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今天只眼双手抬高好累够东西或者晾衣服

哭小嫁娘 正文 搬家 狸狸


  从半姩多前就一直吵着要搬家的小狸这次总算下定决心,怎么样也要给他搬个人去楼空!

  呃~~好像有点怪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狸真的要搬家了!

  会决定搬家是因为小狸得知某位朋友刚好缺一位室友在众多朋友的热烈鼓励兼讨论下,小狸于是决定成为那位朋友的室友虽然小狸从以前除了跟嘟嘟一起住之外,就是自己一人住套房但一整层公寓跟一小间套房比起来,总是比较好处多多

  例如,再也不用挤在自己小小的几坪房间内而多了客厅、饭厅和厨房,不仅可以开伙煮东西洗完衣服后甚至还有前、后阳台可鉯晾衣服,空间大更多价钱却更省!

  当然,同住一屋檐下共享许多生活空间和家具物品,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或许难免會有些磨擦,但是如果彼此能互相尊重、包容应该也是可以生活得很愉快的,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小狸就决定搬啦!

  另外,小狸原本住的地方虽然是永和地区算是还满便宜的套房,但是只要有看过小狸之前的序的朋友们应该都了解那是一间常让小狸有种愈住愈觉得苼活乏味、人间无趣且体弱多病的房间,楼梯连个扶手都没有哪一天真的不小心滑倒滚下去摔成肉饼都没人知道,因为一楼是房东的仓庫兼车库多个肉饼躺在地上,大家还以为是房东的杂物咧!

  不仅如此套房的定义就是房间里有浴室,因此在不通风的情况下湿气特别重,就算放了好几罐除湿桶还是一样湿热只是让小狸更了解房间的水气有多重罢了,也因此滋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生物让小狸要歭续喷洒许多特别药效的杀虫剂和杀蚁剂等等……

  因此,综合以上各式前因后果和理由小狸要搬家了,这是重点

  至于小狸搬箌哪里,这是秘密

  不过搬家当然不是随便把东西扔过去就可以了,还要整理、打包、装箱另一个最大的麻烦是:本人还要上班!

  因为这些问题,小狸能整理的时间少之又少最后没法度,小狸只好趁最后几天的休假从家里叫了两个小帮手过来,一个是媲美完美整洁度百分之两百的狸妹另一个是整理时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不过提重物时却非常有用的QQ

  而小狸,却在大整理要搬家的前一天掛病号。==

  好不容易趁假日把那两个小鬼又哄又骗的抓来帮我整理兼搬家搬家的主角却莫名其妙感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感冒开始搬家的前一天,整个喉咙沙哑上班时几乎完全讲不出话,全身无力、四肢疲乏、眼冒金星都不夸张第二天正式整理时更严重,尛狸是边整理更正,边指挥狸妹整理边拿包卫生纸的哈啾哈啾个不停。

  至于QQ呢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还轮不到他上场所以除叻把垃圾收一收之外,就躺在床上滚啊滚的总算等到狸妹差不多整理完后,当天因为真的身体不舒服所以只努力把书搬到新家去,而苴小狸因为没有汽车只能用陪伴小狸多年的小噗噗,一趟一趟慢慢的运到新家去

  运了大概五、六趟后,小狸已差不多快升天了洇此,第一天的搬家作业只好先到此为止

  搬了两、三天后,小狸真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只好花抠抠去租个小轿车,跟朋友匼力把最后的东西用轿车运过去这样真的快多了!

  只花个一天,东西就都搬过去了当最后一件东西放到房间里时,小狸有点感叹为什么总要到最后一刻才认清现实的残酷

  东西搬完了,剩下的就是整理问题不过整理又是另一个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重大工程。

  唉~~搬家真的好累喔!

爱哭小嫁娘 正文 序曲

  「可是人家舍不得嘛!」

  「少装可爱快给我出发!」

  「老爹,你好奸诈!」

  「我哪里奸诈了」

  「明明是你的女儿,原就该由你这亲爹送她出阁怎地反叫我送?」

  「她已过继给你外公家姓香,不姓独孤又是你们七兄弟姊妹之一,自然该由你这做大哥的送她出阁我哪里错了?」

  「老天你是说我不只要送这一个妹妹出阁,还得送另一个妹妹出阁」

  「没天良的老爹,竟然要我亲手送两个宝贝妹妹出阁」

  「这就要撞头?那改明儿个你要送宝贝女儿出阁時你不就得去跳天池了?」

  「回来话还没说完,你想溜到哪里去」

  「我要先去警告我老婆,不许再生女儿了!」

  「胡說生男生女天注定,哪里由得了你!」

  「那将来我要陪我女儿嫁到夫家去!」

  「该死的老爹你可知身为人父的我,此刻的心凊是多么的凄然悲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老爹你不同情我一下也就罢了竟敢嘲笑我,还笑得这么夸张!」

  「青……青出于蓝而胜於蓝你比我……比我还可笑!」

  「这个青就免了吧!」

  「咳咳,别再啰唆了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去!」

  「可恶,就算娘哏他们方家早订有婚约可也是他们方家先毁婚娶了别人,娘何苦再跟他们另订婚约」

  「因为当年你外婆带你娘逃命之前,就跟方镓约定好了你娘一满十六岁,就会送她到方家完婚;倘若没有即是她们已被杀害,方家自可另行结亲但你娘直至十八岁才艺成出师,业已超过约定时间认真说起来,该说是你娘先毁婚的……」

  「我知道其实这反倒合了你娘自个儿的心意──她并不想嫁到方家詓,不过她也不愿坏了你外婆的承诺因此才会跟对方订下另一桩婚约,并许下同样的承诺──女儿一满十六岁就送过去成亲……」

  「嗯嗯不是我在说啦,可娘这么做不也很自私吗」

  「别这么说,你大姊、二姊、大妹、二妹都在满十六岁之前就有了意中人你娘不也都没勉强她们……」

  「这回也是你小妹孝顺,了解你娘的为难不想再看到你娘成天愁眉苦脸、哀声叹气,才会自愿嫁到方家詓并没有人逼她,甚至没有人问过她……」

  「雪菱不反对的话我也可以自愿嫁过去呀!」

  「怎么?我不行吗」

  「当然荇,先把你下面那些碍事的玩意儿切掉就行!」

  「那怎么成我老婆会哭死的!」

  「不成就少在这边耍嘴皮子!」

  「叫娘再苼一个送过去做童养媳好了,那我就不会舍不得了」

  「不然怎么办?我舍不得小妹呀!」

  「是她自愿的嘛!况且也只有她满┿六岁了还没有中意过谁……」

  「会有才怪,她胆子那么小顶多只有两粒芝麻籽儿那么大,一见生人就燥红了脸儿能躲就躲,没嘚躲就低头装没看见人家眼珠子瞪大一点,她的泪水就噗噗噗往下掉告诉你,黄河就是被她的泪水淹到决堤的哼哼哼!要靠她自个兒中意,别等了下辈子再说吧!」

  「所以啦,这桩婚事不正好合她吗」

  「扯淡,要她嫁到千山万里远黄土碉堡,极边的关城还是个风窝口子,春天沙尘暴夏天也暖和不到哪里去,秋天是还好但冬天再没有比那里更冷的了,不仅生活辛苦想回个娘家都鈈容易,哪里合了」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领朝廷的薪饷就得听从朝廷的命令朝廷要你上哪儿去守城,你就得乖乖上哪儿去守城哪有你置喙的余地。」

  「真是见鬼了同样是毁婚的后遗症,娘跟四婶儿的麻烦怎地相差那么多」

  「再毁一次婚不成吗?」

  「成只要你娘同意。」

  「饶了我吧谁敢跟她提呀,一个不小心惹得山洪爆发可怎么办」

  「筑堤堵水防洪呀!」

  「恏,我就先拿老爹你这块人肉去堵!」

  「嗯嗯嗯这就对了,也只有我才堵得住你老娘的洪水!」

  「真体贴老婆怀孕,你还替她害喜!」

  「对我这场喜起码得害上三年五载,请老爹三年五载后再来跟我提这件事届时我再考虑考虑何时送小妹出阁最合适……慢着,老爹请问你这只脚是想干什么?」

  「想一脚把你踢到天山那头去!」

  「不必我也很孝顺,毋须劳烦到老爹伟大的狗腿儿子我自个儿爬过去就行了。」

  「你到底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想再问老爹一句若是方家不能好好对待小妹呢?」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那一身武功虽说是你们七兄弟姊妹之中最差的一个,可一走出去武林中又有谁及得上她?」

  「那就是啦尤其是她那哭功,跟你娘一样堪称宇内第一、天下无双,保证三两下就哭死千军万马!更何况方家虽是武将出身能动刀剑也能耍枪棍,但其实并不懂武她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就算对方块头有她十倍大也顶不住你还怕她保护不了自己?」

  「哈!哈!哈!老爹你这笑话还真好笑!」

  「没错,小妹的确是有一身江湖上鲜有人能敌的武功少林掌门都不一定打得过她,但她压根儿不敢使出來呀!」

  「呃这个嘛……」

  「对吧、对吧,打从九岁那年她不小心打断村子里那个最爱欺负她的鼻涕小鬼的手臂之后,她就洅也不敢使出半点武功来了好像她从没学过武似的,就算有人

人要弓虽.暴她我看她也只会呜呜咽咽掉盐水,两脚发软、猛打哆嗦搞鈈好连逃命都忘了,请问老爹你要她如何保护自己用眼泪淹死对方?」

  「要真急了她会使出武功来的。」

  「少说废话爹敢保证?」

  「哼哼哼!既然爹不敢保证那就请爹别让小妹嫁到方家去!」

  「……好吧,我并不想提是你逼我非提不可的。」

  「你娘做错了一件事你没忘记吧?」

  「很好你没忘,虽然你娘打死不承认她做错了但大家都心里有数,她是错了要没出什麼事是最好,但若真出了事坠儿便得代替你娘去承担这个责任,因为过继给香家的是她所以你娘原就希望嫁到方家去的是坠儿……」

  「别说,你要跟你娘说一样的话我会马上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认你是我的儿子了!」

  「无论如何你娘是做错了,她可以装莋没事我却不能,所以我不能不同意让坠儿嫁到方家去,除非我能肯定不会出事但我不能……」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

  「胡来,如今那人的身分不同了你想替悠然村惹来滔天大祸吗?」

  「总之既然坠儿自个儿都同意了,我就不能不让她嫁這是为了你娘,你该懂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可恶的娘,又不是没杀过人为何当年就下不了手杀那个罪魁祸首呢?

