个肥差,人们都为我的祖父感到不平,祖父则毫不介意。董到了北方,正好旗丁行贿事发,连累了押运官,被刑部审讯,董被关在枷中,差点死去。祖父那时改任滁州知府,听说后叹息说:“这个倒霉事本来是我的,结果董捷足先登了!”    嘉庆十年,先父与阁学陈嵩庆(字荔峰,杭州人)都作为“誊录议叙盐库大使”在北京候任。一天晚上,与伊墨卿太守、张船山侍御饮酒,喝得十分高兴。陈阁学本来第二天应到吏部报到,结果醉得去不了。正好有河南库大使出缺,因为没到,失去了这个任职机会,陈阁学很是失望,其他人也感到惋惜。然而不久时来运转,入翰林,官至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壬午年,陈阁学到福建主持考试,先父正好由石码场大使升任同安知县,二人相见于锁院。陈阁学说:“我那天如果不是因为醉酒误事,今天不过是中州的一个县令啊。”
  乞儿传    拙老人著有《乞儿传》,记载了治愈怪病的事,十分奇异,现一并录下。书中说:山东陆宣子从北京来,向我谈到李某之子,指甲中长出肉管,红色,很快就长到三尺多,垂到地上,还能动,但一动,人就昏昧欲死。遍访名医医治,从内府的太医到游方的术士都束手无策,逡巡而退。公子于是取酒痛饮,然后拿刀自己砍断,出血数斗,昏迷许久。苏醒后,肉管重新长出,一切和原来一样。公子说:“天哪,我要死了!”    有一个乞儿,不知他的姓名,以养蛇为业,听说此事后来到公子家,说:“我能救公子”。仆人呵叱他,乞儿说:“你先别这样,赶快去告诉公子。”李某听说大喜,请乞儿进来,对他说:“如果真能治好我儿子的病,我分一半家产给你。”乞儿用剑挑着一条大蛇,昂首挺胸,直入中堂,坐到上座,嘴里谩骂着众医者:“公子患的是蛇头疔,那肉管能通四肢百骸,砍断了还会再长出来,你们这些人能做什么!”要求见公子。    当初,这个乞儿家里也有很多钱财,他的居室、衣服、饮食、车马之类都很奢侈,在他家经常出入的宾客,都是喜欢斗鸡走狗之徒,又有侍妾仆从,娼优歌舞,整天饮酒作乐,驰骋打猎。不久,得了像李公子那样的病,用尽家财求医,却没有效果。北京有白云观,每年正月十九,人们都去那里,名为“燕九”,期望遇到神仙。有人说神仙往往夹杂在人中卖药,或者打扮成乞丐。那时,乞儿和他的父亲也去了,果然遇到一个乞丐,拿着一条大蛇,相貌堂堂,心中暗暗称异。问他乞儿的病,答“能治”。请他治病,他同意了。到乞儿家后,说:“让你的儿子赶快把他妻子叫来。其他人都离开,有一个人在,你儿子的病就治不好。”把大蛇放在地上,命令乞儿的妻子说:“别害怕。你把这条蛇放到裤裆里,两腿蹲地,裤裆挖个洞,让蛇出来,抓住蛇的头,盯着它。蛇的头和你丈夫的肉管相对,蛇吸气,就能消除肉管。”没用多久,果然如此。大蛇则出现红丝百道,僵卧而死,乞儿竟然病愈。    乞儿见到李公子,也用这个方法治疗,公子也得痊愈。李某大喜,真的分了一半家产给乞儿。
  再来一个有趣的故事  詹长人    詹长人,安徽歙县人,身长九尺四寸,人们都叫他“长人”,而忘了他的真实姓名,就以“长人”做他的名。长人是个墨工,身材高大,所以食量也大,在家里干活不能糊口,就来到上海,在他的亲戚詹公五的墨店做事。可他的手偏偏又很笨,本来是想找口饭吃,可他的手艺又让他没有饭吃,十分困窘。    詹长人偶然在街上游荡,被洋人看见了。洋人大喜,请他过去,让他吃个饱,又出钱数百金,聘他到外国。长人于是就乘风出洋了。    出洋三年,走了几十个国家,绕了地球一周,累计有水路十多万里,任意吃遍各国的风味。每到一国,洋人就拿大幕遮住长人,让外国人观看,观看的人都要给洋人报酬。洋人挣了很多钱,也稍分一些给长人,长人也渐渐腰缠数千金,娶洋妇、置洋货而归。以前的长人,现在已经成富人了。    同治辛未,我任上海知县,出城赴洋泾浜,途中遇到长人,前面开道的人呵叱他。我见他仓皇躲避,进一个高门还要弯着腰,感到很奇异。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后,请他过来答话,他说奥斯曼国明年要斗宝,他又被洋人雇佣出洋,到那时作为宝来斗。听长人说,所到之国,那里的国王、后妃和官员,都召他参观,围着他看,给吃的喝的,还有馈赠。