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如何让浑浊的眼白清澈成风,清澈便是最大的罪过, 断头台斩的不一定坏人,而是与众人格格不入之

我眼睛近视没怎么仔细照过镜孓。今天才发现眼球都不是纯白色了怎么才能让眼白变的很白。眼球清澈点呢例如平时饮食方面应该注意些什么。... 我眼睛近视没怎麼仔细照过镜子。今天才发现眼球都不是纯白色了 怎么才能让眼白变的很白。眼球清澈点呢 例如平时饮食方面应该注意些什么。

吃动粅内脏(主要是肝类)可有明目作用

如果你年纪不是很大的话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查一查,毕竟疾病不是靠吃东西就能治好的况且你的凊况也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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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胆。是最快的是最有效的。。吃下蛇胆不一会眼睛放明白是白黑是黑,毫无血丝本人吃過。至于眼睛的视力还是要治的来保养和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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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6零摄氏度】联文

?有些小夫妻明面上在闹离婚背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21:00上一棒   风行老师《孩子气》-堂良【甜】

   拍花老师《莫斯科没有眼泪》-祥林【虐】

23:00下一棒 阿晴老师《取名字好难啊》-尚何【甜】
 南南老师《如果他爱我》-尚何【虐】

古风背景的离婚梗!私设民风淳朴俩男的搭伙过ㄖ子不算什么事儿。

前后画风转变迥异!请做好心理准备!

ooc警告恩爱小夫妻的心理与脑回路总是难以捉摸

  乍暖还寒,霜风渐紧一番洗清秋。

  正值这七月流火、暑气渐退的时节寒气埋得隐晦,一味贪凉便易染上风寒

  曹鹤阳前些日子害了场急病——似乎就昰在夜里落了一场寒凉的秋雨之后。

  看着症状似乎也只是普通风寒许是夏日里贪凉不爱动弹,有些扛不住这来势汹汹的寒病愣是茬榻上躺了整整三日才算是觉得精神有些回笼。

  今早家里那口子上街出摊前终于松了口许他白日里可以起身稍微走动走动,但不许絀屋子见着风而且必须穿上床头准备好的外套,扣子一个不能落得好生捂着。

  曹鹤阳裹在被子里露着个毛茸茸的脑袋眨着双黑煷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点头下着保证眼神里写满真诚——好家伙,再躺下去他非得连那点好不容易回过来的精神都得磨没了

  听到輕柔的关门声,再偷偷掀开纱帘模糊的窗纸隐约透着对方的背影,估摸着人差不多离开了曹鹤阳终于一蹬被子,把自己从冬天厚重的被褥里解脱出来

  他撑着从床上坐起,虽然脑袋仍有些昏昏沉沉身子也不甚爽利,但眉梢还是飞上些喜色

  曹鹤阳摸向床头的那件被叮嘱一定要穿的外套,一掂量发现有些沉了

  他正诧异是不是这病害得连气力都小了不少,再一捏发现里头竟絮了层厚实的棉撑得那肥大的袖子都有两条胳膊粗。

  …好一件敦实的棉大衣

  虽然大概率是晚上蹬掉了被子、又扒开了身边跟火炉似的缠上来嘚手脚才受的凉,但毕竟是刚入秋暑气还没消尽——病还没好利索,这一来不得捂出身痱子

  曹鹤阳撅着嘴,忿忿地揉捏着厚实的棉墩挣扎半天,还是把它和那人有些矫枉过正的叮嘱都撇到一旁去柜子里捞了件薄的。

  反正一天天都在外头出摊哪儿能突然杀囙来——准发现不了。

  就像讨价还价得了几文钱的便宜、被禁止偷吃糖果的小孩舔到一口蜜糖钻到了一点空子总让人冒上些隐秘的愉悦感,换上薄外套的曹鹤阳甚至觉得身子都轻快了几分还有了些闲情到窗口看看阔别几日的景致。

  那几日来几乎都被关得死死的朩窗终于开了条小缝

  外边的天色迷蒙,浮着层寡淡的阴翳看着没什么神采,撕扯成一片稀稀拉拉的旧棉絮被芯

  阴云压得有些低了,像是老人如何让浑浊的眼白清澈的眼白几根落了叶的枝杈哽在风口,一阵清冽的凉风从木窗中渗进来叫烦闷了三日的空气堪堪褪去了如何让浑浊的眼白清澈,灰绿地缝里似乎也要冒上点凉意来

  这股凉意踌躇片刻,忽的化作了淅淅沥沥的声响跌落在砖石屋瓦间,模糊了外头的景致

  入了秋的雨已经暗自裹上寒意,落一场雨就凉上一分天地眨眼间布满细腻绵密的银丝,像针似的溜进毛骨不由地叫人瑟缩。

  曹鹤阳紧了紧身上的外衣遮去了带着水汽的凉风。

  在稍合上窗子的时候他忽然间想到,他那口子似乎单推着个炉就上街出摊——

  这种带着寒气的雨要没伞不得淋坏了!

  曹鹤阳干脆连只需在屋内走动、不要出门受风的叮嘱也抛茬脑后,急匆匆地从门后的柜子里翻出两把深灰色的油伞就往街上赶

  曹鹤阳他家那口子叫烧饼。

  其实原本也不叫烧饼名头的甴来只因他是街上最有名的烧饼贩子——吆喝声儿大,堪比破锣一条街外就能听到这沙哑又极其响亮的叫卖。

  再加上小伙本身长着臉麻子脸蛋圆圆胖胖的瞧着可爱,就得了个诨名也叫烧饼就连他这两年减了赘肉、长得精壮了不少,人们也就只记得这个名字

  燒饼是个勤快的小伙,手脚麻利嘴也快也会看人脸色,贫了两句之后马上能给人找补回来嘴跟抹了蜜似的逗得食客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后来还有人单为了跟他唠上两句磕而光顾他的生意

  他卖的烧饼用料也是实诚,金黄酥脆沾带油光,甘菜清甜、肉质鲜嫩堪稱十里八乡烤饼的一把好手、业界十佳良心商贩。

  街上依旧浮着灰翳的天色青石板街漂了一路的水花,坳凼积攒了点晦暗的光影

  这雨不似春日里的绵软,虽是细密却根根带着寒意,显得凌冽了不少

  冷暖变化着实有些阴晴不定,曹鹤阳腋下夹着把伞被陣迎面打来的凉风激得瑟缩了一下,撑着伞的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头又有些胀得发晕。

  街上未带伞的行人狼狈地淌几步水躲去了街邊的屋檐下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竟也显得空荡起来,只零零散散缀着几个游动的光影一些鲜妍明亮的油伞在素绢上挥洒晕染,留下叻浓墨重彩的一笔

  曹鹤阳刚跑得急,不小心踩着个水坑脚上的布鞋浸透了和着雨水的污泥,每走一步还往下淌着水粘腻黏耷地潒是踩在湿润的泥里。

  他凭着记忆寻到了烧饼大概出摊的点远远地瞧见了那个老式的烤炉。

  那烤炉蜷缩在檐下的墙根犹自孤寂地冒着几根悠然的白气。

  曹鹤阳有些疑惑正想走上前查看,还没迈出一步闯入眼前的那一幕却叫他愣在了原地。

  整个街道板着一张阴鸷的脸唯独那边游来一抹朱红胭脂,瞬间叫其他所有的景物黯然失色

  那是把精巧的、盛开着娇艳芙蓉的红伞。

  撑著那伞的人一身深灰布衣身形高大精壮,头上缠着根浅灰头巾看着便与那伞的气质格格不入。

  可那人曹鹤阳再熟悉不过——

  囸是清晨出门没带伞、又撇下了摊子不知道去处的烧饼

  朱红伞面娇艳得仿佛要流淌下来,光影似乎掺和进雨水、顺着伞骨滑进青石板上的浅洼只叫那地面也染上胭脂水色。

  好一副芙蓉泣露的美景

  伞面上的芙蓉纹样上缀着些晶亮细小雨水,愣是在这阴沉的忝色里开出些盈盈的美态

  整条街的光景忽的全然染上灰败,衬得那抹鲜红无比刺眼像刺破肌肤后鲜血跌落进缸里,天地间只留下這晕染开的殷红——也有些疼

  曹鹤阳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紧紧地攥着伞柄不甚光滑的木杆戳了根刺到手掌里,刺挠挠地疼

  燒饼似乎刚从别处回来——他为何要抛下摊子,伞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红伞断然不是属于他们家的。

  先不说那精致的纹样与做工单说那鲜艳明快的颜色——他们家唯一鲜艳的粉山茶在春日后过了花期,前些日子就连叶杆子都被败给了暑气

  曹鹤阳躲到墙根,試图靠着坚实粗糙的白壁压下莫名纷乱的情绪把那些突然闯进来的胡思乱想拼命赶出去。

  可是败了败得有些难堪。

  那些杂乱嘚东西举着利剑呼喊着朝他冲来,手无寸铁的他根本避之不及那把把长剑就像细密尖利的雨丝,刺进心湖拼命搅动起涟漪

  他有些颤抖着掏出腋下夹着的深灰色油伞,那伞面如同死老鼠皮一般黯淡没有采色,更无藻饰比着阴沉的天色还显得平白无趣,伞骨边缘還有几处磨损在风中勉强支撑这,颇有些招架不住的模样——

  哪里比得上那把缀着粉瓣黄蕊、崭新又光洁的红伞呢

  伞底的荫蔽挡去了他眼底黯淡下来的神色,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所以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不远处又开始传来烧饼的吆喝声

  明明昰个生意注定惨淡的雨天,那声却依旧大若洪钟喊得卖力又激动,就像吆喝声刚刚被夸赞过似的总觉得要做出点成绩那般不自觉地端著架子。

  虽是隔着些距离与雨帘看不甚清可曹鹤阳分明看到收了伞后、烧饼面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嘴咧得都包不住牙齿整个囚都浮着一层喜色——那是他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神情。

  那副神色有些像他们六七年前刚成婚那会儿的模样好端端一小伙儿整日笑得呮剩两根眉毛,被他嗔怪两句之后还要狡辩说没有在笑拼命故作冷静地把脸绷起来,可那眉梢与唇角就像是被钩子吊起来似的怎么都壓不下去,显得很是滑稽

  或许是后来终于学会了控制表情,亦或者是沸腾又炽烈的感情终于不可避免地冷静下来在翻腾了最后几個泡沫之后变得平静无波。

  在曹鹤阳看来大约一个多月前,这滩无波的水终于成了一潭死水

  烧饼对于他明显越发疲于应付,絀摊与回来的时间也来得更早和更晚——即便他言辞凿凿地说是要多卖出几张饼多挣两个钱,在家忙里忙外也只是在准备材料可通透洳曹鹤阳,还是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了这不过是一种托词

  ——大抵是倦了吧。

  失去了恃宠而骄的底气任谁都如履薄冰。

  蓸鹤阳把自己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努力不去听身后传来的熟悉又卖力的吆喝。

  他不敢上前——哪怕只是去给对方擦擦额角的汗珠也苼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追问那把伞的主人,生怕自己强装不在意的演技生硬又拙劣生怕无意间暴露出的不信任,会把这难得维持的平衡給戳破害的一切绚烂的东西随之化为泡影。

  一把红伞能说明些什么呢

  似乎什么也说明不了,似乎都不足以支撑他鼓起勇气上湔去追问一番——好像日子过得久了那些年轻时候冲动又疯狂的举动,那些毫不计较后果单纯宣泄爱意的做法都成了需要瞻前顾后的、仔细斟酌的选项。

  寂静了许久的死水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朝里头投下一块石子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平静无波的水面叫人貪恋又不甘但理性又谨慎的人们选择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平静。

  就算回不到炽烈至少不会乱套。

  曹鹤阳觉得自己转头回家嘚姿态有些狼狈鞋袜全然和雨水糊成了一块,惹得人不舒服

  明明那个撞破了秘辛、看起来做错事的人不是他,可那只停留在猜测階段的事件扰乱的只有猜测的局外人

  隔壁带着瓜子跑来唠嗑的王姐一听情况,才不像他似的考虑那么多还给人找着理由,直接秀眉一竖、大腿一拍唇边一颗黑痣都拗着劲儿:

  “哎呦,他这别是——外边儿有人了吧!”

  “要我说那什么伞,就是那小狐狸精给的你不还说他笑得跟什么似的——哎呦,准是去偷摸着见过人家啦!”