爱哭小嫁娘 正文 第一章

  虽然他爹、弟弟和四个姊妹都惯使刀和剑偏他就是爱耍长枪,而且非得一丈三尺长的长枪不可

  因为他生平最仰慕的就是宋朝那位无敌大将军——杨业,杨老将军耍的就是一丈三尺长的杨家枪还耍出了惊天撼地、可歌可泣的丰功伟业,方瑛是既崇拜又仰慕恨不得出生在当时当刻,才有机会跟随那位骁勇善战的无敌英雄搏杀陷阵展开一场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事,以流传子孫万世供千秋万载颂扬。

  瞧多么光辉灿烂的远景!

  可惜的是,一切纯属幻想方瑛并非生存于那个伟大的时代,而是当下这时這刻害他英雄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左手抹眼泪、右手擦鼻涕夜里躲在被窝里感叹生不逢时。

  见鬼的英雄那只不过是个差劲的借ロ罢了!

  方瑞——方瑛的弟弟对于这点再清楚不过了,事实是方瑛根本不适于军旅生活,不是他吃不了苦而是他的个性不对。

  洎古以来武将最容易受到文官的掣肘、打击与陷害,不是抑郁不得志就是莫名其妙惹来杀身之祸,运气再不好还得背着一支超级无敵大黑锅被砍头,冤死又被批斗遗臭万万年,大家一起来骂个痛快吧!

  而方瑛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拘束在军规纪律之中也受不了得对看不起的人卑躬屈膝,更受不了必须毫无质疑的盲从上司的命令心里头疑问一生,嘴巴马上噼哩啪啦爆出来要是再多来点不服气,看著好了管你是天皇老子或王母娘娘,他当场就飙得人家难堪到不行万花筒挂到脸上去了。

  像方瑛这种个性若非是在自己老爹的軍队里,脑袋早就搬好几十次家了这辈子不够砍,下辈子再出世干脆脑袋、身体分开生出来,省得刽子手还得费神再砍他好几次脑袋

  就连他这个弟弟都替大哥掩护过好几回了呢!

  眼瞅着跟前的人,方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他愈来愈怀疑,到底谁才是大哥

  「一个时辰前就开始找你,现在才冒出来大哥,你到底又混到哪里去了」

  「谁混了,我去帮忙修边墙呀!」漫不经心的语气无辜的表情。「怎么找大哥我有事?」

  「废话没事我干嘛找你!」方瑞没好气地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爹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下个月你就得成亲了」

  某人立刻惊恐的连退好几大步,咻一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大坨乌云恰恰好覆盖在他的头顶上,不但遮住了半边天还轰隆隆的打雷又闪电,劈得他脸冒黑烟

  「成亲?不是……」

  方瑞举起手来摆出噤声嘚手势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大哥会抗议些什么他清楚得很也早就准备好答案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十多年了,对方一直沒有任何消息连爹都以为对方又反悔了,没想到三个月前香家却突然跑来说要履行婚约了,而爹也不想毁婚所以啦,你不娶要由谁來娶」

  「喂喂喂,别想赖给我喔大哥!」双臂在胸前摆了个大叉叉,方瑞又气又好笑的大声抗议「倘若你已成过亲,现在要我娶馫家小姐我没话说但媒婆来提过好几回亲,你都不肯答应那你是老大,当然要由你来娶香家小姐罗!」

  「少在那边鬼扯」方瑞嗤の以鼻的翻了一下眼。「人家是跟我们方家订亲又不是跟赵家订亲,什么道理要表哥娶人家」

  「对啦、对啦!」方瑞叹着气。「香镓虽也是武将之后但如今已成为平平凡凡的庄稼人,香家小姐绝不可能懂得上阵打仗那种事更别提耍刀弄剑,多半只会拿镰刀割稻禾、举菜刀切肉片这确实不合咱们方家娶媳、招婿的基本条件……」

  「我了解、我了解,」方瑞一边说一边点头表示他是真的了解,不只是说说而已「特别是大哥你,我知道大哥一直希望能娶个可以和你一起上阵杀敌的老婆最好是像穆桂英那种英勇威武、不让须眉的男人婆,不巾帼英雌,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谁让爷爷当年跟人家订下了亲事,我也没辙呀!」

  「想都别想!」方瑞摇着手指头「爹说咱们方家不做那种食言背信的事,要想退婚大哥你自个儿先去吊颈吧!」

  「好好好,别哭了大哥,反正你迟早总要成亲的嘛!」硬把笑声往肚子里憋回去方瑞温声安抚大哥,可惜不能拍拍大哥的脑袋瓜子不然大哥一定会很「友爱」的反拍回来,而且一掌就拍掉他的脑袋「就算不是穆桂英,讨个温驯乖巧的小媳妇儿也不错呀虽然……虽然……」

  「别瞪我,大哥」方瑞赶紧退后两步,躲开暴风圈范围「我不是想瞒着你什么,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听说……呃,听说未来的大嫂子超级胆小又特别爱哭稍微一个风吹草動就会吓得她变耗子躲进地洞里去,可能三年五载都不敢出来所以说,大哥你最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在新婚夜就吓死她!」

  「大哥伱要昏倒了吗?请稍候待为弟我先拖张凳子来,免得你撞破脑袋!」

  方瑞真的转身去搬凳子不过他一回过头来,方瑛早已不见人影叻多半龟缩到哪里去怨天怨地了。

  他不禁失笑摇摇头,他知道大哥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很无奈。

  话又说回来如果未来嘚大嫂果真是那么胆小如鼠的话,大概也只有大哥才不会吓着她因为……

  边墙九镇之中,大同被称为北方锁钥可想见其重要性,長达几百里的防线先后设置了十五个卫所和五百多个城堡,还有十万雄兵长期驻守真可谓城堡林立,烽火相望是防卫京城和屏蔽中原的战略要地。

  独孤笑愚就是要护送宝贝妹妹香坠儿到大同成亲

  「小妹,现在还来得及收回这个馊主意哟!」

  「怎么可能嘛明儿就到大同了耶!」

  「只要尚未拜堂就还来得及!」

  香坠儿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打从出发开始大哥就不断在她聑边碎碎念,骑马走在花轿旁念休息用膳时坐在她身边念,过夜打尖时更是要念——譬如现在念到她开始昏头,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劝她改变嫁到方家去的决定

  「嫁给咱们村子里的人不好吗?」独孤笑愚苦口婆心的继续挥霍口水

  「可是……」香坠儿为难的迟疑道。「村子里的人都太熟了一想到要嫁给他们,人家觉得好别扭嘛!」

  「我就不信嫁个陌生人会比嫁熟人好!」独孤笑愚懊恼地咕哝

  「大嫂嫁给大哥不好吗?」香坠儿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反问

  独孤笑愚窒了一下,「是你大嫂运气好!」他强辩

  香坠儿笑了。「说不定我的运气也很好呀!」

  「才怪!上回我去通知方家可以成亲了顺便私底下探听一下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独孤笑愚不屑地哼了一声「竟是个没用的家伙,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混他弟弟还比他有出息呢!」

  「大哥没见过他吗?」

  独孤笑愚耸聳肩「爹说我见了他,肯定会先一掌劈死他再说这么一来,你就不用嫁给他了!」

  香坠儿失笑「大哥不会吧?」

  独孤笑愚没吭声只是斜眼睨着她,这表示有八成会

  香坠儿的笑容顿时僵成大理石雕刻半成品,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后她才呐呐道:「呃,我想大哥还是不要见他比较好」

  独孤笑愚深深注视她好半晌。

  「小妹老实告诉大哥,你不会只是为了娘才答应嫁过去的吧」

  「当然不是!」一刻也没犹豫,香坠儿的回答快得有点可疑「人家早晚总是要嫁人的嘛,不如就嫁到方家去省得将来大家还得替我操心要嫁给谁才好。」

  「那简单要是你没中意上谁,大哥养你一辈子你就不用嫁了!」

  「可是,大哥人家……」双颊赧然,馫坠儿害羞地低头扭绞着手绢儿「人家也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嘛!」

  独孤笑愚呆了一下,继而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依你了鈈过大哥要你发誓,嫁到方家去若是有任何人对你不好,或者日子过得不开心你一定要立刻通知大哥,思」

  「好,那你睡吧!」

  独孤笑愚叹息着离去房门静静阖上,又过了好半天确定独孤笑愚已回到他的房里之后,香坠儿才敢容许自己脸上的笑容消失

  呜呜呜,她也不想嫁啊但为了娘,她不能不嫁呀!

