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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对社会发展与变化的点滴回顧在杂志的二十几个栏目中，都有很精彩的报道内容为此，我们借《检察风云》公开出版300期之际汇集出版《检察风云》集萃第二辑，共有《大案追踪》、《权益纷争》、《科技鉴案》、《往事钩沉》、《风云杂谈》五册并以此来纪念我们国家最重要的节日——中华囚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 （作者系《检察风云》杂志社总编辑 ） 第一篇反腐警钟 雅贪脱不去“痞”字
辞书谓作恶多端的人曰“痞”一般叫痞子，最早是流氓地痞并称的后来外延扩大，又滋生出“痞棍”、“文痞”之类“文痞”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说到不少，但年代久远印象所留无几。而“文革”以来此风又盛市井流氓个个俨然文人模样，对正人君子口诛笔伐大行颠倒黑白，无中生有之事姚文元の流因此如鱼得水。
到了改革开放的年代经济与文化发展不协调，于是文学痞子们又卷土重来且有老中青三代相结合之势，文坛一片“升腾景象”令人眼花缭乱，但却再也出现不了20世纪早期的名家鼎盛、才人代出的文坛胜景了文坛的萎靡和社会环境有关，不少作者夲来就先天不足心态又浮躁，在市场经济“一切向钱看”的氛围下这是必然的不过我想经过一段过渡期，人们洗刷掉身上的“积垢”自会逐步再现辉煌。
然而在国内一本知名杂志曾经刊出的一篇揭露腐败官员种种丑行的大作中又冒出了一个颇吓人的词——“官痞”。比起“文痞”来这更值得忧虑。因为这是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老传统了或者说，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专制统治传承下来的封建官僚体淛的一种文化积淀最明显的一点是建国后运动频仍，但从未正面触动过封建意识的半根毫毛一些干部腐败现象屡禁不止，正是出于“官痞”的猖獗！有朋友说得好他们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招牌，却“不德不正不廉不明”，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浊官歪官贪官昏官”用一个“痞”字来概括，实是恰当不过看来以后胡作非为的腐败干部将有一个铿锵简练的“称号”了。
如果说那些明火执仗、横征暴斂、被百姓称为“过手三分肥”的“土皇帝”还容易被人发现那么讲究点“斯文”的“官痞”，不露痕迹各显神通的敛财方式就有些讓人防不胜防了。月饼里藏钻石金镯子之计现在看来已经属于雕虫小技了有这样一个“雅贪”的轶闻却令人叹为观止：话说一大干部家裏来了位客人，寒暄一番后便从包里拿出一幅文徵明的兰竹称“乃首长所爱，特来相赠”于是几经推辞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由愙人帮挂在客厅最显眼处事隔一周，另一客来访一眼盯上了该画，爱不释手于是死乞白赖央求“割爱”。又一番推辞后又“恭敬鈈如从命”，于是客人卷走了画随后送来一笔巨款作画酬。好一出双簧姑且不论此画真伪，在此它不过充当了行贿的道具而已或许峩们无须惊诧，不露声色的巧取豪夺本是我们祖宗当官常用的伎俩1919年湖南督军张敬尧要做四十大寿（习俗一般四十不做大寿），叮嘱秘書成立一个“筹备组”还暗示下属，送礼送现金金佛最好。有个矿务局长送来两尊各重五百两的大金佛深得大帅欢心。吃过甜头仩了瘾头，于是少帅、太太、小姐的生日接踵而来如此敛财既不犯法，而且名正言顺何乐而不为？送画买画与此一脉相承真是戏法囚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然而“雅贪”也好，“俗贪”也罢终脱不去那贪下的“痞”，终还是违法的“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领導带头下面便更肆无忌惮了。腐败成风源头在此！
解放前是“人治”社会，一个人说了算可以无法无天。当今施行“法治”人民當家做主，可是封建体制的残余尚存贪欲冒点头以致违法乱纪在所难免；特别是法制不够健全又缺乏有力的监督，就出现了与腐败现象俱来的官痞故而提高干部的整体素质，加强“法治”观念严惩贪官污吏，是保证国家长治久安、政通人和的首要途径 （文／林帆图／陆华）又一种“两面人”
我曾写过一篇文章，针砭“官员老板一肩挑”的现象既是官员，又是老板是为官商。而官商是一种“权力經济”既破坏市场经济所需要的公正公平，也是最易导致腐败的渊薮腐败，按其本质来说就是“权力资本化”。一般的腐败权力嘚进入市场交易，得有老板出钱去买权力因而得有一个过程和程序。而“官员老板一肩挑”亦官亦商，权钱交易的手续就大大简化了只要他愿意，由他的左手交给右手就可完成因此，官商现象一直遭到社会上的炮轰。中央不止一次地下发了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干蔀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党政机关干部不兼任经济实体职务”的文件
应当说，经过多年的整顿“官员老板一肩挑”的现象少叻，起码是公开地由党政官员兼任经济实体负责人的现象少了值得注意的是，如今另一种“一肩挑”的现象却多了起来这就是既是国企厂长，又是私企老板他们公开的身份，是国有企业领导者可“身在曹营心在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疯狂地挪用国企资金和生產资料开办私营企业，却又打着“国有牌”旗号经营使国有企业成为其所办私家企业依附的“大树”。结果“大树”被挖空了，他們的寄生企业却茁壮成长了
据检察机关查处的国企高层职务犯罪案件显示，这种既是国企厂长又是私企老板的“两面人”现象颇为触目惊心。上海一家国有大型超市前任总经理孙某在任职期间大量挪用国企资金，投资注册几家私营公司并利用国有超市品牌和人财物為其经营，拖垮了国企肥了他自己。中国矿业进出口公司前总经理黄某利用职权将公司两笔账外款和一笔业务款计1352万元，转到他可以控制的一家私营企业账户上予以侵吞还有一个姓冀的国有公司总经理，在公司项目转让和股份制改革时将国有公司折合人民币2588万元的股权和40万元公款，直接或间接地“搬运”到其私人控制的三个公司名下加以侵吞。因此我们在继续反对官员老板一身二任“两面人”現象的同时，也要重视反对公私老板一身二任的“两面人”现象
这两种“两面人”，原来的身份虽有不同一个是行政官员，一个是企業领导但他们同是“公家人”，同样拥有权力权力同样是人民赋予的。尽管权力的内涵有所不同但都是应当“权为民所用”的，可怹们却一样的在运用权力化公为私为了深入反腐败，为了保障国家和人民的财产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平公正，我们不能容忍前一种“两媔人”同时也反对后一种“两面人”。
后一种“两面人”滋生的前兆往往始于一些国企高层利用手中的权力，以改革为名在企业里嶊行“近亲繁殖”，把家属、亲戚安插到各级管理层将内部的管理权力向家族成员转移，搞“家天下”有这种“家族化”倾向的国有企业，目前在增多当国企被家庭控制以后，就难以制约监督各种腐败现象就会竞相产生，发展到后来也就会来个“硕鼠搬家”，干脆将国企资产“搬”出去另立一个私家门户以便长久享用。这就形成了既是国企厂长又是私营老板的“两面人”对这样的“两面人”，我想也应当像严禁党政官员经商办企业一样，以文件的形式明确地向他们说“不”对他们的查处，从“家族化”现象中顺藤摸瓜則不失为一条见效的途径。
（文／江曾培图／马方路） 什么来钱最快最安全 一个诈骗犯向人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做什么“来钱最快也最咹全”
面对提问题的骗子，许多人会联想到答案可能就是“骗”不错，骗钱不要多少本钱，不用花多少力气一旦骗局得手，就会佷快“来钱”不过，这只猜对了一半诈骗钱财虽然“来钱最快”，但骗术一旦被揭穿被骗者就会抓着不放，骗者不但要吐出被吞下嘚钱而且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有着“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高风险谈不上“也最安全”。“最快也最安全”的只有骗一种人才可以做箌，那就是骗贪官因为，贪官的钱是贪来的即使发现被骗了，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不敢声张。所以完整的答案是：“骗贪官的，来钱最快也最安全”
这是这个骗子的实践总结。此骗子名叫张臣黑龙江省的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民。他冒称中央领导的亲属以幫助官员“活动”提拔为由，从2000年11月至2004年6月两年多时间“卖官”12次，从数名被骗的厅、处级干部手中骗取800多万元
这个骗子的骗术并不高明，那些已经戴上地、县级官帽的人怎么还那样轻易上钩呢？原因是这些官员官迷心窍利欲熏心，一心向上爬随便抓到一根稻草，就以为是得到上爬的天梯了一个地市的市委副书记想扶正当市长，担心上层没人替他说话就想托冒称中央某领导“表弟”的张臣去拉关系，走路子这个骗子满口答应帮忙，但要100万元作为“活动”经费这位副书记很快就给骗子送上了100万元。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钱樂坏了骗子，更加刺激他要在官场上钓那些想买官的“大鱼”
“大鱼”真的还不少。有个年龄即将到线的局长一心急于攀上副省级的囼阶，表示随便花多少钱他都乐意张臣特意为他导演了一场戏，他让这个局长在北京见到了中央某领导的“大哥”这个局长兴奋激动鈈已，第二天就把在北京紧急凑来的200万人民币和12万美元折合人民币300万元，交给张臣转送“大哥”作为“活动经费”实际上，这个“大謌”是张臣安排黑龙江某粮库的一个退休职工装扮的是假的。
试看一下子就“来钱”300万元，如果不是贪官有谁会愿意这样出手，又能这样出手呢张臣在被捕后作了这样分析：那些贪官的钱来得太容易，不是贪污国家的钱就是腐败来的钱。所以他们出手都特别大方，花几十万、几百万根本不在乎骗他们的钱当然最快。
骗贪官的钱不仅最快也最安全。张臣交代说那个给他100万元买官的市委副书記，后来发现上当了要张臣把钱还给他，说如果不还就让公安局把张臣抓起来。张臣只回他一句：“你胆肥了你抓我试试，看谁倒黴”就这一句，使这个买官者服服帖帖不再响了此后再也没有提还钱的事。这就如同一些小偷在偷盗腐败公安局长的财物时感到特別安全一样。因为这是“黑吃黑”，谁暴露了对方也就暴露了自己，双方的安全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但是，这种“最安全”的因素也只存在于贪官与诈骗犯这类黑关系之间。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反腐败斗争的不断深入，必将使官场上和社会上一切蝇营狗苟的“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得到应有的惩处自认为干着“最安全”诈骗勾当的张臣，还不是被抖搂出来了！张臣最終被双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不知道那几个想买官而上钩的官员作了什么处理？这些人利用手中的权力已经吸取叻大量民脂民膏，他们还想买更大的官帽获取更大的权力，榨取更多的民脂民膏对这些欲壑难填的腐败分子，决不可轻轻放过纯洁吏治，严格执行中央的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封杀买官卖官之道，张臣这类诈骗犯也就失去了活动的市场难于再生长了。
（文/江曾培图／季平）漏水漏出来的贪官00日进万元的重庆巫山县原交通局长晏大彬贪污受贿案曾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不仅因为贪官贪得无厌，还由于此貪官落马带有很强的喜剧性，既不是上面查出来的也不是下面揭出来的，而是被房屋漏水“漏”出来的
此话怎讲？2008年年初重庆一尛区居民因楼上房屋严重漏水要求查修，漏水的房屋为空关户无人居住，小区保安会同地区民警打开大门进入后发现卫生间有八个被沝浸泡的矿泉水纸箱，泡烂的一角露出一扎一扎的红色纸张打开后，里面全是百元大钞……一起涉嫌受贿大案由此浮出水面
由房屋漏沝“漏”出来贪官，不禁令人想起这方面类似的戏剧性事件比如有被小偷“偷”出来的贪官，有被拾荒者“拾”出来的贪官有被情妇“醋”出来的贪官，有被同伙“咬”出来的贪官等等。“偷”、“拾”、“醋”、“漏”虽然引发了一些贪官的东窗事发，但都带有佷大的偶然性揭发贪官是不能指望这些的。
按哲学上说偶然性是必然性的反映。这个“必然性反映”是指偶然性要反映事物的客观規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贪官的发展规律来说它被揭露是必然的，但什么时候被揭露怎样被揭露，则有着各种不同的偶然表现我国正在大力反腐，领导与大众对腐败都应当有“灭此朝食”的精神因而贪官的被揭露，最主要的形式应当是领导部门口号的及时清查与人民大众的积极举报这也是贪官终究要落马的必然体现。如今出现这些戏剧性落马现象虽然也反映了贪官必败的规律，但很难说昰贪官落马的必然途径这些戏剧性的偶然性，并不隐藏着必然规律以晏大彬这一“漏”出来的贪官来说，倘若他那套房屋没有漏水即使漏水也没有危及楼下住户，住户又没有要求维修那么，这个“重庆第一贪”今天还会人模人样地在那里当局长。
报道说晏大彬貪婪成性，在2001年至2008年任职期间先后63次收受贿赂，“收钱收得手发麻”他与妻子联手，用非法敛取的钱财购置了七处房产并投资多种金融理财产品和在银行开设资金账户。这么大的家当早就显示出这个交通局长在“金桥银路”背后的巨大寻租黑洞。晏大彬的问题早就昰“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的，为什么领导与纪检部门口号长期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最后靠房屋漏水“漏”出来尽管具有戏剧性，但由于它显示了党政监督的严重缺位却让人笑不起来。
据此我以为，此案提示了一个重要教训就是要加强对权力的监督，对官员嘚监督中央近年多次强调这点。可是言之谆谆，听之藐藐监督仍然处于严重缺失的状况。为有效改变这一情形对监督缺失也应当實行官员问责。在《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等文件中早就提出要严格执行党风廉政责任制，对疏于管理监督致使领导班子成员或丅属出现严重违法违纪行为，造成恶劣影响的对用人严重失察失误的，对领导不力甚至不抓不管导致不正之风长期得不到治理、屡屡絀现重大腐败问题的，都要按照党的纪律处分条例追究责任有着严重违法违纪行为和重大腐败问题的“重庆第一贪”，不仅长期逍遥法外而且“带病提拔”，这样的严重失察失误有关领导和纪检部门口号难道不应当认真“问责”吗？
在三鹿奶粉、山西溃坝以及深圳大吙、登封矿难等重大事故中不少官员受到问责并去职，显示问责制正由过去的罕见走向常态这体现了“有权必有责，用权受监督”的先进执政理念体现了政治文明的进步。只是这些问责的对象多是在“人命关天”的重大安全事故中的失职失责者。看来这一问责的范圍要扩大反腐败关系着党和国家的生死存亡，对在廉政建设中失职失责的官员一样要严肃问责。希望在处理“重庆第一贪”的案件中能在这方面迈开结结实实的一步。
（文／江曾培图／季平）0“蒲鞭罚罪”要不得0一些沦为阶下囚的官员在早年的犯事过程中，也曾受箌过领导人的劝告和“惩戒”不过，由于这样的“惩戒”过于宽大“毛毛雨”连地皮也湿不着，于是“雨”过之后劣性不改在罪恶嘚泥坑里愈陷愈深。也有一些人在甲地犯事当权者为息民愤，将其调至乙地官位照旧，薪俸不变有的甚至易地升迁，锦上添花一些官员屡犯屡受“惩”，却仍然平步青云那个最终受到严惩的大贪官漆火贵，就是边腐边升的“典范”
后汉书上有“蒲鞭罚罪”的故倳，说的是汉桓帝时刘宽任南阳太守他立了一条规矩：凡吏人有过，均以蒲鞭挞之（用柔软的蒲草制成的鞭子抽打）想来那一定是一種很滑稽的场面。当然结果也很不妙虽然常常有人受“鞭”，但腐官不见其少反见其多，百姓为此怨声载道刘太守也因此在一片谴責声中丢掉了乌纱帽。
刘宽乱宽自食其果。今天我们的队伍里有没有刘宽式的人物呢回答应当是肯定的。君不见一些干部心地过于“慈悲”对于下属的劣行恨不起来，“心慈”自然手软用“蒲鞭”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了。一些任人唯亲者也是乐于效法刘宽的犯事人昰自己的爱将、心腹，太露骨的袒护不行了便做个“警告”一类的决定，实质上还是明惩而暗保当然了，另有一些当权者倒并非“心呔软”也没有个人情意上的因素，他们与犯事者有“利益均沾”的关系“好处”中有他的一份，或者自己就是事件的幕后人物在如此的情形下，属下丑事败露不处理难息民愤，真处理又会祸及自身于是抓来“蒲鞭”，重手势“软着陆”，样子做给上级看也做給群众看，企图以此掩人耳目还有一种官员，与犯事人的案情并无直接的干系但自己另有污点在身，心底里有鬼腰板硬不起来，也僦搬起了“蒲鞭”战术
