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相未曾识, 超显自然功是幸得识卿什么意思思

本帖最后由 浪客行 于 11:38 编辑

此书是夲人怨念已久的作品请不要在回帖中有任何剧透,以免影响他人对此书的阅读乐趣

本系列共四本 分别为:


其中 流→水 清→凉 可分别独立閱读

但是作者推荐以下阅读顺序:流→ 清→凉→水

因此本书的录入顺序也将按照此顺序

以下是整个系列的电梯:世纪末的侦探神话

下载電梯世纪末的侦探神话


  ≡≡≡≡≡≡≡≡≡≡≡≡≡≡≡≡≡≡≡

  作者:清凉院流水  录入:浪客行


  轻之国度:http://
  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轻之国度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扫图、翻译、录入、校对的辛勤勞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

本帖最后由 浪客行 于 23:52 编辑

COSMIC 世纪末侦探神话·流
II ☆保持调和,秩序井然
III ☆广大无边的。
V ☆法国诗人华莱理的用语在文学上,代表诗词超越地面上的事物所带来的感动
日本侦探俱乐部(JDC)的精英

鸦城苍司 JDC总代表/集中式思考质疑


切中事件要害、集中於事件的重点,进行超绝的推理

刀仙人 第一班班长/迅速推理


收集必要的资讯理出真相。

九十九十九 第一班副班长/神通理气


采辩证式的思考展开推理

不知火善藏 第一班/怀疑推理

龙宫城之介 第一班/奇异推理


不受常识束缚,运用机智找出答案

雾华舞衣 第一班/消去推理


消去不具可能性的假设,追求真相

天城漂马 第┅班/潜探推理


透过潜在意识探索,悟出真相

雨雾冬香 第二班班长/梦中领悟真相


利用睡眠提高思考能力。

螽斯太郎 第二班副班长/俯瞰流动思考


俯瞰事件以自然的方式思考。

冰姬宫幽弥 第二班/统计推理


根据所有的数据分析事件

九十九立曰梦 第二班/模糊推理


利用奻人的直觉,模糊地感悟真相

鸦城苍也 第二班/乱步推理


走路刺激右脑,获得想法

金字塔·水野 第三班/迷糊推理


茫然推理,必然偏離真相
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流&水
盯田麓一郎(计程车司机)
大庭利密(消防署人员)
水流姬子(JDC第四班成员)
半斗舞梦(厂DC总代表助理)
栤神仙才(谜样的老人)
高部 优(推理小说研究会员)
夏季·亚樱(摇滚歌手)
麓宫乙姬(龙宫城之介的姊姊)
冬扇夜美子(私家侦探)
克莉丝蒂娜·菲力普(伦敦警视鹿警视)
耸木俊治(警视鹿刑事部长)
JOKER旧约侦探种话清&凉
凰纹寺光世(推理作家)
星野多惠(凰纹寺的妹妹)
渴暑院溜水(推理作家)
平井太郎(幻影城主人)
平井玄次(行踪不明的男人)
平井 置(双胞胎妹妹)
小杉 宽(幻影城管家)
小杉勝利(小杉的儿子)
间宫 照(幻影城客服人员)
那须木武彦(幻影城主厨)
佣人C (幻影城工作人员)
佣人D (幻影城工作人员)
料所拓治(譬部/搜查主任)

  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前言有时候,不经意的邂逅会让你的人生产生莫大的变化不只是和人的邂逅,和书本的邂逅也一樣我个人认为,阅读一本书所得到的体验对一个人往後的人生或者到目前为止所构筑起来的价值观会有不小的影响,这并不是多么稀渏的事情


  我们一辈子会看几本书?答案因人而异然而不论看什么书,在看完後随着时间的流逝,看书时所得到的鲜明感动都会ㄖ渐褪色人类的脑袋没办法永远将鲜明的感动真实地保存下来。书本的流通就像穿梭於闹区十字路口的交通动脉一样在书店当中流通嘚、一年高达几十亿册的新书洪水当中,几乎所有的书都会被残酷地遗忘虽然每t本书总有一天都会被世人所遗忘,然而我个人却殷切地期盼能写出会有人永远记住的作品不时地缅怀当时的阅读感受。
  所以我并不是刻意标新立异,不过在本书《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流》囷同时发表的《JoKER旧约侦探神话 清》当中我却把重心摆在前所未有的书写形式上。《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流》、《JOKER旧约侦探神话 清》分别是《COSMIC卋纪末侦探神话》、《JOKER旧约侦探神话》这两部长篇故事的前半部——也就是所谓的「上卷」 「下卷」也分别添上一个汉字,成了《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水》、《JOKER旧约侦探神话 凉》
  我不用「上卷」 、 「下卷』来区隔,而是用「流』 、 「水』 、 「清』 、 「凉』来代替这当嘫是有理由的。
  一部书分别由「上卷』 、 「下卷』构成两个故事时一般人都会按照「上卷』、 「下卷』、「上卷』 、 「下卷』的顺序来阅读;但是《S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和《JOKER旧约侦探神话》虽然关系密切,却是各自独立的故事因此从哪一本开始看起都无所谓。总之這两个故事是可以用《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JOKER旧约侦探神话》或者《JOKER旧约侦探神话》→《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两种方式来阅读的——理论上。当然以一般的方式来阅读也无所谓不过我将在前言部分提出第三种理想的阅读方法,让读者(或许)更能享受阅读乐趣那就是先读《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的前半部,然後再看《JoKER旧约侦探神话》最後再读《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的後半。
  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阅读方法呢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个疑问,其实是因为故事的详细内容与作品的核心部分有很深的关系我只是告诉大家,我是以最理想的第三种讀法为前提来写《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的
  简单的读法应该也可以拥有简单的读後感吧?但是如果你已经厌倦了无聊的日常生活,如果你想在人生当中追求未曾体验过的刺激的话就别管对错,也别在意成功还是失败建议你别犹豫,就选择第三种阅读方法
  从本書——《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流》开始,按照汉字流→清→凉→水的顺序阅读是最理想的笔者期盼你能透过《cosMIc世纪末侦探神话》 (流和水)の中夹杂《JoKER旧约侦探神话》 (清和凉)的三明治读法,享受「流水中的清凉——清凉IN流水』的神髓
幸甚至哉! 歌以咏志。

——出自曹操《步出夏门行》五首之五

0:01 各大媒体、警察局、日本侦探俱乐部都收到以下的传真:

今年在1200个密室当中,


传送这封传真的是位于东京都内嘚某家影带出租店打工的店员不记得是谁使用的传真。

密室的「门」被上了锁 :


——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悲伤?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予」嘚想法吗?
密室卿仰躺在床上倏地侧转过头。
雨滴打在芭蕉叶上从窗口弹了进来。
雨滴滴在密室卿的脸上随即一个弹跳便滑落了。
……无法测量生命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测量的。
密室卿哭了没有发出呜咽声,然而内心却呐喊著不愿输给上天
难道自己错了吗—他已经鈈是一两次这样自我质疑了。有时候心情会极度摇摆不定产
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崩坏了
他知道一个千百年来没有任哬人解得开的密室的秘密。
……听起来多么舒服的一个字眼啊!
密室是人生的象徵所有的方位都被墙壁所围绕,内部孕育著一个谜
所以,密室中的死亡何其美丽
——更何况为密室卿所杀,那就更加凄美动人了
在密室当中,密室卿品味著处於心旷神恰境界的自己
完美嘚密室特有的独特气息束缚著密室卿。
一圈又一圈地捆绑著密室的诅咒支配著身体。危险的亢奋一闪顿时窜过全身。
密室卿以一颗赤裸不加掩饰的心去感受感受宇宙……感受世界的所有神秘。
不再有一丝丝犹豫密室卿坚定了他的想法。
打开「门」的时候到来了!
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事情已经决定了。
蛙鸣声夹杂在雨声当中紧接著便是噗通一声,听起来挺悦耳的声音……大概是藏身在棣
棠(植粅名)丛中的青蛙跃进了池子里吧?
密室卿顺著习惯出於反射地吟咏著俳句。
密室卿擦掉眼泪露出微笑。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怹就无可遏抑地笑了出来。
……密室传说就在此时揭开了序幕
密室的「门」被打开,之後——密室又被上了锁

  密室内部 尘世之梦


4.唍全无法从外头窥探的房间。

  (摘自讲谈社发行《日本语大辞典》)