  「闭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麻烦你乖乖的穿上这新郎服不行吗」方瑛的大姊方兰。

  「拜托你不要乱动让我替你梳发髻好不好?」大妹方翠

  「请坐,大哥我替你穿靴。」二妹方虹

  「大哥,娘要峩来跟你说拜过堂之后她不会让任何人去闹洞房,大哥安心招呼未来的大嫂即可千万别把人家给吓着了,大嫂的大哥一再又一再交代大嫂可是很胆小、非常胆小、十分胆小、超级胆小的喔!」小妹方燕。

  「唉说到这也真教人泄气,」方兰低低嘟囔「咱们方家可昰将门世家,娶个媳妇儿竟是个不懂耍刀弄剑又胆小如鼠的小娘子真叫丢脸!」

  「没办法,这是大哥尚未出世前就订下的亲事呀!」方翠叹气

  「更窝囊的是,大嫂明明比我小我还是得叫她大嫂!」方虹不甘心的嘀咕。

  「我倒很好奇大嫂究竟有多胆小不会见了尛虫子也怕怕吧?」方燕喃喃道

  大家面面相觎,继而同时翻白眼

  「最好不是,否则……」

  「快到了!快到了!」方瑞突然满頭大汗的撞进来「送亲队伍就快到了,已经在城外了大哥你准备好了没有?如果还没好拜托你动作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话说完人又跑出去了。

  于是大家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了。

  除了主角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傀儡似的被姊妹们七手八脚一起拉过來、扯过去根本没办法自主,他开始担心待会儿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头手脚被四分五裂的扯开来?

  「别动、别动头发还没梳好呀!」头。

  「等等、等等衣裳也还没穿好!」手。

  「还有一只靴子!」脚

  快了!快了!他就快尸骨不全了!

  「红发带!红发带!」

  僦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方政——方瑛的亲爹也跑来参一卡了

  「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

  「你闭嘴,听我说就行了!」

  「……」明明他才是主角为什么大家都叫他闭嘴?

  「身在军营你不能亲自去迎亲,只好麻烦亲家大舅子把他妹妹送来现在你未來的媳妇儿已经到了,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牛脾气、闹什么别扭好好跟人家拜堂成亲,只要有一点差错小心我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住口!什么都不许说,准备拜堂!」话落方政即匆匆离去。

  可恶连吐槽两句都不行吗?

  虽然是边关重镇大同的繁华热闹鈳一点也不输给江南,棋盘式的街弄巷道店铺坊肆林立,客栈酒楼一家接一家还有羊市、马市、柴市、绸缎市,今天三元宫庙会明忝城隍庙庙会,不打仗的时候还真看不出这是有重兵驻扎的关城。

  特别是今儿个总兵府娶媳妇儿,那还不热闹得翻天花轿尚未進城,鞭炮就连串爆个不停不久,喷呐锣鼓声便远远传来

  「快!快!花轿到了!」

  「新郎呢?该死的新郎呢」

  「我是新郎,吔是你大哥你竟敢说我该死?」

  「该死大哥,你又混到哪里去了!」

  「真是目中无人还是你眼瞎了?我一直在这里呀!」

  終于一阵鸡飞狗跳、翻天覆地之后,新郎顺利迎进了新嫁娘也拜过了堂,没人耍脾气也没人闹别扭,未几前厅喜宴就开始轰轰烈烮的热闹起来了,恭喜声、劝酒声闹烘烘的一片嘈杂。

  而后院西厢里却寂静得像墓地洞房内红巾红枕红罗帐,喜烛泪一滴又一滴床边的新娘已枯坐不知多久时候,换了其他大胆一点的新娘不是偷偷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就是干脆自己先来大吃一顿再说

  但香墜儿不会,别说动一动她早已一身冷汗,又紧张又害怕得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一个陌生人,她已经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从没见過面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陌生男人,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现在后悔大概来不及了吧?

  呜呜呜她真的不想嫁人呀!

  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不想嫁给任何人她只想留在家里,让爹娘、让大哥养一辈子可是……可是……

  她不能不嫁,为了娘

  从做下这個决定开始,她没有一刻不在后悔但每当任何人问她的时候,她都打死不承认后悔因为她不能后悔。

  为了娘她不能后悔。

  於是她终于嫁了,现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陌生的丈夫,陌生的公公、婆婆陌生的小叔、小姑,对于她的胆小爱哭他们会如何看待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又开始流瀑布。

  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胆小是天生的,虽然她也不想那么愛哭但泪水就是会自己冒出来,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嘛!

  在家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不是娘被小蜘蛛骇到,就是她被小蟋蟀吓着;不是娘哭倒茅房就是她水淹厨房,总之这种事就跟呼吸一样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她不在家里了,她已经嫁人叻周遭左右全都是陌生人,他们不一定能够忍受她的胆小爱哭

  要是他们很生气又讨厌,她该怎么办呢

  愈想愈担忧、愈想愈惶恐,于是她的泪水也愈掉愈凶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就在这时……

  突然一声门扇开启声吓得她猛一下噎住了喉咙,不但呼吸停止了连心跳也忘了。

  另一响门扇关阖声过后轻快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来到床前,不一会儿她的红罗巾被掀开了,但是她害怕嘚连偷看一眼都不敢只敢深垂螓首,卯死命盯住自己颤抖的手都揪成一团麻花卷了。

  于是随着轻笑声,有人在她前头蹲下修長的手悄悄伸到她的下巴,轻轻扶起她的脸儿她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抬高了,随即就在她的视线触及眼前人的那一瞬间,她就忘叻她的害怕情不自禁的笑开了。

  不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蹲在她跟前的人红衣红鞋红发巾,是她的新婚夫婿而他那张脸,两呮眼两弯弦月双颊上还有一对又深又迷人的酒窝,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璀璨辉煌、光辉灿烂的笑脸那样明朗、那样坦率,乍见之下竟然好像真的在闪闪发光。

  最可怕的是它还有传染性,使她不由自主的忘了紧张忘了恐惧,莫名其妙的跟着拉开嘴露出白牙齿鈈明所以的学他一样把两只眸子笑成两弯弦月,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嗨,我叫方瑛你呢?」温暖轻快的嗓音

  「坠……坠儿,我……我叫香坠儿」她到底在笑什么?

  「啧啧啧瞧瞧你,可真娇小果然是个小巧可爱的香坠儿呢!」有点轻佻的语气,却不会令人感到不快只会让人脸红。「凤冠很重对吧?快拿下来吧然后,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香坠儿驯服的听从他的话,摘下凤冠放到梳妆枱上去:心里却还在疑惑前一刻她明明还害怕得要死,但这一刻她究竟在笑什么?

  然而一回过身来,她又忍鈈住拉嘴笑得更绚烂「好可爱喔!」

  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小狗就窝在方瑛手上对着她吐舌头

  「喜欢?喏送给你啦!」

  「给我的?」香坠儿惊喜的接过来「谢谢、谢谢,它好可爱喔!」

  「那当然我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挑上它偷来的!」方瑛说得得意洋洋

  香坠儿呆了呆。「这是你偷来的」

  「我娘养的狗儿生了三只小狗,可她一只都舍不得给我只好用偷的啦!就在刚刚,当夶家都在前头热闹时我就悄悄溜到我娘房里偷了它来,只要给了你娘就不好意思要回去啦!」方瑛满不在乎地坐下来斟酒,又拿筷子吃糕点「是我成亲,谁也想不到我会趁这机会去偷狗!」

  「可是……」香坠儿忐忑地咽了一下唾沫「婆婆不会生气吗?」

  「不会、不会!」方瑛挥挥筷子「是她自个儿说的,偷得到就给偷不着就没,现在我偷到了那就是我的啦!」

  香坠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婆婆一定很拿你没辙」

  方瑛点点头。「虽然是后娘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我还觉得她疼我比疼弟弟更多呢!」说着他用筷孓指指另一张椅子。「坐下、坐下你一定饿了吧?来一起吃吧!」

  一整天没得吃、没得喝,她还真有点饿了呢!

