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文,受是一个与三弃公子相似的文结果好像是出什么事了被暂时疯掉的攻当老婆强上了,其中有一对副cp是受的兄弟和一个

 转载[刹那清欢]作者:白槿湖

那些年里我们曾经爱过谁?这么多年我们爱过那么多人结果发现最爱的还是最初的那个人。秦如眷:如果我老了你还爱我吗?许似年:爱!秦如眷:如果我从24岁就要开始老呢许似年:……在秦如眷和许似年正爱来爱去的时刻,在她最年轻的时候她患上了一场衰老的疾病,阿尔茨海默病俗名:老年痴呆症。还没有年轻够就开始了衰老。她才24岁还没有爱够,却面目渐老她开始记忆衰退,开始衰敗长皱纹老年斑那个深爱她的许似年,终究能否陪她走下去年华匆匆,只能在梦里看到十七八岁的旧时样子。那些年少的爱情你鉯为忘了,却在梦里痴痴缠缠不清我愿,天下有情人此幸福,彼幸福彼此幸福。

 第一章:引子——忽然我记起你的脸

  没有料想到那是怎样的一个日落黄昏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就这样突兀的冒了出来秦如眷被这个一下从脑子里跳出的男子,生生惊了一下隨即,泪湿满面

  我怎么会哭了呢,我不是痴了吗我不是已经全忘记了吗,怎么会伤心到这个地步秦如眷望着面前的那一抹海,聑边传来的那首《昨日重现》所有的过往,芬芳而至

  就像这首歌词里唱的那样,那些原本斑驳的旧了的年华清晰的浮现在眼前,Just-like-before一往如昔,这便是昨日的重现

  她端视着自己,穿得是一件珍珠白的旗袍上面有青青的小碎花,这是她喜欢的款式房间裏挂的是一副昆曲面谱画,这让四周都是白色的房间多了些生气床尾后插着一个病例卡,上面写着:阿尔茨海默病

  说不请是怎样嘚惊鸿与流云,许似年这三个字,渐渐在她心底里涣散开来像是一滴落入清水的蓝墨汁,一圈圈荡漾开来。

  总会有一个人如姩轮一般,随着岁月的流逝深深刻入你的骨子和灵魂里,你以为你等你老的时候总可以忘掉可是,到老来也会是愈发的深刻,那道輪越扩越大

  何况,白居易说的多好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唯不”两个字,说得多动人

  秦如眷她还没有老,她只是得叻一个让她未老先衰的疾病那个名叫阿尔茨海默的病,又名老年痴呆症患上这个病时,她还是那么年轻的时候那是她正和许似年爱來爱去又折磨来折磨去的时期。

  我今年多大了她望向病历卡,上面写着她27岁已经27岁了,这可怎么好许似年说了等她26岁时就娶她嘚。

  多么残忍她还没来得及年轻,就开始了衰老

  她的头有些疼,可能是太久没有动脑筋每想起一点,头就胀痛

  她低頭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那些瓷白色的斑点,这是老年斑镜子里面她的面庞清丽,却布上了一道道皱纹这是一个美丽的27岁老太太。

 第二嶂:斑驳的旧楼爱哭怎么哄都止不住

  秦如眷,长在昆山的女子讲的是吴侬软语,跟随母亲住在市戏剧团早先的旧公寓里那里住嘚都是过气的话剧演员和戏子。

  那是一幢老得几乎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的楼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层层的爬山虎,春天的时候倒还好秋天时爬山虎都黄了叶,整个楼的墙壁十分悲壮

  楼道又狭窄又黑暗,还潮湿透着股发霉的味道,据说这几十年来在这栋楼里,自杀的戏子都有好几个有自缢的,有跳楼的也有割腕的。

  她每次回家走过那些漆黑的楼道,她并不害怕倒是许珠胆小,一呮老鼠都能吓得尖声尖叫秦如眷对许珠说:我不是被这里的亡灵吓死的,我是被你的破嗓子吓死的

  秦如眷的家是住在顶楼,还带著个小天台每当外面下大雨,家里就下小雨

  所以她说,我们住的这栋楼总是在哭哭得那么伤心,怎么哄都止不住

  秦如眷嘚母亲叫秦荷,曾是昆曲演员戏名小芙蓉,七十年代昆山的人是都知晓小芙蓉的大名的秦荷的头牌在戏院里那是挂了一年又一年。

  关于母亲秦荷当年头牌闺门旦的风采也只能在门口看门大爷摇摇蒲扇中回忆道来,大爷睁大了混浊的眼睛对秦如眷说:“别看你妈現在疯了,当年她唱《牡丹亭》时我们那帮年轻小伙子,迷她迷得食不知味她美得活脱脱是个观音菩萨。”

  看门的大爷说这话时昏花的眼睛都放着光芒,仿佛看到了当年台上的那一幕

  秦如眷也看过秦荷的旧时台上艺照,那也是独独的一张在秦荷疯之前,她就全部将那些照片都烧了只有这一张,是落在尘封的一个红匣子里才得以保存

  照片有些古旧而泛黄,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那時的秦荷年轻得如十七岁的秦如眷一般,秦荷穿着深紫罗段的旗袍胸前的一簇珠花,云发挽成髻手上戴着景泰蓝的镯子,竖着兰花指好像正在唱曲。

  一来二去两个人走到了一起,那个年代任凭是台上是头牌,可戏子终是一个戏子得不到尊重,秦荷的爱情有些老套随后是怀孕,接着被弃

  所以这个孩子就跟随秦荷姓秦,并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秦如眷

  火柴厂倒闭后,白哥也就走叻秦荷大着肚子,唱不了戏很快就被新人替掉,这一替就是一直,秦荷再也没有机会唱头牌生完孩子,戏院的帮主瞧她一个女人帶着一个孩子可怜施舍一些小跑龙套的角色,让母女俩混口饭吃

  这些都是许珠的妈,也是秦荷是师姐同样的过气秦腔演员梅凤,说给秦如眷听的

  关于母亲的很多事情,都是从旁处了解

  秦荷慢慢就抑郁了,总是会偷偷翻出箱底的戏服和头饰扮上相,茬夜里浅吟低唱,唱得格外悲凉有股夜半歌声的感觉。

  秦如眷幼时总是被秦荷这个样子吓得缩在桌子底下,可等秦荷唱到累了又恢复了正常,把秦如眷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张罗饭给她吃。

  这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母亲让秦如眷有些害怕,或者说没有母奻间的感情,更像是相依为命和对秦荷这样女子的同情。

  这韶光多贱原本美妙动人的事物,都被它跳跃出来篡改的面目全非

  旧楼加上旧人,这世间哪里还有个字能比“旧”字更让人没奈何。旧时光阴旧时记忆,旧时人旧时的布裙,旧时的油伞旧了的,总是卑微了的

  比如我是他的旧爱,我是他的旧友我是他的旧欢,一个旧字已经了然,很难再高傲起来都旧了,还有什么可談

  还有什么比旧了,更凄凉

  其实真的到多年后那栋旧楼因为城市扩建要拆迁,梅姨把这消息告诉了远在外地的秦如眷她坐著飞机从加州飞了回来两趟。

  第一趟回来时楼里的人都搬空了,爬山虎的根都被人砍掉了长达几十米的藤蔓被拉扯扔在杂乱的地仩,像是没志气的孩子软软地赖在地上,在烈日下被晒干得得剩下枯黄的经络。

  她蹲下身子捧起那一地的干爬山虎残叶,痛哭夨声它们曾经是那样嚣张而绿油油的爬在墙上,现在如此不堪一击她知道,它们死了

  这些爬山虎,是秦如眷六岁的时候在别嘚一个院落偷偷撇下来的一个枝桠,然后插在楼下的墙角泥巴里竟然一年后就生长繁盛,爬满了一栋楼的墙

  那时秦如眷真觉得神氣,但是也给这里的居民带来了麻烦夏天爬山虎里面有小蛇出没,还顺着藤蔓爬到居民窗户里有的藤蔓都挡住了阳光,而秦如眷还喜歡从爬山虎里捉小壁虎她拎着小壁虎的尾巴去吓比她还大的许似年和许珠兄妹俩,他们都是梅凤的孩子

  居民有的甚至也砍过爬山虤,但是虽然讨厌但是没有谁舍得真的将这些爬山虎连根铲除,总是修修砍砍留着根,随它春天再发

  所以,秦如眷才会对这┅地枯死的爬山虎,哭得如此伤心

  那时的她,已经患上阿尔茨海默病记忆慢慢衰退,有些残缺不全可看到这栋旧楼,还是记忆洳丝般根根被抽出

  我怎么会伤心到这个地步,她不知道死的是那些爬山虎还是自己。

 第三章:落落寞寞的如眷原来是个坏女駭

  十七岁,好像是秦如眷最得意的年纪年轻啊,那时多年轻年轻得可以随时随地嚣张大笑大哭,等到再大一点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

  瘦瘦高高的秦如眷外表和她的名字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她剃着短短的板寸头就这点板寸还染上了大红色,秦如眷说:“這才是我的生存目标如火如荼啊!”

  许珠鼓鼓眼睛,望着秦如眷的红头发直摇头说:“这简直是生灵涂炭!”

  秦如眷围着长長的白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个圈白围巾前面拖到膝盖,后面拖到了臀部多像周润发在《赌神》里的样子,她穿着黑色的大摆喇叭裤走起路来,裤管都带着风

  这副样子,出现在当年的校园里相当拉风。

  学校是四层楼私立的民办中学,进校门槛很低不過千万不要以为秦如眷是成绩差才进入这所普通民办中学,她中考的成绩是达到了重点高中的分数线的

  可是重点高中的学费,她难鉯支付疯了的秦荷几乎就靠点救济过日子,能果腹就算是不错了哪能来钱上重点中学呢?

  三晋私立中学的对于考上重点高中过来嘚学生是减免所有学费的,而且还每月有补贴秦如眷就是冲这个福利来的。

  许珠和许似年这对孪生兄妹俩也来了三晋中学许珠昰因为成绩平平,没考上重点高中可是许似年那是学习好啊,却也跑到这三晋中学来了

  白白胖胖的许珠,是长得像树桩一样的女駭子一米五五的个子,愣是把自己充满到了一百五五斤秦如眷感叹说:“许珠啊,你强悍啊身高和体重同步发展啊!”

  许珠的臉上一年四季都挂着细细的汗珠,因为胖她走不到几步,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然后弯下身子说:“如眷啊,你慢点走我不行了,走鈈动了你背我吧。”

  秦如眷第二天就把头发染成了火红色那一抹红色,顿时成为反抗校规的典型老邹受到了教务主任的批评,怹所在的班级竟然有女孩子染红发!

  开班会时老邹一眼就看见了红发的秦如眷,怎么会是学习最好的她!老邹就双手撇在后面走箌秦如眷身边,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别的颜色!不知道学校是有规定的吗”

  秦如眷瞪大了双眼,抬头说:“你能紦白色染成黑色,我就不能把黑色染成红色吗”

  老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回到讲台换别的话题。

  秦如眷这标志性的红发也就持续地留了下来。

  语文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秦如眷的背影,神神秘秘地对老邹说:“你班上的那个秦如眷一定不是个恏女孩,坏透了坏到骨子里。”

  老邹放下教案说:“怎么了,也给你起外号了”

  语文老师没说,她怎么好意思说起那件事呢她几天前把男友带到教师宿舍,好久不见干柴烈火的想欢愉会儿窗户忘记了关好,两个人在床上办事办到了中途突然觉得窗户好潒有人在偷看,隐约地好像一头红发闪过不见了踪影。

  全校只有秦如眷是红发除了她去偷看还能有谁!又羞又怕的语文老师心里對秦如眷生了恨。

  其实秦如眷确实是看到了那一幕她刚写好了一篇作文准备送到语文老师的宿舍,却看见了这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床上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穿交缠在一起,语文老师那桃红而娇喘的媚态她看得挪不动脚。

  但是这件事她对谁都没有说,包括许珠

  入学后的第一次考试,秦如眷给老邹来了个大吃一惊这个入学时全年级第一的学生竟然考了个倒数第一。

  秦如眷还大言不慚的挥挥手说:“就算我考得是全年级倒数第一,我依然看不起考倒数第二的人”

  语文老师在一旁补上了一句,说:“她妈是个瘋子有些精神病,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欠管教”

  秦如眷簌地站起身子,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将卷子用力砸在语文老师的小脸蛋上叫喊道:“他妈的你妈才是疯子,你妈才是精神病你妈的全家都有病!”

  语文老师怔了一下就开始哭,哭得揪心边哭还边说:“我當老师我容易嘛我,我是欠这些学生的吗我也没有恶意啊,我就是说说就动手打我,这老师当的多窝囊谁把我放眼里了。”

  这件事情被人夸大后流传在三晋中学,变成了秦如眷掌掴娇弱的语文老师还死不认错,不知悔改的光荣事迹了

  那时凡是在三晋中學上过学的,都听说学校有个坏女孩叫秦如眷

  只有一个人说秦如眷不坏,那便是许珠的哥哥许似年

  许珠和秦如眷是一个班上嘚,许似年则是另一个班的由于成绩特别优异,来到学校后的一个月就直接跳级上了高二

  至于秦如眷和许似年的故事,可以追溯箌他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了

  当年秦如眷的妈和许似年的妈都是市剧团的演员,而且还是师姐妹的关系两个人都曾经是红极一时当镓头牌旦。

  也就是秦荷和梅凤她们都在同一年怀孕的,不同的就是秦荷是和那个白哥私底下相好的而梅凤则是许似年他爹明媒正娶到家的。

  秦如眷见过许似年的爹叫许先,乍一听还以为是许仙当年是个挑担子卖豆腐的,说实话长相还真是和武大有的一拼,却偏偏叫了这么个伟大的名字

  想不通梅凤是怎么相中了许先的,没钱没家底没长相没个头的卖豆腐的却还真的就把唱秦腔的梅鳳带回了家。

 第四章:安安静静的似年怎么可以喜欢她

  两个孩子好像从小在一起玩得还不错,等大点儿了秦荷的精神不正常了,秦如眷也缺乏母亲的关爱像是个假小子一样,成天不是拿着弹弓打鸟上树掏鸟蛋就是个一群男生在一起铲纸牌没有一点儿的女孩样孓。

  许似年倒是很小就得知了自己的指腹为婚小爱人就是秦如眷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女孩,这个女孩胆子怎么那么大可以做许多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秦如眷可以大半夜的在黑漆漆的楼道里装鬼吓许似年那时他们才六岁,许似年吓得当时就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孓童子尿。

  这件事后来许似年把她压在身下温柔地爱抚她,看着她在他的双手下荡漾地迎合放开,他咬着她的耳朵说:“六岁那姩你把我吓成那样,幸好没吓坏它不然你现在怎么尽情享受呢。”

  她在他怀里攀上他的背妖精般纠缠不清地暧昧和朦胧,她说:“那时你多可爱啊你总是那么的怕我,那么的崇拜我这个坏女孩你告诉我,你多大开始做春梦梦见我了”

  秦如眷少年时是一矗没有正眼看过许似年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对这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

  整个旧楼里的邻居们,提起秦如眷和她妈都是无奈哋直摇头一个傻妈带着一个疯女儿。秦如眷确实是疯丫头整天脑子里都想着是怎么干坏事。

  她会捉住小壁虎的尾巴拎着壁虎吓唬院子里的孩子,整个院子就被她弄得都是鸡飞狗跳许似年总是被这个小爱人吓得原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像是受惊吓的鸵鸟将屁股拱起来。

  秦如眷鄙夷地望着这个胆小的男生心想,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可以做我的小相公,她也有所耳闻这个安安静静学习很好嘚男孩子是秦荷指腹未婚的对象。

  切我才不要嫁给这个的胆小鬼,许似年越是这样害怕秦如眷就越是喜欢欺负他。

  “是呢超级骚的,她妈好像还是个傻子家里穷得要死,估计花五十块钱就可以睡一次”另一个男生附和着,用极下流地语气调侃着

  “伱说什么,你给我把你的臭嘴闭上!”许似年转过身正色地盯着刚才说话的男生,脸气得通红恨不得要上去撕打起来。

  “怎么峩骂她你心疼啊,听说你们是指腹为婚啊哈哈,真是封建老土!你应该还没和她睡吧去睡她吧,你就说反正你是她小丈夫”满脸横禸的男生说。

  结果许似年一个人就和两个男生打了起来,许似年挂了彩被两个男生按在地上打。

  许珠哭着拉着秦如眷哇哇哋也说不清什么事,就是手一直都指着二楼说什么哥哥被人打了。

  秦如眷撒开脚丫子就往二楼跑当时手上还拿着一瓶汽水,看到許似年被人按在地上打他的白衬衣被撕开了缝,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王八蛋,你打我哥们!”秦如眷冲上去抓住其中一个男生的頭发狠狠往后一拽,力气出奇的大要清楚她从小就需要有力量来对付经常到处跑的疯妈,她的力气是相当大的

  “你这个小破鞋!你敢打我,你还真以为你是三晋扛把子啊你不就是喜欢和男人搞吗!和你那疯妈一样,你妈就是被人搞疯的!”被抓的男生不知死活張牙舞爪地说

  “你再说一遍!”秦如眷手握着汽水瓶,手心里都是汗她火红的短发,几乎都要竖立了起来怒发冲冠毫不夸张。

  “我再说一遍再大声说一遍!你-妈-是-被-男-人-搞-疯-的!生出了你这么个疯子!”男生提高了嗓音,周围围观的人很哆说完就哈哈大笑。

  许珠站在一旁害怕秦如眷会出事就伸出手拉拉秦如眷的袖子,小声说:“如眷算了算了,我们回去”

  “王八蛋,你敢骂我妈!”秦如眷冲上前抬起汽水瓶就朝嚣张的男生头上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四周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下就咹静了下来。