外国的山川、城郭、宫殿、人物,都历历在目,眼界开扩,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噫!昔日一日三餐都困难,今天反倒吃遍海外,真可谓将军不负腹啊。他的际遇也真是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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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侵赈之报    孝廉卢泽,字止泉,金陵人。学问很高,品行非常好,考取了国子监学正,没有赴任就回家了。他的儿子任山阳县教谕,赶上县里遭水灾,教谕帮助办理赈灾事务,侵蚀了四百两赈灾银子并寄回家。止泉感到怀疑,写信质问银子的来路,教谕称是友人资助。    不久,教谕的仆人忽然看见几位公差气势汹汹地闯进家门,随后不见,而教谕突然昏倒。半天才苏醒,方知是因侵蚀赈银之事,被饿死之人在阴间控告,但城隍神有心庇护他,所以生还。又过不久,仆人又看见几天前的那些公差在大门外,教谕又昏倒,似死非死,数日不苏。教谕的儿子十分孝顺,在神前祈祷,烧掉一根手指头表示诚意,家里人都不知道。    一天,教谕忽然坐了起来,众人都很惊喜,教谕则摇手说:“我不是好了。前几天控告我的案子,城隍神断案以后,那些饿死之人都不服,又到冥王那里控告。冥王查明事实,说侵蚀赈银,应判下油锅。正准备解开衣服被油炸,又被叫到公堂上,对我说:‘你的儿子在阳间为你烧掉手指,孝心感人,免去你的鼎烹之罪,但不能不死。暂且让你回生,告诉大众,赈灾银子是绝对不能侵蚀的。’”教谕说完就死了。众人看教谕儿子的手,一根指头已经烧掉过半。于是众人都佩服教谕儿子之孝而恨教谕之贪。    这件事金陵人大都知道,止泉也常提起,没有什么避讳。凶年饥岁,小民辗转沟壑,呼天望救,有幸得到赈济,真是生死骨肉,主管赈灾的人只应尽心尽力,安抚民众;如果把赈银都侵蚀了,其心与豺狼有什么不同!即使不被鬼责,也会遭到天谴。看看教谕之事,能不凛然?我在青浦办理为赈灾的仓库屯集物资之事,小吏请示我,想从中弄些钱充作经费,我对他们说:“这点小钱,可都是荒年穷人们救命用的。你们今天有幸吃得饱,穿得暖,怎么忍心夺饥民他日的口头食呢?”小吏们面面相觑,动容而退。还有人来要房钱,也不给他,他也无可奈何。等我到了上海,接替我的人已经定下经费数百千文,又付房费一百数十千文,年年给发,数目已经过千了。我不禁为此慨然叹息。然而,拿这些钱回家的人,对子孙不会有好处,也不能使自己致富,肯定是这样!
  真希望 世间的人 都相信 有因果报应这回事
  季封翁焚教匪名册    尚书季芝昌,字仙九,江阴人,以进士第三名及第,官至闽浙总督。后人念诒也以进士入翰林,家门鼎盛。而他的父亲却以知县之职遣戍新疆,在口外逝世。    当初,季芝昌的父亲季公任直隶巨鹿县知县。地方上传说当地有教匪,季公正准备调查缉拿,总督已经火速报告朝廷了;等皇上命朝中重臣来查办时,季公已经将首犯擒获,并搜出了花名册两本。经过仔细调查,该教比不上青莲教、白莲教,只不过以鬼神、祸福之类恐吓百姓,搜敛钱财罢了,并没有谋反之事。花名册中,绅士、富户几乎占了一半。季公思考几天,到郡中见了太守说:“这些人,名为教匪,实非教匪,花名册中有两千几百户,都是良民,一时无知,被祸福之说所迷惑,可能参加过活动,花名册上就把他的名字列上了,并非跟从着当教匪呀。朝廷来人,如果把花名册呈上,势必将各户严加审问,即使调查清楚后释放,这两千几百人的家也破了。”    太守说:“你打算怎么办呢?”    季公说:“以下官愚见,想把花名册烧了,只查办为首的几个人。”    太守说:“这个做法很好,但是你将受到很重的处罚,这个处罚不仅仅是撤职,你要三思。”    季公说:“我已经考虑成熟,一人获罪,而保数千户安然无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太守说:“你既然自愿,就好好办吧,只是别让后人笑话你愚蠢啊。”    