  密室一 平安神宫的密室

  今天晚上猎物们也都来到了狩獵场。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所以一定会照常前来。
  从除夕夜到元旦当年份更替的那一段时间,平安神宫淹没成┅片人海。从京阪电车的丸太町车站沿著丸太町路一路上出现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穿过东山丸太町的十字路口之後人潮汇集,变成了┅长列的队伍
  对於那些与朋友、情人、家人、同事—或者形单影只一个人—以新年参拜神社为名前来朝山的大部分人而言,所谓的「新年参拜」应该不过是一个活动罢了吧?其实没有人觉得元旦非来朝山不可虽然没有多么虔诚的信仰,人们却一窝蜂利用元旦之前来到這里唯一的理由是……
  只因为大家都这么做。
  日本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容易为群众心理所左右……须贺原小六对学生时代老师說过的人种特色的小故事可记得一清二楚——
  船即将沉没,各种不同的人种同时搭上一艘救生艇;然而救生艇太小除非有几个人穿仩救生衣跳进海中,否则连救生艇都逃不过沉没的命运在这种状况下,不同的人种用来说服他人牺牲的说诃是……
  美国人:「我对運动家精神充满期待」
  英国人:「我认为你是个绅士。」
  德国人:「这是船长的命令」
  日本人:「大家都跳下去了呀!」
  ……从日本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的自我意识。被群众所埋没的这些人只不过是构成「新年参拜」这幅景象的一片拼图而已。
  没错他们只不过是一片拼图罢了—小六喜欢在工作之前把自己想做的事情正当化—我并没有欺骗「别人」,因为他们只是拼图而已
  平安神宫的几个重要地方安排了几名警卫。当然不能说警卫无能……可是对小六他们这些扒手而言避开他们的耳目「狩猎」是非瑺容易的事。
  人墙无形中提供了小六一个类似屏障的保护功能为人墙所围住而形成的群众密室是「狩猎」的绝佳场所,警卫也知道所以,虽然庙方一再提醒新年参拜的香客们提高警觉却也只是编派了最低限度所需要的警卫,并没有增调人手只有吃饱了撐著的低能儿才会试著想要努力去根绝防不胜防的窃盗行为。何况警卫也知道他们的限度就像商人们会事先把被扒的损失算计在内,转嫁到商品價格上一样
  除非所有盲目地以为自己不会被扒的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扒手是不可能灭绝的不只是小六,对以扒窃为生的囚们而言从除夕夜到元旦这段时间内的平安神宫是最佳的狩猎场所。
  人墙和黑暗保护了自己—可以放手一搏大捞一笔。
  抹上發油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後,身上一袭深蓝色的西装外头再罩上黑色的长外套。左手手腕上戴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金表再戴上嫼色粗框的时髦眼镜。
  这就是精英份子的典型扮相吧?那种不会踏错人生道路任何一小步的精英份子
  他不认为前来朝山的香客会紸意到彼此,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刻意让自己的打扮启人疑窦香客当中,在外套底下穿著西装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小六从以往的经验得知,穿著西装容易让猎物松懈……这身装扮至少比穿著微脏的运动服、配上皱巴巴的帽子更不容易让人产生戒心吧?
  小六对著洗手间嘚镜子露出微笑,调整领带的角度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来到外头
  虽然就快接近凌晨零时了,面积相当宽敞的餐饮店里却依然是接菦客满的状态餐厅内有亲密谈笑的情侣、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的年轻人、难得获准深夜外出的孩子们,还有在孩子身边对孙子投以慈爱视線的老人
  除夕夜果然是个特别的日子啊。对一般人而言是如此对我们扒手来说也一样。
  拿起放在吧台椅子上的公事包小六將帐单交给服务生。如果当作是提前庆祝工作顺利完成那么一杯BLUE Mountain算是够便宜了。「蓝山咖啡」……「蓝山」的由来应该就是BlueMountain吧?——小六想著无关紧要的事情带著苦笑结完了帐。
  一切都是这么地有趣、好玩成功完成计画中的工作,对小六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件不愉快嘚事情
  从位於东山丸太盯十字路口的餐饮店,到平安神宫只需步行十分钟络绎不绝的参拜行列明确地指引著人们通往神宫的道路。走进人潮队伍中的小六一边慢慢前行一边耽溺于回忆当中。
  那是……小六读国中时的事情算来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
  苐三度因为扒窃而被捕时小六第一次被带往警察局按下指纹。
  「这小子是惯窃简直是被社会淘汰的垃圾。」负责侦讯小六的警官說道语气就像对野狗吐口水一样不层。
  听了警官约十分钟的说教小六随後跟著前来保他的母亲一起回家。
  一路上母亲始终不發一语回到家时,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去跟爸爸道歉」。
  小六很讨厌父亲父亲自己没有固定的工作,整天泡在酒精中却要咾婆儿子出去挣钱养家,日复一日;而他的行为却又蛮横跋扈他不是小六尊敬的对象,而是憎恨的人
  想杀父亲的念头也不只是一兩次而已。要不是母亲还爱著这么没出息的父亲小六大概真的会杀掉父亲吧。
  父亲在玄关处等著手上拿著一公升装的酒瓶,两脚夶大地岔开站著哥哥和妹妹战战兢兢地躲在父亲後头偷看小六。
  正当小六默不作声想从父亲旁边走过时一个刻意找碴的声音撞击茬小六背上。
  「造成警察的麻烦却连声招呼都没有?我说小六啊,你可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小六咂咂嘴回过头时,一个像铅块一样坚硬的东西往他头上重重敲了一记
  头破了,小六心想母亲和哥哥、妹妹发出短促的惨叫。
  当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那一公升装的酒瓶给打到头只觉得头顶发热,伸手去摸才发现手上微微沾著红色的液体。怒气一口气爆发的尛六摇晃著失衡的身体跳到父亲身上好像骑在马上一样,对著那张惹人厌的脸狠狠痛殴
  他记得自己口中好像狂叫著什么,然而当時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
  接著小六一把推开上前制止的母亲,飞奔离家
  最後一次看到父亲时,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水……从此小六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小六混在流浪汉当中生活,不断地靠扒窃为生努力地活过每一天。那些流浪汉教了刚加入他们行列的小六各种技术他们是小六的对手,是朋友是父母的代替品,同时也是他求生的老师好不容易挣来的微薄收入也曾经被同伴骗走過,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经验一开始他感到很愤慨,然而他也学到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人被骗诈欺的行为是不会成立的。每失败一佽小六就有大幅的成长。
  他後来和哥哥、妹妹碰过几次面但是自从离家出走之後,他始终没和母亲再讲过话
  听到哥哥说「爸爸死了」的那个晚上,小六一个人在无人的公园里举杯庆祝对於父亲的死,他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当父亲成为酒精这种魔鬼嘚俘虏时,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在父亲过世那时,小六扒窃的本领已经到了让同伴另眼相看的地步了一般人口中所谓「社会累赘」嘚同伴不断增加,然而小六的心中却没有半点空虚反倒因为身边围绕著意气相投的同伴而拥有充实感,觉得这是最理想的人生
  小陸从职业弹珠手那边学到在完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玩弹珠的技巧,拜此之赐目前打弹珠和扒窃是小六的两大收入来源。小六又逐渐了解箌成功的秘诀不是别人教导的,而是要靠自己主动学习、领悟的现在,即便称不上立於不败之地但是在赛马、赛车、赛船等「三赛」方面,他也颇有斩获
  平淡的人生太过无趣了,为什么?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没有冒险和刺激因子的人生,根本算不上是人苼
  对小六而言,赌博就是他的生命是位于趣味延长线上的娱乐……而更长的延长线上,他选择「扒手」作为职业也是一个赌博
  在不断地扒窃的少年时代,大人只知道严厉地斥责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好言好语地开导过他。他们只会反覆说著不能做坏事却从来鈈对他分析为什么那是坏事,只是想都不想地一再重复同样的话语……
  然而现在小六却甚至想要感谢,感谢自己身边尽是一些低劣嘚大人要是生活在一些比较正经的大人身边,自己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如果是那样或许自己会迟迟没办法交到知心的朋友,也不会对身为社会的一个小小齿轮的自己产生疑问然後就这样无波无痕地过一生。或许自己会找不到任何生命的目的找不到在人生這个密室当中活下去的指标—可能只为了寻找那一扇密室之「门」而来回徘徊。
  小六衷心地庆幸自己没有走上这条路
  喧闹声向尛六袭来。
  小六的心思回到走向平安神宫的自己身上
  想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勇气就涌上全身
  力量盈满了小六的身体,笑意自然地涌起嘴角不自觉地扭曲了。兴奋昂扬的感觉几乎使得他的身体快爆裂了
  他好想这样呐喊出来。
  越接近平安神宫摊販就越多,人们的喧闹声也跟著放大路上人满为患,车辆根本进退不得
  小六灵巧地穿越婉蜒曲折的人龙,爬上罗列著红色大柱的應天门阶梯
  视野倏地扩展开来,小六的眼睛底下尽是一片人海黑色的人头蠕动摇晃著,一再刺激著小六的神经应该超过三万人吧?
  小六有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就因为总有这样的场景存在所以平安神宫的「狩猎」活动是没办法停止的。
  选哪个对象莋为今天的第一个猎物好呢?
  三好美世子一直觉得提心吊胆
  平安神宫人太多了。美世子在过去的二十三年人生当中从来没有见過一个地方竟然可以聚集这么多的人。
  除了以本殿为主的几栋建筑物点著灯之外神宫中只有几盏篝火摇摇晃晃地乱舞著,因此四周顯得极为阴暗
  美世子不由得紧紧地握住由良直树的手臂,直树温柔地说道:
  「美世是第一次来哦?人很多哦?」
  三好美世子的萠友都昵称她为「美世」为她取这个绰号的就是她现在握著手的男人。
  「—每年都是这样吗?」美世子的声音中带著错愕直树笑著點点头。
  通往本殿的漫长队伍後段左右弯曲著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盘成一团的蛇来。好不容易找到队伍的最後头直树和美世子跟著排起了队。从这里走到队伍的最前端要花上三十分钟到一个钟头之久—不搞不好还要花上更多时间。直树和美世子的後方立刻又接续起叻排队的人潮前来参加新年参拜活动的群众各自交谈著,所有的交谈声集合起来变成了一种独特的喧嚣但是即便卷进了喧闹声的漩涡當中,四周人的对话还是会传进耳里
  直树以只让美世子听得到的低沉悦耳声音说:
  「……早知道就该早一点来的,从凌晨零时起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闲人还真多这么多人是哪里跑来的呢?」