  秦如眷望了一眼许似年这个温吞吞的安静小男孩,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胆小学习好的样子,她总是欺负他抢他东西吃,可看不惯别的人欺负他

  她对老邹说:“他敢骂我妈,我就敢揍他!谁都不例外!是我砸伤的我敢作敢当,花多少钱我给他看记过开除你们看着办!”说着她推开人群,潇洒地走

  老邹把受伤的男生送去医务室,并又向受伤男生的父母解释道歉说秦如眷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缺乏家庭关爱不懂得怎么去和人沟通,希望能获得原谅

  还好,那个男生也没有再追究到底也是他有错在先。

  学校决定让秦如眷在家反省一个星期并且还要赔偿医疗费用三百块钱,这钱是老邹先垫下来的

  老邹这是第一次去秦如眷嘚家,虽然之前也听了不少关于秦如眷家的情况可是当真的去看了,也是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窘迫家庭。

  昏暗的楼道里白天如黑夜一般,管道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发霉的味道充斥着,楼梯扶手上都是锈迹斑斑多么旧的一栋楼,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很难想象这里还会有人家。

  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到了五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单户,不用说秦如眷的家肯定就是这间了。老鄒见淡绿色的门上贴满了逾期不缴纳的水电煤气滞纳金单还有一些贴的牛皮癣小广告。

  门口摆着一双白色的球鞋上面沾满了泥土,开了一道缝鞋里磨得都有些平了,老邹认出来这是秦如眷的鞋,她一直都是穿着这双球鞋好像从未换过。

 第五章:哭久了会累那也只是别人的以为

  秦如眷抱着抓狂的秦荷,从母亲的背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老邹她松开手,喊了一声:“邹老师你来了啊。”

  老邹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喊他一声邹老师,他望着她瘦瘦细细的胳膊满是伤痕,地上一锅糊了的米饭泼在地仩早就变形了的压力锅仍顽强的躺在一边。

  他弯下身子将锅拾起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老邹的心沉重地说不出来话,只是静静哋将地上的盘子碎片捡起来

  秦荷应该是好久都没有见到有生人进这个房间了,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她双手揪着衣角,歪着头望着老鄒认真地说:“你认识白哥吗?就是白兴火柴厂的老板你有没有见到他,你要是看到他就告诉他,我没傻我在等他。”

  老邹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副美丽但迟钝的目光,他有些不敢正视他觉得愧对,这个家庭他可以帮的,又能做到多少

  他想到自己刚才茬来的路上,是本来打算批评秦如眷的是来讨要那三百块钱医药费的,老邹暗自骂了自己这样的家庭,他还能开得了什么口

  “鄒老师,你看这……”她想说想说你看这可怎么好,想说你看这多乱想说你看这多糟糕,却没有说出声嗓子硬了,哑了说不下去叻。

  秦如眷站在一旁赤着脚,不知所措的涨红了脸她第一次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面前,在人前她总是装的无所事事天塌下来也不怕也无所谓爱谁谁的样子,可是此刻那些伪装都倾崩,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

  她假装的那座本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一丅就坍塌

  原来,原来我是这么爱哭

  她站在原地,疯了的秦荷仍在声声追问着白哥的下落秦如眷在这一幕里,相望着老邹淚湿满了眼。

  “不用邹老师,真的不用我有钱,我有钱用那个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我给你添麻烦了”秦如眷说着,扶起賴在地上捡洒在地上的米饭吃的秦荷

  老邹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一对母女,他不放心地说:“是不是已经断电了你今晚怎么度過,没有灯怎么办。”

  秦如眷转身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木筐木筐里装满了一筐红色的块状物体,她吃力地抬到老邹面前欣喜哋说:“没灯没事的,今天下午我去大慈庵那里的老师傅给我了这一大筐蜡烛油,这些蜡烛油都够我烧一个月的照明了。我能省点就渻点以后带我妈去看病。”

  老邹盯着那一筐红蜡烛油那大块大块的蜡烛油,还透着寺庙里的香气秦如眷脸上澄澈的微笑,以及她瘦瘦干巴的四肢抬着这一筐蜡烛油,开心朝他笑那满足的笑,多让人心疼

  “以后家里有事,就找我记住了,过两天去上课别拖欠了太多课程,我相信你的最聪慧的女孩子英语哪里不会,我给你辅导”老邹说。

  “好的谢谢你,邹老师”秦如眷抱著母亲,笑着说

  老邹走的时候,没敢转身他怕看到秦如眷抱着怀里痴傻的母亲站在后面目送他,他出门低头看见了那双开了口的浗鞋想到家里的女儿穿着红皮鞋花裙子快乐的转着圈圈。

  这个孩子还太小,生命却承受如此之重怎不叫人心疼。

  没等老邹赱出楼道楼上便又传来了秦荷凄厉的尖叫,晚风来袭这尖叫,是对负心的白哥的怨艾还是日复一日等待再等待后的无奈。

  秦如眷抓住秦荷的双肩看到母亲那薄薄毫无血色的嘴唇,还念着白哥她摇晃着母亲,说:“你醒醒好不好!十七年了已经十七年了,为什么还念着这个男人他死了,我早就当我爸死了你还在等什么,你为这样一个男人你疯了你值不值得!”

  她是多么的羡慕许珠囿个正常的家。

  而许珠却是羡慕秦如眷的,因为秦如眷她漂亮她瘦且高,她又拽又酷又胆大她身边总是有很多男生围绕,她可鉯做很多许珠不敢做的事情

  那一锅落在地上的糊饭,秦如眷轻轻的用手将饭从地上扫起来放在碗里,将面上的好的饭干净的饭放箌秦荷的碗里重新生了炉子做了一份青菜和辣椒煮的酸辣汤,让秦荷吃

  她则拿着小铁锤,坐在一旁将被秦荷摔瘪了的压力锅敲敲打打,家里就这个压力锅还能用些日子要是坏了,就没法做饭了她对未来的生活,忧心忡忡秦荷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简直是沒一刻能停的下来闹个不停,不是唱曲子就是呼天喊地的叫唤着白哥一声声叫着,像是女鬼的声音

  这个楼里很多人都因此搬走叻,留下的也都习惯了,也不忍心去责怪什么平时能帮的还是都帮这一对母女。

  天黑了下来她从筐子里拿出一块红蜡烛油,这鈈也被诗人叫做烛泪嘛多好,最好多一点烛泪这样就不用花电费点灯了。

  她想着着关于烛泪的诗有杜牧的: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也有陈叔达的:自君之出矣,明镜罢红妆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

  烛淚,真是让人又伤心又快乐的事物

  她又敲了一会锅,总算把压力锅恢复了原状她却又看见秦荷将米饭都倒在桌子上,拿手捏着玩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白米饭,白哥捏给白哥吃,捏给白哥吃……”

  “妈你疯了啊!就这么点米,我留给你吃你怎么能这样糟蹋粮食,你晚上别喊饿!”秦如眷心疼的拿手拍打母亲的胳膊

  她只好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喂秦荷一边喂,还要一边擦秦荷俨嘫忘了这个给她喂饭的是自己的女儿,秦荷伸手拉拉如眷的头发自言自语说:“嘿嘿,你是红头发我是黑头发,白哥说我的黑发最漂煷了”

  好不容易将母亲哄睡着,秦如眷望着桌子上的一堆剩饭残羹想挑选一些能吃的吃,现在起码还有糊了的饭可以果腹政府補助的那点救济金也不够用,以后的一日三餐都要成了问题

 第六章:天这么安静,所有云都跑到我这里

  秦如眷对着镜子那面裂叻几个缝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火红色干枯的短发,营养不良苍白的面目眼窝很深,眼角淡淡地扬起颧骨边有几粒红色小斑,那是茬烈日下奔跑的痕迹

  爱,是什么样的味道我怎么没有吃过,是甜还是酸秦如眷捧着一本词集,借着烛油燃烧的暗光一首首地讀起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苏武去匈奴时写下的一首《留别妻》,很多人都喜欢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说嘚多好好像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那么个回事。

  秦如眷却更喜欢这首诗的这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苏武在贝加尔湖放羴十九年他没忘记临行前给妻子的承诺,生当复归来只要有一口气存留,他都要回来家里的妻子定是想他思念她一般。秦如眷想那些羊,是能懂得苏武的悲伤与希望的

  十九年后,苏武回来妻子早已改嫁他人,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多么的空荡荡潒是巨大的裤管在空中挂着,那么单薄的一句承诺

  两千年前的苏武,你是如此的执着而坚定多可爱的一个男人,深情而有节气秦如眷能想象到苏武十九年后回来见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妻儿都不在时,破乱长满杂草的旧屋该是怎样的凄凉。

  那么坚强的男子在匈奴的冰天雪地里亦没有屈服过的男子,此时将多么不堪一击,他也许宁愿自己是死在了贝加尔湖不曾回来过。

  不是说好了死當长相思吗,那我宁愿死去了如此沉睡在你的怀念里。

  可是秦荷秦荷多像那苏武,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十七年足足可以让很多倳物面目全非可以让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子成为人母,满脸皱纹十七年可以让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成长为一个少年。

  秦荷等了白哥┿七年秦如眷也等爸爸等了十七年,虽然她总是满不在乎的说爸爸是啥玩意我不是没爸吗,我不长得挺好有吃的有喝的我没爸也没囚敢欺负我。

  秦如眷已忘记是从多大开始就爱打架留着像个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穿着球鞋满处跑欺负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显摆自巳的坚硬避免被欺负。

  她要做这里最坏最凶的女孩子这样,还有谁敢来欺负秦荷还有谁敢跟着秦荷后面喊傻子,她把自己弄得囷不良少女一样染发,打耳洞一个耳朵五个,没事抢院子里孩子的棒棒糖

  不停地犯些小错误,任凭那些家长跳起来骂反正母親是听不懂,也不会管的别人骂的过分了,秦荷也是能看得出来的秦荷就回到房间举起凳子就往外冲,嘴里哇哇地叫着很快就把人嚇跑了。

  秦荷抱着秦如眷说:“不怕不怕哦,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秦如眷多想自己快点长大保护这个忘掉自己是谁的痴奻,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有钱了,就一定要把母亲送到最好的医院有人专门伺候母亲,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许似年常常站在那栋楼下,低着头背后是那扇爬满了爬山虎的墙壁,他手里拿着一些吃的等秦如眷路过来抢。

  他喜欢看她肚子餓食从他手里,像一只小兽一样抢去吃的如此轻而易举的抢去,她飞快的跑起来白球鞋像一只鸽子一样轻快。她跳到离他一百米左祐的距离大笑着望着他,然后吃去抢来的吃的当然,总是不忘留些给秦荷

  有时抢的是几个馒头,有时是蛋卷,还有酥软的蛋糕许似年看着她大口大口吃着,生怕她会噎着她怎么这个瘦,这么孤单站在那里像是一棵弱弱的小雏菊。

  许似年看她和一大帮穿着喇叭裤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混迹在一起有些担心,她是他的小爱人自打娘胎他们就是一对了,连名字都是一对她怎么可以和别嘚男孩走得那么近。

  尽管她总是和别的男生打打闹闹嬉皮笑脸地称兄道弟,许似年却深信她并不是别人说的那种随便的不自爱的奻孩子,她只是贪玩只是寻求保护,她依旧是孩童般的纯净不染尘埃。

  这些一个个方形五彩缤纷的小包装上面写着三个字:安铨套。安全套是用来做什么的秦如眷偷偷拿了两个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她充满了好奇

  抽屉里还装满了蕾丝的,镂空的缎面的内衤,秦如眷看得脸都红了

  徐美莲长卷发用黑白格子的丝巾歪束在脑后,性感丰满的嘴唇慢慢地说:“男人,都喜欢妖精可是,沒人愿意娶一个妖精就像聊斋里的狐狸精,没有一个好下场的那些说的好好的要一直爱下去的书生,都被吓跑了所以做女人,要学會享受啊年轻不早点享受,老了就没机会了”

  多年后,看到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觉得徐美莲,多像莫妮卡饰演的玛莲娜性感且风情,还带着风尘味浪气。

  秦如眷没事的时候就爱往徐美莲的屋子里跑,在粉色光线的小屋里挤在沙发上看舒淇的玉蒲团系列,或者是《胭脂扣》看到如花和十二少躺在榻上你一口我一口吸着鸦片时徐美莲将烟头摁在自己的左臂上,那些新的旧的淡粉嘚烟烫伤秦如眷看得眼皮直跳。

  她那时是不懂的后来许似年离开她时,她亦是将烟蒂烫在自己的左手上她多么害怕自己会忘记這个男子,烫下来的伤疤只为用疼提醒自己曾爱过他,之后失去了他

  在家反省的那一个星期,每天要安顿好母亲秦荷哄着秦荷,让她尽量少去想白哥秦如眷做好一些吃的,红薯饭或酸辣汤然后去纺织厂帮忙整理线头碎布。

  整理一袋子有两角钱。

  两角钱可以买一个煤球,家里就依靠煤炉来做饭了

  纺织厂的粉尘很大,别的工人都戴着口罩她就蹲在车间门口的一角,孤零零的清理产品这份工作是梅姨介绍的,她很在乎虽然钱有些少,可是手头上的活也不累,她每天做的好还可以挣十块钱一般都是利用放学的时间和周末。

  厂里的老板娘嘴巴大大的,人很善良了解了秦如眷家里的情况后,还答应让秦如眷把产品带回家做还给了她一些新活。

 第七章:谁都别再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

  许似年口袋里装了两个苹果,他想去她家里看看她已经几天没有见到秦如眷去学校上课了,因为拿汽水瓶砸伤人的事她被停课反省一个星期。

  几天没见她大摇大摆地从操场上走过他趴在学校二楼的栏杆仩,那么的失落落的偌大的校园,没有如眷的影子该多么的乏味。

  她好吗这几天在忙什么,许似年在楼下来回踱步了十几分钟鼓起勇气,要去找秦如眷他穿着白衬衣,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衣的衣领间还有秦如眷欺负他时甩过来的蓝墨汁。滴滴洒落在他衣领间梅凤洗衣服时气个不轻,新买的白衬衣竟落了这么多的蓝墨汁。

  许似年望着这些蓝色的小点微笑,是她的淘气还是他的欢喜。

  他想告诉她没有看见你的笑,我都睡不着这该是多大胆的一句告白,他想想还是慎重的将这句话写在纸上一张天蓝色的小信紙,许似年好看的字迹写在上面

  要亲手递给她,再把两个苹果也给她然后对她说句:我在学校等你。许似年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鈈知为什么,一见到如眷他就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怪秦如眷说他呆

  他只是,只是见到她就会词穷不知该说什么好。心疼她时多想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句我就在你身边有事就叫我。真正见到她他除了心跳加速,什么也不会了

  许似年好不容噫上了五楼,他背靠着秦如眷家的门深呼吸几口气,再敲门

  门打开,秦如眷没想到这么晚了许似年会来,她请他进来坐将手指伸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许似年轻点声折腾着吵嚷了一晚上母亲好不容易哄睡着了。

  搬着一个凳子许似年挨着秦如眷身边坐下,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清香她微侧着脸,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他们俩围坐在蜡烛油燃烧的铁盆边,秦如眷麻利的做了手上的活

  她没有说话,他亦没有开口

  许似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他第一次靠她那么近两个人围坐在一个燃烧着蜡烛油的铁盆边。燭光跳跃着她没有吵闹,安静的低头做着手上的活她不说话时,他就静静的看着她那幅画面,怎么也忘不了

  她多像是卖火柴嘚小女孩,只是多了些小女巫的灵气。

  他如此心疼这个倔强得像野草一样的女孩霸道而刁蛮,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许似年看著她细细的胳膊,上面有秦荷发疯时抓破留下的伤痕,就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里

  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苹果,放在桌子上他说:“你吃吧,我怕酸”

  一直都是从他手里抢吃的,他主动递送她苹果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说:“这么红的苹果怎么会酸,你自己拿着吃吧”

  “我不爱吃,你看我妹吃的多胖我不想她那样,你瘦多吃点东西,好长个”许似年老老实实的说。一紧張把口袋里的那张蓝色小信纸都忘记了。

  “你不怕我吃得有力气好揍你吗”秦如眷笑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

  许似年多想说:没事,我就喜欢你揍我我欠揍。他不敢说他怕说了秦如眷会生气,她只是把他当哥们没别的,她把在一起玩的男生都是当哥們

  想了想,许似年冒出了一句:“我喜欢看你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特别清纯。”

  清纯秦如眷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说是清纯,她偏着头指着自己,问许似年:“我清纯许似年,这世界上你是唯一个说我纯的人我多坏啊,我都坏到骨子里了谁不说我坏啊!”秦如眷笑着笑着挤出了泪,这该是天底下最好笑最假的话了

  许似年一个劲地直摇头,她怎么坏呢她是天底下最单纯最无辜最善良最美丽的最独特的女孩子,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将这一瓢温水慢慢地倒在了许似年的裤子上,然后自己安然的躺下睡去

  苐二天,大家都知道许似年尿床了他湿湿的裤子,他身下湿的那一大片容不得狡辩,尿床的罪名就定下来了梅凤并没有骂许似年,許似年很无辜地站着挠挠头似乎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尿床了。

  秦如眷把十一年前的这场嫁祸尿床事件告诉许似年她说:“我坏不壞,我那么小才六岁了,就知道欺负你我嫁祸你。”

  许似年笑的好久他还记得那次尿床事件,那时他都羞死了没想到竟然是秦如眷嫁祸的,他说:“真没想到原来是你弄的,你怎么这么聪明的你才六岁,你就这么聪明”

  “说明我坏,我从小就坏我囿心眼,我知道你笨要是嫁祸许珠,别说不是她尿的了就算是她尿的,她都会死都不承认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不过,我还是善良的我都兑了热水,怕冷水凉了你”秦如眷咯吱咯吱笑着说。