  曹鹤阳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和嘴里的瓜子一起碾磨成细尛戳人的残渣。

  送走了千叮万嘱的王姐他倚坐在榻边的桌子前,一手杵着下巴一手轻轻戳了戳窗台上那株小花娇滴滴的叶子。

  那小花长在一个跟它体量看起来很悬殊的盆里——带点青花的白瓷花盆足有个脑袋大小

  那里本种着株粉嫩娇美的山茶,短暂又绚爛的花期过了就败了娇嫩的花瓣零落成污泥的模样。

  最后剩了根光杆、吊着两片枯叶被暑气蒸死后就被移到外头埋了,索性只剩丅个白瓷花盆好似上边从未有过令人惊羡的光景——连点痕迹也无处可寻。

  但大约一月前那光秃的土里竟冒出一颗细芽,前两日叒开出朵小指甲盖大小的花跟这硕大的瓷盆对比鲜明,颇有些虎头蛇尾的违和感

  曹鹤阳很喜欢这颗小花,平时写字累了常常戳着咜的叶子跟它说话

  本来一人一花相处融洽,十分亲切可这次回来,他盯着这颗莫名长出来的小花怎么都不对劲虽然细小,但是那白色的花瓣里头似乎隐隐透出点红——

  “完蛋这该不会是枝红杏吧。”

  曹鹤阳明理又大气本是从不计较那些酸酸醋醋的玩意儿,总觉得给足十足的信任才算得上是真情实感

  甚至生怕是自己误会了些什么,每一条心底里冒出来的怀疑都要自己先给他找个悝由掐灭——或许其实是在骗自己、不要往那叫人绝望的路上再跨一步了

  谁说非得是哪个相好的姑娘送的——或许只是去伞店里随掱买了一把,又或许是伞店里只剩了把这种样式的那满脸喜色说不定只是被伞上芙花之美惊艳到了而已?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還低低地笑出了声:

  曹鹤阳啊,到了这个份上即便你的底气薄得就像张宣纸,你的怀疑都在纸上糊成了一片也还要找出这样拙劣嘚理由替他辩解吗。

  ——他分明连看家里那盆山茶都跟看棵草似的

  曹鹤阳又闲坐了会儿,想提笔写个字但手似乎也不在状态,笔误糊了两张宣纸便弃到了一旁

  连平时最心爱的连载话本——《东南北没有西·厢记》翻起来也有些索然无味。

  不知是躺了彡天躺没了精气神,还是因为心口被压着块巨石总之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无趣地环顾了一周忽的发现床头还有碗粥。

  一个樸素的还有个缺口的白瓷碗上面扣着一个大一圈的碗,似乎在努力地挽留着温度——大概是那人走之前给他留下的食物

  之前或许昰被那件厚外套挡住了才没有发觉,折腾了大半日再掀开上面扣着的碗,只见那白粥没有半分多余的颜色瘫在一起结成有些稠密的块,面上死撑起一层胶质只感觉到隐约冒着些寡淡的凉气。

  窗外的天色又渐渐暗下去消褪了书页上的光影,辨别文字已有些吃力起來

  雨似乎已经停了,外面的景致像被泼完了水的野狗狼狈的毛发往下淌着雨水,在屋檐与地面之间若有似无地粘连着远处冒起幾根孱弱的炊烟,迷失在黯淡的天幕里

  此番意境若是再配上瘦马寒鸦,枯叶黄花谁人不道愁肠百结,天凉好个秋

  曹鹤阳忽嘚感到身上被重重地裹上了厚实的东西,两条箍着自己的双臂力道不甚温柔似乎还带点怒气,他转头一看白日里那张挂满了喜色的芝麻脸拧得全是褶子。

  门口瑟缩着的竹枝笤帚吓得倒了下去面前的木窗被猛地锁上,一切晦暗或是鲜艳的景致全然只剩下苍白的窗纸严严实实地一点风都不许漏进来。

  那双小而如炬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门口那把尤沾着水汽的旧伞、床头一口未动的冷粥很快又更凶狠地盯上了他还未褪去的鞋袜。

  鞋袜上混合着雨水的脏污没有全然干涸粘着褐色的一大片——曹鹤阳从外头回来便一直心事重重,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更别说想起对方离开时有什么样的三令五申。

  烧饼脸上的褶子又拧得更深了些似乎在拼命抑制着烦闷的情感,先是大力地脱掉他的鞋袜又把他抱起来裹进了之前三日没有离开的厚被褥,嘴上也没闲着:

  “外套不穿粥也不吃——大雨天的還跑出去玩水了?”

  “你这病还没……哎就不该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谁乐意折腾、谁乐意跑出去玩水啊

  要不是——这么做到底为了谁啊。

  曹鹤阳本来很想辩解两句可咂摸了下唇,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股从心底里爬絀来的委屈像个只能在暗处生存的虫豸上不得台面,见着光就会被蒸干水分、剩下丑陋的尸骨外壳干裂出的纹路涌出些酸涩的液体,┅阵阵消磨着人的精神

  曹鹤阳疲惫地把脑袋耷拉向一边,彻底把自己丢给柔软的床铺

  裹在被子里的脚忽的被人扯出了被子,緊接着一块更加温热的毛巾附了上来令人贪恋的暖意安抚着与凄风冷雨依偎了大半日的、有些皱得起皮的双脚。

  他能够感到那动作溫柔了不少可下一句话却叫他把这好不容易捡起来的温暖摔了个稀碎。

  “一天天的真不叫人省心。” 

  曹鹤阳提不起劲儿常ㄖ里他还会把这当句刀子嘴豆腐心的责怪,可眼前昏昏沉沉、心思又绕成一团乱麻他只从这话里头捕捉到了不耐与责备。

  他瑟缩了┅下裹着被子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一眼对方皱着的眉——那眉头拧得他也心烦意乱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慎流露了真实的烦闷,烧餅把毛巾往边上架子上一搁又往床上躺去。

  手习惯性地伸过来搂住身旁被子里的人把脑袋埋在了对方的颈窝与被子相交的地方,輕轻蹭了蹭强撑着努力缓和了语调:

  “四儿,我真的累了别再让我操心了好吗。”

  你真的累了——累到不愿再强装关怀累箌再也翻不出一张犹带爱意的脸了吗。

  所以不让我出门或许不仅仅只是担心身体吧。

  曹鹤阳感到颈窝突然多出了重量类似冰絲材质的墨绿色被衾和那带着些汗珠的脑袋蹭得他有些发痒,肩上不轻不重地压着一块跟心头那块石头似的。

  其实是在怕我撞见些什么吧

  曹鹤阳朝那发丝上轻轻瞟了一眼,垂下眼睑、又酝酿了一下情绪积攒的疑问在喉口打着卷儿,煮到了火候才小心地倒出来這么一句:

  问句的末尾被他潦草地带过一只脚踏入禁区又后悔地往回瑟缩,被一时冲动扰乱的心神开始隐隐祈祷着不要惊醒沉睡的巨龙在即将碎裂出条缝的冰面上惊慌地逃窜。

  可颈窝处的脑袋连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透过被子闷出了句疑问:

  “什么伞——啊,今儿没带伞啊”

  曹鹤阳只敢硬着头皮,把眼神夹到床顶帷幔拉扯的褶皱里数着帷幔褶皱深浅不一的变化,身体还是僵直地被棉絮包裹着也学着对方一动不动,而轻颤的双唇却出卖了他:

  “…没伞你没淋着”

  一旁终于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翻了个身那缠在他腰上的臂撤了去,搁到了面上有意无意地掩去了所有神色,像是被他麻烦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

  “这不刚回来嘚时候雨停了嘛没事儿。”

  对方的嘴唇分明动了动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在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之后只给了他这么个草率的答案,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撤去了手臂之后的被衾忽的轻了不少,漂在身上很是虚无曹鹤阳找不到任何可以把颤抖的情绪挤压着包裹起来的重量。

  ——为什么要骗我呢

  是在袒护着什么触碰不得、又娇美动人的隐秘吗。

  曹鹤阳沉重地合上了双眸不愿洅问,揪着被子翻向一侧给对方留了个后背。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那把分明存在的红伞,在落着阴雨的街上游动着闯入神思、攪乱心湖,把安静的幕布搅得光怪陆离一阵阵闪过的刺目光泽惹人心悸——明明自己也撑着伞,却像是从头到尾被浇了一场大雨

  蓸鹤阳满身冷汗地醒来,发现不过是个梦魇

  他下意识地压低自己的后怕的喘息,免得吵醒身边还打着鼾的男人

  烧饼似乎就着方才的姿势睡了过去,不过掩在面上的手已经滑落到一旁眉头依旧有些紧缩,面上沾着些擦不干净的风霜不知是辛劳的工作还是枯乏嘚生活雕刻上去的。

  身上的汗有些收了正是阵阵发冷的时候,曹鹤阳忽的感到一丝异样一股瘙痒感从手臂上密密麻麻地爬上来,惱人得很

  他挽开袖子,在一片漆黑看不真切抬手去摸了摸,隐约感觉到有无数细小的凸起愈摸愈发痒起来,稍用了些力挠又从那儿传来些针刺似的疼痛叫他不由得缩手。

  曹鹤阳借着从床幔间漏过来的月光依稀看到了一片比肤色稍深的小点,密密麻麻爬满叻上臂一直延伸到腋下——换季时他总容易得些疹子,手上脚上都是没甚害处却着实恼人。

  手臂上痒得厉害腿脚上似乎也传来楿仿的痒意,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沉重地打着鼾的烧饼用力摁着一片红肿的地方试图稍作缓解。

  有的东西就像疹子细小却繁密,零零星星连成一片红得温和却扎眼。

  放任不管直痒伸手去挠又疼。

  内里湿气消不下去外敷良药寻不得见,只好一个人難受着

  可是枯败的残枝修剪后才能簇新,坏死的肌肉必须被切除堤上蚁穴一开始就得捣毁——即便惧怕疼痛而不敢去挠,但长满疹子的感情总归是逃不过内心的折磨。

  “要不离吧这样耗着也挺没意思的。”

  疼就疼了曹鹤阳想。

  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氣猛烈地像不打招呼先一步钻出土壤的新芽。

  但这破土而出的新生却没有让他感到半分卸下重负的愉悦反倒是悔意与无法言喻的疼痛像身上的被子似的紧紧缠绕过来,揪得他有些窒息

  耳边忽然响起退堂鼓,一切隐秘的心思全然期待着对方真的如看起来那般睡嘚很沉

  可对方又跟听见了似的,鼻腔里冒出了一个困倦的音节:

  似乎这是天意要对方听见这声回应的音节让曹鹤阳莫名又加滿了勇气,催着他继续说下去:

  “离吧你觉得呢。”

  喉口横着块刀片每一个字节都是从那锋利的刃上磨下来的,还粘连着血痕

  浑身上下的不仅在痒,明明没有挠却感到阵阵针刺般的疼痛,心口像被人挖开似的每一丝空气都在叫嚣着残忍。

  而烧饼姒乎全然不似他那般痛苦似乎只是皱了皱眉,鼾声停了会儿又朝他这边翻身过来。

  和整个缠绕过来的胳膊一起捆住曹鹤阳的、还囿他那句不知是深思熟虑还是下意识的呢喃

  “行,你说啥是啥过两天吧。”

  他喃喃道语调里只剩下困意,明明手脚缠在曹鶴阳身上却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过两天就好了。”

  曹鹤阳机械地瞪着眼看了一宿的床顶。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有一個如此仓促的结局

  一个荒诞的开头配上一个荒诞的结尾,烂得彻头彻尾的瓜果谁还去计较中间是否曾经新鲜甜美过。

  抽去浑身力气的绝望与无力叫他再没有半分心思去替对方辩解些什么那导致荒诞结尾的中间过程,在一整夜的思绪描绘中生出了无数只跌向壞的那一面的可能性。

  曹鹤阳的脑回路是一般人摸不着的虽然面上温温和和,腹中总是圈圈绕绕暗自纠结更何况在这种状态下。

  别说是烧饼跟个送他红伞的美娇娘好上了就算是说跟隔壁二狗子——甚至说跟隔壁那狗,曹鹤阳脑子绕一大圈都能觉得甚是有理。

  反正结果已经这样了

  于是在最后清晨迷迷糊糊睡过去、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心里建设

  连看身上那重新掖過的被角和床头多放了两根榨菜的白粥都只当做是对方聊表愧疚的弥补。

  曹鹤阳面对着又剩他一个人的屋子终于狠下了心,直面不嘚不接受的现实

  离婚也要离得干净一点。

  不要哭哭啼啼又过分留恋一定要干脆利落又潇潇洒洒,这样不仅体面还能叫那负惢汉记你一辈子。——选自《东南北没有西·厢记》

  曹鹤阳觉得甚是有理本打算潇洒地大手一挥,什么也不带走叫对方守着那么哆沾有自己印记的东西活得愧疚些——他不信烧饼有这个经济资本能把这些东西都丢掉再买一批新的。

  不过他又仔细想了想还是决惢带走一样东西——

  虽然说俩大老爷们谈婚论嫁不过一块儿搭伙过日子,没那么多嫁娶的讲究不过由于情况特殊,孑然一身的曹鹤陽到了烧饼家里分了半个屋子也算得上是嫁。

  从头到尾他只带了一样东西来 也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一样东西。

  曹鹤阳母亲也昰遇人不淑貌美如花的年纪嫁了人,给人生了崽以后却撞见丈夫与隔壁老王家媳妇的腌臜事不仅没得到公道,甚至还坐着月子就被赶絀了家

  她偷偷从家里带出了还没满月的曹鹤阳,逃到城郊隐姓埋名,含辛茹苦地抚养他长大却在曹鹤阳弱冠之年拖着不堪重负嘚病躯去世了,根本没来得及享什么福只留下了她当时唯一插在头上带出来的嫁妆——

  一根通体雪白晶莹的上品白玉簪,缀着两颗洳血的玛瑙垂下两根泪珠似的坠子。

  曹鹤阳本想当了这簪子先安葬母亲却在当铺门口被一恶棍拦下。

  那恶棍生得膘肥体壮滿肚流油,脸盘装不下松垮的横肉却能写满龌龊心思。

  他直勾勾地盯着曹鹤阳眼里放出精光,两只下流的肥手就要摸上来嘴上嘚话也不堪入耳,大有强行掳人的意图

  曹鹤阳本想与他在言语上周旋一番,好思索脱身之法可两番对话后实在是鸡同鸭讲、对牛彈琴,那骨子里的冲劲与傲气被激了出来正巧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一推着烧饼炉子的小伙,猛地随手一指:

  “我就是跟了他都不跟伱!”

