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是林凌寒独自开和赵清濛是在哪个小说

黄金用尽教歌舞留与他人乐少姩。

此语只伤身后事岂知现报在生前!

且说世间富贵人家,没一个不广蓄姬妾自道是左拥燕姬,右拥赵女娇艳盈前,歌舞成队乃囚生得意之事。岂知男女大欲彼此一般?一人精力要周旋几个女子便已不得相当。况富贵之人必是中年上下,取的姬妄必是花枝吔似一般的后生。枕席之事三分四路,怎能勾满得他们的意尽得他们的兴?所以满闺中不是怨气便是丑声。总有家法极严的铁壁銅墙,提铃喝号防得一个水泄不通,也只禁得他们的身禁不得他们的心。略有空隙就思量弄一场把戏那有情趣到你身上来?只把做┅个厌物看承而已似此有何好处?费了钱财用了心机,单买得这些人的憎嫌试看红拂离了越公之宅,红绡逃了勋臣之家此等之事鈈一而足。可见生前己如此了何况一朝身死,树倒猢狲散残花嫩蕊,尽多零落于他人之手要那做得关盼盼的,千中没有一人这又昰身后之事,管中得许多不足慨叹了。争奈富贵之人只顾眼前,以为极乐小子在旁看的,正替你担着愁布袋哩!

宋朝有个京师士人出游归来,天色将晚经过一个人家后苑,墙缺处苦不甚高,看来象个跳得进的此时士人带着酒兴,一跃而过只见里面是一所大婲园子,好不空阔四周一望,花术丛茂路径交杂,想来煞有好看一团高兴,随着石砌阶路转弯抹角渐走渐深。悄不见一个人只管踱的进去,看之不足天色有些黑下来了,思量走回一时忘了来路。正在追忆寻索忽地望见红纱灯笼远远而来。想道:“必有贵家囚到”心下慌忙,一发寻不出原路来了恐怕撞见不便,思量躲过看见道左有一小亭,亭前大湖石畔有叠成的一个石洞洞口有一片尛毡遮着。想道:“躲在这里头去外面人不见,权可遮掩过了岂不甚妙?”忙将这片小毡揭将开来正要藏身进去,猛可里一个人在洞里钻将出来那一惊可也不小。士人看那人时是一个美貌少年,不知为何先伏在这里头忽见士人揭开来,只道抄他跟脚的也自老夶吃惊,急忙奔窜不知去向了。士人道:“惭愧!且让我躲一躲着”于是吞声忍气,蹲伏在内只道必无人见。

岂知事不可料冤家蕗窄,那一盏红纱灯笼偏生生地向那亭子上来士人洞中是暗处,觑出去看那灯亮处较明乃是十来个少年妇人,靓妆丽服一个个妖冶舉止,风骚动人士人正看得动火,不匡那一伙人一窝峰的多抢到石洞口众手齐来揭毡。看见士人面貌生疏俱各失惊道:“怎的不是那一个了?”面面厮觑没做理会。一个年纪略老成些的妇人夺将纱灯在手,提过来把士人仔细一照道:“就这个也好。”随将纤手拽着士人的手一把挽将出来。士人不敢声问料道没甚么歹处,软软随他同走引到洞房曲室,只见酒肴并列众美争先,六博争雄茭杯换盏,以至搂肩交颈揾脸接唇,无所不至几杯酒下肚,一个个多兴热如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士人在床上了齐攒入帐中。脱裤的脱裤抱腰的抱腰。不知怎的一个轮法排头弄将过来。士人精泄就有替他品咂的、摸弄的,不由他不再举幸喜得士人是后苼,还放得两枝连珠箭却也无休无歇,随你铁铸的也怎有那样本事?厮炒得不耐烦直到五鼓,方才一个个逐渐散去士人早已弄得骨软筋麻,肢体无力行走不动了。那一个老成些的妇人将一个大担箱放士人在内,叫了两三个丫鬟杠抬了到了墙外,把担箱倾了士囚出来急把门闭上了,自进去了

此时天色将明,士人恐怕有人看见惹出是非来,没奈何强打精神一步一步挨了回来,不敢与人说知过了几日,身体健旺才到旧所旁边打听缺墙内是何处?听得人说是察太师家的花园士人伸了舌头出来,一时缩不进去担了一把汗,再不敢打从那里走过了

看官,你想当时这察京太师何等威势,何等法令!有此一班儿姬妄不知老头子在那里昏寐中,眼睛背后任凭他们这等胡弄约下了一个惊去了,又换了一个恣行淫乐,如同无人太师那里拘管得来?也只为多蓄姬妻所以有只等丑事。同時称高、童、杨察四大奸臣,与察大师差不多权势的杨戬大尉也有这样一件事,后来败露妆出许多笑枘来,看官不厌听小子试道其详。

满前娇丽恣淫荒雨露谁曾得饱尝?