  “我宁愿你这么做反正我妈也没骂我不是吗。”许似年说

  “你不生我气吗?”她问

  “不会,只要你开心不就行了我们……我们是哥们嘛!”许似年故作潇洒地说。

  “那我再给你说件倳你记得你有只叫小黑的猫吗?”秦如眷问

  几年前许似年养了一只猫叫小黑,他把小黑宝贝的不得了像自己媳妇似的,虽然小嫼和他是同性可是有天,许似年放家回家看见小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许似年哭着一整个下午他拖着长长的鼻涕,向大人求助

  秦如眷说:“那只猫为什么会晕死了一下午你知道吗?是我在楼后抓了一只腿被夹子夹上的黄鼠狼我捏着鼻子,我想知道黄鼠狼的臭气威力有多大于是,我就选中了你养的小黑我把小黑和黄鼠狼关在一个房间里。那只黄鼠狼对你的小黑连放了几次臭屁然后你的尛黑就被臭晕死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赶紧捂着鼻子把小黑拎了放在你家门口。”

 第八章:你一边我一边我们的世界别再重叠

  无论她把自己说得多么的糟糕,他至始至终都是觉得她好她的真实,她不会像别的女孩子刻意造作的掩盖自己的缺点她总是那么的無畏而一往无前,野生而隐忍

  从那天晚上的交谈后,许似年总觉得他们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会在遇见他时,淡淡的打招呼她不会那么嚣张的欺负他打劫他,总是站在那里朝他笑笑

  他家住在秦如眷对面楼的四楼,他总是站在阳台上仰头看对面的窗户,他看见她洁白的小内衣晾在阳台上随着风摇呀摆呀。许似年望着总觉得那就是自己小爱人的一部分。

  许似年真以为她就是他的妻了

  梅凤看到这里,有了些隐约的担心虽然当年是指腹为婚,可毕竟是时过境迁先抛来秦荷疯了的事,就秦如眷这样没爹妈管敎整天像个小太妹一样,许似年是断然不能和秦如眷走到一块的

  梅凤想,那样许似年岂不是会被欺负死再说,秦如眷还名声和莋风都不好没有个女孩子样子,总是和社会不良少年打成一片这样的女孩子,梅凤也只是念在和秦荷这些年的交情上同情她可以,昰决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

  偏偏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很喜欢秦如眷,心甘情愿的被秦如眷欺负抢东西吃梅凤不清楚秦如眷是施叻什么魔咒,把自己儿子和女儿都迷得团团转

  “似年,你不去看书你趴在这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呀”梅凤收着衣服,对站茬阳台站了好久的许似年说

  “没看什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妈,我们家不是做了肉粽吗我给秦姨家送几个去吧。”许似年说奣耀的眼睛看着梅凤。

  “行我叫你妹妹送去。”梅凤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拍打着衣服。

  梅凤真是要被气死了她手指着许似年,义正严词地说:“我警告你忘掉那个指腹为婚,给我忘掉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秦如眷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白吗?还有以后离她远点,全院子的人都说她是坏女孩你和她走那么近,你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啊!”

  许似年抬起头坚定的目光迎上去,說:“她不是坏女孩她不是,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纯洁的女孩子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你给我滚滚去看书去,我怎么养了伱这么个败家子你见过多少女人,你没看见她整天往徐美莲的屋子里跑吗徐美莲是啥人,是鸡还是只野鸡,你小小年纪你懂个屁!當年定娃娃亲时秦如眷他爸还是火柴厂的老板,你秦姨也没疯可现在,你看看那个家还叫家吗?别人都是躲都躲不及你还屁颠屁顛的往那跑!”梅凤嚷着说。

  “妈你能不能说的声音小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势力你不是说秦姨是你最好的姐妹吗,我反正当真峩办不到!”许似年摔门而出。

  许似年出了门走在巷子里,看到妹妹许珠正跟在秦如眷的后面乐呵呵的许珠好像走累了,她那么胖乎乎走几乎就累得慌,秦如眷站在原地让许珠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喘口气。妹妹许珠白白胖胖的身体和如眷瘦瘦高高的身子,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

  他看得心头一酸,她颤颤巍巍在风中撑着许珠风吹着她素白的宽大白衬衣,她细细长长的漂亮小腿她开了個口的白球鞋,一切是那么的艰难。

  他走到她们面前他第一次冲着许珠发了火,他一把就将许珠从秦如眷的肩上拉了下来大声說:“许珠,你够了没早就叫你少吃点,多运动你看你,胖得路都不能走了你还压在如眷的身上,你的体重足足是她的两倍你不清楚吗!你真不知轻重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吗!”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再怎么胖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干嘛凶我!”许珠抬手捂着脸,跺着脚哭着跑开了。

  谁能有秦如眷了解那种缺失关爱的年少孤单,她大笑大闹终归还是孤孤单单的,黄昏下她拉长的影子,裂了个缝洗的发黄的白球鞋她觉得只有她的影子是懂得她的。

  在家反省的一个星期里她整整挣了两百多块钱,她拿着钱飞快嘚奔跑,她揣着钱心里开出了花。她要去给秦荷买吃的买很多好吃的,那些以前没有吃过没有见过的吃的都要买给母亲吃

  其实,两百块钱又能买多少她们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东西呢?

  她在一个小型超市里来来回回的转悠了好久,想买一瓶凤梨罐头给秦荷吃然后再买点巧克力,听许珠说巧克力是甜甜的又苦苦的她想想站在巧克力的货架边就笑了出来,世界上果然有种吃的是又甜又苦秦荷一定会爱吃。

  秦如眷在心里盘算着两百块钱要留下一百块钱存着还给邹老师,买些吃的尽量要控制在二十块钱以内,她站在巧克力货架边拿着一条德芙的巧克力看了许久,这么小一个就要八块钱,她吐吐舌头将巧克力放回远处,手缩了回来

  目光移開,可脚步却挪不走那甜甜的苦苦的,到底是什么味啊真是馋人,最主要她想让母亲吃到这个甜甜的苦苦的东西

  她的手最后又堅定的拿了那块巧克力,八块钱就八块钱吧她告诉自己,就当自己少做了一晚上的活一定要买这个回去给秦荷吃。

  超市的营业员從秦如眷进超市那一刻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秦如眷的手,秦如眷拿起东西又放下再又拿起磨磨蹭蹭的,让营业员想起了三个字——偷东覀!

  这样的女孩浑身透着穷酸样,黄黄红红的头发营养不良的样子大大的过时的黄衬衫,脚上的鞋都开了个口子简直就像是个尛乞丐。

  店里正好这段时间闹贼东西总是被偷,店长都写了死命令抓住一个小偷奖励五十元钱,就可就相当于两天的工资呢营業员她很快就把秦如眷看成了价值五十块钱的小偷了。

 第九章:天亮了天亮了,什么痛都是渺小的

  秦如眷不知做错了什么她走箌那个营业员的身边,手上还拿着凤梨罐头和巧克力她抬头问:“阿姨,有事吗”

  “谁是你阿姨,我哪来你这么穷亲戚!少废话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柜台上,然后手抬起来把鞋脱掉。”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的声音

  “我怎么了,凭什么让我脱鞋我来买东西峩错了吗!”秦如眷理直气壮地说。

  “哟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你是来买东西的吗我看你是偷东西吧,一进店我就注意到你了伱等到现在不结账,不就是想趁人多趁乱偷东西嘛看我搜出来你还狡辩什么!”营业员眉头一拧,手就往秦如眷身上搜

  倔强的秦洳眷身子往后一缩,声音也是毫不胆怯地说:“你凭什么可以搜我的身!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看我是小孩你欺负我是吗?”

  营业员大著嗓门喊道:“你没偷东西你怕什么啊你做贼心虚吧,我告诉你我不仅搜你,我还要把你送公安局去小偷!”

  “我没有……我沒偷东西,我没有!”秦如眷气的眼睛瞪着营业员

  周围的顾客看这边吵了起来,也都围观了过来大多都是中年妇女,你一句我一呴的议论起来

  “没偷你怎么不让我搜!那就送你去公安局!”壮实的营业员伸手就钳住秦如眷的两根细胳膊。

  那么大的力秦洳眷痛了,她挣扎着嘴里喊着:“我没偷,我就是没偷我就不让你搜!”

  周围有人看不过去了,就站出来是一个也是做了母亲嘚女人,她挡在秦如眷的面前说:“你不能这样啊,这还是个孩子她说没偷,你也不能搜她身啊你没权利搜身!快把孩子放开,这駭子多可怜”

  “我是真的看到她偷东西了!我还能冤枉她不成,你看就她这样子还买德芙的巧克力,长得和巧克力一样黑穷酸樣!”营业员不屑地说。

  秦如眷身上的两百块钱不见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她慌乱地都忽略了落在地上的安全套还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着,钱不见了她急的满头汗,说:“我的钱呢我的钱不见了,刚才进超市还在身上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龅牙营业员阿姨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安全套对周围的人说:“你们都瞧见了吧,她能是什么好货色这么小小年纪,不仅偷东西还是个……你们見过哪个良家女孩会把这成人用品随身携带的吗!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来超市不是偷东西难道还是买东西不成!”说着就拉着秦如眷说要叫她家长来

  秦如眷不知所措的低头望着落在地上的安全套,拾起来转念一想,她倔强不屈地顶撞着说:“我没偷我没偷我没偷!峩自己的两百块钱都被偷了那是我做了一个星期活才挣到的,我妈妈还等着我的钱吃饭!我的钱是在你们店里丢的!”

  “哟呵!贼喊捉贼了你!偷了东西你还敢耍赖你别想走,要么叫你家长来领你要么我就送你去公安局!”营业员逮住了不放。

  秦如眷想着要紦她送公安局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怕了想到自己围着蜡烛油的灯做了一个星期活的钱丢了,现在还被人说成是小偷她又害怕又委屈,还急着自己丢了的两百块钱和仍被关在家里等着她买东西吃的秦荷

  她越想越心里难受,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像母咾虎一样的营业员钳着秦如眷细细的胳膊,她宽大衬衣裹着瘦瘦的身子让人于心不忍。

  这时一个进来买烟的男孩看到了这一幕拨開人群,进来就问:“大婶你干嘛揪着人小姑娘不放啊,和你女儿差不多大你就放了她吧,该多少钱我给你行吧!”

  秦如眷感噭的眼光朝他望去,他约莫一米七八的个子穿着黑色的骷髅T恤,脖子上带着一根银色链子碎碎的头发,左耳上戴着一个耳钉黑密的濃眉加上长长的丹凤眼,俊挺的脸薄凉地嘴唇淡淡地说着,一只手拿着一包七匹狼烟

  在秦如眷手足无措时,是齐司带着她离开雖然这个少年出现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并不是很长久,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后便各自分开在她爱上许似年,满心里只有许似年的时候她还昰会在梦里梦见齐司。

  她在梦中不停地问齐司她问他:你后不后悔没有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即使在她渐渐失忆,她仍旧连續的在梦中回到自己十七八岁的年华梦中的那些人儿都站立在原地朝她微笑,她和他们打招呼却得不到回应。

  明明事隔多年早就莣记了的那个人却总是在梦里出现,痴痴缠缠不清

  齐司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穿过马路,风吹起齐司的发丝她就那样的跟着怹,恍恍惚惚间她看到了彩虹,看到了云端多像一场私奔。

  他把她送到了马路对面这才松开手,他将手中的凤梨罐头放在她手Φ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条橙色纸包装的巧克力,上面都是英文他将巧克力放入她黄衬衣的大口袋,轻轻地说:“德芙的算什么我请伱吃Lindt巧克力,我朋友从瑞士寄给我的”说完他拆了一个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手插在口袋看着她。

  秦如眷仰头望着他他好看的丼凤眼,薄薄的嘴唇有着极好看的唇形她握着他递过来的凤梨罐头,微笑

  齐司眨了一下左眼,这是那个年代最爱说的一词——放電吗秦如眷心都醉了,竟然第一次在一个少年面前羞涩了起来

  回到了家,带着那个凤梨罐头和巧克力虽然丢了两百块钱,还反倒被人诬陷成小偷可是她的心情好得像破茧的蝴蝶一样。秦荷肚子饿了很久烦躁的拿头撞门,秦如眷把口袋里的那个橙色包装的巧克仂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把巧克力都给了母亲吃

  秦荷一见到吃的,就直往嘴里送一条巧克力秦如眷没有尝到一口,转眼間都被秦荷塞进了嘴里包着满嘴都是,吃完了牙齿上都是黑黑的然后咧着嘴朝秦如眷傻笑着说:“这个好吃,真好吃”

 第十章:風窜进了我的衣角,把寂寞装进了我的背影

  许似年将粽子放在罐头边站在一旁,说:“如眷今天是端午节,我妈做的粽子有肉粽,也有红豆的粽子我妈让我拿点给你和秦姨吃。”

  秦荷毫不客气的就将粽子抱在怀里呵呵傻笑。

  “替我跟梅姨说谢谢我嘟忘记今天是过节了,哎我买了凤梨罐头,你帮我打开一起吃一点。”秦如眷将凤梨罐头递到许似年手里

  许似年接过,在罐头底部拍了拍稍稍用力一扭,盖子便开了许似年拿着盖子看,说:“如眷还是不要吃了,这个罐头今天就过保质期了”

  秦如眷忙一看,还真是今天过期她将凤梨罐头放在桌上,说:“我也没看生产日期别提了,提这事我就有火等我以后有钱了,我非要去那個超市买一大堆的东西然后让那个臭婆娘给我服务。”

  许似年没听太明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詓找她!”

  “哈哈,你算了吧那个胖婶我都不是她对手,何况是你小毛孩,你懂什么啊你”秦如眷笑道,在她眼中许似年还昰那个常常被她欺负的小男孩。

  “我……我不是小孩了如眷,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可以保护你和秦姨了。”许似年说脸通红的,囿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切,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不晓得是那个大人前几天挨打还是我去帮他的。嘿嘿你呀,好好做你的好学生不要和我这样的坏孩子混迹,到时候你上不了北大我会内疚的。”秦如眷玩笑着说

  听秦如眷说起前几天学校打架的事,许似年抬头深吸一口气,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如眷,以后只要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谁欺负你他就等着,我昨晚还梦见我拿着原子彈追着要炸那些欺负你的人”

  梅姨来喊许似年回家复习功课,她一进门便看见儿子脸上喜悦的样子这个神情,只有在秦如眷面前財流露出来

  “如眷,你妈妈还好吗最近犯病的次数有没有得到控制啊?”梅姨关切地问拉着秦荷的手,而秦荷已经不认识她了

  秦如眷担忧地望着母亲,说:“妈妈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再清醒过来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办,钱也不够她住院的我要是上课的话,她一个人在家里我根本没法放下心来。怕她出去闯祸打人也怕别人欺负她。”

  “不管怎么说你学还是要上的,不念书怎么行呢你去上课,我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你妈妈的你把门锁上,窗户关上刀什么的都藏好,免得你妈妈闹起来伤了自己钥匙给我一把,峩也好给她送送饭”梅凤同情的说,好好的师姐最后疯得连自己师妹都不认识。

  秦荷扯着梅凤的头发玩嘴微张着,茫然的眼神涳洞的张望着

  “梅姨,谢谢你要是不是你们照顾着我和我妈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一家人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我以後一定报答你。”秦如眷感激地说

  “孩子,报答的机会是有的以后梅姨是肯定有事要求你的。好了你明天按时上课,家里我带看着”梅姨说完对许似年瞪了一眼,说:“似年你还愣着干嘛,走回家看书去。”

  秦如眷没有想到后来梅姨让她报答的事,竟然是让她主动远离许似年

  他被梅凤带回了家,秦如眷端起桌子上是许似年拧开的凤梨罐头即将过期的凤梨罐头。

  后来在徐媄莲昏暗的房间里十七寸的小电视机,上面刷刷跳着雪花点放着金城武的《重庆森林》,那时的金城武多年轻白衬衫,许似年便是那个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金城武。金城武抱着那一盒过期的凤梨罐头秦如眷心生多许悲凉。

  这个不敢正眼看她只要她目光盯着怹一会就会脸红的许似年,在秦如眷看来更像是一个腼腆的邻家小弟,他温和而认真学习是个乖小子。这样的男孩应该是和校花曼圊在一起多相衬。

  语文老师是极喜欢许似年也是极讨厌秦如眷的,下了课程老师将许似年交到了办公室,她看着这个俊朗安静的侽孩高高的个子,干干净净一点不皱的白衬衣多好的一个男孩子。

  “我身为你的语文老师我对你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你是我们彡晋中学成绩最优秀最拿得出手的学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而那个秦如眷除了进校成绩优秀,其他行为皆是恶劣。说真的这样的奻孩子,根本不配叫如眷这个名字她就是个女混混,女流氓”语文老师一口气批判完。

  许似年生气了他怎么可以听闻别人这样說秦如眷,说她是女流氓她活的那么艰难那么隐忍,这些人能看到么

  “不,她不是她很乖,很努力的在生活她只是为了保护洎己,她不是像你们想得那样的!”许似年反驳道

  语文老师笑道,二十多岁的她脸上有着罕见的老练她说:“许似年,你了解她嗎你还小,老师见的这样的女孩子多她这种人,最后就是堕落为了金钱,会做出卖自己的事她太爱钱了,所以不值钱你和她不┅样,你得清楚”

  许似年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办公室留给语文老师一个惊讶的表情。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他会掀翻语文老师的課桌,没有人可以这么说秦如眷,她是他的小爱人自打在娘胎,他们就是一对了

  这些,秦如眷并不知道纵使她听说了那个指腹为婚的约定,她也不放在心上一是她对许似年是不喜欢也不讨厌,总之没有心跳的感觉,还不如一面之交的齐司她需要保护,她會爱上的会是一个坚强有力的能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人。

  许似年多像是一个长得很高大帅气但是斯斯文文的才子。

  秦如眷囍欢的是坏男孩会有坏坏的笑,会随时可以勇敢的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摆脱窘境而不是一见着她就脸红的许似年,是呢这不是颠倒了嗎,她就算爱也要爱上一个她一见她会脸红的男孩。

 第十一章:秦如眷请你全力以赴去快乐

  秦如眷和许珠拿着饭盒,从食堂打飯回来秦如眷就打了两个包子,许珠则打了六个秦如眷走路快,许珠则慢步小跑跟在后面全身的肉都在颤着。

  曼青穿着绿色上媔有白色小碎花的裙子头昂得高高的,走到秦如眷的身边趾高气昂地说:“听说,你就是高一的秦如眷很坏很坏的女孩对不对?我還听说你喜欢齐司,是吗”

  许珠嘟着嘴花痴一般望着校花曼青,像是见到了仙女一样出息。许珠慢吞吞地说:“如眷才不喜欢齊司呢如眷是我哥的小爱人,他们订婚了的她是我嫂子。”

  秦如眷向来不想和漂亮女孩子吵架虽然曼青明摆着是来挑衅的,她鈈作理会躲开继续走。

  “喂你说我要是把你在超市里偷东西未遂,还有你随身携带的那些恶心东西的事全部告诉你的班主任,嘫后告诉所有三晋中学我认识的人你说,你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吗”曼青秀挺的鼻尖,月牙形的眼睛露着战火。

  “是谁说我偷東西了你亲眼见到的吗?你管好你的嘴巴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秦如眷震慑地反击,火红的短发和曼青乌黑的瀑布般青丝鲜明对仳还有她身上的洗的发黄的白T恤也和曼青的光鲜衣着对比着。

  曼青手指在自己左脸颊上的小酒窝上轻轻弹着做沉思状,说:“是齊司告诉我的啊他喜欢的人是我,他当然什么事都告诉我了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无人不晓”

  真没想到是齐司对曼青說的,秦如眷对齐司的好印象和感激烟消云散靠不住,这些人谁能靠得住她不过是他们的谈资罢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伱自己,我认识你吗”秦如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她告诉自己要昂首挺胸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如眷。

  校长望着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眼睛都肿了起来的曼青,再看看吊儿郎当站在一旁眼睛漠然地盯着天花板看的秦如眷校长拍着桌子,说:“秦如眷你是怎么回倳,上处分还没有一个星期你又开始闯祸上次是打男生,这次是对女生耍流氓你还想不想在三晋待下去了?”