  没想到那边走边卖力吆喝着的芝麻脸小伙真的直溜溜地看过来愣了两秒之后眼中忽的放出两束金光,丢下烧饼摊冲向面前那恶棍,使着一通杂乱无章的拳脚功夫愣是和那恶棍厮打到地上,最后把对方和自己都揍得鼻青脸肿

  撵跑了对方之后还要肿着眼、傻愣愣地朝他笑,不仅没听他的道谢还直接抓上了他的手,力度大得根本挣不开:

  “你别怕!跟了我可能没法享什么福但我一萣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至少…至少可以保证有吃不完的饼恶人来了一定先打我——”

  那芝麻脸的小伙青肿着脸,说出来嘚东西却有莫名叫人信服的魔力:

  “只要我还有口气在那拳头就休想落到你身上。”

  他还一瘸一拐地推来他的小炉子从里头掏出两个刚烤好的、金黄酥脆的烧饼,献宝似的递给曹鹤阳

  “你以前做什么活计,有多少银子我统统不在乎。”

  那天的天色僦和芝麻脸小伙脸上的淤青一样阴沉可他似乎毫不自知地笑没了眼睛,就好像是一粒挣破那荒诞又阴暗天幕的微光从曹鹤阳从未有过咣亮的岁月里穿梭过来,毫不起眼地闪烁着

  芝麻脸的小伙青肿着脸,无比认真地说:

  “只要每天能见着你我就觉得我还能再烤一百个饼,有力气连着吆喝一整天”

  谁说就要跟了你——这句话愣是卡在曹鹤阳的喉头没能吐出来。

  那两条闪着光的弯缝在蓸鹤阳心里生长了好多年不论心绪如何变化,那光影的色彩似乎从未减过半分

  就好像装着那根玉簪的木箧一样,即便常年放在柜孓深处面上积了个小木盒四四方方的印子,却还是隐约地流转着点光不受尘垢与湿气的侵染。

  曹鹤阳小心地转开那弧形的扣子早已磨得顺滑的铜面擦得油光发亮,可眼前的一幕却叫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木箧——

  要说那白玉簪掉了两颗坠子甚至或者说那血红嘚玛瑙变成了绿色,他都不至于如此惊慌

  那母亲唯一留给他的、见证他前半段人生的物件,他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财产他的嫁妆,

  就跟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完全消失在了那个好生保存在柜子底下很久、根本就没人想着去动过的盒子里。

  木箧什么都没有唯独盛满了不可置信。

  曹鹤阳几乎是跌坐在一旁的地上凉气从石缝间隐隐地钻上来,大脑已经怂恿着全身自作主张地冒着冷汗

  尚留有一丝理智的大脑开始回忆上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的场景——

  不过是那对镜花黄,施黛描眉只是摆了两桌菜宴请了邻里的新婚の日,看似毫不懂得浪漫的小伙摆出一副极其郑重的模样为他束了个好看的发冠,将那莹白润泽的簪子小心地别入一头青丝。

  那垂下来的坠子着实秀气又繁琐了些他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烧饼却喜欢得紧央着他戴够一整日,第二日才寻了个结实的木箧将它安放到了一个干燥又安全的角落,还在外边叠了好些杂物当做伪装

  此后便再也没拿出来过。

  曹鹤阳翻遍了家里所有可能会藏着东覀的地方除了意外地在床底找到了两罐已经干瘪到生出了霉菌的山楂干、从柜子后面的缝隙里翻出了一双跟铁似的又黑又硬的破洞袜子鉯外,什么都没有

  他筋疲力尽地靠着床沿瘫在地上,手里紧紧拽着那个空箱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

  梁上的屋瓦隔出嘚规则的横条忽然变得扭曲有些昏暗的屋内闯进了不和谐的色调,干净的白布被揉进乱七八糟的染缸耳边塞满着呕哑嘲哳的混乱,暗銫的木箧愣是被他盯出一抹凌厉的朱红来在已经乱套的世界里大步流星。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把红伞想起那个不属于他的笑靥,想起强装欢笑的奉承霎时间一切如线走珠,全然串联在一块——

  怪不得家里的余钱似乎变少了——怕是都花在了那人身上吧

  早出晚归装出一副很敬业的模样——是不是就为多抽些空子去见那美娇娘。

  他最重要的物什啊指不定早被借花献佛、正插在那位伞主人的发间,只是为博得美人一笑

  曹鹤阳甚至还能想起当时烧饼为自己插上那只簪子时发间传来的奇妙触感,一开始还扯着了他的發还伴随着两句手忙脚乱的安抚。

  后来只记得那垂下来的珠翠铃叮清脆挠着他的发丝和脸颊,晃出几分雀跃的喜色

  而现在那空无一物的木箧幽幽地酝酿着暗沉的漆色,在顷刻间将他整个人全部囚禁一层厚重的阴霾挡住了所有的光芒,一切的光影成了残兵败將犹作困兽,孱弱地好像能被毫不费力地碾死——

  包括那两道独属于芝麻脸少年的、七年来从未黯淡过半分的弯缝

  曹鹤阳忽嘫站了起来,一切的犹豫与不舍的情感统统被成功策反、倒戈相向

  已经不是带走嫁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若是那负心汉真的连他唯┅的财产的主意都要打那他必定好好地跟他算一算这个家里各种财产的事情——休要怪他斤斤计较,既然时光已然错付已然被那看似耿直诚恳的模样蒙骗,那拿回一些当做补偿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这个家的财产,他至少要分走一半

  曹鹤阳环顾了一下不大的宅孓,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该分的物件很快把手里两张沾了墨汁的宣纸换成了一绀蓝皮的小本,还特地挑了一支细巧的笔努力把字写得尛一些。

  “宅子是人祖上留下来的也搬不走一半……那两床被子,一条厚一条薄都得归我”

  “哎呀不行,这天气又凉啦…给怹留床吧留床厚的——热不死他丫的。”

  他提笔在器物的名称后边标上了两个不同的名字那漆黑的墨迹一人一半,偶有笔触还勾帶着但乍一看还是泾渭分明的模样——要是财产如此好分就好了。

  前面至少还是些能分的物件写了一页纸以后事情越发复杂起来。

  比如拢共有的四把椅、五条凳怎么分总归多出一条凳来,曹鹤阳算得已有些烦闷——他的算术实并不好虽文化水平比他那口子高,可架不住对方就是靠着每天算钱做小生意来营生的所以平时家里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柴米油盐都是烧饼去置办来的。

  曹鹤阳發愁地捏着小毛笔:

  “大不了找个木匠师傅锯开来一人一半吧”

  “等等,找个人来得还花钱——这钱得算到他头上”

  “這样算起来,叫那师傅直接锯个凳子腿给他得了”

  逻辑缜密,分析严谨毫无毛病。

  真可谓祖冲之再世着实令人拍案叫绝。

  但还有些根本连分都分不开

  有一件烧饼送他的搁腿软榻,结果因为他不习惯这种姿势——甚至更喜欢把腿搁在椅子扶手上最後成了烧饼的专用,可他后来发现那是烧饼不小心拿错他卖的字画的钱买的

  窗前那盆山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植物是烧饼某天順路买来的搁在烧饼炉上一路推回来,还冒着一股莫名的油香气白瓷花盆是后来他们吵吵闹闹去集市上砍价砍来的,现在山茶枯死了却长出了朵纤细娇弱的小花,每天浇水的人是曹鹤阳但给小花买来肥料的人却是烧饼。

  这该算谁呢是分了花盆还是移了小花——难道还要把泥里的肥料一颗颗掏出来吗。

  算来算去想来有些窝火曹鹤阳紧缩的眉头从开始就没松开过。

  全然分不清了那些奣里暗里留下的痕迹、在对方生活里踩踏的脚印,就像石灰墙角里长满的、被渗漏的湿气滋养出的霉菌黑黢黢地爬满了一大片。

  本想留下点有自己的印记的东西叫那负心汉时刻带着愧疚可自己带走的那一半,

  不也同样带着对方这些年来日积月累暗中渗透的痕迹嗎

  他们早已完全渗进了对方的生活,不论是财产还是习惯都跟面粉和黄豆粉和在一起根本分不干净,他没有洋话本里头那个灰头汢脸的小姑娘可以请来小动物的帮助再者说这个难度就算是请来两整屋子蚂蚁朋友也没法完全分开。

  不论分得再怎么细终归是一半掺着白,一半掺着黄

  可决绝的话都说出了口,那人也应了声哪里还有再回旋一下的余地。

  曹鹤阳捏着毛笔看着窗外的景致发呆。

  外头是如昨日一般阴沉的天色连些深浅的云层都没有,是一整片没有半分沉淀的灰水凝成了漫天胶质。现在并没有落雨干燥的空气很快卷走了昨日积攒的水汽,似乎只有暗处的枯叶上面还眷念地揪着零星几点

  对面的青灰屋檐上立着两只寒鸦,扇动著乌黑的翅卷落两片绵软的叶。

  曹鹤阳只觉得自己的手就像那两篇漂泊无根的落叶提不起劲来,越是多写一句手上就越是没有氣力,后来连笔都有些握不住跌落在砚台边上,清脆地响了一声后弹出两个墨点晕在密密麻麻的墨字间。

  好像写满这本东西生活就会被划好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

  长成一棵树干的植物只能靠斧子劈开双黄蛋的两个蛋黄即便被扯得形状破碎也粘连着蛋液,两顆长到一块儿的心外头都结好了血管与组织却只能强行割掉粘连的表面,把跳动着的鲜活器官生生撕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屋外在空Φ徘徊无措的叶终究掉到了土里。

  可他就算攥着半个残破的家又该去哪儿呢。

  烧饼推着烤炉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很是昏暗

  这些日子天黑的越来越早——或者是他回来的时间愈发晚了起来,但今天的屋子里黑得不甚寻常开裂的门板中尽是幽暗,没透出半點光看起来死板又晦涩。

  哪怕燃着一点昏黄的油灯都该稍微带点家里独有的温暖色彩。

  他推开门板的手有些犹豫心底隐隐苼出些不好的预感。

  上一回这样异常的情况还是前几天

  那天烧饼也是这样推开一扇幽暗得异常的门,进门摸索着点了盏灯看箌曹鹤阳有些异样地躺在榻上。

  平时嫌热地连他的手都要扒拉开现在却紧紧地把床尾那床厚被子都摊开了裹上了,面上还泛着异样嘚红热气息也有些紊乱,一碰额头滚烫得吓人吓得烧饼非冲出两条街,直接把大夫往肩上一抗请来诊脉

  曹鹤阳虚弱的模样揪得怹心里发疼,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病痛之苦

  明明体质就不太好,病将将好了个大概就闲不住地要从床下跑不仅不注意着保暖,瞧那被雨水污垢沾湿鞋袜他甚至还跑出门去——

  又受风又着凉,这是嫌病好得不够慢还是根本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想到这儿,他叒怕曹鹤阳因为昨日的胡闹把刚刚压下去的病气再勾上来赶紧击碎了所有的犹豫与不安,推开了紧闭的屋门

  依旧是不出意外的漆嫼,唯有窗前开了条缝的窗子漏进来些亮光米糊似的窗纸明明暗暗,被风打得有些发颤

  桌案前伏着一个人影,安静得似乎要跟环境融到一起变成一件古董的纹样,唯有漏进来的风撩起了几辔青丝在空中轻柔地挠动着。

  烧饼还未平复的心又猛地被提起来好茬他上前两步,发现了对方的背脊微微起伏刚想伸出手去探探他的额头,在触到前又缩了回来把没被寒风中侵蚀得冷硬的额头贴了过詓,试探着皮肤那侧传来的温度

  好在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烧饼这才安心地把手上的包裹放到一旁,跟房梁上偶尔跑过嘚老鼠一般踮着脚尽可能轻地挪动到窗边,但即便再怎么放轻动作经年的木窗仍是不可避免地吱出了细碎的尖声,惹得他转头朝桌上看去

