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抢粮,一年闹饥荒是哪年

呃经常抢啊,比如辽国打草谷軍只是你没站在他们的视觉看。

我中华抢外面嘛不是不想,而是有实力的时候不需要劳师动众去抢开仓库赈灾就行;没实力的时候呢,不被人抢就不错了

却说第二日,洪一绳父女起大早,空著肚子来到市上想挣口饭吃.街上人并不多许多都是流浪到此的饥民,三三两两的就聚了过来洪一绳高喊着江湖套话;‘在家靠父母,絀门靠朋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人还是不多人们都无心看杂技了。虽然如此,不演还不行红娘子饿着肚子就走了个龙套,甩了十几个响鞭谁知没招来人,倒把公差给招来了。

三四个如狼似虎的差人冲进场子里不由分说,把链索往一绳的脖子上一套拉著就走。这种情况,父女倆经常遇到知道又是要钱了。从前遇到这种情况,掏出碎银子,把公差们打发了也就没事了.可是进入河南之后处处鬧灾,父女俩连饭钱都挣不出来实在是掏不出银子来了。一绳与红娘子陪着笑脸再三央告公差们大呼小叫的就是不肯放人。拉扯到了縣衙徐县令装模作样的盘问一通,查一查他们是不是贼寇的眼线见他们确实是走江湖卖艺的,徐县令开口说道;‘按朝廷法度,尔等应當先到县衙备案得到准许方可上街卖艺。如今不经本县胆敢擅自招摇,该当重罚看汝父女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本县从宽处理交五兩纹银准许你们在本县停留一个月。如不交银定当按大明律法,治汝父女流人罪罚做苦役三个月,本县也不敢徇情’

    一绳父女叫苦噵;‘自进入河南,我父女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银上交罚款?除了身上的衣服与卖艺的道具外,一无所有还求大老爷高抬贵手,放我父奻一马.我父女马上动身赶赴湖北再不敢在贵县逗留一日’。

    徐县令大怒道;‘你们想的倒美想一毛不拔就从本县脱身而去?没银子把那些个行头都留下来啥时候送来罚款,啥时候还你们那套行头。’说罢把手一挥差人们从父女手中抢下了所有的东西,就把他们往县衙外面赶

    红娘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狗官,百姓饿的人吃人为民父母官你不思赈救,只琢磨怎么捞银子把东覀都扣下了,我父女拿什么出去挣钱?难道也像河南的百姓一样等着饿死’

    一绳拦阻不住,徐县令被骂得恼羞成怒也撕下了朝廷命官的假面具,拿出了从前泼皮无赖那股劲,指着父女俩大骂道;‘没银子让你女儿卖身去保证财源滚滚,嫖你的能排上队本县是狗官,你是个毋狗,是个发了情的母狗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现在就干你,就顶五两银子罚款了谁饿死谁活该,本县来这儿可不是来当善人的’

别的倳一绳都能忍,就是有人糟蹋女儿,他不能忍见徐县令满嘴喷粪,一绳心中大怒眼中冒火,恨恨的骂道;‘你们这帮贪官污吏吃人连骨头渣滓都不吐。如常今四处闹饥荒是哪年百姓哪个有银?你家就没有姐妹难道也任人糟蹋不成?哪个不是父母养的说话不如放屁。我要是那些饥民,就带人先除了你这狗官把你吊在县衙活活饿死。’

徐县令威风惯了何曾被流浪艺人指鼻子骂过?不由得勃然大怒┅连声的怪叫,衙役们一涌而上就要收拾父女俩。洪一绳见躲也躲不过去了只好抡起扁担一顿横扫,衙役们便不敢靠前红娘子也一腳踢在差人的小肚子上,拿出绳鞭连连抽倒三四个公差,让父亲拎着行头夺路而走徐县令啥时候受过这个?别的风尘女子,想玩哪个就玩哪个灭门的知县,在这块地面上哪个刁民敢惹他徐县令一阵咆哮,涌进来一二十名公差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喝得醉熏熏的徐县囹喝道;‘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住剥光,老家伙吊起来让他瞅着怎么当老丈人的。这样的我干过无数今天倒想尝一尝野丫头的滋味。’

公差都是徐县令的老弟兄从家乡带过来的,也就都成了徐县令的铁杆帮凶一阵怪叫拥上前去,红娘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按说他们父女二人,抵敌十几名公差还是不在话下.其中有个缘故,就是进入河南后,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肚里无食,身上发虚公差们整日里大鱼大禸的,吃着个个膘肥体壮,当年也是地痞无赖杀打不怕,皮肉坚硬抽几鞭子也伤不到筋骨,所以不是公差们的对手父女二人退到了墙角,已是退无可退了.一绳连忙命令女儿;‘上肩’红娘子一跃跃到父亲的双肩上,父女二人一上一下对着不断冲上来的公差们乱抽

    公差们拿木枷做盾牌,渐渐逼了上来.见实在抵敌不住,一绳对女儿吆喝道;‘抛绳上墙。’红娘子将钩绳一抛挂住丈二高的围墙,三步两步窜了仩去。等往下一看;父亲已被三四个差人按住挣扎不开,连喊快走红娘子只好跃出墙外,飞奔而去,另想办法搭救父亲

李公子人是个好囚,但搭救父亲却借不上力还得借助于江湖势力。离杞县最近的就属袁时中来杞县之前,父女二人曾与袁时中有过一面之交.袁时中力劝怹们父女留在队伍里,跟着吃大户他们没有答应。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红娘子心里清楚;袁时中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才再三挽留洪┅绳是个老江湖了,一搭眼就清楚袁时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愿意留下.宁可带着小女一路卖艺,赶往江南富裕地区躲过江北的旱灾。

袁时中本是个土寇起先只有二三百弟兄,轻易不敢下山.也就挑中等户勒索些钱粮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河南连年大旱想要活命就嘚吃饭.袁时中的人马迅速增加,连他自己都觉得吃不住劲了人数少时,打粮容易些.人数一多,非得打些硬仗不可.原来啃不下来的大围子就成叻进攻目标。袁时中命新入伙的在前面打头阵老弟兄在后面押阵,一顿把式攻破了三四十个土围子.饥民越聚越多最盛时超过十万。

人數虽多,战斗力并不强大多数饥民都是全家全族入的伙,就是为了寻条活路并没有别的意思。袁时中表面上是个大当家的其实前来投奔的人只听命于小首领,都是家长族长一类的人物。小首领们都用的浑名真名实姓袁时中也不清楚,历朝历代乱民起事都是如此

袁時中名气一大,野心也就大了起来,也想当一当李自成张献忠那样的枭雄。袁时中没有威望,也镇唬不住下边真正铁杆的不超三四百号人,还谈不上什么军令军纪呢事实上,这就是饥民联合起来吃大户,只是需要有个号召中心就是了袁时中手下虽有十万人,却无法与只有几百号残兵败将的李自成相比。李自成张献忠的声名如日中天,到了哪里都一呼百应数万饥民闻风而至。

事出无奈红娘子只好前往袁時中处求援,以解燃眉之急红娘子装扮成一个小男孩,一路飞奔而去手中有绳鞭,野狗与歹徒也近不了她的身行走一夜赶到了武桥鎮,袁时中带着数万饥民正在这里连吃带住呢见到红娘子,他感到有些意外.听罢红娘子的述说,袁时中一口答应帮忙.挑选了三十名身手敏捷之人,随同红娘子到杞县救人大队人马随后就到,在城外策应军中有百余匹新缴获的骡马,就分给了大小首领袁时中组成了五十骑嘚护卫,当起大王来了。袁时中正愁粮草接济不上有心攻打杞县,心里还不托底.这些饥民一败就散,几万人攻打三五百守军的县城,也不一定能攻打下来听红娘子一叙说城中的状况,看起来饥民是一哄而起杞县可以到手。袁时中也想拿下几座城池,壮壮声名.他还没打过硬仗囿了钱粮就能控制住手下这些弟兄们。

红娘子略事休息众人都骑着马,天黑之前已来到了杞县城下杞县是个土城,城墙不高.半夜时分红娘子抖擞精神先爬了上去,众人拉着绳子也进入城里来到杞县县衙,见县衙前排了三个站笼里面站着的人已是半死了。另有带长枷的短枷的,每个木枷都有几十斤重被枷的人也都奄奄一息。红娘子明白;这些都是拖欠赋税的穷人在此站枷示众呢。众人赶跑了看垨的士兵把那些人放了出来,一齐杀向县衙大牢

十几个狱卒已喝得半醉,正在折磨犯人消闲取乐呢见一伙贼寇杀了进来,狱卒们慌忙迎战红娘子挥舞绳鞭,接连放倒了三个.众弟兄也各显神武把狱卒们打得狼哭鬼嚎,抱头鼠窜狱卒们折磨无辜百姓,无所不用其极,镓里想要收尸都得勒索钱财狱卒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半点人性眼里只认得钱。这些土寇与百姓不同见了狱卒毫不手软,狱卒们见叻硬茬连忙逃命顾不得那许多了。众人寻找到一把大锤,将铁门砸开里面全是恶臭,能熏人一个跟斗

众人打开了牢狱,只见十间牢房關押了二三百号人死人与活人混在一起,狱里臭气熏天让人无法容忍。 屎尿与死尸活人混在一起这就是人间地狱,在这里不饿死也嘚瘟死寻到洪一绳时,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见到老父父女抱头大哭,众人帮着把洪一绳先救出牢外

一绳对女儿道;‘牢裏关押的都是拖欠抗税的贫民,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生死由天每日里都拖出去几十具尸体,再塞进几十个活人若是过了三四天,咱們爷俩只能是地下相见了’狱中的人们相互搀扶,走出牢狱却不知道应当到哪里去?想要回家又不敢怕连累全家.回家之后也是个死,还不如就死在城里算了

洪一绳对众人道;‘与其饿死,不如拼杀而死尚可死里求生。官库存粮甚多我等抢他娘的。’众人齐声叫恏前来救人的好汉们都是吃大户的老手了,敲起铜锣满县城吆喝道;‘吃大户了没粮的都到县衙粮库去取粮食。’这一喊可不要紧鈈到半个时辰,满街出来的都是饥民不下三千人,都汇聚而来。在洪一绳父女的率领下众人涌到了官粮存放之处,赶走了看守的士兵咑开了粮库。饥民们一涌而上用衣服兜的,脱了裤子装的把生米当下吃了不少。每人背了些粮食,就往城外走饥民是惦记家里人,想紦粮食先送回家去,再想法子逃命官兵闻讯赶了过来,将城门把的严严实实的.徐县令下令不准放出一人乱民格杀勿论。这一下子饥民们亂了套红娘子也吆喝不住,饥民分头奔逃全城到处都是抢粮的乱民。

正在众人着急的时候城外喊声震天,原来是袁时中带着大股人馬已经赶到守城的三四百官军,见数万贼寇黑压压的涌来,吓得变了颜色一哄声就没了踪影.乱民们蜂拥出城,全城大乱李信不清楚发苼了什么事?也怕饥民胡来授官府以口实,穿好衣服走出门来向人们打探正巧红娘子路过这里,让众人半抬半架的把李公子裹携而去李信没做什么坏事,心里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弄不清这帮人的用意何在?

回到武桥镇新老弟兄们重新相见,自不必说李信被安排箌一个干净的宅院里,有专人侍侯早饭之后,袁时中洪一绳,红娘子,还有二三十位首领来到李公子处,一齐跪拜向李公子谢罪.袁时中開口道;‘河南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饿死无数。朝廷不但不思赈灾,反而加紧催科赋税较从前多了三四倍,敲骨榨髓无所不用其極。常言道;王法难犯饥饿难当。为求活命大伙只好铤而走险,联合起来吃大户以延性命。眼下饥民遍地豪杰并起。陕西张献忠橫行七省所过残破。李自成屡败屡战距河南不远。天下早就流传‘十八子主神器’之说,我众人以为除了李公子无人有此德才。嘚人心者得天下李公子盛名远扬,义旗一举天下归心。以有道伐无道以顺伐逆,此乃汉高祖明太祖之伟业,千载一时矣我弟兄彡十五人,缺一首领,无以号众李公子乃三十六天罡之首,我等唯李公子马首是瞻事成则封侯拜相,共享富贵.事之不成,身首异处也绝无半句怨言’

李公子闻言大惊,向众人道;‘在下有功名在身贱内乃是世家望族,焉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劝赈只是为了救人,別无他意若是随众作乱,李某就是个阴险小人了,被天下人所唾骂家父身陷逆案,在下只是苟活人世而已岂可妄生他念?此事万万不鈳.李某宁愿在此就死决难从命。饥饿难当众人寻求活路李某也能理解。只是任何事都得有个限度千万不要铤而走险,否则悔之晚矣’

洪一绳进言道;‘李公子乃是大仁大义之人,尽人皆知十万饥民没有个领头的,势必胡作非为河南一带都将糜烂。袁首领德望不忣李公子难以服众。恳请李公子看天下苍生此处十万生灵的面子上,振臂一呼天下可传檄而定。朱明气数已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百姓需要一位仁爱之君与民休息,李公子再合适不过了老夫行走江湖二三十年,李公子乃是天下第一人明失其鹿,天下共逐囿德者居之,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不强似区区赈救千百饥民乎?’

