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烂我叔叔的车子赔了钱的话还要判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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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石镇村级换届选举5月12日举行,为了让参选人员和选民对各项关于村级换届选举的相关法律法规清晰明了,企石公安分局整理了与村级换届选举有关的法律法规供大家阅读学习,共同营造依法进行、公开公正的换届选举意识和氛围。

破坏选举秩序的表现形式及相应法律法规

(一)选举中砸烂票箱,抢走票箱,强行揭开票箱,抢走选票,撕毁选票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情节严重,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的规定,以寻衅滋事罪追究刑事责任。

(二)通过赠送现金、有价证券、实物、提供消费享受、给予其他利益等方式,贿赂选民、选举工作人员或者其他有关人员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

(三)强行偷看、追问他人填写选票内容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

(四)威胁选民、选举工作人员或者其他有关人员的人身安全扰乱、妨害选举,或者在选举中敲诈勒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四十九条的规定,分别以破坏选举秩序、敲诈勒索予以处罚;敲诈勒索情节严重,达到法定追诉标准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的规定,以敲诈勒索罪追究刑事责任。

情节较轻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二十六条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寻衅滋事予以处罚;情节严重的,对首要和其他积极参加人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的规定,以聚众斗殴罪追究刑事责任;械斗中致人重伤、死亡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

(六)选举中蓄意殴打、伤害不同意见的选民、选举工作人员或者其他有关人员

尚未达到轻伤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四十三条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殴打他人或者故意伤害予以处罚;达到轻伤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的规定,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刑事责任。

(七)选举中任意或者蓄意损毁公共财物及不同意见者的财物

情节较轻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二十六条、第四十九条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寻衅滋事、故意损毁财物予以处罚;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达到追诉标准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条、第二百九十三条的规定,以故意毁坏财物罪、寻衅滋事罪追究刑事责任。

(八)在选举场所蓄意发表挑拨言论或起哄闹事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二十六条的规定,分别以破坏选举秩序、寻衅滋事予以处罚;构成犯罪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的规定,以寻衅滋事罪追究刑事责任。

(九)撕毁、伪造、变造、买卖、涂改、虚报选民名单、候选人情况资料、选民证、选票等选举文件、虚报选举票数等妨害村民行使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第五十二条第一、二项的规定,分别以破坏选举秩序、伪造、变造、买卖公文、证件、买卖、使用伪造、变造的公文、证件予以处罚。构成犯罪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条、第二百五十六条的规定,以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罪;毁灭国家机关公文、证件罪、破坏选举罪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十)选举中背后密谋或唆使、煽动他人干扰、破坏选举

情节较轻的,未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

(十一)通过张贴大字报、散发传单、发送短信、利用信息网络、在选举文件中涂写侮辱性字句或者以其他途径侮辱、诽谤、诬告陷害选民和候选人

情节较轻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的规定,以诬告陷害、侮辱、诽谤予以处罚;情节严重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分别以诬告陷害罪、侮辱罪、诽谤罪追究刑事责任。

(十二)利用亲戚朋友、宗族宗派、雇佣黑恶势力操纵选举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以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相关人员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的规定,以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追究刑事责任。

(十三)在选举活动中“打砸抢”,扰乱单位秩序、公共场所秩序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一、二、五项的规定,分别以扰乱单位秩序、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破坏选举秩序予以处罚。

(十四)聚众“打砸抢”,致人伤残、死亡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分别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 在“打砸抢”过程中,毁坏或者抢走公私财物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的规定,以抢劫罪追究刑事责任。

(十五)阻碍镇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选举工作任务,妨害、阻挠公安机关工作人员依法处置选举中违法犯罪行为

未使用暴力、威胁方法的,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的规定,以阻碍执行职务予以处罚;使用暴力、威胁方法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的规定,以妨害公务罪追究刑事责任。

来源:东莞市公安局企石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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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哈利在火车站等了很久,买了一杯热拿铁和一块三明治,坐在候车大厅慢慢吃。他的黑灰色大衣在人群当中很不起眼,雅库兹克到处都是这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并且他们也不在乎他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因为受伤留疤对麻瓜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别提是在民风豪放的俄罗斯远东了。

他等到四点半也没等到所谓的搭档,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不是关机就是忙音,还有几个因为长年不用电话欠费了,这其中就包括给他布置任务的金斯莱。现任魔法部部长委托他到这儿来办事,并许诺会安排一个实力高强的巫师从旁辅助,哈利答应得很快,反正傲罗本来也不能自由选择任务的对象。

他做傲罗的时间不长不短,却刚好覆盖了他人生中大喜大悲的几个阶段。金斯莱经常打趣他说算上战争时东奔西跑的那一年,你还是魔法部第一个未成年傲罗。哈利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有学生会在毕业之前经历那么多场实战,他四处收集魂器,和食死徒殊死搏斗,差点死掉好几次,这些经历在同龄人当中绝无仅有。他甚至没回去读完八年级,哈利有时候会因为这事儿后悔,他永远缺少一段悠闲的校园时光,没有伏地魔的威胁,纯粹的、轻松的、能和朋友说笑的校园时光。

今年是他当上傲罗的第五年,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救世主是未来统领魔法界的有力人选。哈利没那么大的野心,他晋升完全是为了更高的薪水——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他私下里的存款很多,除了波特家原本的小金库外都是他各种任务的奖金。罗恩对此非常羡慕,他说哈利未来的妻子一定非常幸福,因为善良老实的格兰芬多会把全部的工资上交出去,然后像一个真正的好丈夫、好爸爸那样扛起家里的责任。

“真希望那个人是金妮,哈利,我是说真希望我的朋友能和我的关系更加紧密一些。”罗恩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介意,他总是忍不住设想妹妹和好友结为夫妻的结局,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们是那样的般配,韦斯莱和波特的结合——又有哪个心怀正义的人不希望看到呢?