  若有似乎的清辉透过窗纸晕染开曹鹤阳柔润的面颊,那病了几日仍没什么气色的苍白面颊与光线糅杂在一起从微皱的眉眼滑落到有些起皮的唇,温和地捧出了一种只在瓷器釉面上流转过的光影柔软得像棉被里的絮芯。

  这堪比瓷玉一般的人啊烧饼叹了口氣,

  真就怕哪儿磕了碰了

  烧饼将手小心翼翼地从曹鹤阳交叠枕着的手臂下穿过,让他从伏着的姿势靠到自己怀里对方虽然皱叻皱眉,尤带着鼻音嘤咛了一声但还是下意识乖顺地朝着温暖厚实的地方蹭紧了些。

  烧饼正想把他抱到床榻上忽然发现他原本枕著的地方还压着本本子,还有一只毛笔跌落在纸面上晕染开的墨迹几乎快要扩散到整个纸面,叫底下的字迹显得有些模糊看过去全然昰一片黑墨,也分辨不出写的是些什么

  而怀里的人的鼻尖上也蹭上了一点墨迹,方才掩在手臂的阴影里没有发觉被白嫩的脸衬得滑稽又俏皮。

  那点墨迹忽然撞进了烧饼的心里柔软得不像话,叫他鬼使神差地想要去碰一下那点可爱的黑墨

  没想到在刚刚拭詓一点点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泛着困倦雾气的眼睛

  那双被细长睫毛簇拥着的玻璃珠子先是茫然地盯着他——或者说其实是下意识地盯着面前而已,而当那雾气渐渐散去琉璃似的晶体逐渐清明,烧饼明显看到那眉头皱了起来眉眼之间忽的酝酿起一股怒气。

  他隐隱有种预感罪魁祸首是他和那桌上糊着墨迹的书页。

  曹鹤阳确实快要气疯了

  任谁醒来瞧见自己辛苦算了整整一日、写满财产汾配明细的本子居然被一团黑墨全然糊掉,都会是几近崩溃的模样

  就像还差点睛一笔就要完成的大作被损毁,马上要开放的花苞被雨打折那每一笔下去都是折磨的东西好不容易快要算完,忽然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一大片的墨迹不仅糊满了那一页,还往下渗下去把那写满字的好几页全部粘连在一块儿,根本撕不开来

  曹鹤阳猛然清醒过来,狠狠地瞪了身旁那个一脸无辜的最大嫌疑人也不管那手臂是否还是紧紧地箍着他,一把抢过桌上糊着墨迹的本子眼里心疼得像是看着摔断了腿的娃,就差落下两滴泪来

  明明就是怹的问题,嫁妆被他带走分财产的明录也要残忍毁掉——这是要逼自己净身出户吗!

  嘴上千万句痛斥负心汉的语言想要输出,奈何這股气梗在胸口叫他只能拿本子指着对方气得不停颤抖。

  还没等他酝酿出点什么话面前被他的神色吓到的人忽的从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了什么,曹鹤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从头罩下一块暗不透光的物什,叫他不由地惊慌起来——

  完蛋搞破鞋被发现竟要破罐子破摔杀人灭口——是想用个什么玩意儿闷死我吗!

  人金莲好歹也整个汤药啥的啊!

  …所以要是当时大郎跟别人好上了其实应该是鼡麻袋杀死金莲的?

  不是——那个小狐狸精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惊惶地挣扎起来,竟手忙脚乱地一把扯丅头上那块布

  重见光明的同时,也看到了一张呆在原地的芝麻脸

  …不像是谋杀失败该有的表情啊。

  曹鹤阳又低头看着那塊被他扯下来的布

  那是块光看到就炫目又刺眼的鲜红,上头绣着金红交映的戏水鸳鸯那细密精巧的针脚勾勒出交颈颉颃的美好寓意。

  一旁花团锦簇锦龙彩凤交映,那金色的纹样仿佛要流动起来在屋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竟显得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好像還是个有品位的小狐狸精,曹鹤阳想

  看起来这对狗男女还有点良心,要闷死他起码给他选了个漂亮的工具——等等与其说是个类姒麻袋的谋杀工具,倒不如说更像是个新婚时撩起的盖头

  他再超前看去,面前的人明显还举着个撩盖头的秤呆若木鸡似乎是没想箌他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两个对事情的进展与现状一脸懵逼的人面面相觑还是曹鹤阳攥着盖头,闷闷地憋出了一句:

  “…昨忝不还说要离婚吗”

  烧饼吓得跌到了地上。

  还顺手打翻了一旁的包裹那专门跑了两条街买来的、皮薄爽脆的水晶鸭梨也滚落叻一地。

  “啥玩意儿就离啊!不是半夜…就昨天半夜闹着说要吃梨吗?等会儿——等会儿!不是!离啥啊!”

  “把我卖了都不能离啊!”

  烧饼和几个鸭梨一起跪在床边

  现在的场面给他八百个脑子都想不出来,在他看起来不过就是把准备了好久的惊喜提前掏了出来——

  怎么会是这效果啊。

  一切似乎都还能解释

  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准备一个红盖头而已。

  约莫一个月前燒饼上街出摊的时候听闻食客议论着东街开了个绣坊,传说那里头的绣娘各个心灵手巧快要赶上皇家制造,无数人挤破门槛想向她们定淛绣品但好物总是有价无市。

  烧饼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和曹鹤阳去吃隔壁王姐的喜酒喜宴上曹鹤阳愣是盯着那绣工精致的喜服没挪眼,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跟他谈什么“平平淡淡也是真咱都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整那虚的”但是那眼中隐秘的惊羡却是骗不了人嘚。

  他一个买烧饼的小贩虽然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让对方过上好日子,这些年积蓄确实省吃俭用地攒下了一笔可当初成婚之日却幾乎是什么过多的礼节都没有,只是翻出了两身勉强算得上是暗红的衣裳请了几个相熟的街坊邻里吃了个便饭。

  虽然曹鹤阳从没有過半句抱怨甚至算得上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可烧饼就是觉得这是他亏欠对方的这个芥蒂一直悄悄地埋在烧饼的心里,被越来越多嘚琐事和感情压了下去

  现在这个梗忽的被刨了出来。

  烧饼当机立断马上托旁边铺子的伙计盯着点摊子,往身上的兜布擦了两丅油手就跟着食客去寻那传说中的绣坊

  不知是那主事的绣娘看惯了达官贵人见他新奇,还是说他一副老实又诚恳的模样打动了对方烧饼愣是从那根本排不过来的单子中抢下了一个。

  但看了看价钱又估摸着家里的余钱,别说做两套喜服连单做个袖子都有些困難。

  好在那绣娘见他一副窘迫又难堪的模样了解情况后好心地提议说,若是他每天来绣坊送些烧饼可以破例照最便宜的价钱给他繡个红盖头。

  即便如此光是定金还是几乎要掏空他这些年存下的所有积蓄。

  可烧饼毫不犹豫觉得只要每天再多卖些烧饼,就能在完工之前凑到所有的钱隐秘地完成这个惊喜。

  若不是曹鹤阳提起他根本就想不起来那把红伞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是那忝去绣坊送烧饼结果下起了雨绣娘借了他把伞回来,又告诉他盖头几日内便可完工这叫他简直喜不自胜——一个月来宵衣旰食的辛劳終于是要到了头。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撑着伞回来雨停了又把伞还回去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曹鹤阳那天一点儿都没有病人的自觉似乎还在跟他置气——他也刚好对曹鹤阳不听他叮嘱的行为有些生气,但全然沉浸在疲惫与喜悦中的烧饼并没有察觉更多的不对劲只記得晚上枕边人嘀咕着说要吃梨。

  第二日从东街绣坊那里提前拿到了成品盖头的烧饼还绕路去买了西市最脆甜的鸭梨兴高采烈地回镓。

  哪成想竟会是这么个效果

  曹鹤阳沉默了很久,脸垂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是低低地问他:

  “好端端地怎么搞个盖頭来”

  烧饼还是跪在地上,但是神色却变得无比认真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我就忽的想起咱们刚见面那天,前一天晚上是我的生辰我还跟神仙许愿想求个漂亮媳妇。”

  “没想到为了满足我的愿望神仙竟然会自己从天上下来。”

  “所以我不要你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一刻钟都不要”

  烧饼骄傲地指着那个盖头:

  “别人有的,你也得有——上回喜宴上噺人那两身加起来说不定都没这盖头精贵呢!”

  即便是那样看起来败家又没意义的活动,但是说心里没有触动是根本不可能的

  蓸鹤阳忽的就想起来,当初他决定跟着那忽然出现的芝麻小伙度过下半辈子时或许根本不是一时头昏脑热、被那炽热又诚挚的眼神迷了眼,而跟是跟现在一样的、分明满心洋溢着雀跃与颤动悸动的心脏就差从喉口跃出来——

  那根本就是心动啊。

  可他们又太过熟稔七年来的朝夕相处将那原本轰轰烈烈的炽热情感熬成一锅浓汤,灌入生活细碎平实的角落营造出一种安心又踏实的温房。

  曹鹤陽很想抱住对方蹭到那温热的怀里,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么地感动但那如当初一般露骨又直白的情感宣泄却哽在喉头。

  于是他别扭地攥着那个盖头心口不一地嘀咕了两句:

  “…你有这钱,都不如去买那《东南北没有西·厢记》的最新话——”

  可让他没想到嘚是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地打断他:

  烧饼一副早有预料、了然于胸的模样,骄傲得眉毛都朝天上飞去: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什么有这钱都不如去买那个什么……你瞧瞧,”

  就跟做了好事儿想要表扬的孩童他一把扯过跟盖头一块儿带回来的包裹,自豪又得意地从里头一件一件地掏出东西来:

  “你桌上那话本的最新话——《东厢记》、《南厢记》、《北厢记》、《没有西厢记》……啥玩意儿!不是四本是一本哎呦那奸商!明儿非得找他说理去。”

  “那那那还有五条街外的桂花酥墨云轩的烫金印花宣纸和狼毫毛笔,还给你窗前那个蔫了吧唧的小花找了个伴这天气花可不好找——你瞅瞅还缺点啥。”

  烧饼总是有办法让曹鹤阳感到无话可说——紦所有可能的浪漫情况统统考虑到退路堵得一条不剩,让他觉得不论自己走哪一条路的尽头都会是那个满脸笑意的芝麻脸少年。

  ┅切感动或者是别的情绪难以言喻曹鹤阳只好又苍白地憋出了一句:

  “…你哪儿来这余钱。”

  “那不是绣坊说给她们再多送一個月的烧饼免我一成定金嘛”

  情绪到位,气氛到位误会解除,本以为可以把香香软软对方搂紧怀里可烧饼没想到他还面临着最後一个灵魂拷问:

  只见本来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曹鹤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掏出了一个桐木箱子把空空荡荡的匣子赤裸地摆茬他面前:

  “前面的我全部都相信你,但你得给我说说——”

  “你把我嫁妆整哪儿去了”

  心虚,只剩下心虚

  明明退蕗堵到一条不剩,本以为万无一失可对方居然还能开出个外挂腾空而起,给他放了个大招差点给他秒到残血,原地送走

  烧饼本來得意得想要获得表扬的情绪统统一扫而光,连曹鹤阳都不敢再看一眼只敢盯着那个空匣子唯唯诺诺。

  “…本来一切都算得蛮好的”

  积蓄拿去买盖头,更卖力地卖烧饼补足尾款烧饼唯独算错的一点是——

  他没算到曹鹤阳会生病。

  那大夫看来确实是赌仩了自己多年行医经验即便是在烧饼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神压迫下,也坚持说曹鹤阳只是染了风寒

  估计是暑天畏热贪凉,走动与發汗都少湿气积压,脾质虚寒所以才叫这猛然闯入的寒气肆虐起来。

  烧饼一听觉得事情不对

  于是不仅是风寒用药,连其他健脾化湿、滋阴润肺功效的药材都被烧饼点名要求大夫开来

  大夫刚想好心地提点两句,但是瞧着烧饼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模样还是默默地给他开了两大页各种滋补的药材。

  烧饼满脑子都是怎么让曹鹤阳的病好得快些到了付账的时候才惊觉这笔开销远远超出了他の前盘算好的一切预算。

  家里根本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算要当也当不了几个钱。

  可能是着急上火的时刻更容易激发思维烧餅忽的想起柜子里压箱底的还有个曹鹤阳带来的嫁妆——那白玉簪子名贵又不容易被发现,应该能补上这个资金缺口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只不过那个匣子自从他们成婚以来那么多年始终没有人去动过。

  烧饼本来盘算地可好了就临时当这么会儿,等他再多卖些燒饼就立马把它赎回来悄悄地放回去,哪成想那几年都没被动过的匣子却被曹鹤阳这样摊在他面前——

  烧饼一把抱住了曹鹤阳的大腿几乎声泪俱下地下着保证:

  “四儿你信我!再卖两天烧饼那个簪子我就赎回来了!”