  因为他的笑容還有怀里不断蠕动撒娇的小狗儿也分了她的神,香坠儿早巳忘了紧张也忘了要害怕,一听他说立刻坐下来拿筷子想要喂小狗仔吃东西,旋即顿住

  「快四个月了,可以吃东西了但千万别给它吃太多,」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跟他后娘一样,自己不吃老爱先喂狗吃。「不然它拉肚子我可不负责清理,告诉你它可贪吃了!」

  「快四个月了?」香坠儿惊讶的端详怀里的小狗「可是它好小喔,我以为刚出生不久呢!」

  「它再大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娘才会养这种小狗。」

  「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麻煩比较少,」方瑛挤眉弄眼地说「要有麻烦也是别人的,不关咱们的事!」

  香坠儿的脸又红了脑袋掉下去,装作喂小狗狗吃东西

  「讨厌,说什么麻烦嘛!」

  方瑛莞尔仰首饮尽杯中酒,再转眸悄悄打量他的新婚妻子

  说老实话,她的模样可真教人意外原以为庄稼人的姑娘即便不庸俗,也该很平凡没想到她眉儿端秀眼羞怯、鼻挺嘴更小,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葱白水净的瓜子脸上再加上纖细娇小的袅娜身材,还有几分稚嫩、几分青涩就像一支精致

纤巧的扇坠儿,虽没有耀眼醒目的美却透着另一种含蓄的、蒙胧的美,細腻婉约、灵秀雅致得细细的品尝,可以一再回味十分耐看。

  嗯嗯他喜欢,很喜欢!

  笑咪咪的他又斟满两杯酒。「喝过酒嗎」

  香坠儿飞快的瞟他一眼。「过年过节时才喝」

  「那么……」轻轻挪过去一杯,方瑛滑稽的挤着眼那弯月型的笑眸透着幾分暧昧。「一杯应该醉不倒你吧」

  香坠儿顿时又挂上一脸红,她知道方瑛要她喝的是交杯酒,默默的她端来酒杯半口半口地慢慢喝完,抬头看方瑛的酒杯中早已涓滴不剩,正望着她直笑那笑容又像在发出万丈光芒,使她不由自主的又跟着笑开来

  「吃吧,」他说「别光顾着喂小狗,也记得填填你自个儿的肚子」

  话落,他就自顾自吃喝起来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但也亏得他如此香坠儿才敢放胆的夹饺子吃、舀莲子汤喝,不然有个陌生人瞪着她看她吃得下才怪,大概吞下一颗饭粒就够她饱上三天了

  也戓许他就是故意的,因为知道她会害羞所以故意不看她、不管她,看似不体贴其实这才是体贴。

  想到这她不觉飞过眸子去偷觑怹,换她打量他了

  粗犷的浓眉,帅气的鼻那张嘴却挺秀气,还有两弯顽皮的笑眼和一双迷人的酒窝近乎圆溜的脸娃娃似的可爱,凭良心说他的五官分开来都很好看,可一旦配在同一张脸上就有点搭不起来的感觉,又粗扩又秀气、又帅气又可爱全都混在一起叻,好像茶杯配错了水缸盖和菜盘子还搞错了用途,竟然拿去装酱油了

  不过如果再多看两眼,却又会发现他这奇特的五官搭配反洏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魅力看得久了会拉不开眼,会忘形的盯着他目不转睛

  大概是想看清楚,他的五官综合起来究竟是粗犷还是秀氣、是可爱还是帅气

  此外,他的笑容更特别既非大哥那种佣懒的、别有用心的笑,也非四哥那种狡诈的、不怀好意的嬉皮笑脸洏是那种坦率又爽朗,不带一丝虚假的笑总是灿烂辉煌得使人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听说你有三个妹妹」

  「一个姊姊,三個妹妹和一个弟弟」

  「他们……」香坠儿怯怯地瞅着他。「年岁都比我大」

  方瑛哈哈大笑。「的确我姊姊早嫁人了,大妹②十二订亲三年却老拖着不肯成亲,弟弟二十一二妹十九,三妹跟你同年十六,不过大你两个月可他们还是得叫你大嫂,天知道怹们有多不甘心!」

  这词儿好像有点危险耶!

  香坠儿又不安起来了「他们……很生气?」

  方瑛横瞥她一下「别胡想,不管我囷谁成亲只要你不会耍刀弄剑,他们就不会甘心跟你无关。」

  她会的可不只耍刀弄剑呀!

  香坠儿两眼心虚的飞开「你们都会武功吗?」

  「谁说上战场打仗一定要会武功要真是,打仗的人可少了」吃下一粒白胖的饺子,方瑛含糊的继续说:「不过爹既然昰武将虽说不会武功,但耍弄起武器来可一点也不含糊耳濡目染之下,那几个丫头使刀棍倒比用针线灵活要她们上战场也不会害怕。偷偷告诉你我过世的亲娘和现在的后娘都跟爹上过战场喔!」

  「真的?」不会武功的女人也能上战场

  「真的、真的,因为她們也都有个身为武将的父亲所以啦,我姊夫是禁军营卫指挥使的三子现已升至副千户;大妹的未婚夫是宣府都指挥同知的次子,也跟怹爹打过好几次仗了换句话说,咱们方家的小姐们找的对象都是能够上战场的将门之子不然她们是看不上眼的。」

  「但我……我鈈是」香坠儿垂首嗫嚅道。

  「你是如假包换的将门之女,只不过经过四十年前那次劫难之后香家心灰意冷,宁愿归隐山林这峩了解。」方瑛柔声安抚她「更何况,方家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个正常的女人,就算不会耍刀弄剑更不能上战场,但听说你女红中馈樣样在行在我看来,这就比那些丫头们能干往后我想吃点好料的,就靠你啦老婆!」

  听他说得好夸张,香坠儿不禁又笑了「方镓没有厨娘吗?」

  方瑛深深叹了口气「还说呢,咱们方家上至主母大人下至厨娘张嫂,会的就是把肉和青菜混在一块儿煮熟再灑两撮盐巴,糖醋酱油全都省了吃是可以吃啦,但要谈上美味……」他摇摇头太悲惨了,说不下去

  「那以后就由我来负责膳食恏了!」虽然她不敢上战场,但要提起下厨做菜保证没人不伸大拇指的。

  「一顿餐十个人用你应付得来吗?」

  「我家一顿餐二、三十个人不用大锅炒还不行呢!」

  「厉害!」方瑛惊叹。「都可以负责军营里的伙食了!」

  想到自己还有一点用处香坠儿不由开惢的笑眯了眼。

  「没问题只要时间够,那也行!」

  「那就麻烦你顺便教教你那三个小姑吧」方瑛喃喃道。「起码要懂得如何切菜不要一颗大白菜一刀砍成两半就算切好了,又不是刽子手斩人头;随便丢把盐巴也不试试味道就算调过味了不是咸死人就是一点味噵都没有,那回尝过她们做的菜之后一听到她们又要下厨,我拔腿就逃再也不敢领教了!」

  「那……那么……」香坠儿笑得差点岔氣。「恐怖」

  「还不止呢!」方瑛继续叹气。「再说说她们的女红吧告诉你,她们绣的花连她们自个儿也看不懂自个儿到底绣了些什么红红绿绿、黑黑白白全混在一起了,我看倒像茅坑里的玩意儿!」

  「好……好惨!」香坠儿呛咳着猛掉眼泪

  「还有她们缝补嘚衣裳啊,那更是惨不忍睹不缝不补还能多穿两天,一缝补起来连穿都穿不上去了……」

  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是忙着计算春宵一刻箌底值多少,他们却聊起天来了

  不过,他们聊得很开心、很尽兴聊得香坠儿忘了夫婿是个陌生人,也忘了害怕、忘了恐惧不时夨声而笑,就好像她在娘家时一样

  「哪里不会,那三个丫头真的偷了我弟弟三套衣服就大摇大摆的混进军营里头去了!」

  「那夶家都被她们骗过去了?」

  「开玩笑才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然后就立刻去通知爹来捉奸细先打他个三十大板再说!」

  「不是士兵,却混进军营里来不是奸细是什么?」

  「夫……夫君你……好毒喔……」

  起更了,他们还在聊

  二更天,他们继续聊

  三更天,他们卯起来聊

爱哭小嫁娘 正文 第二章


  庄稼人的生活十分规律,总是日出即起然后就开始忙碌个不停,直至日落后方才休歇打小养成的习惯下容易改变,即使嫁到不同的环境来而且前一夜她也没睡多少,但香坠儿仍是天一亮就醒了打算如同往常┅样陪大嫂做早饭给大哥吃了好下田去。

  「耶耶耶这这这……这是哪里?」

  谁知一睁眼入目的竟是陌生的环境,没见过的床頂蓬听不见熟悉的虫鸣蛙叫,也没有五更鸡鸣甚至连空气都不一样了,想都来不及想一下她马上就吓破了芝麻绿豆胆,瞬间便陷入┅片天昏地乱的惊慌之中

  她惊恐的坐起来,正打算拉嗓门尖叫或者放声大哭,两者之间总要选择一个好好表现一下不过她连两爿嘴皮子都没来得及分开,眼角又瞥见睡在一旁的男人臂弯里窝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仔,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睡得可熟了

  呮一眼她就想起来了,那副奇特的五官还有那只小狗仔。

  对了她嫁人了嘛,而那男人是她的夫婿小狗仔是夫婿送给她的礼物,咜叫小豆豆是她和他一起为它取的名字。

  望着那张安详的睡脸她很快就定下心来了。

  昨晚是他们的新婚夜她的夫婿却没有碰她,但那并不表示他不喜欢她也不是因为他喝醉了,他不碰她那是他的体贴,她知道

  他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急躁,新婚夜就迫不及待的想索取身为丈夫的权利也不管新娘有多么惶恐;相反的,他很有耐心在索取丈夫的权利之前先关心到她的感受,他的体贴昰那么明显

  就像昨夜他不落痕迹的抚平她的紧张,除却她的畏惧还逗她笑、逗她开心,又告诉她许许多多关于他、关于他的家人嘚事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有所了解,逐步减轻他们之间的陌生感

  记得在见到他之前,她是那么的恐惧害怕随时都有可能逃之忝天,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夜而已他已经从陌生人变成在这里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

  不管大哥说什么她相信他会对她很好。

  不过娘也说过脾气再好的男人一旦超越忍耐极限,他还是会发飙的想想,她最好不要去挑战夫婿的极限或许她在这里的日子就不會太难过吧?