季公回去,就把花名册投入火中,衙门里的人大惊失色,但事情已经这样,也都无可奈何。朝廷来人后,先审讯首犯,然后索要花名册,季公说:“下官已查明,花名册上的人,都是良民。留下花名册,恐怕会拖累他们,我已经烧掉了。”来人大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据实参奏,罢免季公的官职,发配到新疆效力赎罪。    季公坦然上路,有人怜惜他,有人嘲笑他,然而,这数千户确实都是良民,虽然漏网,地方上从此也没再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季公最终去世于戍所。    季公逝世不到十年,季芝昌尚书就探花及第,孙辈、曾孙辈都鼎盛高贵。噫!谁说天道无知,因果报应没有凭据?    (关于此事,《清史稿》中也有记载,摘录如下:季芝昌,字仙九,江苏江阴人。父麟,直隶钜鹿知县,居官慈惠。嘉庆十八年,捕邪教,焚其籍,免株连数千人。坐捕匪不力,戍伊犁。)
  沙发 记号一个 不错
  为善之报    做善事不必求得回报,但报施之理往往不爽。福州廖老先生年轻时为郡吏,嘉庆年间,海盗朱渥投诚,得到了沿海居民与海盗相通的名册,不下数百家。廖老先生说:“海盗都投降了,这些人就不必追究了。”拿起名册投入火中。后来官吏有依照名册追究之意,找不到名册,也就作罢了。廖老先生五个儿子都登甲第,最小的就是鸿荃,字鈺夫,榜眼及第,官至尚书。廖老先生年八十余,去世时,异香满室。    太守吕志恒,字笠翁,常州人,在福建做官时,臬司请他到衙门中办案。福建海禁甚严,凡以榖粟出海的,都被处以死刑。漳州、泉州二府的穷人大多以番薯为粮,俗称地瓜,以地瓜出海的,比照榖米,也处死刑,每年所杀的人很多。但实际上,海盗们喜爱吃细粮,而根本不屑吃地瓜。吕志恒在地瓜下加一个“饼”字,向刑部行文,称饼饵之类与榖米不同,请予减等。部里商议后,同意。从此,使无数人活了下来。吕都五十岁了也没有子嗣,后来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廖与吕,其初衷不过是对人存有不忍之心,并未图报,而善报则彰彰如是。作善降祥,难道不可信吗!
  再来看一位古人,做好事细致如此。    好善乐施之法    宁都谢渭公为人十分慷慨,家里比较富裕,每次做些善事,都不想让人感觉到。有一个士人,家里很穷,又有病,日子过得非常窘迫,几乎像袁安那样僵卧了。渭公想帮他一把,只是找不到名目。后来知道士人家里花很多,就拉着从弟,带上酒到他家里看花,与主人喝得十分高兴。又拿出白金十两,买下几盆兰花回去。其实花值不了几个钱,渭公也不是一个十分喜爱花的人,这样做实际上是周济这位士人,而表面上有一个人家可以接受的名目。他的诚心曲术,可谓忠厚之至啊。
  热烈支持    很多古人的遗产已经被遗忘了,应该让更多今人看到。
  多谢鼓励。    孝媳    大令边厚庆(字雪坡,任邱人)曾说,他的邻村有一位妇女,是“走无常”的,一天早上起来,对人说:“我今天退役了。昨夜奉传票到前村去摄傅家老太太的魂,看见她的寡妇媳妇独立守在病榻前,泪如雨下,几次三番跪到神的前面,喃喃祈祷,自愿减去十年阳寿,来延长婆婆的寿命。我牵着傅老太太的魂,正想出门,媳妇大哭一声,倒在地下,她的魂魄从头顶上跃出,伸出手来夺。魂魄高不过一尺多,但力气很大,我几乎被扑倒。    “我告诉她,我这是奉票传人,事非得已。媳妇的魂哀哭着不放手,我看她那个样子,实在可怜,不忍再催促,就回禀了城隍神,城隍也为之叹息,说:‘这个媳妇纯孝,我据实向冥王求情,冥王会怜恤她,事情或许可以挽回。’又说:‘你的心也很好,今后不必再充冥间的差役了。’”    派人到前村探视傅老太太,果然已经康复。过了七八年,还身体健康。有人问她媳妇魂魄离开身体的事,媳妇答道:“我倒地时一无所知,只觉得心窝好像刺了一把锥子。”这就是孝悌之至,通于神明。雪坡为人非常笃实,当官也有好的政绩,应该不是妄言。
  好文啊。顶起来让更多的人看。希望有更多的人相信因果报应。