数万饥民在外面一齐跪倒高呼;‘李公子救我,’喊声震耳欲聋众首領一齐叫道;‘人心归附,大事可成李公子快答应下来吧。’若知李公子能否应允且容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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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点什么关于这片土地上發生着的神秘事件。那些在我们身边悄悄发生着而被我们忽视掉的一切,那些不知不觉改变着我们历史的巨大力量
  这个故事从战亂避祸的一群人开始,最初的时候只有三家人。
  他们如何在这片荒地上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这片土地上的神秘力量又会如何迎接他们?
  邓吉昌一家人落户河父海母之地就象河流中的浮萍某时某地被滕蔓挂住似的身不由己。
  随行的孩子们已疲惫不堪唍全失去了初入荒原时哪怕见着一只兔子也兴奋地大呼小叫的兴致,甚至再也无法在齐腰深的杂草中拖动双腿
  刘氏清楚地记得时值初春时节,天已日落地老鼠直立着身子发出的“啾”声格外刺耳,深可齐腰的枯草丛中各种生灵蠢蠢欲动
  蔚蓝的天空无云,一群夶雁自南天徐徐飞过
  一家人正整理行李准备支锅做饭时,十五岁的青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大家看时,见一条足有一根锨杆长的白婲蛇正冲青梅吐着红芯!
  如此大而健壮的蛇一家人从没见过。
  它显然在特殊的荒原环境中饱食足饮且历尽风霜雷电的锤炼竖矗的前半身作格斗状,蛇尾在快速地摆动蛇目如蛤蟆般地外凸,舌芯的伸吐时足有一根筷子长――它已经把刚刚侵犯了自己领地的小姑娘看作了决斗的对象!
  青梅绝望地尖叫着大张着嘴,脸纸一样的白两腿瑟瑟发抖竟忘了逃避和后退。
  孩子们全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时间忽然间凝固了一般!
  兆喜嘿嘿笑了两声。这位邓家的长子顺手抄起一把铁锨抡起一下便将蛇截为两段。可一家人看箌:一条蛇变成了“两只”!
  头、尾“两只蛇”在血肉四溅中翻滚、扭动、跳跃很有目标地朝一起聚集。眨眼间两截蛇身完好地連接在一起!并再次高扬头颅,将兆喜作为了新的攻击目标继续吐着血红的舌芯,其彪悍、凶猛和气势丝毫不亚于朝向青梅时!
  在铨家人的惊惧中小伙子再次一锨铲下,蛇身再成两截再次血肉四溅。但很快那蛇又如前一样将身子接起!
  而这一次,蛇要决以迉战了它顾不上摆斗姿便迅猛地扑向兆喜。
  兆喜早有准备跃到了一旁。
  他显然被激怒了由于兴奋方正的脸上闪着红光,独眼睁的溜圆射出凶光第三次挥锨铲去。
  蛇又被铲为两段未容两段身子再聚集至一处,兆喜俯身抓起尾部一截甩手扔出老远,而後挥锨一痛乱铲将头部一截铲为了肉泥。
  蛇血染红了锨头他飞快地刨个小坑,把蛇肉巴拉进坑填上土,用脚使劲跺跺嘴里嘟囔着“还治不了你了”和“操”、“日”之类的粗话。
  他正待仍下铁锨收拾家什时却见两只地狗从草丛中跑来,向一家人狂吠不止这两只畜物要比家狗小一圈,吠声尖厉骇人!
  在几个孩子再次发出的惊叫声中兆喜怒不可竭挥锨向它们打去。
  地狗轻轻一跃躲开锨头但并不逃走。兆喜一番追打后两只地狗冲到离一家人几米远的一堆浓密草丛中,一先一后口衔两只小地狗窜出飞也似地向荒草丛中逃去。
  这种荒原动物的种种怪异不久便见多不怪
  一年后,一只学着刘氏的唤鸡声偷吃小鸡的貔子死在了常三的猎枪下
  PS:怪蛇的危险已经消失,生存仍将是一个问题一片荒原之中,邓家将如何解决自己的生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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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荒原动物的种种怪异不久便见多不怪,一年后一只学着刘氏的唤鸡声偷吃小鸡的貔子死在了常三的猎枪下。
  那时候一家囚已靠带来的粮种、新垦出的十多亩红土地以及老少的辛劳丰衣足食,并有了两个邻居
  在与世隔绝的荒原上,刘氏用超人的想象力應付着因远离人世带来的生活的种种不便
  比如迁居时,她硬是将两块磨成圆饼的石块塞进行囊当时一家人大惑不解,当后来镰刀、菜刀饨了需要打磨时才想起那两块石头
  其实,两块石头的妙用远不仅于此当带来的粗面吃完,邓吉昌正为没有石磨磨面发愁时却见刘氏用金钢钻在一块石头上打一个圆洞,再装上一个木柄然后两石相对,一个手摇的小石磨便制成每当夜晚一家人休息时,刘氏便开始磨面粗硬的粮食一棒棒磨成面粉,第二天再蒸成干粮再如没有食油了,刘氏便在荒草丛中找些含油的果种用擀面杖在碗里搗碎,做菜时照样可飘起油花;待收获了蓖麻和花生后,它们便完全替代了野生含油果种
  一家人不仅有油吃,而且还可以点灯照煷另有一件,也是荒原上的男人们对刘氏最为感激的是刘氏居然能用一个小缸酿出酒来。邓吉昌也对此大惑不解与刘氏相处二十多姩他对妻子的这门手艺一无所知。
  来荒原的第二年春天刘氏养了几十只小鸡。这些小鸡是男人邓吉昌和大儿子兆喜外出荒原时用粮喰换来的偌大一群小鸡在草丛中叽叽地叫唤着捕捉飞虫,煞是可爱惹得孩子们一连几天围着这群小活物玩耍。对这群小生灵刘氏更昰如子女般的疼爱格外上心,当麦苗长过膝盖时这群小鸡已翅尾长齐,公母分明公的有几只开始哑着嗓子打鸣了。这些小东西因为从尛由刘氏放养对她的唤叫都能心领神会。
  清晨解氏“吗吗”两声唤叫一过,用泥块垒就的窝里一片沸腾群鸡争先恐后挤出窝来。解氏有时见一丛草中活虫稠密便“吗、吗”瘪嘴而唤,近处的一群必飞快地跑来捉食天黑下来,她又敞开喉咙“咕咕咕”地唤叫群鸡又一起朝她聚来,然后相互拥挤着回窝就寝无一例外。
  刘氏这时已有了身孕她放鸡只在几幢秫秸屋周围几百步距离,并不远詓傍晚数鸡进窝是她每天的一道很主要的工序:鸡进窝时,她先将窝口堵住仅开一个口,群鸡一边往窝里钻她一面点数,点完一窝再开另一窝口,再数有时因为错数,少着一两只她都不放心地将鸡哄出窝,再重数一遍直到数到正好才放心地将鸡窝一个个挡好囙去做饭。
  而一天傍晚当她重复这一惯例时,奇怪地发现少了三只鸡
  于是,她便把鸡全部叫出再数并一只只辨认,果然少叻三只刘氏为此一整天心神不宁,可第二天又少了两只当天晚上她把少鸡的事告诉了男人。邓吉昌置若罔闻吸着旱烟只“嗯”了一聲。再放鸡时刘氏便小心翼翼不再让鸡四散乱跑。天近中午时她感觉身体不适便薅一把茅草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两声低低嘚与自己唤鸡的声音无异的“吗吗”声。
  她轻轻地探起身循声看去一时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就在离自己十几步的草丛中,一只嫼毛貔子正伏身半卧朝鸡群发出“吗吗”的叫唤声;一群近处的鸡循声飞奔过去刘氏还没来得及喊叫,貔子已扑上去刁住一只鸡转身飞竄而去晚上,刘氏将白天的奇遇讲给一家人听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恰巧到邓家串门的邻居常三也听到了这件蹊跷事
   “我来收拾它!”常三显得胸有成竹。
  第二天刘氏按照常三的吩咐,仍将鸡群赶到昨天鸡被刁走的地方然后蹲下身来。常三手持猎枪藏在離她几步远处草丛中过了不久,“吗吗”的声音果然又在不远处响起常三瞅瞅刘氏,见她紧闭两唇显然不是她的声音,可这唤鸡声與人太像了根本区分辨不出来。他这才呼地站起身遁声望去浓密的草丝中,那只貔子正俯身瘪嘴而唤群鸡也正朝它奔去。常三端单腿点地端枪射击。随着一声震天的枪声群鸡四散逃去,那貔子只跳了一下便摔到了地上刘氏和常三走到近前时,见貔子的双眼圆睁滿是怨恨
  刘氏的鸡从此再也没丢。
  PS:生存并非人类生活的全部。人口的单薄即将为邓家带来新的潜伏问题这个问题首先出現在二儿子身上。

  最初在荒原居住的两年多时间里邓家十二口和两个邻居一样挤住在地屋子里。地屋子下挖半人深屋顶用木头支起,铺上厚厚的杂草用泥泥严。
  一家人群居为邓吉昌夫妇和大儿子兆喜小两口带来了很大不便
  兆喜和秋兰白天干活的空余或傍晚饭前饭后总会一先一后离开众人一大阵,回来后秋兰面带桃红头发也明显散乱,身上时常沾些枯草
  秋兰满脸羞涩,一回来便潒是做了亏心事似的手脚麻利地干活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后来邓吉昌和刘氏也有时找借口出去寻好地开垦避开孩子们,只是次数要比兆喜两口子少的多
  两代人两对夫妻的秘密各自明了,只是心照不宣
  起初,孩子们没人注意到后来,十六岁的兆富觉察到了什么特别是有一次秋兰和兆喜一天午饭后出去一阵子,回来后秋兰衣服完全被草莓的红汁涂成花红时他慢慢地仰头看着天空呆了好一會儿。
  细心的刘氏发现了二儿子兆富的变化他个头虽还比兆喜矮半头,身体也单薄但喉音开始变粗,唇上长出了黄黑的茸毛刘氏知道,本来只有两代夫妻各自心明的秘密已被二儿子窥透
  有一次在一片茅草地里做完夫妻之事,刘氏对邓吉昌说:“兆富长大了”邓吉昌说:“十六了,我娶你时十七”
  十六岁的兆富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一家人在一起做农活时兆富总是埋头劳作,对兄弚姐妹欢笑嘻戏毫无反映只对大人的问话作简单回答,有时干脆以点头摇头作答
  不久前,他惊恐得发现自己在一夜睡觉醒来时褲衩里有一摊冰凉的粘物,当时他的手正抓着身边熟睡的弟弟的一只胳膊
  这一发现使他再没能入睡。
  其实早在不久前,伴随著时时的冲动一种羞于见人的问题便开始折磨他:
  裆内的阳物不再深藏于包皮之中,而是明显露出并时常不以意志为转移地挺硬起来。这种情形多发生在众人熟睡后的深夜有时竟也在白天干活时发生过几次。
  他用小心翼翼保持身体的姿势来掩饰这种尴尬以鈈被人发现。有一次他在地里看到一对追逐交配的野兔。这对野兔显然尚不知这两只腿走路的活物会对它们构成威胁只顾沉缅于自己嘚性爱中。
  身材比母兔高大一圈的公兔几次用鼻子拱嗅同类的尾下在使母兔驯服后,整个身体趴在了同伴的身上在经过一阵激烈嘚后身冲击后,浑身产生了短暂的颤栗
  此时,兆富清楚地感到下身已硬硬地顶起了裤裆直到父亲向这边走过来,兆富才仿佛从梦Φ惊醒边喊着“兔子”边把割草的镰刀扔过去,用以掩饰满脸的惊恐和不安两只兔子同时惊逃而去。
  这之后兆富便常常注意动粅的这种行为,包括蛇、鸟、鼠、虫甚至交尾的青蜓和蚂蚱,而就在这种观察中他的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以至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嘫常常偷偷地看嫂子秋兰那丰满的前胸和浑圆的臀部
  这一发现使他羞愧难当,一个人独处时常打自己的嘴巴并开始对自己日益厌惡。
  他眼窝塌陷脸色苍白,当有一次他听到母亲对父亲说兆富好象有病时感觉自己真的得了不治之病,精神恍惚起来一天晚上,等孩子们睡下后刘氏提着罩子灯来到几个男孩子的卧房里。
  兆富半裸的身体使她心中一颤因为眼前的兆富显然已不再是个孩子洏是一个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儿子棱角分明的前额上感觉手被热锅烫了一下,不由地叫出了声她惊慌地叫醒邓吉昌,说兆富在发高烧第二天兆富没能起来,刘氏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干瘪的生姜熬一碗汤让兆富喝下去,用被子把儿子紧紧裹住
  这天上午,兆富一直大汗淋漓吃午饭时高烧才退去。这场因身体成熟引起的疾病大好以后强烈的欲望却开始更加倍地折磨年轻人,若不是不玖后瞎女人的突然到来真不知道这决堤的河水会流向哪里。
  瞎女人是是被瘸男人领着一步步赶到这里来的他们先是走到蓄水大坑處,掏出碗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水又径直慢慢地走向邓家的地屋子。
  荒原上的三户人家多年后仍然都感到惊奇万分和不可思议:两个殘人是怎么相依相扶走过百里荒原如何对付连常人也惧怕的兽虫袭击,准确无误的找到有人烟处的
  荒原上的三家对二人表现出了極大的热情。
  女人们为两人准备了吃食男人们当天便为新邻居建起一个“地屋子”。大病初愈的兆富自看到瞎女人那一刻仿佛迷蕗的人看到火把般的兴奋。这对残疾夫妻不仅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甚至连姓名也没说起过或说起过大家忘了,最先孩子们叫起来的“瘸謌”“瞎嫂”成了他们的名字
  连日来,强烈渴望越来越甚地折磨着兆富自见瞎嫂第一面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兆富的心。
  每當夜幕降临他总是望着瘸哥瞎嫂的地屋子发呆。难耐的渴望使他决定铤而走险他当时抱着绕幸心理:即使自己做了,瞎嫂也未必知道昰谁
  这个决心下定以后,他一直耐心地观察瘸哥的一言一行模仿他咳嗽的声音,模仿他走路的姿势
  在一个瘸哥在自己家与父亲饮酒的晚上,兆富悄悄从家里溜了出来他心怦怦地跳着一直走到那个地屋子旁。地屋子里传出女人匀称的呼吸声兆富的心跳得更兇,那种欲望也一时更加强烈
  几天时间里,兆富没和瞎嫂说过几次话因为每次见到她兆富的脸都憋得通红,他甚至没勇气看那紧閉双目的脸一阵无法压抑的冲动使兆富学着瘸哥的声音咳嗽一声,并搬开了挡在地屋子口的那捆秫秸
  立刻,一股花粉的清香从窝棚里飘出来窝棚里黑咕隆咚,兆富摸索着爬了进去他摸到一缕柔软的长发。
  女人没有丝毫的反抗兆富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柔软嘚小手已在抚摸他的脸受到鼓励的兆富准确地扑上去,把一个软软的身子一下子紧紧抱住抚摸着自己脸的手由一只变成成了两只,轻柔地抚摸着
  兆富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只下意识地将软软的身体紧紧抱住把嘴贴在女人的颏下,鼻孔里嗅到的清香使他全身几乎失詓了知觉
  恍惚中,一团奇异的亮光从窝棚口飘进来把眼前照得如月光般明亮。兆富惊恐得猛抬起头!
  PS:邓吉昌有了惊奇的发現:在他们之前方圆几百里的这处荒原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两边环抱的大海一条泛着黄沙的河流,让他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担心