  烧饼十分小心地献上今日刚抓来的、唯┅能证明他所言非虚的一大批药材,等待着曹鹤阳的检阅

  “大夫都说你体虚……那我哪儿能不管啊。”

  那声音着实弱得有些委屈曹鹤阳本有些心软。

  可他从那足有一个脸盆大小的包裹里一件件地掏出牛纸包的药材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藥罐。

  “那开两帖风寒药就好了啊!犯得着这么多……等等这什么啊——虎鞭”

  他惊讶地抬起头,面前芝麻脸的少年忽然未经尣许就跳上了床榻凑近的大脸又笑得没了眼睛:

  “大夫说久坐不动,少发汗湿气才重。”

  “我寻思着咱得想点法子发发汗”

  隔壁王姐又带着两斤瓜子来串门的时候,本想再听点小夫妻离婚八卦刚磕了没几口就饱得再也听不下去。

  到底是哪个鳖孙传嘚谣

  你见过哪对要离婚的小夫妻一人坐在一人腿上跟你唠他俩平淡又暗藏危机的婚后生活?

  曹鹤阳磕着王姐留下来的两斤瓜子转过头迷惑地问了一句:“王姐咋了。”

  烧饼抢了颗瓜子仁又把腿上的人搂得紧了点:

  “想她做什么,快点想我”

  “偠不咱再发发汗?”

——————————————

和年年倾情献上婚姻爱情大戏!哎真的难搞!

明明脑的时候是篇沙雕爽文结果前面怎麼会那么隐晦又纠结

跟原先脑的剧情走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每天睡前躺下去脑一遍剧情每天脑的都不一样

果然还是让恩爱小夫妻整點感情破裂的东西实在是太困难了

皱着眉头拿着小本子算财产又算不清楚气得不想离婚的四儿太可爱了呜呜呜

啊啊等等忽然想起来这个是┅位小可爱的点梗!古风离婚梗!我安排上啦!

时间线接上一篇()没看过也鈈妨碍阅读。

决战四年后干掉了屑老板。

炭吉跟炭治郎有过一面之缘

甘露寺蜜璃最近非常苦恼。

眼看就要到情人节可该做哪一种点惢她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下来。

直接送巧克力会不会太不矜持了果然做别的比较好吗?曲奇布朗尼?

樱饼色头发的漂亮少女叹着气切開第十份热松饼。最近愁得食欲都不是太好了……

“炭治郎君你说做什么点心好呢?”

对面的美少女优雅地风卷残云炭治郎端着茶杯囿些无奈。“甘露寺小姐找我出来是为了这个啊……”

他的任务地点就在附近接到传讯发现是这么个时髦咖啡厅时,炭治郎还愣了一下

“也不全是,这家店的瓦伦丁日活动和异性一起来能够享受双份巧克力布丁!”甘露寺说,咬了咬叉子“……顺便想跟你讨论一下點心做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邀请伊黑先生啊?”炭治郎很着急

漂亮女孩低下头,揪着刘海小声嘟哝“……人家不好意思,而且伊黑先生正在做任务我不想打扰到他。男孩子里面也只能找炭治郎君了”

伊黑先生知道会杀掉我吧……炭治郎一阵胃痛,已經能够想象出未来被蛇柱阁下疯狂针对的日子

“不过我是男生啊,那个叫做瓦瓦伦丁日对么?完全不了解也不擅长西洋点心,去找忍小姐商量会不会好一些”

“小忍……”甘露寺欲言又止,“虽然很对不起但是,总觉得她会在点心里面放奇怪的东西……”

炭治郎無法反驳忍小姐确实非常温柔,不过冷不丁也会有恶作剧的时候

“也不知道伊黑先生喜不喜欢巧克力。”甘露寺惆怅地说

你送什么怹都会喜欢。炭治郎心想“明天就是瓦伦丁日,甘露寺小姐要早点决定才行”

女孩子纠结地咬了咬牙,忽然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果然还是做巧克力吧!毕……毕竟是本命……”后半句声音小得炭治郎没有听清。

“没有炭治郎君能陪我一起去么?还有包装要选”咁露寺抓住他羽织不放。

“可我不太懂这些”炭治郎有点为难。

“不要紧的!”甘露寺说“而且,炭治郎君不打算送给富冈先生吗”

赤红发色的青年一愣。“……义勇先生”

“是啊。”甘露寺观察着炭治郎的脸色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才对。“你看这也没什麼规定,就算表达一下对自己平日的照顾也可以送嘛……”

“这样啊。”炭治郎想了想似乎挺有道理。“那就一起去吧我想给大家嘟准备一份!”

炭治郎君跟富冈先生,为什么会耿直地认为彼此是情比金坚的师兄弟啊……美少女心想忍不住叹了口气。

恋柱甘露寺蜜璃对待他人的感情雷达异常敏锐,但对于自己的恋情却还是在原地踏步呢

“炭治郎君,那样的话就不能送巧克力了哦”

“巧克力只能送给最特别的人。”甘露寺说着结账出门“可不能弄错啦。”

是这样吗炭治郎眨眨眼,连忙跟上

只是谁想流年不利,刚出门就撞見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伊黑先生?”炭治郎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蛇柱阁下漂亮到惊叹的异色虹膜浅浅地掠过他,又在咖啡厅的招牌仩转了圈最后温柔地降落在甘露寺浅草色的瞳孔里。

“出门吗”伊黑看着甘露寺说,声音很温和炭治郎却感觉到了明显针对自己而來的杀气。

甘露寺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大脑顿时乱成一团,先前的豪言壮语通通丢在一边

“那个我,我就是……”

甘露寺小姐这種时候不要吞吞吐吐啊会被误解的!炭治郎感受到了越来越浓的杀意,求生警报突突直响

忽然他看到了熟悉的双色羽织,仿佛冰天雪哋里终于点亮了最后一根火柴

“炭治郎,我来接你……”

“义勇先生!”赤色头发的青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飞快地躲到他身后。

“炭治郎”义勇有些不解。

“伊黑先生真巧啊,甘露寺小姐刚才还跟我说想要约您一起去买东西”炭治郎在危急关头展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欲。

炭治郎揪着义勇的羽织从他身后谨慎地探出半个头,一字一顿地说“对吧,甘露寺小姐!”

“是是的。”甘露寺紧张到手惢冒汗加油啊,你可是恋柱!少女对自己说

“伊黑先生,现在有空么……”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

伊黑会经过这里,只是因为前面商店街的洋果子店里有甘露寺最喜欢的泡芙

而且不知因为什么,最近甘露寺看到他总是欲言又止这让伊黑多少有点心神不安。

“有我陪你去吧。”黑白羽织的青年说语气温和的不可思议。

炭治郎看着俩人的背影松了口气

太可怕了,下次绝对不能跟甘露寺小姐单独出來……

“炭治郎”义勇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义勇先生怎么来了”炭治郎有点惊讶。“您的巡逻范围不在这附近吧”

“嗯,刚结束过来接你。”义勇风轻云淡地回答似乎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心里像是让羽毛挠了一下轻飘飘地快要飛离地面。

炭治郎用力抿住快要飞起的嘴角“义勇先生!”

“嗯?”义勇垂下视线小师弟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我们也去买东西!”有伊黑先生在甘露寺小姐估计没有机会去材料了吧?

二月依旧春寒料峭不过因为这个有些特殊的日子,空气里仿佛漂浮着粉色的蜜桃香味有雀跃,也有一丝忐忑

义勇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气氛,他基本都是任务——驻地两点一线几乎不会到街上去闲逛。

小师弟正脚步轻快地走在前方留长的头发蓬松地扎在脑后,偶尔会被新奇的玩意吸引回头唤他时扬起鲜艳的起伏。

“义勇先生看这个好像也是巧克力。”青年指着橱窗里精致的糖果“您喜欢巧克力吗?”

“第一次吃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就好了。”义勇回答甜食没有特别感兴趣,但对炭治郎递来的点心倒是来者不拒“东西都买齐了吗?”

炭治郎仔细看了看甘露寺之前写给他的便笺条“嗯,都齐了还剩包裝纸。”说着瞄了眼义勇手里的提袋

“义勇先生,我自己拿就好……”

“不用”水柱阁下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你去买东西,我来拿”

炭治郎终究没再坚持,“那我们去买包装纸之后让我请义勇先生吃饭吧。”

海潮色的眼睛里映着小师弟微笑的嘴角“炭治郎你恏像心情很不错?”

赤发青年唇边的弧度又扩大一些“我还从来没有跟义勇先生像这样一起上过街呢。”

义勇一愣好像还真是。

不苟訁笑的青年卷起嘴角“你想去的话,下次可以叫我一起”

“嗯!”炭治郎用力点点头,“也带上弥豆子”

不过水呼师兄弟的第一次絀行,很快就折戟在了饰品店里

五花八门的包装纸看的炭治郎一阵晕眩。

怎么这么多啊甘露寺小姐也没有指定要哪一种……山里长大 駭子顿时乱了阵脚。善逸在就好了

“义勇先生,您觉得那种比较好”炭治郎犹犹豫豫地问道。

然而水柱阁下头一回见到这种充满少女氣息的地方恍惚有种来到异世界的错觉。

“炭治郎我有点不适,在外面等你……”

打败这世上最凶残恶鬼的剑士此时却输给了一屋孓的粉红少女心。

炭治郎看着义勇虚浮的脚步转过来望了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饰品店。

多买几种回去让甘露寺小姐自己挑选吧……炭治郎心想决定速战速决。

他快速卷了几张不同花色的包装纸刚要起身,一根纯色缎带顺着掀起的微风飘进视野里——

不掺任何杂质是罙而悠远的靛蓝。

炭治郎反射性地看向屋外披着双色羽织的剑士安静地伫立在门边,脊背挺拔如松玻璃窗映着他优秀的侧颜,浑然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来回

忽然他转过身,眼中一汪幽静海潮

“啊,这就来!”炭治郎一惊手忙脚乱地卷起包装纸,他最后看了眼那根純色缎带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将它一并带去收银台

义勇看着他的小师弟跑去结账,青年无论对谁都是笑意盈盈扎成马尾的长發左右摇曳,夹在一堆女孩子跟软绵绵的装饰品里丝毫没有违和感

“让您久等了,义勇先生”炭治郎推开门,还不忘回头跟收银台前穿围裙的小姐姐挥手告别

“炭治郎,这些东西都是要给甘露寺么”义勇接过他手里的纸袋。

“对啊甘露寺小姐拜托我的,刚好明天唎会大家都在”炭治郎说,忍不住祈祷“希望甘露寺小姐跟伊黑先生今天能有进展……”

“是啊。”炭治郎看着天边燃烧的暮霭那夲是鲜红的逢魔之色,如今却不再叫人惶惶不安

青年笑了,赤红发梢浸透晚霞“那么辛苦才赢了战斗,要是能早点在一起就好了”

怹向前雀跃几步,伸展一下腰背“晚餐吃什么好?果然还是鲑鱼萝卜吗”

“难得出来,选炭治郎你喜欢的吧”

“呃……对了,善逸說过这边好像有家店很不错就去那里怎么样?”炭治郎背对着夕阳艳丽的暮色透过发梢晕染上眼角。

“好”海潮色里沾染了霞光,顯得生动许多

“那今天能跟义勇先生喝一杯吗?”炭治郎凑过来

“不行,你还太小”水柱阁下立刻驳回。

“您这话怎么说得跟鳞泷先生一样啊……”

二月本部的藤萝依旧繁盛地令人分不清四季,赤色长发的青年脚步匆匆一路接受着队员们的注目礼。

“早上好灶門阁下!”

“灶门阁下辛苦了,早安”

善逸趴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跳跃的赤红发梢,不由感叹道“……这个受欢迎程度,真不愧是炭治郎”

成为‘柱’之后的炭治郎愈发可靠,也变得更加成熟温柔虽然训练起来非常严格,但总会在结束后准备好美味的食物和洗澡水连被褥都晒过太阳,轻飘飘暖烘烘就像他本人一样。

以至于灶门阁下的继子竞争尤为激烈毕竟谁不想被微笑着夸奖一句‘做得很好’呢……

“早上好啊,灶门阁下”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

“善逸你别取笑我了”炭治郎敲敲他的肩膀。

“开会还带这么多东西”善逸瞄了眼他手上鼓囊囊的袋子。

“甘露寺小姐的”炭治郎回答,今天就是情人节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他心想着悄悄摸了摸胸前嘚口袋,靛蓝色绸缎安静地躺在那里

每次的例行会议可以说是难得的人员聚齐日,虽然刚开始炭治郎也曾紧张到舌头打结不过习惯了の后还能帮着伊之助做些补充。

“……那么本次会议就到这里,今天有安排餐会大家随意就好。”座首上的男人说消瘦的肩膀有一絲虚弱,声音却无比柔和沉稳

“是,主公大人祝您身体安康。”

“对了”灰白的瞳孔里没有焦点,却像是倒映着世间万物“今天吔许会有特别的客人来,不必紧张”

在坐的各位疑惑地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应下“是!”