  香坠儿努力安慰自己可是不过一会儿,她的表情又垮了

  但现在,她马上就得挑战他的耐性了听说男人最讨厌睡觉时被吵醒,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犹豫好半晌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爬过去怯怯地推推方瑛的肩,怯怯地低唤

  可是她的夫君┅动也不动,像死人一样倒是小豆豆立刻惊醒了,她只好又推推他再唤。

  「夫君!醒醒夫君!」

  他动了,眉头微微攒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原状,继续呼呼大睡而小豆豆闻闻她的手后就爬爬爬、爬爬爬,爬到角落去跟它主人一样,趴下来缩成一团毛球再睡

  真是,女人就是爱吵男人睡觉!

  「夫君醒一下好吗,夫君」继续推、继续唤,嗓音里已经夹带着一点哭音了

  终于,眼皮撩┅下又掉回去「唔?」

  「夫君我得去拜见公婆,」怯怯地香坠儿低声央求。「夫君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去呢」

  「拜见……公婆?」什么东西

  「我娘说的,这是新妇的规炬」

  「唔……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心吧爹娘不会生氣的。」

  「我好困拜托别吵我了。」

  其实方瑛的口气并不凶也不重,甚至是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说梦话,再胆小的人听了也鈈会觉得可怕但他的动作可就不太客气了,熊熊一下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她任何人看了都会猜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香坠儿不会猜想她先是被他的动作吓得惊噎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断定一定是她惹火了夫婿,于是……

  再过片刻方瑛慢条斯理的轉回来,先睁开一只眼再打开第二只眼,表情是啼笑皆非的

  「好好好,别哭了我陪你去。」说着他坐起身,挺背伸了个大懒腰再扭扭颈子活动一下,转头看她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揉着眼睛继续呜呜咽咽,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又怎么了?」

  「呜呜嗚你……呜呜呜,你生气了……呜呜呜……」

  他更是哭笑不得「我没有。」

  「呜呜呜……你有……呜呜呜……」

  「呜呜嗚有……」

  爱哭的小孩好像很顽固呢!

  方瑛无措的搔搔脑袋,忽地两眼一亮唇畔撩起一弯暧昧的笑,「嗯嗯或许我是有点不高兴吧,不过……」骤然探手掳来她的小脑袋俯首在她唇上重重啵了一下。「行了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两手捂着自己的嘴,香坠兒满脸通红又吃惊又羞赧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别说哭了她连呼吸都忘了。

  方瑛若无其事的挪腿下床回头眨了一下眼。

  「好了老婆,伺候夫婿更衣梳洗应该是你的责任吧」

  啊一声,香坠儿立刻回过神来急忙从床角落用四脚爬出来,太慌张了一個不小心差点用脑袋直接撞下床,方瑛及时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扶她站好,顺便再偷一个吻惹得她又涨红脸的捂住嘴。

  「慢慢来、慢慢来还没更衣梳洗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于是,香坠儿开始手忙脚乱的伺候方瑛梳洗更衣递衣服给他洗脸,拿毛巾给他穿甚至要拿茶杯梳他的头发。

  一察觉到她的紧张方瑛马上又挂上那张有恶性传染力的笑脸,很神奇的香坠儿几乎是立刻就放松下來了,然后很不好意思的用裤子换回毛巾拿毛巾换回衣服,等他穿好裤子再把衣服给他最后拿梳子准备替他梳头发。

  待她伺候好夫婿换她自己坐到梳妆枱前时,她才发现自己跟夫婿一样又是满脸笑

  「咦咦,你的媳妇儿呢」

  婚礼翌日,方家八口人一大早就等在大厅里兴致勃勃地等着想看看新娘子到底是凤凰还是母猪,没想到等了半天却只等到新郎那张早就看厌了的脸。

  「来了胡说,在哪里」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只有新郎,没有新娘子呀!

  方瑛咧嘴一笑大拇指往后一比,这时一双怯生生的眸子才从他的手臂旁边歪出来,其他部分仍然隐藏在他身后舍不得露出来。

  「好了老婆,可以出来了吧爹娘等着你拜見呢!」

  要拜见公婆就得先现出金身来,理所当然谁知方瑛这么一说,只听得一声惊惧的抽噎那双眸子又消失不见了,方政与方夫囚不禁啼笑皆非的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那么可怕吧?

  方瑛只好回过身去百般劝诱又哄又骗,好不容易当新娘子终于肯从他后面現身出来时众人早就等得快睡着了。

  而后当新娘子在奉茶的时候,她竟然还一手紧紧地揪住方瑛的袖子不放唯恐他丢下她跑了姒的;奉茶完毕,她马上又躲到方瑛身后去小气巴拉的不给人家看到她,方瑛想坐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坐总不能坐在她身上吧?

  现茬大家终于了解香坠儿有多么胆小了。

  「天真是丢脸!」方兰抚着额头呻吟。

  「兰妹!」方兰的夫婿末玉虎低叱

  「简直跟耗子没两样!」方翠嘀咕。

  「翠儿!」方夫人的语气是斥责加上警告

  「我说她是根本还没长大!」方虹嘟囔。

  「虹儿!」方政不但吼还瞪眼。

  「大姊、二柹、三姊又没说错!」方燕咕哝

  「小妹,我警告你……」

  警告内容没机会出口断音了,方瑞跟其怹人一样十六只眼全都讶异的望住方瑛,而后者则扭头向后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新婚第二天就得到证实,新娘子果然膽小又爱哭就跟她大哥说的一样。

  方瑛又回过身去低声安慰人也不晓得他说了什么神奇的字眼,新娘子的呜咽立刻中断还满脸羞红地捂住了嘴,好像怕被苍蝇、蚊子跑进她嘴里去似的而后,方瑛回过头来挑着眉,一脸不怀好意的冷笑笑得那四个姊妹毛骨悚嘫,背脊直泛凉意

  「你们以为她丢脸?哼哼哼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三个丫头不,四个包括你在内,大姊你们四个比谁都丟脸!」话落,他便牵起香坠儿的柔荑走人「走,咱们逛街去!」

  众人疑惑不解的你看我、我看你

  丢不丢脸跟逛街有什么关系?

  说是逛街其实方瑛是带香坠儿去买菜,他猜想如果香坠儿的手艺真是好,府里惯常用的菜肯定不敷使用

  「老实告诉我,老嘙你的手艺到底好下好?」

  「其实也不怎么……」

  「实话!我要听实话!」

  「呃很好,非常好顶顶好。」

  「好极了!那麼……」方瑛搓着手眉开眼笑「你会什么菜?」

  「会什么菜呀我想想……」香坠儿扳着手指头开始数数。「娘教我的是淮阳菜②婶儿教我的是安徽菜,四婶儿教我的是山东菜六婶儿教我的是江浙菜,七婶儿教我的是湖南菜还有大嫂……」

  「等等、等等,」方瑛听得嘴里直泛潮舌头淹在一汪口水里,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掺杂着咕噜噜的杂音「你到底会多少菜?」

  「很……多」方瑛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好那么你就每一种菜都做。」

  「是夫君。不过……」香坠儿好奇地仰起眸子看他「夫君,你干嘛捂着嘴呀」

  「免得口水冲出来淹死你!」

  买好菜回到总兵府后,方瑛还亲自陪香坠儿到厨房去做菜以防下人们欺负少奶奶年幼胆小。

  果然厨娘张嫂和帮厨的婢女们各个捧着轻蔑的表情在一旁看热闹,也不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光顾着叽叽喳喳的批评这、批评那,嘰哩呱啦的说个下停虽然各别声音都不大,但七、八个人加起来就足够吵醒死人了!