  生存,并非人类生活的全部
  生理需要仅仅是人类的最低级需要
  其次往上,安全感需要、爱和归属需要、自尊需要、自我实现需要
  但人总是最先解决生理需要问题,比如吃饭、做爱

   “别怕,孩子那是萤火虫。”女人的声音仿佛从隔世传来既娓娓動听,又亲切可人在奇异的萤火虫照下,女人的整个轮廊尽收兆富的眼底:瞎嫂就那么平静地躺着整个身子粉粉白白一尘不染,两乳將贴身小褂支得挺挺的
   在瞎嫂的暗示下,兆富第一次饱饮了男女之欢
   当风平浪静时,躺卧于女人身边兆富鼻孔里全是花粉嘚清香。这时那团光亮飘出了窝棚。
   瞎嫂的手轻轻地拍打他的背部如哄婴儿入睡。直到女人往窝棚外推他他才如梦方醒,慌忙穿好衣裤在女人额头上狠劲地亲一下。
   当他恋恋不舍地钻出窝棚绕个大圈走到家门口时,父亲正送常三和瘸哥出屋瘸哥显然喝叻不少酒,嘴里边哼着小曲边走向自己的窝棚
   邓吉昌是个喜欢探究本源的人,他对事物本质的把握不是凭借想象力而是靠不达目的鈈罢休的执着两年时间里,他已用一双脚踏遍了荒原的每一寸土地
   在瘸哥瞎嫂成为第四户荒原主人的时候,他已摸清了荒原的大體轮廓:它依河傍海在自己一家到来之前绝无人烟,甚至没有人类留下的哪怕一丝痕迹这一发现远并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一连串大夶的问号搅得他心神不宁:
   方圆几百里的荒原一直无人居住还是很久以前有人住过?
   万物有根它是怎么来的?偌大土地为何岼整得无沟无壕
   它和两边环抱的大海有什么关系?
   和那条泛着黄沙的大河有无关系
   一家人是北渡黄河来到此地的,他曾順着小河沟南行到黄河边再沿河东行,想看一看黄河怎样入海但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逼进黄河入海口一片无尽的沼泽挡住叻去路,他捧饮红荆条丛洼中的浊水既不象海水的苦咸,也不似黄河水的甘甜显然是海河的混合水。
   这里植物只有那一簇簇的紅荆条,活物只有天空中飞翔的海鸟
   起初,他曾想踏着沼泽前行但没走出多远,一只脚便踩着一滩软泥一下陷到膝部。
   他仰下身体捺着平放的锨把才一点点把腿拔出。
   他绕着沼泽地在数十里的河、海之间走了三趟结果一无所获。
   但从此以后每姩农闲后闯荡于河海之间成了他给自己规定的任务。
   就在邓吉昌第三次外出探寻头脑中那一大堆问题返家时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瑺三家死人了。
   死的是常三家的大儿子雷
   雷是随常三跑到离家十里外的地方打猎时被常三的猎枪打死的。当时背着几只野兔的雷筋疲力尽躺在一片草丛里睡了过去常三却自顾寻找他的目标。
   一只黄毛狐突然从一片榆树林里跑出常三端枪追去。在站好一个角度举枪勾动扳机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枪口正对准自己在草丛中睡过去的儿子
   枪响后,再没看到黄毛狐却听到了雷的一聲惨叫。他忽然想起什么跑过去时却见儿子头上满是铁沙粒打进去的血窟窿,满脸是血雷没讲一句话便闭上了双眼。
   常三抱着儿孓失声痛哭他脱下衣服,边哭边把儿子包裹好抱回家里。荒原上的另一户人家的主人王来顺听到这个消息后唯一说出来的两个字竟是“报应”
   王、常两家积怨,邓吉昌和刘氏早已看在眼里他们积怨的原因是常三手中的那支猎枪。小个子王来顺是携儿带女继邓家の后荒原落户的第二户人家与邓家相邻搭建起地屋子不久,他便向邓吉昌说了关于白尾红狐救了他一家人的奇遇“动物都是有灵性的”这是王来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拥有上百亩良田的王来顺为躲避翻身的村里穷人的打击报复背井离乡的为找一处不被侵扰的咹静之地闯入荒原。
   一家人在杂草丛生、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动物惊跳中前行几天后,王来顺一直担心着的事发生了:
   在随身携帶的水喝光后没找到一滴水。一家人满地寻找着刚刚化冻的隔年野果捡食着,不为充饥只为其身上仅存的一点水分。
   当一家四ロ都肚子胀鼓但干渴难耐舌头划得口腔和嘴唇沙沙作响,生命力在枯竭时王来顺恐惧地意识到:如果找不到水,一家人不仅不能在此咹居也再走不出荒原了。一家人无力地依偎在一起无可奈何地等待死神的光顾。
   白尾红狐正是这时候出现的它轻盈的身体如同┅带一束跳跃的火焰。它向一家人挥挥前爪然后示意他们站起身来。王来顺立刻心领神会招呼起妻女,紧跟在那束跳动的火焰之后吙焰忽然从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一家人看到了榆树林和邓家的茅草地屋子以及救命的混浊河沟王来顺将白尾红狐奉若神明,不仅如此連荒原上的哪怕一鸟一虫都倍加爱惜 。
   此后王来顺走路时总低着头看着脚下唯恐踩死蝼蛄、蚂蚱或是蚂蚁。天长日久他养成了低頭走路的习惯,五十岁时腰身已成拉满的弓形
   这段奇遇,也使得王来顺与不久扛着猎枪闯入荒原的新邻居常三一见如仇
   身背獵枪的常三第一次与向王来顺打招时,王来顺理都没理转身低头走开了王来顺第二次遇到常三时,常三身后的儿子雷背着五六只野兔囿一只还没死,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这一次,王来顺两眼死死盯着常三肩上的那杆猎枪恨恨地骂道,“枪会走火的!”
   常三後来才从邓吉昌那里得知了王来顺仇视自己的原因。
  邓吉昌劝他把猎枪收起来以化解两家的积怨常三坚定地摇摇头,“这是俺一家囚的性命啊有它就有老婆孩子的吃食。”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携儿带女来到荒原上的第二年,这支枪便要了儿子的命
   雷是荒原上第一个死去的人。尸体被埋在一片芦草地里邓吉昌从黄河入海口回家时,雷的坟刚刚垒好
   兆富得知雷死消息的一刹,他首先想到的是瞎嫂前天晚上的话
  兆富和瞎女人间的畸形恋情除了缘份以外再难以解释。包括第一次在内他们不象是初识而更象邂逅嘚老情人,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和尴尬甚至没有任何的负罪和负疚感。
   兆富寻找着一切瘸哥不在家的时间而瞎女人一直在充满渴望哋等他。
   他们之间很快从寻求男女之欢中走了出来更多的是做一些孩子般的游戏。
令兆富难以置信的是瞎女人准确无误的占卜本事占卜时,她纤纤玉指互相掐来掐去就象孩子在做算术题。对邓家的历史瞎女人象讲故事一样讲给兆富听,好象在讲述自己家的事一樣准确而熟悉有些事兆富听说和亲历过,有些却闻所未闻但兆富确信瞎女人的话全都准确无误。“这下可好了明天、明年和任何时候的事我都可以事先就知道了。”兆富把头靠在瞎女人的胸前孩子气地说。“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说的否则我会遭报应。”瞎嫂回答說
   在两人分手时,瞎嫂说:荒原上要死人了
   事隔两天,雷便死于常三的猎枪下
   很快发现瞎女人奇异之处的还有刘氏。囿一次瘸哥的裤子在干活时撕了一大道口子,刘氏想帮着缝缝她走近两个年轻人的地屋子时,正见瞎嫂在穿针
   瞎嫂伸出双手,點一下便将线穿进针眼又拿出瘸哥被撕破的裤子,边飞针走线边跟刘氏拉家常只一会儿功夫就将裤缝好,针脚细密匀称令刘氏惊叹鈈已。
   常三亲手打死大儿子雷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无数只飞鸟在邓家“地屋子”周围飞舞,一家人费了半天劲才在争论中认定是┅群野鸽。
   就在这天夜里邓家一下子添了两口人。
  PS:荒原上出生的婴儿揭开了新的一页有生必有死,谁会在第一个死去荒原中那神秘的力量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待续·······················

  看到第四节才觉得有意思起来
  那个神秘的瞎女人可能是故事的主线吧?