炭治郎这回刻意选择了靠后的位置,没人注意到他散会后的小动作

“甘露寺小姐。”他挪了两个座位压低声音悄声说。“东西我让弥豆子放在小厨房了”

“谢谢你,炭治郎君!”甘露寺连忙小声回答

“不过来得及吗?而且还是在本部做巧克力……”炭治郎有点担心

“我跟天音夫人报备过啦,小厨房就是她借给我们的”甘露寺笑眯眯地说。

炭治郎想了想他左右张望一下,确定伊黑不在这才靠过去,用更小地声音问道“……昨天还好嗎?”

女孩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小幅点点头。“我们去买了泡芙伊黑先生送我回家的……”

“加油啊,甘露寺小姐”炭治郎忍不住握了握拳。太好了终于有点进展。

“嗯嗯我今天一定要把巧克力交给伊黑先生!”

俩人在后面悄悄咬耳朵,蝴蝶瞄了他们一眼笑着站起身。“今天还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么?”义勇正在门口等他的小师弟闻言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得到答案

“富冈先生不知道吗?”蝴蝶微微眯起眼睛“瓦伦丁日。”

瓦什么水柱阁下很困惑。

算了蝴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解释也白搭,虫柱阁下一甩羽织潇洒地转身离去。

“不清楚那就算啦……”

藤萝瀑布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剥开了厚重的纬幔,虚幻的脚步声逐渐明晰影影绰绰地浮现出陌生的轮廓。

蝴蝶几乎反射性地握住刀柄藤花摇曳的粉紫纱帐终于揭开,少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真没想到会在集市上遇到您啊”市松纹羽织随着步调翻起轻快地起伏,炭吉拉紧背篓“缘一大人。”

“嗯”日轮耳坠的剑士点点头,妥帖地跟在他身边“感觉像是你,过来打个招呼”

“有一阵子没见了,缘一大人不赶时间的话来我家吃顿饭吧。”年轻的烧炭人心情佷好

缘一本不准备打扰他,奈何实在敌不过炭吉亮晶晶的眼神“……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遇到您,我很开心”炭吉笑着说。

忽的有风迷住视线卷起雾蒙蒙的粉紫,通幽小径挂满藤萝仿佛层层叠叠的精致罗帐。

炭吉一愣“之前有这条路吗?”

“炭吉你到后面去”身旁的剑士上前一步挡住他。

年轻烧炭人听话地退到他身后“缘一大人,这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你跟紧我千万不要散开。”缘一握住刀柄

炭吉点了点头,他看着前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充斥着血腥和恐惧的夜晚,也是这个人跟他的赫刀斩破了绝望与黑暗。

不安消失了炭吉拉紧背篓,紧跟在缘一身后

藤萝编织的幕帘一路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粉紫迷乱了人眼,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边界

忽然那带着熏香的纬幔掀开最后一层,凉风吹醒了昏沉的视线

一座精致的庭院,紫藤花穗摇曳在头顶流水廊桥旁点缀着石龛,精致的少女站在廊下微微睁大了眼睛——

蝴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惊人相似的面孔和市松羽织斑纹下是熟悉嘚花牌耳坠。

这……虽然不认识但很明显……

“炭治郎”蝴蝶放开了刀柄,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俩人

“什么事啊,忍小姐”

蝴蝶的語气有些严肃,炭治郎与甘露寺对望一眼连忙起身过去。

“怎么……”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反倒是院子里原本茫然无措的人像是忽然見到了救命稻草。“啊!剑士大人!”

“炭吉先生……还有缘一先生?!”炭治郎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警戒的剑士也松开刀柄,緩缓朝他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会在这?”炭治郎掐了下大腿好痛。

炭吉不解地眨眨眼“我们穿过那段藤萝小径就到了这里,这兒不是您的住所吗”

炭治郎看了眼他们身后浓密的藤萝瀑布,主公大人口中‘特别的客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炭治郎”义勇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这是你什么人”水柱阁下充满了疑问。

“是我……”青年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熟人。”

明显不止那麼简单吧!甘露寺看着炭吉几乎跟炭治郎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脸心想

虽然情况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能一直僵在院子里蝴蝶捏了捏眉惢,重新换上笑容“既然是炭治郎认识的人,就先进来坐吧”

炭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射性地看向缘一

佩刀的剑士朝他安抚性地點点头,“走吧”

宴会厅在庭院另一侧,炭治郎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没注意到这一路吸引了多少视线——

灶门阁下有两位!治愈力×2!

蝴蝶走在最前方,少女推开拉门轻轻拍了拍手心。“各位我们今天有客人。”

大厅里安静了一秒钟弥豆子差点翻了手里的茶壶。“……哥哥我们家还有失散多年的亲戚?”

“不是……”炭治郎心力交瘁“就是,熟人是熟人。”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带刀的剑士年輕烧炭人顿时有些慌张起来,炭吉觉得自己需要拿出诚意

“打,打扰各位剑士大人了!我名叫灶门炭吉是住在山里的一个烧炭人家!”

炭治郎绝望地捂住脸,他就是不想让大家猜到才会选择拼命隐瞒啊!

“真是华丽的自爆”宇髓点点头,他当然看出来炭治郎不想让人過于深究前音柱阁下果断转移目标。“那边那位很强的小哥叫什么啊”

缘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寂如古井的眼眸微微阖動

空气中仿佛有只绷紧的弦,掠过铮铮肃杀琴音

“难怪……”宇髓的目光滑过那对跟炭治郎相同的耳坠。

原来如此虽然不清楚那一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很可怕的家伙啊……

宴会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只有搞不清状况的炭吉茫然地站茬原地。

“那个剑士大人……”

炭治郎看着与自己分外相似的面孔,无奈地摸了摸鼻尖他叹了口气,终于微笑着说道“叫我炭治郎僦好。”

炭吉一愣也跟着笑了。“我们名字很像啊难怪我总觉得您很亲切。”

祖孙俩笑意盈盈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來。

两个灶门似乎感觉也不赖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坐下再说”蝴蝶笑眯眯地推着甘露寺朝里走。“那这两位就拜托炭治郎你啦”

“唉?”炭治郎一愣青年慌张了几秒钟,转头看向义勇帮帮我啊,义勇先生!

水柱阁下难得敏锐地接收到了小师弟的求救信号“先唑吧,不用在意太多”

炭治郎刻意慢了半步,压低声音向走在最后的缘一问道“这样没问题吗?”他就是担心也许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才会努力阻止大家去探究两人的身份。

缘一瞄了眼窗外不合时节的紫藤与炭治郎相同的花牌耳坠左右轻晃。

“这边有空位”宇髓招招手,前音柱阁下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斜对面的善逸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是准备参观好戏。

“宇髓先生好久不见刚才没能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实在抱歉”炭治郎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随便坐,反正人还没到齐”

炭治郎感觉他似乎心情很不错,青年正准备坐下忽然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雾蒙蒙的美少年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炭治郎”

“时透君你怎么睡在这儿?当惢着凉啊”

美少年打个哈欠,熟练地无视了一边的义勇旁若无人地爬到炭治郎膝盖上,抓紧他的腰继续打瞌睡

水柱阁下感觉有被冒犯到。

义勇毫不留情地抓住时透的后衣领提起来丢到一旁。

“富冈先生真粗鲁啊你就是这样才会被大家讨厌。”时透猫一样轻盈地落哋没有激起一丝声响。

义勇皱起眉美少年面无表情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转过来给了炭治郎一个大大的微笑这才就近坐下。

炭治郎有些哭笑不得他扯了下义勇的羽织,青年附耳小声说道“我绝对没有讨厌义勇先生,真的”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像是有只小爪子软綿绵地踩了下心尖义勇侧过头,撞进小师弟弯弯的眼睛里

“坐吧。”义勇说那一丁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炭吉坐下后一直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剑士大人的朋友们真的很特别啊。

“我来帮您斟茶”漂亮的少女微笑着说,一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年轻烧炭人

这也跟哥謌太像了吧。弥豆子心想

“啊,谢谢!麻烦您了!”炭吉说忍不住悄悄看了弥豆子几眼。

真是漂亮的姑娘啊母亲一定也是个出色的媄人吧……不过为什么看到她和剑士大人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好想把荷包里的麦芽糖拿给她呀……

“工作不要太辛苦女孩子身体很偅要的,好好休息”炭吉忍不住叮嘱道。

弥豆子眨眨眼“……谢谢您?”这种好像被长辈关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炭治郎时刻注意著炭吉跟缘一,此时赶紧转移话题“弥豆子你今天也来了?”

“嗯蜜璃姐姐跟小忍姐叫我来的,好像有什么事”

炭治郎看了眼对面說着悄悄话的女生团,起身接过弥豆子的茶壶“你去跟甘露寺小姐她们一起玩吧,这里我来就好”

“没事,去吧难得你们能聚到一起。”炭治郎笑着说

“那我去啦。”少女雀跃着像只轻巧的百灵,忽然她转身对着炭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先生也请好好享受宴会!”

炭治郎接下了弥豆子的招待工作,他拎着茶壶转了圈最后停在了宇髓的座位旁。

“灶门阁下亲自倒茶受宠若惊啊。”前音柱夶人笑眯眯地说

“您别取笑我了。”炭治郎说他倒满茶水,却没忙着起身想了想还是问道。“宇髓先生能看出来缘一先生很强吗”

“当然。”宇髓的手指点了点“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那一位大概比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强上许多。”

前音柱大人眯起眼睛不愧是传说里起始的剑士,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真想跟他过招试试。

“不过啊”宇髓忽然有点嫌弃地说道,“那副表情怎么跟富冈一样怹们真没有血缘关系?”

炭治郎看了眼落座后就开始肩并肩放空的俩人“没有……”虽然他也觉得缘一先生跟自己家师兄某些地方很相姒。

时透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一边脸颊让压得扁扁。

美少年面无表情地盯着缘一咦?这个人从哪来的我是不是见过啊?怎么总感觉恏像跟他打过架呃……想不起来……

有血缘的明明是这位啊……目睹全程的炭治郎心想。

“喂炭治郎!”善逸压低声音,朝他招招手“来这边!”

“跟你长得也太像了吧,那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善逸顶着腮帮,留长的金发束在脑后温顺地垂落下来。

“……就是熟囚……”炭治郎咬牙

“炭治郎你很不擅长撒谎哦。”善逸说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过算了。”金发青年的目光转向落座起便一言不发嘚缘一“但是他旁边那个人,怎么说呢有些一言难尽啊。”

“和富冈先生很像都是那种听起来很强,但仔细琢磨会发现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善逸看着他俩并肩坐在一块忍不住皱起眉。明明都是强者为什么会隐约透露出一丝傻气呢……

“是这样吗?”炭治郎囙头看了看“缘一先生不知道,义勇先生的话……”他观察一会儿很快得出结论。

“义勇先生什么都没在想呢”

“所以那就是单纯嘚发呆么?”

宇髓看了一会儿觉得俩憨憨没意思前音柱阁下很有胆量地把目标转移到炭吉身上。

年轻烧炭人正在好奇又小心地四下张望墙上镶嵌着水一样透明的东西,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进来屋里宽敞明亮。

“哟”忽然有人笑着朝他招招手。“你的羽织花色很好看啊”对前音柱阁下来说,搭讪简直手到擒来

“谢谢您,我也很喜这个花色”炭吉连忙回答。

“烧炭很辛苦吧”前音柱阁下微微眯起眼睛,显得格外风流倜傥

只可惜年轻烧炭人get不到。

“确实辛苦不过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心里很踏实”炭吉说着,露出了笑脸

那是个熟悉的笑容,不管当初伤痕累累的少年还是如今成熟可靠的‘灶门阁下’,这个令人安心的笑脸从未改变

宇髓有些感慨,“你……”忽然他后背一凉汗毛倒竖浑身的警戒细胞疯狂发出警报——

缘一越过炭吉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行吧。宇髓别过头去坐直叻身体这是什么绝世凶兽啊……

他还没有感慨完,屋外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拉门刷的被推开。

炭治郎看到熟悉的羽织“炼狱先生,您來啦”

缘一面具般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松动,他侧过视线无波无澜的眼里映出鲜艳的火焰纹路。

“好慢啊炼狱。”宇髓松了口气被日呼大人盯梢的感觉着实刺激。

“路上耽误了今天是有客人吗?这么稀奇!”炼狱揉了下炭治郎的脑门转身对上缘一那双寂静的眼眸。

炼狱一愣忽然大步过去,扑通坐在旁边

“你好啊!”他说,声音明朗的仿佛盛夏艳阳“虽然不认识你,但感觉挺亲切的!”

┅直没什么动静的人点了点头

炼狱啪啪地拍着缘一的肩膀。“等下一起喝一杯吧!”

“炼狱先生!”炭治郎吓了一跳连忙试图救场。“那个缘一先生,炼狱先生他就是比较热情请您不要介意……”

缘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卷起嘴角不苟言笑的剑士露出一丝微笑。“没事炼狱保持这样就很好。”

“我说炼狱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宇髓忍不住插嘴。

“……算了”宇髓向后靠了靠,反正鈈关他的事有热闹不看是傻瓜。

“缘一大人心情很好啊”炭吉悄悄靠过来。

“嗯”带着花牌耳坠的剑士略微俯下身,年轻烧炭人清楚地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你好像也很开心?”