  劫运    咸丰辛酉年冬,诸暨的包立生初次与贼作战时,贼多次以多人包围进攻,立生率领村里的壮丁出战,屡战屡胜。每一战都会杀敌成百上千,许多贼人都束手就死。有人传说立生有异术,得到了仙灵的护佑。但到了壬戌年夏,立生作战一败涂地,没有什么特别原因,人们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了梅亭方伯曾经说过,嘉庆初年,三省教匪作乱的时候,方伯为县佐,押解着饷银数万两赴大营,没想到中途遇到了贼。远远望见山前有一营官军驻扎,急忙赶过去,但走了不到一里地,贼已经追上来了。方伯他们就把装着饷银的车子推到深草中藏起来,人都趴在车子的旁边。一大帮贼人吹着口哨过去,竟没有发现。方伯他们以为山前必有一场恶战,就在草丛中遥望。谁知贼到了大营内,官军根本不应战,皆延颈就戮,贼烧营而去。方伯一行十分庆幸,没能走入大营中,反倒免了一死。但官军不战的原因,终究不明白。等到教匪破败时,官军数十人追贼,就可以斩杀数百千人,没有一人胆怯,方才悟到此是劫运使然,前后皆是气之所慑。立生的胜败也属于这种情况。
  冥王用通事    上海这个地方人员组成非常复杂,人们来自不同地方,狱讼之事也很多。讯鞫福建、广东人的案子不能不用翻译,让他们来传达语言。有时一个省的人,口音也不相同,就连翻译也不能听懂,每每以此为苦。我曾经对友人戏言:“现在沪上华夷杂处,死者魂归东岳,恐怕冥王对这些南腔北调也无法分辨,必须多多使用翻译了。”友人说:“鬼神者,二气之良能,既然已经为神,哪有互相不解之理?”    后来阅读乾隆时上海人李明府心衡(字巽廷)所著《金川琐记》,里面记载:丙午年春,章谷城隍庙落成,某银匠去世,半天后又苏醒,自言:“城隍招募差役十三人,已有十人,加上我有十一人,还缺二人,考虑到没有当翻译的,准备让懂汉语的夷人来充当。我推荐某翻译勤慎可用,城隍已经同意。我生前没有什么大的恶行,所幸未被谴责。冥间与阳世没有区别,妻儿都不要难过。”说完逝世。他所说的某翻译,是小金川的夷人,作章谷屯的翻译有些年份了。他身体强健,没有疾病,次日午间觉得心腹猝痛,一刻钟后去世。金川,汉番错处,不用翻译就不能交流语言。固知阴阳一理,事非偶然,云云。而我所说的“现在冥王不能不多用翻译”,也不是无稽之戏言啊。
  盗案被诬    司马沈宝樾,字茂亭,桐乡人,早年间没有子嗣,但好施不倦。晚年生了两个儿子,人们都说这是做善事的回报。    他曾对我说,他的叔叔沈炳垣先生(字晓沧)做县令时,因公事到省里,正赶上有一个盗窃的案子没有审结,太守让他前去审理。犯罪嫌疑人一见沈先生,就大呼:“您莫不是曾任过新阳县令的‘沈青天’吗?”    沈先生答道:“是我。”    犯罪嫌疑人就哭了:“我家门前堆积稻草,不知何时,有人把摺匣藏到稻草堆里。现在,官府指控我抢劫摺差,以摺匣为证据,判我死罪。如果我真是盗贼,抢得摺匣,应该藏到家里;即使不这样,也该毁掉摺匣以灭迹,哪里有放到门外草中,让人们都能看见的道理?”    沈先生反复分析,知道犯罪嫌疑人是被诬陷了,就告诉了太守,要为他昭雪。太守因为原审官员张某的态度极为坚决,不肯出力,说:“你如果能够平反案件,很好,但如果以后捉不到真正的盗贼,就惟你是问。”沈先生听此言,便不再过问此事。    过了一年,沈先生在苏州,午饭时,有一个仆人从外面回来,说:“今天城里斩决囚犯,抢摺匣的盗犯已经被正法了。”先生听到此言,不觉吐饭满地。次日,得知张某昨天也在午饭时,忽然无故站起,大声叫喊,倒地而死。
  偿债猪    茂亭又说,他的家乡有个富人,精于算计。有乡民某人向他借钱十二千,已经归还,但忘了取回欠条,富人又向乡民索要。乡民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归还。    过了十多年,富人死去。向他借钱的乡民家里生了一口猪,很肥,准备杀了卖肉。这天晚上,某屠夫梦见富人对他哀诉道:“我不该重复收了某家钱十二千,冥间罚我为猪来偿债,明天就要请您宰杀。有一口猪,白底有黑花,就是我。求您不要宰杀,告诉我家里,把我赎回去,万分感激。”    次日,乡民某果然邀请屠夫杀猪。屠夫到了后,察看猪的毛色,果然如梦中所闻,于是不肯杀,并告诉这位乡民缘由。    乡民某想起以前的事,十分气愤,又转而为喜,牵着猪,呼叫富人的名字戏弄它。猪像人一样站起来啼哭,乡民某大惊倒地,病了一个多月。这件事传遍乡里,富人的儿子拿钱把猪赎回了。    (译者注:这事也许是乡民某和屠夫共谋而为。如果富人重复索债之事属实,以此方法要回钱财,亦不为过。取不义之财,早晚是要还的。)