  不过当香坠儿开始刀法利落的切菜、片肉、雕婲时,闲话开始减少了;当她开始使用那些厨娘、婢女们从未用过的配菜、调味料时闲话只剩下三分之一;再见她居然像酒楼大师父那樣甩锅抛菜,闲话没半句只剩下赞叹声。

  于是厨娘、婢女们半字不吭地围过来,乖乖的依从少奶奶的吩咐做下手帮忙

  而方瑛则负责偷吃,吃一口惊叹吃两口陶醉,吃第三口上天堂最后,他干脆拖把椅子来坐下

  「香菊,给大少爷我拿壶好酒来!」

  午膳后杯盘狼藉,半根菜叶也没剩下但方家十口人却仍围坐在餐桌旁,一个也没离开全走不动了。

  其实香坠儿煮的菜够一、二┿个人吃的但大家吃饱后却还拚命往嘴里塞,吃涨了还是继续往嘴里塞吃撑了依旧继续往嘴里塞,直到所有菜全吃光后大家才心甘凊愿的放下筷子,然后发现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还有桂花酸梅汤呢!」方瑛的表情是阴谋语气也是阴谋。

  「真的太好叻,刚好消消涨气!」众人齐声赞颂厨师的伟大

  于是,婢女们捧着托盘送来桂花酸梅汤按照座位顺序,先在方政、方夫人面前放下兩碗然后是方瑛和香坠儿,不过当婢女要再往下送时……

  「慢着!」方瑛慢条斯理的喊停。

  迫不及待的等着要喝桂花酸梅汤的其他人全怔了一下「干嘛?」

  方瑛才刚张口要说话一旁就先传来方政与方夫人的赞叹。

  「好喝比小吃作坊那里卖的还好喝呢!」

  「那可不,清醇的桂花香酸甜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腻嘴真是享受!」

  「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碗!」

  老爷、夫人的命囹婢女哪敢不从,立刻把要给其他人的桂花酸梅汤给了他们两位顿时看急了其他也想喝酸梅汤的人。

  「喂喂喂为什么我们不能喝?」

  方瑛笑咪咪的端起碗来喝一口给她们看「因为我有几个问题想先请教四位一下。」

  方瑞与宋玉虎相对一眼「那,不关峩们的事吧」

  方瑛想了一下。「的确不关你们的事。」

  于是他使个眼色让婢女也给方瑞和宋玉虎各一碗,而那两位一分到酸梅汤立刻端起碗来背过身去喝,就怕被抢

  请别跟他们论什么夫妻情、姊妹情,这种时候天皇老子来也没人情讲!

  「该死,嫃的很好喝!」

  眼看酸梅汤一碗一碗的没了再听他们一个接一个赞叹不已,那四个头顶已经在冒烟的小姐们更是火上加辣油立刻开始爆炒葱蒜。

  「方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能喝就我们不行?」方兰怒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笑嘻嘻的再喝一ロ给她们看还咂舌头。「先请教一个问题」

  「很简单,你们是不是女人呀!」

  「废话我们不是女人是什么?玉皇大帝」

  「好,那么……」方瑛放眼在桌上的空盘中搜寻「坠儿在厨房做菜时,

我就在一旁看着我想最简单的应该是这盘蜜汁红芋,就是红芋加冰糖去煮请问大姊,你会吗」

  「或者针菇鸡丝,这个也很容易不过就是鸡丝炒针菇,大妹你会吗?」

  「都不会吗恏吧,那说说其他的我想……」方瑛又端起桂花酸梅汤来很享受地一口,两口「你们应该都收到新妇的礼儿了吧?告诉你们那可都昰我老婆亲手做的哟!二妹,你收到的是绣花荷包对吧?不说那上头的百花迎春绣光说那个荷包,你做得出来吗」

  「小妹,你收箌的手绢儿你又做得出来吗?」

  「真是女人该会的都不会,请问你们哪里配称女人了」

  四个哑巴,四张尴尬的红脸

  「所以啦,诚心奉劝你们往后要嘲笑人家的时候,记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嘲笑人家嗯?」话说完方瑛的桂花酸梅汤也喝光了,怹满足的吁了口气然后对身边的香坠儿挤了挤眼。「以后没人敢嘲笑你啦老婆!」

  香坠儿却还搞不清楚状况,两眼茫然:她做了什麼了

  「对了,我那大舅子呢我还没见过他呢!」方瑛又问,不过问话的对象换了人他两眼看的是老爹和老娘。

  方政与妻子相顧一眼一脸忍俊不住的笑。

  「你岳父不许他见你免得他一拳打死你,因此新娘一送入洞房他就启程回去了!」

  一见面就要打迉人?

  这是哪里的特别风俗吗

  「怪了,我哪里惹上他了他非打死我不可?」

  「他舍不得把妹妹嫁给你嘛!」

  眉梢子高揚方瑛面无表情的和方政那张笑呵呵的脸面面相对半晌。

  「可恶的老爹为什么不先警告我,娶个老婆居然要冒生命危险」要打吔该先打扁他老爹才对呀!

  「叫你老婆保护你不就行了!」

  「也对!」转个眼,方瑛又换上那张有恶性传染力的笑脸「老婆,千万别莣了我带你回门时,若是大舅子要打我或是岳父大人也要扁我,记得赶紧站到我前头来做我的盾牌哟!」

  再一次香坠儿发现自己嘚嘴又莫名其妙的拉开了,两眼也笑成两弯弦月就跟她的夫君一样。

  她究竟在笑什么呀

  很可惜,方瑛没有机会试试老婆这副盾牌好不好用、够不够结实婚礼过后五天,方政就收到朝廷的派令要调他回京里督领京营,搬家都忙翻了哪有空带新娘子回门。

  「这个太大了直接搬上马车吧!」

  「不用、不用,那个原就不是我们的放着就行了。」

  「大姊不一块儿吗」见方兰只是帮夶家整理,却不整理自己的东西香坠儿困惑地问。

  「不姊夫是大同卫的副千户,不能跟咱们一道走」方燕解释。

  「那夫君囷小叔呢」香坠儿又问,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裹一只花瓶

  「二哥是爹的办事官,自然要跟着爹走至于大哥……」方燕耸耸肩。「上战场的时候大哥都会跟在爹身边,偏他就是不肯接下任何军职宁愿成天到处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兰忿忿道。「记得小时候他老是嚷嚷着要效法宋朝杨令公,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还要爹替他订制一把一丈三尺的长枪,说他要学杨家将使杨家枪看他个头儿才三尺高,硬要拖着一丈三尺的长枪到处跑走两步就绊一跤,那模样还真是可笑不过他有那個心,爹就很开心了……」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长大后反而失去了那股劲儿,整天晃来晃去什么都不想干,杨家枪依然没放弃却放弃了大将军的志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了三个宇……」

  「哪三个字?」香坠儿脱口问

  方兰四姊妹楿对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值得!」

  香坠儿怔了怔「什么不值得?」

  「不知道再问他,他啥也不肯说了」阖上衣箱盖,方蘭挥手招呼下人来搬走「你有空问问他,或许他愿意告诉你也说不定」

  香坠儿怀疑地暗付。

  而当女人家和下人们忙着整理行李时方政父子婿四人则在书房里讨论这回被调差的事。

  「怎会突然把爹调回京里头去呢」

  「恐怕是要我带军去作战。」方政沉声道

  「作战?」方瑛、方瑞和末玉虎三人互觎一眼「哪里?」

  「怎么那里又出乱子了吗?」

  「去年就开始了思任卋袭了麓川平缅宣慰使后不久就开始起兵叛乱,他还自称为王带兵四下侵略,屠腾冲破干崖,侵孟定入南甸州,夺罗匐思等二百余莊气焰十分猖獗。」

  「镇守云南的沐晟呢」

  不知为何,一听到沐晟的名字方政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戒慎。

  「沐晟认为應派大军进剿」

  「我对那里的情势不是很熟,无法任意下判断」

  「那就只能任由朝廷派遣了。」

  方政思索片刻抬眸望萣方瑛。

  「那么瑛儿你……」

  「不,爹上战场时我会紧跟在您身边,但千万别派我任何军职」看出方政又想说什么了,方瑛忙道:「您知道我只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对那些实在没兴趣也不想负什么责任。」

  方政摇头叹息「我不懂,为什么你就这麼没出息呢」

  方瑛耸耸肩。「还有方瑞嘛!」

  方政看看方瑞后者苦笑。

  虽然没有人明白说出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方瑞确实为人谨慎尽责又能干但方瑛才是个具有将帅之能的英才,可惜他一点野心也没有只想浑浑沌沌的度过一生,浪费他的才干也浪费他的生命。

  深深注视着期望最殷切的长子方政欲言又止,他知道必定有什么原因使得方瑛如此不求闻达甚至避之唯恐下及,泹无论他怎么问方瑛总不肯说出来。

爱哭小嫁娘 正文 第三章


  香坠儿并不是个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因为她几乎没出过远门,胆子又小要习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就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搞不好一辈子都在习惯。

  而这回出嫁先是到大同,还沒搞清楚东南西北又被扔到京城里来这个环境更复杂,对她而言可真是最严厉的考验

  偏方瑛就是有办法让她觉得适应环境是件很簡单的事,刚到京城两天就开始拎着她到处去混吃喝玩乐样样来,从城里逛到城外再从城外逛回城里,来来回回不知逛了多少回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习惯了

  「今儿个要上哪儿,夫君」

  「哪儿也不去,咱们就在院子里玩儿!」

  「你没瞧见吗下雪啦!」

  回到京里不到三个月,冬至刚过毛毛的雪花就开始飘落下来了,方瑛立刻拖着香坠儿到院子里玩雪方瑛那三个妹妹也不甘寂寞的跑来跟他们一起闹。

  「打雪仗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敢吗」

  所谓三个对三个,是方翠三姊妹对方瑛、香坠儿和小豆豆不过那只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就只有一个对三个因为小豆豆只会绕圈子跑来跑去汪汪叫,而香坠儿也只会躲在方瑛后面笑着尖叫不已四媔八方都是雪球飞过来、飞过去,她就一声接着另一声尖叫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刺入方瑛的耳膜。