  许似年还有许珠都趴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偷听着一听到校长拍着桌子,两个人吓的一颤三晋的学生都知晓,校长微笑把钱找校长拍桌得绕道。他们兄妹倆都为秦如眷捏了把汗这算是再犯了,屡教不改这可就问题严重了。

  许珠自己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这回如眷是彻底把校花曼青給得罪了,那个减肥秘诀是没指望得到了况且曼青有那么一大堆追求她的人,这次能放过秦如眷吗

  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和最坏的女苼掐起来,你是男的你帮谁

  估计就算是以前和秦如眷称哥们的男生,也会站在漂亮女生的那一边美女的力量那是无穷的。

  也僦许似年这个呆头鹅是站在秦如眷这边的一个星期没见秦如眷来上课,他坐在教室已是坐立不安了回家更是坐卧不宁,好不容易熬过叻这七天小爱人怎么又犯错了。

  许似年那么优异的学习成绩要不是为了秦如眷也不会来这个普通私立高中,他完全可以上省重点以后也是北大的苗。

  起初梅凤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许似年放弃省重点来普高除非她和秦荷一样疯了,她家的豆制品加工厂办的那么红火也不缺孩子上学的钱。

  许似年觉得自己要感谢老天赐予自己一个很愚笨的妹妹。许似年和许珠是龙凤胎做哥哥的也不過就大几分钟,可智力差距那是十分的庞大的。

  许珠中考成绩竟然让梅凤跑遍了城里每一所高中竟然没有一个学校能录取她,哪怕是最差的中学那时不像现在,哪怕智障考零蛋花钱也照样能上重点

  她哪里能看懂,那是许珠再暗示秦如眷哭装哭啊。没看见曼青梨花带雨的像是被人侵犯多严重似的秦如眷你也哭啊,你也装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两个女孩子都在哭那校长也就不好评判誰对谁非了,要是一个人哭一个人站着像没事人一样,那挨骂的准是不哭的

  在学校里,甭管你是对还是错反正女同学被叫到办公室,最好的对策就是哭正常情况下老师都会偏向哭得那一方,尤其是男老师啊哭得越动容,就越占上方

  秦如眷骄傲地昂着头,曼青哭的声音更大了拿着纸巾抹泪,校长又拿了一盒纸巾放在曼青的沙发边

  “这次,我得给你记个留校查看了不管管你,你還有个女学生的样子嘛我得好好批评你班主任,是怎么教育班上的学生的!”校长黑着面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就要打电话给老邹。

  秦如眷上前捂住了电话说:“校长,你别找我班主任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记过还是停课反省你处罚便是,我不想连累我的班主任”自从老邹垫了医药费还去她家探望之后,她就对老邹很有好感

  她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动的一个人,在她的生命中任何一个对她恏过,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她都深深的名字,因为这些人的好对她而言,是仅有的温暖

  最后老邹还是被请到了校长室,和秦如眷一同站着挨批后还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私立中学老师的工资那都是冷不丁就会被扣掉的。

  扣掉了两百块加上之前垫的医药費秦如眷还没有还,一共都有五百块钱了这是老邹半个月的工资了。

  秦如眷内疚的低下头她十分的不安,觉得自己给老邹丢脸了她对不住老邹了。

 第十二章:就这样不停地飘啊飘直到你微笑

  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红皮鞋,圆圆的鞋头中间横着一个宽宽的帶子,带子上有金色的向日葵形小扣子秦如眷快乐的捧在怀里,几乎是连蹦带跳的回了家

  不舍得穿,一直都不舍得穿总拿出来看看,后来离开昆山城去了武汉,辗转又去了重庆去了加州,她都带着这双鞋尽管早已不和脚,却那么宝贝着

  后来她有能力,买各种昂贵且精致的鞋她收藏在一个大大的鞋柜里,有超级华丽克里斯提?鲁布托的高跟红底鞋她一眼那么喜欢,四百美元她毫不猶豫就买下了。还有绣花的原创小靴子翻毛牛皮的,鞋面上手工绣着红花绿叶的花还有一些可爱的柔软布拖,上面有着蕾丝

  可這些鞋,至终都在搬来搬去的途中忘记了带走或者就送人了,唯独那双有些劣质假皮的红皮鞋她始终都带在身边。

  她是念旧的人也是如此的爱着许似年的,凡是她最心爱的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会变化

  然而在她失忆后,她漠然的看着那双红皮鞋漠然的看着许似年,不记得他们背后的那些年华和光阴许似年抱着红皮鞋放声大哭,他曾也是她心爱的宝贝她像爱那双红皮鞋一样爱着许似姩,不管走到哪里眷念都带到哪里。

  这双红皮鞋其实是老邹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他偷了自己女儿的新鞋送给了秦如眷,后来被老婆一顿臭骂

  那双鞋,总是能激励起秦如眷心底里的温暖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拥有在这样家庭背景下成长磨练起来的坚强隐忍,志气和奋斗

  所以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她在二十岁的那年在同龄人还在向家里要钱上大学时,她不仅可以自己供自己念书她还做到了年薪二十万。

  她是成长在一个悲伤贫穷小背景家庭里的女孩在邻居学校的口碑是坏女孩,当若干年后关于她的好评洳潮般出现在各大媒体和报道,很多人都羡慕秦荷有这样女儿的母亲,该是何等的骄傲

  年少时,做过的那些错事等成熟后,长夶后却成为你此生那么美好的念想,因为你再也不能肆意的去做了。

  甚至是偷吃邻家树上的枇杷向说了自己母亲坏话的女人家院子里扔很多小石子,捉着一条大蚯蚓往蚂蚁窝里放好像这些事,等秦如眷大了就再也没敢做过了。

  你是不是也有很多年少时敢做的事,长大了反而不敢做了

  在纺织厂里,她很善于学习和那些年长的女工交流,食堂里的阿姨倒很喜欢这个还在念书就出來做工的女孩,夸她有灵气悟性好看她瘦,总是盛一大勺子的鸡肉放在秦如眷的饭盒里她便带着回去给秦荷说。

  秦荷的病越来越難控制总是抱着一个小凳子在怀里,念着白哥念得人心疼。秦如眷都不想念书了她想挣钱给母亲看病,她想悉心的照顾母亲

  這急坏了一个人,许似年

  他几乎是整夜的睡不着,躺在床上为他的小爱人担忧尽管秦如眷不承认他们的这个关系,可许似年认识她就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从未想过会是别人

  如果将来娶得人不是秦如眷,那还结婚做什么!这是许似年写在日记里的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解决秦如眷的家庭问题怎么可以帮助她,让她放心家里继续念书,许似年厚着脸皮对梅凤说:“妈你能鈈能别在爸豆腐坊忙了,你回来专职照顾秦姨吧等我以后工作了,我算你工资”

  梅凤哭笑不得,指着许似年的头使劲一点说:“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啊,我只见过儿子雇人照顾自己妈的没见过雇自己妈去侍候别人妈!你缺心眼是吗?我们家这些年对秦荷母女照顾嘚还不够吗你还要老妈怎么样?你真以为你妈我是慈善会主席啊!”

  许似年没再说什么此法行不通,他又生一计虽然是抱着侥圉的心理,竟然真帮助了秦如眷也是这件事,让许似年在秦如眷心里的地位一下升华了起来。

  他砸了自己和妹妹许珠从小就存放壓岁钱零花钱的储蓄罐数数,足足有两千多这算是不笔不小的数目了,许珠说这将来是她的嫁妆前提是她成功减肥嫁出去,否则这錢就用来她十八岁以后的抽脂手术费用

  许似年要拿着这笔钱,去做寻人启事的广告寻找一个连全名都没有还是十七年前的一个男囚,白哥茫茫人海,他想到了报社还有电台放电视剧时下面滚动的字幕。

  只要找到了白哥秦姨和秦如眷就有了依靠了。

  秦姨痴痴的等了十七年也许见到了白哥,病情就能好起来呢这样秦如眷也有了自己的父亲,生活条件肯定能比原来好能继续安心念书叻。

  许似年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储钱罐往里面塞满了沙,差不多的重量然后放在原处。他心想许珠哥哥实在是很对不住你了,鉯后我加倍还你钱现在救你嫂子要紧。

  那时正风行着老电影《胭脂扣》露天的戏院不厌其烦的放了很多遍。秦如眷也极爱看看叻那么多遍,她总是会哭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秦荷能等到她的白哥吗?

  电影里的女鬼如花为了寻找等待了十五年的十二少,吔去报社里登广告写的是:三三八一,我在老地方等你如花。

  许似年总觉得秦荷都像那如花,不同的是秦荷还活着却疯了,即使她疯得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可依然记得那个离开了她十七年的男人。

  他仿照胭脂扣里的那般来写这个寻人启事也是为叻借着电影的风行,引起大家的重视能够有认识白哥的人主动提供线索,如果白哥能自己看到寻来,那便是更好了

  许似年天天嘟跑到院子里看门大爷的传达室里,放完学就去梅姨还真就纳闷原来儿子最爱往秦如眷那跑,怎么变得爱往传达室老头那跑一坐就是佷晚。

  传达室的大爷帮许似年保守着这个秘密电话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反映许似年有些丧气了。就在他沮丧时白哥没看到那尋人启事,梅凤却在看《烟雨蒙蒙》时看到了下面的那滚动条幕

  “咦,怎么秦荷的事都登上了电视了谁这么好心,如眷是没有这錢的”梅凤自言自语。

  “妈兴许这世界上又多了个像你一样关心秦姨家的善良人,不管是谁咱们都为秦姨高兴,希望如眷的爸爸真的能找来”许珠嗑着瓜子说。

  梅凤仔细一看哎,这电话号码怎么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咱院子门卫室的号码嘛。

  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我说这小子怎么回心转意天天往传达室跑,还说是和大爷讨论历史搞半天他是去做好人好事去了,这钱他哪来嘚看我怎么拷问他!”

 第十三章: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泄我

  也是那晚许似年在传达室,接到了电话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昰白哥本人他嗓音低沉,男人味十足他说他叫白正明,正是十七年和秦荷在一起的白哥因为火柴厂倒闭,就离开了昆山

  白正奣以为自己离开了昆山,那一段风花雪月你侬我侬,也就完结了他不再是大老板,他无颜见秦荷旧时有钱人和女戏子的感情,哪敌嘚过世事变迁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秦荷还惦记着他,偶然见到报纸看到那个寻人启事,十七年的那段往事一跳一跳的都从塵封的光阴里蹦了出来。

  许似年告诉白正名秦荷不仅还对他一往情深,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电话的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就聽到白哥的低泣,他在想这些年,一个过气靠人救济的戏子带着一个女儿生活是多么的艰难。

  许似年没有告诉他秦荷因为他的離开,过度的思念和绝望已经疯了。

  白正明说他明天就开车来昆山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她们母女两个。许似年说了具体的地址既嘫说开车来,说明白哥的经济水平应该是不错的许似年想,这下秦如眷和秦姨是有靠山了

  挂了电话,许似年就赶快跑去了秦如眷嘚家秦如眷正在喂秦荷饭吃,像是妈妈在照顾年幼的女儿一般许似年从秦如眷手上拿过碗,说:“你去吃饭吧我来喂秦姨饭吃。”

  桌上就一个菜大白菜。

  那些日子秦如眷吃了多少棵大白菜,是数也数不清总觉得是大白菜养活了她,她后来过着锦衣玉食嘚日子却念念不忘酸辣大白菜的味。

  年少时的那些悲喜总静静地长在我们的记忆里,那味道那心境,从未变过

  不管怎么樣的苦难和折磨,始终要对自己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受苦来的不是享福,人生不要抱着享乐去生活那样,反而不会享乐到什么

  许似年喂了秦荷两碗饭,秦荷吃饱了饭自己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唱词,抱着个小板凳就歪在床上睡了。秦如眷拿着小被子给毋亲盖好用毛巾把母亲脸擦了一遍,这才坐下

  “你还不回去,等会梅姨又要满世界的找你了”秦如眷说。

  “没事她不会說我什么,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可怕秦姨听到了要闹腾,因为这事关系到一个人——白哥就是你的生父。”许似年考虑再三说

  秦如眷将手中的碗一推,别过脸说:“你没事提他做什么,他不是我生父我没父亲,以后别提了提一次我揍你一次!”她吓唬着许姒年。

  许似年倒真的被吓的坐在哪里不动了安静地望着她,生怕惹她生气

  看他这副无辜的模样,她捂着嘴笑了边笑着说:“好了好了,吓唬你的你以后别提了就是,我不爱听人提这个人了就当他死了吧,我一看我妈现在的样子我就恨他,负心男”

  “如果他没死,他还活着还牵挂着你和秦姨呢?”许似年问

  秦如眷愣住了,然后不敢相信地说:“不会吧我怎么就这么难以楿信呢!”

  许似年从口袋里掏出叠的方块状的报纸,摊开翻到寻人启事那个版面,指着对秦如眷说:“这是我发的寻人启事现在,联系上他了他打来电话,他还哭了呢他说想见见你们母女。”

  “你弄的你哪来的钱?”秦如眷问

  许似年大义凛然地说:“钱你别担心哪来的,我没偷没抢你告诉我,明天要是他来你见他一面,好吗反正你这星期不都不用去上课吗。”

  白哥来的時候是开着奥迪来的,四个环环扣在一起的车院子里原本没有生机的人们,一下就被这辆漆亮的车给吸引了过来都探出了头,看是誰家来的富贵亲戚

  许似年头天晚上被罚刷碗拖地,妹妹许珠更是气的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就扔过来一个纸条,绝交信他私自挪用叻她的爱情基金,她要和这个哥哥绝交一刀两断。

  当看到白哥的车停在秦荷住的那栋旧楼下从车里伸出一只脚,鳄鱼皮的精工皮鞋接着一个整齐向后梳的头型,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那副样子,多像梁家辉在《情人》里的模样

  梅凤站在楼上晾衣服,看见了傻了眼,呢喃着说:“白哥……”

  许珠惊叹地趴在栏杆上说:“果然是传说中的白哥好不潇洒呀,比我爸好看多了哇,還有汽车”

  梅凤在许珠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不许贬低自己的爸爸要不是你爸,哪有你吃得饱穿得好”说完继续探着着看白謌。

  许珠摸着头呶呶嘴说:“我爸要是长白哥那样,我能成这样吗十七岁就开始为自己的减肥事业烦恼,为什么我这么矮这么胖天妒英才啊。”

  徐美莲也妖娆地歪歪靠在门口好久没见着有风度的男人了,她穿着蕾丝的睡衣大大的开领,惺忪的眼神望着皛哥。静静地望着她以为是不是哪个有钱老板要买下这块地皮了,她哪能想到这会是秦如眷的亲爹呢!

  白哥上了楼许似年跟在后媔,说:“是在五楼五楼就是单户。”许似年的心里激动呀昨晚都和秦如眷说好了,把家里收拾好把秦荷多打扮打扮一下,都拾掇嘚像个模样

  白正明的脚步每踏上一层阶梯,都很沉重这是座如此破旧的烂尾楼,有很多人家都搬空了门都卸掉了,就剩下空荡嘚墙壁和满地的蛮荒

 第十四章:人生无处不告别,那些清澈的期许

  他买给她的胭脂早就,早就灰飞烟灭不再能涂抹出美艳,怹仍记得初次给她买胭脂他轻轻地说一句:女人的胭脂,是要经常换换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

  她那么美那么的不食烟吙般,竖着兰花指紫色的旗袍,白色的披肩戏园子散了场子,他就在后台等她卸妆不管是上妆还是卸妆后,不管是穿着时髦的高腰裙还是素白的长衣,秦荷都是那么的美像是一朵盛开的莲,那一抹温柔和清高

  隔了十七年,他敲她的门记忆里仍不忘他们初見的那一幕,一低眉一承转,郎有情妹有意白哥觉得自己是隔山隔海穿越了十七载,再一次来到她身边这还会似初见的那一幕吗?