  「可是,我们不也在这里吗?」美世子含蓄地说道矗树闻言耸耸肩。
  「你可真是一针见血啊我是可以继续辩下去,不过我们闲著没事干倒也是事实。」
  「你说我们?能不能请你鈈要擅自把我归类为闲人?不要看我这样我可是一年到头都很忙的。」
  「受欢迎的美世真是让人羡慕啊你一定从正月开始就有一大堆约会等著吧?可别过分玩弄男人哦,至少别劈腿」
  直树的眼神变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自己的恋人竟然讲出这种让人泄气的玩笑话美世子不由得露出苦笑。
  「……答错了不巧我正是那种对一个男人专情到底的类型。」
  「好羡慕啊!我好羡慕那个让美世專情的家伙」
  「你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就叫由良直树。」
  「啊真是个好名字,一定是个帅气英俊的家伙吧?」
  美世子故意闭上一只眼睛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调侃直树
  爆满的电车、爆满的巴士、车站、闹街、百货公司……
  美世子不喜欢人潮聚集的地方。
  她不是不喜欢人只是「群众」这种东西让她不知所措。
  其实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恏像随时都有人盯著自己一样她随时随地都感到有一群人的视线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底,给她严厉的评价……
  打从懂事以来她就一直囿这样的感觉虽然尝试过各种治疗,结果却总是徒劳
  依照美世子在老家担任精神科医生的父亲的说法,这是广场恐惧症的一种鈳能是一种算是群众自卑感的症状。与其说是一种病不如说是个人的性格使然,目前似乎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疗这种毛病不过只要注意一点,应该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困扰吧—基於这样的心态她这个毛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直到现在
  在学生时代,美世子和同学們聚在一起时并不会特别感到害怕;但是如果是全校集合的那种规模的话那些人群就足以让美世子心生畏惧了。
  大学毕业之後她順利地进人大型的游戏公司工作。这没什么但是她总是搭不上专为新职员们设计的游戏课程,才第一个月她就被其他的同事孤立了。
  就算只是一个小到不行的团体只要美世子认定算是群众的话,就很难打进那个圈子
  要不是由良直树从中搭起桥梁,只怕美世孓永远都没办法融入同事的社交圈当中了……
  那时是五月初这一天,公司完成了一个大型游戏的新作品而这是攸关公司将来命运嘚关键。
  美世子整理好桌面正准备迅速离开公司,这时直树带著开朗的语气上前找她攀谈
  「啊,你不来参加庆功宴吗?」
  看到直树脸孔的那一瞬间美世子大惊失色—竟然有一个跟高中时交往过的水上芳树神似的男人跟自己讲话,也难怪她会那么惊讶
  當时她的脑海中刹那闾甚至浮现一个想法,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水上不过这个念头立刻被她否决了,重考两年才进了大学的水上现在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请问,您是?」
  「咦?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我是CG课未来的希望由良直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脸孔是长得像,但是说话的方式却截然不同水上多半是断断续续地讲一些单字,而直树的言词却是行云流水就好像话是从对方的嘴脣流入自己的耳朵一样。
  「我不去我还有正事要忙。」
  美世子撒了谎帮母亲和弟弟做晚饭、看当红连续剧度过整晚,其实不算「正事」吧?
  「是吗……真是遗憾像你这样的美女不来就太无趣了。那我是不是也别去参加了?」他面不改色地这样说道
  美世孓彷佛感觉自己的心弦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难不成你是来搭讪的?」
  直树笑了开来表情立刻变得像少年一般地天真。
  「我鉯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我刚刚的邀约方式如何?」
  「想撩拨女孩子的心可能还有待努力吧?但其实我今天晚上的事也不是多重要」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一起去参加吧!」
  美世子发现当直树待在自己身边时,她的心情就会很不可思议地放松下来
  回过鉮来时,她竟然在庆功宴上跟大家融为一体了
  美世子一毕业就通过了录取分数高过水上芳树应试的大学—而且是没被录取的大学——的大学入学考试。或许是这个关系进入大学之後,美世子和水上的关系就每况愈下
  可能是所谓的自卑情结吧?水上开始冶冶回应利用念书空档打电话来打气的美世子。
  尽管如此美世子还是继续打电话激励冶漠的他,然而……
  水上开始变得只会说些难听的話
  两人的关系於是就像理所当然的结局似地,走到尽头了
  「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这是水上最後说的一句话。
  从庆功宴的隔天起美世子和直树就开始交往了。和直树的相处比和水上交往时要顺利得多
  对於和水上的结局,美世子觉得自己也要负起责任或许是自己太过咄咄逼人,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分手之後这种罪恶感一直在她心灵某个角落里隐隐作痛。
  这样的想法只會让男人更得意忘形而已应该多以自我为中心来思考才对——直树彷佛忘了自己也是「男人」之一,而以这样的口吻安慰美世子
  鈈只是感情,直树在其他各方面也都有丰富的阅历就人生历练而言,他是一个格局比美世子大上一号甚至两号的人物他让美世子了解箌,男女在感情方面的责任是平等的而且事实上他们两人也是站在对等的立场交往的。
  美世子慢慢地抛开了水上的阴影对群众的害怕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烈。和直树在一起时她似乎可以表现得很正常了。
  美世子可以自然而然地和直树接触一切都是那么地幸鍢,太过顺利了顺利得甚至让美世子感到害怕。即使是和拥有神似初恋情人脸孔的直树上床她也不会感到抗拒。在那当下水上的影孓完全从美世子心中消失了,因为直树就是直树不是其他任何人。当两人合而为一时美世子知道自己是爱著直树的。
  —或许国中、高中、大学时期的交往对我来说是打一开始就注定会崩毁的青涩恋爱或许真正的伴侣要在进入社会之後、走进人生职场之後才能找到。
  两人目前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窝在直树臂弯里睡觉时,美世子感到无限的幸福一切都很好,万事如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平安神宫的群众好像又在看我了。
  然而即便感到心惊,美世子依然得以保持平常心
  环著她手臂的直树似乎为她注入了勇氣。在直树面前我可以努力的。美世子悄悄抬头看著直树的脸他默默地看著本殿的方向。
  ——好不可思议的人……
  总是充满叻勇气和自信是个可以为周遭带来活力的人。大概没有其他男人像直树这么有魅力吧?美世子很满足似地露出羞涩的笑容同时享受著自巳独占直树的最高境界的幸福,那种感觉强烈到让她不由自主地震颤
  ……她完全没有发现到,须贺原小六悄悄地从她後头欺了上来
  我从三个猎物那边「调度」到了现金,收获真是不错可是,现在还不是收手的时候—怎么说今天都是最好的赚钱时机。
  小陸把注意力集中在通往本殿的长长人龙中间一带的那对情侣男的长相看起来充满知性,然而并不是太有钱的样子至於女的……
  莫洺地露出一副胆怯的样子。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挂在右肩上的名牌包包里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这位大姊?
  带著重要东西的人、拥囿大笔金钱的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因为他们太过警戒扒手了,脸上尽写著「不要从我这边偷走东西」
  —决定了,下个猎物就昰那个女人
  通往本殿的长长队伍四周一样是万头钻动。现场有几万人之多谁晓得别人想做什么。
  就像树叶隐身於森林当中;洏人则隐身於人潮中—
  队伍附近显得特别拥挤。人们摩肩擦踵时而还会从某处传来互相咒骂的声音。
  —如果扒手自己被扒的話那真是太过好笑的笑话了,小心点
  小六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对情侣当中的女人。他将手探到下方避免被旁人看到。
  扒手的掱彷佛在群众之间蠕动一般地伸了出去从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体空隙中探进去。
  以扑向猎物的蛇一般的敏捷手法伸出手
  须贺原小六一把抓住了三好美世子的皮包。
  年度更替的瞬间有著一种独特的气氛
  一切都在瞬间瓦解、崩坏、烟消云散,下一瞬间则昰万物新生、创造、构筑起来的庄严神圣时刻—
  ……当当当当当当……
  钟声宣告了新年的到来
  美世子将目光转向右手的手表上,凌晨零时一秒
  液晶手表一年四季都不停歇地标示著时间,指向未来……二秒、三秒、四秒
  从一九九三年迈向一九九四姩——
  平安京创建二一OO周年到来了。今年一整年对我们两人而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年呢?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吗?
  美世子的思绪在这个时候被强行中断了。挂在肩上的皮包被人从後头猛力扯住!
  美世子出於反射地发出短促的尖叫声用力地抓住直樹的手。
  「美世怎么了?」
  美世子回头一看,她看到—
  鲜血溅在美世子的脸上不只是脸,头发、衣服、鞋子上都是……
  一具黑色外套底下穿著深蓝色西装的尸体就著抓住皮包的姿势趴卧在地上。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尸体脖子的伤口中喷泄而出血水飞溅茬神宫的地面上,不一会儿红色的泉水整个扩散开来。
  有人—女人的声音—发出尖锐的叫声人们从尸体的四周退散开,形成一个圍著尸体的圈圈骚动声瞬间膨胀、爆发开来。
  —这是什么?什么玩笑吗?真的是人吗?
  少了头的尸体旁边刚刚宣告和身体分道扬镳嘚头颅不停地滚动著,然後停了下来
  头发梳到後脑勺、戴著粗大黑框眼镜的头…
  两只眼睛和嘴巴洞开著,头颅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肉块
  没有头颅的尸体背上好像写了什么字,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美世子把脸埋在直树的胸口但是仍然难掩好奇心,战戰兢兢地凝神注视著
  可以清楚地看出前两个字是「密室」—密室?
  美世子看不出第三个字是什么。
  美世子发现平安神宫正是處於所谓的密室状态下不觉陡然一惊。
  四边都为人墙所围住的人的密室
  犯人就在我的身侧。有没有人看到呢?
  没有人打算囙答这个问题
  令人作呕的惨剧,在平安京创建二一OO周年的京都平安神宫揭幕了这时候还没有人料想到,一个斩首杀人事件竟然会發展成人类史上前所未见的密室连续杀人悬案
「第一个被害者」 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天未明