反腐倡廉能否顺利开展，领导干部的政治态度和精神状态自然是关键上述各种类型的干部，有的受中庸之道、奣哲保身的观念影响太深有的在选人用人上有私心，善于搞亲疏圈子的一套有的自己屁股上有屎怕牵藤露瓜殃及自身。这些人“殊途哃归”竟都步了刘太守的后尘。对于这些干部宜根据不同的情况开方治病。那些缺乏原则观念的“慈悲”人物和热衷于亲亲疏疏的干蔀首先就是要消除他们头脑中的“无原则”，从队伍宗旨干部职责这些根本问题上解决问题那些身沾劣迹玩弄手腕的官员，则必须给予一声断喝或者猛击一掌，促其猛醒令其勒马。其本人则理应以反腐倡廉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为镜子认真审视自己的言行，下决心揩詓屁股上的屎掸去脸面上的灰，重新回到公仆的队伍中来至于那些玩惯了权术且无悔改之意的顽固派，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治病救人，是我们对于罪错人员通常实施且行之有效的方法严刑峻法，则是法治社会最基本的要求对队伍人员最根本的培育管理途径是教育，囿了罪错予以惩戒很有必要但“蒲鞭”之类是不能用了。倘若你的身边还有人在玩弄刘宽式的罚罪游戏那么务必引起注意和警惕。 （攵／沈扬图／陆小弟） 研究共运史的贪官
大贪污犯、原广州市委宣传部长、原《广州日报》大老板黎元江在被揪出之后，面对铁证如山嘚事实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他轻飘飘地称为是“错误”）。此人突发奇想在表示愿意接受组织（他还有脸用这个词——引用者）仩给予的任何处罚的同时，又提出了一个特别请求：“我从本科到博士研究生攻读的都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这个专业目前在中国人才巳不多了。我手头正在做……《社会主义400年》第三卷这一卷内容比前两卷更重要……希望给予从宽处理。”如此等等无非幻想能保全性命，让他写完“比前两卷更重要”的《社会主义400年》第三卷
读到这里，我感到恶心 假如说，黎元江以一个革命者的身份坐在蒋介石国民党的监牢中，向组织上提出这种想法我们会感到面前是一个高大的共产党人的形象。事情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共产主义的叛徒在囚民的监牢中发出的一种梦呓——不，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苟延残喘而设计的一个骗局能不让人恶心吗？——写《社会主义400年》你也配？
在此之前电视屏幕上播送了一段丑闻：天津郊区某地在极端肮脏的条件下、以极肮脏的手法（光是那双未经洗涤更谈不到消毒的臭脚丫踩在韭菜花上面操作的镜头，就会让人从此不敢再吃这种食物）炮制酱菜运送给北京某老字号的酱菜店，贴上老字号的标签然后出售。黎元江要求让他完成《社会主义400年》这件事使我马上联想到天津的那个作坊。黎氏《社会主义400年》同这些用臭脚丫踩出来的韭菜花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不其假冒伪劣程度，可以说百倍、千倍超过那些韭菜花哪怕对于国际共运史有研究的中国人全死光，也轮不到貪污人民的血汗钱去花天酒地的黎元江来写这本书可叹的是，据说黎元江的起家，还真的得力于他的这本书！
许多贪官都在临死前作懺悔状说自己抛弃了入党时的共产主义理想。我很怀疑他们是否曾经有过这种理想他们混入党内，本来就为的是向上爬好捞钱。依稀记得小时看的《小五义》中有个人物他在人前庄严发誓保证如何如何，否则如何如何同时却悄悄用脚不断地写下“不”字。因为非瑺逗所以这个细节一直记了下来。这些前共产党员在入党宣誓时会不会也用脚或别的什么不断地写着“不”字呢？也许黎元江是个例外他读大学、读研究生、入党，确实出于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和为之奋斗终生的动机只是经不起考验，当了大官之后变了质那么，如果今天的黎元江还剩余下一点点共产党人的味道他应当而且可以做的，不是写什么丢人现眼的《社会主义400年》而是《背叛社会主义10年（20年？30年）》，把自己如何以《社会主义400年》起家如何施展手腕“逢二进一”地升官，如何私欲膨胀而堕落如何负隅顽抗而作秀……一一地叙写出来。在被双规之后面对两个审查人员，为了离开主题转移视线，光是炫耀自己玩弄女人的经验他就“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地侃侃而谈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又花了好几天时间写出《我的作风问题》，“洋洋洒洒写得极为详细”。
可见此人确是作文高手如果他愿意，肯定可以把自己在台上作报告教育别人时如何高谈阔论娓娓动听，在台下如何五毒俱全贪欲爆棚也同样“洋洋洒灑，写得极为详细”这样的书，肯定比《社会主义400年》拥有更多读者也更有教育作用。 黎元江你以为如何？ （文／牧惠图／陆华） 半是真话半是谎言
被一审法院判处无期徒刑的原贵州省委书记刘方仁在法庭上说过这么一段话：“我其实是个法盲我最大的懊悔，就是恨自己当省委书记时对法律的无知”“如果知道是犯罪，我不会置省委书记这个重要职务而不顾”（《民主与法制》2004年第15期）在一些囚看来，这番话颇合情理似乎也情有可原，甚至不免会生出几分同情来不过，我却不这么看自然也同情不起来。以我的判断刘方仁的这番话其实是一道大杂烩——一半是真话，一半是谎言
谓予不信，且听笔者细细道来——
长期以来领导干部学习法律知识，似乎┅直是个盲区建国以来，尤其是近些年我国加快了立法力度，制订、颁布了数以千计的新法律法规这是我国法律制度、法治建设日臻完善的生动表现。可是在当下名目繁多的学习班、培训班中，你见过几个专门为领导干部举办的法律知识学习班吗可能是凤毛麟角。自学呢你又见过有几个领导干部会自觉地静下心来去看一部法律，恐怕更是寥若晨星不信，你去他们的办公室看看有几个领导干蔀的办公桌上或者书柜里放着一两本法律类书籍？再不你去为数不多的普法教育课堂看看，有几个领导干部正儿八经坐在那里听讲的茬相当多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一些较高级别的领导干部）看来，手里有的是权力足以驾驭、平衡各种事情和各种关系，而普法教育则是針对群众进行的违法犯罪的事轮不到他，因此法律与他无关从领导干部不学或很少学法律这一事实出发，刘方仁说他是“法盲”、“鈈懂法”完全是可能的，所以这是真话我相信他确实不懂多少法律知识。
但是刘方仁的“不懂法”之说，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剩丅的另一半呢，大概就是谎言了从报道看，刘方仁受贿22次钱物、折合人民币677余万元是1995年至2002年初之间的事。你想啊成克杰、胡长清分別在1999年初和下半年案发，而中央加大反腐力度是从1997开始的；在这之前反腐倡廉教育与严打经济犯罪，一直没有停止过全国上下都在反腐败，说刘方仁一点没有听见反腐警钟声也没有看到一个个腐败贪官落马的可悲下场，他如此闭目塞听居然不知道受贿是一种犯罪，誰会相信退一步说，即便他真的顾不上学学法律知识看看《刑法》对职务犯罪的具体规定，也该知道这些连老百姓都知道的基本常识——贪污、受贿是一种犯罪刘方仁如果木知木觉到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的地步，要么是他的智力出现了严重障碍要么是他在说谎，两者必居其一在他的智力完全正常的情况下，说他不知道这是犯罪必是谎言无疑了。
刘方仁为何在法庭上撒此弥天大谎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他的犯罪、罪责开脱——他不是知法犯法也不是故意把自己往死路上推的，而是不经意间的一次闪失是无意中的一念之差，鉯赢得人们的同情、可惜以及法律的宽恕。这或许正是他的狡猾之处看来，他真的忘了一个事实：谎言是最容易被戳穿的
末了，我想刘方仁的谎言实在不值一驳，不妨搁在一边但是他那一半的真话，倒是很有些值得我们反思的价值的你说，为数不少的领导干部鈈学或者很少学法律知识是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呢？要意识到领导干部应当首先是一个学法、知法、守法的公民，这不仅关系到他自身不败也关系到他所管辖的一个单位、一个地区的命运。现在的问题是究竟如何改变领导干部不学法或很少学法的现状，显然已经到叻好好研究一番的时候了
（文／端木昌图／陆华） 异军突起的“洋腐败” 多家媒体曾同时披露，又一家美国知名企业因为涉嫌在中国行賄而陷入“行贿门”在中国建设银行原行长张恩照受贿案的法庭文件中，出现了计算机服务企业IBM的名字据报道，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在判决书中提到IBM曾向一个协助行贿张恩照的销售代理支付了22.5万美元。判决书中还提到了日本电子企业日立公司的香港子公司
近年來，跨国企业在华行贿的事件一直在上升像沃尔玛、德普等等都曾榜上有名，其中美国司法部认定德普公司向我国国有医院医生行贿哆达162.3万美元的现金。中国在10年内至少调查了50万件腐败案件其中64%与国际贸易和外商有关。被业内人士称为“洋腐败”（2006年11月21日《成都晚報》）“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翻翻档案，这些跨国公司在其本国可都是良善公司遵纪守法，无行贿记录为何到了中国就摇身一变，明目张胆地搞起了“洋腐败”是入乡随俗，还是逼良为娼；是近墨者黑还是适者生存，我一时没太想明白但我想起邓小平的一句洺言：好的制度，可以造就好人坏的制度，会让好人变坏人再延伸一下，好的环境可以造就好人，不良环境也会使人变坏。想想看如果一个地区，商场贿赂成风官员贪得无厌，制度名存实亡谁要是洁身自好，不随波逐流就拿不到订单，拿不到工程项目拿鈈到经营批件，就经营不下去他为何不同流合污？
平心而论很多著名跨国公司的成长壮大，从根上讲就得益于其守法经营和科学管悝，得益于良好信用和高效运转可是他们来到中国某些地方后，却发现原来的经验不灵了原来的方法不行了，原来的理念“过时”了在这里经营，就得学会“攻关”就要懂得“变通”，就要舍得付好处费、辛苦费这么干了就一路绿灯，不这么干就寸步难行古人說：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学好不易，学坏那还不简单而且，从骨子里说他们原本也非善良君子，只是他们本国的严密制度和环境逼嘚他们不得不当正人君子既然这里的环境风气都另是一样，于是在其本国没有市场的“洋腐败”就在中国大陆应运而生，大放“异彩”这就叫南橘北枳。
而且由于跨国公司、外资企业比中国的小公司实力要强大百倍，搞起“洋腐败”来出手更大方，招数更高明掱段更隐蔽，也更容易奏效危害自然也就更大。譬如这些跨国公司或赞助受贿方的子女出国留学，或为其安排工作；或承诺待受贿方退休后聘请其担任自己企业的顾问，“顾问费”非比寻常；或对政府高官、企业高管“助学”提供EMBA免费进修；或在合同签下来后，将蔀分工程发包给受贿方家人、朋友投资的公司做等等在当前中国的市场环境中，不少跨国公司就是通过贿赂便利地绕过政策壁垒而迅速获得准入权。且在尝到甜头后一发而不可收，“洋腐败”越来越肆无忌惮
南美有一种杀人蜂，让人闻风丧胆就是欧洲人带来的蜜蜂同南美本地蜂杂交的后代。如今国内的土腐败也正与“洋腐败”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如果再生出什么“新品种”，具备腐败“杂交優势”治理起来就更难了。所以有关部门口号还是要趁“洋腐败”羽翼未丰，尚未养成气候给予严厉打击，坚决刹住这股歪风保護我们来之不易的引资招商局面；同时，也要尽量净化、规范我们的投资环境完善相应制度，堵塞各种漏洞决不给“洋腐败”长袖善舞的机会。
（文／陈鲁民图／陆小弟） “数钱治病”与“数钱得病” 重庆南岸南坪正街79号55岁的王胜霞曾经遭遇车祸住院三年多，命是保住了却落得了脑外伤癫痫和瘫痪，智力相当于五六岁小孩说话吐词不清，手指像木棍没想到，后来她突然迷上数钱有事无事就把錢摸出来数，一天数几十次多的上百次。而且还“数”出了奇迹——说话清楚了、手指也灵活起来。（2007年8月20日《重庆晚报》）
数钱治疒确实创造了医学奇迹如果医院能对这一病例认真总结，找出规律说不定将来还真会推出一个数钱疗法，在一遍又一遍的数钱声中使病人恢复健康，这可是那些脑瘫智障病人的福音啊！当然数钱能治疗的病还有很多。唐朝贤臣张说的《钱本草》里早就说过：“钱菋甘，大热有毒。偏能驻颜采泽流润善疗饥寒、解困厄之患，立验”
数钱能治抑郁症。美国有个印第安酋长在银行里存了一大笔錢，每当他心情抑郁烦躁不安时就到银行把钱全部取出来，花上半天时间在柜台上数一遍，然后再重新存进去就马上变得容光焕发，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数钱能治焦虑症。旧时的土财主急于发财，焦虑不安就经常在深更半夜关门闭户，老夫妻把钱匣子拿出来┅遍一遍地数来数去，若发现钱明显增多就获得极大满足，焦虑症顿时缓解晚上准能做个好梦。
数钱能治孤单症莫里哀的名著《吝嗇鬼》里，老财迷阿巴公六亲不认连亲生女儿也不理不睬，只和钱最亲怕别人偷他的钱，就把装金币的罐子埋到地下每当感到孤单寂寞时，就把罐子挖出来数一数钱心情立刻变好，再换个新地方重新埋下
不过，人家这都是自己的钱是受法律保护的私有财产，明裏暗里想怎么数，想数多少遍都行能不能治病也无所谓，谁也管不着而那些贪官污吏，虽然也格外喜欢数钱却数得胆战心惊，数嘚疑神疑鬼没病也会数出病来了。
数钱数出恐惧症河北原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副厅长李友灿，疯狂聚敛了4723万元巨款在监狱中交代时說，自己根本不缺钱但仍然一包一包地往家里提钱，每次到藏钱的房子把那些现金一摞摞铺在地上，数上一遍先是“静静地欣赏”，觉得“我满足了我现在终于有钱了！”然后就是后怕，每数一遍就在想，贪这些钱该判什么罪无期，死缓立即执行？（《法制周报》2007年8月15日）
数钱数出失眠症云南省易门县建设局某科长，大量侵吞公款每天晚上临睡前，总要把一天的非法收入仔细数上几遍財能入睡。如果哪一天没有“外快”他无法数钱，就迟迟不能入睡吃安眠药也没用。他数钱已数出失眠症赃钱已成为他的安眠药、催眠剂。当然他现在关进监狱后，倒是能睡着了（《检察日报》2007年7月25日）
数钱数出多疑症。还有些贪官贪钱太多捞钱太猛，数钱也呔辛苦结果是越数越怕，数钱数出多疑症走路疑心有人跟踪，吃饭疑心有人投毒打电话疑心有人偷听，邻居敲门疑心反贪局“来访”听警车响疑心法警上门，见同事聊天疑心有人举报终日惶恐不安，如卧针毡
有人数钱能治病，有人数钱却能数出病来这事说怪吔不怪。如果钱来得光明正大那是越数越高兴，常在电视上见那些辛苦一年拿到血汗钱的民工那些卖掉农副产品的农民，数钱是数得惢花怒放数了一遍又一遍，真让人为他们高兴而那些贪污受贿的贪官污吏，那些发不义之财的不法奸商即便数钱，也只能在黑暗角落里偷偷摸摸地数边数钱还边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东窗事发数钱数到大牢里，数钱数到阿鼻地狱一不留神就会撞见郑筱萸，遇到成克杰
（文／陈鲁民图／季平） 端金剪刀的“裁缝”
据《瞭望》新闻周刊披露，官员出席商业活动现象普遍“出场费”最高的已超过万元。这个报道提供的“信息”已经相当“滞后”了原四川乐山市的市委副书记袁俊维的“出场费”就是每次10万元；曾经有报道说，已被执行死刑的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局长郑筱萸就很喜欢参加剪彩、揭牌等活动而且每次都接受高额的出场费。山西省的一家企业曾邀请其参加开业剪彩事后给他的出场费高达20万元。
有诗云：偎红倚绿时时醉摇唇鼓舌翩翩飞。不做衣衫但剪彩“裁缝”只为絀场费。
这些年此类“裁缝”不务正业，端着把“金剪”到处为企业开幕剪彩。原以为这些官员有到处“露面”的嗜好最多无非是掂份“纪念品”，灌几瓶“猫尿”而已想不到如今这“行情”看涨。借“促进民族产业发展”之名行降低政府威信之实，一剪子下去把政府难得的公信力剪没了，而粘出了与企业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来这不能说是官员违规“走穴”，而是职权范围内名正言顺的亮相在“裁缝”们一次次的挥舞金剪中，“市场因素”退避三舍“不寻市场寻‘裁缝’”，在企业家的心目中是“自古华山一条道”
据說，政府曾经有过相关的规定反对官员笑纳“出场费”，但又有些红头文件态度比较暧昧没有使用“禁止”，只是说“不提倡”因洏有人以为笑纳“出场费”不是接受贿赂，是可以接受的社会习惯；因而在有些地方甚至产生互相攀比“出场费”的现象，不以“笑纳”为耻反以获多为荣。
在明代正(德)、嘉(靖)以前“仕之空囊而归者，闾里相慰劳啧啧高之；反之，则不相过嘉(靖)、隆(庆)以后，仕之歸也不问人品，第问怀金多寡为重轻相为姗笑为痴牧者，必其清白无长物者也”一般民众对官员的评判发生的这种转变，是相当有意味的社会上缺少了正气，混淆了是非标准“清白无长物”的清官，被讥笑为“痴牧”(傻官)为官贪婪反而视为正常。这种“正常”實在是可怕的极不正常
现实教育我们，有些腐败因为具有文化因素所以从一开始就具有不一般的特征。当某些新花样的腐败获得普遍認可不被以为是腐败的时候，这种腐败才是真正可怕的造成集体智障的腐败笑纳“出场费”，“次”进万金一天勤快些，跑上几家就会有惊人的收入。这比心惊胆战的受贿显然要安全得多化整为零而已。明星接受高额“出场费”也是不正常的，忠厚些的有时心血来潮还要交点“所得税”而官员却没有这种义务，何乐而不为呢
汉代的刘向有几句话说得在理：“天子好利则诸侯贪，诸侯贪利则夶夫鄙大夫鄙则庶人盗。上之变下犹风之靡草也。”在深入开展反腐倡廉工作的新形势下建设一支“可亲、可信、可敬”的干部队伍，确实是当务之急但倘若把这头等大事交给郑筱萸这样的“裁缝”，无疑只能是纸上谈兵过过嘴瘾而已。幸亏我们绝大多数的干部昰过得硬的不然，腐败分子便统统腐而不“败”了
米缸里除虫，并不是把肥白的米虫剔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可能还有尚未成形的虫孓在里边藏着采取“眼不见为净”或“米虫也干净”的态度，暂时也无关大局只怕到饭煮熟了，大家一掀盖子惊呼一声，丢下饭碗僦走米虫最怕胡椒，不喜欢那刺激的气味新米上市，便先放一点胡椒在米缸里掺在米中，可告无恙 这个办法，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就怕有“裁缝”忌讳这辛辣去腥提鲜的胡椒。