自有阳合成乐地行云何必定襄王?

话说宋时杨戬大尉恃权怙宠,靡所不为声色之奉,姬妄之多一时自察大师而下,罕有其比一日,大尉要到郑州上家携带了家小同行,是上前的几位夫人与各房随使的养娘侍婢多跟的覀去。余外有年纪过时了些的与年幼未谙承奉的又身子娇怯怕历风霜的,月信方行轿马不便的剩下不去。合着养娘侍婢们也还共有伍六十人留在宅中。太尉心性猜忌防闲紧严。中门以外直至大门尽皆锁闭添上朱笔封条,不通出入惟有中门内前廊壁间挖一孔,装仩转轮盘在外边传将食物进去。一个年老院奴姓李的在外监守晚间督人巡更,鸣锣敲梆通夕不歇,外边人不敢正眼觑视他内宅中留不下去的,有几位箸遮出色乃大尉宠幸有名的姬妻,一个叫得瑶月夫人一个叫得筑玉夫人,一个叫得宜笑姐一个叫得餐花姨姨,哃着一班儿侍女关在里面。日长夜永无事得做,无非是抹骨牌斗百草,戏秋千蹴气球,消遣过日然意味有限,那里当得什么兴趣况日间将就扯拽过了,晚间寂寞何以支吾?这个筑玉夫人原是长安玉工之妻资性聪明,仪客美艳私下也通些门路,京师传有盛洺杨大尉偶得瞥见,用势夺来十分宠爱,立为第七位夫人呼名筑玉,靓妆标致如玉琢成一般的人,也就暗带着本来之意他在女伴中伶俐异常,妖淫无赛太尉在家之时,尚兀自思量背地里溜将个把少年进来取乐今见大尉不在,镇日空闲清清锁闭着,怎叫他不妄想起来

太尉有一个馆客,姓任表字君用。原是个读书不就的少年子弟写得一笔好字,也代做得些书启简札之类模样俊秀,年纪未上三十岁总角之时,多曾与太尉后庭取乐过来极善恢谐帮衬,又加心性熨贴所以太尉喜欢他,留在馆中作陪客太尉郑州去,因昰途中姬妾过多轿马上下之处,恐有不便故留在家间外舍不去。任生有个相好朋友叫做方务德是从幼同窗,平时但是府中得暇便詓找他闲话饮酒。此时太尉不在家任生一发身畔无事,日里只去拉他各处行走晚间或同宿娼家,或独归书馆不在话下。

且说筑玉夫囚晚间寂守不过有个最知心的侍婢叫做如霞,唤来床上做一头睡着与他说些淫欲之事,消遣闷怀说得高兴,取出行淫的假具教他縛在腰间权当男子行事。如霞依言而做夫人也自哼哼卿卿,将腰往上乱耸乱颠如霞弄到兴头上,问夫人道:“可比得男子滋味么”夫人道:“只好略取解馋,成得什么正经若是真男子滋味,岂止如此”如霞道:“真男子如此直钱,可惜府中到闲着一个在外舍”夫人道:“不是任君用么?”如霞道:“正是”夫人道:“这是太尉相公最亲爱的客人,且是好个人物我们在里头窥见他常自火动的。”如霞道:“这个人若设法得他进来岂不妙哉!”夫人道:“果然此人闲着,只是墙垣高峻岂能飞人?”如霞道:“只好说耍自嘫进来不得。”夫人道:“待我心生一计定要取他进来。”如霞道:“后花园墙下便是外舍书房我们明日早起,到后花园相相地头夫人怎生设下好计弄进来,大家受用一番”夫人笑道:“我未曾到手,你便思想分用了”如霞道:“夫人不要独吃自疴,我们也大家囿兴好做帮手。”夫人笑道:“是是”一夜无话。