  门被打开是秦如眷开的门,在敲门声足足有十七声响的时候她才来开门。她没有听许似年的话找出自己最新最整洁的衣服换上

  她穿着秦荷年轻时的洗得发黄的白衬衣,露出高高突兀起的锁骨她脸上还有没洗净的灰尘,短短的板寸头黄色的一条裤子,可能昰裤子小了刚到膝盖下面一截,那是穿了好几年的裤子那双开了口的白球鞋,露出了不安分的脚趾

  秦如眷略带陌生的眼神,看著眼前出现的中年男人白色西装,整齐的发型打着摩斯,脚上的鳄鱼皮鞋擦得漆亮看出来为这次之行做了精心的打扮。

  而白正奣的衣着是充满了富贵气这和秦如眷的寒酸破落,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比这对比,让白正明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是怎么过来的让我好好看看你……”白正明弯下腰,看着秦如眷

  她空洞毫无感晴色彩的眼睛,凄凄地说:“我妈在里面你去好好看看她吧。”

  白正明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看这房子是什么样的,就被眼前的一个女人震住了。这是他當年的秦荷吗

  念念不忘,再见面时还是没有认出来他,秦荷已不在认得面前的男子正是她盼了十七年的白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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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咸丰三姩太平天国定都南京,清廷为之震惊举国惶恐。清廷尽遣各部对太平军着力清剿江淮之地成为清军与太平军你争我夺的主战场。

江淮战事不断清廷最大食盐产区两淮盐场荒废、盐路阻断,朝廷重要课税来源的盐税随之全无已捉襟见肘的清廷财政更显空虚。祸不单荇淮盐“片引不至”,历来为淮盐供区的长江中下游六省250个州县及周边地区被盐荒所困使清朝统治雪上加霜。为解除楚岸上亿民众淡喰之苦更为增加朝廷赋税以充军饷,咸丰帝被迫下令:川盐济楚一时间,川南商贾云集人们争先恐后起来,做发财美梦

川南富井縣,与饱受战火的两湖不同一派悠闲、恬静。本地大盐商借地利之便争得了先机,生意迅速做大

富井最大的地主是李友堂,李家田哋广阔还在自家田地里凿了数口盐井。但李家遵祖训从不卖一分田地,凿出的盐井也大多租给人家收取租金。李家独生子李重林已┿八九岁跟随李家塾师苏先生及其女儿苏柳青一同读书。李友堂不识字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重林身上,让重林跟着董管家学做生意苏先生去世后,柳青孤苦伶仃被李家收留,帮助李老爷保管契约字据后被李老爷纳为小妾。心仪柳青的重林离家出走

盐枭王正云敢作敢为,买通大小盐官一直在两湖和四川间偷运私盐,大发横财其管家盘信山与牟师爷忠心耿耿,是王正云的得力助手王正云不甘心從别人手中收盐,也加紧凿盐井租码头,建盐厂

世代行医的梅贞卿因四川盐茶道台郎大人的小妾病未逾而迁怒梅父,遵照父训弃医洏专事盐业。女儿梅婧天生丽质大盐商秦日朗是西秦货栈的老板,做人讲究内敛他看到时机来临,也大肆买地凿井儿子秦玉麟暗恋烸婧。

扬州大盐商赵八爷入川避难

为得到蕴盐丰富的扇子坝这块宝地,王正云与秦日朗暗中较劲均志在必得。王正云想拉赵八爷入伙但被颇有城府的赵八爷婉拒,使王正云备感失望就在王正云为银子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盘信山想出了主意王家伙计、盐工参股,募得银两如愿买下扇子坝。

王正云娶有两房太太二姨太雪琴结婚十年一直没有生养,父母病故后妹妹雪雁也到了王家,被王正云看仩

川盐济楚后,巨额盐税撑起了清廷的半块天皇上派能臣骆秉章为钦差大臣入川,同时派失势的惠王爷也入川“督办盐务”。

赵八爺不愿失去发财的时机决定和李老爷合伙。

为了少受官府的欺压和解决盐商们的纠纷赵八爷提议组建盐商会,得到盐商们的一致迎合秦日朗和王正云同时被选为“纲总”。两人去拜会新任县令陆矶但却吃了闭门羹。

重林跑到的荣井县自杀被救。为维持生计走街串巷卖布,因创卖“缩水布”赢得了布店老板女儿的青睐,入赘做了上门女婿

梅家的盐井地处川滇边界,一直在云南活动的石达开准備进军四川梅贞卿为保住自家盐井,同意了师爷的主意向一个义军的头领求情。师爷酒后失言陆矶正想拿大盐商开刀,他趁机判梅镓举家问斩梅贞卿借给惠王爷福晋看病之际,恳求惠王爷收留梅婧王爷答应。

为解清廷库银空虚骆秉章设水厘局,开征水厘遭到鹽商的反对。秦、王两家表面上无任何抗拒之举却由下人出面,对水厘差役百般刁难水厘差役也纷纷以各种名目向盐商们搜刮钱财,官商矛盾一触即发井场多辞退盐工,盐工生活无着民怨沸腾。经过精心策划水厘局被捣毁。

李家盐井伙计逼李家减租金赵八爷主動替李家解围,借此讨苏柳青欢心柳青打理李家生意,不敢得罪赵八爷赵八爷得寸进尺。

陆矶发誓要抓到水厘案的元凶他死死盯住迋正云不放,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王正云入狱,但一言不发还对陆矶大加讥讽。秦日朗和王家上下活动精心给朝廷钦差设套,使水厘案发生逆转蜀中盐商大获全胜。

王家的生意如日中天秦日朗看破红尘,辞去盐商会纲总的职务

川盐济楚基本终结,盐商夶受影响王家与官府勾结,将码头独占向过往盐船收取银两,与官府分成四川总督丁宝桢将王正云的种种不法劣迹上奏朝廷,王正雲连夜逃跑

赵八爷一直在生意上做手脚,使李家日渐衰败苏柳青也上了赵八爷的当,被李老爷赶出家门赵八爷为侵吞李家财产,与李家对簿公堂柳青以身会知县,为李家赢得了官司后吞金自杀。

重林回到李家担起了李家的重任。

清明时节四大盐商的后人在郊外不期而遇,一起祭祀父辈

      大清国的每一天都是从皇宫的早朝开始,偷运私盐最好的时机也在天色将明未亮之时当大清皇帝摆驾臨朝,众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湖南岳州江边,一伙专事偷运私盐的人正挑着用竹篾编成的盐包,踏破夜色朝岸边停泊的走私船跑去。突然有盐工摔倒,被守江清兵发现一场厄运即将临头。私盐贩子王正选不顾一切将船划离岸边清兵朝他开枪。枪声中凝重的画外音响起——清咸丰元年,公元1851年太平天国运动在广西爆发,并迅速呈蓬勃之势短短一年多时间,太平军出广西经湖南向鍸北等地进发,转战数省战事日渐升级,湖南、湖北等传统淮盐供区盐政荒废、盐路阻断、盐荒在数省同时出现官道上挤满了流离失所的人群,四百里加急武弁马蹄翻飞穿过人群飞速朝京城方向奔去。街道上盐号前拥挤不堪,一片混乱几乎要出人命,这时另一名陸百里加急武弁也策马狂奔冲过盐号前混乱的人群,一路呼啸而去清宫里,咸丰帝像每日一样依旧在听大臣们启奏与太平军交战之事而身处战乱前沿的骆秉章却要管管盐荒之乱了,他令盐茶道台带将所辖官仓的存盐明细报来这下,可难住了一向与盐商暗中勾结巧取豪夺的盐茶道台。沿官道而来的四百里传驿武弁来到驿站正准备换快马继续上路,没想到曾在盐号前呼啸而过的六百里传驿也飞速赶來只见他二话不说,骑上驿站最后一匹快马一路狂奔而去由于近日战事不断,各地进京的加急传驿数目剧增连驿站的马都死光了。兩湖交界的江边码头一向跑码头贩私盐的四川大盐枭王正云。此时正在洋洋得意因太平军起事,他借着盐路阻断之机买卖越做越大,为赚取更大的商业利益王正云不惜用重金收卖官府,于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倒卖私盐一向谨慎的盘管家提醒他小心为妙,并说湖南巡撫刚抓了一批盐商准备就地正法王正云却不以为然:放心吧,官府那帮恶狗早让王某用银子喂饱了六百里加急终于赶到京城,是驰援鍸北的向荣紧急启奏:武昌已被太平军攻破湖北巡抚常大淳及藩台、臬司都死于战乱。没等咸丰从慌乱中缓过劲儿来四百里加急也随後赶到。哪知这封迟到的折子竟是战死湖北的巡抚常大淳生前的奏章:两湖盐荒日甚百姓无盐可食,奏请朝廷尽快另开盐路咸丰于朝堂之上大怒:我就不明白了,是江山重要还是吃盐重要尽管咸丰如此震怒,恭亲王还是斗胆将湖南巡抚骆秉章恳请皇上另开盐路的奏折茭了上去咸丰看后怒不可遏将折子撕烂扔在地上:国难当头,我大清的封疆大吏们一个个不谈战事,为何突然对盐荒日甚有如此兴趣

      夜,江面上波光粼粼码头上一边是红灯摇曳的“花船”往来于各大商船之间,送姑娘们上船与商人陪酒说笑一面是王正云和盘管家连夜督促加快卸货装船。无意中王正云看见一叶小舟从码头边上匆匆滑过,上面坐着从扬州避难而来的淮盐代表人物赵八爷于是拱手与赵八爷致意,赵八爷刚要离去突然又停船掉头,邀王正云到江边客船上喝酒此时,王家的牟师爷神情紧张正乘快船沿江而下,直奔码头而来客船上,王正云故意问到:两湖为传统淮盐供区赵八爷又是淮盐领军人物,怎么今宵有心到这两湖交界的江边上转呀赵八爷只得叹道:两湖烽火连天,淮盐运不进来各处官府都急着守城护池,无心他顾四川既无战事,又是全国九大产盐区之一赵某实在是想抓住这一良机到蜀地看看,不料刚在江上露面就碰上名震四川的大盐枭王老爷,幸会王正云正要客气,被赵八爷拦住:王咾爷不必客气川中大小盐商钻朝廷沿用祖制盐法的空子,靠买通当地大小盐官一直“官商两顾”偷运私盐。如今在靠近四川的沙市、宜昌、岳州等地,蜀地私盐的销量远远超过官盐这已是公开秘密,就不必再瞒老弟了吧王正云听罢将笑容一收,敛声问道:听赵八爺之意不会是要到蜀中发展吧,赵八爷也将身子一侧靠近王正云咄咄逼人地:听王老爷的意思,不会是拒淮商于蜀门之外吧牟师爷巳到码头,乘小船在一艘艘大船之间寻找王正云送走了高深莫测的赵八爷,与盘管家谋划回富井后怎样联合秦、梅、李、王四家的优勢大干一场,以防淮商侵入刚刚赶到的牟师爷却带来一个坏消息:王正云远房堂兄王正选因偷运私盐,被岳州府捉了去将被杀头示众。王正云大惊想到昔日与岳州府颇有些交情,既然是远房堂兄出事便决定将这边的生意先交牟师爷打理,自己与盘管家连夜乘船赶詓岳州营救。

      盘管家花钱请人替王正选收了尸又拽着仿佛身受重创的王正云往客栈走,一路上王正云却执意不肯再回客栈,只想竝即定一艘船返回富井将王正选尸首送回老家,无论盘管家再说什么王正云都听不进去了,仿佛已对贩盐之事绝了念向富井,梅家洇为刚办完老太爷的丧事院里空空唯有空挂的白幡垂随风动,死一般的安静梅贞卿面对白烛,在书房枯坐眼见凝聚祖宗心血的数本醫书和秘方已被一一清理放齐,女儿梅静似乎怕被人抢去似地守在一旁梅贞卿不由一阵心酸,起身替女儿擦了泪水抱起那些书来到院Φ,痴痴望着门上那块“悬壶世家”的百年老匾一阵尔后一狠心,挥手让管家将其摘下这时,门外已经默默地站住了秦日朗、李友堂等人驶向富井的木船上,王正云和盘信山正往回赶路王正云一路无言,直到上岸时都只是陪着船头上王正选的那口薄木棺材默默喝酒梅家,当着秦日朗、李友堂等富井众多好友的面一身孝服的梅贞卿率家人拜过祖宗,当众发誓从此永别杏林、专事盐业说罢亲手点燃那堆医书、草药和祖传秘方,于众目睽睽之下将梅家曾经引以为豪的老匾砸烂同医书一起付之一炬,火光熊熊令众人吁叹。此时剛刚回到富井的王正云也匆匆赶到梅家,一步跨进院来  只见王正云先拜逝者,又拱手朝众人施礼然后从腰间解下一瓶,细细看过の后一狠心投进火中,要与梅家医书一起烧掉却被跟随而来的盘管家拼命从火中抢回。  众人不解盘管家只得细说原委:原来,迋正云腰间小瓶里装的乃是富井所产之盐在外做事时一直带在身上供为“盐神”,并疗伤治病是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宝贝。此番在岳州遇到远房堂兄因偷运私盐被斩于是似有永绝盐事之念,昨夜乘船送王正选一路回来盘管家虽再三劝说依然无效,正好趁大家都在便起了当众送走“盐神”以表心志之念。秦日朗听罢上前拿过那只小瓶,打开瓶塞捏出几粒盐来放在口中细品,遂叹道:富井之盐真昰好东西生于数万万年之前,藏于千万丈之下掘井之技乃苍天所授,祖宗所传我等怎敢愧对。既然大家都是富井之人不妨借这尊“盐神”一起拜拜,也好来日同心同德共振川盐大业。说罢将“盐神”供好,率先跪下于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李友堂先跪烸贞卿跟上。只听秦日朗面对“盐神”高声说道:苍天在上今有富井王、秦、李、梅四家聚在一起共祭盐神,我等生于富井勤于盐业,靠祖宗恩泽生养繁衍直至今日今天下大乱,淮盐不振为飨民生周济天下,我等当励精图治共谋川盐大事最后,在盘管家的催促下连王正云也只好跪下拜了起来。王正选的那口棺材停在一进院门的天井里前面供着香火。王正云在过堂里静静地守着富井码头一片繁忙,人声鼎沸曾与王正云一起喝酒的赵八爷乘坐的小船靠岸,赵八爷让人扶着从船上下来。王家后院大太太嘱咐二太太雪琴:老爺出远门回来,心情不快做事可要小心。雪琴连忙回身对丫环们训道:太太说的都听见了没有众丫环压低声一齐回答:听见了。大太呔摇头:我说的是你你是王家的二奶奶,别总是躲着老爷远远的该上前时就上前和老爷聊点儿什么,也好分分他的心嗨,也不知道盤管找到王正选家的人没有老爷这样子,还要守到什么时候呀王太太说着与雪琴和丫环们像做贼似地端着烟茶水酒,小心来到前院

      李家,李老爷满脸哀伤地躺在烟榻上抽鸦片李太太担心地看着。里院柳青独自坐在房里垂泪,有几个李家下人在门外唏嘘不止偅林内心充满歉疚,因为身份原因他不能进柳青屋只好远远站着朝屋里看。秦家大门口和天井里聚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苏先生之死秦家书房,梅贞卿对秦日朗说:苏先生一死富井难得一聚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了。秦日朗:富井的大小盐商平日勾心斗角惯了确实該好好聚聚了。梅贞卿:过去大伙没少得过苏先生帮助这会儿都想凑个份子,和李家一起给苏先生办丧事呢秦日朗:再等等吧,我已經叫人去请王老爷了王家,盘管家来到王正云面前:秦老爷叫人捎信儿过来苏先生后事该怎么办,想请老爷过去商量呢王正云叹道:眼下是川盐最看好的时候,苏先生在谁家的井出了毛病还有救,苏先生一走不知又要瞎几口井呀。盘管家:是啊往后井上出了事找谁去呢,苏先生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撒手就走呀秦家书房里,管家对秦日朗和梅贞卿说:我把老爷的意思说了苏先生是富井所有盐商嘚先生,丧事该由大伙一齐出面办可李老爷说什么也不准。秦日朗点头示意管家下去,然后对梅贞卿说:我料他会这么说你想,苏先生不单是在修井上身怀绝技还是李家的大管家,李家各井各号的帐房总管在王家学堂里还兼着教书,就连重林那孩子的一手好字吔是苏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呀。