  好看呀
  高僧入轮回    《冷斋夜话》记载,苏子由(苏辙)在齐安时,梦见自己和云庵和尚、聪禅师一起出城迎接五戒和尚。次日,三人谈到做了同样的梦,都觉得奇异。过了一段时间,东坡(苏轼)的书信到了,说他已到奉新,三人大喜,到建山寺相迎东坡。见面后,三人把做相同梦的事告诉东坡,东坡说:“我八九岁时,曾梦见自己是个僧人,往来于陕右。先母怀孕时,梦见过一个僧人来借宿,身材高大,一只眼睛瞎了。”云庵惊曰:“五戒,就是陕右人,并且瞎了一只眼。”五戒晚年云游于高安,圆寂于大愚,算起来大约有五十年,而东坡时年恰好四十九,他是五戒和尚转世无疑。所以东坡一直自称“戒和尚”。看来轮回之说,绝非佛家的妄言啊。    太史严辰,字芝生,桐乡人,生于道光壬午年八月三十日。此前几天,其母王夫人梦游冥间,至一石坊下,旁边有两个女仆扶持着她。过来一个僧人,年纪不大,与王夫人讲话,谈话内容十分详细,不能尽述,醒来后,还能说出大概。到了生孩子的那天晚上,又梦见转轮中出青烟数十道,每一道是一个僧人,四散而去,而之前梦见过的那个僧人则飘了过来,一惊而醒,太史出生了。仔细端详,面目就像梦中所见。太史幼时很聪明,悟性高,弱冠之时即登贤书。咸丰乙未,捷南宫,以朝元入词林。散馆后,不复赴补,到桐溪讲学已经十年了。生性喜欢做善事,遇善举必然身体力行,奔走勤劳,不以为苦。我曾经戏称他为行脚僧。今年,他做了《金粟后身图》,请我题字,我才知道上面关于他的那些事情。太史还有自题诗六首,一并录下:    磨人一第廿年功,直与前生苦行同。  好事欲援儒入释,为人说梦图画中。    披缁应悔负君亲,未了缘当补后身。  四十平头须努力,谈何容易再来人。    浮图自昔有诗豪,愧我耽吟格不高。  略有前生心性在,每于名利淡相遭。    足迹平生半九州,想因行脚债须酬。  不知卓锡曾何处,可许东坡到旧游?    潘家橼梦久流传,私喜祥徵亦有缘。  想为阇黎功行浅,不教鳌顶作天仙。  (潘文恭公《思补斋笔记》记载,乾隆壬子,江南闱中主司梦见有人送香橼四枚,这一科果然中了两状元,二会状,恰好与其数相符。我出生时,王夫人也梦见有人送香橼一枚,但祥瑞不相符。)        沈迷仕宦与妻孥,慧业三生记得无。      何日尘缘能摆脱,依然觅我旧衣珠。    太史的妹夫归安沈仲复廉访自已曾说,前世是瞿氏之子,在永年寺出家,清修数十年,其听经之鹤,业已证果,但因自己一念不坚,又入了尘世。这件事也很奇异。只有东坡和廉访能知前世为僧的姓名,而惟独太史没有得到印证,这也是一个遗憾。但是轮回之说确实有依据啊。
  乩语之灵验    道光戊子年乡试,那年我十七岁。考前与二三友人游览西湖,走到苏公祠,见有人在里面扶鸾,就进去观看。请的仙人是吕洞宾。里面的人大多是应试的,叩问功名之事,仙人的话在可解不可解之间,我并不相信。    看到别人都恭敬地询问,我也姑且做了一个长揖,问自己的功名,乩忽然快速地书写道:“尔甲子举人也。”戊子年距甲子年有三十六年,众人都看着我笑,我也笑着走出来,说:“算得不灵。”乩又书写道:“到期自知。”众人追出来告诉我,我又一笑置之。    然而,我自此以后屡进科场而不第,到同治甲子,我已经五十三岁了。当时在宁波总办釐捐局务,浙江刚刚收复,并不开科,我偶然记起乩言,还笑其荒诞。    到了冬天,左季高(左宗棠)爵相荐举浙江人才,陈鱼门、丁松生和我应诏,奉旨以直隶州知州发往江苏补用。次年是乙丑年,我在江苏需次,听说浙江补开乡试,我忽然记起了乩言,于是向中丞请求回家乡应试。到了浙江,因为相关制度的原因,不能入闱,无功而返。我又一次嘲笑乩言的荒诞。    到了丙寅年春,我奉檄总办天津海运,谒见刘松岩中丞,座中有人谈到乩言不可信,我就说了“甲子举人”一事来印证。中丞沉思良久,忽然说:“如您所说,乩仙还很可信啊。您不是在甲子年荐举的人才吗?明明说您是‘甲子举人’,怎么还没有悟出来?”我听了以后,不觉恍然。噫!乩语是很巧,也许真有仙人降临?