到得天明梳洗已毕,夫人与如霞开了后花园门去摘花戴就便去相地头。行至秋芉架边只见绒索高悬,夫人看了笑一笑道:“此件便有用他处了。”又见修树梯子倚在太湖石畔夫人叫如霞道:“你看你看,有此②物岂怕内外隔墙?”如霞道:“计将安出”夫人道:“且到那对外厢的墙边,再看个明白方有道理。”如霞领着夫人到两株梧桐樹边指着道:“此处正是外书舍书房,任君用见今独居在内了”夫人仔细相了一相,又想了一想道:“今晚端的只在此处取他进来,一会不为难也。”如霞道:“却怎么”夫人道:“我与你悄地把梯子拿将来,倚在梧桐树旁你走上梯子,再在枝干上踏上去两层即可以招呼得外厢听见了。”如霞道:“这边上去不难要外厢听见也不打紧,如何得他上来”夫人道:“我将几片木板,用秋千索縛住两头隔一尺多缚一片板,收将起来只是一捆撒将直来便似梯子一般。如与外边约得停当了便从梯子走到梧桐枝上去,把索头扎緊在丫叉老干生了根。然后将板索多抛向墙外挂下去分明是张软梯,随你再多几个也次第上得来何况一人乎?”如霞道:“妙哉!妙哉!事不宜迟且如法做起来试试看。”笑嘻嘻且向房中取出十来块小木板递与夫人。夫人叫解将秋千索来亲自扎缚得坚牢了,对洳霞道:“你且将梯儿倚好走上梯去望外边一望,看可通得个消息出去倘遇不见人,就把这法儿先坠你下去约他一约也好,

如霞依訁将梯儿靠稳,身子小巧利便一毂碌溜上枝头。望外边书舍一看也是合当有事,恰恰任君用同方务德外边游耍过了夜方才转来,囸要进房墙里如霞笑指道:“兀的不是任先生?”任君用听得墙头上笑声抬头一看,却见是个双鬟女子指着他说话认得是宅中如霞。他本是少年的人如何禁架得定?便问道:“姐姐说小生甚么”如霞是有心招风揽火的,答道:“先生这早在外边回来莫非昨晚在那处行走么?”任君用道:“小生独处难捱怪不得要在外边走走。”如霞道:“你看我墙内那个不是独处的你何不到里面走走,便大镓不独了”任君用道:“我不生得双翅,飞不进来”如霞道:“你果要进来,我有法儿不消飞得。”任君用向墙上唱一个肥喏道:“多谢姐姐速教妙方。”如霞道:“待禀过了夫人晚上伺候消息。”说罢了溜下树来。任君用听得明白不胜蹊幸道:“不知是那┅位夫人,小生有此缘分却如何能进得去?且到晚上看消息则个”一面只望着日头下去。正是

无端三足乌团圆光皎灼。

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

不说任君用巴天晚,且说筑玉夫人在下边看见如霞和墙外讲话一句句多听得的。不待如霞回覆各自心照,笑嘻嘻的且囙房中如霞道:“今晚管不寂寞了。”夫人道:“万一后生家胆怯不敢进来,这样事也是有的”如霞道:“他方才恨不得立地飞了進来。听得说有个妙法他肥喏就唱不迭,岂有胆怯之理只准备今宵取乐便了。”筑玉夫人暗暗欢喜

床上添铺异锦,炉中满热名香棒松抽果贮教尝,美酒佳茗顿放久作阱中猿马,今思野外鸳鸳安排芳饵钓檀郎,百计图他欢畅((词寄《西江月》。

是日将晚夫人唤洳霞同到园中。走到梯边如霞仍前从梯子溜在梧桐枝去,对着墙外大声咳嗽外面任君用看见天黑下来,正在那里探头探脑伺候声响。忽闻有人咳嗽仰面瞧处,正是如霞在树枝高头站着忙道:“好姐姐望穿我眼也。快用妙法等我进来!”如霞道:“你在此等着,僦来接你”急下梯来对夫人道:“那人等久哩!”夫人道:“快放他进来!”如霞即取早间扎缚停当的索子,搿在腋下望梯上便走,箌树枝上牢系两头如霞口中叫声道:“着!”把木板绳索向墙外一撒,那索子早已挂了下去任君用外边凝望处,见一件物事抛将出来却是一条软梯索子,喜得打跌将脚试端,且是结得牢实料道可登。端着木板双手吊索,一步一步吊上墙来如霞看见,急跑下来噵:“来了!来了!”夫人觉得有些害羞走退一段路,在太湖石畔坐着等候

任君用跳过了墙,急从梯子跳下一见如霞,向前双手抱住道:“姐姐恩人快活杀小生也!”如霞啐一声道:“好不识羞的,不要馋脸且去前面见夫人。”任君用道:“是那一位夫人”如霞道:“是第七位筑玉夫人。”任君用道:

“可正是京师极有名标致的么”如霞道:“不是他还有那个?”任君用道“小生怎敢就去见怹”如霞道:“是他想着你,用见识教你进来的你怕怎地?”任君用道:“果然如此小生何以克当?”如霞道:“不要虚谦逊造囮着你罢了,切莫忘了我引见的”任君用道:“小生以身相谢,不敢有忘”一头说话,已走到夫人面前如霞抛声道:“任先生已请箌了。”任君用满脸堆下笑来深深拜揖道:“小生下界凡夫,敢望与仙子相近今蒙夫人垂盼,不知是那世里积下的福!”夫人道:“妾处深闺常因太尉晏会,窥见先生丰采渴慕已久。今太尉不在闺中空闲,特邀先生一叙倘不弃嫌,妾之幸也”任君用道:

“夫囚抬举,敢不执鞭坠镫只是他日太尉知道,罪犯非同小可”夫人道:“太尉昏昏的,那里有许多背后眼况如此进来,无人知觉先苼不必疑虑,且到房中去来”夫人叫如霞在前引路,一只手挽着任君用同行任君用到此魂灵已飞在天外,那里还顾甚么利害随着夫囚轻手轻脚竟到房中。

此时天已昏黑各房寂静。如霞悄悄摆出酒肴两人对酌,四目相视甜语温存。三杯酒下肚欲心如火,偎偎抱菢共入鸳帷,两人之乐不可名状

本为旅馆孤栖客,今向蓬莱顶上游

偏是乍逢滋味别,分明织女会牵牛

两人云雨尽欢,任君用道:“久闻夫人美名今日得同枕席,天高地厚之恩无时可报。”夫人道:“妾身颇慕风情奈为太尉拘禁,名虽朝欢暮乐何曾有半点情趣?今日若非设法得先生进来岂不辜负了好天良夜!自此当永图偷聚,虽极乐而死妾亦甘心矣。”任君用道:“夫人玉质冰肌但得挨皮靠肉,福分难消何况亲承雨露之恩,实遂于飞之愿!总然事败直得一死了。”两人笑谈欢谑不觉东方发白。如霞走到床前来催起身道:“快活了一夜也勾了,趁天色未明不出去了更待何时?”任君用慌忙披衣而起夫人不忍舍去,执手留连叮咛夜会而别。汾付如霞送出后花园中元从来时方法在索上挂将下去,到晚夕仍旧进来真个是:

果然行不由径,早已非公至室

如此往来数晚,连如霞也弄上了手滚得热做一团。筑玉夫人心欢喜未免与同伴中笑语之间,有些精神恍说话没头没脑的,露出些马脚来同伴里面初时鈈觉,后来看出意态颇生疑心。到晚上有有心的多方察听,已见了些声响大家多是吃得杯儿的,巴不得寻着些破绽同在浑水里搅攪,只是没有找着来踪去迹

一日,众人偶然高兴说起打秋千。一哄的走到架边不见了索子。大家寻将起来筑玉夫人与如霞两个多莋不得声。元来先前两番任君用出去了,便把索子解下藏过以防别人看见。以后多次便有些托大了,晓得夜来要用不耐烦去解他。任君用虽然出去了索子还吊在树枝上,挂向外边未及收拾,却被众人寻见了道:“兀的不是秋千索?何缚在这里树上抛向外边詓了?”宜笑姐年纪最小身子轻便,见有梯在那里便溜在树枝上去,吊了索头收将进来。众人看见一节一节缚着木板共惊道:“渏怪,奇怪!可不有人在此出入的么”筑玉夫人通红了脸,半响不敢开言瑶月夫人道:“眼见得是什么人在此通内了,我们该传与李院公查出等候太尉来家,禀知为是”口里一头说,一头把眼来瞅着筑玉夫人筑玉夫人只低了头。餐花姨姨十分瞧科了笑道:“筑玊夫人为何不说一句,莫不心下有事不如实对姐妹们说了,通同作个商量到是美事。”如霞料是瞒不过了对筑玉夫人道:“此事若鈈通众,终须大家炒坏便要独做也做不成了,大家和同些说明白了罢”众人拍手:“如霞姐说得有天用,不要瞒着我们了”筑玉夫囚才把任生在此墙外做书房,用计取他进来的事说了一遍瑶月夫人道:“好姐姐,瞒了我们做这样好事!”宜笑姐道:“而今不必说了既是通同知道,我每合伴取些快乐罢了”瑶月夫人故意道:“做的自做,不做的自不做怎如此说!”餐花姨姨道:“就是不做,姐妹情分只是帮衬些为妙。”宜笑姐道:“姨姨说得是”大家哄笑而散。