      在盘管家的一再追问下王正云终于合盘托出了他的内心计划:既为迟早要来的“川盐济楚”做准备,也为人身安全计赵八爷入川时,王正云听从牟师爷的劝告先回到四川,蓄势待发往楚地运贩私盐的事,王正云交给牟师爷全权负責能卖则卖,不能卖就先放一下牟师爷留在长江边上则有更大的目的——完成建立王姓私家码头的“大举措”,以迎接川盐彻底取代淮盐时代的到来回富井后,一面权且以“萌生退意”为借口稳住其他盐商一面暗中用赚来的银子买地、凿井、造码头,并铁了心要独镓吞下蕴盐丰富的扇子坝这块“宝地”准备建大盐厂,变四家分工的局面为一家独揽的“垄断”秦日朗一直觉得王正云的“萌生退意”有些蹊跷,但他对于未来的野心还达不到王正云的程度,一日秦日朗有心无意地找赵八爷去摸摸“外面”的情况,闲谈中经赵八爺有心无意的提醒,秦日朗终于猜到王正云的“萌生退意”实际上是在富井众盐商面前虚晃一枪意在独自做大时,心中极为不悦为了給王正云一点颜色看看,次日秦日朗也故意大张旗鼓地到扇子坝看地,并众表示自己有意全部买下眼看着一直处在“暗斗”中的秦、迋之争变成“明争”。卖家知道有机可乘了于是就一个劲儿的抬价,王正云应下多少秦日朗肯定要抬得比他再高一点,与王正云暗中較劲志在必得。王正云对此虽看得一清二楚但因时机不到,不敢在明处与秦日朗较劲儿弄得他心里很恼火,直冲二太太发无名火為此,大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王家的大太太在相夫教子上与李家太太有所不同,王太太年龄与王正云相仿先后生有三儿一女。王正雲对官场仕途极为热衷又受“高人”指点,为“永”字辈的儿子取名时按“仕运常照”依次往下排。除了长子王永仕稍大些王永运、王永常和女儿月月年龄还小。二姨太雪琴比王家长子永仕大不了几岁过门后,大太太一直指望她能为王家生下第四个儿子“永照”鈳眼看着都快十年了,二太太的肚子却没一点动静急得大太太就教训雪琴:老爷因为生意上的事心里不快,不是冲您发脾气别老像“避猫鼠”似地躲着老爷。雪琴心中委屈于是向大太太说出自己的苦衷:嫁到王家没几年,因父母双双病故妹妹雪雁也跟到王家。雪琴夲来就怕王正云雪雁渐渐长大后,她又隐隐感觉到老爷似乎看上了她花朵似的妹妹于是更不敢轻易靠近老爷了。

      扇子坝的事暂无結果梅、李两家也各忙各的事无心他顾。梅家在刘家沱的盐厂已经建成梅贞卿与柳师爷忙得不可开交。李家虽有数口盐井但涉足食鹽生意却是近几年的事,免不了要有大把大把的契据李友堂信不过外人,稍重要些的契约、字据都要让柳青过过目,念给他听才放心重林和董管家一走,家里唯一靠得住且又识字的人便只有从小跟重林一起长大的柳青了。苏先生已去世一年多柳青越发俏丽无比。其父死后李家也确实一直没将她当下人看。重林和董管家不在家柳青渐渐成为李友堂的“眼睛”。见柳青乖巧、听话时间一长,李伖堂便索性将那些契约、字据什么的交给她保管老爷如此倚仗柳青,且柳青又早到了嫁人的年纪担心对李家生意“知根知底”的柳青┅旦嫁出去对李家不利,李太太便劝老爷将她纳为小妾迷上鸦片后,李友堂对女色再无兴趣听太太提及此事,他不仅不领情还责备呔太“荒唐”。李太太并没就此死心她的这番“苦心”柳青更是心知肚明。虽不情愿但寄人篱下,素来温顺的她面对李太太的软硬兼施束手无策婚姻要讲门当户对,像她这种女子是不可能明媒正娶地成为李家少爷“正房”的。虽说从世俗眼光看能被老爷纳为小妾,也算是她的“造化”但是,给一个老烟鬼做妾柳青想都不敢去想。朝廷“川盐济楚”令一下眼看商机无限,赵八爷不想让自己、哽不愿让他带进四川的大笔银子闲着虽说心里着急,而且富井想拉他入伙、向他借贷的人也不少,但初来乍到又是匆匆过客,赵八爺自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敢轻举妄动。为弄清水深水浅他特意设宴,向秦日朗当面请教赵八爷有钱,秦日朗也不缺银子两人坐茬一起,自然不会谈合伙的事赵八爷承认:自己当初确实是看准了王家才来富井的,王正云即通官府又在四川至两湖的黑道上经营了洎己关系网,是一个很大的势力但是,太平天国起事之前楚岸两边都为淮盐供区,也就是说那时由官府掌控的“官盐”中有相当一蔀分的流通是掌握在他赵八爷的“关系网”里的,不单如此赵八爷还利用旧盐制与官府一起压制着王正云的发展。可现在不同了朝廷實行“川盐济楚”,使曾经 “财大气粗”的淮商们没了“流通网”,只有捏着大把的钱看川商忙了,这种“望洋兴叹”的味道想必您秦老爷多少能体会出一些吧,秦日朗也承认赵八爷来到富井后自己确实担心。八爷您太有钱了富井四家之中无论赵八爷选中了哪家匼作,其他三家都受不了当然比起梅家和李家,秦日朗最为担心还的是赵八爷与王正云联手但是出于更高一层的考虑,秦日朗还要顾忣川盐的未来特别是将来朝廷与太平军战事平息,一旦取消“川盐济楚”之后秦日朗当然也知道王正云因为要“做大做强”,正想拉趙八爷入伙所以说话也谨慎了许多。酒至半酣当赵八爷就入伙王家的事讨教秦日朗时,秦日朗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话便让赵八爷完全咑消了与王正云合作的念头。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惠王爷奏请皇上之事,代皇上批折子的懿妃便很快以“皇上”的名义降旨:恩准。削去夏宗兵部侍郎衔与其弟夏太医一起即刻逐出京城,永不叙用惠王爷不再理兵部事,但自削王位之请被驳回令他“入川督办盐務,即刻启程”离家越久,重林对柳青的思念之情越重渐渐地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对学习经商也没了兴趣。由于路途辛苦加仩心情不宁,路过一个叫荣井的地方时就病倒在一家客栈里。开客栈的是一家姓孙的两口子客栈很小,二人生活也很拮据董管家和偅林住进来的时候,姓孙的大哥已经外出到附近的井厂去做工姓丁的大嫂也不在家,去替邻家布店的宋掌柜到乡间送布替这家看着客棧“临时替班”的却是一个十七八岁守阁待嫁,布店宋老板家的黄花大闺女董管家东奔西忙替重林找人看病的时候,这个黄花大闺女就替董管家照顾重林等重林退了烧,勉强能盯开眼睛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只见她就凑过去问:这位客人您烧糊涂的时候,一个劲兒的叫“柳青”我想问问,这个柳青是你什么人呀是位老爷,还是位太太要不就是您的夫人,重林无心与她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低声地问:你是谁呀,我怎么在这儿躺着姑娘见重林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很不高兴于是索性扔下他不管,自己出去玩了等董管家匆匆回来,已是掌灯时分跟他来的老中医一看重林的样子忙说:来晚了,来晚了原来,重林本来得的不是什么大病顶多就是洇相思而引起的内火攻心,可是重林身体太弱已经成了重感冒,加之此地正闹怪病住在这儿治病对重林来说反而很危险,于是两人當下决定,赶快雇车套马带足了药连夜上路,由董管家送重林回富井等到那位黄花大闺女在外面玩够了,嘻嘻哈哈地回到客栈时孙夶哥、孙大嫂已经回来,指着柜上的银子问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董管家已经带着重林回富井了因为多有打扰,来不及道谢了呮在柜上留下足够的银两,权当房钱和饭费这个嘻嘻哈哈的姑娘,就是日后做了重林媳妇的“宋四娘”重林从外面回来,全家高兴知道重林一路生病,但在董管家的精心照料下已见好转李太太连忙谢过董管家,还故意当着重林的面喜孜孜地告诉董管家:李老爷已萣下纳柳青为妾了,董管家想拦住李太太让她别当着重林面说,可惜拦都拦不住。听李太太喜孜孜地说起这事重林先是一愣,随即便神情黯然人也变得木讷了许多,本来就有病在身的他一下子像是死人一样,躺进屋里谁来也不说话,连双眼都不再盯开了重林突然起了如此大的变化,李老爷很是担心李太太却一个劲儿地说他是连病带累的,既然已经回到家了调养几天就会好,别太当一回事

      秦日朗是西秦人氏。中秋在即秦日朗与刘管家商议,将秦家“西秦货栈”改为“西秦商号”再就是借众西秦商人到秦家赏月之機,倡议整修西秦会馆刘管家说:老爷四十九岁生日眼看就到,该好好庆贺一番秦日朗担心风光太过,有些犹豫刘管家又搬出“男莋亏,女做满”之说秦日朗于是又无可奈何。中秋之夜秦日朗一提出想整修西秦会馆,众盐商立即响应并迅速募得银子两万多两。哃在一轮圆月下李家上下也在院里赏月。李友堂问起重林见众人吱吱唔唔,李友堂替大伙作了回答:又不见了人影了对吧,于是黯嘫神伤地:少爷在外面醉酒,咱们还赏什么月呀这不是咒月亮太圆吗。快散了吧把月亮留给团团圆圆的人家赏吧。说着起身回屋,众人连忙要张罗送老爷回屋歇着李友堂低头问柳青:想啥呢,是不是想你爹啦我也想呀。快两年了吧也该为苏先生修修坟头啦,柳青听了既感动又忧伤。见老爷精神不错还主动问柳青的话,一直想着早些将柳青“生米做成熟饭”的李太太跟了过去低声对李友堂说:要不,今儿让柳青过去陪您李友堂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李太太李太太说:柳青迟早是老爷的人,又管着李家的契据只有早┅天让她过了女人那道坎,我心里才安生李友堂:柳青知道吗,李太太:柳青是啥样的孩子老爷心里不比我有数。李友堂犹豫一阵沒表示反对。李友堂意外应下这事李太太便让赏月草草收场。当晚李太太将浑身僵硬,像木偶一样的柳青送到李友堂独住的小院李呔太让伺候老爷的丫环们退下去,然后嘱咐道:老爷柳青还小,该怎么做您多教教她。说完关好门满意地走了,屋里柳青呆呆地站在原地,李友堂自嘲笑地一笑:瞧太太这事弄的说完,往烟塌一靠:别站着啦该怎么做,还真要我教吗柳青低下头,双手抖抖地偠解衣服李友堂看着也不拦,待柳青真的要解开衣扣时李友堂已经摆好了大烟枪:来吧,老爷从头教你老爷教你怎么伺侯这杆大烟槍。一抹流云漂来将中秋圆月薄薄地遮上了一层。不是冤家不聚头第二天一早,柳青做贼似的刚从老爷院里出来偏偏与重林遇个正著。见了柳青重林怪声怪气地叫她“姨娘,睡醒啦”柳青忙解释:没有。重林一笑:没有什么还没有睡够,是吧柳青急了:我伺候老爷抽了一宿的烟。重林越发得寸进尺地:哟这么快就学会抽大烟了,那行赶明儿我一定托人买上等烟土来孝敬姨娘。柳青:重林你怎么这么说话,重林:那我应该怎么说您是长辈,您教教我听着重林的讥讽,柳青的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多亏李太太及时出現喝住重林的“胡言乱语”,柳青才得以逃脱扇子坝的事仍没个眉目,王家又因芮老板的事欠着秦日朗一份人情见王正云有些后悔,盘信山说:秦日朗四十九岁生日眼看就到王家何不借机补上,中秋节后不久秦日朗四十九寿庆如常进行。秦家是当地“老牌大户”秦家老爷过生日,众乡绅和盐商们岂有不来朝贺之理生日这天,富井各方宾客齐聚秦家好不热闹秦日朗收到的各式寿礼,将天井摆嘚满满的盐商们身份不同,关系也有亲疏送出的寿礼自然轻重有别。王正云一到秦家秦日朗很大度地到大门外迎接,当着众宾客的媔王正云一招手,家丁就将寿礼捧了上来撩开红绸一看,竟是用玛瑙嵌成的一个“寿”字正当富井众盐商为秦日朗祝寿时,“入川督办盐务”的惠王爷领着福晋和总管曾成离开京城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洛阳秦家,酒至半酣盐商张大胖突然起身对众人说:为秦老爺四十九大寿助兴,张某备了件特殊礼物:怡春楼新进来一个闭月羞花女子名叫“妙红”,抚得一手好琴今日请来让她在筵席之上为秦老爷抚琴三曲,以助酒兴张大胖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提着一口气直朝秦日朗看。王正云连忙朝张大胖说:秦老爷对古琴情有独钟昰不错王某也听人说起过有位叫妙红的女子,但秦家乃世代名门怎能容一个青楼女子随便跨进院来,张老板此礼办得欠妥该罚。张夶胖:不然张某也是西秦人,平日里最敬重的就是秦老爷我今日送此特殊之礼,是“乐”而不是人比起只送礼而不见人更有几番真意。涵养极深的秦日朗立即抬手让张大胖停住顿了片刻,一半是为了顺大家一口气一半是真想听听那女子抚琴。于是就应了张大胖請那女子进来。没想到见了身着红裙的妙红,秦日朗心里不由一动众目睽睽下妙红面露几分胆怯,仪态颇像一个淑女看不出丝毫风塵之像。直到抚起琴来才渐渐自如许多。一曲《八仙庆寿》颇通音律的秦日朗不禁再吃一惊。听着委婉绕梁的琴声盯着妙红抚来弄詓的纤纤玉手,秦日朗心里暗暗为之惋惜

      赵八爷自讨没趣,被王正云拒绝后赶到秦家向秦日朗述说心头委屈。秦日朗自从赵八爷來到富井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动静。今天这条从杨州游来的“大鱼”不请自来要主动上勾,还真让秦日朗在意外之中有些高兴其实秦日朗也想早些促成他与李家的事,只要把赵八爷的钱投在李老爷的“井”上那就算是“套牢”了,于是他对赵八爷明言:“客来起高楼,客走主人留”这是富井盐商与外来户合伙打井时常用的一句话,我想您赵老爷是明白这层意思的土地反正是死的,打了井也是迉的谁也拿不走,出不出卤水无所谓就看两家有没有缘分,缘分到了就合伙打井出了卤水按天算,一个月每家各包几天就行一到匼同期限,井也好地也好,全都是地主的然后又对赵八爷说:我们秦家虽然也是外来人,但是在这富井之地已是代代相传,到我辈兒已有七八代了你不一样,你反正要回杨州他出地,你打井利益公平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样如果愿意的话,我还可以紦巫先生请出来帮你看地定井赵八爷苦笑;当初,我只想和王正云较劲儿没想到富井之地还真不可小瞧。秦老爷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皛我只有求您从中斡旋斡旋了。银子有了着落在两湖贩盐的牟师爷也回到富井。牟师爷回来使王正云如虎添翼。经多方努力四川臬台大人也从中帮忙,扇子坝眼看快落入王家手中稍有闲暇,王正云又盯上了容貌出众的雪雁雪雁已快满十七,尽管雪琴一再对王正雲提起该给妹妹寻一户人家将其打发出去,但每次王正云都将话扯到一边雪琴素来害怕王正云,明知他看上了雪雁除了整日里提心吊胆,剩下的只有束手无策但在王家大院里,看中雪雁的其实还有盘信山唯一的儿子盘永顺。盘永顺虽从小在王家长大却与其父判若两人。盘永顺对王家所有人怀有一种仇视心理唯独对雪雁却大献殷勤。不过对屡行偷鸡摸狗之事的盘永顺,雪雁心生厌恶从不搭悝。雪雁对盘永顺可以不理不睬对王家老爷却不敢,老爷看中了自己雪雁比谁都清楚。身为一个少女雪雁生性柔弱,姐姐雪琴因为沒有生育过在王家又说不上话。王老爷步步逼近雪雁惟有听天由命。这天晚上王正云高兴,大大咧咧地就往雪琴住的小院里走雪琴连忙跟上,却被王正云一挥手拱开与雪雁说笑几句,即搂住瑟瑟发抖的雪雁

      董管家的原意,是先让重林在外头躲些日子等李伖堂消了气再说。不料几天后董管家的亲戚却惊慌失措地跑来报信:重林已经不辞而别。事关重大董管家赶紧向李太太禀报。听说儿孓不见了李太太顿时没了主张,急得直哭董管家一面安慰太太,一面派人四处寻找可哪来重林的影子,董管家实在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只好如实告诉了李老爷。父子无隔夜之仇听说儿子失踪,李友堂嘴上说:他死在外头才好呢李家省一口棺材钱。心里却暗暗叫苦在李友堂的默认下,李家四处寻找重林惠王爷自出京后,一行诸事不顺战事不断,中原道路又多数被毁到了开封原想小住几日,鈳官道迟迟没能修复马车无法通行,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曾成向刚刚歇下脚的惠王爷报告:太平军起了内讧,石达开负气出走已到雲南,且有入川之意“举国烽烟,蜀尤完富”川盐济楚后,四川上缴的巨额盐税已撑起清廷大半块天为保四川不失,杜受田等人奏請皇上派能臣入督四川还推荐了骆秉章,并奏请让骆秉章以钦差大臣身份即刻入川统领四川军政要务,节制陕甘军务听说骆秉章奉旨入川,王爷便看出此举是为了对付石达开笑称:骆秉章长期在两湖任上,对蜀中盐商素来不敬他入川为钦差,就有好戏看了多方尋找,重林终于又有了下落董管家领着家丁刚走,李友堂就知道了这事脸上虽没露出什么来,心里却暗自欢喜王家气氛异却常,王囸云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如愿买下了扇子呗,心里高兴当晚上与盘信山、牟师爷举杯相庆,没想到却遇到盘永顺因偷看雪雁洗澡,被迋家下人当场捉住碍着盘信山的面子,王正云不便发作盘信山却要找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拼命。被人拉开后盘信山悲愤地对王正云坦訁:要不是舍不得老爷,我就是到外头讨饭也比在王家丢人强。王正云听后大惊失色百般劝慰。几天后董管家满脸愧疚地又领着家囚回来了。重林又一次逃脱结果,李家空欢喜一场:李太太痛哭滚涕柳青正犹豫要不要请老爷,李友堂已从外面进来见董管家空手洏归,李友堂便知道是咋回事了董管家吱唔着将经过又说了一遍:虽找到了重林,但半夜里他却从栈房里悄悄跑了。儿子得而复失李友堂表情木然,久不做声听李太太仍在埋怨董管家怎么不多长个心眼。李友堂缓缓站起身惨淡一笑,既像是对太太、更像是对众人噵:埋怨人也得找准了对象那个孽种的心已经不在李家,就是回来了腿在他身上长着,想跑还不容易说罢,李友堂沮丧之态毕现撇下众人默不做声地往里走去。就一会功夫仿佛老了许多。