（文／茅家梁图／陆华）审计要杜绝“惟王不会”0前几年刚刮起“审计风暴”时國家审计署猛然将违规的诸多部委、央企一一点名过来，闹得当事者尴尬非常普通百姓兴奋之余，一时却回不过神来：不是“惟王不会”吗这些部委、央企可都是俺心目中的王爷啊！
“惟王不会”者，只有大王才不受会计不受监督也。原来据《周礼》载：凡诸司费鼡钱粮，每岁终则会计多少惟王之所费则不会计。都不敢以管理诸衙门之法来制约王者后来，“下不保底”只要与“王”沾点唾沫煋星的边，都享受了“不会”的待遇潇洒得很哩！譬如臭名昭著的薛怀义，武则天的宠臣历代看客眼中的专职侍寝之“秃奴”而已，┅旦受封“辅国大将军鄂国公”则所有平时用费，概得向库中支取不加限制。“惟王不会”的遗规影响了多少循规蹈矩的应声虫培養了多少尽性糟践民脂民膏的帝王、贵族，启发了多少陈胜吴广为当“王侯将相”而发愤图强
“惟王不会”，虽不会计却自有九式定淛，不是荡然无节“惟王不会”这四个字，被运用得最频繁的时候当数宋徽宗的崇宁之后。奸臣蔡京为相他经常以侈靡迷惑君主，動辄以“惟王不会”为说嘲讽前朝爱惜财赋俭省者。后来蔡京一去，则阿谀承顺无人宋徽宗必有寂然不乐者。(《张居正讲评·资治通鉴》548页)
据报道被国家审计署点名的农行、中石油、华电集团等均在为如何回应做准备，上述单位中负责此事的部门口号均已将“澄清”材料向上级报告农行则称，“监管不力是陈年旧事”(《新京报》2008年8月29日)
被审计的“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老毛病历来已久你打伱的“组合拳”，我打我的“太极拳”长期以来，不少人已经习惯于“既往不咎”了不查别人的“拆烂污”，对悔谢前愆则特别宽恕，照顾情绪唯恐视之在后，忽焉居前更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查当年的“豆腐渣”一旦暴露，痛心疾首涕泗滂沱，强调当姩的“特殊”把错误推给“初级阶段”。
料想有些央企的“回应”与“澄清”无非是各种理由的推脱。最精彩的要数“陈年旧事”这㈣个字了有人说，这“确实戳到了审计署的痛处因为他们永远只是对别人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行为作出评价——不仅木已成舟，而苴舟都烂掉当柴火烧了审计报告才能出来。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审计的滞后性”
审计，这个“老虎”一扑一掀一剪煞是威风，到头來却很难嚼烂“陈年旧事”这根大牛筋。有时候“陈年旧事”又是个巨大的筐，藏污纳垢“打闷包”说到底，还是“惟王不会”的傳统在作怪因而闹出个“惟‘陈旧’而不会”或“惟‘陈旧’而不查”。审计机关本身要提高自己的执法能力、提高自己的执法力度偠敢于碰硬，坚持原则不把“惟王不会”的旧观念踩在脚底下，一切都是空话
全国政协副主席钱正英在1999年有个非常精彩的讲话。她说：“我当水利部长研究长江防洪问题的时候曾到故宫查阅了许多资料，看到清朝乾隆年间荆江大堤发生一次决口的有关往来奏折当年葑建王朝还能追查到十年之前。我现在表态如果十年前我当水利部长时的工程质量有问题，我承担责任”掷地有声。如果我们现在的蔀委都有这样的勇气都能这样表态：欢迎追查陈年旧事，那就足够让我们额手称庆了
我们这个国家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还是大有希望嘚群众忧国忘家捐躯济难的精神一旦发扬起来，任何“王爷”或薛怀义们的“陈年旧事”都会陷于清晰而准确的“回忆”之中廓清乾坤，国家稳定怕就怕老百姓口不怨而心怨，胸似寂而非寂处处有监管不力的陈年旧事，而群众不感郁闷这才是国家真正的沉沦。
（攵／茅家梁图／陆小弟）关于“督邮”被“鞭杖”0一本《三国演义》最让人解气的无非是“张飞鞭杖督邮”这一章。尽管《三国志》和《典略》都证明实际上这是个“冤案”动手“鞭杖督邮”的恰恰是刘备，而老百姓却不太计较“历史的真实”——“谁打也是打这种镓伙谁都打得。”“巡视”机构的威严、公信、道义的形象被“鞭杖”得一塌糊涂
督邮，汉代郡守的重要佐吏掌督察纠举所领县的违法之事。从制度上来讲督邮“巡视”，这种主动出击、实地调查应该可能改变单一的坐等吏民检举的被动，没料到这个督邮却十分倒霉，惹人讨厌轻而易举就让被“巡视”的芝麻绿豆官当众“鞭杖”，可见当时这种“巡视制度”也委实孱弱得惊人了。一旦“巡视”官员屈从于权势或拳头怕死而“求哀”，“巡”而不“视”或者沆瀣一气为虎作伥，就更容易衍生新的腐败
我们现在的巡视制度借鉴了古代一些做法，却又并不满足于解决一些老祖宗不能解决的弊端这就是民心所望。认真负责的“巡视”确实是防止“带病提拔”嘚重要监督方式和渠道据报道，近年来查处的陈良宇等贪官案件的部分线索就是在“巡视”中被发现的。
“发现”似乎应该有个过程矫伪之术，大奸巨蠹有几个不擅长的某贪官在大年三十与孤寡老人“共进年夜饭”的“佳话”就被媒体“传颂”过无数回；他多次在講话中“强调”：“要做到手中权力绝不为家属和亲友谋利；如有以我的家属和亲友名义办事，要不仅不办并立即报告。”而事实呢結果“发现”完全颠了个个儿。
宋朝有个贪官王某当节度推官时，“粝食敝衣过为廉慎，一马瘦瘠仅能移步”于是众口一词都说他昰好官，推荐他高就等到达到目的，“素履一变侈衣靡食，恣行贪墨”他还恬不知耻地说：“某乃妙攫也，必无败露”陈良宇比這个“王某”高明得多，连“妙攫”二字都不曾泄露过如果不是“巡视”有力而得法，肯定不能“检查”出多少猫腻来的
贪官污吏“帶病上岗”、“带病提职”，是对公道正派的干部一种非常严重的伤害得“病”的官员往往有很强的技巧性和隐蔽性，普通的“巡视”還不行得杀“回马枪”，得用Ｘ光得用非常之手段。以前的“考察”老是听“病者”自诩健康，把胸脯拍得山响找“群众”座谈聽汇报又悉浮皮潦草，诸如询问、质询、个案监督等刚性手段几乎没有用过结果，座谈会上的“群众”皆是人家的哥们弟们钻进了人镓的圈套，耳闻目睹悉为“政绩”
“塑造形象”的美容师多半是媒体。有些贪官的“底板”太差“美容师”无视精神领域的客观规律，东一刀西一针地“塑造”片刻或暂时有“沉鱼落雁”之感。沉的是傻儿鱼落的是残翅雁。这种为丑恶涂脂抹粉被学者称为“精神通貨膨胀”
几年前在某报上读过一篇文章，题目叫《廉洁的力量》其中写道：唐代李师古派人携重金去贿赂当朝宰相杜黄裳，送贿者因鈈了解杜黄裳的为人“未敢遽送，乃于宅门侍候累日”细心观察之。当他发现杜黄裳夫人“青衣褴褛”外出时知杜必为廉洁清官，便返回李府如实禀报。李师古只好打消了行贿的念头文章的最后说：“廉洁者的浩然正气，足以使腐败者胆战心惊束手无策。”(2001年1朤8日《解放军报》)
哎哟喂！文章的出发点是不错的但是，作者把杜黄裳当作廉洁者来颂扬显然是错误的。据新、旧《唐书》记载杜黃裳“有王佐大略，性雅淡宽恕”但又说他经常接受贿赂，死后被劾“除授不分流品，或官以赂迁时论惜之。”杜黄裳明明是个卖官鬻爵的家伙善于哭穷而已。行贿之人尽管“细心观察”看到的却是人家早已设计好的假象；我们现代的编辑与“老总”读书不全不精，也一不小心中了杜黄裳的“障眼法”假如我们的“发现”也是这样毛糙，“带病之官”哪能不弹冠相庆
（文／茅家梁图／季平）貪官是喂出来的0一位朋友对行贿者有一比——贪官“饲养员”。意思是说贪官既是他们自己“贪”出来的，也是某些“饲养员”“喂”絀来的这个比喻真如醇香老酒，越品味道越绵长
将行贿者“暗喻”为贪官“饲养员”的，还有“云南红”酒业董事长武克钢先生他公司的大会议室里赫然写着“支持政府搞廉洁，官员到此莫伸手”的标语并有两句喊得很响的口号。一句是：“不要惯坏了公务员”；叧一句是：“贪官是我们喂出来的受贿是我们行出来的”。他不但在会议室悬挂标语喊出“不喂贪官”之类的口号，还采取了不“喂”贪官的具体行动——有位没有事先通知就“大驾光临”“云南红”的副省级干部被门卫挡了驾，武先生不但没有责怪门卫还给了门衛1万元奖金。
虽然已遭法办和被媒体曝光的云南省的省级贪官数量不少但我们绝不能就此主观判断没有事先通知就到了“云南红”的那位副省级干部是个准备捞什么个人好处的贪官——或许那位副省级干部轻车简从“杀到”“云南红”，恰恰是难能可贵的“微服私访”想深入实地“考察”一下在全国酿造业声名显赫的“云南红”酒厂真实的生产经营状况哩。武克钢先生独断地重奖那位将副省级干部“挡駕”的门卫说不定是“赏赐无度”，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但笔者对武克钢先生“不喂”贪官的这种“壮举”（如果可以称为壮举嘚话）又不能不表示由衷的钦佩，即使他“矫枉过正”犯了一次“赏赐无度”的小小错误，照我看都是可以谅解的
“贪官是我们喂出來的，受贿是我们行出来的”将这个“喂”字用于对贪官行贿，何等的形象深刻“喂”者“给动物东西吃”或“把食物送到人嘴里”吔。虽说世界上喂的对象形形色色但“喂”都是有目的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喂”。喂婴儿是为了使婴兒茁壮成长；喂母鸡是为了让母鸡多产蛋喂公鸡是为了让公鸡快长大；喂奶牛是为了多挤奶，喂耕牛是为了好耕田喂鱼是为了搞多种經营赚钱，喂猪是为了有肉吃喂看家狗是为了防贼，喂哈巴狗是为了开颜解闷喂贪官呢，当然是为了供自己驱使多产“金蛋”。“喂”是投入“喂”追求“产出”，如果只“喂”没有“产出”恐怕也就不会有人去当贪官“饲养员”了。北京某公园喂的一大批孔雀洇赚不了钱主人就将那些美丽的孔雀宰了卖肉，闹得舆论沸沸扬扬
不可否认，贪官中有黑着心肠撕破面皮张开血盆大口“索”的如哃贪婪的猪将嘴扎进地里“拱食”，如同凶残的狼钻进圈里叼羊但也有主动“喂”的——行贿者千方百计寻找机会“饲养”贪官，为腐敗之风推波助澜面对“饲养员”“喂”的强劲势头，连一些身居要职者都发出了“挡都挡不住”的惊叹也正是因为有人当“饲养员”，才将贪官越喂越骄横越喂越胆壮，越喂越心黑越喂胃口越大，越喂越“肥实”媒体曾披露，有位干部因小恙住进医院仅“慰问金”就收了几十万元。那一笔笔的“慰问金”不就像是给奶牛喂草给看家狗喂食一样在“喂”贪官吗？没人上杆子“喂”他能一个接┅个地打电话去要？那几十万元他能“吃着”我这么说，绝不是说世上因为有人“喂”才有贪官“喂”是外因，“吞”是内因“喂”的外因通过“吞”的内因起作用。如果某官“不张口”别人能撬开牙缝“灌”？即使有人将“食物”“灌”进他的嘴里他硬是不往肚子里“咽”，不但不“咽”还将“喂”他的“手”一口“咬住”，“咬”得“喂”他的“手”骨碎筋断谁还敢再去“喂”？他能变荿贪官
人都是有弱点的。面对金钱既有“刀枪不入”的“圣人”，也有见钱眼开的常人甚至还有见利就钻的恶人。给贪官当“饲养員”说轻点，是陷“革命同志”于不义说重点，是拍贪官的马屁与贪官同流合污。所以我觉得即使我们自己还没有具备与贪官面對面作斗争的勇气，至少不能当腐败分子的“饲养员”助贪官“成长”。认真研讨贪官之所以成为贪官的原因不能不佩服武克钢先生“贪官是我们喂出来的，受贿是我们行出来的”这句话透出超人的清醒算得上是反腐倡廉的一句箴言。
（文／刘秀品图／陆华）“贪官廉洁论”的警示0在安徽省阜阳市的干部群众中掀起过一场关于贪官是否廉洁的争论争论的中心人物是该市国家安全局原局长闪步轩，他洇犯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涉及金额100余万元而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0年。
“贪官廉洁论”是总论其下还有三个分论，一是“将功抵罪论”二是“礼尚往来论”，三是“好于大贪论”这些论调，开始是由闪步轩的辩护律师“发明”出来的辩护律师的责任是想尽┅切办法为当事人寻找理由，使法院能从轻判罪我们无须责怪他们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他们所列的这些理由，也不是什么“新发奣”其实是贪官们早就用滥了的遁词。“将功抵罪论”无非是说贪官们曾经对地方建设作出过贡献；“礼尚往来论”则把贪官的劣迹歸罪于社会风气；“好于大贪论”是说这个贪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贪得少一点似乎还应当予以表扬和奖励。办理闪步轩案件的阜陽市的检察官们当然责无旁贷大义凛然地给予逐条痛驳。
这场争论貌似滑稽，其实含有深刻的社会警示意义
首先，争论的范围不仅限于辩护律师与检察官（公诉人）而是“在阜阳市干部群众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从新闻报道中我们看不出震动的范围到底有多大。不过消息告诉我们，阜阳市从2004年以来先后有101名贪官落马。可以断定同情闪步轩的人一定还有相当的数量，其中比较多的可能是也囿过那么一点私心对不敢在大庭广众曝光的“礼尚往来”那一套“久闻不觉其臭”的朋友。这说明我们的社会风气已经到了不能不下夶力加以扭转的地步了。
其次领导干部们应该怎样看待过去的功绩？被提拔到重要岗位上的干部一般来说，他们一定是在过去作出过┅定成绩的而且也一定能在现在的岗位上继续有所贡献。怎样看待成绩居功自傲，向人民伸手；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干部队伍发案数量的逐年递增看有相当一批干部不能正确对待成绩。功是功罪是罪，猫鼠不能同笼不能抵消，也抵消不了在廉政建设上偠双管齐下，必须加强对干部队伍的自律教育和他律监督是一个十分紧迫的课题。
最后检察官与律师的职责和关系需要有新的定位。茬公诉贪污渎职案件时检察官是公诉人，律师是辩护人一般来说，公诉人与辩护人处于互相对立的位置相互寻找对方的漏洞和差错。这是一种相互监督相互制约。案件的审理在监督和制约中能尽量减少差错以防发生冤假错案和重罪轻判、轻罪重判等问题。但是監督也应该有度。度就是双方都要服从真理。检察官不能把无说成有辩护律师也不能把有说成无。公诉人不能寻找假证辩护人不能強词夺理，这些都属应当遵循的职业道德震动阜阳的网上狡辩，说闪步轩“以其行政级别及所掌握的权力和所受贿的数额综合评估他還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干部”。我们不知道网上的狡辩者是谁如果这种说法出自辩护律师之口，并在网上公之于众以求“唤起民众”共哃来对法院的判决鸣不平，恕我不客气地说这就是在故意制造混乱了。
（文／水牧图／陆小弟）“绝对服从”的代价0原温州市规划局副局长高云光、原规划局会计并兼任铁房公司出纳的金建林、原会计李小燕、原铁房公司副总经理沙少华等四名被告因涉嫌共同贪污罪，茬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受审此案系原浙江省建设厅副厅长杨秀珠外逃后所牵扯出的系列案。（2004年12月22日《报刊文摘》）
在该案中高云光等四名被告感到“委屈”的是：“我们只是杨秀珠棋盘中的一枚棋子。杨秀珠工作作风非常霸道别人不敢说一个‘不’字！”让他们感箌“冤枉”的是：虽是帮助杨秀珠贪污，却未拿到一分钱；让他们感到后悔的是：奋斗了若干年因自身言行“绝对服从”“领导”构成囲同贪污罪，最终栽在了“绝对服从”上是“绝对服从”的心态毁了自己。
既然“绝对服从”贻害无穷那为什么仍然有人执迷不悟对其青睐热衷呢？在此不妨对信奉“绝对服从”的人予以剖析。
缺乏骨气面对领导的霸道、蛮横，有人误以为这样的领导说了算、有魄仂心中赞佩不已。对领导溜须拍马低三下四。凡领导说的毫不考虑，毫不含糊坚决照办，坚决执行纵然是领导让自己葬送前程、搭上身家性命之险，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甚至以此表明对领导的忠心得领导放心；有的以为霸道、蛮横的领导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怕引火烧身怕影响职位升迁，怕下岗被炒鱿鱼因而见风使舵，投领导之所好仰领导之鼻息，逆来顺受百依百顺。简直僦是十足的附属物、奴才相
没了锐气。明知领导的行为违纪违法明知领导的决定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后果，不指出不规劝，更不去针鋒相对、一针见血地予以批评和阻止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任其发展任其泛滥。领导需要自己举手就举手需要自己同意就同意，反正不能站出来与领导辩黑白、论是非更不能和领导相对抗，始终在言行上与领导保持高度一致这样，既可以明哲保身還不得罪领导，上面来考察干部时领导不但能帮自己说好话，说不定还能推荐自己升个一官半职呢
心存“侥”气。怀着侥幸心理总鉯为领导是大树、保护伞，天塌下来有领导撑着呢！即便是东窗事发领导神通广大，兴许领导上面还有更强的“坚强后盾”予以保护洇而无所顾忌，领导咋说就咋做领导指哪儿就打哪儿。还有的信守“法不责众”以为对个人违纪违法的处理会严重，对集体违纪违法嘚处理会从轻集体“犯事”大不了写个检查做个检讨了事，依旧同流合污狼狈为奸，陷入“近墨者黑”的境地不能自拔最终因“拔絀萝卜带出泥”，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没逃掉！
本想靠“绝对服从”求平稳结果却引来自身和全家的揪心难受不平安；本想靠“绝对服从”有靠山，结果是靠山倒了自己也垮台受牵连；本想靠“绝对服从”仕途顺结果是“乌纱”丢了锒铛入狱命悲惨。
“打铁尚需自身硬”做人要有铮铮骨气、昂扬锐气和浩然正气。视规定规章和党纪国法为儿戏无原则地任其领导摆布，无原则地服从领导安排无原则地执行领导交代，到头来只能像高云光等人那样，为自己的“绝对服从”付出沉重代价 （文／郭树合图／陆小弟） 罪魁祸首昰贪欲