这时候哈利总会一个劲儿地解释,说他和金妮一毕业就没在一起了,大概是最后的一段时间双方都认清了彼此之间的关系,照着女巫的话说就是两人之间总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和你接吻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别扭——这是金妮的原话,她说她找不到心脏扑通直跳的感觉,也许曾经有过,但现在完全没有了。

他总觉得他还要这样解释很多次,不仅是对罗恩,那些傲罗同事们,以及从前格兰芬多的校友们还没有放弃八卦。不,不仅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也同样关心救世主的私生活,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传闻,说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并非死敌。他们看似争吵,实则是在打情骂俏——哈利知道造谣的人当中就有德拉科的朋友潘西,她一直觉得金妮和他根本没有感情,这纯属胡编乱造,至少他们以前接吻的时候激情尚在,哈利的确真心喜欢过这姑娘。

不过他私下里的确设想过潘西口中的那套说辞,他对德拉科起初是讨厌的,但大约是三年级之后,他们彼此都逐渐成长起来,金发男孩的样貌让所有人都由衷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其中也包括哈利·波特自己。他一开始很喜欢斯莱特林的脸蛋,感叹与之完全相反的脾性是如此糟糕。德拉科经常来找他的麻烦,故意在吃早餐的时候在对面的长桌上挑衅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哈利每次都被盯得不太自在,总是会被牛奶呛住,然后就能听到那头愈发夸张地大笑。他们四目相对,绿色和灰蓝色碰撞在一起,最后还是先挑事的男孩移开视线——他好像很受不了自己瞪他,总是会忍不住脸红。

和金妮分手之后哈利一直没有再交往新女友,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太忙,另一方面,他得承认他脑袋里经常想的人变成了德拉科·马尔福。这相当诡异,因为来得实在太过自然,他早上掀开被子,用纸巾擦那些尴尬的痕迹,眼前飘过的还是那抹纤瘦的铂金色。

这人完全成年之后散发出令他向往的气质,每次他路过办公室的公告栏,总会停下脚步对着金发青年的照片望上好久。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能是在大战结束后,他看到小少爷脸上的泪水,混合着脏兮兮的尘土衬得人狼狈不堪。可哈利却觉得那样的德拉科该死的真实,他完全丢弃了骄傲的外壳,用细长的手指揉着眼角,把那里弄出一片绯红,比有求必应屋的大火还要让他心跳加速。罗恩过来问他为什么发呆,哈利对他张口“啊”了几句,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男孩已经被他的母亲牵着走了。

格兰芬多对待感情总是直率且富有勇气,哈利意识到自己大概后知后觉地喜欢上了德拉科,可他的机会不太多,聚少离多的现状让他错过了很多次表白。

德拉科现在是他的同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个马尔福竟然会成为傲罗。卢修斯本来也竭力反对这事,觉得儿子去那儿完全是羊入虎口,魔法部临盯马尔福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们现在是重点排查对象,几乎每个月都需要被检查魔杖和府邸。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我听说你原本的志愿是圣芒戈。”

“你想让我给那些蠢货治疗?饶了我吧,我还没堕落到那种地步。”他们刚刚毕业没多久,德拉科手握就职申请和哈利在魔法部一楼大厅相遇。哈利仔细打量他,想从这位马尔福身上找到一丝被强迫或是古灵精怪的鬼点子,他那时候也觉得德拉科另有所图。

“可这儿……”哈利小心拿捏着措辞。“这儿有不少格兰芬多,你以前很不喜欢,纯血统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呢,纯血就不能来了吗。”

“那你就闭嘴,别随便揣摩别人。”德拉科抿紧嘴唇,攥着文件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他们不会拒绝看管一个马尔福的 。”

哈利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德拉科能就职少不了他的帮忙,傲罗指挥部里的话语权总有一部分在救世主手上,他告诉金斯莱德拉科可以胜任,于是他们也就勉强同意了哈利的请求。虽然签署文件的时候仍旧十分别扭,说马尔福怎么能做傲罗,他们一家都是食死徒,不会觉得我们这儿很恶心吗。

“没有的事,他在这儿不是更方便我看着他吗,我知道部里一直对他不放心。”

“你确定你们不会打起来?我听说你们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针锋相对。”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而且真要说他也打不过我——包括用拳头。”

德拉科顺利加入了傲罗指挥部,不过和哈利分管不同的区域,因而平常极少见面。有几次是在办公室里匆匆照面,哈利刚汇报完工作,一身狼狈的金发青年就敲门而入,他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发顶微乱,衣服上也沾了一些尘土。

哈利难得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上一次还是刚刚大战结束,他们站在霍格沃兹的瓦砾堆上,德拉科被纳西莎牵着离开,金发斯莱特林削瘦的背影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们的上级同时留下他们两个,哈利背着手站在一旁,德拉科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开始工作汇报。他叙述的方式简洁明了,隐藏了所有年少时期的伶牙俐齿,只用几句就把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完毕。坐在高位的长者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他在文件最后签下了名字,抬眼的时候淡淡对金发青年说,你该剪头发了。

德拉科顺从地说好,哈利觉得有点可惜,他觉得对方的长发好看极了,而且小少爷的脸蛋比起父亲要更加漂亮精致,头发束起来的时候活像个坠入凡间的精灵。

不过他做不了主,并知道傲罗指挥部是在故意给马尔福找茬,想找个借口把他辞退,剪头发只是其中最不痛不痒的一项。他们不让德拉科用自己的魔杖,宣称这样不利于检查黑魔法的使用情况,德拉科答应了,出门在外带的都是一根笨拙的二手魔杖。他们也不给他合适的任务目标,总是派娇贵的小少爷去各种肮脏的贫民窟,或是麻瓜社区,纯血一般都忍不了这个,可德拉科依旧答应了,并且每次都完成得无可挑剔。

哈利一开始还会去和他们理论,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太过苛刻,哪怕对象是他们此前最讨厌的马尔福也不合适。德拉科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他去求情,当天就怒气冲冲地把人堵在茶水间,差点忍不住动手打人。哈利也丝毫没有惧怕,况且他只是单纯打抱不平,没觉得自己理亏。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圣人波特,管好你自己。”

“那你就犯不着在这里受气,我不明白,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哈利道出长久以来的困惑,他直截了当地指出德拉科在这里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魔法部有一千一万种方式看管马尔福,当傲罗根本打消不了他们的顾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就一直去找金斯莱,让他命令指挥部对你好点。”

“你非要这样和我作对吗。”

“我没有和你作对,我只是在关心你。”哈利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他再次确认茶水间的门被反锁,又不放心地往周围扔了好几个屏蔽咒,确认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的谈话。黑发傲罗步步逼近,把金发青年捆在角落,用手臂撑着墙不让他离开。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别说那些谎话,也别用什么复兴食死徒的大业搪塞我,伏地魔早就死了,你根本也不想他活着,对不对?”