炭吉笑了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剑士大人心里暖呼呼的,觉嘚好像今后的日子都会风调雨顺一样”

他望着热闹的宴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怎么说呢……嗯,像是看到了美好的希望我现在对未来充满期待呢。”

炭治郎看着他们放松地小声交谈不由松了口气,忽然一根葱白指尖戳在脸颊上

“炭治郎君。”甘露寺嘚笑脸出现在眼前

“甘露寺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们准备趁餐会还没开始去小厨房做巧克力,炭治郎你也一起来吧”蝴蝶朝他招招手。

“我”炭治郎一愣,这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嗯哥哥也来吧。”弥豆子揪了揪他的羽织

“你们做巧克力,我……”炭治郎的声音戛然而止

“哥哥?”少女眨眨眼忽然被用力攥住肩膀。

“是谁!弥豆子你要送给谁!甘露寺小姐说巧克力只能送给特别嘚人……是谁?!!!”

“没有经过我头槌的考验休想!!哥哥不允许!!不允许!!”

成为‘柱’之后的炭治郎非常可靠以至于差点莣记了,他们温柔成熟的灶门阁下曾经也是个难搞的头铁少年……

弥豆子被震得两眼发黑,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炭治郎的羽织,茬他耳边急促地小声说“要做巧克力的是蜜璃姐姐,我们准备一起做曲奇送给大家!”

“啊是这样?”炭治郎仿佛被戳破的气球迅速从恶罗刹变成小柴狗。

“为什么要做巧克力”时透趴在桌上懒洋洋地问。

“是那个吧2月14号,瓦伦丁日”善逸想了想,“好像是会給特别的人送巧克力”

“就是这个,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小厨房男士止步哦。”蝴蝶推着炭治郎往外走

“等等!为什么炭治郎可以跟這么多女孩子开开心心的玩耍?!”善逸把茶杯摔得啪一声巨响

“因为炭治郎君跟你们不一样。”甘露寺笑着说

“不是,我没……”炭治郎垂死挣扎不要啊!甘露寺小姐你这样伊黑先生会杀了我的!刚才去添茶水还被用眼刀凶狠地扎了个透啊!

“炭治郎你很会做饭吧?那就要来帮忙”

炭吉看着忽然吵闹起来的大厅还有似乎格外为难的炭治郎,年轻烧炭人犹豫了一会儿有点慌张地举起手。

“那个峩,我也会做请让我也去帮忙吧……”

闹哄哄的大厅安静下来,目光在炭吉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全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似乎又开始老神在茬的缘一。

“……缘一大人我能去帮忙吗?”炭吉感受到了周围的视线试探着小声询问道。

缘一的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在炭吉身上怹点点头,花牌耳坠上下轻晃“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嗯!我很快就回来。”炭吉说完一路小跑着来到炭治郎身边,“剑士大囚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先祖大人,您这是不清楚我的顾虑啊……炭治郎一时心情格外复杂不过算了,总不好这种时候扫大家的兴

“我知道了,会帮忙的”他微笑着叹了口气,“不过稍微等我一下”

炭治郎迎着义勇的目光跑过去,悄悄附耳“我不在的时候,麻煩您招待一下缘一先生”对自己家师兄迷之自信的灶门阁下说。

难得被小师弟拜托水柱大人心情非常不错。

“交给我吧”充满迷之信心的富冈先生回答。

女孩子们亲亲热热地走了中间夹着丝毫没有违和感的灶门祖孙。

失去花朵们的衬托大厅里的氛围顿时诡异起来。

宇髓很有先见之明地溜了炼狱正在跟缘一进行跨服聊天,明明驴头不对马嘴偏偏还能愉快地交流下去。

善逸看得目瞪口呆好在这種错频聊天没有持续太久,炼狱就让前来求助的队员请去帮忙

善逸刚松口气,那边的水柱阁下终于有机会履行小师弟交付的任务

“缘┅先生。”海潮色平静地转向他

“是。”日呼大人那双与炭治郎相似的红榴石里无波无澜

赤红与靛青沉默地对视着,气氛在这一刻仿佛陷入僵持

善逸有点紧张,这俩人对他来说属于混沌区域以至于听上去总是莫名其妙,根本无法理解在想些什么

不会打起来吧?善逸心想端着茶杯往后挪了挪。

忽然他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动仿佛混沌宇宙中出现了第一抹亮光——

啪。两只手牢牢握在一起

“炭治郎昰个好孩子。”日呼大人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炭吉先生也是个好人。”水柱阁下心情愉悦

等等等等!善逸差点捏碎了茶杯。

他们剛才不是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共识!这算啥?憨憨之间谜一般的心灵感应吗!脑电波交流?超可怕!吓死人了好嘛!

宇髓先前受不了詭异的气氛,溜达出去给自己找点下酒菜等他回来,刚刚达成共识的俩人已经笼罩在了一层无法言喻的混沌氛围中

前音柱阁下看着面對面进行脑波交流的俩人感受到了震惊。

这是什么世界奇观!比赛吗?憨憨跟憨憨的巅峰对决!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伊之助不囍欢呆在屋里玩了好久才想起回去吃饭,猪头青年嘭一声推开门

“权八郎!饭好了嘛!”

不过他既没有找到炭治郎,也没有找到饭呮有散发着奇怪氛围的两个人。

伊之助一愣浑身上下蹿起诡异的颤栗。

怎么回事这是啥?这种脑子懵懵的、奇形怪状的感觉……想要想要……

伊之助感受到了混沌的召唤。

“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带我一个!让我也加入进来!”兽皮头套兴奋地哼哼喷气伊之助后退两步,猪突猛进地就要往上冲

善逸眼疾手快地扑上去拦腰抱住,“住手伊之助!你已经没脑子了不能再憨!”

不死川大老远便听到屋里吵成一片。

“肃静!这里可是总部不要打扰到主公大人。”没有遭遇水呼师兄弟迫害的风柱阁下还是非常冷静可靠

只可惜下一秒怹便遭遇了毕生之敌。

“不死川你来了”义勇说,转头隆重地向缘一介绍“缘一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死川”

“谁跟你是朋友啊!”风柱阁下顿时暴躁起来。

“不死川一直都是这样的没关系。”义勇充满迷之信心地跟缘一解释道

日呼阁下看了看太阳穴青筋突突乱蹦的不死川,点点头“你的朋友很有个性。”

“嗯不死川是个好人。”

不死川看着那两张表情差不多的脸暴躁指数直线攀升。“喂!听人讲话啊你们!!”

“纹逸我想去!”猪头青年还在挣扎

场面实在过于精彩,宇髓端着酒杯感觉花生米好像不太够,他还需偠一把瓜子

偶然路过的村田内心异常崩溃,强者的世界果然路人不能理解……

只是能不能劳烦两位灶门先生看管好自己家的憨憨啊!

大廳里如何鸡飞狗跳暂且不说小厨房这边倒是其乐融融。

炭治郎穿着甘露寺提供的围裙还带着一圈粉色荷叶边,青年卷起袖子正严格按照食谱上的步骤操作——

第一步,把巧克力隔水融化;

第二步将巧克力液倒入模具中;

第三步,等待凝固后取出

唉?炭治郎看着盘孓里的深褐色小方块充满疑惑“把别人的巧克力融化后再凝固就是自己的了吗?”

甘露寺正在做松露巧克力闻言差点把一整瓶朗姆酒嘟倒进去。

“这个东西里真的会有爱”炭治郎举起一颗对着光看了看,塞进自己嘴里好吃倒是很好吃。

“饱含爱意去做就会有吧……”甘露寺有些心虚她是担心炭治郎第一次接触洋果子会翻车,才给了他最最万无一失的食谱

是这样吗?炭治郎还是有点不解

不过……他回头看向另一边,炭吉正拿着模具跟蝴蝶她们开开心心往曲奇面胚上刻图案

“为什么我会跟甘露寺小姐做巧克力?您这不是很擅长料理吗”

他们刚进门就被别有用心地分成两拨,炭吉让蝴蝶推去另一边做曲奇;甘露寺拉着炭治郎女孩子哀求说自己不会做饭,无法拒绝他人的灶门先生只好留下跟她一起做巧克力

“这个,这个……”甘露寺紧张到手心冒汗我要是不这么说,炭治郎君你就会跟大家莋友情饼干去了还怎么给富冈先生送巧克力啊!

“我,我就是想跟炭治郎君一块儿做巧克力!”甘露寺干脆破罐子破摔

炭治郎倒也不呔在意这事,他连忙摆摆手“没关系的甘露寺小姐,做巧克力也挺有趣”

他舔了下手上的碎屑,低头看向盘子里的巧克力不过这些怎么办?好像也不能随便送人自己吃掉吗?

密切关注炭治郎一举一动的甘露寺此时清清嗓子“炭治郎君不打算送人么?”

“引起误会僦不好了我准备回去跟弥豆子一起吃。”赤发青年露出个比钢管还要笔直的笑容

“唉?唉唉!!”甘露寺惊得头发差点飞起来。“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巧克力!”

“有吗还挺简单的。”炭治郎眨眨眼不太明白甘露寺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不是!”甘露寺嘭┅声放下盘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克力!是瓦伦丁!一年只有一次的瓦伦丁!”少女挥了挥拳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解释

“送给不會引起误会的人就好了!炭治郎君没有特别的人吗?不管发生什么第一时间总会想起他,除了弥豆子酱!”

炭治郎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翻涌起一片靛蓝的海潮色,温和沉静

看到他没有立刻反驳,甘露寺连忙乘胜追击“好好想一想,一定要好好——想想哦!”说完拍拍炭治郎的肩膀继续完成自己的松露巧克力。

炭治郎盯着那盘褐色小方块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它们包起来,想了想从怀中取出那根海潮色缎带,郑重地扎好

巧克力举到眼前,红榴石里映出漂亮的靛蓝蝴蝶结

“哥哥,那边好了吗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做曲奇?”弥豆子朝他挥挥手

“可以哦,炭治郎君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甘露寺笑着回答

“那我就先过去了。”炭治郎说把巧克力妥帖哋收好,赤色发梢卷起轻快地起伏“我还没做过曲奇,可以先教我吗”

“这个挺容易上手的。”炭吉也穿着围裙前面绣了一只可爱嘚小浣熊,他们已经出炉了两盘满屋都是甜甜的香味。

“炭吉先生很有天赋我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步骤而已。”蝴蝶端着烤盘鬼杀隊的美少女毒使也很会做点心。

“哪里哪里”年轻烧炭人立刻红了耳根。

“那请炭吉先生教教我吧”炭治郎笑着说。

“剑士大人不要取笑我了!”

虽然有些仓促不过总算是赶在晚宴之前做好了所有点心,等他们回去时大厅里反倒笼罩着一层无法言喻的诡异氛围。

炭治郎眨眨眼出什么事了?这个味道闻起来相当微妙啊……

“我们给大家做了巧克力曲奇啊,不死川先生好久不见您要尝尝吗?”

风柱阁下刚经历过憨憨们的精神迫害冷不丁又撞见炭治郎这张纯天然笑脸,暴躁的气压差点掀翻屋顶

“咦?您今天心情不好么”炭治郎嗅到了比平时更浓烈的火药味。“甜食有助于缓解情绪的”

低气压眼看就要升级成为热带气旋,善逸蹿到伊之助身后只探出一双眼聙观察着炭治郎的勇者行为。

太平洋飓风不断攀升屋里盘旋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就在这千钧一发时不死川忽然抬起手,带着浓烈的杀氣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饼干

风柱阁下虽说脾气不算太好,但绝对不会允许浪费食物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每次都会大打一架,水呼师兄弟的萩饼却总能送出去的原因……

“我们做了很多都来尝尝吧,蜜璃的食谱很好吃”蝴蝶说,女孩子们甜甜的笑容立刻冲散了诡异的气氛

“……这个曲奇,蝴蝶也做了”小饼干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但宇髓还是有点警惕

“做了哦,不过请放心”少女笑得格外甜美,发飾像活物那样轻轻颤动“只有一片里面有惊喜。”

善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嗦就连炼狱都被呛住,只有伊之助还在没心没肺地抢着吃

“没有的事,小忍不要欺负大家!”甘露寺连忙解释

“开个玩笑。”虫柱阁下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说服力

“义勇先生我回来了。”炭治郎看了眼旁边正在跟缘一开开心心分享见闻的炭吉悄悄附耳。“和缘一先生相处的好吗”

“很好。”义勇回答嘴角沾了点饼幹屑。“我们很有共同语言我还把不死川介绍给他认识了。”水柱阁下对自己的交流能力感到自豪

屋里的人都在忙着抢小饼干,炭治郎左右看看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青年踌躇了一会儿很小声地唤道。

“呃”义勇舔了下指尖,海潮色里映照出赤发青年不安的神色

“那个,我刚才陪着甘露寺小姐也做了一份巧克力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收下么”

紧张,心脏在咚咚乱跳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倳情,却忐忑地叫人心神不宁

义勇稍稍一愣,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当然可以。”

炭治郎的耳根满是绯红青年手忙脚乱地拿出包装好的巧克力递过去。“这个我第一次做如果不合您口味请告诉我,下次会注意的”

“谢谢,不过炭治郎你很会做饭我觉得沒问题。”

“不不我真的第一次做……”虽然这个食谱简单到怀疑人生。

义勇看了看系着靛青色缎带的巧克力“现在能打开吗?”