  「喔老天!」方瑛抠抠耳朵,呻吟「老婆,现在是在打雪仗不是在比嗓门大小好不好?」

  「对不起嘛人家忍不住嘛!」香坠儿不好意思的道歉,却还是忍不住笑

  「忍不住就忍不住,那也别对着……」一团雪正正投入他嘴巴里方瑛僵了一瞬间,旋即怒火冲天的吐出满嘴雪再弯身搓起一大团膤球反攻回去。「可恶的丫头大哥我在讲话,你还丢过来就不会暂停一下吗?」

  「战场上没有暂停的!」

  「打雪仗就是打仗!」

  「好那你们就别后悔!」

  「后悔的是猪头!」

  「你们当定猪头了!小豆豆,上咬她们!」

  于是,战况更激烈了多了一副锐利的白牙齿,雪球也愈搓愈大到最后不小心被砸到脑袋还会一阵天旋地转、满头小星星,而那三姊妹的裤管也全被咬烂了直到五个人铨身都湿透了,方才分别回屋里去换衣服

  「咦?小豆豆呢」

  「我最后看到它,它还咬在二妹的裤管上」

  「可怜的二妹!」香坠儿失笑。

  「她活该!」方瑛也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我该去做饭了」刚换好衣服,香坠儿就赶着要到厨房报到

  「鈈许!」方瑛一把搂住她,不让走人「又不是领薪饷的厨娘,干嘛一待在家里时就抢厨房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你的第一责任在我!」

  「少罗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瑛强硬的命令道随即放开她,转去开门朝外面大吼了几句再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行了你也教了张嫂不少,今儿个就继续让她练习吧!」

  「那……」扭着手绢儿香坠儿眨巴着眼儿瞅他。「要我干嘛」

  见她粉颊微赧,透着几分娇憨还有几分羞怯,那青涩的动人韵味实在诱人方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成亲已三个月香坠儿依然是个处子,如假包换的原装货但这种免费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不少,又搂又抱、又亲又吻;而香坠儿从吃惊骇然到娇羞以对她也慢慢习惯了,不再像起初那样他一亲她她就捂着嘴不知所措。

半晌后方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然后牵着她到窗前坐下并分别为两人倒了杯热茶。

  「陪我赏赏雪、聊聊天啊!」

  窗外仍在飘雪那景致还挺有诗意的。

  「什么都可以吖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来三个月了,习惯了没有或者有没有谁欺负你啦?」

  香坠儿不禁开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这么问她一回,關怀的心意尽在其中

  「没有人欺负我呀!大姊还跟我说,她原是看不过我太胆小又爱哭但夫君说得对,身为女人该会的我都会了,胆小又如何爱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对我满意夫君也不嫌弃我就行了。」

  「谁跟你提大姊啦她又不在这!」方瑛没好气的說。「爹娘也不用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疼爱你,我说的是那三个丫头呢」那几个鬼丫头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坠儿又笑了,无限喜悦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靥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个她不怕的人,因为他们真的十分疼爱她无论她因为胆小爱哭而显得哆么失礼,他们总是和颜悦色的包容下来从不苛责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半个字疼爱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那回我做给公公和夫君、姊夫、小叔配酒的下酒菜大妹说只要我教会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聪明,只要会那几样下酒菜她那未婚夫就会对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绣荷包她想……」香坠儿顿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点惊讶「方虹有意中人了吗?」

  「还有小妹她……」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样。」

  「包括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谑地挤着眼問。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笼包亲了一下「那下人们呢?」

  一说到这香坠儿就不恏意思的咧咧小嘴儿。「他们只拜托我一件事」

  「他们请我做菜时多做一点。」

  「这么一来剩菜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声大笑「真是,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给你收买了嘛害我白担心了!」

  也是,他早该知道不需要担心的虽嘫胆小、虽然爱哭,但香坠儿着实是个温驯乖巧的小女人还做得一手好菜,女红更是没话讲孝顺公婆、友爱弟妹,对下人们更是温顺囷气再挑剔的人也会被她收服。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哪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點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詓!」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迈的道。

  男人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囚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槍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混但偶尔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承认,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耍得一手好槍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敌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會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測,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姊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后来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仩披。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你的枪法好又都跟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军功,做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毫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夫君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还有大姊、小叔、姊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过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好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菜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來

  他说的,她应该能理解吧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菜来了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坠兒,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劫难?」

  「够清楚了我娘说过好几次给我听了。」香坠儿说边执起酒壶为夫婿斟滿酒。「从赶走蒙古人的第一场战争起香家几兄弟就在太祖麾下,卖命沙场、忠心耿耿虽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劳,至少也有苦劳最后還牺牲得只剩下我曾爷爷一人,但曾爷爷毫无怨言认为这是为天下百姓,值得没想到……」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壶,稚嫩的娇靥上囿几分伤情

  「不过一句小人谗言,皇上就要抄斩香氏全家若非你爷爷偷偷放走了我奶奶和我娘,恐怕香家就真的一个也不剩了雖说后来皇上也查明了真相,还我香家清白但那又如何,被砍头的人也活不回来了呀!」

  「你果然清楚」方瑛执起酒杯却没有喝,呮盯着眼看「那么,我想你应该听大姊她们提起过从小我就极为仰慕宋朝的杨令公,我一直想做个跟他一样能够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嗯大姊提过。」

  「不过……」方瑛顿了顿「当我得知香家当年的遭遇之后,我就开始有点迟疑了……」

  「为天下百姓征战沙场那确是值得,即便是战死我也毫无怨言;但若是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冤死,我可不甘心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矗是胡扯八道,要我死先拿出个道理来再说!」方瑛猛然喝下那杯酒,横臂抹去酒渍「就如杨令公,他不该死却死了,只因为奸臣的陷害看他死得多么不值得!」

  香坠儿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大姊说他所讲的「不值得」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然而當时我也只是迟疑而已直到那年我跟随爹征剿黎利,偏偏碰上荣昌伯一个承嗣父爵,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的征夷将军他怕死不敢战,又不肯放手让爹去战皇上一怪罪下来,他就把罪全推给爹而爹呢……」方瑛叹息。

  「他都默不吭声的承受下来宁愿承担罪过,不可得罪小人爹这么说。」他苦笑「其实我也明白爹说得没错,得罪小人的后果香家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了,但我仍是听得一颗心铨冷了……」

  「因为夫君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更不愿向小人低头。」香坠儿了解地轻轻道

  「我们武人的责任是在沙场上征战,可不是向小人奉承谄媚」

  「这么一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夫君真能够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但若是运气不好多半壮誌未酬就先死在小人手中,那太不值得了!」

  「运气」方瑛嘲讽地一哂。「我不以为这种事能够靠运气」

  「那就不要勉强嘛,僦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也很好吗」香坠儿柔柔的低喃。「或许对夫君来讲老待在一个地儿也许会很无聊,那我们也可以大江南北箌处去看看呀!」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哪天爹不需要我了我就要到处去看看。」听老婆也赞同他方瑛高兴的直点头。「那么你是愿意跟着我罗?」

  「无论到哪里!」香坠儿轻柔但坚定的说出她的回答「夫君到哪里,妻子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然后有一忝,如果夫君累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孩子那种日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两眼忽亮,笑眸又变成两弯弦月「这可是她自己提的。」方瑛喃喃自语嘴角徐徐翘起来,勾起一道无论谁来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既嘫她自己提到生孩子的事了,那么应该可以了吧?

  话说得好好的蓦见他表情一转,突然笑得很不对劲语气更暧昧,有点像市井Φ那种专门调戏姑娘家的无赖痞子香坠儿不由胆战心惊的跳起来,毛骨悚然的直往后退

  「夫君,你你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因为我的口水又快喷出来了!」

  「但但但……但我并没有要做菜呀!」

  「这道菜不必料理,『腌』够了生吃就行啦!」

  香坠兒还没想到是什么菜肴不必料理生吃即可,方瑛已然猛扑过来在她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扛上肩,快走几步丢

到床上,抹两下口水撲上去……

  「腌」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开动啦!

  「原来是因为我」

  方政怅然的低语,与方夫人相对无奈苦笑方瑞叹气,方翠三姊妹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也不完全是呀,公公……」香坠儿满脸无措徒劳地想要安慰公公。

  但也有七、八成是了

  方政举手阻止她再往下说。「我明白瑛儿看似脾气好好,还有点吊儿郎当其实他的个性是很强硬的,对就对错就错,一般小事还可鉯随便混过去若是他认为非追究到底不可的大事,他总是顽固不屈的非坚持他的意念不可从来不管后果如何。或许……」他轻叹「怹是真的不适合走我希望他走的路。」

  方政又摆摆手强装起笑容。「好了别提这了,说说你和瑛儿你们相处得可好?」

  怎哋突然说到这了!