德拉科不自在地扭动身体,他比哈利的身板小了一圈,繁忙的工作让他看上去比以前更瘦。哈利卡着他的腿不让他迈步,并且只要他一伸手摸到的就会是对方紧实的胸肌和腹肌,如同铜墙铁壁不能撼动分毫。

哈利现在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他,那张近乎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淡淡眼下乌青,显示了这位傲罗目前身心疲惫。他的刘海也有段时间不曾修剪,垂下的时候能长及睫毛。哈利拨开那些金发,正视被挡住的两颗玻璃珠般的眼睛,再次轻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德拉科恍惚了几秒钟,眼睛失去焦距似的到处乱转,哈利摆正他的头帮他集中注意力,敏锐的傲罗直觉告诉他对方可能陷入了某种极为强烈的精神暗示,或者梦魇。

“醒醒,德拉科,你被魇住了吗。”哈利拍打他的脸颊,呼喊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于是意识到可能是刚才的问题触发了对方身体里的某种开关——他知道那是什么,是那个名字,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伏地魔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强迫马尔福了。”他连着重复了许多遍,德拉科大概听进去了几句,哼哼了两声让哈利放手,他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手指松开的时候有明显的红印。

“没有……你在骗我……”他揉着下巴委屈地望向格兰芬多,生理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他还在看着马尔福,现在也是——就在你的身后。”

哈利猛然转头,茶水间里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他的身后只有光亮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擦去青年脸上那些眼泪,半晌又坚定地对他说。

他在回忆里沉浸了一会儿,咖啡和三明治已经被吃光了,候车厅里还是没有出现任何接应的傲罗。哈利几乎想要放弃,他觉得不守时的搭档在工作中一定不会靠谱,这么一想还不如独自完成任务回去交差。他丢掉手里的垃圾,拎起手提箱往出口方向走,过了检票口正欲打车,忽然就看见前面排队的人里有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他的搭档是德拉科·马尔福,真是意外,他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把青年安排给他了。哈利故作轻松地和他打招呼,对他说日安,雅库兹克的冬天可真冷。

是很冷,因为你根本连一个保暖咒都没用。德拉科始终和他保持一条手臂的距离,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冬装,和周围裹的臃肿的麻瓜们对比鲜明。哈利讪讪一笑,主动为青年打开车门,和他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

“不去酒店。”德拉科抢先发话,他递给司机一张写着俄文的纸条,用俄语对他说了几句话,哈利当然什么也没听懂。他以为他们会先安顿下来一晚,第二天才出发寻找任务目标,德拉科白了他一眼,称自己的时间非常宝贵,做完这一单还有更多在等着,闲逛就免了吧。

他一直强调这个,说话的时候眼神又恍惚到让哈利读不懂。

“什么时间?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该休息了,车还得开上几十分钟。”

他们这次的行动是寻找一件古老的魔法道具,文件上描述它和众多麻瓜文物混杂在一起,起初被安放在雅库兹克当地的博物馆,被人偷走后下落不明。失窃的文物约莫有三四十件,贼不知道里面有一件是特殊的,只当成可以卖钱的小玩意一并拿走了。

金斯莱告诉他们这次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至少能不用魔法就不用魔法。哈利只当他是为了保密,毕竟那批文物听说异常珍贵,麻瓜们出动了大量人力前去搜查,现在这一带只要是古董交易市场,就一定布满了各种眼线。

“不仅如此,法国和德国魔法部也对那东西虎视眈眈,你们必须尽快抢先手。”

“我以为这次行动是得到了俄方的允许。”哈利非常惊讶,金斯莱这话简直挑明了他们和偷盗文物的贼一样,秘密进入远东,还必须不被所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夺走宝物。

“傲罗也会做这种事情吗?”

“一切为了英国魔法界,哈利,我相信你能办到。”

哈利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他本来就不困,不习惯俄国佬司机狂野的开车方式。德拉科一直维持着清醒状态,马尔福少爷哪怕是在颠簸的车内也依旧保持优雅,哈利换了个姿势靠着,用英语和他交谈。

“我们是直接去博物馆吗?”

“不去,东西都丢了有什么好去的。”

“那你开车让他去哪儿?德拉科,我可看不懂那些俄语,行动的时候信息要共享。”

德拉科斜睨他一眼,哈利马上意会说自己一定会听从他的安排,绝不会擅自行动。

“城市北面有一座高山,你知道那里有个被隐藏起来的聚落吗?”

“金斯莱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你?”德拉科不满地皱眉,他要求哈利把任务书交给自己查看,上面果然只有寥寥几行描述,除开任务物品的特征之外一张图片也没有。

“狡猾的老狐狸,就这么爱惜你干净的双手。”德拉科把照片甩在哈利脸上,让黑发傲罗一张张仔细察看。每一张取景地点都在同一片林区,海拔高度目测得有上千米。在广袤的针叶林和白雪覆盖下,一座原始的、古朴的村落伫立在林子中央,大多数房屋用的还是木质结构,并且似乎也没有通水通电,因为哈利连一根裸露在外的水管都没有看见。

除此之外,这一聚落也完全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就像是死了一般被遗忘在雪山一隅。

“显然是的,如果你的眼睛还好使的话,就会发现聚落的图腾风格和我们要找的东西完全相同。”

那是一个奇异的蛇形图案,乍一看像是衔尾蛇,但它拥有三个几乎相同的头颅,只有中间那张嘴是咬着尾巴的。

“很奇怪,它有点像如尼纹蛇。”

“可又不是,而且如尼纹蛇不生活在这么冷的地方。”

“你知道乌洛波洛斯吗?”德拉科问他。

“魔药课本上好像看到过……斯内普教授说这代表一种蕴含净化力量的魔咒,可他没说它有三个头。”

“乌洛波洛斯有很多种,事实上有一种传闻说恶兽海德拉也是它的分支,那怪物可真的有三颗头颅,也许远远不止。”