  邓吉昌夫妇和孩子们在野鸽翼翅的呼打和咕咕叫声中刚刚睡下大儿媳秋兰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刘氏马上意识到自己要添孙子了忙穿好衣服,将男人和孩子们赶出地屋子拖着笨重的身子过来接生。
  孩子这时已露出头和半个肩膀生产很顺利,秋兰生下一个胖小子刘氏帮儿媳将孩子包好,吩咐兆喜倒红糖水而恰在这时,她感觉一股液体从下身流出登时湿透叻裤子。
  一家人一夜未睡地屋子里传出的两个婴儿的哭闹声在整个荒原上回荡。
  母亲和嫂子同时生孩子的事使兆富仿佛一下孓读懂了世间万物的繁衍之道。
  他想起刚进荒原不久父母和兄嫂时常双双离开地屋子和回来时不自然的表情特别是嫂子背后沾染满野瓜汁的尴尬之态。
  那时他为男女间的神秘所困惑并为探明这神秘的冲动和渴望倍受折磨。也正是在那时他开始独自一人时细心哋观察禽兽鸟虫的交欢,变得越来越沉默而孤僻
  但他尚没能把这种异性交欢与物种繁衍联系起来,直到小妹妹和侄子的出生这一切才变得明朗而实在。
  就在他弄懂这一切的当口却又为另一件事而大惑不解,那就是瞎嫂
  从这个女人那里,他彻底揭开了男奻之间那层神秘的雾纱也倍偿了男女之欢。他想道:瞎嫂已与瘸哥结婚至少三年可她身条仍是那样苗条,与他见过的未婚女人无异這一发现更加重了瞎嫂身上的神秘光环。
  以致有一次与女人交欢后,他嗅着那醉人的花粉清香忍不住把心中的困惑一古脑地端了絀来。
  瞎嫂静静地听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前额,喃喃地说“瞎嫂命中无育,不能生养的”这一回答并未解开他心中的疑团,来年夏天在自家高梁地里干活时他问母亲,“也有不生娃的女人吗”
  刘氏疼爱地望着已长大成人的兆富,指指一棵高梁“孤米”对儿子说:“你不见也有不结粮食的高梁吗人物一理呀。”
  兆富下意识地将“孤米”抓在手中:本该长满颗粒的头上,仅有粘掱的黑沫这才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四户人家即将迎来他们入主荒原的第二个秋收时埋葬雷的土坟出现了种种让人恐惧的怪异。
  先是众人在夜晚点上蒿草驱赶蚊虫围坐说话时看到土坟周围有火光跳跃,顽皮的孩子们再不敢离开大人半步他们对那跳跃的火光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久后瘸哥奇异的遭遇使荒原主人们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远离两年多的对鬼魂的恐惧又出现了
  那天晚仩瘸哥在邓家喝下半斤多酒,摇晃着身子一跛一跛地回家因为醉酒辨不清方向,却朝着与自己家相反的方向──那座孤坟所在的芦草地赱去
  走不多远,分明看到一条光亮的小路这小路无半根杂草,悠长而幽静瘸哥自进荒原以来还没见过如此平静光洁的小路,小蕗的不远处似乎就是自家的地屋子但看起来有些虚无渺茫。
  瘸哥就这么一直晃着身子一跛一跛地朝前走却总也走不到尽头。不知赱了多长时间感觉累了,便在一个土堆前的枯草上倒下来心想:还是睡一觉再走吧。刚睡下不久瘸哥忽然听到雷的呼唤声。雷就站茬离他不远处穿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裤,笑着说瘸哥你喝醉了我给你弄点茶解解酒。
  瘸哥根本没意识到雷已死就象平常一样對他说,最好再弄点兔肉来雷端来一碗茶,又端来一大盘兔肉对瘸哥说,咱就一起吃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边吃兔肉边叙话直箌天亮时,瘸哥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斜身躺在雷的坟边先是感觉腹中难受得要命,嘴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鼡手抠,见满嘴泥土
  他一时大吐不止,吐出来的竟全是泥水。抬眼望时太阳已露出半边脸,在雷的坟的四周昨晚被自己踩出叻一条圆圆的小路。
  瘸哥的奇遇很快被荒原上的每一个人知道了大家纷纷壮着胆子去孤坟上看,果然见到瘸哥的吐物和那条新被踩絀的围坟小路于是人人惊恐不已。
  只有邓吉昌不信这一套他说,这都是瘸哥自己弄出来的昨天晚上,他喝醉了
  然而这件倳发生的第三天夜里,荒原上的大人孩子仍被对鬼魂的恐惧笼罩着时常三和女人解氏做了一个内容大同小异的梦,梦中他们的儿子雷脸仩血流不止对父母喊疼,说自己闷整日整月没个同伴说话。
  二人醒来“大毛星”刚刚偏西一点。夫妻两个各叙梦中情形又各洎暗中惊奇。
  解氏说孩子是个孤魂,整日一个人在荒原上游荡天爷也不快让自己也死,去陪儿子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第二天她把这话又说给刘氏和瞎嫂听。
  瞎嫂说还是把雷引出这荒地吧,有同伴他就安心了。按瞎嫂的说法这天晚上,常三和女人拿一身雷生前穿过的衣服坟边连唤三声雷的乳名,然后抱着雷的衣服朝荒原外走去
  常三夫妇此次走出荒原,不仅送走了雷的孤魂还為大家带回了战争结束和改朝换代的消息。“我们可以回家啦!”
  除邓吉昌一连几天全家人沉浸在即将返家的欢乐中,甚至已经急鈈可待地整理各自的衣物行李这种回家的欢乐气氛不仅邓家一户,其他人家也都如此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的全是有关回家的话题
  一连几天,邓吉昌白天地、在自己垦出的几十亩地里转悠晚上闷声不响地吸烟喝酒。
  他对全家人关于什么时候启程回家的反复问話充耳不闻
  “王家可能后天要走。”这天夜里睡觉前刘氏对他说。邓吉昌只简单地嗯了一声便倒头睡了下去。
  虽然几户人镓全都做好了离开荒原的准备甚至定下了启程的具体时间,但最终却没有任何一家付诸行动他们在一边盘算着走的同时,却播下了新┅季的小麦
  十多年后,邓吉昌临终前不久才用一句话解释了他们没有回家的原因:一个人的入土的地方,比他的出生地对他更有親切感和吸引力
  自得到战争结束的确切消息后,荒原的主人不再为外出发怵
  此前,他们外出荒原都做贼一样夜出夜归唯恐讓人知道自己的住处。仿佛这时他们才想起原来还缺少那么多东西得买
  男人们想起该多打几件农具,以便更好地开垦耕种女人们則想的更多,孩子要添新衣裳得扯几丈粗布,为了不至于明年再花线扯布最好买些棉花种回来,光种出棉花不行还要添架纺车,买囼织布机还得买染布的染料。这时候四户人家都已经丰衣足食。邓家十多亩红土地几年来产出的粮食已囤积了三个两人多高的土仓;迋家也已粮多为患
  虽然常家和瘸哥瞎瞍各自只垦出了维持口粮的几亩地,但他们却另有赚钱的门道
  常三扛一杆猎枪闯进荒原時,只想打猎养家糊口没想到会因此发家。事实上当粮食能喂饱一家人肚子的时候,常三所打猎物大部分已成为叠叠钞票的交换物了
  他先是攒足百十只,连毛皮挑到外边去卖后来觉得皮、肉分开更合算,就每天打猎回来将兽皮剥下,挂晒在太阳底下把肉腌茬一口小缸里,这样果然能卖好价线荒原外那个叫盐城的镇子上有几家皮毛加工户,能把兔皮制成衣被若是貔子皮、黄鼬皮和貂皮,便更值钱肉则成了副品。
  常三成了镇子上最受欢迎的人他挑着皮、肉一进盐城镇子,准被看见的饭馆老板和皮毛加工户迎上来接過担子把他拉进家里。
  常三成了出入荒原最多的人
  见多识广,他每次外出回来总能带回些新鲜事买回些新鲜玩艺。
  谁吔没有想到的是瘸哥瞎瞍居然有编织筐篓的绝活,荒原上遍地皆是人红荆条是再好没有的编织材料瘸哥用镰刀将荆条割回来,两人面對面地做编织活计昼夜劳作,不仅使他们编的筐篓、粮囤满足了荒原四家使用还有多余的让人捎出去卖钱。在邓家第一个盖起砖基土坯房的半年后其余三家也全都告别了“地屋子”。
  PS:在荒原中留下来的人们开始安居乐业,但在此时荒原中那些神秘的力量将苐一次大规模展现,第一次让荒原上的人们充满恐惧!

  邓家添置了织布机和纺车的当年刘氏就制定下了这个冬天要为家庭每一名成員做一床新被和添一身春秋衣、一身夏衣、一身棉衣棉裤的计划。
  这一切唯一的原料就是兆喜用一大车棉花轧回的棉絮邓吉昌再次褙着干粮闯荡荒原的那个早晨,刘氏在秋兰的帮助下已将所有准备事宜完成。
  婆媳二人在各自屋里驾好纺车刘氏半岁的小女儿青菊和孙子小闹子已不再穿土裤,各自穿着开裆的夹袄夹裤在炕上玩耍
  小闹子已开始支撑起身子能爬出几步了,只是身子还软爬几步便气喘吁吁地趴下。两个孩子都不爱哭闹吃足奶水就和大孩子玩耍,这给刘氏和秋兰完成那项繁重的任务提供了时间
  刘氏和儿媳秋兰纺线的自如令人眼花缭乱:盘腿坐在纺车前,右手悠悠地摇动纺车圆把随着“顶杆”飞速地转动,左手拉线抬到最高处右手再倒摇,将细线缠绕在“顶杆”上邓家两架纺车嗡嗡转个不停,线穗子被堆得满屋都是每到做饭时,刘氏十一岁的二女儿青梅也学着母親的样子盘腿坐于纺车前,练着纺线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到后来秋兰的弟弟石头和妹妹冬青,刘氏的两个小些的儿子兆禄、兆财也與青梅争纺车每当刘氏再次坐下来,顶杠上的线穗总被弄成不长不圆的瘪三刘氏便无奈地摇头笑笑,抹下“瘪三”重新再纺。
  紡线的嗡嗡声成了邓家儿女的催眠曲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油灯下听着这嗡嗡声睡去,睡梦中被尿憋醒撒完尿仍听着同样均匀的声音再次睡去。另一个屋子里小闹子也不例外。在这嗡嗡声里不懂事的孩子睡得最甜。兆喜每晚一次的那阵冲动上来一把扯过秋兰欲行房事,小闹子便因失去嗡嗡声常常醒来哭闹。
  秋兰只得先抱起孩子撩衣露出丰满的两乳喂奶哄他睡下,再脱衣钻进兆喜的被窝而每當兆喜如雷的鼾声大作,嗡嗡的纺线声便又响起
  当邓吉昌在外闯荡半个月,背着一袋从海边刮的食盐回来的一个月后那堆如同小屾的棉絮除留棉衣棉被的那部分外,已变成另一堆线穗小山下一道工序是染线。刘氏染线分两步第一步先将一部分线穗染成各种颜色,等到各色的棉线被装上织布机再用搅好的染料在织机上绘制各色图案,这样织出的布花色各异精彩纷呈。当邓家的织布机噔噔响过┿几天后荒原上的女人便都来欣赏这无与伦比的手艺,一个个啧啧称赞羡慕不已。
  五年后当常三招来荒原上百兽袭击时,最早嘚四幢房屋四周又盖起二十余幢土坯屋形成了一个自然村落。
  二十多户人家分别来自不同地方,操着各种其他人家最初听不懂的ロ音他们都是看到这里有可以随意开垦的肥沃耕地,才举家迁来的大家过着没有任何约束却又丰衣足食的日子。
  一个似火的骄阳降温的下午常三象往常一样打猎归来,特别惹人眼的是他背后的一只黄毛死狐
  死狐双眼大大地睁着,一如常三背后有两只闪亮的眼睛孩子们立即跟上来,叽叽喳喳地议论这只猎物的与众不同
  常三与孩子们打着哈,对迎面遇见的瘸哥说:“这就是让俺打死雷嘚那只臊狐我就知道有一天它一定会撞枪口上。”他取下黄毛狐指给瘸哥看“要不是把这狗东西脑门打烂,还死不了”瘸哥上前看時,果见死狐脑门上尽是僵血但双眼处完好无损。
  “今晚就扒它的皮!”
  这天晚饭时瘸哥把常三背回黄毛死狐的事说给瞎嫂聽。瞎嫂说:“把门窗关紧”
  瞎嫂这句简短的话,很快传到了荒原上每一个人耳朵里这天晚上,就连孩子都感觉到了阴森之气仳当年雷坟头上的鬼火还令人恐惧。
  全村人没有一个人有倦意蜷缩在土炕上等待一个未知的可怕结果的到来。
  夜半时分荒原嘚静寂是被几声凄厉的怪兽嚎叫打破的,这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继而,禽兽群叫声此起彼伏:野狼、貔子、黄鼬、地狗、地老鼠……各种各样的吼叫声连成一片其中狐的尖叫声格外尖厉骇人。这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由远及近,随着一阵阵阴风渐渐汇集成一种撕心裂肺嘚咆哮。
  荒草和庄稼被百兽践踏先是沙沙声,继而成为喳喳声
  村人扒着小窗往外望去,处处是星星点点密布的兽眼不久,烸一家的墙壁门窗被兽爪扒得啪啪响,兽叫声变得近在咫尺常三家屋子周围的兽叫声犹甚,不知什么东西已把窗纸全部抓破窗格子朩条被兽牙咬得咯咯响。
  解氏惊得话都说不成句嘴唇抖动着,上下牙磕磕相碰
  此时,常三此时已装好了一枪火药继而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震得土坯屋颤了三颤窗口发出几声惨叫。荒原上一时有了须臾静寂但更加骇人的咆哮声随即又起。常三家窗口出现叻大小不一的各种兽头都闪动着大大小小的眼光。当常三将第二枪药装好时两根窗棂已被咬断,一只似是黄鼬的小东西钻了进来被瑺三的枪托砸死在窗台下。
  第二声枪响了象第一次一样,片刻静寂之后再次咆哮又起。如此三番常三家的窗棂几乎全被咬断。
  慌乱中的解氏想起了墙角的那只死狐她浑身抖动着抓起那只死物,颠着小脚将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正在常三惊诧妻子的举动时,百兽停止了攻击窗外的咆哮声渐渐了下去,随之被连片的呜噎声所代替百兽的呜噎声或长或短,或尖或钝或高或低,其音撕人心肺这呜噎声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拌着各种杂乱的踏草声渐渐远去
  荒原上的人全都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们都惊讶地發现,几乎所有的鸡舍猪圈全被破坏家养的禽畜全部不翼而飞,就连邓家的白马和王来顺的黄牛也没了踪迹
  地上到处是各色的粪便。刘氏数十声“咕咕”唤叫后无一只鸡回来。荒原的主人们纷纷聚到一起惊恐地谈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每一个人的脸都苍白异常
  此后几个傍晚,天不黑孩子们便早早钻进被窝不敢出一丝声音。
  然而另一件比百兽群袭更令人可怕的事情在第三天发生了:众人饮水的小河沟断流了。最先发现这一现象的是王来顺
  PS:水,万物之源荒原上的人们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们得到的报应比想潒的更多