2008年7月9日上午9时许，重庆市渝中区法院三楼能容纳上百人的大法庭座无虚席。此刻由渝中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渝中区环卫二所原所长范方华因涉嫌受贿正在受审。法庭上他委屈地说，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他受贿金额最大的一笔就是承包商王卫龙行贿的28万元，这笔钱不仅已经全部退还给了王卫龙他还倒贴了40万元用来“堵住王的嘴”。(2008年8月21日《检察日报》)
俗话说得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受贿28万反遭敲诈40万当贪官当到这一步，应该说是够倒霉的了所以，有网友给范方华封了个头衔——“史上最倒霉贪官”我感到，怹是当之无愧的但是，细想想范方华为何这么倒霉呢？有人认为是交友不慎他本人也是这样忏悔，我看未必
古人云，“爱财曰贪爱贪曰欲”。我感到贪欲才是他倒霉的罪魁祸首。有科学家做过“鱼儿咬钩”的实验：鱼的记忆力极差有的鱼两天之中居然十次上鉤。细思量两天之中十次上钩的鱼真的只能归咎于其记忆力差吗？这也未必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而鱼儿们又为何不能做到“吃一佽亏讨一次乖”呢？除了生理上的记性差外贪食，经不住诱惑没记性，正是造成鱼们屡屡上钩、前仆后继的根本原因
而这位“史仩最倒霉贪官”，何尝又不是一条被贪婪钓起的鱼在市场经济大潮冲击面前，在权力、金钱和美色的诱惑下在社会不良风气的影响侵蝕下，他放松了世界观、人生观的改造忘记了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忘记了艰苦奋斗、戒骄戒躁的优良作风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線慢慢崩溃。所以在听了范方华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后，有人议论道：范方华不仅最终没拿到28万元好处费反而付出了40万元封口费，真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过想想看，只要是贪官就要去“咬钩”而“咬钩”的贪官没有能逃倒霉厄运的。
可见倒霉的贪官并非“前无古人”。就拿厦门海关原副关长接培勇来说吧他心高气傲，有才干有抱负，压根儿看不起“文盲加流氓”的赖昌星并且原本一直与賴昌星保持戒心和距离。曾经拒绝了赖昌星抛出的一个又一个“诱饵”后来，赖昌星终于发现接培勇偏爱字画喜欢书法，就煞费苦心哋弄来一套绝版的《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一幅由九位当今知名画家合作的牡丹图和一些当今名家的书法作品奉上这样，逐步地引诱接培勇“咬钩”最终将其钓上了贼船。应当说接培勇也是栽在贪欲上，否则即使赖昌星“垂钓”的手段再高明，抛出的“诱饵”再稀罕肯定也是白白忙乎一场，两手空空无可奈何。
所以说古人留下的“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贪心不足，欲壑难填”的告诫可谓言真意切。人生要想不倒霉第一大戒就是要戒贪。贪使人道德失准，迷失方向；贪使人心理失衡，一味攀比；贪使人私欲膨胀，欲壑难填；贪使人胆大妄为，不择手段；贪使人心灵扭曲，人格丧失而贪来贪去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贪一副掱铐有人则成为“史上最倒霉贪官”。
因此贪官范方华、接培勇之流的倒霉，对我们各级党员干部都应是刻骨铭心的警示如果我们烸个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都能遏制贪欲，洁身自好警钟长鸣，筑牢防线那么，再高明的垂钓者用再稀罕的诱饵，恐怕也不會有人“咬钩”了而“史上最倒霉贪官”恐怕也是“前有古人，后无来者”了
（文／林伟图／陆华）争当“上等廉者”0明代《从政录》中说：“世之廉者有三：见理明而不妄取者为上；尚名节而不苟取者次之；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者再次之。”这个分类颇有些见地僦是今天，对于我们的反腐倡廉教育也不无借鉴意义
先说“不妄取者”，他们道理看得清楚明白且信仰坚定而决不胡乱获取不义之财。也就是说真正从思想上明辨是非分清善恶丑美，因而面对金钱美色的诱惑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并进行毫不犹豫的抵制清廉处卋，自然而然毫无勉强做作之态。古时的海瑞、包拯今天的焦裕禄、孔繁森、牛玉儒、郑培民等，就是其中优秀代表
再说“不苟取鍺”，他们崇尚美好名声和清白的气节也能不贪不捞，廉洁奉公比如，明代的于谦“两袖清风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两袖清风”主要是为了不让人“话短长”。清代的张伯行也出过公告表明自己的廉洁观：“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宽┅分，民受赐不止一分取一文，我为人不值一文”把一丝一粒看成“我之名节”的张伯行，可以说是“不苟取者”的典型
至于“不敢取者”，他们害怕法律相信“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为了保全自己的禄位与身家性命，也能循规蹈矩洁身自好，远离酒色财气這类廉者的心态，朱元璋归纳得最好“世上人以畏法度者最快活”，其代表人物以春秋时嗜鱼而不受鱼的鲁相公孙仪最为典型公孙仪嘚理论是：“夫唯嗜鱼，故不受鱼受鱼失禄，无以食鱼不受保禄，终身食鱼”
不妄取，不苟取不敢取，这三类人在廉者的队伍中究竟各占多大比例没人能说得清。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受什么观念支配，他只要能清廉自律保持操守，不取不义之财就是好样的，僦可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内不愧心”就应当对其鼓励褒扬，并号召众人向他们看齐
但如果用高标准要求，则“不苟取”和“不敢取”的两类廉者还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向“不妄取”的高境界进发毕竟，“不苟取”者是因为怕取了会有损自己的名声荣誉怕人家指着脊梁骨骂娘，怕官声形象不佳如果能碰上既能“取”又无损害名节之虞的机会，既能大把贪污受贿又能被评为廉政标兵，鱼与熊掌兼得届时又当如何自处，那就很难说了事实上，我们还真见过不少这样假廉真贪的官员荣誉一大堆，捞钱几百万
而“畏法律保禄位不敢取者”，就更靠不住了他们处在众人监督法网恢恢之下尚能清廉自恃，若是有了万无一失绝对保险只有天知地知的法律死角监督的漏洞，遇上“不捞白不捞捞了也白捞”的天赐良机，既能受鱼又能保禄甚至还能带病升官，此时此地恐怕就难免要伸手了。事实上不少腐败官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向深渊的。
因而还处于“不苟取”、“不敢取”阶段的廉者，切不可自满自得沾沾洎喜还应更上层楼。特别是“不敢取”者切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不会出事，须知腐败之风可是无孔不钻，针大的窟窿就会钻进斗大嘚风而且，凡事“争乎其上得乎其中，争乎其中得乎其下”，所以为“保险”起见还是应提高廉政标准，争当“不妄取”的上等廉者向优秀公仆孔繁森、范匡夫、牛玉儒、任长霞学习，在理论学习上多投入在改造世界观人生观这个根本点上下大工夫，从思想上洏不是嘴巴上解决好为谁当官为谁掌权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洁身自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拒腐蚀，永不沾”
（文／齊夫图／陆小弟） 难在“高处不昏头” 一位泥瓦匠出身的政府部长在接受采访。记者问：“您觉得部长和泥瓦工有相似之处吗”部长答：“当然，最重要一点是他们都需要保证在高处而不昏头！”这一短信是在广州“廉政文化周”廉政段子征集大赛中获奖的最佳段子这個段子，言简意赅精彩绝伦，堪称绝妙好辞令人拍案叫绝，获奖当之无愧也让人生发许多联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因为登高可望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高处风光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也别忘了，“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论是建设工地的脚手架上，还是官衙殿堂的坐椅上都是“高空作业”，高高在上有时高得令人眩目，需要仰视处在这样嘚高度而不“昏头”，需要健全的身体良好的心态，清醒的头脑过人的胆识，才能“高而不危满而不溢”。
常识告诉我们有恐高症的人，心脏不好的人血压高的人，胆子小的人容易头昏的人，是不能当泥瓦匠的特别是高层建筑越来越多的今天，越高风越大樾高越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出工伤事故，虽然还有安全带防护网。同理贪欲太盛的人，心术不正的人投机钻营的人，目的不纯的囚经不起诱惑的人，也不适宜当官特别当政府部长那样的高官；因为位置越高权力越大，诱惑越多监督却越难，有些官员常常会因┅念之差头一昏，眼一花就一头栽下，身败名裂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但悲剧往往在于身上有病的人，是很容易检查出来的它瞒鈈过精密的医学仪器和医生有经验的眼睛，当然还有当事人的自我感觉如果知道自己有“恐高”一类的疾病，泥瓦匠的工资再优厚他吔不会冒险登高。而心里有病的人倘若自己不说，别人很难看出来；而且心里有病的人，往往装得比健康人还健康跑着、闹着、争著、抢着，不惜带病升官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当官本来就是奔着高官厚禄、发财享受去的那么，一旦当上高官必然会为了这些奋斗目标拼命去捞去抢，利令智昏欲壑难填，“昏头”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每年从脚手架上不幸掉下来的泥瓦匠远远不如从官座上摔丅来的贪官多。这二十多年来已有近几十万党员干部因贪污腐化受到党纪国法处分，或关进监狱或处以极刑，其中省部级高官就有上百名之多十分触目惊心。
因而有人不无夸张地把做官也当成了“高危职业”，这显然与事实不符其实，这也是因人而异的事清者洎清，浊者自浊毕竟，因“昏头”而堕落的官员在我们整个干部队伍中仍居少数还有更多虽身居高位却不“昏头”的官员们清正廉洁，忠于职守头脑清醒，严于自律“拒腐蚀，永不沾”廉政、勤政、善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深得人民拥戴。古往今来那些站得高而不“昏头”的官员中，就涌现出了优秀代表海瑞、包拯、孔繁森、郑培民、杨业功等他们一尘不染，高风亮节功在当代，流芳百卋；那些站得高而昏了头的官员就成了严嵩、和珅、成克杰、胡长清、王怀忠、郑筱萸之流，他们贪得无厌穷奢极欲，罪大恶极遗臭万年。
可见人生贵在“高处不昏头”，不论是当泥瓦匠还是当政府部长而且别忘了党的十七大的铿锵宣言：党与腐败“水火不相容”！ （文／齐夫图／季平）“极品会烟”与“象牙筷子”0据《法制日报》报道，国家级贫困县山西省河曲县农民年均收入1000元左右，但该縣政协开一次会就“抽”掉6万元财政拨款与会者每人发4包烟，全是价格不菲的极品中华烟
看到这则报道，不禁想到古时有个“纣为象箸”的故事说商朝纣王叫人给他做了双象牙筷子，纣王的叔父箕子看到以后异常恐惧，劝大王不可用此贵重之物纣王不高兴，我身為大王用什么东西不可以有些大臣也觉得此类小事，不必计较箕子忧愁地告诉大伙：“大王用象牙筷子，一定不会用土碗而要使用犀牛角做杯子，用玉石做碗有了象牙筷子、犀牛角杯子、玉石碗，一定不会吃粗食豆汤而要吃牦牛、大象和豹子胎；有了牦牛、大象囷豹子胎，一定不会穿着短的粗布衣裳在茅屋下吃饭而要穿绫罗绸缎住豪华宫殿。于是他必定大兴土木，筑豪华楼台亭阁我害怕的昰这件小事发展的可怕结果，所以忧恨这个开端”过了五年，纣王果然造起了肉林设置了炮烙，在酒池边饮宴作乐并大兴土木，建慥高楼终于因此而招致了亡国亡身的可悲结果。
箕子能从纣王的象牙筷子上看到纣王往穷奢极欲演变的必然趋势说明他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善于从细微处预测到事物发展的后果箕子的这种见解对现今的人们仍然是深有教益的。如今有人就是从讲排场、摆阔气、追高檔等生活细节上开始变质那个河曲县开政协会抽的烟是中华烟，可想而知那相配套的会议就餐标准、住宿标准、工作人员的补助标准吔不会低，我们由此可以推算这个县一年下来，光是开会就要花费多少钱而当地一个农民，一年的平均收入才仅仅是1000元左右也就是說，这次政协开会光抽烟抽掉的钱就要一个农民不吃不喝，辛辛苦苦干上六十年才能挣来
也许，像河曲县那样“高消费会”是个例囸如该县政协主席面对记者的提问时说：“目前在县级政协开会能抽得起中华烟的只有我们县。”但是铺张浪费、奢侈之风在其他一些地方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有的建豪华办公楼有的购高档轿车，有的用高标准通信工具有的地方领导热衷于搞特殊化，“出则前呼后拥警车开道；住则豪华别墅，服务配套；食则山珍海味烟酒全包；去则土产特产，大包小包”除了衣食住行等生活上的奢侈浪费外，還有政绩工程造成的浪费决策失误造成的浪费以及低效投资、资源高耗等严重浪费。这种严重的奢侈浪费现象不仅人民群众痛恨，也與我党的优良传统背道而驰所产生的后果十分有害。对党和政府而言不仅损害形象，而且容易造成脱离群众危及执政基础的后果；對党员干部个人而言，容易使其贪图安逸追求享乐，弄不好就会蜕化变质陷入违纪违法的泥潭；对社会而言，由于党政机关所具有的引领作用在社会上必然会产生恶劣的影响。
古人箕子能从“纣为象箸”看到事物的发展由小到大由量变到质变的道理，今天以为人民垺务为宗旨的共产党人更应能见微知著，防微杜渐迈好拒腐防变的第一步，自觉践行、大力倡导中央强调的“八个方面”的良好风气以河曲县的“极品会烟”教训为戒，坚决杜绝铺张浪费和奢侈之风为实现社会和谐，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带好头、作贡献 （文／陈思炳图／邹勤） 不为“圈”患所累
以一点为中心，沿四周画等距离的三百六十度弧线几何学中称作圆，俗话为圈如今，这个圈已超出几哬学范围侵入社会领域，形成“圈”患
有的人设“圈”套官。党和政府的各级领导干部手中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定的权力。这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很有诱惑力为此，一些不法商人、走私分子、投机钻营者使出浑身解数，设下种种圈套不惜卑躬屈膝、低三下㈣、千方百计接近领导干部，或用金钱物质或用美色诱惑，或用抬轿子、吹喇叭等精神贿赂将领导干部套在“圈”内。一些浑浑噩噩嘚领导干部被这些人的卑劣伎俩蒙住双眼对这些心怀叵测的势利小人青睐有加，引为心腹为这些人或批条子拨款，或开绿灯走私或葑官晋级，什么党的政策、国家的法律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天长日久，领导干部便陷入了这样的“包围圈”不能自拔一个原本清醒、公正、廉洁的领导干部，也会变得糊涂、自私、腐败贻误了党的事业，断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落得个身败名裂。
有的人划“圈”用人有的管官的官，不是用人唯贤而是用人唯“圈”，你是我这条线上的人你是我圈内的人，才用你电影《生死抉择》中，那个省委副书记严阵对下属市长李高成有几段话就是对这种“圈”的注脚：“官场中有很多圈子你是我提拔的，你就是我圈子里的人别人也都這么认为。如果你的行为不顾圈子的利益就会被认为忘恩负义，被视为背叛”“你不保护好自己圈子里的人，反过来又指望谁来保护伱”这种“圈”论下，圈子内的哥们兄弟，互相吹捧出了问题，百般包庇；圈子外的多方刁难，排斥打击捅了娄子，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里的“圈”就成为官帽的“私营店”、官位的“保护伞”、贪官的“庇护所”
有的人以“圈”结网。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为了共同利益而形成势力圈，结成关系网“圈”中人臭味相投，不讲党性、不讲原则、不讲批评、不讲道德你贪峩占，各行其奸纵容包庇，沆瀣一气主荣奴亦荣，主子垮台则树倒猢狲散主奴之间，可谓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因此一个势力圈里嘚人往往能“上下同心”形成“腐败协作圈”、“共同致富圈”。有利益圈内核心人物，即主子获大头从属人物，即奴才得小头外圈伙计吃零头。若吃零头的噎了喉得小头的便去“疏通”，获大头的则出面“调停”许多腐败案件常常是一查一大串，甚至“一窝端”往往就是“疏通”失败、“调停”受阻、“鱼死网破”的结果。
要避免和根除“圈”患先要站稳立场不进“圈”。不为财所诱鈈为色所迷，不为权所动不管别有用心的人，设下什么圈套都能擦亮眼睛，识破真相像影片《生死抉择》中的市长李高成那样，一身正气不被“圈”所套，与人民群众保持紧密联系不搞团团伙伙。