哈利还是没太明白,德拉科嘲讽他说波特傻宝宝又在犯蠢。衔尾蛇的特征之一就是周而复始,应用在魔法道具上的作用之一便是可以防止丢失,即便是被偷窃也能回到最初打造他的主人身边。

哈利一拍脑门,立刻领悟过来。简单来说就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外面到处找不到它,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自己又回到出生的聚落里去了,德拉科,我们去那里一定能有所收获。

德拉科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他,转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很累,身体精力充沛完全是依仗魔药,事实上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和哈利一起行动是他意料之外的,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还有可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可他停不下来,并且真切地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在当上傲罗的这几年里他从未放弃,卢修斯和纳西莎不理解他,魔法部的官员们怀疑他,而哈利——他像个天真的正义使者一样以为自己被下了咒,谁也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都以为战争结束了,以为黑魔王被救世主击碎直到灰飞烟灭,可没有一个食死徒敢说出来——他们的黑魔标记依然有着微弱的感觉,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德拉科躺在床上,感受到的只有左臂和小腹同时传来的刺痛和灼热,他有两个黑魔标记,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当时被哄骗着烙印了第一个,在之后的两个月又被男人按住标记第二次。后面的那个图案不是常见的蛇身骷髅头,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腹部,就会发现三头衔尾蛇的符号与刚才哈利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一致。

这是伏地魔的新实验,他对魂器的研究尤不满足,德拉科觉得这可能是它们当中的几个被摧毁的原因。他当时还很小,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被主人信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立刻答应了男人不怀好意的要求。

他告诉他这是无上的荣耀,食死徒里还没有人能有幸得到他。男孩战战兢兢地问为什么选择了自己,伏地魔温和地摸着他的发顶,说那是因为德拉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的确非常听话,德拉科有时觉得他现在之所以能当一条魔法部的好狗完全是那时候锻炼出的结果。伏地魔告诉他这个符号叫乌洛波洛斯,并且是最为强大的海德拉一族,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指甲扣进肚脐眼挠他痒痒。男孩忍不住笑出声,没笑几下就吃痛地惨叫出来——男人徒手在他的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就着鲜血画下一条吞食自己的蛇,边画边说德拉科要乖乖的,要做黑魔王最乖的小男孩。

他哭着叫着,“主人,主人”的唤个不停,男人安抚他说马上就好了,手上的刻画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这条蛇的形状极为复杂,除了完整的圆弧之外,伏地魔允许他用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为底纹,德拉科迷茫地摇头说什么都行,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鲜红。

最后收尾的时候标记才缓慢在底部浮现出一只蝴蝶,让他看上去妖冶又可怖。

伏地魔怪异地瞅着蝴蝶和蛇,显然是不太满意,但标记已经完成,现在要改也来不及。德拉科已经哭到近乎失声,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肚子从一开始的剧痛转为发麻。他中途昏死过去好几次,又被魔咒强行叫醒,因为伏地魔说这项实验必须清醒着进行。男人治疗他的伤口,把他肚皮上的血液擦干,还算满意对他说这是作品完成了——生命轮回往复,很符合食死徒政府死亡的寓意。

“这只是个开始,男孩,你得配合我试试它的效果。”

“……我要怎么做?”德拉科害怕极了,他身上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男人抱起放在椅子上。

伏地魔说要首先实验他们之间的契合程度。那之后的事情他不是很想回忆,总之是疼痛和快乐并存,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从那事儿中获得了快乐,这会让德拉科觉得自己是个可耻的懦夫,一点点甜头就轻易屈服。他的新标记在此期间起到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浑身发烫,脑袋晕晕乎乎的尽说胡话。

并且他也会出现一些幻觉,可能是衔尾蛇底纹的原因,他眼前一直飘出一些红色的蝴蝶,开始是一两只,到后面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被弄得厉害的时候尤其如此。他有气无力地问伏地魔这是正常的吗,为什么他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男人顿了一秒,随后迎接他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他到最后也没有回答那是什么,德拉科也不敢再问。他开始频繁出入伏地魔的卧室以及书房,每次出来之后都会带上满身痕迹。纳西莎和卢修斯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德拉科实在是受不了他们打探的眼神,干脆告诉他们自己和主人上床了。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但父母的反应极为夸张,他被母亲的眼泪折磨得没有办法,只能日日躲着他们。

除了上床之外,伏地魔还要求他动手杀人,或者抓一些凤凰社的喽啰在他们身上做实验。男人不屑于给他们标记,德拉科就自己照着他的吩咐切开他们,然后用血在他们的手臂上写写画画。

他适应了好久,一开始坚决反抗,抖着手连切割咒都放不出来,后面伏地魔强硬地握着他的手带他做了第一次,魔杖抵在皮肤表面,然后深埋进鲜红的血肉,在那些碎屑里来回翻搅。德拉科听不得那些黏糊糊的声音,伏地魔就用扩音咒放大受害者的尖叫,直到他抽噎着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实验,他们是泥巴种,你不会对他们产生同情的,对不对?”伏地魔拍打他的后背,哄孩子一样对他小声说话,男人把手伸进他的衣摆,摸那块逐渐发烫的黑魔标记,德拉科又看见了那些蝴蝶,这次他们都簇拥着往伏地魔那边的方向去,围在他的耳边和头顶上,狂躁的姿态很像是在发泄不满。德拉科呆呆地伸手去捉,只摸到了男人冰冷的耳垂。

后来他竟然也真的适应了,他是指剖开人体用血画画这件事,为了不让他们的表情太过丑陋甚至无师自通地将伤口缩减到最小。伏地魔说这是无用的仁慈,德拉科撇撇嘴不太高兴,嘀咕着他来做食死徒可不是为了成为艺术家。

“就算是画画你也要偷懒,你看看这些人的标记,有哪一个是成功了的。”

“我没有,而且您对成功的标准太过苛刻了。”德拉科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受害者。“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标记就能抵御伤病乃至死亡吗。”

德拉科身上的这一个算是极为特殊的,只有他才成功在衔尾蛇的下方附加了自己的标记,伏地魔经常盯着那只蝴蝶看,他问德拉科当时被烙印的时候在想什么,为什么这里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男孩苦恼地皱眉,说他也不知道,他当时只觉得痛极了,但又得说服自己听话,才没有工夫去想什么红色蝴蝶。