  长寿术    太守陈鲁,字伯敏,金陵人。他说,京师秋航和尚擅长下围棋,号称国手;饮酒、吃肉,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同治甲子,年一百二十岁才圆寂。当初,太守奉授衢州知府之命,秋航心中仰慕西湖,就与陈太守一同来到浙江。到次年正月,与众人一一辞别,说自己将要西归,并且要诸位为自己饯行。众人就于正月十四日设席饯行。秋航酣呼畅饮,和平时一样。与某公下棋,下完后说:“这种相会很难再有了,就像这局棋,已经是绝着了。”还把下棋的棋谱画下来,徜徉而去。元宵节一大早,忽然来报秋航已经逝世。太守前去探视,则见秋航瞑目趺坐,鼻中流出的鼻柱垂至膝盖,光亮如水晶。当然,这是一位僧人,有人疑其有坐功服气之术。    康斋弟壬申冬遇到绍城老医俞宝山,说:“不久以前有天台老友相访,年纪有一百一十七岁,他之所以能得此大寿,是久服白术的原因。问他服用之法,以鲜白术四十斤切成片,再取冰糖四斤,一同放入瓦罐内煮干,再拿出来晒,大约能得八斤。每天嚼几片,这些够一年之需了。此人已经服用了六十多年。他的儿子八十多岁,也在服用,身体很好。”经考证,《神农本草经》有“术作煎饵,久服轻身延年”之语,看来不是乱说。    (译者注:煎服白术之方,乃是原文照译,不构成对网友的建议。)
  恒太守遇鬼    我的堂兄元义,字少敏,长我四岁。他晚年在处州,为满州人恒太守作幕僚,宾主相处得很好。太守在处州做知府十八年,少敏也跟了他十多年。咸丰四年夏天,少敏患疟疾刚刚痊愈,在院子里散步,忽然看见一个青衣人翻墙而入,直奔后院。少敏怀疑他是小偷,急走几步逼了上去,诘问他是什么人。    青衣人说:“我是公差。”    少敏说:“就算是公差,也没有翻墙入室的道理。”    青衣人出示传票,一看是来自阴间,少敏的名字也在里头。少敏知道上遇到了鬼,就开始求情。鬼说:“奉票提人,不能擅自放纵。不过也不要紧,您快快离开处州,可以免除一死。”说完就不见了。记得传票里一共有五十多人,第一个是处州镇总兵文公,第三个是恒公的门生丁某,第五人是恒公的钱粮师爷、友人胡仰山。    少敏恍然自失,就立刻要求回家。当时已是黄昏,太守苦苦挽留。第二天一早,外人来报,总兵文公病故。少敏大惊,赶紧离开。走了两天,到了缙云,又得到了丁某猝死的消息。少敏更加恐惧,连夜赶路。到了金华,委托我帮他找船,并告诉我原因。我还说他是病后说胡话,少敏则匆匆忙忙地回去了。过了几天,收到处州来信,胡仰山又死了。我方为此骇然。    少敏回家后,病已经好了,年底也无恙。第二年夏天,恒太守到省里见到少敏,非要拉他走,说:“事情都过了一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结果少敏到处州不足十天,一病而逝。他逝世时是否见到上次见过的那个鬼,没有人谈及。然而,出了境就能免一死,难道鬼神之灵只及于一个地方吗?真让人无法理解。恒太守名奎,字聚之,为人忠厚方正。在处州做知府十八年没有调换。咸丰八年,因病离任。
  赈灾果报    先父年过八旬时,曾说自己做官几十年,阅历几十年,见到的贪官,最终没有不败落的,然而,都没有侵蚀赈灾财物的报应更加迅速和残酷。败露以后身受重罚的就不说了;即使侥幸逃过法网,大都因急病而死,因恶疾而死,子孙也都绝灭,再不然,就是为盗为娼,得到眼前报的,为数不少,都能说出来。    贪赃枉法,祸害的止有一人,侵蚀赈灾财物则害及万众。搜刮民众的财富,打算自己和子孙可以长期享用,有这个道理吗?在赈灾事务上能做得好的,获得的回报也很好。举两个例子来证明:    广东的颜中丞希深,乾隆时任平度知州,因公事到省里去,正好遇到水灾。低洼的地方都被水淹没了,民众都爬上城头避水;没有食物,哀叫声不绝于耳。希深的母亲听了十分不忍,就命令把官仓里的粮食全部发放,赈济灾民,得救的有数万人。巡抚以不经请示擅动官仓,上疏参奏,请求把希深免职。高宗览疏,怒曰:“有这样的贤母亲,好官员,为国为民,权宜通变,巡抚不加保奏,反加参劾,是何道理?”于是特颁谕旨,擢希深为知府,母赐三品,封为淑人。天下人都颂扬圣天子之圣明。后来,希深官至巡抚,他的儿子检由拔贡官直隶总督,孙子伯焘由翰林官闽浙总督。曾孙辈以下至今仍很兴旺,登科第者很多,称得上是巨族了。    湖南萧锦忠状元的父亲,道光时任直隶知县。赶上秋天发大水,已经过了报灾的期限,不能奉准。萧父就将征收的银子都拿去赈灾,还没征上来的,也把相关资料焚毁,从而免征。民众感恩戴德,而萧父则因亏空帑银而入狱。上司怜惜他是因为爱民而戴罪,命令全省的官员代为设法弥补。等到亏空都补上,萧父出狱时,锦忠状元及第的喜报已经到了。这两件事都是果报彰彰,在人们的耳目之前。天道甚迩,可不感动警畏哉。