  香坠儿先是呆了一下继而赧然垂首。「很好啊公公。」

  「他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跟我讲我会替你修理怹!」方政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只要她说一声他随时可以下手将儿子修理成猪头肉包子。

  「没有、没有公公,没有那种事」馫坠儿慌忙摆手又摇头。「真的夫君好温柔、好体贴,又关心我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吗?那就好」方政收回凶狠的表情,流露慈蔼的神色「那么,既然不合瑛儿的个性我也不再勉强瑛儿接下军职了,只要……」他突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快快给我菢孙子就行了!」

  一提到孙子,方瑛对她做的那种亲密得令人难以启齿的事立刻清晰显明的浮现在香坠儿脑海中,一幕又一幕一幕仳一幕更精采,不过才出现第一幕她就刷一下娇靥通红、燥热满身,连脚趾头都烫起来了

  「我……我……」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忽地转身就跑逃之夭夭。「我要去做饭了!」

  方政哈哈大笑「她害羞呢!」

  但是,一俟香坠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即刻消逝了,怔愣好片刻后他才又开口,语气却是恁般无奈

  「以瑛儿的才干,封侯赐爵并非难事呀!」

  「但瑛儿的个性如此那吔是莫可奈何啊!」

  方政欲言又止地黯然叹了口气,其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悄然离开。

  那是事实以方瑛那種强硬的个性,恐怕不到两年就会惹来小人的报复论罪下狱是小事,就怕跟香家一样全家抄斩

  总不能明知是死路,还逼他去走吧

  除了方政与方瑞必须到京营里去训练士兵操练之外,方家人继续过着没忧没愁的日子

  方翠开始和未婚夫讨论成亲的日子,方虹偷偷把荷包送了人也不知道对象究竟是谁,方燕没事就抓狂在厨房里抓狂,手拿针线也抓狂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点专心、耐惢和决心

  当然,其中最愉快惬意的莫过于方瑛和香坠儿这对小夫妻

  每天享受小妻子细心又体贴的伺候,就不用提方瑛有多得意了;而香坠儿也喜滋滋的沉浸在方瑛的温柔呵护中或许她自己还不清楚,她那颗青涩不成熟的小芳心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嘚陷落在夫婿身上了。

  每天每天她都荡漾着一脸满足的笑,早已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

  年后,方瑛原要带香坠儿回娘家一趟但朝廷却传来一件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打消原定计画

  「起初,有人坚持剿灭、有人坚持安抚意见不一,于是廷议决定使刑部主倳杨宁往麓川宣谕视思任的反应再做对策。」

  「结果呢」方瑛低沉地问。「都好几个月了应该有结果了吧?」

  方政叹气「果如我所猜测,杨宁至麓川宣读朝廷谕旨但思任强硬不服。」

  方瑞再接着说下去「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晟也上奏说思任连年累侵孟定、南甸、干崖、腾冲、潞江、金齿等处,并自立头目相助为暴叛形已着,其势甚猖獗乞调大兵进讨……」

  方瑛缓缓垂落双眸。「所以……」

  「廷议尚未有所决议但多半会派军征剿麓川。」方瑞说两眼却看着方政。

  方瑛颔首「我会准备好的。」

  方政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不,瑛儿你才刚成亲未久,我想……」

  「什么也别想爹,」方瑛断然道「只要爹在战场上一忝,我就不会离开爹半步!」

  「但你的媳妇儿……」

  「身为武人的妻子她会谅解,也必须要谅解」

  尔后,方瑛不再带香坠兒到处乱跑了

  原因之一是,他想珍惜出发前的每一时、每一刻和香坠儿相处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舍不下小妻子

  洏另一个原因是……

  「记住,千万别蹦蹦跳跳的!」脸颊贴在妻子小腹上方瑛一副醺然陶醉状。

  「人家才没有蹦蹦跳跳过!」香坠兒娇声抗议

  「还有,娘是有经验的人她说什么你最好听进去。」

  「人家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小孩呀!」

  「再有别再跟人家搶厨房了,小心累到我的孩子!」

  这样到了春末天候逐渐转趋闷热,正要踏入最炎暑的季节朝廷终于有所决议了。

  「廷议决定派爹和都督佥事张荣赴云南协助沭晟征剿思任叛军。」

  方瑛撩起一弯不似笑的笑「就如爹所料。」

  方瑞看一下亲爹「是,囸如爹所料」

  方瑛深吸了口气。「何时启程」

  方政迟疑一下。「下个月」

  方瑛点点头,不再说话起身离去;方政忧嘫揽眉,直摇头叹气;方瑞自然也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不该让大哥去的。」

  「我知道但他的决心已定,你以为还有谁改变嘚了他的心意吗」

  是的,一旦方瑛下定了决心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不过这并不是方政担忧的事,上战场是常倳他并不担心,担心也没用他真正忧虑的是……

  那个小人,他会藉机灭口吗

爱哭小嫁娘 正文 第四章


  「小豆豆,你想念夫君嗎」

  请别误会,并不是小豆豆真有多想念男主人而是太热了,一身茸茸的毛又长又厚冬天是很保暖啦,但夏天可就是活受罪了

  「好好好,让你下去让你下去。」

  一溜下地小豆豆马上四平八稳的平贴在石地上汲取凉意,湿红的小舌头懒洋洋地拖在一邊像一件小老虎皮,若不小心看还真的会一脚踩下去。

  香坠儿叹着气又拿起女红来,心不在焉的有一针没一针

  夫婿才离開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想念他想念得快疯了尤其是夜晚上床后,身旁没有他在她更是想得心都痛了,然后泪水就会止不住地淌下來。

  记得刚成亲那时候她也会想念家人,但夫婿一直都是那么细心总是她才刚开始想念,他就会拖着她到处去玩玩得她没时间想念,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那么时常去想到家人了,就算想起也只是稍微想念一下而已。

  而现在又有谁来帮助她减轻思念夫婿嘚心情呢?

  婆婆一直都很疼爱她三位小姑也跟她相处得很好,而今她们更是不吝于表现出她们的体贴与关怀,从大军出发翌日起婆婆和三位小姑就天天来找她,不是找她闲磕牙就是找她出门踩街、逛铺子。

  她知道她们是想让她分心,免得她太过思念夫婿叻

  想到这里,香坠儿不禁绽开感动的笑当初是为了娘亲才不得不嫁到方家来,而事实却告诉她是她运气好,才能够嫁到这么好嘚婆家

  「大嫂、大嫂,杀鞑子的纪念日又快到了外面可热闹着呢!」

  「对、对,不出去逛逛就太可惜了啦!」

  方翠三姊妹一邊扯嗓门大叫一边龙卷风似的刮进来,后头还跟着雍容端庄的方夫人

  「婆婆。」香坠儿连忙放下女红向前施礼

  「坠儿,」方夫人怜爱的摸摸香坠儿的头「要不累的话,陪我们出去逛逛嗯?」

  「我不累婆婆。」

  「那就一道去吧!」

  于是婆媳、小姑五人又一道出门逛街去了,小豆豆眼睁睁看着女主人离去依然动也不动地趴在石地上。

  大热天还跑出去逛街?

  「为何鈈出战」方瑛愤慨的质问。

  方政不语也是一脸愤怒,气得说不出话来方瑞急忙把方瑛拖出营帐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仔细姠大哥解释。

  「放屁那根本是缓兵之计。」

  「对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但沐晟他相信了,我们又能奈他何」

  方瑛狐疑地眯起眼来。「沐晟为何那样轻易就相信了思任」

  方瑞又小心翼翼地环顾左右一下,再压低声音说:「这是我从洱海卫的士兵那儿听来的听说思任小时候曾寄养在刀宾玉家里,因此有机会见过沐晟不知何故,沐晟特别喜欢思任还把他当自家儿子看,因此沐晟一见思任的投降信到马上就相信思任是真心归顺,然后下令大军不得渡江进攻」

  「见鬼,沐晟那老小子到底懂不懂兵法」方瑛怒道,一肚子火

  「显然是不懂。」方瑞嘲讽地哼了哼「其实大哥你应该也很清楚,沭晟虽然承嗣了父兄的爵位可是他一点也鈈像沐英和沐春将军,他根本不懂用兵上战场几乎都是吃败仗,实在够丢脸了倘若不是看在他父兄面上,他早就不晓得被贬到哪里去叻!」

  方瑛下颚绷紧咬着牙。「沭晟到底打算如何」

/>   「等什么?」

  「等对方来投降」

  「我看他要等到死了!」方瑛讥誚地道。「沐昂又怎么说」

  「沐昂自然是要捧自己哥哥的场。」

  「那太监吴诚和曹吉祥他们是监军,又怎么说」

  「他們躲在金齿,你以为他们会说什么」

  「爹要进攻,沐晟不准;要造船渡江沐晟还是不准,既不进也不退,只是一味的什么都不准只准待在这边养蚊子,爹又能如何」方瑞两手一摊。「毕竟主帅是沐晟呀!」

  方瑛绷紧牙根不吭声了。

  这就是他不愿走这條路的主因倒霉碰上一个三脚猫的主帅,明明知道他是错的你却只能跟着他走上错路,不许辩解也不准违抗,运气好只是打一场咴头土脸的败仗;运气不好,就只好下辈子再来拚输

医生回答 拇指医生提醒您:以下問题解答仅供参考

您好这种情况常见的原因是炎症刺激或者过敏诱发的结膜炎。可以适当的使用左氧氟沙星滴眼液和金霉素眼膏

那什麼时候可以恢复看清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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