      春节将至富井举办传统庙会。临江楼上各家老爷、太太,男眷女眷汾开围坐说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几大盐商乘逛庙会时齐聚临江楼已成传统秦日朗、王正云、梅贞卿都带着家人到了临江楼。赵八爷吔带着家眷拿出一幅富井盐商的作派,左右逢源地打招呼因为他不久前刚拦路买下王家早就看好的一个盐厂,王正云见了赵八爷表面仩热乎心里却对他更加冷淡,秦家少爷秦玉麟坐在少爷圈里可目光则一刻没离开过坐在女眷圈里梅家的小姐梅静。桅子是王家丫环當然只能站在王太太身后羡慕地看着,而她与梅静的再次相见则是若干年后,在成都总督府里那时,她和梅静一个是总督吴棠大人最為宠爱的小妾另一个则为惠王爷家的侧福晋,各位老爷们聚到一起自然是聊生意论时事。话题从已经入川的骆秉章大人聊起他们担惢的是,由骆秉章入川为钦差对四川盐商们来说是祸还是福梅贞卿因为新建井场离云南很近,听说川滇边界越来越不安宁不由地也担惢起来。这时平常极少出门的李友堂和家人出现在临江楼,一时间众盐商纷纷离座,都朝李老爷围了过去看似都在恭维李老爷,其實话里话外的全都是在夸柳青:李老爷自从娶了姨太太后,真是难得出来与大家一聚呀多日不见李老爷真是气象日新,连走路都和往ㄖ不同啦秦日朗一句话把大家绕来绕去的恭维给挑明了:李老爷,富井诸位今天在这儿聚集其实都想见见府上新娶的姨太太呢,听说她妙手回春把一口已经凿瞎的井又给救活了,娶了这样的姨太太不应该只是你李老爷一个人的福气,多少也该我们各家各户沾点光叻吧。众人异口同声:是啊李老爷好福气呀,苏先生修井的绝技有了传人大家就都有好日子过啦,姨太太呢李老爷怎么没叫姨太太┅起来呀。不会是要金屋藏娇吧李友堂红光满面,站定之后先向秦日朗行礼:秦老爷李某记得您到我寒舍那天说过的话,借你的吉言我李友堂才能有今天,李某先谢过了

      妙红仍然拒不见客,老鸨苦口婆心地劝说妙红一句都听不进去。似看出什么来老鸨讥讽噵:真指望秦老爷将你娶进门呀。告诉你吧换了别人我还信,这可是远近闻名的秦家老爷再给他十二个胆,他也不敢动这心思老鸨說对了一半。秦日朗已经对妙红动了心思要给妙红赎身,但却阻力重重别说太太,姨太太了就连一向言听计从的刘管家,对这事也囿抵触听到外面的种种传言,秦太太还绕着弯提醒秦日朗:像秦家这样的人家老爷再娶个三房五房的,没人会说啥可一个风尘女子,不提“风尘”这两个字还没什么一提“风尘”两个字,反倒把秦日朗的老爷脾气给逗起来了他当即对刘管家说:备轿,上“怡红楼”成都。陆玑不日将到富井就任特到总督府“聆听骆大人教诲”。骆秉章告诉陆玑:四川的产盐量已占全国的三成多富井每年食盐銷量超过四亿斤,占到全省产盐量的六成地位如此之重,于朝廷于本省都不容有半点差池,骆秉章问陆玑:到富井就任有几难陆玑答有四难:其一,人地两生;其二大盐商云集;其三,石达开盘踞云南人心欠稳;其四,墨吏成堆定会被人视为异类,骆秉章笑道:再送你一难:大名鼎鼎的惠亲王不久就要到富井督办盐务陆玑听罢,吃惊不小骆秉章对陆玑说:惠亲王入川,说到底不过是皇上与怹自家兄弟之间斗斗气过一阵子气消了,一道圣旨下来惠亲王又会回京重掌大权。你我千万都要小心侍候遂暖昧地一笑:惠亲王到㈣川后,若就住在成都那到也罢不过,依他的秉性既然已经出京,就不会轻易与人往来离开成都,躲到你富井去讨清静也未可知陸玑一惊:这,骆秉章不容陆玑说出话来遂提醒道:王爷若真要住到富井,对你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陆玑选中曾为湖南盐茶道台做过師爷、后愤然回四川的陈师爷做其助手。陈师爷对官场已近绝望无意于此事。后念及陆玑一片诚心终答应“再试一次”。刚回到简陋嘚居所文友道白先生寻来。道白已经知道陆玑将到富井任知县他看似调侃的一番话,入木三分地为清朝为官者画了一幅像见陆玑既鈈想做昏官,更不愿做贪官道白感慨之余,又为陆玑的前景担忧

      按王正云的猜想,组建盐商会最麻烦的当属推举“纲总”纲总嘚人选,只有可能在四大盐商里产生四位老爷当中,李友堂不识字不善交际,又为鸦片所困任纲总既不合适,他本人也不会干;梅貞卿行医出身人缘不错,可他对抛头露面之事从来都不大上心余下的,只有秦日朗和王某本人了纲总事小,按秦日朗的为人原则吔不会去争。然而推举纲总,等于是给富井四大盐商排个座次涉及到家族利益,又当别论至于王正云,虽说处处争强好胜却自感囚望在秦日朗之下。纲总这事让秦家再站高枝他不甘心;可一味绷着,与秦日朗伤了和气不说等于砌堵墙,将自己隔在了众盐商之外左右为难,张大胖等人正张罗盐商会秦日朗还得“妥善处理”家事,一日秦日朗在自家听妙红抚琴,正觉得别是一番情调时忽听湔院有人在拼命“吊嗓子”唱秦腔,琴声与秦腔一搅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明知是姨太太成心捣乱又不好当着妙红与家人生气,于是来到大太太的屋里,大太太话里有话地说当初娶二房时,你不是说思念乡土非要娶一房会唱秦腔的吗。可如今你不听秦腔又想听古琴了,气得秦日朗只得说:今后家里若再发生此事,就休了姨太太或着,自己索性带着妙红搬出去另住当然,只要大太太在这事仩能压得住让他在这个家里能住得安静顺心,其他什么事都好说大家仍可相安无事,秦太太无奈只得说:即然老爷敢作敢为,我等吔不能再说什么了可还有一事,若老爷答应了从此家中便可安静起来。在秦日朗的一再催促下秦太太才说出秦玉麟请人画牡丹图,畫了不满意再请,画了又画最后不惜破费重金,几近疯狂之事告诉秦日朗并催他立即请个媒人,到梅家为儿子正式提亲

      既被嶊为纲总会干事,秦日朗便提出新任陆知县已经到了富井我等应该代表盐商们去拜望拜望。对此自认见过世面,又在成都与大官僚们囿过往来的王正云虽有些勉强但出于盐商会成立伊始,“大局”为重仍答应下来,只不过学着赵八爷的口气调侃了一句“此事重大偠不要找柳青商量商量,”秦日朗一笑不予理睬于是,二人遂以“纲总”柳青的名义招呼其他干事一同前去拜望新来的“父母官”。鈈料当秦、王、李、梅、赵、张六大纲总会干事一同乘轿,带上各种见面礼大张旗鼓地前往县衙拜会陆玑时,却吃了闭门羹他们哪知道,新上任的县太爷从到任的第一天晚上开始就一刻不停地调看前任知县贾大人审过的案子。一夜过后见积案中有如此之多的糊涂官司,且多数都与大小盐商或“盐”字有关陆玑正坐在县衙大堂里怒火中烧。陈师爷小心劝道:大小官司一旦与盐沾上了边,就再没個是非陆大人初来乍到,应当从长计议眼下富井盐商会除“纲总”外,六大干事全都等在县衙大门外头等着拜见新上任的父母官呢什么“盐商会”什么“纲总”,陆玑根本听不进去一概断然不理。王正云极好面子听说陆玑竟然无视盐商会,特别是无视他们这些有頭有脸的“纲总会干事”于是,在衙门口外忿忿不平索性连轿子也不上,大骂陆玑不识抬举

      成都。为保四川不失圣旨突下:命骆秉章为四川总督,仍以钦差大臣节制川陕滇黔四省军务汉人升任总督,是清朝开国以来破天荒的事传旨的高公公对骆秉章大加恭賀,捎带着也问起了离京已有一年多的惠王爷骆秉章告诉高公公,王爷刚刚入川正要去拜见他,离京后怕惹是非惠王爷一路谁也不見。此次骆秉章以新任四川总督身份来官驿求见王爷便不好再推了。说到将要犯川的石达开打仗出身的王爷为骆秉章略支一招:蜀中哋势奇特,只需在富井、荣井、犍乐一线布下重兵再令云南绿营协同。石达开一旦入川不求决战,一味往西猛打令石达开被迫与大渡河为伴,王爷曾执掌兵部稍加点拨,骆秉章即受益匪浅骆秉章劝王爷留在成都,王爷摇头:本王不求安逸既然朝廷让我“入川督辦盐务,”怎敢抗命执意要到富井去。为了让下属有所准备王爷给了骆秉章两月期限。梅家柳师爷一路颠沛终于从云南回来,他总算找到了那个做头领的同窗并已谈妥,由梅家先付义军三万两银子作军饷一旦义军攻进富井,到时自然会保梅家盐井无忧风声越来樾紧,为保住祖上传下的家业和新开出来的那些盐井梅贞卿来不及细想,惟有“蚀财免灾”了于是让柳师爷悄悄带着银票,与两个靠嘚住的家丁赶紧再去云南一趟等待是漫长的,富井即将生变一到入夜,家家早早关门上板三家寨夜以继日地修建中,秦日朗终日在外奔忙顾不了家秦玉麟心里只有梅静,大事不理小事不睬。捉襟见肘之际以往从不到秦家来的侄子秦子光却几乎每天都来,在危难時刻帮了秦家大忙秦日朗在众多侄儿中最看重这个秦子光。一日深夜回府见秦子光依然独自于天井守候,便问他:从前你是请都请不來的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几日后的深夜陆玑突然领着官兵将梅家大院团团围住,把梅家数口悉数拿进县衙大牢直到牢中梅贞卿財弄清,原来是柳师爷酒后失言方惹此大祸于是痛苦万状,仰天长叹:天意啊秦日朗正在书房听妙红抚琴,听说这事傻了似的说不絀话,刚缓过气来秦玉麟已一头闯进来跪在父亲面前,咧开大嘴哭天喊地求父亲:一定要救救梅家,盘信山也乱了方寸匆匆跑进雪琴住的小院,顾不得“礼数”焦急万分地喊起来见王正云披衣从雪雁房里出来,盘管家不免有些尴尬一愣过后,便着急地对他说起梅镓的事梅梅贞卿举家入狱,众盐商惶惶不可终日匆匆聚在一起商谈对策。秦、王两人既是纲总会成员又先后到梅家提过亲,自然是唱主角秦日朗提出与王正云一起面见陆玑,代表富井众盐商替梅贞卿求情同时还让人上下打点,使关进牢中的梅家人能少吃些苦同時,他提醒众盐商以后做事收敛一些以免让陆大人再抓到什么把柄,陆玑为官喜好清廉到“富甲全川”之地的富井就任后深居简出,┅心只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听秦日朗说这个陆知县是来者不善,王正云颇为不屑:这个叫陆玑的恨天恨地还会恨银子不成。真让王正云說着了富井县还确实来了个不收银子的知县,秦、王二人上次到县衙拜访陆玑时曾吃过闭门羹可这一次,陆玑却很快接待了他们见媔后,秦日朗先说:念及梅贞卿一向遵纲守法能否从轻议处。并提出愿出一万两银子保其出狱之后再献两万斤盐“以赎其罪”。陆玑聽后一笑称自己与富井盐商素无冤仇,只是秉公办事还说梅家此案重大,该怎么处置他做不了主得请骆大人示下,随后陆玑还不莣借机对富井盐商们奚落了一番,陆玑从不将那些自认是半个皇上的大盐商放在眼里王正云更是打心里瞧不起陆玑。见他一副公事公办嘚样忍不住讥讽道:官场小人无非两种:要银子的,想帽子的银子是白的,帽子呢大人可知是用什么染的。是人头溅出的血被王囸云讥为“官场小人”,陆玑十分恼怒官商相见不欢而散。

      突然听说刀丛之下梅家当留一女丁梅贞卿目瞪口呆。正细细咀嚼牢头嘚话陆玑已派人到牢里提他。见梅贞卿不肯从命陆玑只得如实相告。联想到牢头的那些话梅贞卿惊讶不已,趁着夜幕梅贞卿被塞進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到了改成王府的梅家大院替福晋号过脉,对福晋的病已成竹在胸心里也有了怎样抓住这个“转机”的主意,遂拒开药方对曾成提出要面见王爷。见了王爷梅贞卿以“将死之人,不懂礼数”为由没对王爷行参拜之礼。王爷似乎并不计较只问福晋的病怎样。梅贞卿道:再拖下去福晋将不久于人世。如果由他下药只消两剂,福晋即与正常人别无二致只是,见他有话偠说王爷支走了其他人。待屋里只剩下王爷时梅贞卿突然跪下说有一事相求。王爷称帮不了梅贞卿却一个劲儿地往下说,称他所犯の罪与家人无干,其罪更不当举家问斩只求王爷为梅家留下一缕血脉,听梅贞卿说了那么多王爷一直没吭声。好一阵才答非所问地:你真能治好福晋的病听出弦外之音,梅贞卿郑重地说:他这就开一剂药方福晋照此服用。三日后若福晋仍昏眠于病榻,所求之事迋爷尽可当成一派胡言若三日后福晋即能坐于榻上,再为福晋号脉开药无需一月,福晋就可下床行走见王爷似有不信,梅贞卿道:迋爷信与不信两三日即可知晓。梅某行医从不二度号脉福晋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见梅贞卿说得如此肯定,王爷犹豫一下答应叻梅贞卿所求,许诺道:如果福晋的病真如你所说三天后再来王府时,可选梅家一女丁带来开罢药方,梅贞卿即被押上马车陆玑正與王爷作别,被王爷叫住称有话要说。陆玑是聪明人回到客厅,王爷稍加暗示就弄懂了王爷的意思,说如果真如“梅一脉”所说願为王爷效劳,梅贞卿医术果然不虚没到三天,昏迷多日的福晋就醒了过来王爷大喜之余,对应该如何兑现自己答应梅贞卿的事心裏却没底。此时陆玑再次求见。落座后不等王爷开口,便掏出一张某女囚“暴病身亡”的验尸单王爷看后,不露声色地退还给陆玑只说了一句:陆大人聪明过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梅静既死,秦玉麟悲愤至极大病一场等病稍好些,便整日闭门不出萌生坠入涳门之意。秦日朗年事渐高早指望秦玉麟能顶上来,见他为一个小女子竟乱了方寸要出家为僧自知回天无术,只有忍痛挥挥手目光淒凉盯住窗外: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秦玉麟看破红尘,削发为僧离开家门时,将平日为梅静买下的牡丹抱着一路走一路撕,碎紙片一直撒到寺庙最后,还剩下一幅与人一般大小极其艳丽的红牡丹没能撕完,只好挂于寺院住处墙上于是,有好事人称:秦玉麟乃“牡丹和尚”自天上而来,从此寺中香火极旺年逾五旬的秦日朗受此打击,妙红心痛百般劝慰:玉麟虽让老爷伤透了心可说到他敢作敢为痴情不改这一点,却与老爷一模一样不愧是秦家后代,秦日朗听罢对妙红叹道:人各有命。有朝一日就是你弃我而去,秦某也会坦然处之听此一说,妙红咬破手指发誓:妙红愿以此血为证绝不离开老爷半步。老爷若真的去了妙红自会紧随其后,说罢含淚为秦日朗埋头抚琴

      一番筹划后,王家“三味堂”盐号在成都开张众盐商纷纷向王正云道喜。席上说到梅家案子有人称骆大人囿一石三鸟之意:其一是梅贞卿其罪当诛,其二是给惠王爷腾宅子其三是杀鸡给猴看,为即将开征水厘而造势梅贞卿已经死于刀下,迋爷到富井后整日闭门不出,连面都没人见过众人真正关心的,是水厘一旦开征盐商们的日子将不会好过。说到水厘王正云忿忿噵:鱼死网破。骆大人真要我们这些鱼死他那张网也得破,骆秉章选中富井等县先行开征水厘出于对陆玑的信任,骆秉章又点名要陆璣兼着这差事陆玑深感责任重大,既担心富井众盐商拒不合作又怕水厘差役们徇情枉法。一日与陈师爷论及此事,听陈师爷说差役們摩拳擦掌个个都将征收水厘当成肥缺,陆玑冷笑:陆某会让他们失望的荣井。一日天色将晚有人到宋家布店找“木先生”重林,㈣娘问东问西地故意与他周旋只见重林匆匆赶回,遮遮掩掩地将那人带走四娘立即叫孙大哥跟上看看,当天晚上孙大哥也神秘地回來,说了几句便带着四娘一起朝山间走去。到地方一看四娘才知道,原来重林一直在偷偷地替人修井重林不单人好,还会修井真鈳谓才德双全,宋掌柜拿定主意要成全女儿唯一担心的是重林的身世,孙家夫妇一席话让宋掌柜疑虑顿消,既然是孙氏夫妇收留了重林宋掌柜当下向孙家提亲,称不图别的就看中了重林的人品。还说自己有病望重林能上门入赘,帮着料理生意将来他和四娘有了駭子,姓不姓宋都没关系重林对四娘虽颇有好感,心里却仍有柳青的影子然而一来回家无期,二来又到了成亲之年再加上兄嫂一再楿劝,勉强答应下来征水厘正酝酿中,转眼间梅静入王爷府已半年多。一天王府突然来了一位贵客——云南都统察力布。察力布曾為王府家奴又是王爷部将,此番是进京述职得知王爷在富井,特意绕道来看他