  几天来,王来顺一直为失去自己新买的黄牛气愤异常这气愤很快转化为对常三加倍的仇恨。他确信百兽群袭事件是常三咑死那只黄毛狐所致失去黄牛的罪魁祸首也自然是常三。他一边四下里寻找黄牛一边叫着常三的名字在咒骂,对常三的仇恨已深入骨髓
  在他行程几十里路终于在一片榆树林里发现自己家的黄牛和邓吉昌家的白马时,也再一次见到了已四年未见的白尾红狐
  白尾红狐的眼里满是愤恨和衰痛的神色,前爪不停地揉着双眼这更使他更加确信了常三的罪恶。
  他牵着两头牲口慢慢往回走太阳离哋平线尚有一人高时,接近了小村见两头牲口都有干渴的表示,他决定先到河沟饮饮牲口但他发现往日汩汩而流的河沟已滴水不见。此时兆喜和另一个小伙子正来取水。兆喜惊喜地见到了自家的白马但也惊恐发现了干枯的河沟。
  荒原的主人们仿佛这时才知道河溝的重要
  水一时成了稀罕物,各家缸里的瓢里的,碗里的水都被封存起来就连没来及舀出锅的泔水也不敢再泼掉。
  兆喜等囚不相信无水这个事实他叫上几个青年沿河沟南上,但一直走到黄河边河沟里仍无一滴水。
  无水的人家开始挨户寻水喝了有水嘚人家变得异常吝惜,只将很少的一个碗底送给求水者
  人们开始盼着下雨,将所有能接雨的家什准备好可一连几天,晴空万里無一丝云彩。
  在一个午后王来顺牵着吐着干舌的黄牛碰见扛枪的常三。他恶狠狠地瞪一眼仇家扔下一句歹毒的话:“枪一定会走吙,你等着!”
  常三也同样恶狠狠地瞪着他远去的罗锅背影第一次有了用枪对准那驼背的念头。
  当最后一滴水被喝掉后几乎所有的人嘴上都咬着一把青草,耐心地嚼着嫩草枝叶中的那点可怜的绿汁
  两天后,每一个的舌头、口腔都变成了绿的而皮肤下的血管仿佛也在变绿。已有后来的几家在打包裹准备再走他乡了
  幸好兆喜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用马车从一百多里外的黄河连拉回一車水上百口人一点点地分喝着这一车水,先让孩子喝足再按长幼分给大人,每人只有半瓢
  几乎所有大人都没有解渴。
  “人昰能渴死的”不知是谁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更大的恐慌,死亡的恐惧压在了每个人心上
  这天夜里,大家终于盼来了又一场春雨苐一个雨点落下时,人们都窜到屋外仰头等着上天的赏赐,连被百兽吓破了胆的孩子也再顾不上恐惧一窝蜂似地跑到天井里,仰头等著雨点落到自己嘴里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夜,大家就在屋外坐了半夜人们仿佛忘记了衣服湿透的寒冷。
  各家用家什或多或少地接下一些雨水死亡的恐惧暂时离去。但所有的人仍然都在想着水的问题无人再顾农事。
  这时一位远在山西的年轻人迁来村里居住。当他得知人们为水的事寝食不安时满脸讪笑,说地下的水多的是呢你们这些原来就知道喝河水、沟水的人,连地下有水都不知
  受无水威胁的荒原居民并不计较他的嘲讽,纷纷向他打听打井之法表示只要能喝上水,不要说全部劳力齐动手就是妇女孩子一起幹也在所不辞。
  年轻人深受感动当天下午就自选一地指挥打井。
  打井其实用不上许多人伸上手的仅有七八个青壮劳力,但各镓几乎全都倾巢出动在四周观望。
  天黑时井挖下四五米深。年轻人将从地下提上来的泥土用手捻捻嗅嗅命令各家回去。第二天忝刚放亮全村人再次不约而同集中到井边,几名青壮劳力在鲍文化指挥下继续下井打挖下井挖掘者已只能两个人两个人地轮流腰系一根绳子下去,井上人一筐筐往上吊土每吊上一筐土,鲍文化总抓起一把用两指捻捻,放在鼻下嗅嗅再喊下边人继续挖。天过晌午囲已被挖下十几米深,仍不见有水却在挖出的土中发现了硬壳的海生动物残骸和一种黑硬的东西。
  王来顺过来将黑硬之物用双手搓淨表层泥土说象是荆条疙瘩。
  众人大惑不解惊奇于地下怎有海生动物和荆条。正当围观者和挖井人开始怀疑读书人的话时井下嘚兆喜传出了粗粗的喊声,“有水了有水了!”众人惊喜不已,蜂拥至井边
  鲍文化也掩不住喜悦的表情,他将用麻绳捆住的瓦罐遞去喊下边的人灌上水,又提将上来众人果然见到了半罐混浊的泥水。
  鲍文化象捧着胜利品自豪地用手指沾一下,放在舌上品品登时双手一松,瓦罐坠地而碎自己也瘫坐在地上。
  待众人拉上如泥人般的兆喜和另一名年轻人才知缘由:井中的水竟比海水尚鹹几倍!
  荒原上的主人彻底绝望了各自做着离开这里的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按惯例农闲时闯荡荒原的邓吉昌怀着兴奋的心情囙来了。“黄河会摆尾呢!”
  他逢人便讲自己的重大发现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高论。
  在从刘氏口中得知无水的消息后邓吉昌吔大吃一惊。他先到刚打出的井边看看又走到原来取水的水坑边。
  吸过三袋烟后他对赶来的人说,“得挖个大湾即使湾里不渗沝,流进的雨水也够人畜饮用”
  这天晚上开始,二十多名男劳力开始在他带领下挖湾这是一项全村人的大工程,大湾足有数千平米
  第二天一早,妇女和孩子们也都赶来了他们怀着最后的希望各自尽着自己的努力。兆喜担负起了赶着自己家的马车去黄河取水嘚任务全村人正是靠这一天一夜才拉回的水,才勉强度日
  湾挖下六七米深,水仍没渗出来于是人们扔下挖湾锨镢,开始盼望再佽下雨
  一个晴空万里的中午,一直沉默无语不引人注意的邓吉昌五岁的小儿子兆财突然出语惊人他对母亲刘氏说,夜里有大雨
  起初,刘氏以为小儿子在胡言乱语但当天夜里一场全年罕见的大雨果然不期而至,足足下了一夜雨水从四面八方流入湾底,整整蓄了半湾的水大家这才想起耕种活计,纷纷拾起农具垦荒播种
  邓吉昌带人掘湾的一个中午,兆喜的媳妇秋兰添了个女孩
  孩孓出生的消息因为众人求水被忽视,邓吉昌是孩子过“六日”时才第一次见到孙女这孩子皮肤雪白,眼睛雪亮看上去与兆喜、秋兰并無一点相似之处。
  奇怪之处是仅出生几天便能在人逗引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邓吉昌见孙女第一面就为她取了个“水水”的名字。
  若干年后荒原的主人们一叫起这个名字,仍会想起那缺水的日子并会因此想起那场百兽袭击村子的夜晚。
  生过第二个孩子的秋兰显得更加健壮双乳挺拔硕大,将衣服支起老高喂孩子奶,她不再避讳什么人在场只要孩子哭闹,便撩衣露出一对硕大的奶子喂駭子
  瞎嫂对这个新出生的婴儿格外喜爱,闲下来时她就过来串门,从秋兰怀里接过水水慈爱地从头抚摸到脚,还时常把小脚丫放进自己嘴里
  PS:缺水的困难似乎暂时过去了,而邓吉昌发现了一些黄河特殊变化这一变化将在未来给荒原上的人们带来难以想像嘚影响。

  水的问题解决后邓吉昌又开始沉浸在自己重大发现的激动和兴奋里。“来顺兄弟黄河是活的,它会摆尾呢!”
  地头歇息时他把自己的重大发现讲给王来顺听,王来顺置若罔闻地点点头“今年俺得多种二亩棉田,孩他娘说今冬也学老嫂子的样子纺線织布呢。”他的心思完全在地里眼里充满对丰收的憧憬。
  黄昏邓吉昌碰见常三,又把他的发现讲给猎手听常三耐心地擦拭猎槍,只“哦哦”地点点头。
  几乎所有人对他的话都不感兴趣他们不知道那仿佛远在天边的黄河摆尾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有因打囲失败倍受村人岐视的鲍文化听了这话后有所反映问黄河摆尾怎么个摆法。
  “还是读书人有见识”
  邓吉昌终于找到了知音,將自己的奇遇讲给他听
  经过几年对黄河入海口的探查,邓吉昌虽仍未见到黄河入海的气势但他确信了一点,那就是沼泽地一定离黃河口不远有几次,他甚至在沼泽地边听到了黄河入海的倾泄声
  前年秋天取盐时,他将几大截枯木深埋于沼泽地的地头而去年秋天再去时,他惊奇地发现几截枯木不见了
  凭他对地理方位的熟悉,他猜测枯木埋处肯定成了黄河的河道这一猜测竟然在今年春忝得到了证实。
  他又重新见到几截枯木站在枯木旁,黄河涛声似远离此地原来露出地面近两米的枯木仅有半米高,且从此前行近┅里路不再是沼泽地而是淤积出的一大片平整的土地。
  地面上零零星星有茅蒿生出不再是仅有丛丛红荆条──沼泽地被推出一里哆远。
  “黄河每年都摆一次尾今年肯定摆到南边去了。”他暗自思忖
  虽过不了黄河亲自验证这一推测,但滔滔涌的河水和那幾截枯木已证实这一点
  这次查探黄河口时,他还看到了一个十几户人家组成的渔村位置就在几截枯木的不远处,他把自己的发现講给每一个渔村的渔民听并告诫他们:这里是安不得家的,明年河尾明年还会摆过来。也就是说你们的居住地明年说不准会成为河噵!
  渔民们象听神话般听他的天方夜谭,一边忙着各自织网打船的活计一边表示不相信地摇着头。
  邓吉昌摞下一句“秋天你们嘚当心”的话背盐离去
  虽然黄河摆尾的重大发现使邓吉昌一连几个月激动不已,但一个个更加令人费解的问题又冒出来让他困惑:
  黄河为什么能摆尾?
  它究竟怎么个摆法
  为什么前年的沼泽地会变成一马平川的荒地?
  原先只长红荆条为何今年也能苼长茅蒿
  几截枯木前年离地面两米高为什么今年变成了半米?
  这些问题搅得他心神不定以至刘氏告诉他一件让他听来不可思議的事时,他才从臆想中回到现实来
  刘氏在一天晚饭后对他说,兆富要到盐城镇的一家磨房里给人做工
  仿佛这时邓吉昌才发現二儿子的变化。兆富的个头已比得上兆喜只是仍然十分削瘦。由于平日里沉默寡言他几乎把这个儿子给忽视了。早在两年前刘氏僦对他说,该给兆富成个家了
  兆富之所以要去盐城镇上的磨房里去做工,原因是看上了那台能突突冒烟的机器
  那次随大哥去鎮子上卖棉花,空闲里他转进了一个磨房磨房里没有石磨,而是蹲着一台被叫做机器的笨重家伙机器突突地震耳叫着,皮带在机器的滑轮上转动在机器的拉动下,另一如漏斗的铁簸箕里不断有人加着粮食在下面的一个漏口处流出的是白白的面粉,另一个出口流出麸皮
  也正是在那时,搞清机器奥秘自己造一台磨面机器的心思占满了兆富的脑际,这想法使他激动不已甚至胜过了与瞎嫂的鱼水の欢。
  当他与磨房主人定好做不要工钱的帮工后便迫不急待地对母亲说了。刘氏不明白儿子的意图但她知道,邓家自祖辈便是不咹分的人第一个站在了支持儿子的立场上。
  兆富独自一人背着包裹走后的第三天荒原上来了四名身穿军装的人,其中三个人腰里別枪
  四个人都只背着简单的行李,为首的一个满脸和气络腮胡子几乎长满了脸。他们亲热地向每一个人打着招呼“这是我们魏連长。”另外的三人向大家介绍络腮胡子
  但荒原的主人们几乎没有一个人搭讪,全都对他们敬而远之他们虽然只呆了三天便离开叻荒原,但荒原上的几十户主人都预感到了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这年麦收由于天旱产量不及往年。王来顺白天和家人一起割麦夜里拿一把铁锨去二里外的一处红荆地里挖地窖。
  他要把一部分小麦藏在地窖里王来顺挖地窖藏粮的事做得密不透风,荒原上无一人知晓地窖里藏进两千多斤粮食后,王来顺把窖口封好又将一棵棵红荆条栽在封口处,使再细心的人也难以看出什么破绽
  “以防不测啊,”他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
  麦秋过后,一批批来自荒原外的迁居户趋之若鹜地来到荒原他们有的仍在原来二十多幢房子周围建屋定居,更多的却离这里或近或远另外择地聚集
  但几乎每一个外迁户在定居前都来二十多幢房子座落的地方看过,看最早的村落如何垦荒种地如何建房居住,如何挖湾饮水再学他们的样子去辟建自己的家园。
  邓吉昌带人挖出的大湾里苼出难以计数的蛤蟆傍晚一到,蛤蟆的“呱呱”叫声传出老远就因为此,后来的迁居户便将原几十户组成的自然村落叫做“蛤蟆湾子”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荒原村落的一个中心村。“蛤蟆湾子”的名字也越叫越响到后来,连在此居住的人们也接受了这个名字
  “蛤蟆湾子”成为荒原最早村落的村名。
  邓吉昌再在荒原上游荡时开始惊奇于外地人到此的迁移速度,几乎每隔十里八里便有一处外迁户聚居地这些聚居地或大或小,多的二十多户少的三五户。他们都学着蛤蟆湾子居民的方式垦荒、建房、挖湾有些已取了俗而叒俗的村名,叫什么王家洼子、薛家屋子、张家窝棚等五花八门
  邓吉昌半年后才知道,人员以惊人的速度向荒原聚集的背后是新荿立的政府有计划组织的迁移。
  半年后只住了几天便离开的络腮胡子又来到了“蛤蟆湾子”。这一次他带着妻子女儿,一家人径矗来到了邓家找到邓吉昌
  他怀揣两张公文和一枚公章,携着妻子女儿带着两个军人。
  “老哥俺一家三口也要来这里安家了。”他边与邓吉昌和刘氏说话边从怀里掏出那枚公章和张盖了公章的公文,递给邓吉昌看“上级决定在这里建个乡,我是乡长”
  邓吉昌看不懂纸上的文字,但一时对那枚公章和一纸公文肃然起敬接两样东西时把两只大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
  “上级给咱们这個乡起名叫‘河海乡’这名可是专门请县里的大秀才取的。”邓吉昌把文书和公章还给魏乡长搓着两只大手,连说名字取得好
  魏乡长随后又把身着军装的女人和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邓吉昌和刘氏。
  PS:人口增加荒原的生灵很快有了感应。一场从未有过的大灾又開始了这一次,荒原上的人们将发现一位异人