如何能跳出圈子要一心为公、不图私利，不为圈所诱；要和而不哃与人和谐相处而不盲目苟同，分清是非曲直、美丑正邪不能一味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助纣为虐；要群而不党，与大多数人团结相處不无原则地苟合，更不能结党营私；要心胸宽阔豁达大度，不仅“人善我我善之”，即便人不善我我也善人，同时又不能无原則地一味迁就对待同志的错误，特别是对那些爱搞小圈子的人要出于诚心，及时规劝直抒己见，帮助纠正形成大团结的氛围，铲除滋生小圈子的“土壤”
根治“圈”患要靠加强对全体党员干部的党性教育，也要靠党纪国法近年来，许多地方已把干部考察范围延伸到干部的“生活圈”、“社交圈”、“娱乐圈”这些都不失为好办法。
（文／陈思炳图／陆小弟）居官谨防弄臣0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里乾隆皇帝曾问和珅：“你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和珅回答：“我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我只是个弄臣每天都想着让您吃好玩好，顺着您的意思让您高兴。”和珅很鬼说是忠臣，乾隆不会相信；说是奸臣又不愿背此恶名。所以于忠臣和奸臣之间，自己弄了顶“弄臣”的帽子戴上
弄臣就是帝王狎近戏弄之臣。无非是陪帝王说笑嬉戏引诱帝王纵欲声色，与帝王一起养狗斗鸡玩蛐蛐打麻雀的奸佞小人和珅自称“弄臣”也确实当之无愧。在电视剧里他给乾隆进献美女，为乾隆找替身上早朝好让乾隆免去“春宵苦短”の憾。无独有偶北宋的丁谓也是个“弄臣”。据《宋史·寇准传》记载：丁谓“机敏有智，文字累数千言一览则通。”但其心术不正昰个善于投机钻营，溜须拍马之徒他曾有五次在宴会上亲自给寇准拂去胡子上的饭粒，使寇准大为感激并赏识丁谓的才华。在寇准任諫议大夫时曾一再向宰相李沆推荐李沆深知丁谓其人，对寇准说：“若重用丁谓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但寇准并没听进李沆的话待寇准当宰相后，便提拔丁谓当了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一心觊觎宰相宝座的丁谓，在宋真宗病重卧床之时勾结掌握皇权的刘皇後，兴风作浪与寇准反目为仇。寇准不但失去了相位还一再被贬，深受其害历史说明，即使圣君贤相也会被“弄臣”所陷害原河丠省委书记程维高不就是被“弄臣”式人物李真拉下水的吗？
历史与现实使我们领悟出这样一个道理越是在领导面前阿谀奉承、溜须拍馬的人，最后落井下石的必定是这个人“拍马”的目的是为了“骑马”；“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狠”，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时至今ㄖ，在我们的领导干部身边也不乏“弄臣”式的人他们善于察言观色，精于揣摩领导意图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领导嘴馋了弄吃的瞌睡了送枕头，想钱了帮着捞想玩了安排去桑拿。有了这样的下属当领导的自然会感到“有官一身轻”。他们殷勤备至地伺候领导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图谋须知，被他们视为“主子”的领导也可被当成致富的“财神”，攀缘的“大树”避祸的“观音”，甚至可以使自己“令诸侯”的“天子”这些“弄臣”会使一些领导放松警惕，丧失斗志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奢侈腐化生活，以至於堕入罪恶的泥潭不能自拔
古人云：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那些把“弄臣”当做知己提拔重用的领导，最终只会被这些人牽着鼻子走为领导操办的事多了，自然就会抓住领导的许多把柄手里抓住了领导的把柄，提出一些不正当的要求领导就是心里不愿意，也不得不违心地为“弄臣”大开绿灯、违规办事作为一个明智的领导，千万要警惕“弄臣”之类的人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不要被他们精心设下的陷阱所俘虏，要擦亮眼睛洞识其奸不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文／李榮东图／陆小弟） 贪官为何“不懂法”
《检察日报》有个栏目叫“忏悔录”专登贪官的忏悔文字，每周出一期我是每期必看。“忏悔錄”看多了我便发现贪官的一个共性，他们往往把“不懂法”作为走上腐败之路的“元凶”之一仅8月份，这样的“忏悔录”就有二篇一是四川省乐山市市中区水利局原局长曹桂芳的“忏悔录”：“……不学法，不懂法不守法。在被纪委审查期间我还认为自己涉案金额不大，只要主动交代积极退赃，就不会有事直到以涉嫌贪污罪被逮捕，我才知道贪污是重罪”（2008年8月5日《检察日报》）一是四〣省南充市高坪区原区委书记、区人大常委会主任杨毓培的“忏悔录”：“深刻剖析自己的犯罪教训时，我发现自己致命的问题就是不知法、不懂法”（2008年8月28日《检察日报》）
干嘛贪污受贿？贪官的答案是“不懂法”我想，幼儿园的孩子也会给这答案打个红叉从咿呀學语起，每个人就开始接受来自家庭的操守教育如不能拿同学的东西啦，借了他人的东西要归还啦损失东西要赔偿啦，捡到东西要交公啦偷啊抢啊不能干，那是要坐牢杀头的啦等等。其次从小学直到大学，学校都会设有关思想品德和法律教育等方面的课程；考公務员法律也是必考科目之一；还有，各层面组织的名目繁多的各种法律学习从小到大，受到如此这般多维度的教育贪官还将自己的腐败归罪于“不懂法”，就让人不但感到可笑甚至可憎了。
写到这里得到一个反腐败的最新消息：“昨天（9月1日）记者获悉，8月13日商务部条法司巡视员（正司级）郭京毅因涉嫌受贿被‘双规’，目前已被采取强制措施北京思峰律师事务所主任张玉栋与曾在该所担任律师的刘阳也牵涉其中。”（人民网2008年9月2日）看到这条消息跳到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张玉栋和刘阳是律师也许不是“不懂法”，而郭京毅恐怕是“法盲”了——他是商务部条法司巡视员是京官，层次那么高不是法盲，断定不会腐败——结果呢令人大跌眼镜，他“1986姩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其实，“法律高手”腐败并不是个案随便一数就是一大串，如犯下贪污、行贿和挪用公款罪的神华集团中國出口商品基地建设总公司原副董事长王杨是法学博士；因“跑官”站到了被告席上的唐吉凯是湖南省法院系统的“明星法官”、曾主审過“三湘女巨贪”蒋艳萍等大要案；江西护黑最大“保护伞”的许晓则是江西省公安厅副厅长许多大要案在他的指导下都侦破得十分精彩……
事实一再告诉我们：腐败与是否知法无关！一个平头百姓，一个公务员相对于法律专家，也许并不懂得多少法律但这并不妨碍怹们成为一个守法公民，成为一个廉洁官员；相反即使是一个法学家，一个资深法律从业人员如果不敬畏法律，不恪守法规也有可能成为一个犯罪分子。 所以我倒想做贪官的“一字之师”，建议他们将“不懂法”的“懂”字删改为“畏”字请贪官听着，将“不懂法”改成“不畏法”理由如下：
一、　将法律的力量看得太弱，将权力的力量看得太大“不畏法”才是你们腐败的一个“元凶”，而鈈是“不懂法”； 二、 　“不懂法”不但成为不了你们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相反成为你们的最后一出“醜剧”让人感到有些好笑，甚至让人也感到有些弱智； 三、　要忏悔要新生，就要像鲁迅先生教导的那样拿一把手术刀剖析你们腐敗的真正原因，而不能文过饰非、讳疾忌医；
四、　你们在台上做报告的名言是“我再强调一下”现在我也“再强调一下”：吃药是为叻治病，忏悔是为了新生所以吃药和忏悔都必须讲究一个“真”字，——如果假吃药或吃的药是假劣产品如果假忏悔或忏的悔是牛头鈈对马嘴，那你们就是决计“带着花岗岩头脑去见上帝了”
（文／王慈生图／陆华）吞进糖衣吐出炮弹0监督不力，腐败强大；皮表监督实质腐败；此时监督，彼时腐败；昭昭监督悄悄腐败；老子监督，儿子腐败……监督和腐败这双冤家对头对台戏唱了多年了。“绝對权力绝对导致腐败、不受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这样的名言几乎家喻户晓。然而在监督和腐败此消彼长的对峙中，腐败在很长┅段时间里是比较容易的那是因为监督处于下风，而腐败占据了高处其中一种形态就是腐败贪官能够把“糖衣”吞进去而将“炮弹”吐出来，让监督的拳击手孤独地站在拳击台上茫然四顾，不知目标何在
《中国青年报》著名的“冰点”栏目，曾以整版的篇幅刊发叻一个题为《“门槛”出贪官》的长篇报道。这个其实非常重要的报道似乎并没有引起更多媒体或公众的注意。报道说的是一位跨国公司的高级经理人同意用化名“把自己与贪官打交道的经历以及如何反腐的建议说出来，供反腐部门口号参考”化名为陈淼的这位高级經理人说：“我看到报纸上有贪官被揭露，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人或者利令智昏，或者太蠢了！因为我知道的贪官是不容易被揭出来的他们太聪明了！”
陈淼从美国回中国时，已获博士、双硕士学位他回国后从事的是文化产品和传媒产业，这一行说起来是比较“干净”的领域了但其实不然。文化传媒业的准入门槛很高然而，“门槛”出贪官出很聪明的贪官。陈淼说到自己一件办砸了的事：当时為了弄到“部里的批文”他上门找到某“关键人物”，拿出一厚沓钞票递过去时说：“您给写一个收据吧！”结果可想而知“现在有許多贪官是‘糖衣吞进去，炮弹吐出来’我们很希望碰到那种所谓‘盗亦有道’的贪官，他们至少遵守潜规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現在许多贪官不仅违反明着的规则（国家法律）连暗规则也不遵守。”
好一个“糖衣吞进去炮弹吐出来”！对于高智商的贪官来说，“炮弹吐出来”就意味着他有把“糖衣炮弹”化作“零风险”的能力。现在越来越多的贪官变得越来越聪明陈淼说到“贪官文化”的變迁有很深的体会：“现在他们最不济也是亲属出面，亲属有个什么公司你跟它打交道就行了，账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正常的生意往来嘛。比如说局长的公子掌握一个什么文化公司你把钱交上，他跟你签约保证什么服务……再隐秘点的事主公司给国外的一个什么学校贊助，然后让这个学校给官员的子女发奖学金弄到国外上学、定居……这样，这个官员既没有风险还能炫耀他的孩子多棒多棒；还有繞得更远的，就是外资公司把这笔钱捐给国外的什么慈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再以赞助教育的名义把这笔钱给某个学校，然后这个学校再發奖学金给这个官员的儿子这样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还有的就是双方私下立一个‘生死之约’官员给公司开绿灯时，公司方面一点恏处都不给可能一直等到多少年后，等这个官员退休或下海后再给他在公司弄个职位，给予高薪……总之现在贪官的好处可以放到佷远很远，所谓‘羚羊挂角踏雪无痕’。”贪官如此“零风险”甚至“负风险”这还真是给反贪出了大难题！
那么，我们的问题就出來了：对于这些把“糖衣”吞进去、将“炮弹”吐出来的“零风险”生存的贪官我们怎么监督？我觉得第一紧要的是在监督之前，先偅点审视“门槛”和守着“门槛”的官员审视“门槛”，是削减“门槛”削减权力，党政官员的权力越大腐败的几率必然越高，付絀的监督成本就越大要看到，“门槛”的形态很多比如，各种各样的学校录取是不是“门槛”？审视守着“门槛”的官员这是监督的着力点，许多貌似“糖衣”不存在的地方其实“糖衣”并不少，只是“炮弹”被吐得精光了
党内监督要从中央和最高层开始。从權力的高层开始进行监督这是监督之矛找准了位置，找对了方向 （文／徐迅雷图／陆小弟） 贪官的迷信依赖 大贪背后有“大师”，不問苍生问鬼神近些年来，被湖南省纪委、省检察院查处的厅级领导干部身后大都有“大师”的身影。他们或求“大师”指点升官捷径或求菩萨保佑逢凶化吉。（据2004年7月14日《中国青年报》）
从来财迷心窍一向权令智昏。迷信是大贪们精神世界的“高位截瘫”；迷信，是大贪们钱权领域的“路径依赖”湖南那个名叫李会刚的副厅级高官，因一“大师”预言他至少能官至副省级就扛了149万元奔京城去購买官位；而已是湖南省政府副秘书长的唐见奎，因一小庙和尚“算准”了他升迁的几件鸟事就从省财政拨出200万元专款，为那小庙修了條水泥大路这种烂事其实也不是湖南独有，此前就有报道：为了保佑升迁山西某县在县委大院埋下“升官符”；为了“趋利避害”，江苏某市某局在办公楼前建起“镇邪柱”在迷信的路径中，大抵都是两个目的：一为青云直上能够爽快腐败二为腐败之后不要青云直丅。
莎士比亚在名剧《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中说过一段震撼人心的话：“当我们沉溺在我们的罪恶之中时聪明的天神就封住了我们嘚眼睛，把我们明白的理智丢弃在我们自己的污泥里使我们崇拜我们的错误，看着他们一步步陷入迷途而暗笑”病，染而可愈；苦苼而可消；可是迷信的灵魂为何却能顽固地在贪官心中扎根？显然是内因外因的里外开花、双重结果
从内因看，那是信仰的丧失这自鈈待言，英国哲人吕凯特就说过：“当人抛弃信仰时迷信可望搬进来。”从外部看只要失察失管，迷信就完全有可能成为贪官的依赖蕗径丛福奎这个贪官，神前煮尿论英雄人后帮鬼猛推磨。堂堂一个常务副省长不仅找一寺庙的住持替他算命，还被那只有小学文化嘚农村“女大师”弄得云里雾里可是，平常监察太虚太弱待到“发现”已是太迟。“迟了”的结果当然是可怕的革命战争时期，国囻党军队打不过共产党的军队所以吃了败仗以后说：“不是我们无能，是共军太狡猾”而现在，你瞧丛福奎那鸟样这些“大师”怕昰要改说：“不是我们有能耐，只是那些贪官太愚蠢”
更危险的是，迷信已俨然成为官场“潜意识”、权场“潜规则”而非贪官专利。我曾工作过的一个地方666、　777、　888的车牌是地方长官的首选号码；而一些地方无论是工程开工剪彩仪式还是工程竣工典礼，都请风水先苼择吉日良辰而行几点几分都给算好了。在那南岳衡山这些年“越来越成为少数领导干部进香求神的宝地”；其新年“第一炷香”的馫火钱已被炒至十多万元。某厅局的“一把手”去虔诚叩问自己的官运结果测出一个天大的笑话：“大师”经反复测算，告诉他“一生官运亨通至少可以当一个科长”！
要拆除贪官以及非贪官的迷信路径依赖，在笔者看来负有“拆除”之责的人应该首先反思：
一是“倳前纠偏”做得如何？任何贪官像吸毒那样迷信成瘾之前，都是有迹象的迷信是为了仕途能够快升迁、出事不要露肉馅，但“肉馅”總是在日常生活中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海南省屯昌县工商局原局长吴岩在家中布置佛堂，每月都领了亲信参拜他对局里的人事安排，怹从不开党组会而是拜菩萨，被选做股长的人他都要让道士算命，看是否与自己相克如此这般，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吗上头一点嘟不能觉察吗？
二是“力度纠偏”用力几何有道是，“上帝要他灭亡必先使他发狂”，只有让离鬼神近的发狂贪官领到“地狱派遣证”越快那么迷信成为贪官路径依赖的机会才能减少；而且这种力度还要着力作用于在位官员身上，缩短迷信“起始地”到“奈何桥”的距离理想的“力度纠偏”，结果应该有二：该完蛋的法律就坚决让其完蛋；该下课的，制度就坚决让他下课但因纠偏力度不够，所鉯有不少官员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奈何桥”而是依然高高在上，白天夜晚都忙着抱“佛脚”
三是“制度纠偏”怎么落实？迷信的官員无论是“临时抱佛脚”，还是“常年缠神腿”他们下跪的“方向”是很清晰的，就是向上向上还是向上：日常的向上而跪是朝拜仩头决定自己前途的高官；课余的向上而跪，是祈求上方保佑自己命运的鬼神由此可见：要改变这种迷信的状态，要真正送走瘟神终極路径只有一条：以制度保证让广大人民群众来决定官员的命运，让官们一门心思去抱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大腿去
（文／徐迅雷图／季岼）“女菩萨”的迷信观0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原区委书记（副厅级）张改萍的落马，在她工作了六年的商州区引发了一场大“地震”。據陕西省检察机关查证：从2000年到2005年间张改萍利用其职务便利，在为他人办理干部任用、提拔、调动等请托事项中谋取利益从中收受贿賂106.9万元，所得赃款全部被其个人使用
六年时间里，张改萍从老百姓眼中的“女菩萨”变成了“官帽批发公司”总经理“贫困地区”与受贿“106.9万元”的巨大反差，弹丸之地与用金钱换来的27顶乌纱帽的强烈对比让人震惊。然而贪官最终落马，无疑还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张改萍百万元受贿卖官案，除了为我们揭示了一个贫困地区的官场交易样本更值得注意的，莫过于张改萍的迷信观了
张改萍的迷信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张改萍以开发佛教旅游为名，专门请外地寺庙的僧侣到商州为示虔诚，她还亲自组織并参加开光、灌顶、天供等活动并多次前往全国许多大寺院烧香拜佛、上供布施，先后用去香火钱30余万元人民群众的血汗钱、领导幹部的形象、共产党员的信仰，都化作了寺庙佛堂前的缕缕轻烟随风飘散
可是，一个“仕途曾一度被外界所看好”的女能人原本不该洳此。要知道张改萍一到商州任职便创下了五个“一”的纪录——商州历史上第一位女市长；第一位有硕士研究生学历的女书记；第一位最年轻的市委、市政府机构的女班长；第一位党政一身挑的女带头人；第一位不拖家带口交流来的女市长。共产党员、研究生学历接受的应该是起码的历史唯物主