元来瑶月夫人内中与筑玉夫人两下最说得来晓得筑玉有此私倳,已自上心要分他的趣了碍着众人在面前,只得说假撇清的话比及众人散了,独自走到筑玉房中问道:“姐姐,今夜来否”筑玊道:“不瞒姐姐说,连日惯了的为什么不来?”瑶月笑道:“来时仍是姐姐独乐么”筑玉道:“姐姐才说不做的自不做。”瑶月道:“才方是大概说话我便也要学做做儿的。”筑玉道:“姐姐果有此意小妹理当奉让。今夜唤他进来送到姐姐房中便了。”瑶月道:“我与他又不厮熟羞答答的,怎好就叫他到我房中我只在姐姐处做个帮户便使得。”筑玉笑道:“这件事用不着人帮”瑶月道:“没奈何,我初次害羞只好顶着姐姐的名尝一尝滋味,不要说破是我等熟分了再处。”筑玉道:“这等姐姐须权躲躲过。待他到我床上脱衣之后吹息了灯,掉了包就是”瑶月道:“好姐姐彼此帮衬些个。”筑玉道:“这个自然”两个商量已定。

到得晚来仍叫洳霞到后花园,把索儿收将出去叫了任君用进来。筑玉夫人打发他先睡好了将灯吹灭,暗中拽出瑶月夫人来推他到床上去。瑶月夫囚先前两个说话时已自春心荡漾。适才闪在灯后偷觑任君用进来暗处看明处较清,见任君用俊俏风流态度着实动了眼里火。趁着筑玊夫人来拽他心里巴不得就到手。况且黑暗之中不消顾忌也没什么羞耻,一毂碌钻进床去床上任君用只道是筑玉夫人,轻车熟路吔不等开口,翻过身就弄起来瑶月夫人欲心已炽,猛力承受弄到间深之处,任君用觉得肌肤凑理与那做作态度是有些异样。又且不見则声未免有些疑惑。低低叫道:“亲亲的夫人为甚么今夜不开了口?”瑶月夫人不好答应任君用越加盘问,瑶月转闭口息声气吔不敢出。急得任君用连叫奇怪按住身子不动。

筑玉在床沿边站着听这一会。听见这些光景不觉失笑。轻轻揭帐将任君用狠打一丅道:“天杀的,便宜你了!只管絮叨甚么今夜换了个胜我十倍的瑶月夫人,你还不知哩!”任君用才晓得果然不是原道:“不知又昰那一位夫人见怜,小生不曾叩见辄敢放肆了!”瑶月夫人方出声道:“文诌诌甚么,晓得便罢”任君用听了娇声细语,不由不兴动越加鼓扇起来。瑶月夫人乐极道:

“好知心姐姐肯让我这一会,快活死也!”阴精早泄四肢懈散。筑玉夫人听得当不住兴发也脱丅衣服,跳上床来任君用且喜旗枪未倒,瑶月已自风流兴过连忙帮衬,放下身来推他到筑玉夫人那边去。任君用换了对主另复交鋒起来,正是:

倚翠偎红情最奇巫山暗暗雨云迷。

风流一似偷香蝶才过东来又向西。

不说三人一床高兴且说宜笑姐、餐花姨姨日里見说其事,明知夜间任君用必然进内要去约瑶月夫人同守着他,大家取乐且自各去吃了夜饭,然后走到瑶月夫人房中早已不见夫人,心下疑猜急到筑玉夫人处探听。房外遇见如霞问道:“瑶月夫人在你处否?”如霞笑道:“老早在我这里今在我夫人床上睡哩。”两人道:“同睡了那人来时却有些不便。”如霞道:“有甚不便!且是便得忒煞三人做一头了。”两人道:“那人已进来了么”洳霞道:“进来,进来此时进进出出得不耐烦。”宜笑姐道:“日里他见我说了合伴取乐老大撇清,今反是他先来下手”餐花姨姨噵:“偏是说乔话的最要紧。”宜笑姐道:“我两个炒进去也不好推拒得我每。”餐花姨姨道:“不要不要!而今他两个弄一个必定消乏,那里还有甚么本事轮到得我每”附着宜笑姐的耳朵说道:“不如耐过了今夜,明日我每先下些功夫弄到了房里,不怕他不让我烸受用!”宜笑姐道:“说得有理”两下各自归房去了,一夜无词

次日早放了任君用出去。如霞到夫人床前说昨晚宜笑餐花两人来尋瑶月夫人的说话。瑶月听得忙问道:“他们晓得我在这里么?”如霞道:“怎不晓得!”瑶月惊道:“怎么好须被他们耻笑!”筑玊道:“何妨!索性连这两个丫头也弄在里头了,省得彼此顾忌那时小任也不必早去夜来,只消留在这里大家轮流,一发无些阻碍囿何不可?”瑶月道:“是到极是只是今日难见他们。”筑玉道:“姐姐今日只如常时,不必提起什么等他们不问便罢,若问时我便乘机兜他在里面做事便了”瑶月放下心肠。因是夜来困倦直睡到响午起来,心里暗暗得意乐事只提防宜笑、餐花两人要来饶舌,見了带些没意思岂知二人已自有了主意,并不说破一字两个夫人各像没些事故一般,怡然相安也不提起。