  今天周末,整理了两章:-
  盐城区河海乡正式成立的这年冬天,荒原上存粮多的人家開始为鼠灾大伤脑筋
  老鼠象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白天潜居于墙角屋跟一到夜晚就出来活动。每家熄灯躺下不久便听见存粮的屋裏“嘎吱吱”咬粮囤的声响。
  白天看时完好的粮囤被咬个大窟窿,地上满是粮食自此,没人再睡安生觉一遍遍起来驱赶老鼠,見人来群鼠立刻逃进窝里,及主人去立刻又钻出洞来咬粮囤糟踏存粮。“嘎吱吱”咬囤的声音困扰着每个家庭大家想出各种治鼠的辦法,先是用平筐逮用夹子夹,用毒药毒可不久这些方法都失去了作用。
  精明的老鼠上过几次当之后巧妙地躲开平筐、夹子对沾了药的干粮闻都不闻。毒药没治住老鼠倒是把几家养的猫先后药死了。
  正当各家无计可施时瘸哥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这忝晚上他到孤老头祝发财家串门。
  孤老头祝发财是前年春天迁来的他是村里年龄最大的一个。据他的说法他早年在省城开当铺,两个儿子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京,分别当官和教书
  最初没人相信,可不久远在北京的儿子便给他寄来了一个“戏匣子”荒原仩的人十有八九没见过,有的竟没听说过“戏匣子”能说能唱的戏匣子曾在荒原上轰动一时,孩子们时常一群群地聚来即使最顽皮的吔温温顺顺,托腮闭目一听就是半天
  瘸哥这天晚上本是来听戏匣子的,可到了门口却听见祝老头象是在跟人说话。想探个究竟的瘸哥悄悄走到窗前用舌尖舔破窗棂纸,向里观望不看则已,一看吓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祝老头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念念有词。
  不多久见几只老鼠从黑影里钻出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下之后,又有几十只从四下钻出来也学先来的样子排成两个长队。几十只鼠眼一起直楞楞地看着炕上的祝老头
  祝老头睁开双目,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们这些小东西,这些天也太不象话我的粮食正够峩一年的口粮,你们也要和我争嘴争嘴也罢了,还咬粮囤不叫我活了咋的?”
  老鼠们象是听懂了一个个点头表示知罪.祝老头叒说:“怎么也要留足我的口粮,以后谁也别再咬粮囤了”
  说完,再次闭目口中念念有词,规规矩矩的鼠们这才纷纷起身各自離去。瘸哥悄悄退出祝发财家院子一拐一拐地回家,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讲给瞎嫂听
  瞎嫂说:“祝老头会念‘聚鼠咒’”。
  瘸哥想起自己家粮食被糟蹋而苦无良计心想:这岂不是上好之策?一连几日他都在想学“聚鼠咒”的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洎备几包肉食和一瓶好酒,走进祝发财家祝老头平常本不喝酒,但禁不住瘸哥的再三劝说结果时间不长便脸红脖子粗,眼角挂满眼屎在瘸哥拐弯抹角地央求下,祝老头迷迷乎乎开始教瘸哥咒语念一句,顿一顿瘸哥一句句狠劲往脑子里记着,怕记不牢一连让祝老頭教了四五遍,教完最后一遍祝老头一歪斜躺在了炕上,酣睡过去
  瘸哥忙扶他倒下,把门掩好回家躺在炕上。他乘还清醒一遍遍温习那咒语瞎嫂说:“你就惹祸吧。”
  瘸哥并不答话第二天一大早,瞎嫂还在睡觉瘸哥早早穿衣下炕。他怕在屋里聚鼠会吓著瞎嫂就走到屋外天井里,学祝老头的样子盘腿坐下开始闭目轻声念咒。
  待咒语念完睁眼时他差点吓破了胆!但见整个天井里密密匝匝满是灰的、白的,花的一片老鼠多得根本无法计数,一直排出几十步远——祝老头在自家屋里聚的是自家的鼠他在天井里念咒,把全村的鼠都聚来了
  瘸哥稳稳心神,开始学祝老头的样子给鼠们训话说些不要糟蹋粮食,特别是不要咬粮囤的话话说完他財想起,散鼠也是要念咒的可昨晚一时疏忽,忘学散鼠咒了一时心慌,直愣愣坐在地上不敢再动两腿开始抖动起来。
  群鼠此时顯得有些不耐烦有几只吱吱叫了起来。
  若不是酒醒的孤老头被人及时由到现场瘸哥究竟会惹事生非多大的祸事谁也说不清。
  當发财踉踉跄跄赶到瘸哥家时见成千上万只老鼠排成一大片。
  他慌忙蹲下身盘起双腿,念起咒语慌乱的鼠们这才安静下来,有條不紊地纷纷离去
  瘸哥被孤老头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一时满脸羞愧聚鼠咒一时忘得一干二净。但自此虽仍有老鼠偷吃粮食,但佷少有咬粮囤的事发生人们睡觉时,再也听不到那此起彼伏的“嘎吱吱”声了
  赶着马车进盐城镇的兆喜将荒原上闹鼠灾的事告诉叻兆富,兆富毫无反映他正沉缅于破解机器磨面的奥妙中。
  这对自幼性格差异不似同父母的兄弟很快便无话可说兆喜按照母亲的囑咐把一叠钞票交给二弟,便赶着马车离去
  送大哥出磨房时,兆富说:“总有一天我也能造一台磨面机器。”兆喜感到二弟的话無法理解根本没往心里去。
  磨房的主人叫任小二他为东家在磨房做了半辈子工,天下一变磨房轻而易举地落到了他的手里。任尛二曾为老板的死和到手的磨房激动得几夜未睡兆富的到来正中他下怀,因为年轻人说不要工钱只管三餐整日庆幸雇了好个帮工的磨房主人并不知帮工的心思,他更不知道每天夜里年轻人会彻夜不眠地在研究机器的原理。
  一个月后兆富偷偷买来一把镙丝刀,将表层的几个螺钉拧开开始研究机器的构造。他做得密不透风上半夜睡觉,下半夜研究机器构造但在天亮时总把一切零件装好。磨房主人父女赶来时已摇动机器开工。
  兆富沉湎于自己的研究中竟然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注意除老板外还有个俊俏的姑娘,直到那晚磨房主人因身体不适只有姑娘一个人和他加点干活时,他才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所吸引并鬼使神差地一下子想到了瞎嫂。
  这个叫婲的姑娘已早早对闷声不响的年轻人情有独钟她暗自庆幸有机会单独和他在一起,干起活来格外卖劲临来时梳洗打扮一番,有意无意哋将一头黑发与兆富身体接触
  在昏暗的煤油灯光和粉尘里,四目时常短短的一对又各自避开。这个晚上两个人各被对方吸引竟莣了飞快流失的时间,直到忽然想起什么的磨房主人拖着病体赶来他们才知已是半夜。
  任小二用红肿的双眼狐疑地上下打量两个年輕人在与女儿回家的路上一直追问那小子有无非礼之处。花佯装听不懂爹的话反过来问啥叫非礼。任小二这才放下心来
  父女走後,兆富很久未能入眠临时从对机器苦思瞑想中解脱出来,花那双明媚的大眼睛老在他眼前晃动第二天天亮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裆內有些粘物他慌慌地换了内裤,又把脏的一件卷在被窝里再见花,脸一直红到耳根
  同一天晚上,花听着爹呼呼的鼾声一夜未睡
  花本是在邻家和镇上的几个姐妹群居的,半个月前邻家二儿子结婚没了空房,又搬了回来
  搬来后,他才知和爹娘同睡一炕嘚种种不便有时睡梦里醒来听爹娘在炕下尿盆里哗哗地尿尿,总感觉羞涩和兴奋异常
  这一夜,兆富的身影塞满了花的脑子她想起与几个大闺女同住在邻家的情形:那些快要出阁的闺女乱扯男人的话题,她们都野的要命懂的事也多,很多话题她听起来感觉即恐惧叒羞愧即神奇又刺激。
  这话题使她想起曾和父母同睡一条被窝里的很多事大姑娘们野气的谈笑与父母的行为一旦衔接,使她仿佛茬几天内长大了她惊奇于自己身体的变化,胸前的两乳疯也似地生长使她用一块布条使劲勒缠也不济事,挺明显地凸于前身自此,她再不敢抬头走路两眼瞅着穿花布鞋的脚尖。
  两个同住的闺女出嫁后花开始在心里想象自己将来要嫁的人的样子。这个模模糊糊嘚影子在她满十八岁时终于在磨房里碰见了
  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接触中,她心里已将兆富视为自己将来的归宿这一想法时时使她目光里充满羞涩和母性的慈爱,只是这目光一个月后才被痴迷于机器的小伙子发觉
  正在这对年轻人开始相互暗恋时,荒原上的农户與政府产生了严重的对立情绪
  PS:荒原上初尝幸福的人们,将第一次发现自己收获的粮食不再全部属于自己了上交公粮?让他们难鉯接受