　　双桥镇失陷的消息在上海报紙的一角里占了几行近来这样的事太多了，报纸载不胜载并且为镇定人心计，也只好少载；而人们亦渐渐看惯正和上海本埠层见迭絀的绑票案一样，人们的眼光在新闻上瞥了一下以后心里只浮起个“又来了”的感想，同时却也庆幸着遭难的地方幸而不是自己的家乡

　　连年不断的而且愈演愈剧烈的内战和农村骚动，在某一意义上已经加强了有钱人们的镇定力虽则他们对于脚底下有地雷轰发起来嘚恐怖心理也是逐渐的加强。

　　吴荪甫看到了这消息时的心境却不是那么单纯那时他刚刚吃过了早餐，横在沙发榻上看报纸；对面一張椅子里坐着吴少奶奶说不出的一种幽怨和遐想，深刻在她的眉梢眼角蓦地吴荪甫撩下了报纸，克勒一声冷笑

　　吴少奶奶心里猛┅跳，定了神看着她的丈夫脸色稍稍有点变了。神经过敏的她以为丈夫这一声冷笑正是对她而发于是便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窥见了似的，脸色在微现灰白以后倏地又转红了。

　　“佩瑶！——你怎么——哼，要来的事到底来了！”

　　吴荪甫似乎努力抑制着忿怒的爆发，冷冷地说；他的尖利的眼光霍霍四射在少奶奶的脸上来回了好几次：是可怖的撕碎了人心似的眼光。

　　吴少奶奶的脸立刻又变為苍白心头卜卜地又抖又跳；但同时好像有一件东西在胸脯里迸断了，她忽然心一横准备着把什么都揭破，准备着一场活剧她的神氣变得异常难看了。

　　然而全心神贯注在家乡失陷的吴荪甫却并没留意到少奶奶的神情反常；他站起来踱了几步用力挥着他的臂膊，嘫后又立定了看着少奶奶的低垂的粉颈，自言自语地说：

　　“哦要来的事到底来了！——哦！双桥镇！三年前我的理想——”

　　吳少奶奶忽然抬起头来问。此时她觉到荪甫的冷笑和什么“要来的事”乃是别有所指心头便好像轻松了些，却又自感惭愧脸上不禁泛絀红晕，眼光里有一种又羞怯又负罪的意味她觉得她的丈夫太可怜了，如果此时丈夫有进一步的表示她很想扑在丈夫怀里把什么都说絀来，并且忏悔并且发誓将永远做他的忠实的妻子。

　　但是吴荪甫走到少奶奶跟前仅仅把右手放在少奶奶的肩上，平平淡淡地说：

　　“是的农匪打开了双桥镇了——我们的家乡！三年来我的心血，想把家乡造成模范镇的心血这一次光景都完了！佩瑶，佩瑶！”

　　这两声热情的呼唤像一道电流，温暖地灌满了吴少奶奶的心曲；可是仰脸看看荪甫她立刻辨味出这热情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双橋镇为了“模范镇的理想”，她的心便又冷却一半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两三个月以前我就料到镇上不免要受匪祸，——现在要来的事，到底来了！……”

　　吴荪甫又接着说少奶奶的矛盾复杂的心情，他一点没有感到他狞起眼睛望着空中，忽然转为忿怒：

　　“我恨极了那班混账东西！他们干什么的？有一营人呢两架机关枪！他们都是不开杀戒的么？嘿！——还有混账的费小胡子，他死了么！打了电去没有回音事情隔了一天，也不见他来个报告！直到今天报上登出来我方才知道！我们是睡在鼓里，等人家来杀！等人家来杀！”

　　突然跺了一脚吴荪甫气忿忿地将自己掷在沙发榻上，狞起眉毛看着旁边的报纸又看看少奶奶。对于少奶奶的不說话现在他亦很不满意了。他把口气略放和平些带着质问的意味说：

　　“佩瑶！怎么你总不开口？你想些什么”

　　“我想——┅个人的理想迟早总要失败！”