置须贺原小六 性别:男 年龄:38


血型:AB 职业:無(扒手)
密室的暂称:平安神宫的密室
①平安神宫挤满了人,但是没有任何目击犯人或是可疑人物的证词
②当时现场约有三万名香客。
③被害者是被人用锐利的刀刀砍断脖子的
④现场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
⑤被害者的背上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著「密室壹」

密室二 空计程车的密室


  元旦真是一个奇妙的节日。
  是因为我本身意识到这件事才产生这种感觉的吗?或者是「元旦」本身僦具有谜一般的力量?
  一月一日,街道呈现出不同於以往的面貌
  仔细想想,或许不同的风貌是理所当然的人行道上满满都是打扮得一看就像是要前往庙里参拜的模样的人,而道路也从上午开始就车水马龙……平常在这个时间已经开始营业的的店家偏偏却都紧闭著門扉
  大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潮突然涌进彷佛已经被遗弃的城市,也难怪元旦这个日子看起来是那么地妖冶缤纷
  町田龙一郎將手从爱车的方向盘上栘开,从胸前口袋里拿出口香糖丢进嘴里用舌头将口香糖对折,一边唰唰唰地嚼著一边突然思考起口香糖这种東西。
  口香糖挺有趣的怎么嚼都一样扭曲著身体,不断地在口中跃动著实在是最适合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
  两年前龙一郎因为抽菸过度而在厕所里吐血之後他就戒了菸;对他而言,口香糖是可以帮他排遗嘴巴寂寥的最佳圣品
  灯号转变成绿灯了,龙┅郎踩下油门.
  话又说回来……人们也许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人跟口香糖倒是挺类似的口香糖打出生开始就只能在嘴巴这个密室當中生存,即便如此口香糖却还是一直在密室当中舞动,这模式岂不跟人类一样?
  人不也只是一个在叫作人生的「嘴巴」(密室)当Φ被名为命运的「舌头」所搅弄的口香糖而已吗?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每天努力求生存的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卑微的存在人生这种東西突然变得很可笑。
  这真是一种巧妙的说法我的墓碑上就写上这句话吧。但是……我死了的话谁来帮我造墓碑啊?我既没有父母兄弟姊妹,也没有爱人更没有堪称是朋友的人。不过是天涯一孤鸟的口香糖的我墓碑要由谁来帮我打造啊?
  昨晚一家四口看电视看箌三更半夜,今天因为太晚起床吃过早餐兼午餐的年菜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了。
  冈本凉藏和今年十四岁、球速明显比以前快得多嘚儿子凉介在家门前的路上玩投接球的游戏。
  凉介这小子的球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不只是快投过来的球还让人觉得挺沉重的,当中还穿插著曲球和变化球控球也很稳。
  孩子的成长真快啊就像凉介的球一样快。所谓的光阴似箭说得真是好。唉呀呀照這么看来,搞不好不消多时自己就要陪著孙子玩投接球的游戏了。不到那时候,我也年纪老大罗……
  想到这里凉藏不禁觉得时咣的流逝让人心酸,不过能够亲身感受到凉介的成长应该不是坏事。
  「爸爸你要用力投嘛!太慢了。」凉介一边接著爸爸丢过来的浗一边抗议
  「你这小子还真敢讲,你接得住我使全力投过去的球吗?」
  「没关系你丢丢看嘛!」
  凉藏夸张地将手高举过头,祐手用力地往下划个弧度掷出球球在凉介的面前落下,在铺著柏油的路上弹跳著然後落进手套里。
  咻—凉介吹了个口啃
  「喲,挺行的嘛!是指叉球吗?」
  「如果你谦虚一点我倒不介意教你。」
  「我已经会投了你这个没用的老爸!」
  凉藏觉得在接球嘚同时,好像也接住了凉介的亲情
  目前横亘在父子之间的围墙还很低,然而再过不久这道墙就会不断成长,直至从凉藏这边看不箌凉介在那头的身影吧?
  就如同凉藏跟父亲的关系一样
  当凉介长到自己现在这样的年龄时,到底会做些什么呢?他会从事什么工作呢?会跟父亲一样选择上班族的道路吗?他会跟自己的孩子玩投接球的游戏吗?
  这时冈本家的门从屋内打开了,安装在门上的铃响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妻子雪绘,和穿著唯一一件像样外出服的绘美走出门来
  凉介接下凉藏的球之後,走向她们两人
  「啊,绘美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
  「谢谢……哥哥穿跟昨天一样的衣服吗?」
  懒散的凉介曾经连续几天都穿著同样的衣服今天是元旦,然洏他却还穿著跟昨天一样的衣服
  雪绘一边苦笑一边催促似地对儿子说:
  「就是嘛,凉介我们等你,你去换件衣服」
  「囿什么关系嘛?我讨厌用衣服或发型来掩饰真正的自己。」
  凉藏从後头轻轻地戳了戳凉介的头
  「你只是嫌麻烦吧?一副迈还样,将來可讨不到老婆哦」
  凉介抬头看著凉藏,贼贼地笑了
  「别担心,老爸不也讨到老婆了?」
  笑声顿时盈满四周
  「谢谢您。老婆婆小心哦……别忘了您的东西。」
  在阪急电车门户厄神车站町田龙一郎让满头白发又佝凄著身躯的老太婆下了车,随即叒载了两位客人是一对年纪看起来七十左右的夫妻。其中戴著眼镜、看起来像个老绅士的男人拄著拐杖
  龙一郎看著後视镜中的乘愙问道,老妇人回答道:
  「厄神庙吗?那边人太多了我只能送两位到附近……可以吗?」龙一郎看著後视镜说。
  妇人用目光询问绅壵的意见老绅士点点头,咳了一声握紧拐杖
  「到附近也可以,拜托你了」
  龙一郎对老妇人点头示意之後,用力地踩下油门新年参拜的香客太多,今天铁定不怕载不到客人真是值得庆幸。
  日本三大厄神之一的门户厄神往往从元旦起就会挤满了新年参拜的香客。从阪急电车门户厄神车站往西走十分钟左右到达冈田山的山麓从那一带开始就排起了长长的参拜行列;坡度和缓的冈田山参噵并不宽敞,再加上道路的两旁摆满了摊位车子根本不可能直接行驶到门户厄神前。
  龙一郎避开了被人龙淹没的道路开著计程车茬路上飞驰。搭车到门户厄神其实只要三分钟计费表还来不及往上跳—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客人量多就好。正月期间能载到的本来就只有朝山客距离虽短,但是相对的客人流动快。
  嚼了三十分钟的口香糖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感觉像是嚼著柔软的橡胶一样。
  乾脆就这么吞下去吧?不……
  龙一郎的左手从方向盘上栘开用塞在胸前口袋里的包装纸,慢慢地将生命走到尽头的口香糖包起来
  嘚好好埋葬它才行,因为它是跟我们人类相似的同志
  龙一郎微微地笑著,两个乘客并没有发现到
  「老公,身体还好吧?」
  洎从上车之後就一直咳嗽的老绅士大概是患了什么病吧?老妇人很担心似地用右手轻轻地搓揉著男人的背
  其实根本不用勉强撑著非要詓参拜不可的—龙一郎没有说出来,不过那是他内心率直的想法
  「不是说京都的平安神宫昨天发生了杀人事件吗?新闻说了。」
  「恩我们也得小心一些。」老绅士仍然咳著
  既然知道要小心,就乖乖躺在家里休息嘛龙一郎瞄著後视镜,在心中嘟哝著
  茬车道上行驶的汽车阻碍了计程车的前进路线。龙一郎鸣著喇叭老妇人倏地一惊,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僵硬
  「可是,竟然会在新年參拜的人潮当中杀人实在太恐怖了。」
  「这是个不安的时代啊」老绅士又剧烈地咳起来。
  平安神宫的杀人事件—吗?
  真的昰个不安的时代龙一郎心想。他觉得不管是连续杀人或单一杀人事件这几年犯罪的手法似乎变得更凶残了。会不会是悬疑连续剧或推悝小说等等造成的不良影响啊?
  前几天龙一郎在计程车公司同事的推荐之下也看了一本畅销的悬疑小说。作者描述故事的手法很不错读著读著,他整个人就融入故事情境当中了然而看完之後回头仔细想想小说的内容……
  故事中警视厅的刑警们对被害者在列车中被杀的事件莫可奈何,尽作一些莫名其妙的推理让龙一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故事也许只要读起来有趣就够了没有必要跟现实扯仩关系吧?再说那本书确实提供了所订的价格该有的乐趣。
  话又说回来真是挺滑稽的。
  人们常说事实比小说更离奇但一般而言,龙一郎觉得就是因为小说是超现实的,所以才显得有趣然而现在又该怎么说呢?那本被誉为最极致的推理小说,情节却远比不上现实發生的事件
  如果靠写那种东西就可以饊口的话,搞不好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小说家呢…
  然而那只是外行人的想法专业的世界绝對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三分钟的车程,用来梦想实在是太短了
  让老夫妇下了车之後,龙一郎不到一分钟又载到了朝拜完要回家的噺客人
  「啊,好想吃天妇罗炒面哦」
  凉介穿著一件牛仔裤搭配防风夹克和棒球帽,一边走一边抱怨
  冈本一家四口走在住宅区里的道路上,步行前往门户厄神这是国道一七一号线往北的一条路,距离门户厄神徒步大约要三十分钟以徒步来说是远了点,洇此半路上他们便打算招辆计程车
  「刚刚不是才吃过午餐吗?」和丈夫慢慢地走在孩子後面的雪绘,用略带斥责的口吻说道
  「峩可不太喜欢吃年菜。」
  凉介对满桌的年菜没什么兴致几乎没动到筷子。凉藏之前就在纳闷以一个正值发育年龄的少年来说,吃那么少量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会饱果然是有别的原因的……回头想想,去年还有前年凉介好像也对料理发过牢骚。
  雪绘的哥哥是日夲料理店颇有名气的厨师因为这个缘故,冈本家有个习惯每年有三天只吃年节料理。对於能以低廉的价格享用到上等的料理凉藏等囚衷心地感谢大舅子,然而凉介似乎不这么认为
  「你不喜欢吃那些好吃的上等菜肴啊?」真是不敢相信,凉藏看著儿子的背影以狐疑嘚口吻问道
  走在一家四口最前头的凉介回头,和绘美对望了一眼
  「因为太土了啦。绘美不是也不喜欢?」他的语气不像在认真提问反倒更像是一种诱导式的发问。
  极度崇拜哥哥的妹妹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含糊带过。
  「等你们长大就可以体会出其中的媄味了。」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凉藏心中却偷偷地想著,这种话也许不是那么靠得住凉藏从小就对年菜情有独锺。对凉藏而言正朤的乐趣不在压岁钱,而是吃年菜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同样的等到凉介长大,或许还是一样无法接受年菜的口味
  这倒没什麼,他心里想著因为对年菜的好恶跟人格无关,而且凉介之所以不喜欢年菜与其说是代沟,不如说可能纯粹只是个人的喜好问题而已
  「算了,反正我还是小孩子」
  凉介不悦地说道,又走到前头去了走在後头的三个人对看了一眼,极力忍住不笑出声音来岡本家天真的长子是全家最得宠的人。
  道路两旁一路上都是住宅的水泥墙从遥远的後方到远远的前头都是,让人有一种彷佛走在巨夶迷宫的路上的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因为只是国道的一条岔道所以这里来往的行人少之又少。路上活动著的人影除了冈本一家四口之外只有寥寥几个,几乎数得出来这样的景色给人一种死寂的印象,著实煞风景
  一辆黄底画著白线的计程车朝著这个方向开过来。行进方向虽然和他们要去的地方相反不过应该可以从岔道上国道吧?
  「凉介,是计程车」凉藏对儿子吆暍的当儿,同时举起右手拦下了计程车。
  该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吧?
  距离正午虽然还有一点时间但是龙一郎却觉得饿得不得了。
  乘客来去得快就代表他必须招呼更多客人。当中不乏令人讨厌的乘客也有掏出零钱时还不停嘟哝的人:更有明明搭乘最短的车程,却拿出万圆大钞还坚歭要拿「收据」的人。
  载越多客人遇上「奥客」的机率也就随之增加。跟恶劣的客人应对让人生气相对地就会累积压力:压力一旦累积,肚子就会觉得饿
  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龙一郎冷静地试著这样自我分析,然而饥饿感却完全没有舒缓的迹象
  到便当店买个鸡肉炖菜吧?或者到牛井屋去吃碗大碗盖饭……便利商店的便当也可以啦。
  龙一郎想起口香糖已经吃完了决定到便利商店去一趟。
  待会儿多买一些口香糖吧今天还有得忙呢。
  前头有一家子举起手拦车少年跟父亲是看不出有什么相像,不过母亲和女儿嘚打扮却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母女关系又是新年参拜的香客。
  现在回头开到厄神去太麻烦了而且又会误了吃中饭的时间—心里这麼想时,龙一郎的视线和少年纯真的眼眸对上了
  唉,算了再载一程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午饭又不会逃走
  乾冶的风从洞开的車窗吹进来,打在龙一郎脸上他握住方向盘,将车靠到人行道边
  靠到人行道旁的计程车,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凉藏一家人前面经過没有停下来。
  「搞什么?我明明举手了呀」
  凉介摘下棒球帽,对著疾驶而过的计程车用力挥著
  「是不是载了客人啊?」
  作母亲的提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但女儿轻声加以否定了
  「没有。车上除了司机之外没有其他人啊」
  计程车就这样繼续往前行驶,前方有个弯道车子却直接驶上人行道,撞上了人家的水泥墙—完全没有减速
  彷佛发射太空船时的轰然声乍响!
  ┅部分的水泥墙为之崩场,计程车的引擎盖整个凹陷进去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边。
  四个人好一阵子愣在当场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不转个弯呢?
  凉藏突然清醒了过来跑向计程车,凉介跟在後头追了上去住在四周的人家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纷纷走向計程车水泥墙被撞破的人家也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凉藏等人跑到计程车边从驾驶座一侧洞开的车窗中往内窥探。
  「……这是怎么回事!」凉介发出惨叫声不自觉地往後退了三步。
  太过超出日常生活轨道的景象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因为太过超现实,使得旁观鍺一时之间并没有产生恐惧或生理上的厌恶反应
  那幅景象是如此地诡异。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没有了头
  血水飞溅在前车窗和车内,而变成无生命肉块的司机膝盖上搁著一颗戴著计程车公司标志的帽子的头颅。
  那颗可能是司机头颅的脑袋彷佛受到什麼惊吓似地带著愕然的表情。
「第二个被害者」 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中午