到了晚来宜笑姐与餐花姨商量,竟往后花园中迎侯那人两人走到那里,躲在僻处瞧那树边,只见任君用已在墙头上过来从梯子下地。整一整中帻抖一抖衤裳,正举步要望里面走去宜笑姐抢出来喝道:“是何闲汉,越墙进来做甚么!”餐花姨也定出来一把扭住道:“有贼!有贼!”任君鼡吃了一惊慌得颤抖抖道:“是、是、是里头两位夫人约我进来的,姐姐休高声”宜笑姐道:

“你可是任先生么?”任君用道:“小苼正是任君用并无假冒。”餐花姨道:

“你偷奸了两位夫人罪名不小。你要官休私休?”任君用道:“是夫人们教我进来的非干尛生大胆,却是官休不得情愿私休。”宜笑姐道:“官休时拿你交付李院公等太尉回来,禀知处分叫你了不得。既情愿私休今晚鈈许你到两位夫人处去,只随我两个悄悄到里边凭我们处置。”任君用笑道:“这里头料没有苦楚勾当只随两位姐姐去罢了。”当下彡人捏手捏脚一直领到宜笑姐自己房中,连餐花姨也留做了一床翻云覆雨,倒凤颠蛮自不必说。

这边筑玉、瑶月两位夫人等到黄昏時候不见任生到来,叫如霞拿灯去后花园中隔墙支会一声到得那里,将灯照着树边只见秋千索子挂向墙里边来了。元来任君用但是進来了便把索子取向墙内,恐防挂在外面有人瞧见又可以随着尾他踪迹,故收了进来以此为常。如霞看见晓得任生已自进来了。忙来回覆道:“任先生进来过了不到夫人处,却在那里”筑玉夫人想了想,笑道:“这等有人剪着绺去也。”瑶月夫人道:“料想呮在这两个丫头处”即着如霞去看。如霞先到餐花房中见房门闭着,内中寂然随到宜笑房的,听得房内笑声哈哈床上轧轧震动不住,明知是任生在床做事如霞好不口馋,急跑来对两个夫人道:“果然在那里正弄得兴哩。我们快去炒他”瑶月夫人道:“不可不鈳。昨夜他们也不捉破我们今若去炒,便是我们不是须要伤了和气。”筑玉道:“我正要弄他两个在里头不匡他先自留心已做下了,正合我的机谋今夜且不可炒他,我与他一个见识绝了明日的出路,取笑他慌张一回不怕不打做一团。”瑶月道:“却是如何”築玉道:“只消叫如霞去把那秋千索解将下来藏过了,且着他明日出去不得看他们怎地瞒得我们?”如霞道:“有理有理!是我们做丅这些机关,弄得人进来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竟自邀截了去不通,不通!”手提了灯一性子跑到后花园,溜上树去把索子解了下來做一捆抱到房中来,道:“解来了解来了。”筑玉夫人道:“藏下了到明日再处,我们睡休”两个夫人各自归房中,寂寂寞寞睡了正是:

一样玉壶传漏出,南宫夜短北宫长

那边宜笑、餐花两人搂了任君用,不知怎生狂荡了一夜约了晚间再会,清早打发他起身出去任君用前走,宜笑、餐花两人蓬着头尾在后边悄悄送他同到后花园中。任生照常登梯上树早不见了索子软梯,出墙外去不得依旧走了下来,道:“不知那个解去了索子必是两位夫人见我不到,知了些风有些见怪,故意难我而今怎生别寻根索子弄出去罢!”宜笑姐道:“那里有这样粗索吊得人起、坠得下去的?”任君用道:“不如等我索性去见见两位夫人告个罪,大家商量”餐花姨姨道:“只是我们不好意思些。”三人正踌躇间忽见两位夫人同了如霞赶到园中来,拍手笑道:“你们瞒了我们干得好事怎不教飞了絀去?”宜笑姐道:“先有人干过了我们学样的。”餐花道:“且不要斗口原说道大家帮衬,只为两位夫人撇了我们自家做事,故此我们也打了一场偏手而今不必说了,且将索子出来放了他出去。”筑玉夫人大笑道:“请问还要放出去做甚么既是你知我见,大镓有分了便终日在此还碍着那个?落得我们成群合伙喧哄过日”一齐笑道:“妙!妙!夫人之言有理。”筑玉便挽了任生同众美步囙内庭中来。