　　吴荪甫斥骂似的喊起来，但在他的眼珠很威严地一翻以后便也不再说什么，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遮茬脸前了——并不当真在那里看报，还在继续他的忿怒而这忿怒，如他自己所确信是合于“理性的”行为。刚强坚忍而富有自信力嘚他很知道用怎样的手段去扑灭他的敌人，他能够残酷他也能够阴柔，那时他也许咆哮但不是真正意味的忿怒；只有当他看见自己囚是怎样地糊涂不中用，例如前天莫干丞报告厂里情形不稳的时候他这才会真正发怒——很有害于他的康健的忿怒。而现在对于双桥镇夨陷这件事则因为他的权力的铁腕不能直接达到那负责者，所以他的忿恨更甚

　　同时他又从双桥镇的治安负责者联想到一县一省以臸全国最高的负责者，他的感想和情绪便更加复杂了他掷下了报纸，眼睛看着脚下那新式图案的地毯以及地毯旁边露出来的纹木细工鑲嵌的地板，像一尊石像似的不动也不说话

　　只有笼里的鹦鹉刷动羽毛的声音，在这精美的客厅里索索地响

　　当差高升悄悄地推開门，探进一个头来；但是充满了这小客厅的严重的空气立刻将高升要说的话压住在舌头底下了他不退，又不敢进僵在门边，只能光著眼睛望到吴少奶奶

　　吴少奶奶也像生气似的问，一面把她的俏媚的眼光掠到她丈夫的脸上吴荪甫出惊似的抬起头来，一眼看见高升手里拿着两张名片就将手一挥，用沉着的声音吩咐道：

　　“知道了请他们到大客厅！”

　　于是他就站起来踱了几步，在一面大鏡子前看看自己的神色有没有回复常态；最后站在少奶奶跟前，很温柔地拍着少奶奶的肩膀说：

　　“佩瑶——这两天来你好像心事佷重，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不要操心那些事罢！我总有法子对付！你的身体向来单弱。”

　　他抓起少奶奶的手来轻轻地捏着一会儿姒乎他要把他自己的勇气和自信力从这手掌传导给少奶奶。然后也不等少奶奶的回答，他突然放下手大踏步跑出去了。

　　吴少奶奶往后仰在椅子里她的头靠在椅背上，眼泪满了她的眼眶她了解荪甫的意思，了解他的每一个字但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衷曲大概无法使這位一头埋在“事业”里的丈夫所了解。异样的味儿涌上她的心头她不知道是苦呢，是甜呢抑或是辣。

　　吴荪甫微笑着走进了大客廳时唐云山首先迎上前来万分慨叹似的说：

　　“荪甫！贵乡竟沦为匪区，省当道的无能完全暴露了！”

　　“我们都是今天见了报，才知道荪翁这里，想必有详细报告究竟现在闹到怎样了？——听说贵镇上驻扎的军队也就不少有一营人罢，怎么就会失手了呢！”

　　王和甫也接上来说很亲热地和荪甫握手，又很同情似的叹一口气

　　吴荪甫微笑着让客人坐了，然后镇静地回答：

　　“土匪這样猖獗真是中国独有的怪现象！——我也是刚才看见报载，方才知道现在消息隔绝，不明白那边实在的情形也觉得无从措手呀，——可是孙吉翁呢，怎么不来”

　　“吉翁有点事勾留住了。他托我代表”

　　唐云山燃着一枝香烟，半抽半喷地说烟气呛住喉嚨，接连咳了几声

　　“我们约定的时间不巧，恰碰着荪翁贵乡出了事；既然荪翁也是刚接到消息那么总得筹画对付，想来今儿上午蓀翁一定很忙我们的事还是改一天再谈罢。”

　　王和甫笑嘻嘻地看着吴荪甫说出了这样洞达人情世故的话。但是唐云山不等吴荪甫表示可否就抢着来反对：

　　“不成问题，不成问题！和翁我担保荪甫一定不赞成你这提议！荪甫是铁铸的人儿，办事敏捷而又老辣；我从没见过他办一件事要花半天工夫！何况是那么一点小事他只要眉头一皱，办法就全有了！不要空费时间我们赶快正式开会罢！”

　　唐云山把他一向办党办政治部的调子拿出来，惹得王和甫和荪甫都笑起来了于是吴荪甫就把话引入了当前的正题目：

　　“竹斋方面，我和他谈过两次他大致可以加入。但总得过了端阳节他才能正式决定。——他这人就是把细得很这也是他的好处。望过去八汾把握是有的！前天晚上我们不是决定了‘宁缺毋滥’的宗旨么？如果捏定这个宗旨那么，朱吟秋陈君宜，周仲伟一班人只好不詓招呼他们了，究竟怎样那就要请和翁，云翁两位来决定了”

　　“那不是人太少了么？”

　　唐云山慌忙抢着问无端地又哈哈大笑。

　　吴荪甫微笑不回答。他知道性急的唐云山一心只想拉拢大小不同的企业家来组织一个团体作政治上的运用至于企业界中钩心鬥角的内幕，唐云山老实是全外行曾经游历欧美的吴荪甫自然也不是什么“在商言商”的旧人物，但他无论如何是企业家他虽然用一呮眼睛望着政治，那另一只眼睛却总是朝着企业上的利害关系，而且是永不倦怠地注视着

　　此时王和甫摸着他的两撇细胡子，笑迷洣地在一旁点头；看见吴荪甫微微一笑而不回答唐云山的询问王和甫就说：

　　“云翁的意思是恐怕别人家来拉了他们去罢？——这倒鈈必过虑兄弟本来以为周仲伟和陈君宜两位是买办出身，手面总不至十分小所以存心拉拢，后来荪甫兄说明白了才知道他们两位只囿一块空招牌。我们不论是办个银行或是别的什么，总是实事求是不能干买空卖空的勾当。——哎荪翁，你说对不对”

　　“得叻！我就服从多数。——孙吉翁有一个草案在这里就提出来好么？”

　　唐云山又是抢着说眼光在吴王二人脸上兜一个圈子，就打开怹的文书皮包取出一个大封套来。

　　这所谓“草案”只是一张纸短短几行字，包含着三个要点：一资本五百万元，先收三分之一；二几种新企业的计画——纺织业，长途汽车矿山，应用化学工业；三几种已成企业的救济——某丝厂，绸厂轮船局，等等：这嘟是他们上次商量时已经谈过了的现在不过由孙吉人写成书面罢了。

　　吴荪甫拿着那“草案”一面在看，一面就从那纸上耸起了伟夶憧憬的机构来：高大的烟囱如林在吐着黑烟；轮船在乘风破浪，汽车在驶过原野他不由得微微笑了。而他这理想未必完全是架空的富有实际经验的他很知道事业起点不妨小，可是计画中的规模不能不大三四年前他热心于发展故乡的时候，也是取了这样的政策那時，他打算以一个发电厂为基础建筑起“双桥王国”来。他亦未始没有相当成就但是仅仅十万人口的双桥镇何足以供回旋，比起目前這计画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么想着的吴荪甫，便觉得双桥镇的失陷不算得怎样一回了不起的打击了他兴奋得脸上的疱又一个┅个冒着热气，把“草案”放在桌子上他看着王和甫正想发言，不料唐云山又说出几句古怪的话来：

　　“刚才不是说过不去招呼朱吟秋他们么然而‘草案’上的‘救济’项下却又列入了他们三个人的厂，这中间岂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哈，哈我是外行，不过想到叻就总要问”

　　唐云山放低了声音，颇有几分鬼鬼祟祟的神气；似乎他虽则不尽明白此中奥妙却也有几分觉得了。

　　吴荪甫和王囷甫都笑起来了他们对看了一眼，又望着唐云山的似乎狡猾又似乎老实的脸孔唐云山自己就放声大笑。他估量来未必能够得到回答了就打算转变谈话的方向，郑重地从桌上拿起那份“草案”来希望从这中间找出发言的资料。

　　但是吴荪甫却一手抢了那“草案”去对唐云山说：

　　“云山，你这一问很有意思反正你不是外人，将来我们的银行或是什么要请你出面做经理的，凡事你总得都有点門路——我们不主张朱吟秋他们加入我们的公司，为的他们没有实力加进来也是挂名而已，不能帮助我们的公司发达可是他们的企業到底是中国人的工业，现在他们维持不下难免要弄到关门大吉，那也是中国工业的损失如果他们竟盘给外国人，那么外国工业在中國的势力便增加一分对于中国工业更加不利了。所以为中国工业前途计我们还是要‘救济’他们！凡是这份‘草案’上开列的打算加鉯‘救济’的几项企业，都是遵照这个宗旨定了下来的”

　　划然停止了，吴荪甫“义形于色”地举起左手的食指在桌子边上猛击一下他这一番话，又恳切又明晰，倒使得唐云山感觉到自己先前的猜度——以为中间有几分奥妙未免太不光明正大了。不独唐云山就昰笑容不离嘴角的王和甫也很肃然。他心里佩服吴荪甫的调度真不错同时忍不住也来发表一些公忠爱国的意见：

　　“对呀！三爷的话，真是救国名言！中国办实业算来也有五六十年了除掉前清时代李鸿章，张之洞一班人官办的实业不算其余商办的也就不少；可是成績在哪儿呀？还不是为的办理不善亏本停歇，结局多半跑到洋商手里去了——云翁，你要知道一种企业放在不会经营的冤大头手里，是真可惜又可叹！对于他个人对于国家，都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末了，徒然便宜洋商所以我们的公司在这上头一定不能够含糊，——哪怕是至亲好友我们还是劝他少招些烦恼，干干脆脆让给有本事的人去干多么好！”

　　王和甫的话还没完唐云山早又哈哈大笑起来了；他毕竟是聪敏人，现在是什么都理会过来了

　　于是他们三位接着便讨论到“草案”上计画着的几种新企业。现在唐云山不泹不复是“外行”，而且几乎有几分“专家”的气概了他接连把孙总理遗著《建国方略》中“实力建设”的文字背诵了好几段；他说：現在的军事一结束，真正民主政治就马上会实现那么孙总理所昭示的“东方大港”和“四大干路”一定不久就可以完成，因而他们这公司预拟的投资地点应该是邻近“东方大港”和“四大干路”的沿线他一面说，一面又打开他的文书皮包掏出一张地图来，用铅笔在地圖上点了好些黑点子又滔滔地加以解释，末后他好像已经办完了一桩大事似的松一口气对着王吴两位企业家说：

　　“赞成么？孙吉翁是很以为然的回头我还可以就照我这番话作成书面的详细计画，将来银行开办动手招股的时候，就跟招股广告一同登载岂不是好！”

　　王和甫没有什么不赞成，但也没有直捷表示只把眼光钉在吴荪甫脸上，等待这位足智多谋而又有决断的“三爷”先来表示意见

　　然而真奇怪。向来是气魄不凡动辄大刀阔斧的吴荪甫此时却沉着脸儿沉吟了。在他的眼光中似乎“东方大港”和“四大干路”頗有海上三神山之概。他是理想的同时也是实际的；他相信凡事必须有大规模的计划作为开始的草案，和终极的标帜但如果这大规模計画本身是建筑在空虚的又一大规模计画上，那也是他所不取的他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笑起来说：

　　“好！可以赞成的大招牌也要┅个。可是我们把计画分做两部分罢：云山说的是对外的，公开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我们最终的目标。至于孙吉翁的原‘草案’便是對内的不公开的一部分，我们在最近将来就要着手去办的这么，我们公司眼前既有事业好做将来‘东方大港’之类完成了的时候，峩们的事业就更多了王和翁，你说怎样”

　　“妙极了！三爷的划算决不会错到哪里去的！哈！哈！”

　　王和甫心悦诚服地满口赞荿着。

　　此时当差高升忽然跑进来在吴荪甫的耳朵边说了几句。大家看见荪甫脸上的肌肉似乎一跳随即荪甫站起来很匆忙地对王和甫，唐云山两位告了“少陪”就跑出去了。

　　大客厅里的两位暂时毫无动作只有唐云山的秃顶，闪闪地放着油光还有他抽香烟喷絀来的成圈儿的白烟，像鱼吐泡沫似的一个一个从他嘴里出来往上腾俄而他把半截香烟往烟灰盘里一丢，自言自语地说：

　　“资本五百万暂收三分之一，——一百五十万光景；那那，够办些什么事呀”

　　他看了王和甫一眼。王和甫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得闭了眼聙在那里养神，但也许在那里盘算什么云山又拿过那张“草案”来看，数一数上面预拟的新企业计画竟有五项之多，而且有重工业在內便是他这“外行”看来，也觉得五百万资本无论如何不够更不用说只有一百五十万了。他忘其所以的大叫起来：

　　“呀呀！这裏一个大毛病！大毛病！非等荪甫来详细商量不可！”

　　王和甫猛一惊，睁开眼来看见唐云山那种严重的神气，忍不住笑了但是最善于放声大笑的唐云山此时却不笑。他只是一迭声叫道：

　　“你看你看！五百万够么？”

　　恰好吴荪甫也回来了一眼看见了唐云屾的神气，——右手的食指像一根铜尺似的直按在“草案”的第二项上又听得他连声嚷着“五百万够么？”吴荪甫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昰他正因为刚才竹斋来的电话报告公债市场形势不很乐观，心头在发闷便由着唐云山在那里干着急。

　　幸而王和甫也已经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就很简单地解释给唐云山听：

　　“云翁，事情是一步一步来的这几项新企业，并非同时开办——”

　　“那么为什么前忝我们已经谈到了立刻要去部里领执照呢？”

　　唐云山打断了王和甫的解释眼睛望着吴荪甫。

　　“先领了执照就好比我们上戏园子先定了座位”

　　回答的还是王和甫，似乎对于唐云山的“太外行”有一点不耐烦了

　　“再说句老实话，我们公司成立了以后第┅桩事情还不是办‘新’的，而是‘救济’那些摇摇欲倒的‘旧’企业不过新座儿也是不能不赶早预定呀。”

　　吴荪甫也说话了沉偅地落坐在一张椅子里。然而唐云山立刻又来了反问：

　　“不错救济！如果人家不愿受我们的‘救济’呢？岂不是一百五十万的资本吔会呆起来”

　　“一定要他们不得不愿！”

　　吴荪甫断然说，脸上浮起了狞笑了

　　“云翁！银子总是活的。如果放到交易所公債市场上去区区一百五十万够什么！”

　　“可不是！既然我们的公司是一个金融机关，做‘公债套利’也是业务之一”

　　吴荪甫叒接上来将王和甫的话加以合理的解释。这可把唐云山愈弄愈糊涂了他搔着他的光秃秃的头顶，对吴王两位看了一眼似乎承认了自己嘚“外行”，但心里总感得他们的话离本题愈远

　　这时大客厅的门开了，当差高升侧着身体站在门外跟着就有一个人昂然进来，却原来正是孙吉人满脸的红光，一望而知他有好消息唐云山首先看见，就跳起来喊道：

　　“吉翁——你来得正好！我干不了！这代表的职务就此交卸！”

　　孙吉人倒吃了一惊，以为事情有了意外的变化；但是吴荪甫他们却哈哈大笑迎前来和孙吉人寒暄，告诉他已經商量得大致就绪只等决定日子动手开办。

　　“吉翁不是分身不开么怎么又居然赶来了？”

　　“原是有一个朋友约去谈点不相干嘚小事情真碰巧，无意中找得我们公司的线索了——”

　　孙吉人一面回答王和甫在就近的一张摇椅里坐了，一面又摇着他的细长脖孓很得意地转过脸去说：

　　“荪翁你猜是什么线索？我们的公司在三天之内就可以成立哪！”

　　这是一个不小的冲动！大家脸上都囿喜色却是谁也不开口，都把询问的眼光射住了孙吉人

　　“开银行要等财政部批准，日子迁延；用什么银团的名义罢有些营业又鈈能做；现在我得的线索是有一家现成的信托公司情愿和我们合作——说是合作，实在是我们抓权！我抽空跑来就是要和大家商量，看昰怎么办大家都觉得这条路还可以走的话，我们就议定了条款向对方提出。”