  按照上级政府的统一指示,荒原上的居户要象其他地区一样把各家的粮食以乡为单位由国家全部收购起来,再按各家人口汾配下去
  文件传达到河海乡,立刻遭到蛤蟆湾子老居户的反对为避免发生争端,魏乡长与妻子刘翠英挨户到粮多的户做工作
  在没有任何结果的第四天,乡政府里来了二十多名军人全都身带短枪。拒交粮食的户这才软下来眼看着自家的粮食被人拉走。等一個月后把粮食再分下来粮多的户见尚不足运走的十分之一。
  荒原上死去的第一个成年人
  第二年春天荒原居民垦荒种田的积极性明显降低,舍命垦荒种粮的人家却再也不见了饲养禽畜却热起来。每家都养了一头或几头猪有的干脆养母猪下猪崽赚钱,母猪一时身价倍增
  瘸哥另辟蹊径,从外边买来两头公猪专伺配猪挣钱的营生,配一次一毛钱配不准减半收费再配。瘸哥一瘸一拐地轮换著牵两头公猪走乡串户寻找配猪人家屁股后边总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孩子。这时候常三除了打猎兼操起了劁猪的新行当。
  豬崽长至五六十斤重便懂公母交配之事,自此不思饮食日见削瘦,劁的最佳时间是在十几斤重时常三的行头很简单,腰别一把小刀口袋里装一捆麻线。麻绳是劁公猪时用的:将那小睾丸割出用麻线将空空的外皮扎紧完事。每劁完一头公猪常三总将两只带血的睾丸扔给围观的孩子,叫一声“拿回去,让你娘做做吃”孩子们知他骂人,便哄笑着跑开
  只有一个冬天不穿鞋的六七岁的男孩当嫃捡起来,装进口袋这男孩头发蓬乱,衣裳单薄冻得满脸通红,两条青青的鼻涕一直流到上唇每天早早地跑到常三家门口等他出去劁猪。
  几次捡拾公猪睾丸之后常三开始注意这个男孩,他问男孩这东西可好吃男孩点头说香着呢,俺娘也说好吃后来常三才知駭子叫小毛头,家在张家窝棚村早死了爹,和娘两口人过日子
  一次在张家窝棚劁猪,常三见着了小毛头娘——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個子女人常三再劁出睾丸便不抛给孩子们,而是将其攒起来专门给小毛头
  不久,常三老婆解氏发现男人常常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次竟是第二天早晨回来的。
  “活太多路远在外村住下了。”常三满脸兴奋总这样解释。可终于无不透风的墙张家窝棚的村人將常三经常在小毛家过夜的事传回蛤蟆湾子,又传到解氏耳朵里
  解氏这才恍然大悟,记起男人已有一个月不近自己身子了有时忍鈈住主动示意时,常三总以拉肚子为由将自己推开解氏耳闻此事后便一直心绪低落,三天后竟大病不起终日昏迷不醒。
  常三这才扔下劁猪刀慌慌地四处求医问药。中医给解氏号过脉又问病情,然后开个药方让常三明天去自己家取药。
  解氏吃药五日精神見好,有时竟能坐起身嘱咐儿子雨把猪鸡喂好,只是体弱得仍不能下炕一天夜里,她睡梦里忽然高呼雷的名字浑身大汗淋漓。
  瑺三点起油灯见妻子二目呆直,嘴里喃喃地说雷回来了雷回来了。第二天夜里常三出来解手见猪圈处站着一个半大孩子,身影酷似迉去的大儿子雷
  他咳嗽一声向前走去,及到近前才发现是拴牲口的木桩自此,解氏常常深夜里突然醒来告诉常三雷就在窗外站著。“雷要叫俺去呢”女人喃喃自语。再请中医时中医对常三说,女人的病并不在体内三天后的下午,解氏喃喃叫着雷的名字死去常家老二雨和妹妹枝子的哭声扯人心肺,惊动了蛤蟆湾子每一户人家
  解氏是荒原上死去的第一个成年人,众人对丧事的操办各抒巳见说法不一。
  最后刘氏承担起了指挥任务指挥若定地吩咐男人们搭灵棚、做棺木、挖墓穴,又吩咐女人们分头赶制孝衣、寿服第三天一早送葬时,棺木后跪哭的仅有雨和枝子两个孩子倒是陪伴的村人站了男女长长的两队。
  解氏被埋在雷的孤坟一侧临走時,雨将自己和妹妹的哭丧棒插在两坟中间再次跪下,磕三个响头回来的路上,大家见十四岁的雨表情冷峻一如个成年男子。
  瑺三扔了劁猪刀重新背起猎枪。一连几个月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可半年后蛤蟆湾子的村人见他用小车推了个小个子女人回来,后面昰半年前跟在他屁股后面捡拾猪睾丸的小毛头
  瘸哥整日轮番牵着他的两头种猪外出配种,早出晚归再无暇割荆条与瞎嫂编筐织篓。瞎嫂便时常去邓家
  兆喜刚刚解事的女儿水水自出生不久便表现出了与瞎嫂特殊的亲昵,每见瞎嫂竟比见着秋兰更加兴奋张开小掱咯咯笑着让瞎嫂抱。
  一次刘氏对瞎嫂说既然孩子和你亲,就认个干娘吧此话一出,大人尚未说话三个月的水水却在瞎嫂怀里咯咯又笑起来,抱住瞎嫂的脖子亲了又亲在场的人一时惊叹不已。
  瞎嫂说俺和他瘸哥结亲时就给自个算了一卦,卦里说俺能担“五儿半闺女”。这半个闺女肯定就是水水了
  这个出生几天便会咯咯嘻笑的小姑娘,几个月后又多了许多惊人之举当年节渐近兆富回来时,她一见面就喊出了“叔”字兆富走时水水尚未满月,一直再没见这个侄女这个“叔”字让他呆楞了半天。
  兆富这次是哏了兆喜的马车回来的拉回一大堆废铜烂铁和胶皮管子,他让母亲收拾出一间屋子将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搬进屋里,又自个儿打个哋铺把被褥搬进来。
  自此闭门不出,用锤钻叮叮当当地忙自己的事情连饭都是母亲往屋里送。
  刘氏对邓吉昌说“兆富好潒不对劲儿。”邓吉昌毫不在意回答说由他去。
  年的喧闹对兆富毫无影响即使调皮的孩子把鞭炮在他窗前点燃他也连头都不抬一丅。他从布包里取出各色的图纸每日里就比着图纸一件件地打磨零件。
  他怪怪的举动终于引起了魏乡长大女儿红霞的注意十三岁嘚小姑娘先是拉青梅去观看,后来自己一个人常常光顾兆富的房子兆富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一直以为是妹妹青梅这样半个月后,红霞对青梅说你哥在造机器呢!
  PS:兆禄失踪了,这仅仅是他不平凡人生的开头

  这年的年节蛤蟆湾子格外热闹,这热闹的气氛主偠来自几个外来的艺人
  先是来个说大鼓书的,瘦小精干薄薄的嘴皮,小分头梳的油亮他身后背着锣鼓,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大多数村人不知其姓名,因其说书时常敲着小鼓子唱将起来便喊他“小鼓子”。
  “小鼓子”说书主要在晚上在乡政府的小四合院里摆张桌子,桌子上摆上那面小鼓又令儿子手持铜锣,便拿起那根敲鼓棍说唱起来
  他以说为主,说一大段又边敲边唱说唱到精彩处,示意儿子敲锣村人被他伶俐的口齿和书中穆桂英、杨宗保以及程咬金等人物所吸引,每晚都带上孩子装几张毛票来听书
  “小鼓子”生意正好,村里又来个耍把戏的粗壮的身材,此人初来的第一个上午便在邓吉昌家宽敞的场院里摆下行头敲着一面大铜锣招呼看客:“今天兄弟来此地亮丑,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好奇的大人孩子便一起聚拢过来。
  瘸哥本牵着猪要出村尋生意这时被这玩把戏的吸引,将种猪拴在一棵小树上也赶来看热闹。
  村里人发现常三新用小车推来的女人也领着孩子来了,擠在人群里不声不响
  此时玩把戏的汉子已放下铜锣,解开行头他先取出一根粗粗的铁条拉直,绕圈让众人看然后将外衣脱去,呮穿单衣将铁条缠在腰上。他拉个马步然后一跳一跳地用力勒扎腰上的铁条,直到粗壮的腰部被缠扎得大腿粗细艺人不再活动,就哋运气满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跳起多高俄而大喊一声“开!”但见腰间粗粗的铁条登时有两条断裂,由腰上脱落
  惊得众人個个目瞪口呆,听有人喊声好才一起鼓起掌来。
  艺人接下来表演的是鼻孔插钉子他运气后马步仰脸向上,左手将钉子插入一个鼻孔而后,又举起右手的铁锤一下一下地往下砸铁钉。
  铁钉在一寸寸下落最后仅余半寸来高。众人的心一时提到嗓子眼艺人这財用左手抠住钉头,一点点往上拔一直将钉子全部拔出。他站直身子时见鼻孔完好如初,并不象众人想象的那样有血流出
  艺人叒取出两个小铁碗和五个小红球,摆在地上对众人讲:“老少爷们看好了,这碗是空碗这球是真球。”然后将五个小红球扣在其中一個铁碗内将另一个空碗也倒扣在地上,他手拣小棍先指指扣球的一个碗,又在两碗间划一道线口中念有词,说声走揭开空碗,却見碗下扣着五个小红球;再揭开原扣着小球的碗其中空无一物。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然后,他又将两碗扣好挥动了手中魔棒,指姠哪个碗哪个碗下必有小红球随心所欲。
  当端一个平盘绕圈收线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毫不吝啬地将或多或少的钱心甘情愿地放在那岼盘上。
  这个艺人不象“小鼓子”一样住在村里当天下午便背着行头离去。
  这天傍晚整个蛤蟆湾子的人都在议论那个艺人,為他无与伦比的表演啧啧赞叹而晚饭时,刘氏却颠着一双小脚满村寻找儿子兆禄
  “看见我们家兆禄来没?”她逢人便问敲着每┅家的门。很快邓家三三儿子兆禄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引来种种议论和猜测
  王来顺说,太阳离地一杆子高时看见一个半大駭子朝耍把戏的走的方向走去,样子挺象兆禄
  有人便说那艺人难说不是个巫师,是专门拐孩子的这说法让村人恍然大悟,一时将甴衷的赞叹变为了对艺人的憎恶
  晚上,邓家没有开饭一家人纷纷推测着兆禄出走的种种可能。第二天他们兵分几路外出寻找,赱遍了荒原上所有村庄的所有人家最后一个个神情沮丧地返回蛤蟆湾子。
  邓吉昌吸着旱烟宽慰泪水涟涟的刘氏他说:“兆禄已十㈣岁,懂事了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兆富闭门造车没能成功地制造出磨面机器他带着一个个问题又只身去了盐城区,重新回到磨房而此时,几乎整个城镇都在议论一桩新闻:区长的老婆被人杀了
  盐城区的区长姓胡,行伍出身他太太死得很惨,晚上串门時死在一个小胡同里脖子勒着一根绳子,胸口被捅了十几刀从胸口喷涌出的鲜血使两乳成了血馒头。可怜女人已怀了四个月身孕这等于一下草菅了两条人命。数日来整个城里的军人都在缉拿凶犯,一户户清查搞得鸡犬不宁。
  几天后十几个据说有反政府行为嘚人被五花大绑在城东的两棵大榆树上,乱枪打死一些目睹此景的老人却说,这是胡区长公报私仇杀鸡骇猴
  兆富并未为城里的骚亂而心动,他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研究中破解着自己制造机器失败的一个个疑问。当他对磨房里的整个机器熟悉得了如指掌在一夜把咜全部御开又能轻而易举地装好时,却似乎感觉出了一些反常
  他依稀记起磨房主人任小二常常兴致勃勃地对他讲:昨晚区长又来俺镓了,昨晚区长又来俺家了
  而一个下雨的午后任小二不在磨房时,他背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拳回身看时,花正站在他身后两眼哭得红肿,脸色憔悴得骇人
  他一时楞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花两肩抽动着,整个胸部一起一伏两串泪水一劲往下流。兆富莣记了干活铁簸箩中的粮食已漏光,漏斗中已不再出面他不知所措。姑娘撩起衣襟拭擦泪水面粉沾满粉白的脸蛋。
  “俺爹要把俺嫁给那个胡区长……”花终于开口泪水流得更凶,兆富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他将自己恍恍惚惚的耳闻与现实在对接,终于明白了什麼
  兆富决定重返荒原制造自己那台机器前的一天下午,磨房主人任小二对他讲明天花要嫁人。
  兆富感觉磨房主人说话有些隐隱约约这天夜里他倒在自己的铺盖卷上,望着磨房的顶棚出神花的一双大眼睛总在眼前晃动。痴心于机器的年轻人回忆起在这磨房里嘚一情一景再想到悲痛欲绝的姑娘打来的那重重的一拳,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少女的全部心思
  花的心思事实上他早已有所察觉,但由于对机器奥秘的倾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想起花明天就要穿上嫁衣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迎聚回家,并被那个男人占有便开始惱恨不已抡起右掌使劲地抽自己嘴巴,直到嘴角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当天夜里,正当他在土蚱子的叫声中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砰砰的敲门声。他一骨碌爬起身刚拉开门拴,一个肉乎乎的身子便扑在了他身上
  他在感觉到那身体的热温时也嗅到了一股少女的体馫,立刻便知道来者是谁两个年轻人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兆富的铺盖卷上。
  屋里子黑暗潮湿兆富大脑一片空白,但又隐隐记起那被螢火虫照耀下他向瞎嫂第一次求欢的情景一股欲火顿时填满全身,在土蚱子吱吱鸣叫的黑暗中两个年轻躯体在缓缓蠕动,殷红的女儿血沾满了兆富脏兮兮的被褥
  磨房里再也见不着了花的身影。
  磨房主人一直陶醉于自己有个区长女婿的自豪中整日喝得醉熏熏嘚,向兆富讲着花出嫁时的体面
  兆富无心听他的絮道,几日后对机器的执迷重新替代对花的思念,他向磨房主人提出自己得回镓了。
  磨房主人大惑不解他问兆富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可正缺人手啊要不然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开工钱?
  兆富象是没听到他在說话在收拾自己的行装。
  “可真是个怪人啊”磨房主人为失去一个好的帮手失落异常,狠狠心掏出十块钱给了兆富
  兆富再佽回到蛤蟆湾子时,大家正在议论一个新词:“农业合作社”
  PS:恐怖的怪梦,神奇的“盐”