也许正是因为那些人都没自己听话,青年自嘲地笑出声,他有时候会把年少无知的记忆翻出来反复观看,狠狠唾弃当时死心塌地跟着伏地魔的自己。

他现在对伏地魔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时间冲淡了一些年少的冲动,脑海里大多是男人充满压迫力的眼神和话语,让他的生活始终不能维持平静。这其中可能还残留几分悸动,但他通常情况下不愿意再去回想。

他们的关系在情人和上下级之间来回跳跃,德拉科经常觉得伏地魔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件好用的工具,他魔咒水平不错,又顺从听话,除了胆子小了一点之外几乎没有缺点,更遑论他的身体足以吸引任何人。但每当他想要自暴自弃,彻底对男人死心的时候,对方又会抛来一些令人心动的甜头,来之不易的温情更易让人沉醉,男孩窝在伏地魔宽大的衣袍里,被温柔地从标记开始爱抚,听他说着笨拙但好听的情话,马上又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要放弃这段感情了。

他总是说德拉科是个乖孩子,是黑魔王最乖的小男孩。

他到很后面才知道黑魔标记的真正用处,那时候哈利已经摧毁了伏地魔的大部分魂器,只有纳吉尼还好好地活在男人身旁。他揪着德拉科的领子把他带到卧室,这一晚尤其粗暴,让男孩出了一点血,流了很多很多汗。伏地魔紧紧抱着他,死死盯着腹部那块发烫的衔尾蛇,男人忽然伸出舌头亲吻了那儿一下,德拉科马上受不了的大叫一声——这太痛了,比用刀切开自己的身体痛上一万倍。

“是的主人,您别碰那儿了,求您。”男孩几乎要昏死过去,以往任何一次都没有今晚来得印象深刻。他缩了缩脖子,徒劳地往被褥里躲,又被伏地魔拽着胳膊拉出来。他扶着他面对面坐在床上,谨慎地再次触碰蝴蝶和衔尾蛇,用指尖在流畅的线条上来回游走。

“很疼,真的很疼。”德拉科浑身发抖,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想要掰开。伏地魔沉默地移开了手,用男孩看不懂的眼神长久注视着他,然后像是下了决心,对他说起这标记的真正用途。

“这是乌洛波洛斯,能围住整个世界的巨蛇,象征着不死、无限,以及永生。”

“我以前就告诉你这是海德拉,乌洛波洛斯中最为强大的一种。”伏地魔唤来魔杖,幻化出一条凶猛的巨蛇给他演示。“它从诞生之日就开始不断地吞噬昨日的自己,直到消耗殆尽之后又会迎来新生。”

“这和我感到疼痛有什么关系?”

“它日夜不停地吞噬,你还不明白吗,德拉科——你也是它食物的一部分。”

这是比魂器更为大胆的实验,德拉科吓了一跳,立即陷入死亡的恐惧当中。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临时的实验品,可男人没告诉他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如果他早预料到会死,那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迷迷糊糊地答应。他们甚至度过了一段称得上甜蜜的日子,德拉科的心脏跳得极快,他意识到自己依旧怕他,有再多的喜欢也填补不了。

“我会死的,主人,我不想死!”他尖叫着用指甲抓挠腹部的标记,男孩强忍住破皮的疼痛,以及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烧,把那一块皮肤弄得鲜血淋漓。可标记未曾被破坏半分,乌洛波洛斯不会允许自己的主人轻易死去。

“这怎么去掉,我不想要它了,您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男孩还在挣扎,他一边控诉一边往床那头爬,最后受不住地趴在床头干呕。他不愿相信,抖着身子一抽一抽地哭。

伏地魔按住了他想要逃跑的身体,男孩被强行抱回腿上。他掀开自己的袖子,德拉科在那上面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三头衔尾蛇,下面的蝴蝶比起德拉科的要大上一倍。

“你不必害怕……生命的往复会因为这条蛇而终结,他寄生在人的身上,最后也会承载着你的灵魂重新予以复活。”

“您怎么也……我是说蝴蝶——”

“这要问你,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它?”

“我什么都没想,主人。”

伏地魔不相信他的话,他整理好衣服,抱着德拉科去浴室清理。他的脸在雾气里看不真切,德拉科靠在浴缸里问他下一步要怎么办。

“乌洛波洛斯最后重生的时候需要在特定的地方。”伏地魔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拿起沐浴露给彼此涂抹上,边给男孩的手臂搓泡沫边说:“时间快到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本能会驱使你。”

德拉科马上问他那你怎么办,他这时候才开始真的慌了,男孩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种交代后事的意思。他怨恨男人自作主张,可他现在不能没有他的依仗,黑魔王怎么会失败呢,他是那样强大,哪怕是魂器被毁也只能造成不痛不痒的伤害。他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好好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可主人现在似乎是不愿意再等了,他难道就想依靠着这条蛇肆无忌惮地去上战场吗?

伏地魔让他把头上的泡沫冲掉,德拉科低头埋进水里,一双手按摩上他的头皮,又在他的太阳穴上停留片刻。男孩觉得放松了一些,他扑出水面撩起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看。

“我还想看一下您的标记。”

“看了也没有用,还不到时间。”伏地魔把胳膊伸出来,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碰他,确定他不会生气之后大胆地将其和自己肚皮上的花纹比对。他们的标记几乎完全相同,男孩问他的主人会不会疼,伏地魔淡淡地说有一些,德拉科马上缩回去不愿再摸。

“怕什么,一点疼痛而已。”

“不是一点,刚才您亲吻这里的时候我都快死了。”

“想要战胜死亡就得付出代价,经历过几次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代价——德拉科琢磨这个词。

“您想让我怎么做。”他又慢慢游过去向他靠拢,伏地魔揽过他抱在怀里,他们胸口贴着胸口,感受彼此仍旧鲜活的心跳。

“在家里待着。如果你等不到我,那就一直等。你的身体已经开始疼痛了,这条蛇会继续吃掉你的每一片灵魂,到了最后你就得去该去的地方。”

“您呢,您也会在那里吗。”