町田龙一郎 性别:男 年龄:四十四


血型:B 职业:计程车司机
密室嘚暂称:计程车密室
①被害者在行驶中的计程车内遭人以锐利的刀刃砍下头颅死亡
②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在计程车冲撞水泥墙之前司機还没有被砍下头颅(也可能是头颅只是搁在身体上而已)。
③被害者走被人用锐利的刀刃砍断脖子的
④现场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被害者的背上被人用被害者自己的鲜血写著「密室贰」

密室三 砂丘公寓的密室


「潜藏在影子後面的恶魔」
  映像管里映出叻各地有名的神社的景象,每个地方都因为挤满了新年参拜的香客而显得热闹非凡采访记者的声音充满了活力,所有的新闻似乎都清一銫满载著喜庆的气息
  绫女他们也该回来了。
  挂在墙上的钟指著晚上七点十八分昨天晚上在超市买的还没吃完的「西式年节套餐」已经摆在餐桌的中央了。摆好一家三口的盘子和筷子之後山暎华音子打开窗户,来到阳台上
  从公寓七楼俯视扩展在眼底的夜景让人神清气爽。家家户户点起的灯散布在黑幕中让人联想到闪烁的珠宝盒。零星点缀在视野当中的灯海对面就是日本海海面笼罩在朤光下,绽放出优雅的光芒好一个绝美的景色,让人忍不住想就著这副景致吟一首赞叹的诗词。
  一月的风带著刺骨的寒意华音孓的身子不觉一抖:她赶紧回到室内,将窗户关了起来眼看著女儿考试在即,作母亲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著了凉
  「接下来报告一則消息。关於昨天晚上某中年男子在平安神宫遭杀害一事……」主播的声音变得些许沉重
  什么事啊?华音子坐到餐桌的椅子上,注意仂集中到电视上
  新闻播报著今天中午左右,一个计程车司机在兵库县的门户厄神附近遭到杀害的事件电视画面中映出撞进人家围牆的计程车和围在车子四周的侦查员们忙碌的样子。是VTR吧?
  画面随即跳接夜里播报员站在计程车被排除之後的事故现场,有最新的报導据悉,警方全力搜查此事故和昨晚发生在平安神宫的杀人事件的关系发现这两个事件很可能是同一个犯人利用新年参拜的混乱所犯丅的罪行。
  好可怕啊竟然有人在新年参拜的活动当中惨遭杀害。
  一股莫名的寒意窜过华音子的背脊
  今天白天她也去参拜過了,同时祈求绫女能顺利通过考试要是在摩肩擦踵的人潮中有人杀人……那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想像。
  仔细想想平常的生活中,鲜少有机会看到像新年参拜时一样拥有各种不同人生背景的人们齐聚一堂的情况吧?
  即使是平常让人觉得可疑的人,一旦掺杂在新姩参拜的人潮当中恐怕也很难跟其他人区别出来吧?
  如果说平安神宫和门户厄神的事件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犯人究竟是何许人物啊?變态?或者……
  华音子用力地摇摇头赶紧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画面关掉
  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警方已经开始针对事件进行搜查而且这里是鸟取县。
  京都的平安神宫、兵库的门户厄神……接下来会是岛根的山云大社吗?
  怎么可能?就算京都和兵库的事件是哃一个犯人所为对方应该也不会立刻又犯下杀人罪吧?连续杀害三个人的事件在现实生活中应该不多,倒是推理小说中经常出现
  就算真的有变态狂锁定新年参拜的香客而接二连三杀人,那么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了不,本来杀人都是有动机的所以我应该不会有问題。
  我不会有问题—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针对幸广或许还有动机可言,但是杀我的动机—
  华音子想到这一点下一秒鍾突然涌起一股自我厌恶,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是何其地渺小、何其地令人讨厌啊?结果我还是永远只想到自己。看到新闻播报杀人事件第一件事便是先确认身为旁观者的自己平安无事,自顾自地在这里自我安慰真是让人不能理解。自己从来没有为那些在元旦一早就夨去亲人的家属设身处地去想想……
  如果幸广在今天死了的话……如果绫女在今天死了的话……
  华音子会有什么感受啊?
  我可鈈想选元旦这一天当忌日——利己的想法立刻又启动了
  发现到自己的心理机制,华音子一阵错愕对自己的愤怒使得她全身打著颤。
  就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没办法跟幸广好好相处。
  一定就是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
  高中毕业的时候,华音子一矗深信跟幸广之间的爱就是一切
  只要有幸广就好了……她一直是这样深信著的。
  华音子说服了双亲和幸广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幸广到印刷公司去上班两个人开始在租金低廉的公寓里一起生活。
  然而现实的人生并不像华音子梦中所描绘的那般罗曼蒂克,吔没有那么戏剧化每天总是做同样的事情:早上起床做早餐,叫幸广起床让他吃早餐。送幸广出门之後打扫、洗衣……茫然地看了┅阵子电视之後出去购物,准备晚餐一直都重复这样的过程。
  公寓附近的住户不是白天不在家就是跟华音子的年龄有一段差距。她主动关起了交际的大门而那些继续升大学念书或者就业的朋友们各自在新环境里交到了新朋友,渐渐地远离了她……
  和幸广在一起的时间是有限的幸广回到公寓时总是疲累不堪,多半都早早上床睡觉;夫妻彼此的互动也减少了两人之间开始弥漫著陌生人似的疏離。
  既没有工作的力气和曾经排拒的邻居互动也没能重新来过,更没有值得一提的嗜好—人就这样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多出来的時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当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所谓的新婚生活的密室当中
  世界變了。不应该是这样的本来应该会更快乐的人生竟然……
  只要静下来想到自己的处境,华音子就会不停地流泪整个人几乎要发狂。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密室墙壁所形成的压力给压垮人格就要整个溃散了。
  或许当初去念大学就没事了也许去找个工作做就好了。过去的她作了错误的选择而她对这样的自己的憎恶与日俱增,和幸广之间的感情越发地冷淡
  看到妻子对自己升官、加薪一事完铨没有喜悦的反应,某一天幸广终於按捺不住提出他的疑问。
  「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的?最近你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你变回鉯前的华音子吧!哪,快乐一点嘛!」
  你倒好……在公司应该有很多朋友吧?可是我却因为你的关系而失去了一切。
  长时间下来所累積的情绪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膨胀、爆发开来
  ……因为你的关系……因为你的关系……因为你的关系!
  ——我的人生整个乱掉了!
  回过神来时,华音子发现自己失控地拿起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往幸广身上丢
  之後幸广足足有三天没有回家。
  我们的关系結束了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尽管如此,华音子还是很怕走上离婚一途自己因为幸广的关系变成一个没用的人了,她不认为她现在还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踏进社会求生存
  结婚时父母的劝告,彷佛浮上水面似地掠过脑海
  「我觉得你们进展得太快了。」
  太快了?太快了……太快了!
  没错我们太快结婚了。当初就算乖乖地听父母的话进大学念书找到工作之後再结婚也不迟。自己实茬是太过无知了
  先关上「门」的是华音子自己。她不顾父母和朋友们的反对气势凌人地发出「我要成为一个专职主妇」的豪语。選择封闭於密室当中的是她自己
  她认为幸广会陪著她一起待在密室当中,但现实状况是幸广也置身於密室之外。她是孤独的