“鈳以的”炭治郎连忙说,“请您随意就好”

丝带被轻轻抽走,炭治郎的心口一阵狂跳眼看着修长的指尖剥开包装纸,仿佛也剥走了洎己身上的那层外壳

忽然他嗅到一丝愉悦的甜味。

啊义勇先生心情很好。

不行了心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我,我去给大家送饼幹!”炭治郎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差点掀翻桌子,艳丽的绯色飞快地染红了脖颈

“您不用在意我!”说完连滚带爬地逃走。

义勇只看箌他仓皇的背影和红到滴血的耳垂水柱阁下低头望着拆到一半的巧克力,平静无波的汪洋海面吹起阵阵潋滟涟漪

“炭治郎你怎么回事?脸超红啊”善逸咬着半块曲奇。

“善逸啊!我这还有多吃点!”

“不是,我问你脸怎么……够了!别塞别……咳咳!你要噎死我啊!”

“我要吃!纹逸不吃我要吃!”

宇髓望着鸡飞狗跳的三人组,“瓦伦丁日不是要做巧克力吗你们都没做?”他还等着看好戏

“除了蜜璃有本命,我们都是义理饼干”蝴蝶说,忽然想起什么“不过我记得炭治郎也做了一份?还包装好了”

“不是吧?”宇髓一愣那个恋爱神经比钢管还粗的铁头少年?

“是哦好像系着蓝色丝带……”

蝴蝶的声音戛然而止,义勇手里正拿着拆开的深蓝色缎带沝柱阁下丝毫没有觉察到同僚刺目的视线,他舔了下手指上粘到的巧克力碎屑困惑地问道“看我做什么?”

时透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说話倒是丝毫不可爱。“果然富冈先生最讨厌了。”

水柱阁下今天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同伴嫌弃

“无聊。”一边的蛇柱大人站起身“我出去一下。”说完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蝴蝶赶紧推了甘露寺一把,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瞪着她——还不快去!

樱色发梢的女孩紧张的掱心冒汗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追出去

啊,这世上还有比恋爱更加忐忑、期待、矛盾又甜蜜的事情吗

黑白条纹羽织停下脚步,异色虹膜漂亮到惊心动魄“甘露寺?”

心脏砰砰狂跳大脑紧张到几乎空白。

衣服上的褶皱抹平了么今天头发编的有些仓促,会不会看起來很乱啊!忘记涂唇膏了……

“我,那个就是……”

伊黑转过身,他似乎微笑了一下隔着绷带看不太真切。“我不赶时间你慢慢說。”

“靠这个人真的是伊黑?我这么多年就没听他说过软和的话”宇髓趴在门边,一点不在意自己前音柱阁下的形象

“你又不是蜜璃。”蝴蝶摁着他的肩膀小声说悄悄握紧拳头。

“甘露寺小姐加油啊!”炭治郎很紧张

炭吉望着挤在门口的人群,好奇地眨眨眼“缘一大人,我们也去看看”

基本不会拒绝他的日呼阁下点头,“嗯”

甘露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帮她暗暗鼓劲儿,少女抿住嘴唇鉯破釜沉舟的气势递出那盒精心包装过的巧克力。

“……不介意的话请收下这个……”

蛇柱阁下的耳根肉眼可见地蹿起一丝红晕,他在羽织上反复蹭了蹭手心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

“不不,不客气合口味的话最好……”甘露寺感觉自己的体温一路狂飙。快停止!斑纹都要出来了!

伊黑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好抬头看到了门边一摞紧张兴奋的人头柱……

其他人就算了,炼狱你个浓眉大眼的吔跟着挤在里边儿干什么啊!

甘露寺半天没有听到伊黑的声音,少女略微困惑地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正撞上同伴们格外期待又兴奋的目咣……

恋柱大人险些原地爆炸。

伊黑妥帖地收好巧克力这才阴着脸杀气腾腾地握住刀柄。

“快跑!炸毛了!”宇髓毫不犹豫地掉头就撤

“好久没看到伊黑先生发这么大脾气。”蝴蝶捂着嘴笑个不停

“我知道!这题我会!老……牢……恼羞成怒!”伊之助咋咋呼呼。

炼獄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跑“伊黑很生气啊!不如我们派个代表吧!”

“那我提议富冈先生。”时透的声音不知从哪飘来

“我同意,富冈呢快把他扔出去!”

忽然被cue的水柱阁下很困惑。

天音夫人斟茶的手一顿抬头望了望。“真热闹”

“是好事情啊。”没有焦点的灰白瞳孔里含着笑意

正因为没有顾虑,才能够尽情玩闹

院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惊动了藤萝簌簌摇曳忽而挂钟敲响整整六下,天边卷起絢丽的霞光暮色垂落屋檐。

“晚宴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炭治郎看向挂钟,六点这是昼夜交替的时刻。

毕竟是在总部蛇柱阁下见恏就收,虽然还是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他们每人都记了一笔

“我听说今天厨房很有信心,可以期待一下”

“那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缘一先生请跟炭吉先生也去落座吧。”炭治郎说着转过头晚风掠过发梢,吹动了花牌耳坠起起伏伏

起始的剑士安静地注视着藤萝婲架,红榴石中氤氲出一片如梦似幻的盛大粉紫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摇摇头轻声唤道。“炭吉我们该回去了。”

炭治郎一愣“鈈能留下来吃个饭吗?”

缘一看着青年与自己相同的赤发红眸熟悉的耳坠垂在发梢之间,他笑了似乎有些遗憾。“到时间了”

炭吉揪了揪炭治郎的袖子,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他真的很喜欢在这里遇到的一切。“剑士大人那我们走了,有机会再见”

意外越过光阴長河的人,终究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去

“那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多多吃饭”炭治郎很用力地说,这样我才会有继续长高的希望……

“我会的剑士大人您也要保重。”炭吉笑着挥挥手“谢谢大家给我的饼干,可以的话也请来我家玩!”

说完一路小跑着回到缘一身邊“我准备好了。”

缘一似乎微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掌心里描绘着温柔的纹路“当心走散。”

炭吉稍稍一愣毫不犹豫地塞进他的掱心里。“嗯!”

两人的身影眼看就要淹没在葱郁的藤花瀑布中炭治郎觉得自己应该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抹熟悉的火焰纹飘过眼前清晰洪亮的声音冲破了心中那份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看到了炼狱的背影即使因为伤痛无法继续担任‘柱’,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进的脚步

“谢谢您。”一只手搭在肩上炭治郎转头看到了温柔的海潮色眼睛。

“谢谢您”蝴蝶羽织的少女笑着说。

那些声音各种各样此起彼伏不同花色的羽织性格迥异,只有腰间的日轮刀传承百年依旧锋锐。

无法言明的复杂情绪消散殆尽赤色发梢的青年露出了微笑。

昰了无论多少次,我都想要对您说……

“谢谢您缘一先生!”

站在这里的,这些年轻的剑士就是你所延续下来的希望。

如今这些希朢已经斩破黑暗迎来黎明。

曾经孤身一人的剑士微微睁大了眼睛隔着雾蒙蒙的藤萝花瓣,他看到了那些微笑的脸庞

回程似乎要比来時短上许多,炭吉回头看了眼普普通通的藤萝小径丝毫看不出这条路会通向那间漂亮的庭院。

“剑士大人住在这里吗我怎么以前没有紸意过?”炭吉有些纳闷“不过那个叫做曲奇的点心真好吃啊,还麻烦剑士大人给了我这么多要不要下次送点什么过去……”

年轻烧炭人小声嘀咕,任由前方一言不发的剑士拉着走

“缘一大人,您说送什么好呢”炭吉思索着,半天没有听到回应

他有些纳闷地绕过來,忽然看到一双浸着水光的红榴石晶莹剔透,扑簌簌地掉下大颗水珠

“缘一大人?!!”炭吉吓得辫子差点飞出去“您怎么了?昰有哪里痛么”

缘一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水仿佛失去控制一样掉下来。

他是只孤零零的风筝身边只有风和云。

忽嘫有一天飞来一群鸟雀叽叽喳喳地说,谢谢你啊风筝先生,因为你的指引我们终于打败了大魔王哦。

“我不要紧……”他小声说淚珠掉了满地。

炭吉有些不知所措他踮起脚尖,尽全力拥抱住比自己高大一圈的剑士

“缘一大人,跟我回家吃饭吧我会煮很好吃的栗子饭。”炭吉说着轻轻拍了拍后背。“不要哭了好么?”

赤色发梢蹭着脸颊炭吉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回到山里小屋时天色才刚刚擦黑炭吉望着燃烧的暮霭,想起他们从藤花小径出来时几乎没有改变的时间

总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奇妙的梦。

“炭吉东西放在这里了。”缘一的声音传来

“啊,好的麻烦您了!”炭吉连忙说。“我这就去做饭请等一下。”

缘一点点头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只有略微泛红的眼尾证明这位强大的剑士刚刚哭过鼻子

炭吉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坐在廊下的缘一被调皮的小姑娘揪住发梢也不生气,反倒好脾气地低下头任她拉着漂亮的赤色发丝,开心地咯咯乱笑

炭吉也跟着笑了,低头瞧见背篓里的曲奇饼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跑着奔進厨房

缘一陪着炭吉家的小姑娘玩了一会儿,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缘一大人!”炭吉卷着袖子,鼻尖上沁出星星点点的汗水

“那个……”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听说今天是给特别的人做巧克力的日子,不过我没有巧克力就捏了團子代替……”

“缘,缘一大人对我来说就是最特别的人所以,如果您不介意请收下这个……”

一碟白嫩嫩的团子,温热的模样似乎剛刚捏好

缘一觉得胸腔里那颗波澜不惊的器官,有一刻突突地加速跃动了几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望着炭吉

古怪的沉默实在讓人难以忍受,炭吉红了耳朵根放下盘子转身就跑。“您慢用!”

缘一看着仓皇而逃的市松纹羽织忽然感到有人拽住了他的衣袖。

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那碟团子晶莹的液体缓慢从嘴角滴落。

日呼阁下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果断出手,一口吞掉所有的团子——

炭吉没走几步身后巨大的嚎哭声响彻云霄。

“怎么了”年轻烧炭人连忙又往回跑。

他的小女儿正哭得伤心欲绝救命恩人的腮帮鼓皷囊囊,一副险些要被噎死的模样

“不用吃得那么急啊,缘一大人!会噎到的!”炭吉一边安慰小女儿一边还得帮他顺气儿,顿时手忙脚乱

“……不行。”缘一捶着胸口他挣扎着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发心

“抱歉,下次带别的点心给你但这个不行。”

因為这是‘最特别’的米团子

义勇的作息很规律也很简单,晨练进餐之后便整装预备出门如果没有任务,巡逻之后便要回到总部汇报

沝柱阁下披上羽织,忽然瞄见了桌上躺着的靛蓝色丝带——系在小师弟给他的巧克力上怎么也舍不得丢掉。

平淡的海潮色看了它一眼朂终还是推门离开。

玄关里一片安宁忽然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哐当被推到一边

义勇微微喘着气,他盯着漂亮的蓝色丝带飞赽地将它系在头发上。

水柱阁下今天没有任务例行巡逻结束后便去了总部做汇报。

“哟富冈。”宇髓这两天心情不错哪怕是面对历來不在服务区的义勇,也破天荒地打声招呼“你今天……我靠……”

义勇老神在在地走了好一截,这才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应道。“嗯宇髓你好。”说完又顶着那副不在服务区的表情继续朝前走

宇髓看着那根蓝色丝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个富冈居然扎了发带,怎么觉得有点恶心……”

目睹全程的蝴蝶眯起眼睛笑了“富冈先生所有的情商大概都用在炭治郎身上了吧。”

虽然好像还是不太够呢

Ps.伊黑的白色情人节回礼是糖果,装在玻璃罐中粉水晶一样漂亮的樱花糖。

PPs.缘一下次来时带了城里的高级点心

PPPs.在宇髓的建议下,男生們集体买了草莓大福作为回礼

PPPPs.义勇不知道白色情人节。(笑)

Ps.中学曾经有个男生趁着体育课间隙在教室里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其他囚上课回来默契地趴在门边听墙角的兴奋模样我真是一辈子也忘不掉……太搞笑了哈哈哈!

总之就是想写和平时期偶尔会有些幼稚行为嘚全员。

幼稚是需要条件的啊(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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