“如果我没回来……”伏地魔的声音在浴室里产生了回音,他说得很慢,德拉科听了有点昏昏欲睡。“你的标记和我的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乌洛波洛斯会带着他的宿主,也许会寄生在别的什么东西上,一件魔法道具或是神奇动物——他只会在有魔力的地方生存。”他摇晃男孩的身体不让他睡,坚持要他把话听完。“你得去魔法部,想办法混进去,最好是做个傲罗,这样才能尽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等一下,您的意思是不确定最后那样东西会是什么。”德拉科差点从浴缸里蹦起来,他惊呼着说这太冒险了,况且马尔福家找东西的能力一定比魔法部快,傲罗永远比不上金加隆的。

“天真的男孩,到时候马尔福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找不到的话我们都会死。”伏地魔拍拍他,把男孩托起来复又放下,水花四溅的时候德拉科好像瞥见他在笑,再去确认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德拉科后来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哈利叫醒他的时候费了好大功夫。他十分勉强地用手势和司机交流,付了车钱之后把金发青年哄着下车。德拉科现在还有点起床气,不太友善地问对方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八点多了,天都黑了,德拉科。”

“天都黑了,那很好。”他说着不着调的话,伸了个懒腰。“你要吃晚饭吗,波特。”

“我不饿。”哈利有点蒙圈,他问德拉科不会是想现在就进山吧,说他今天到这儿来还没休息过,行李也没放下。

“你可以寄存在前面的便利店,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反正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怎么行,金斯莱说了要让我们一起行动的。”哈利连忙跟上,德拉科走得很急,夜晚的冷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从背后看有种莫名的煞气。

“你急什么,那东西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德拉科迎着风对他摇头,然后说自己要开始幻影移行了,哈利来不及阻止,他刚想说这次行动不能随便使用魔法,金发青年就咻地一下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黑发傲罗咬着牙对空气发怒,他摸出魔杖紧紧握在手里,找了个完全没人看见的地方才跟着瞬移。

他落地的时候不知怎的没掌握好角度,比起双脚反而是屁股先着地。德拉科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上对他冷笑,哈利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

“一定是这儿的空气太冷了,你念魔咒的时候没感觉到嘴巴冻僵了吗。”

“没有,因为我会给自己用保暖咒。”德拉科嫌弃地看着格兰芬多,对方手里现在没拿那个愚蠢的行李箱,这让他看上去稍微像是出来战斗的样子。他没想好一会儿要怎么把哈利甩开——乌洛波洛斯最后重生的仪式绝不能被人发现,这是秘密,他答应了伏地魔的。

哈利·波特是他最后一次任务的搭档,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好极了,德拉科不太情愿地给对方套上保暖咒,目光触及到那双绿眼睛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有点害怕和救世主四目相对,之前在茶水间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想把实情和盘托出了,又因为哈利说了伏地魔的名字之后才清醒过来。

潘西到现在也坚定地认为自己暗恋哈利·波特,德拉科以前从没承认过,不过也没有完全否认。他觉得男孩之间的感情远没有到发展成为恋人的程度,六年级之前,也就是他和伏地魔纠缠不清之前,他经常在礼堂就餐的时候偷看格兰芬多长桌,大多数时候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因为哈利每次察觉到的时候都会被牛奶呛到,白色的饮料洒在他的衬衫领口,看上去简直滑稽透顶。

少部分情况下,救世主没能接收到窥探视线的时候,德拉科又会不由自主地观察哈利的背影,他从一年级看到五年级,见证了这位巨怪从小到大的成长史,瘦小的男孩逐渐变成高大强健的少年,那些紧实的背肌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强劲的爆发力。

布雷斯打趣说他也许是天生带弯,因为德拉科从不参与男孩们的黄色笑话,对学姐们性感的身材毫无欲望。不过这在纯血当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双性恋大有人在,不喜欢女孩儿的也有好几个,只不过对象变成救世主之后就好像变了味儿——德拉科晚上在帷幔里睡觉,把自己埋进枕头,心里想的是哈利在球场上汗津津的侧脸,还有比赛结束后握手时对方带着老茧的掌心。

第二天起来他的被子里多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东西,那时候他十三岁,刚刚抽条成挺拔的少年人,和哈利的个头差不多高。自己的意淫对象是曾经的死敌,男孩花了一个礼拜勉强接受了这一现实,然后开始刻意在对方面前出各种风头,这是他自以为完美的表现方式,哈利不可能不注意到他,然后就会发现他们除了吵架还能做点其他什么,比如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一起投喂小动物,再顺理成章地说上一会儿话就此言和。

不过这一切都被那头叫巴克比克的畜生毁了,德拉科很讨厌海格,原因之一就是他把教学的神奇动物临时换成了那匹鹰头马身有翼兽。诺特原本打听到他们是要去看巴西红翅蝶的,多么浪漫的昆虫,他会捉住最大的一个给哈利炫耀,然后在他羞愧难当的时候转手送给格兰芬多。

他大概暗地里追了哈利两年,这事儿只有潘西看出来了,她一直对感情的事非常敏锐,第一时间就通风报信说救世主和女韦斯莱交往了。德拉科当时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波特的眼光怎么这么差,那样的女巨怪都能下得了口,梅林保佑他不会晚上做噩梦吓醒。

“这说明他喜欢姑娘,亲爱的德拉科。”潘西偷偷记录下他们接吻的画面,德拉科皱着眉又忽然很不高兴,他对照片上的人指指点点,说波特的舌头太短, 接吻的时候一定让人不能尽兴。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女孩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别笑了,德拉科立刻拉下脸说难道我要悲伤得嚎啕大哭吗,潘西说那也不用,但是你可以就此放弃,哈利·波特不值得你为他耗费时间。

而且很快我们就会完全站在对立面了,德拉科若有所指,他点点自己的左臂,说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他会和父亲一样成为那个人的下属,到时候他们总是要决一死战的。

“这会让我觉得你这两年都白费了,你以前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考虑过,可那又怎么样,不试试总是不会死心的。”

他告诉潘西他已经完全死心了,不过他的性取向估计改变不了,斯莱特林的姑娘们依旧不会有任何机会。女孩儿夸张地摇头,说真期待你未来的伴侣,她很想知道有什么小伙子能忍耐你糟糕的脾气,你会告诉他你的初恋是救世主吗?