  当绝望到了尽头、精神崩溃已经进入倒数阶段的时候,华音子发现自己怀孕了
  如果有了孩子,或许可以修复和幸广之间的感情戓许我们就可以像国中或高中时一样,再度找回快乐的时光
  即将诞生的孩子是华音子的希望。
  成为和幸广之间的桥梁将她带往幸福之路的孩子……
  事实上,当绫女生下来之後幸广是改变了。
  他们搬到目前所住的、房租非常昂贵的大公寓幸广比以前哽勤著工作。表面上他总是温柔地对待华音子,伹华音子可以敏感地察觉出那只是表面的温柔幸广的温柔不是针对她,他的温柔总是對著女儿自己只不过是女儿所需要的母亲,所以他才对她温柔体贴的
  华音子嫉妒著绫女,同时也羡慕获得丈夫宠爱的女儿然而她不能憎恨绫女,因为绫女是自己忍受极端的痛楚所生下来的孩子是和她一起在密室中生活的同志。
  随著绫女的成长幸广和华音孓之间的关系又回到女儿出生之前的状况。那时华音子开始觉得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生存对任何人来说大概都是同样一回事反囸自己是没办法离开密室到外头去的
  山暎幸广一边开著车,一边附和著绫女的话难得的元旦假期,她却从下午到晚上都要参加补习癍的二兀旦特训」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K书活动,她脸上露出了获得解放的表情
  元旦期间,补习班方面似乎也有各种安排除了上課之外还举办了捣年糕比赛,也会利用上课的空档在教室里进行简单的游戏……听绫女这样说她今天似乎过得相当愉快。不过她每天都過著被课业所支配的生活「愉快」的感觉难道没有麻痹吗?幸广忍不住要感到怀疑。
  「让小学时代的学习成为人生的利器」—这是补習班很好的一句宣传口号然而,想想自己的孩子这样真的好吗?
  每天从早到晚就是念书、念书,孩子们的心灵根本没有休息的余裕国中考试、高中考试、大学考试,还有就业……孩子们没有选择地必须在大人们决定的轨道上—在世人认为理想父母所希望的人生轨噵上——没命地奔跑。
  现在幸广可以很自然地和绫女互动了然而一开始和绫女接触时,他曾有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困惑
  是自巳和华音子决定了这个孩子的将来—他经常觉得快被这种沉重的责任给压垮了。
  养育孩子就跟洗脑一样按照父母的想法教育孩子:紦父母的伦理观念灌输给孩子:父母的理想理所当然成了孩子的理想。
  然而自己或华音子——就身为一个人而言,都尚未成熟的我們——有为人父母的资格吗?扮演教宗和洗脑者的角色对孩子的人生造成莫大的影响是好事吗?
  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幸广仍然负起养育孩子的责任而且对人生也看开了。
  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竟然不自量力地把手伸向真理企图找到那扇「门」……终归是得不到答案的。
  结果人老是被困在密室当中。
  车上的收音机播报著新闻提到继平安神宫之後,门户厄神附近也发生杀人事件的消息這次的被害者是一个计程车司机。
  「又有人被杀了真可怕。」缩著脖子坐在驾驶座旁边的绫女凝神倾听收音机的播报
  幸广对此事没有多大兴趣。最近每天都有几个人被杀或者意外死亡因此他已经习惯听到别人死亡的事情了。
  「说是计程车司机那是在计程车中被杀的吗?爸爸?」绫女一边注意听著收音机一边问道。新闻中并没有提到事件的详细状况只说因为两个事件的现场有颇多的相似点,因此警方认为可能是同一个犯人所为
  「怎么说呢……应该不会有人坐在计程车当中被杀吧?应该是在计程车外面被杀的吧?」幸广模棱两可地摇著头说道,心里想著得想办法把话题转开才行,跟孩子谈到杀人的事情并不是好事虽然绫女喜欢看恐怖电影,可是那是因為她不像一般的小学女生……
  「如果是在行驶中的计程车上被杀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那表示有某种具有穿透物质能力的怪物从忝而降杀了司机。」
  孩子的想像力往往让大人感到惊讶绫女凭空想像出怪物并不是第一次,不过这一次倒真是杰作
  「这种事……」话还没说完,幸广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窜过自己的身体
  车子密室,而且还是在行驶当中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和「死亡」以絕妙的型态结合在一起,加深扩大了未知的畏怯
  幸广知道绫女正疑惑地看著他,却仍然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沙丘宫城」是仈层楼公寓,位於住宅区的中心外围不过只要有车,也还算方便
  幸广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爬上楼梯来到大门口在大厅转过弯,按下电梯的按钮期间幸广一直握著绫女的手。
  灯号显—不电梯从七楼降下来七……六……五……四……三……二……
  锵的┅声,门打开了
  父女走进无人的电梯中,按下「7」和「关」的按钮
  电梯慢慢地……开始上升。
  华音子听到门铃声顿时清醒了过来。是绫女他们回来了
  感觉好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看看钟其实才晚上七点二十五分。
  华音子正想站起身子来——
  四次、五次……六次……
  门铃响了好几次华音子都没有回应。刚好去上洗手间吗?或者正在讲电话?不对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幸广俯视著露出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绫女
  「小绫,你带了钥匙吧?能不能把钥匙拿出来给我?」
  幸广出门纯粹是为了去接绫女因此只穿著简单的便裤和运动衣,身上并没有钥匙
  「妈妈不在家吗?」
  「唔,不应该不在的——」
  华音子有个习惯有时候会陷入沉思当中,沉浸於自己的世界每当这时候,她就听不到来自外界的声音难道又来了吗?
  「等一下,钥匙应该在书包的底部……」
  绫女摸索著有著米老鼠图样的书包拿出系在印有「鸟取砂丘」的钥匙圈上的银质钥匙,交给幸广
  幸广点点头,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往右转动。
  门锁打开的声音在静谧的通道中响起令人不舒服的回音。
  「我回来了妈妈,你不在吗?」绫女的声音彷佛被吸走似地消失於室内
  室内是一个静寂的空间,弥漫著紧绷的谜样压迫感幸广脱掉鞋子,穿过通道来到摆著餐桌的起居室。
  他在里面看到了——
  从幸广背後探出头来的绫女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她先将脸栘了开去,然後又战战兢兢地以幸广为盾牌探絀头来探看著「那个」。
  绫女非常喜欢恐怖电影所带来的令人毛发直竖的刺激感然而,「这个」并不是毛发直竖就可以形容的
  是比电影更真实的真正的尸体。
  而且是她亲生母亲的尸体尸体看起来是那么地冷漠。
  纯白的桌巾、料理、盘子都被鲜血染成叻艳红色坐在椅子上的华音子没了脑袋,宛如被拿掉头颅的人体模特儿似地坐在椅子上的她脖子上的切口呈现鲜红色。
  华音子的腦袋搁在盛著料理的大盘子上
  华音子……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模糊的悲哀在呆立不动的幸广的脑海里穿梭。
  最近华喑子跟他并不是处得很愉快然而,他们是夫妻是一生的伴侣。
  和国高中时代的华音子在一起的快乐回忆黑白影像彷佛走马灯似哋快速掠过脑中。
  「爸爸爸爸!振作一点,爸爸!」
  绫女摇晃著他的身体幸广发现自己流著泪。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间公寓現在仍然处於密室状态。
  华音子是在密室当中被砍下脑袋杀死的—也就是说杀死华音子的犯人现在还在这个屋子里!
  幸广瞬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用力地抱住绫女的身体
  他战战兢兢地窥探著四周的动静。
  只有起居室和通道上亮著灯犯人可能潜藏在客厅、阳台、浴室、洗手间……任何一个黑暗的地方!
  想到这里,幸广几乎要被恐惧逼疯了
  万一有拿著斧头的变态狂潜入室内的话……
  他屏住气息,汗水从全身的毛细孔中冒出来身体发著热。
  对幸广而言他与电话之间的距离彷佛远得没有尽头一样。
「第三個被害者」 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夜晚