  造化弄人    先父说,福建莆田县辖两个巡检,一个是迎仙寨的,一个是涵江司的。迎仙寨巡检姓缪,涵江司巡检姓李,两个人都是绍兴人,关系很好。一开始没有什么异常,后来才知道缪巡检其实是李巡检,李巡检其实是缪巡检。原来,二人以前都是部里的官员,缪因为年满被外放任迎仙寨巡检,因为部里还有经手的事务没有办完,难以赴任,李就顶名前往,缪则以李的名义在部里。过了几年,李也因年满外放,正好任涵江司巡检,缪前去赴任,同在一县,相见哑然。相信造化之弄人啊。
  一个有趣的小故事  应对舛错之笑柄    圣门四科,言语是其中之一,因为说话稍不注意,就会出错。汪志伊(字稼门)任闽浙总督时,对人十分严厉,下属进见时,无不心中惴惴。先父督造军工厂战船,竣工时,照例由总督验收。盐道麟祥素来谨慎,惟恐先父言语有差,特嘱咐道库大使达泰说:“您很会说话,可帮着陈君应对,以免触忤了总督大人。”总督来验船,见工坚料实,颇为赞许。达泰随行,秉承麟大人的意旨,适时应答。总督态度平和,麟盐道心中也很高兴。    等验到贮藏淡水的井时,总督笑着说:“井很深,如果小孩子掉下去,恐怕会淹死。”达泰马上说:“不然,即使大人掉下去,也要淹死。”同行的官员,无不偷笑。总督神情严肃地走了。事后,麟公把达泰叫到官廨,痛责他说:“好好一篇文字,被你给闹坏了!”达泰只是俯首引咎而已。次日到衙门办公,麟公见到总督,不停致歉。总督说:“我对这并不计较。”麟公出来后,又把达泰叫来告诫了一番。    随后,麟公去拜谒巡抚王绍兰(字畹香)。巡抚问及漳州盐商王梦兰偷税一事,麟公心中痛恨这个商人,就说:“王绍兰是一个奸恶小人。不革王绍兰,盐务无从整顿;不办王绍兰,群商无所畏惧。”娓娓数百言,都称王绍兰的名字大骂。在座的藩臬两司,开始时向他使眼色,麟公没有觉察;后来又拽他的衣服,麟公仍不觉察。巡抚微笑着说:“是王梦兰吧。”麟公方才恍然大悟,心中十分惭愧,忙起身谢罪。出来后,此事就在官厅传开,达泰合掌诵佛号,说:“报应如此之速哉。”合座大笑。麟公后来官至仓场总督。
  富阳王高士    富阳王君,名銮,字子和,当今高士也。世席簪缨,性情恬淡,不乐仕进。少年时,随祖父宦游四方,行路万里,饱览山川秀色,遂善作画。墨法既妙,设色更神,铅朱丹碧,千崖万壑,沉雄奇秀,兼而有之。尤工花鸟,见者惊叹,名重一时。他以卖画为生,笔墨之外,不妄受一文钱,人们都很敬重他。    咸丰辛酉,贼攻陷了富阳,子和到乡间避难,一天要换三四个地方。一天,下着雨夹雪,忽然听说贼来了,急忙起身奔走,仓皇之中撞进了贼的队伍,遂被捆绑而去。贼的首领见他文文弱弱,又是个近视眼,在泥淖中驱行,屡屡摔倒,很可怜他,就把他放了,对他说:“赶快走!要是撞进了其他队伍,就没你的活路了。”子和跑出来,顾不上选择道路,从荆棘中穿行,衣服鞋袜都被划破。天已经黑了下来,仍然不敢稍事休息,只是往前赶路。    突然,在雪光中看见一个小屋,就闯了进去。进门后,没有人;往内室看看,似乎有声响。子和把逃难之事说了一遍,请求主人容留。良久,有女人回应说:“我们都聚在室中,你进来吧。”进去后,里面黑得看不见人,子和跌在地上,又冷又饿,身僵足痛。    歇了一会,问女人的姓名,女人说:“我是某人的妻子。”某人与子和是远亲,子和听了,心中稍安,再与女人说话,女人不再答话了。子和疲惫至极,也无力多问,便打起了瞌睡。    过了一会,忽然听见女人喊道:“天快亮了,贼马上就到,先生可以走了。”子和离开小屋,走了几里地,天果然亮了。遇到当地人,才算脱离此难。又后悔没有带着女人一同逃走,恐怕她已经罹难了。    事情平定后,子和回家遇到那位远亲,对他说了前面的事,并对其妻表示感谢。远亲吃惊地说:“我妻子已经死了三年了!”子和这才知道上遇上了鬼,感到此事很是奇异。今年谈到往事,子和告诉了我。我说:“丧乱之际,天道尤近,善人终究得到保全。先生忠信笃敬,自当有鬼神呵护,有难之时获救,也是常理,何奇之有?”