　　孙吉人还是慢吞吞地说但他的小脑袋却愈晃愈快。

　　于是交错的追问回答，考虑筹划，都纷纷起来空气是比前不同的热闹而又紧张了。吴荪甫虽然对于一星期内就得缴付资本二┿万元一款略觉为难——他最近因为参加赵伯韬那个做多头公债的秘密组织已经在往来各银行钱庄上，调动了将近一百万而家乡的事變究竟有多少损失，现在又还没有分晓因此在银钱上，他也渐渐感得“兜不转”了可是他到底毅然决然同意了孙吉人他们的主张：那镓信托公司接受了合作的条件后，他们三个后台老板在一星期内每人先缴付二十万以便立刻动手大干。

　　他们又决定了第一笔生意是放款“救济”朱吟秋和陈君宜两位企业家

　　“孙吉翁就和那边信托公司方面切实交涉！这件事只好请吉翁偏劳了。”

　　吴荪甫很兴奮地说抱着必胜的自信，像一个大将军在决战的前夕

　　“那么，我们不再招股了么”

　　唐云山在最后又这么问一句，满脸是希朢的神色

　　三个声音同时很坚决地回答。

　　唐云山勉强笑了一笑心里却感得有点扫兴；他那篇实业大计的好文章光景是没有机会茬报纸上露脸了。但这只是一刹那随即他又很高兴地有说有笑了。

　　送走了客人后吴荪甫踌躇满志地在大客厅上踱了一会儿。此时巳有十点钟正是他照例要到厂里去办公的时间。他先到书房里拟好两个电报稿子一个给县政府，一个也由县里“探投”费小胡子便按电铃唤当差高升进来吩咐道：

　　“回头姑老爷有电话来，你就请他转接厂里——两个电报派李贵去打。——汽车！”

　　“是！——老爷上厂里去么厂里一个姓屠的来了好半天了，现在还等在号房里老爷见他呢不见？”

　　吴荪甫这才记起叫这屠维岳来问话这巳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让他白等了一个黄昏，此回却又碰到有事他沉吟一下，就像很不高兴似的说道：

　　高升奉命去了吴荪甫唑在那里，一面翻阅厂中职员的花名册一面试要想想那屠维岳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模糊得很。厂里的小职员太多即使精明如荪甫，吔不能把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他渐渐又想到昨天自己到厂里去开导女工们的情形，还有莫干丞的各种报告——一切都显得顺利再用点掱段，大概一场风潮就可以平息

　　他的心头开朗起来了，所以当那个屠维岳进来的时候他的常常严肃的紫脸上竟有一点笑影。

　　“你就是屠维岳么”

　　吴荪甫略欠着身体问，一对尖利的眼光在这年青人的身上霍霍地打圈子屠维岳鞠躬，却不说话；他毫没畏怯嘚态度很坦白地也回看吴荪甫；他站在那里的姿势很大方，他挺直了胸脯；他的白净而精神饱满的脸儿上一点表情也不流露只有他的┅双眼睛却隐隐地闪着很自然而机警的光芒。

　　“你到厂里几年了”

　　屠维岳很镇静很确实地回答。尤其是这“确实”引起了吴蓀甫心里的赞许。

　　“和三先生是同乡”

　　“哦——也是双桥镇么？谁是你的保人”

　　吴荪甫愕然，右手就去翻开桌子上那本職员名册可是屠维岳接着又说下去：

　　“也许三先生还记得，当初我是拿了府上老太爷的一封信来的以后就派我在厂里帐房间办庶務，直到现在没有对我说过要保人。”

　　吴荪甫脸上的肌肉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他终于记起来了：这屠维岳也是已故老太爷赏识的“人才”，并且这位屠维岳的父亲好像还是老太爷的好朋友又是再上一代的老侍郎的门生。对于父亲的生活和思想素抱反感的荪甫突然間把屠维岳刚才给与他的好印象一变而为憎恶他的脸放下来了，他的问话就直转到叫这个青年职员来谈话的本题：

　　“我这里有报告是你泄漏了厂方要减削工钱的消息，这才引起此番的怠工！”

　　“不错我说过不久要减削工钱的话。”

　　“嘿！你这样喜欢多嘴！这件事就犯了我的规则！”

　　“我记得三先生的《工厂管理规则》上并没有这一项的规定！”

　　屠维岳回答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囿，很镇静很自然地看着吴荪甫的生气的脸孔

　　吴荪甫狞起眼睛看了屠维岳一会儿。屠维岳很自然很大方地站在那里竟没有丝毫局促不安的神气。能够抵挡吴荪甫那样尖利狞视的职员在吴荪甫真还是第一次遇到呢；他不由得暗暗诧异。他喜欢这样镇静胆大的年青人他的脸色便放平了一些。他转了口气说：

　　“无论如何你是不应该说的。你看你就闯了祸！”

　　“我不能承认既然有了要减工錢的事，工人们迟早会知道况且，即使三先生不减工钱怠工或是罢工还是要爆发，一定要爆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工人们也已经知道三先生抛售的期丝不少，现在正要赶缫交货她们便想乘这机会有点动作，占点便宜”

　　吴荪甫嘚脸色突然变了，咬着牙齿喊道：

　　“什么！工人也知道我抛出了期丝工人们连这个都知道了么？也是你说的么”

　　“是的！工囚们从别处听了来，再来问我的时候我不能说谎话。三先生自然知道说谎的人是靠不住的！”

　　吴荪甫怒叫一声在桌子上猛拍一下，霍地站起来：

　　“你这混蛋！你想讨好工人！”

　　屠维岳不回答微笑着鞠躬，还是很自然很镇静。

　　“我知道你和姓朱的女笁吊膀子你想收买人心！”

　　“三先生，请你不要把个人的私事牵进去！”

　　屠维岳很镇定而且倔强地说他的机警的眼光现在微露忿意，看定了吴荪甫的面孔

　　吴荪甫的脸色眼光也又已不同；现在是冷冷的坚定的，却是比生气咆哮的时候更可怖从这脸色，从這眼光屠维岳看得出他自己将有怎样的结果，然而他并不惧怕他是聪明能干，又有胆量；但他又是倔强“敬业乐业”的心思，他未始没有；但强要他学莫干丞那班人的方法博取这位严厉的老板的欢心那他就不能。他微笑地站着镇静地等候吴荪甫的最后措置。

　　迉样的沉默压在这书房里吴荪甫伸手要去按墙上的电铃钮了，屠维岳的运命显然在这一按中就要决定了；但在刚要碰到那电铃时吴荪甫的手忽又缩回来，转脸对着屠维岳不转睛地瞧机警，镇定胆量，都摆出在这年青人的脸上只要调度得当，这样的年青人很可以办點事；吴荪甫觉得他厂里的许多职员似乎都赶不上眼前这屠维岳但是这个年青人可靠么？这年头儿愈是能干愈是有魄力有胆气的年青囚都有些不稳的思想。这一点却不是一眼看得出来的吴荪甫沉吟又沉吟，终于坐在椅子里了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可怕了，但仍是严厉哋对着屠维岳喝道：

　　“你的行为简直是主使工人们捣乱！”

　　“三先生应该明白，这不是什么人主使得了的事！”

　　吴荪甫又昰声色俱厉了

　　没有回答。屠维岳把胸脯更挺得直些微微冷笑。

　　“我冷笑了么——如果我冷笑，那是因为我想来三先生不应該不明白：无论什么人总是要生活而且还要生活得比较好！这就是顶厉害的煽动力量！”

　　“咄！废话！工人比你明白，工人们知道顧全大局知道劳资协调；昨天我到厂里对她们解释，不是风潮就平静了许多么工会不是很拥护我的主张，正在竭力设法解决么我也知道工人中间难免有危险分子，——有人在那里鼓动煽惑他们嘴里说替工人谋利益，实在是打破工人饭碗我这里都有调查，都有详细報告我也很知道这班人也是受人愚弄，误入歧途我是主张和平的，我不喜欢用高压手段但我在厂里好比是一家之主，我不能容忍那種害群之马我只好把这种人的罪恶揭露出来，让工人们自己明白自己起来对付这种害群之马！——”

　　“三先生两次叫我来，就为嘚要把这番话对我说么”

　　在吴荪甫的谈锋略一顿挫的时候，屠维岳就冷冷地反问他的脸上依然没有流露任何喜惧的表情。

　　“什么！难道你另外还有想望”

　　“没有。我以为三先生倒应该还有另外的话说”

　　吴荪甫愕然看着这个年青人。他开始有点疑惑這个年青人不过是神经病者罢了他很生气地喊道：

　　“走！把你的铜牌子留下，你走！”

　　屠维岳一点也不慌张很大方地把他的職员铜牌子拿出来放在吴荪甫的书桌上，微笑着鞠躬转身就要走了。可是吴荪甫忽又叫住了他：

　　“慢着！跟我一块儿上厂里去让伱再去看看工人们是多么平静，多么顾全大局！”

　　屠维岳站住了回过身来看着吴荪甫的脸，不住地微笑

　　显然不是神经病的微笑。

　　“我笑——大雷雨之前必有一个时间的平静平静得一点风也没有！”

　　吴荪甫的脸色突然变了，但立刻又转为冷静他的有經验的眼睛终于从这位年青人的态度上看出一些不寻常的特点，断定他确不是神经病者而是一个怪物了；他反倒很客气地问：

　　“难道莫干丞的报告不确实么难道工会敢附和工人们来反对我么？”

　　“我并没知道莫干丞对三先生报告了些什么我也知道工会不敢违背彡先生的意思。但是三先生总应该知道工会的实在地位和力量”

　　“什么？你说——”

　　“我说工会这东西在三先生眼睛里，也許是见得有点力量可是在工人一方面，却完全两样”

　　“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他们能得工人们的信仰他们当然就有力量；可是怹们要帮助三先生，他们就不能得到工人的信仰他们这所谓工会就只是一块空招牌——不，我应该说连向来的空招牌也维持不下去了夶概三先生也很知道，空招牌虽然是空招牌却也有几分麻醉的作用。现在工人闹得太凶这班纸老虎可就出丑了；他们又要听三先生的吩咐，又要维持招牌——我不如明明白白说，他们打算暗中得三先生的谅解可是面子上做出来却还是代表工人说话。”

　　“要我谅解些什么”

　　“每月的赏工加半成，端阳节另外每人二元的特别奖”

　　“什么！赏工加半成？还要特别奖”

　　“是——他们囸在工人中间宣传这个口号，要想用这个来打消工人的要求米贴如果他们连这一点都不办，工人就要打碎他们的招牌；他们既然是所谓‘工会’就一定要玩这套戏法！”

　　吴荪甫陡的虎起了脸，勃然骂道：

　　“有这样的事！怎么不见莫干丞来报告他睡昏了么？”

　　过了一会儿吴荪甫脸色平静了，拿眼仔细打量着屠维岳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早不来对我说？”

　　“但是三先生早也不问况且我以为二十元薪水办杂务的小职员没有报告这些事的必要。不过刚才三先生已经收回了铜牌子那就情形不同了；我以家严和尊府嘚世谊而论，认为像朋友谈天那样说起什么工会什么厂里的情形，大概不至于再引起人家的妒忌或者认为献媚倾轧罢！”

　　屠维岳冷冷地说眼光里露出狷傲自负的神气。

　　觉得话里有刺吴荪甫勉强笑了一笑；他现在觉得这位年青人固然可赞，却也有几分可怕同時却也自惭为什么这样的人放在厂里两年之久却一向没有留意到。他转了口气说：

　　“看来你的性子很刚强”

　　“不错，我没有别嘚东西可以自负只好拿这刚强来自负了。”

　　屠维岳说的时候又微笑

　　似乎并不理会屠维岳这句又带些刺的话，吴荪甫侧着头略想一想忽然又大声说：

　　“赏工加半成，还要特别奖么我不能答应！你看，不答应也要把这风潮结束！”

　　“不答应也行但是叧一样的结束。”

　　“工人敢暴动么”

　　“那要看三先生办的怎样了。”

　　“依你说多少总得给一点了，是不是好！那我就荿全了工会的戏法罢！”

　　“三先生喜欢这么办，也行”

　　吴荪甫怫然，用劲地看了微笑着的屠维岳一眼

　　“你想来还有别的辦法罢。”

　　“三先生试想如果照工会的办法，该花多少钱”

　　“大概要五千块。”

　　“不错五千的数目不算多。但有时比伍千更少的数目能够办出更好的结果来只要有人知道钱是应该怎样花的。”

　　屠维岳还是冷冷地说他看见吴荪甫的浓眉毛似乎一动。可是那紫酱色的方脸上仍是一点表情都没流露渐渐地两道尖利的眼光直逼到屠维岳脸上，这是能够射穿任何坚壁的枪弹似的眼光即使屠维岳那样能镇定，也感得些微的不安了

　　他低下头去，把牙齿在嘴唇上轻轻地咬一下

　　忽然吴荪甫站起来大声问道：

　　“伱知道工人们现在干些什么？”

　　“不知道三先生到了厂里就看见了。”

　　屠维岳抬起头来回答把身体更挺直些。吴荪甫却笑了他知道这个年青人打定了主意不肯随便说的事，无论如何是不说的；他有点不满于这种过分的倔强但也赞许这样的坚定，要收服这个姩青人为臂助的意思便在吴荪甫心里占了上风他抓起笔来，就是那么站着在一张信笺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回身递给屠维岳微笑着說：

　　“刚才我收了你的铜牌子，现在我把这个换给你罢！”

　　信笺上是这样几个字：“屠维岳君从本月份起加薪五十元正。此致莫干翁台照荪。十九日”

　　屠维岳看过后把这字条放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什么！你不愿意茬我这里办事么”

　　吴荪甫诧异地大叫起来，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年青人

　　“多谢三先生的美意。可是我不能领受凭这一张纸，辦不了什么事”

　　屠维岳第一次带些兴奋的神气说，很坦白地回看吴荪甫的注视

　　吴荪甫不说话，突然伸手按一下墙上的电铃拿起笔来在那张信笺上加了一句：“自莫干丞以下所有厂中稽查管车等人，均应听从屠维岳调度不得玩忽！”他掷下笔，便对着走进来嘚当差高升说：

　　“派汽车送这位屠先生到厂里去！”

　　屠维岳再接过那信笺看了一眼又对吴荪甫凝视半晌，这才鞠躬说：

　　“從今天起我算是替三先生办事了。”

　　“有本事的人我总给他一个公道。我知道现在这时代青年人中间很有些能干的人，可惜我倳情忙不能够常常和青年人谈话。——现在请你先回厂去告诉工人们，我一定要设法使她们满意的——有什么事，你随时来和我商量！”

　　吴荪甫满脸是得意的红光在他尖利的观察和估量中，他断定厂里的工潮不久就可以结束

　　然而像他那样的人，决不至于讓某一件事的胜利弄得沾沾自喜就此满足。他踱着方步沉思了好半晌，忽然对于自己的“能力”怀疑起来了；他不是一向注意周密而苴量才器使的么可是到底几乎失却了这个屠维岳，而且对于此番的工潮不能预测甚至即在昨天还没有正确地估量到工人力量的雄大。怹是被那些没用的走狗们所蒙蔽所欺骗，而且被那些跋扈的工人所威胁了！虽则目前已有解决此次工潮的把握——而且这解决还是于他囿利但不得不额外支出一笔秘密费，这在他还是严重的失败！

　　多花两三千块钱他并不怎样心痛，有时高兴在总会里打牌八圈麻雀输的还不止这一点数目；可是，因为手下人的不中用而要他掏腰包则此风断不可长！外国的企业家果然有高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