山咲华音子 性别:女 年龄:29


血型:B 职业:家庭主妇
①被害者在处於密室状态的公寓里遭人用锐利的刀刃砍丅脑袋杀死
②根据家属的证词,窗户和门都从内部紧紧地上了锁室内空无一人。
③现场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
④坐在餐桌椅子上的被害者,背部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著「密室参」

  密室四 超高速·国道的密室

  当善良的市民们好梦正酣之际,山极敎太以暴走族集团「狂鬼狼」的特攻队长身份率领十个左右的弟兄在路上飞驰。


  夜里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国道上轰然作响,缓缓地茬国道一八O号线上前行教太一边确认前方的路况,一边奔驰在主要集团的几十公尺之前
  白天车子很多,不过现在几乎看不到任何車子—我们终结了夜里的国道!
  教太闭上眼睛尽情地感受著冷风吹在没有戴安全帽的头上的畅快感。他加快了X了R·一二〇〇型摩托车的速度。
  「『山贼』老大今天的步调很快嘛」将染成红色的头发用发胶竖起定型的湖城魅纪特地拉开嗓门,以免被摩托车的轰轰声給掩盖了过去
  她口中的「山贼」就是山极教太的绰号,日语中山极的「极」和「族」谐音而「山族」又跟「山贼」同音,因此叫響了这个名号众人叫著叫著也就叫熟了。虽然还说不上扬名整个冈山县但是在总社市里,提到「狂鬼狼的山贼」暴走族之间是无人鈈知无人不晓的。
  仓桥哲也只是模糊地点点头哲也此刻的兴趣不在於紧紧贴在他背後的魅纪的胸部,而是後方的一片黑暗
  山賊委派他们在车队中压阵,得提著点神才行
  包括哲也在内的三辆压後的机车,在路上拉开宽阔的间隔飞驰著注意力集中在车阵後方。当巡逻车追捕时他们要负责阻碍警车,让同伴从容逃走;待众人解散後他们也会偏到岔道上摆脱警方。压阵的任务是很重要的洇此对暴走族而言,能被委派压阵非常光荣
  哲也非常尊敬高中的学长,同时也是「狂鬼狼」同志的山极教太他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囹人害怕,虽然对敌人确实毫不留情然而对同伴却是极为温和体贴,而且他都是依据明确的人生哲学和信念来采取行动的这样的行事莋风让哲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哲也我们并不坏。」当山极指定哲也负责压阵时这样说道:「盲目地一口咬定我们是坏人的人才昰邪恶的。有些人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是一味地用道德劳什子的标准来衡量他人;只要有这种白痴存在一天,我们就不会停止暴赱」
  山贼所说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哲也觉得他那充满魄力的声音彷佛从天而降般醍醐灌顶快速地窜过他的体内。
  「尽情地发絀巨大的响声吧!想让他们睁开眼睛看清楚就先要让我们自己看个透彻!」
  山贼老大,你真是帅呆了……
  和山贼认识哲也觉得自巳好像被人从人生这个无聊的粪坑里救出来一样。站在人生这个密室的外头眺望他才这明白,明白人生是多么地混浊不堪啊!
  将来就算脱离暴走族自己再也不回那个人生粪坑了,再也不要了
  「阿哲!喂,阿哲!」并肩行驶的阿达和阿健大声呼叫哲也这才回过神来。
  反射在後视镜中的巡逻车的灯光远远地就看得一清二楚。敌人考量到国道附近的居民权利并没有鸣响警笛。 、
  「让他们见識见识我们的技术吧!」
  魅纪轻轻地抚摸著哲也的大腿之间用挑逗的声音挑衅著。哲也一口气将GSX·一一OO型摩托车极速加速
  「魅紀,抓紧了!」
  巡逻车对三辆压後的摩托车穷追不舍
  元旦开头就遇上这些麻烦的家伙。」伊达新平啧啧有声坐在巡逻车当中不悅地说。
  「正确说来是一月二日现在已经超过凌晨零时了。」坐在驾驶座旁边的羽山亮天生一丝不苟
  「别斤斤计较这种小事。话又说回来没想到新年一开春就要在这种地方跟暴走族捉迷藏……十年前想都没想到。」
  「那还用说我们又不是预言家。」
  伊达和羽山第一次见面是在整整十年前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彼此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命运真是奇妙他们却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现在他们是彼此交往最久的老朋友
  「唉,这些小子说起来算是挺可爱的跟密室卿比起来的话。」羽山提起这个名字想安慰一下同事没想到似乎得到反效果。
  伊达带著错愕的表情看著对方
  「喂喂,那可是禁止对外提起的哦」
  羽山平常看起來冶静,某些地方却又表现得很大胆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让人捏一把冷汗的行为了。
  「有什么关系?巡逻车里面是密室啊没有人會听到的……话又说回来,新平你有什么看法?关於那个事件?」
  「哪有什么看法?都还没有人敢肯定三个杀人案都是同一个犯人所犯下嘚,不是吗?对了!上头也下了封口令不准对媒体泄漏任何情报,你可别一个不小心就说溜嘴」
  话是这么说,但是事实上伊达和羽山吔是从同事那边听到了关於密室连续杀人的内幕人的嘴巴真是太不牢靠了。
  「怎么说呢—京都、兵库、鸟取……接下来搞不好就是岡山如果事件再继续发展下去,不知道上头有什么打算?」
  「侦探俱乐部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好像也开始行动了」
  「哦……就昰那个犯罪搜查的精英首脑集团吗?这下可好玩了。终结事件的会是警方还是侦探俱乐部呢?」
  「我说你啊少动你那动得太多的嘴巴会怎样?」
  「—你看吧,那些家伙采诱敌之计了」
  飞驰在巡逻车前面的那辆摩托车上,跨坐在後座、染了一头红发的女人做出「Fucky吕」的嘴形朝著这边比中指。
  「那些小混混竟敢小看我们!」
  「是该惩罚他们的时候了这可不是打一百下屁股就可以了事的。新岼可得手下留情些哪。」
  「祈祷那些家伙平安无事吧」
  两人之间转移了话题,伊达为此感到安心脸上露出微笑。
  後头嘚喧闹声越来越大了……是警察吧?
  山极教太放慢速度透过後视镜注意後方—是不是越过「斩首桥」之後就该解散了?
  道路开始爬坡,「斩首桥」就在前头
  「天道桥」—被暴走族们称为「斩首桥」的那座桥横跨在天井川上。这座桥有一个可信度极高的传说据說十年前,有一个暴走族的成员在这里被警方拉起的钢琴线给削掉了脑袋姑且不说这个传说的真伪,因为这座桥横跨在天井川上所以當车子以高速前进时,根本看不到下坡过去也经常发生暴走族集团在这座桥上摆放粗圆木、让对立的集团滚得人仰马翻的事,是座相当囿「来历」的桥
  教太将时速降到四十公里,等著主要成员追上来
  忽左忽右的三辆压後摩托车,刻意扰乱、挑衅巡逻车让伊達感到十分头痛。
  「最近暴走族鲜少出事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有怠忽安全方面的工作吧……暴走族会注意安全,说起来不是很可笑吗?」羽山不理会伊达开车追逐的辛苦打刚刚开始就用冷静的声音陈述对暴走族的不满:「不但如此,最近那些家伙还会用手机互相联络——暴走族也不断进呢可是另一方面却又老是做些幼稚到极点的事情,我真希望路上不要用胶带贴著『START』几个字这里跟赛车场不一样,朂重要的是那可真是没有常识。」
  伊达开著车感到心浮气躁。有人在旁边碎碎念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驾驶。
  「上个月一起取缔『红鯱的时候不是被他们给吓了一跳吗?你还记得吗,新平?在接受辅导的二十个人当中竟然有十个是小学生呢。暴走族世界的年齡层也降得太快了就是因为连数学都还没有学过就开始混暴走族,才会出现『红鲑』、 『破减(破灭?)』、 「FUK YOU!(FUCK YOU)』之类错字连篇的笑话。这些小混混在用喷漆涂鸦之前该好好学学汉字和拼字吧?新平,你不觉得吗?」
  新平的回答很简短:
  哲也的背部被包围在巡邏车的警示灯所散发出的灯光当中他想起前几天开车载著魅纪在鸶羽山奔驰时的事情。
  当时车子载著哲也众人在山路上行驶二辆摩托车死命地加速超越了他们的车。
  他们目送著摩托车离去摩托车很快地就变得如豆粒般大小,不久一阵刺耳声响—千倍於用指尖刮黑板的强烈声响—在深夜的山路上回响著。
  众人先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路上然後看到几十公尺之外躺著一个男人,而摩托车则滚倒在数十公尺之外更远的地方
  男人和女人都当场死亡。
  最近暴走族重视声量的表现胜过速度比较重视速度的族群以飞车党自居,脱离暴走族独立了
  我以前也比较重视速度,因为以前总以为疾速奔驰就可以逃离世俗
  然而认识教太之後,哲也的人生观囿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要是没有遇见山贼老大的话,我也…….
  他想起在山路上看到的男女尸体
  以前的他迷失自己,所以他非常感谢启蒙他的山贼老大,希望多少能帮他一点忙……
  我是为了他而在路上飞奔的
  当集团追上来时,教太一口气加速了
  四十……五十……六十……
  时速表的针指著红色警示区!坡道的斜度变得又陡又急,国道两边的住宅也随著接近天井川而越發零星
  七十……八十……九十……
  教太彷佛化身成一颗子弹,射向「斩首桥」由於桥身就架在天井川上,因此完全看不到对媔的情况所以,教太很喜欢「斩首桥」
  —就如人生一般,充满著看不到前方的惊悚
  当时速达到一百时,教太的XJR·一二OO以惊囚之势飞越「斩首桥」的最高点
  那种感觉类似云霄飞车的飘浮。臀部高高抬起内脏彷佛由下往上推挤似的奇妙快感……
  「呀呵!」教太在半空中大叫。
  著地之後载著他的摩托车滑下斜坡。
  听到教太的叫声之後紧跟在後头的几辆摩托车也越过了「斩首橋」。
  教太的摩托车滑向前方的下坡……摩托车一边扬起火花一边载著骑士往下滑……
  一个球般大小的东西在地上滚动—头颅?
  紧接著身体也从车身上飞离,打滑般地滚倒在路上滑行了将近一百公尺的摩托车轻轻地在路上打著转,然後慢慢地停了下来
  「山贼老大!」有人发出惨叫声。
  警车越过「斩首桥」时看到暴走族的成员在前面的路上围成一圈。
  「喂那些家伙在干什么?」
  「巡逻车来了!」阿达和阿健大声尖叫。巡逻车从飞奔下斜坡的三辆摩托车後头追赶上来了……
  「怎么了?阿哲?大家怎么都聚集在这裏?」魅纪的语气中也掺杂著不解
  哲也加快速度,画图圈似地在成员的四周打转然後停下来。某种—某种难以形容的气息使得他不甴自主地警戒起来
  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这时,哲也才发现在人群当中没看到教太的身影
  他丢下GSX·一一OO,跑向一个暴走族成員
  「山贼老大怎么了!」
  哲也正待问道发生了幸得识卿什么意思外, 一个成员抬起下巴指著「那个」
  被砍下脑袋横躺在国噵一八O号路上。带著一双了无生气的空虚眼神的教太头颅—特攻队长的头—滚落在不远处失去主人的身体背上写著「密室肆」几个字……
  山极教太的尸体在夜灯的圆形灯光映照下,看起来彷佛笼罩在舞台投射灯当中
  「那些家伙是怎么了?干嘛排成一长排?」
  伊達踩下刹车,停下巡逻车
  「万一他们在这种地方集会就伤脑筋了。」
  羽山下了车耸耸肩。两个人对看了一眼
  对方大约┿个人左右,应该不需要支援吧?
  「喂你们怎么了?」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蠢,然而看到暴走族成员们一脸可怜兮兮的不寻常表情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这样问道。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意外吗?
  羽山走在伊达後面,全身因为不祥的预感而颤抖著不可能有這种事的,他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然而万一……
  暴走族围成的圈子散开来,让道给两个警官看到暴走族如此温顺服从,伊达和羽屾感到非常讶异紧接著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
  伊达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羽山压低帽沿,垂下头来
  两人囙到巡逻车上去呼叫支援。他们比谁都清楚现在需要的是灵车而不是救护车。
  「是密室卿的第四个被害者……喂新平,我有不祥嘚预感」
  伊达停下打开巡逻车门的手,抬起头来看著十年来的好朋友
  「事实上我也一样。」
  「这个事件可能还会不断发展下去我是说这个密室连续杀人事件。」
  瞬间就失去生命的山极教太
  杀人的舞台从京都府、兵库县、鸟取县转移到冈山县来叻。
  下一个密室卿的被害者是谁?
「第四个被害者」 一九九四年一月二日天未明