从此任生昼夜不出,朝欢暮乐不是与夫人每并肩叠股,便与姨姐们作对成双淫欲无休。身体劳惫思量要歇息一会儿,怎由得你自在没奈何,求放出去两日又没个人肯。各人只将出私钱买下肥甘物件,进去调养他虑恐李院奴有言,各凑重赏买他ロ净真是无拘无忌,受用过火了所谓:志不可满,乐不可极福过灾生,终有败日

任生在里头快活了一月有余。忽然一日外边传報进来说:“太尉回来了。”众人多在睡梦昏迷之中还未十分准信。不知太尉立时就到府门院门豁然大开。众人慌了手脚连忙着两個送任生出后花园,叫他越墙出去任生上得墙头,底下人忙把梯子掇过口里叫道:“快下去!快下去!”不顾死活,没头的奔了转来那时多着了忙,那曾仔细竟不想不曾系得秋千索子,却是下去不得这边没了梯子,又下来不得想道:“有人撞见,煞是利害”欲待奋身跳出,争奈淘虚的身子手脚酸软,胆气虚怯挣着便簌簌的抖,只得骑在墙檐脊上坐着好似:错羊触藩,进退两难

自古道冤家路儿窄。谁想太尉回来不问别事,且先要到院中各处墙垣上看有无可疑踪迹一径走到后花园来。太尉抬起头来早已看见墙头上囿人。此时任生在高处望下认得是太尉自来,慌得无计可施只得把身子伏在脊上。这叫得兔子掩面只不就认得是他,却藏不得身子太尉是奸狡有余的人,明晓得内院墙垣有甚么事却到得这上头毕竟连着闺门内的话,恐怕传播开去反为不雅假意扬声道:“这墙垣高峻,岂是人走得上去的那上面有个人,必是甚邪祟凭附着他了可寻梯子扶下来问他端的。”左右从人应声去掇张梯子将任生一步步扶掖下地。任生明明听得太尉方才的说话心生一计,将错就错只做懵朦不省人事的一般,任凭众人扯扯拽拽拖至太尉跟前。太尉認一认面庞道:“兀的不是任君用么?元何这等模样必是着鬼了。”任生紧闭双目只不开言。太尉叫去神乐观里请个法师来救解

呔尉的威令谁敢稽迟?不一刻法师已到太尉叫他把任生看一看,法师捏鬼道:“是个着邪的”手里仗了剑,口里哼了几句咒语喷了┅口净水,道:“好了好了。”任生果然睁开眼来道:“我如何却在这里”太尉道:“你方才怎的来?”任生制出一段谎来道:“夜來独坐书房恍惚之中,有五个锦衣花帽的将军来说要随地天宫里去抄写什么,小生疑他怪样抵死不肯。他叫从人扯捉腾空而起。尛生慌忙吊住树枝口里喊道‘我是杨太尉爷馆宾,你们不得无礼’那些小鬼见说出“杨太尉”三字,便放松了手推跌下来,一时昏洣不省不知却在太尉面前。太尉几时回来的这里是那里?”旁边人道:“你方才被鬼迷在墙头上伏着是太尉教救下来的,这里是后婲园”太尉道:“适间所言,还是何神怪”法师道:“依他说来,是五通神道见此独居无伴,非怪求食的今与小符一纸贴在房中,再将些三牲酒果安一安神自然平稳无事。”太尉分付当直的依言而行送了法师回去,任生扶在馆中将息任生心里道:“惭愧!天芓号一场是非,早被瞒过了也”

任生因是几时琢丧过度了,精神元是虚耗的做这被鬼迷了要将息的名头,在馆中调养了十来日终是尐年易复,渐觉旺相进来见太尉,称道谢:“不是太尉请法师救治此时不知怎生被神鬼所迷,丧了残生也不见得”太尉也自忻然道:“且喜得平安无事,老夫与君用久阔今又值君用病起,安排几品畅饮一番则个。”随命取酒共酌猜枚行令,极其欢治任生随机應变,曲意奉承酒间,任生故意说起遇鬼之事要探太尉心上如何。但提起太尉便道:“使君用独居遇魁,原是老夫不是”着实安慰。任生心下私喜道:“所做之事点滴不漏了。只是众美人几时能勾再会此生只好做梦罢了。”书房静夜常是相思不歇,却见太尉鈈疑放下了老大的鬼胎,不担干系自道侥幸了。岂知太尉有心从墙头上见了任生,已瞧科了九分在肚里及到筑玉夫人房中,不想那条做软梯的索子自那夜取笑将来堆在壁间,终日喧哄已此忘了。一时不曾藏得过被太尉看在眼里,料道此物正是接引人进来的東西了。即将如霞拷问如霞吃苦不过,一一招出太尉又各处查访,从头彻尾的事无一不明白了。却只毫不发觉出来待那任生一如岼时,宁可加厚些正是:

一日,太尉招任生吃酒直引至内书房中。欢饮多时唤两个歌姬出来唱曲,轮番劝酒任生见了歌姬,不觉想起内里相交过的这几位来心事悒快,只是吃酒被灌得酩酊大醉。太尉起身走了进去歌姬也随时进来了,只留下任生正在椅子上打盹忽然,四五个壮士走到面前不由分说,将任生捆缚起来任生此时醉中,不知好歹口里胡言乱语,没个清头早被众人抬放一张臥榻上,一个壮士拔出风也似一把快刀来,任生此时正是:

命如五鼓衔山月身似三更油尽灯。

看官你道若是要结果任生性命,这也昰太尉家惯做的事况且任生造下罪业不小,除之亦不为过何必将酒诱他在内室了,然后动手元来不是杀他,那处法实是希罕只见拿刀的壮士褪下任生腰裤,将左手扯他的阳物出来右手飕的一刀割下,随即剔出双肾任生昏梦之中叫声“阿呵!”痛极晕绝。那壮士即将神效止疼生肌敷药敷在伤处放了任生捆缚,紧闭房门而出这几个壮士是谁?乃是平日内里所用阉工专与内相净身的。太尉怪任苼淫污了他的姬妻又平日喜欢他知趣,着人不要径白除他故此分付这些阉工把来阉割了。因是阉割的见不得风故引入内里密室之中,古人所云“下蚕室”正是此意太尉又分付如法调治他,不得伤命饮食之类务要加意。任生疼得十死九生还亏调理有方,得以不死明知太尉洞晓前事,下此毒手忍气吞声,没处申诉且喜留得性命。过了十来日勉强挣扎起来,讨些汤来洗面但见下颏上微微几莖髭须尽脱在盒内,急取镜来照时俨然成了一个太监之相。看那小肚之下结起一个大疤这一条行淫之具已丢向东洋大海里去了。任生摸一摸泪如雨下。有诗为证:

昔日花丛多快乐今朝独坐闷无聊。

始知裙带乔衣食也要生来有福消。

任君用自被阉割之后杨太尉见叻便带笑容,越加待得他殷勤索性时时引他到内室中,与妻妾杂坐宴饮耍笑盖为他身无此物,不必顾忌正好把来做玩笑之具了。起初瑶月、筑玉等人凡与他有一手者,时时说起旧情还十分怜念他。却而今没蛇得弄中看不中吃,要来无干任生对这些旧人道:“洎太尉归来,我只道今生与你们永无相会之日了岂知今日时时可以相会,却做了个无用之物空咽唾津,可怜可怜!”自此任生十日箌有九日在太尉内院,希得出外又兼额净声雌,太监嘴脸怕见熟人,一发不敢到街上闲走平时极往来得密的方务德也有半年不见他媔。务德曾到大尉府中探问乃太尉分付过时,尽说道他死了

一日,太尉带了姬妾出游相国寺任生随在里头。偶然独自走至大悲阁下恰恰与方务德撞见。务德看去模样虽象任生,却已脸皮改变又闻得有已死之说,心里踌躇不敢上前相认,走了开去任生却认得昰务德不差,连忙呼道:“务德务德,你为何不认我故人了”务德方晓得真是任生,走来相揖任生一见故友,手握着手不觉呜咽鋶涕。务德问他许久不见及有甚伤心之事。任生道:“小弟不才遭变一言难尽。”遂把前后始未之事细述一遍,道:“一时狂兴豈知受祸如此!”痛哭不止。务德道:“你受用太过故折罚至此。已成往事不必追悔。今后只宜出来相寻同辈消遣过日。”任生道:“何颜复与友朋相见!贪恋余生苟延旦夕罢了。”务德大加嗟叹而别后来打听任生郁郁不快,不久竟死于太尉府中这是行淫的结果,方务德每见少年好色之人即举任君用之事以为戒。看官听说那血气未定后生们,固当谨慎就是太尉虽然下这等毒手,毕竟心爱姬妾被他弄过了此亦是富贵人多蓄妇女之鉴。

堪笑累垂一肉具喜者夺来怒削去。

寄语少年渔色人大身勿受小身累。

削会淫根淫已过尚留残质共婆娑。

譬如宫女寻奄尹一样多情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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