  福星轮船失事    光绪元年三月,江苏省招商局福星号轮船,装运江苏的漕米七千石到天津。船上有江苏海运委员、补用知府蒯君等二十一人,浙江海运委员石君一人,还有董事、仆从等数十人。行至山东烟台,遇上大雾,对面不能相见。猝然遇到英国澳顺号轮船,两船相撞,福星号竟被撞沉。委员、董事、仆从等遇难六十五人。获救得生的,仅有江苏候补知县江君等三人而已。事发后,李爵相据情入奏,朝廷震悼。死亡的各位官员都加衔,比照阵亡给予抚恤。下令在天津、上海二处建立专祠,董事、仆从等都得到附祀。江苏方面筹措银两,给各位死者家里养赡,为期十年。英国官员也罚澳顺号轮船为死者赔款。死事的诸人既受到了国家的恩赏,还得到了中外的抚恤,无论获救还是遇难,都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只有其中有一位候补县丞长楙一事,最为奇绝,所以特别记下。    长君系满洲人,以佐贰需次苏台已经很长时间了。日子过得十分困窘,上级照顾他,给他津运的差事,可以领取薪水养家。长君接到差事,高兴地辞别妻子而去。走了不到十天,其妻早上刚刚梳洗完毕,忽然倒地大呼,以长君的口气说:“轮船失事,我已经死了。可速请我的好友某某来。”这位朋友到了后,长妻则把轮船失事说了一遍,那时苏台还没有得到音信,众人大惊。    长妻继续以长君的口气说:“我死之后,在阴间已经有了差使。由于挂念着家贫子幼,所以连夜奔驰而归。”又嘱咐好友说:“我的儿子刚刚十岁,无人抚养,请您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把他带走,就算家里多了一个小仆吧。”说完流下了眼泪,好友也哭着答应了。    长君又说:“我妻如此命苦,在世间也没什么好处,就和我一起赴冥间吧。”众人听了争相劝说:“你的儿子还小,如果没有母亲抚育,怎么能够长大?请不要有这种想法。”长君想了一会,才说:“好吧。”谢过众人,辞别而去。    其妻霍然而醒,问她鬼魂附体之事,浑然不知,只知道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吹到身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过了两天,才听说噩耗。    那时我正在苏台,同寅中风传此事。方伯应敏斋先生,守程朱理学,不信鬼神,我以此事相问,方伯也早有所闻,我们都惊叹于此事的奇异。方伯说:“你正在作笔记,可把此事写进去,与《神灭论》、《无鬼论》相辨吧。”    (本文是本贴的最后一篇。感谢各位的关注。)
  好看,收藏了,谢谢楼主!
  善有善报,行善果必有好报,我们都应当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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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辛苦了,译得很好,收获颇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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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了~~~
  作者: ljz108
回复日期: 2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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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顶,古人的笔记涉及怪异的,我最爱看
  我问他在广东为什么能如此得民心,他说:“没有别的技巧,只是实心办事,不收钱罢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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