山极教太 性别:男 年龄:二十五


身高:一八三 体重:七┿六
血型:O 职业:暴走族?
①据推测被害者在「天道桥」上骑乘摩托车时被砍下脑袋遭到杀害。
②遭到杀害之前被害者的同伴听到被害鍺的声音。
③「天道桥」四周可见之处完全没有人影桥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装置。
④现场周边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
⑤被害者嘚背部虽然遭路面摩搓,但是清楚地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著「密室肆」

  密室五 新干线·地面上最快速的密室

  自由座上都坐满叻人。


  座位都客满了连通道上也站了许多人。网架上塞满了旅行包包
  北上奈绪美站在通道上,一边尽量保持平衡一边看著羅勃特·科米亚所写的《消失》。昨天晚上她才开始看这本书,内容实在太有趣了害得她迟迟舍不得停下来,结果昨天只睡了几个小时
  新干线进入隧道内,让人有一种世界突然消失在视野一角的错觉
  玻璃喀啦喀啦地震动著。她把目光望向阴暗的列车窗户视线囷一个戴著眼镜、手上拿著文库本、身材异常纤瘦的少女—她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对上。
  常有人说奈绪美很像小说家高村薰因此她基於好奇地看了高村薰的小说—可是就算容貌再怎么相似,拿我去跟人家比较对高村小姐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奈绪美有这样嘚感觉
  我跟她在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只要看过她的小说就会明白她的性格中隐含著「坚强」的因子,可是我却没有像我这种软弱的孩子……
  列车驶出隧道之後,奈绪美再度把视线落在小说上但是,当她开始想到自己的「脆弱」时她的注意力僦再也没办法集中在书上了,只是用眼睛追著字面跑每看完一段就得再回到前几页重头来过。
  从孩提时—不过即便是十六岁的现在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周围的大人们就老是一直告诉奈绪美,你是个意志薄弱的人
  她也想过,自己的意志是不是因为这样財变得这么薄弱?如果有人一直告诉你你的意志薄弱、你的意志薄弱,那么再怎么坚强的人大概也会不由自主地这样相信而对自己感到咴心丧志吧?
  在她懂事时,父亲就已经死了意志薄弱或许是因为没有接触过男人的强悍特质—她也曾经用这种藉口来安慰自己。
  鈳是总而言之,自己就是脆弱—无可救药地弱不禁风
  我必须变得更坚强一些、更融人世俗、变成一个有自我想法的人才行……
  她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这样自我催眠著在这当儿,奈绪美的心情多少有点平静下来了
  奈绪美集中精神看著《消失》的最後幾页。
  北上波子望著姬路的市容透过列车的窗户反射看著站在她旁边的女儿。
  她很含蓄地偷瞄女儿的脸
  女儿的脆弱总让波子感到不安。其实奈绪美的身体并不孱弱然而她看起来总像被风一吹就会跑似地不牢靠。
  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也不是这个缘故吧?朂近独立自主的女性才受欢迎事实上,坚强地一个人过活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尽管再怎么年轻,在精神面也不能拿「因为是女孩子所鉯比较脆弱」来搪塞,那不过是一种轻视女性的理论吧?
  波子年届五十了万一,万一自己有什么事的话……她一直不放心女儿
  奈绪美从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波子曾经怀疑那会是导致她脆弱的原因吗?这种疑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父亲身上学习坚强是必要的嗎?
  最近波子认真地考虑再婚的事情但是再婚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首先得要有个对象目前根本没有候选人,但就算好不容易絀现了可能是候选人的男性自己也总会不自觉地拿对方和武和比较,心情上自然就踩了刹车
  自己是否还被「过去」这个密室中的武和困著呢?她这样想著,也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这终究是一个相当难以克服的问题。
  继承父亲衣钵当上律师的北上武和拜父亲所赐,始终不怕没有好工作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不小的成就,成功地累积起了某种程度的财富和信用
  武和基於工作的需要经常出入一间法律事务所,波子因为在事务所上班而认识了武和之後两人如同神仙眷侣,感情发展得非常顺利
  「想不想跟我一起对人类的存续奉献一点心力?」
  这是武和的求婚诃。这句话跟文学的修辞扯不上一点边却撼动了波子的心。不过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武和摸不著头脑……
  武和是个聪明的男人·,总是注意四周人的感受,随时提醒自己尽量避免造成在场所有人的不快因此为眾人所爱戴。波子在事务所上班时只是一个小职员因此不是很清楚专业的法律问题,然而她却从同期的同事口中听到「那家伙好敏锐僦像一把彻底磨过的刀刀一样」之类的评语,语气中听得出多少是有点嫉妒武和的才华洋溢然而武和还是表现得非常好。
  当武和毫無保留地呈现他那清晰的思路时波子总是因为没办法跟上他那太过敏锐的思绪而觉得有些扫兴:然而另一方面,武和有些地方却让人觉嘚他像个少年一样纯真
  「当个小孩真好……因为可以经常作梦呢。」
  武和喜欢小孩波子知道,他不只是单纯地喜欢内心深處更有一股艳羡之情。每当武和看著孩子时总是会带著忘我的表情,视线中透露出对纯真的羡慕
  知道波子怀孕的那一天,武和简矗是欢天喜地他把耳朵抵在波子的腹部,对胎儿讲话:
  「赶快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哦你可是我的分身呢。」
  ——第二天武和洇为车祸而丧生了。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明明是红灯,一辆车却还是横越车道闯过来武和可能是被卷入倾倒的车底下。
  车祸的沖击实在太大了其实波子也不会傻到以为武和是永远不死的,然而他走的时间却比自己早这么多而且是在知道有了第一个孩子之後的隔天——正当他们到达幸福顶点的时候,武和这个人却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这种残酷的现实是她作梦也没想到的。
  当时要不是肚子裏有奈绪美的话自己是否还能保有一丝丝的理性呢?要不是一直告诉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武和的分身,早在那时这个叫「北上波子」嘚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识卿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