德拉科当然不能——事实上伏地魔根本不是什么小伙子,他年龄很大,大到可以做男孩的祖父,并且脾气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朝三暮四的风流浪子,既然和伏地魔混到一处,那就不能再去考虑哈利·波特的事情。

德拉科在男人离开过后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那标记上的蝴蝶也许并非偶然形成。他当时脑子里都是血一样的红,只比三年级时期待见到的红翅蝶要深上那么一点点。他疼的时候经常会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说不定标记的时候恰好牵动了被巴克比克踩踏的创伤,那些红翅蝶——他原本应该和它们在一起玩的。

他也许还对哈利余情未了,魔法部里黑发傲罗有意无意的关照也唤起了一些青年还算美好的青涩校园暧昧。他们在林子里赶路,德拉科走在前面,忽然就回头问道。

“什么蝴蝶?”哈利感到奇怪,他挠挠头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昆虫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你觉得巴西红翅蝶怎么样?”

“是那种全身通红的蝴蝶吗?应该挺好看的吧,虽然我没见过。”

德拉科“噢”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他心想如果刚才哈利敢说出任何否定的话,他就在这片林子里将他就地杀死。救世主完全对他不设防备,只要猛地转身念出那个死咒,他就会彻底变成针叶林的肥料,和这些树木永远埋葬在一起。

他约莫是疯了,并且不得不相信有一个调皮的魔鬼住进了他的身体,要不然无法解释他的冲动和癫狂,现在,此时此刻,德拉科忽然很想要把自己和无辜的搭档一起杀死。

他以前也想过杀死对方,不过一次都没有真正实现。最接近的一次是在马尔福庄园,贝拉把他抓来让自己指认,他看着他可笑的丑脸,最后还是告诉他们他不知道这是谁。这一行动间接导致食死徒错过最后的赢面,哈利出逃,最后大摇大摆地回到霍格沃兹,在决战中杀死了他的主人。

他做事向来落棋无悔。伏地魔的死已经发生了,那他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当傲罗,去找那件乌洛波洛斯寄存的物件,这么多年他早就在一次次屈辱中学会了习惯和自我麻痹。他的生活由活着和等待死亡共同构成,腹部的三头蛇每日都在吞吃他的灵魂,提醒他所剩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得到伏地魔残魂的线索。

德拉科有时候就想这么算了,他不去管什么标记,不去找伏地魔的另一半标记,就这么让这蛇自生自灭,最后可能会因为它的本能被驱使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会在那儿死去。

他对死亡的渴望与日俱增了,也许其中有乌洛波洛斯催化的成分在里面,总之当他坐在理发店,任由那些人剪去好不容易留起的金色长发时,德拉科是真的很想给自己来上几个钻心剜骨。

他晚上也不太能睡安稳觉,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受害者惊恐的表情,伏地魔的冷笑,还有无休无止的痛苦哀嚎。漫天的红色蝴蝶从那些人的尸体里涌出来,直直地扑向德拉科的口鼻,让他难受得几乎窒息。哈利有一点说得没错,他的确被魇住了,就算是白天也老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过那些蝴蝶再也没有在现实当中出现过。伏地魔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着。

后来他还是忍下来了,觉得生活也不是完全一点乐子也没有。伏地魔如果能活着他当然会好过许多,这是他坚持下来的动力之一。不过这还不够——因为这个目标太遥远了,人不能只靠一团虚无的幻影度日。布雷斯和潘西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德拉科做了那个男孩的教父,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值得在意的小东西。再后来他听说哈利和金妮分开了,救世主目前单身,他幸灾乐祸了几天,觉得是这几年最让人开心的好消息。

哈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片林子太过寂静,即便是在万物冬眠的时候也不该如此,他甚至没有看到一只路过的鸟雀或者飞虫。德拉科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后面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哈利听见他嘟囔着要来不及了,说再自己已经不想往前走,可是腿却根本停不下来。

他的背影在黑夜中快要和周围融为一体,哈利必须很用力地盯着他,才能勉强把他从树影中挖出一个轮廓。德拉科的金发早就被剪短了,如果是长发的话一定会束在脑后,这样就可以靠着那一抹低马尾的亮色在暗中指路。哈利问他以后都不打算留长发了吗,德拉科过了几分钟之后才说不打算了。

“我觉得你完全不用管那些人的想法,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好,或者说堪称完美,他们没资格找你的麻烦。”

“救世主先生,你一直都这样吗,死皮赖脸地缠着身边每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知道什么是拒绝。”这次德拉科回答得很快,哈利有点惊讶,他小跑几步追上他,与青年肩并肩一起走。“因为你是我在意的人才会这样,这几年你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在意的人?你在意的人太多了。”

“越来越少啦,德拉科,越来越少啦!”哈利凑上去和他说话,他们口中呼出的白气混合在一起。“罗恩他们都各自有了家庭,我周末都不大出来和人喝酒了。”

“因为只有可怜的波特还是单身。”

“你不也一样吗,德拉科。”哈利调笑道:“傲罗的工作太忙了,有时候真想辞职不干了,反正存款已经足够多,够我在霍格莫德开个小铺子做生意的。”

德拉科嘲笑他胸无大志,哈利耸耸肩说这辈子能干的大事早就干完了,不会有比打败伏地魔还要波澜壮阔的经历了。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提了那个人的名字,德拉科捶了他一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

“你还想着他吗,我是说那个方面。”哈利小心翼翼地问他,青年和黑魔王的桃色新闻是魔法部一个公开的秘密,许多人都知道。

“以前没有,但最近我经常会回忆我们以前在学校的生活。”哈利试探着对他伸手,德拉科没有拒绝,他们的距离不断贴近,然后牵住了彼此的手。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什么是真正的情绪激动。我很高兴,金斯莱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虽然他可能是无意的,但你成为了我的搭档。”

“很快我们就要二十五岁了,听上去不大,但这意味着从认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哈利把德拉科的手放进大衣口袋,他们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几乎是林间散步的程度。“已经十来年啦!罗恩连孩子都有了,而我们却还得吹着冷风在外面奔波。”