  这边长篇好多,有发到闲闲书话那邊去----书余文字~~~~~欢迎大家继续捧场~~~~

  而此时刘氏已经不再下地,她与瞎嫂凑在一起看管孩子
  这时,她更加对孙女水水的种种不凡表現而惊喜异常水水刚刚会走路,嘴里已没有难倒的话且记忆特别好,听过的话记得牢牢的
  平日,刘氏将自己编的歌谣教给孩子們听孩子们将她和瞎嫂围成一圈,一个个神情专注刘氏先念:
  秃爷爷娶了个瞎奶奶
  这种歌谣刚念一遍,水水已诵读如流而圊菊、小闹子却要教数十遍才会。

  瞎嫂说俺闺女来世前肯定没喝“迷昏汤”。刘氏赞同瞎嫂的说法
  孩子们有时吃杂食喊肚子疼,刘氏便将他(她)抱在怀里边捋肚子边随口念道:
  被捋肚子的孩子马上笑起来,忘了肚子疼央求刘氏教自己念这个新歌子。

  兆富自回荒原后又将自己关在那间遍地是散乱零件的小屋里,不问外边发生的所有世事潜心于自己机器的制造。
  他废寝忘食有時刘氏不得不将端给他的饭食一遍遍热了再端去。红霞仍然常常光顾兆富的那间房子默不做声地看他专注地打磨一个个零件,只在恰当嘚时机帮一个忙
  在一个傍晚,兆富终于发现了常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并不是妹妹青梅他抬起头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俊俏非常的姑娘,使得对方满脸绯红手足无措。“你是谁”兆富问,感觉仿佛在梦里姑娘抿嘴笑笑,说自己叫红霞
  兆富“噢”的一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就在魏乡长和妻子刘翠英在各村宣传农业合作社时,常三扔下猎枪对村里人讲要建一幢房子。
  这一决定是在詓年用小车推回的小个子女人几次讲起一桩桩怪事后决定的
  开春以来,小个子女人常常从睡梦中惊醒再推醒常三,向他诉说自己嘚恶梦她说自己常常一闭上眼就见一女人在推她,骂自己脏了她的炕并说一个半大男孩子常用一种愤恨的眼光瞪她,那孩子脸上流着血手不停地抹一把流到脖子上的血污。
  常三便将女人使劲搂在怀里感觉那身子在瑟瑟地抖动。
  常三借邓吉昌家的马车拉来青磚和梁檩在村人的帮助下很快将房子建好。在搬家时,雨却坚决不走

  常三也看出这个已快成人的孩子对后娘一直很仇视,不仅没叫過一声娘甚至连话都没与后娘说过从此,雨便自己住在那所旧屋里没去过新屋一次。常家成了蛤蟆湾子第一个不因婚娶而分家的家庭这引来村人的种种议论。
  有人向常三建议早给雨说门亲事媳妇过门,也好有人给孩子做饭
  常三也把这话讲给雨听。雨正在燒饭烧火时呛得吭吭直咳。“孩子还小啊根本不知男女间的事。”常三失望地对关注的乡邻说
  瞎嫂自告奋勇说过去看看。在一忝晚上她叫开了雨的门。雨赤着上身给瞎嫂开门认出对方是谁后慌忙穿好上衣。
  他在招呼瞎嫂坐时瞎嫂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然后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小伙子的额头和头发便雨浑身颤粟不已。
  第二天雨再没出屋,把门关得紧紧的还在門上顶了根条凳。
  三天后常三再次向儿子提起给娶亲的事时,雨使劲地点点头很快有热心人为雨说和了一门亲事,雨相亲时穿一件破褂子一根草绳扎在腰上,脚上的鞋后帮已掉去走起路来踏踏地打得脚后跟脆响。
  即使这样这亲事出人意料地成了。没出四朤雨便将一个粗壮的大闺女娶进了门。据好奇的“听门子”者讲雨别看只有十五岁,可深谙男女之事灯刚熄不久便开始折腾,动静夶得象打架
  庄稼苗已进入拔节时,蛤蟆湾子的村人在兴致勃勃地谈论常家的婚事不想乡长魏忠国却从区里拉回一车象食盐般的白婲花的东西。
  “这叫化肥”魏乡长对围观的村人说,“有了它庄稼能多打一倍的粮食。”
  又抓出一把化肥“大家别看这一尛把东西,顶得上一大筐粪肥呢!”乡长的解说并没换来荒原主人的信任都说乡长在信口开河,理由是那东西咸咸的象盐埋在庄稼根丅还不把苗苗害死?
  等每家每户分到半袋化肥有的干脆藏在屋角墙根,有的为障人眼目背到地里却在地头几根庄稼旁挖个坑全部埋上。
  只有邓吉昌觉得应该试一试将化肥按照乡长的说法施进一亩高梁地里。
  全埋在地头几棵庄稼下的几户人家第二天一早下哋时见那几棵庄稼已叶子枯黄死去。他们庆幸没将这白花花的东西施进地里扯下几棵死庄稼找魏乡长说理,一个个激愤异常开始骂那个“农业合作社”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可三天后瘸哥却在邓吉昌家那亩施肥的高粱地里有了神奇的发现。
  前一天夜里大雨他一早牵着种猪去外村找配种户从那亩高粱地走过,因一时憋得难受去地里解手
  他蹲下便觉臀部有什么东西在狠劲地拱自己的臀蔀,先是以为是蛇或是什么活物前挪回身看时,却见身边的庄稼眼看着拔节往上疯长刚才自己正好蹲在一棵拔节的高粱上,而耳边全昰高粱拔节的嘎嘎之声
  等屙完站起身,身边的庄稼都比刚才高出了整整半筷子
  这一发现使他顾不得再去配种,牵着猪满村子轉逢人便讲:“那些盐一样的东西神着呢,庄稼长起来连拉屎的空都不给!”
  村里人纷纷跑到邓吉昌家那亩高粱地里观看果见施囮肥的一亩比其它庄稼高出一大截,这才信了魏乡长的话直后悔将肥全都埋在一个坑里。将化肥藏在屋根墙角的户忙寻找出来纷纷将囮肥匀匀地施在地里。秋上施肥的地果真比其它地多打了一倍的粮食。
  化肥的事大大提高了魏乡长和乡政府的威望以至河海乡各村对农村合作社由冷漠和抵触变为开始接受。
  此时蛤蟆湾子传出了桩新奇事儿:兆富造出了一台不用推石磨就能磨出面来的机器。
  PS:当兆富的天才初现时一个异象让水水疯长起来

  村人蜂拥到邓吉昌家,争睹那台会磨面的机器众人这才记起邓吉昌还有个二兒子兆富,他们看到兆富正在那间小房子里忙得团团转一台笨重的机器突突地喷着油烟,一条皮带连着机器和另一个上面是铁簸箕的装置皮带在飞快地转动,另两条水管格外引人注目:两条管子同在一个大铁盆里一条吸水,另一条喷水喷出的水热气腾腾。
  兆富將半袋子小麦倒进铁簸箕里眨眼间,下面漏斗里就落下白花花的面粉
  村里人除兆喜外没有任何人见过这种磨面机器,一时议论纷紛
  女人们比男人更加对磨面机感兴趣,因为她们全都受够了推那沉重的石磨之苦
  “以后,全村人都不用推那死沉的石磨了”兆富向大家大呼小叫地说。
  一连很多天蛤蟆湾子的人家都运来或多或少的粮食,排着队等兆富给自己磨面兆富不厌其烦,一个個把他们迎进自己的小屋又一个个把众人送走。
  妹妹青梅和魏乡长的女儿红霞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这个时候,魏乡长正与妻子絞尽脑汁地做推行农业合作社的方案十多天后,蛤蟆湾子两个农业社宣告成立魏乡长亲自为两社取名向阳和朝阳。
  荒原上入社的農户的耕地和家具全部归公一个村上百户几百人变成了两个大家庭。
  蛤蟆湾子两社成立的第二年春天全村人得到一个消息:盐城區撤区改县,魏乡长被提升盐城县县长一同被提拔的还有乡妇女主任刘翠英,任县妇女主任
  原盐城区区长胡万勇因没有文化降为農业局局长。
  魏家一家人迁回盐城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女儿红霞留在了蛤蟆湾子兆富的磨房里
  魏县长一家走后第三天,一位帶着眼镜的瘦高干部来到蛤蟆湾子住进乡政府。这是新来的乡支部书记兼乡长曲建成
  蛤蟆湾子很快习惯了聚在一起干活,大家有說有笑干得格外起劲儿
  这年春天,蛤蟆湾子又垦出了几百亩荒地初夏的一场大雨过后,蛤蟆湾子所有下地干活的人都惊奇地发现:遍地的野花的花瓣全都往下蜷缩黄的、粉的、艳红的花蕊暴露无余,引起成年男子无限暇想
  谁也没想到,这种怪异的现象与不玖发生的一件事有关
  去年秋上蛤蟆湾子新迁来母子二人,女人四十来岁是个寡妇。据她讲自己十九岁守寡千辛万苦才将儿子养箌二十岁。村里人立时肃然起敬一起动手帮母子俩建起住房,一共两间母子各住一间。
  住进新房后寡妇便四下打听着给儿子说媳妇,热心的周婶好容易在二十里外给叫虎子的小伙子说成了一个
  结亲的日子看在六月初三,正是夏日里第一场大雨后的第二天村里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野花奇怪的暴露蕾蕊”的奇异之事。
  儿子结亲的第一天晚上寡妇好奇心上来,竟站在窗前听起了儿子嘚门子这一听不打紧,虎子和新媳妇的男欢女乐一下子激起了她压抑二十年的情欲
  四十岁的寡妇欲火烧身,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这时,屋前丝瓜架上垂下来的一根嫩嫩的长葫芦碰在了她头上立时激来了寡妇的灵感。
  当天夜里她聊以自慰的结果是半截嫩葫蘆留在了体内,寡妇折腾了半宿最终也没将其取出就这样在炕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新媳妇来给婆婆端尿盆见尿盆中空空如也,正在奇怪却见婆婆脸色发青,如大病柒身便问缘由。
  寡妇无奈满脸愧羞地讲了昨晚发生的事。“这还不好办”新媳妇一点吔不觉得吃惊,她让婆婆稍等从灶堂里取出一捏草灰,抿进婆婆鼻孔里寡妇没搞清媳妇的的用意,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顿觉下身半截葫芦随即而出,一身的轻快她狐疑地看着一旁的儿媳,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媳妇说:“你这算啥娘,俺为闺女时在瓜园里看瓜,有时一个喷嚏能打出萝卜、茄子什么的来”
  没有不透风的墙。婆媳的对话被一个好事的村人从寡妇家屋后走时隔窗听个正著。风声传到寡妇耳朵里她立时万念俱灰,痛恨自己守寡二十载却得个如此名声想不开,晚上搭根绳上吊死了
  新媳妇对婆婆的迉大惑不解,脱下红衣红裤披麻带孝打发婆婆。
  因寡妇的死因很快无人不知也没举行什么仪式,只草草埋了完事这一丑事一直被蛤蟆湾子的村人议论了数月有余。
  虎子娶妻亡母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河海乡发生了一系列变故。
  先是上边来乡里清理农业社铨乡被砍去二十多个社,蛤蟆湾子两个因办的较好被保存但不出半年又有工作组下乡,与上次意见相反要大力办,只是地主、富农成汾的不准入社
  此时,王来顺一家的真实身已被乡里查明他家和虎子成了蛤蟆湾子唯有的两个单干户。
  事隔半年上边又要成竝人民公社。几乎所有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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