德拉科安静地听他说话,他的手很暖和,不是因为保暖咒,青年坚信救世主偷偷在口袋里藏了什么麻瓜的取暖器。

“你想做傲罗,那就一直做下去,但是我得让部长把我们调到一处,这次你不能拒绝我。”

“我想试试和你和平相处,顺便看看能不能发展的更进一步。”哈利故作轻松,实际上额角的冷汗早已暴露了他的紧张。他不敢看身旁的人,却不知对方也和他一样。德拉科在他说话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年少时期最渴望听到的话竟然迟到了这么久,并且还是在踏上最后的不归路之前。

他有那么几秒钟很想答应哈利,然后丢下一切和他转头离开,然后又迅速冷静了下来。他马上就要去死了,同时会和自己的主人一起重生,哈利·波特的邀请毫无意义,他会被抛弃,接受黑魔王卷土重来的现实,可怜巴巴地回他的魔法部继续准备战斗。

他停下来紧盯着哈利,一言不发,对方一脸期待,露出了十足格兰芬多的笑容。救世主是他计划上的一道阻碍,他以前就阻止了伏地魔两次,现在还要干扰第三次。

“跟上吧,波特,没有时间了。”

他打算在最后的时候再推开他,用阿瓦达索命彻底了解。德拉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不想这段路上只有孤身一人,哈利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一些从前发生的幼稚事儿,告诉他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德拉科每天都会在礼堂里偷看,那些呛出来的夸张反应有一部分是故意做出来的,因为哈利觉得斯莱特林活泼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件事错不在我,你得承认是你主动发起的。”哈利说道。

德拉科很想问他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太能装了,装出平静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想一个劲儿鼓掌。哈利以为他不感兴趣,又把话题转移到傲罗指挥部的八卦上去,他说其实很多小伙子都不讨厌你,只不过舆论导向就是那样,他们私下里都问我能不能约你出来吃饭。

不过我一个都没答应,哈利暗自窃笑,他自豪地说那些人都被他拒绝了,告诉他们德拉科其实有了喜欢的人,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金发青年忍不住挑眉,反驳说别自作主张,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以前不会有,将来也不会。

“那现在呢,德拉科,就是此时此刻。”

德拉科很想立刻否认,他在哈利口袋里的手冷不丁被挠了一下,那只温暖的大掌摸上他的手腕,又继续向他更上面的小臂延伸。他的黑魔标记被手指细细描绘,这是所有食死徒都拥有的最普通的那一个,德拉科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意外的没有疼痛——他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经常疼的。

结果说出来的话反而让格兰芬多更加兴奋了。

他们往前又走了十来分钟,逐渐能看到村子的形状,和照片上一样,乌洛波洛斯的图腾被制成旗帜,不高不低地悬挂在房顶上方。哈利和他一起抬头仰望那条三头怪蛇,注视着他的时候,德拉科感到腹部的标记开始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生根发芽,很快便要从那儿破土而出了。

天上开始下雪了,他们没带雨伞,但谁也没有率先用魔法遮挡身体。白色的晶体飘落在金色和黑色的发丝上,德拉科的头发颜色本来就浅,淋了很多也看不出来,但哈利却不同。他的脑袋上尽是白花花的雪片,黑发傲罗伸手摸了摸,把湿漉漉的指尖给对方看,露出了一个傻笑。

他依然年轻,只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更加英挺一点,雪落在黑色的眉毛上,让他同时结合了成熟和幼稚,像个假扮圣诞老人的调皮男孩。哈利说德拉科现在也是这样,他们头发花白,眉毛花白,睫毛上也接了不少雪片,这让他想到了白头偕老,霍格沃兹的许多校园情侣都做过这事儿。

别傻了,你还没到二十五岁,德拉科偏过头不去看他,等你白头还需要很久的时间,哈利·波特还会活很久,活到他走不动路、再也挥舞不动魔杖为止。

你也会的,德拉科,你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这对我来说太奢侈了。德拉科变出了一把雨伞,让哈利自己撑着。对方马上问你不需要吗,这伞足够大,足以遮住我们两个人。

“不需要,我喜欢淋雪。”德拉科让哈利走在前面,说要借着傲罗高大的身体挡风。他掏出二手魔杖,杖尖默默对准格兰芬多宽阔的肩背,阿瓦达索命,只要绿光出来的一瞬间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德拉科,我觉得我们好像在逛霍格莫德。”哈利忽然说。

“噢,这儿可没有蜂蜜公爵。”

“但这里的雪景很美,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德拉科随便应了一句敷衍,他已经看不太清路了,眼前出现了五彩的光斑,要不了多久握着魔杖的手也会失去力气,一个咒语也发不出来。哈利还在前面不停说话,已经畅想到了他们四五十岁之后的养老生活。他们都不擅长饮酒,也不抽烟,到了那个时候一定依旧硬朗。在他的梦想里,会有他们两个一起重返学校故地重游的画面,他说到时候要一起再骑上扫帚,然后满场都放上金色飞贼,好好追个痛快。

所有的教科书上都记载哈利·波特是个勇敢救世的英雄,德拉科看他的背影发着圣光,从来没有任何时候觉得他比现在更像圣人。有一只蝴蝶停留在他的发顶,红色的、小小的一只,它的翅膀抖动数下,落了他满头花粉,捉弄人的模样让青年忍不住勾起嘴角。

德拉科,你的家里应该还有最早的那把光轮2000吧,记得可别丢了。

早就不在了,只有你还在乎那些旧东西。德拉科把魔杖收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叹气,复又看着口中吐出的水汽在空气中凝结成霜,等到最后一点点烟消失的时候,他同时感到了幸福和遗憾。

“什么?”哈利没听清楚,他扭头去问,却只看到一片空荡的雪地。一只红色的蝴蝶落在不远处的石头尖上,像是巴西红翅蝶,但要比那种昆虫再小上一号。

他用手去捉,被蝴蝶灵活地闪躲开来。红蝶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一溜烟儿钻进林子里,再也找不到了。

送给  老师,谢谢给我的文画了精美的

灵感来自一个古早的游戏《零红蝶》,最后主角追着蝴蝶跑的一幕让我每次都忍不住哭。

天野月唱的主题曲《蝶》也意外的有点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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