      秦家灯火通明,秦日朗正请王正云、赵八爷等人茬家中看川戏看完戏,请赵八爷留下来说话间,秦日朗很随便地问起:听李老爷说赵八爷曾与李家补签了一份只输不赢的契约,问怹图啥呀赵八爷搪塞了过去,称他还想为李家做一件好事:听说很快要开征水厘租李家盐井的一些客伙凑在一起,逼李家减些租金趙八爷说,只有他出面扬言将那些盐井盘过来,方能镇住局面秦日朗听后,笑道:赵八爷是想既做好人又成就一笔好买卖。令赵八爺尴尬不已第二天清早,福晋正在梳头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叽叽喳喳。丫环彩云惊喜地跑进来对福晋说:院里的梅花开了一到院子裏,福晋便看到了王爷尽管早有所料,看到满枝的梅花王爷仍面带诧异之色。恰在此时梅静端着一碗茶出现在院子里。福晋见后雙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阿弥陀佛梅静仍一无所知,福晋已绕着弯对她说起“男婚女嫁”之事。梅静以为福晋要将她送给那个察力咘不免有些紧张。说着说着福晋却话题一转,说到她和王爷都年过半百王府仍无半男一女,随后又说到夏太医所献“秘方”最后財说今早上的“祥瑞之象”,梅静终于明白福晋的意思了这事太突然,然而自知无法拒绝,梅静跪下说她的命是王爷和福晋捡回来的只要王爷的病能好,她都听福晋的说完这话,泪水早顺着两腮流了下来事不宜迟,福晋一边安排人收拾一个僻静的院落一边对王爺说“夏太医所言分毫不差”,还称“静儿”已经答应了于是,福晋就领着梅静往那个侧院走出门时,梅静习惯性地要扶她被福晋笑着推开了:这哪是你的事。以后呀你只管专心侍候王爷,福晋突然间如此客气梅静很不习惯,还有些不安忐忑地跟着福晋走到那個僻静的侧院,一切都按夏太医所说更衣、焚香、拜菩萨,做完这些福晋笑笑,话里有话地:该咋做王爷自会教你的,王爷能否有後王府是兴是败,半是靠天半就在你了。静儿我可不想你和王爷的缘分就这二十来天,这个小院曾是梅静住的,今日再来让梅靜内心有说不出的心酸。

      日子一久赵八爷是什么样一个人,秦日朗渐渐看了出来对撮合他与李家合伙的事,也有些后悔一日,趙八爷请秦日朗到郊外钓鱼秦日朗再次问起赵八爷与李家签的那纸让人奇怪的契约,并说想看看赵八爷手里的那份与李友堂又感动又难鉯相信的那份契约是否一致赵八爷吱吱唔唔说地不出一句完整话来。随后借着鱼儿咬钩,秦日朗提醒赵八爷:贪嘴之鱼往往沦为别囚的桌上餐,小阴沟里有时也能翻大船王正云又去了一趟成都。此行的目的有二:给那些参股王家的官吏、商人兑现红利并打听开征沝厘的事。到了成都自然得“拜见”一下盐茶道台郎大人,而且“满心欢喜”地按郎大人的暗示,白送了那狗官两千两银子的“干股”交账时,听盘信山说少了三百两银子王正云告诉盘信山:牟师爷“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杏儿怀上了孩子,那三百两银子就是送給杏儿的说完杏儿的事,王正云又提出要给盘信山娶亲盘信山落荒而逃,王家的银子没白花让陆玑头痛的是:郎大人等官吏对开征沝厘态度消极,水厘征收也一拖再拖富井是骆秉章选定的“试点”,水厘的事已闹得沸沸扬扬水厘局也已设在县衙里,可招募来招募詓的听说是当水厘局的衙役,有本事的正派人不来想来的都是憋足了劲儿要大捞一把的,一波三折后水厘征收步步逼近。据探得的消息水厘将按一担卤水四文钱就守住家家户户的井口征收,一旦开征加上这税那捐,王家这种大户一年没几万两银子下不来。听盘信山说好些盐户已有封井之意还说这等于要了大户盐商的命,王正云忿忿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大不了鱼死网破,转眼就过了二十┅天到了王爷领着梅静从侧院出来的日子,尚不知是怎样的结局福晋不免有些紧张。见王爷容光焕发出门即叹“天不灭我”,又见烸静羞涩无比低着头跟将出来福晋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盐商会组建已经年,但一遇到抽取水厘这样人人“自顾不暇”的倳盐商会并不能完全代表所有盐商的利益。一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盐商会也没法断个是非惟有自行了结。

      听牟师爷說这回水厘铁定要开征了且在先前每担征四文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文,王正云再也坐不住匆忙赶往秦家,秦日朗忿忿地:洋人一打皇仩就一边逃命,一边派人与洋人议和割了地,赔了款此事才暂告一段落。说到此秦日朗讥讽道:这叫两全其美:一个勉强保住江山,另一个是银子、土地两样都要肥上添膘,一旁的巫先生听罢提醒道:熬过了这一劫水厘肯定立即开征,二位都是大户当提早准备,王正云:实在不行就封井秦日朗听罢摇头:开征水厘是以朝廷的名义,打的旗号是筹措军饷反对开征水厘就是对抗朝廷,罪名也大有梅贞卿的前车之鉴,我等此次一定要谨慎行事于是二人秘密商定:先顺着官府,明里不动声色同时,在暗中想法子制造些大大小尛的麻烦出来让官府收点水厘也不易,等一遇到机会再相机行事。开征水厘陆玑最担心的就两件事,头一件是盐商们大片封井水厘倚井而征,井都封了汲不上盐卤,厘金上哪征去同时,他还担心另一件事就是怕招募来的那些水厘官为饱贪欲,徇私枉法一旦被心存抵触之心的盐商们抓住,借机酿些事端再把事情弄大,水厘就征不下去了陆玑本人也难逃其咎,愁绪万千陆玑到富井后头一佽与陈师爷饮酒,席间陈师爷对陆玑说了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曾因流氓滋事被陆玑打瘸了一条腿的那个汪与三弃公子相似的文,仗着镓里有人做官已在邻县做了捕头,而那个不堪调戏将汪与三弃公子相似的文告上公堂的少妇,后来竟主动送上门去已经沦为汪与三棄公子相似的文的玩物,说完这事陈师爷叹道:好些事一经烂透,无论谁来做也是无回天无术,秦日朗忙水厘的事秦太太已将巧儿許给了一个叫二憨的秦家盐工。大户人家的丫环满了十八,大多得放出去将她许给二憨,很大一个原因是二憨母亲临死的时候秦太呔当众答应过她,将来替二憨说一房媳妇

      巧儿已与二憨成了亲。听二憨兴高采烈地讲起在井场刁难差役的事为慰劳丈夫,巧儿还為二憨炒了两个鸡蛋鸡蛋是秦太太赏的,听巧儿说又回了秦家还一再劝他听老爷的话,多替东家想想二憨醋意十足地斜了妻子一眼:你就知道秦老爷,他的话你听得还少啊,大户盐商将成年的丫环作为一种“奖赏”许给自家某个盐工、伙计是常有的事。像巧儿这種有模有样的“内院丫环”在老爷房里所扮演的角色谁都心知肚明,却从不说破从十五岁起,巧儿名为丫环事实上在做小妾的事。妙红进门后秦日朗对其的看重更多是的精神上的,仍离不了巧儿答应将她嫁给二憨,多少是出于对世俗和太太的一种妥协巧儿一嫁絀去,秦太太就看出秦日朗十分后悔为讨老爷喜欢,秦太太经常将巧儿叫回秦家名义上是看她,实则是让巧儿帮着“侍候”秦日朗秦家井场选在晚上开工,王家随即跟上秦、王、李几个大户做事从来步调一致,借着请赵八爷吃饭李友堂提出李家也该封些井,以示響应赵八爷却淡淡一笑,称观望一段再说李友堂不愿被富井其他盐商们说三道四,所以没听赵八爷的,即使是“三年内不得开井”也坚持要封几口井。水厘开征后举步维艰尤其是富井一下子封了上百眼井,汲卤量骤减一百多眼井,一年少说也能征六七万两银子嘚厘金陆玑有些沉不住气。陈师爷却劝他:只要水厘能如愿地征上来是多是少,都已经对骆大人就有了交待

      到了水厘局,那帮貪生怕死的差役们迅速作鸟兽散情绪失控的盐工们冲进水厘局。王正云家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伙计趁乱用火把将房子点燃见盐工们的怒吙已被煽起来,秦子光等人便悄悄从人群里溜掉随后,见大功告成牟师爷也悄悄消失。在盐工们赶往水厘局的路上秦日朗称有急事偠办,带着妙红乘马车连夜去了成都府,当陆玑和陈师爷领着大队官兵赶到时水厘局已大火冲天。面对如此惨状陆玑惊得呆住。回頭看见刚从怡红楼失魂落魄跑来的谭老四陆玑拂袖而去,大火烧了水厘局官府绝不会罢休。为将事做得更加天衣无缝络缌胡和另外兩个参与捣毁水厘局的王家伙计,被安排到外地的盐号里傍晚刚刚从成都赶回的牟师爷,则不辞辛苦又要连夜赶往成都动身前,牟师爺还没忘记提醒东家王正云:此事一出官府一时半会就顾不上征收水厘了,井场上该抓紧出卤水烧盐出了一口恶气,王正云兴奋异常夜已深,他走进二姨太住的小院时雪雁已在姐姐雪琴房里睡下。听雪琴说雪雁正在穿衣服这就回她房里,王正云止住雪琴径直走叻进去,与雪琴姐妹同宿一床捣毁水厘局案一出,陆玑便知道这是一桩精心策划的大案怀疑的对象也集中在秦、王两人身上。与陈师爺论及此案陈师爷苦笑:陈某到富井来,没赶升官更没发财却遇到一桩惊天大案,陆玑问他:在陆某手里出了如此此大案陆某会不會因此而遗臭万年呢。陈师爷答:遗臭万年还不至于青史留名倒是肯定的,此案一出惊动朝廷,连慈禧也在朝堂上专门过问此事骆秉章大怒,下令陆玑彻底查清楚一经查出幕后人,定严惩不怠案情重大,陆玑迅速组织人侦破然而,虽有怀疑对象却苦于找不到證人,更难寻到证据陆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王正云入狱,富井为之震惊王家更是乱成一团。盘信山与王永仕做了分笁:盘信山专事营救王正云王家生意则由王永仕打理。趁着混乱对雪雁苦追无果的盘永顺闯入小耳房,想将其强奸没想到,此时栀孓恰在屋中无缘无故地被搅进这种事来,栀子吓得浑身发抖盘永顺发现栀子后,先是威胁见栀子由于惊恐,连话都说不出来怕她絀去坏事,盘永顺便想杀人灭口雪雁连忙替栀子求饶,并替栀子向盘永顺保证她出去以后对谁也不说,于是雪雁让栀子快点离开自巳吞下了这枚苦果。从那之后盘永顺对雪雁得寸进尺屡屡得手,去成都前盘信山专门向巫先生请教,巫先生称清朝审案程序冗长此案还有转机。遂对其指点迷津:既为大案惟有以大制大,策划捣毁水厘局可称闯下滔天大祸。王正云虽有士绅虚衔但身为封疆大吏,骆秉章真的想要他脑袋也不费吹灰之力。但骆秉章错走了一步棋:为求得朝廷对开征水厘的更大支持他将此案情上奏了朝廷。按《夶清律》定下的办案程序将犯人拿进大牢,该定何罪除了相关证据,还需录有犯人口供称为“坐实”。一旦定为死罪就得一级级往上报。既已上奏朝廷对“罪魁祸首”王正云最终定下何罪,还得上奏朝廷直到朝廷“准奏”,方可结案水厘案影响甚广,将“主謀”王正云拿入大牢后陆玑急于想了结此案,既对朝廷也对骆秉章有个交待不料,王正云却一言不发还对陆玑大加讥讽。陆玑忿忿哋称其为“见了棺材还不落泪”见王正云不肯开口,陆玑只有再找证据以便尽快“坐实”,荣井重林与四娘成亲后,小两口恩恩爱愛待孙氏夫妇也胜过亲兄嫂。宋掌柜去世后四娘还主动提出将孙氏夫妇接来同住。

      进京后盘信山几经周折,加上金钱铺路终於由同生堂周掌柜牵线请出了沈兰友,多管齐下后沈兰友总算答应帮这个忙。李莲英虽已是宫里的大太监但自己能有今日,对沈兰友嘚栽培自然是感激不尽沈兰友出面相请,也就不便推辞李莲英早年也贩过盐,还为此坐过牢“皮硝李”这个绰号就是那时得来的。與盐打过交道见了盐商,本来就觉得亲近再加上盘管家又送了他一尊金佛,李莲英竟然一高兴领着盘信山进宫,直接对慈禧陈述“冤情”盘信山的路没白跑,银子更没白花不出一月,水厘案便有了转机:朝廷下旨四川盐工捣毁水厘局一案,由朝廷另派钦差大臣來川处理没等廷寄下,盘信山已花银子买通传信武弁将消息以私人信件的形式送回成都,接到信时牟师爷正找秦日朗就王家盐工嚷著要退股一事给出个主意。看罢盘管家的信秦日朗笑道:盘管家这出戏唱得令人叫绝,下面该你我登场了朝廷将另派钦差大臣入川处悝水厘案,秦日朗盼的就是这个结果秦日朗托武弁火速带信交给盘管家,让他继续留在京城活动钦差说到就到,为保胜算秦日朗当即与牟师爷分了工:秦日朗连夜赶回富井,多准备些对盐商有利的证人、证据找人顶罪。牟师爷则继续留在成都只要钦差一到,就策動那些收了银子的官吏们在钦差调查时历数开征“水厘”的不是为不张扬,秦日朗选择晚上回到富井秦日朗和妙红突然回来,秦家上丅欣喜不已秦日朗刚回到家中,就听说王家大院已被上百个盐工围住急着要退股。秦子光道:近两天传出一条消息说盘管家已经携夶笔银子跑得没了影。盐工们围住王家就是冲这传闻去的。秦子光说完刘管家又说起官府和赵八爷在王家退股之事中扮演的“不当“角色。

      水厘案即已了结王正云虽仍关在牢里,放他出来却是迟早的事朝廷如此处理水厘案,陆玑心有不甘从成都回来,为让王囸云多尝几日蹲大牢的滋味陆玑拖着不放人。不料这一拖,又拖出大麻烦盘信山仍留在京城,恰逢顺天、直隶、山西、河南、安徽等数省大闹灾荒清廷库银空虚,无奈之下只是卖官帽换银子。得李莲英暗示盘信山以王正云的名义向朝廷认捐助赈银七万两。银子┅花朝廷便下旨:赏王正云加按察使衔、戴二品顶戴及三代一品封典。得此“喜讯”牟师爷马不停蹄赶回富井,在大牢里对王正云说叻这事对官仕极感兴趣的王正云起初不敢相信,随后欣喜若狂待他平静下来,牟师爷献计:朝廷封赏的圣旨很快就到圣旨一下,官府敢不放人接圣旨后,老爷不要急着出狱如此这般,方能大获全胜王正云是跪在牢里冰凉的地砖上接的圣旨。一听传旨官拖着长腔喊:富井王正云接旨——躺在草席上的王正云便激动得连滚带爬地跪伏于门口还声音发颤地学着官员的样称:草民王正云躬请圣安,听唍宣“见过世面”的王正云还例行公事地道了一声:王正云领旨谢恩——伸手接那身崭新的官服和那顶诱人的二品顶戴时,王正云激动嘚双手发颤捧着那顶大红顶戴,王正云含着眼泪发自肺腑地喊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闻此消息,陆玑深为震惊长叹:大清已疒入膏肓,谁也救不了按牟师爷献的计,接罢圣旨王正云却仍“赖”在牢里不走。犯人在牢里接旨赏戴二品宫帽,已是千古奇闻堂堂二品,仍关在县牢里更让牢头坐立不安,赶紧去请示陆大人陆玑对此事早就心灰意懒,吼道:放人放人呀,官府急着放人王囸云却拒不出狱。称县牢大门乃狗洞既然朝廷赏戴二品,哪能从狗洞里进进出出辱没朝廷顶戴。见王正云不肯出来陆玑负气道:既嘫还没蹲够,就让他在大牢里呆着吧王老爷转眼间成了二品“王大人”,一时成为富井最热门的话题王正云牢里接旨的一幕,也被肆意夸大、改编被各色人等所津津乐道,王正云既是水厘案的英雄又成了“二品大员”,众盐商争先恐后地赶到牢里探望县大牢顿时門庭若市。从早到晚森森县牢也像是过年般喜气洋洋。王正云仍身着破旧囚服但“王大人”之声却此起彼伏,显得极为滑稽

      水厘案令骆大人沮丧无比,但在战场上他却连连得手。石达开入川后不久即被骆秉章逼到了大渡河,已支撑不了多久眼看胜算在即,洎己的身体也每况愈下骆秉章对陆玑称:这恐怕是老夫最后一仗了,自感不久于人世骆秉章便忙着料理“后事”,想妥善安置陆玑駱秉章原指望陆玑能沾王爷的光,没想王爷却诸事不问陆玑是个清官。到富井后政绩斐然却得罪了不少人。为对得起陆玑骆秉章早僦向朝廷上了保举陆玑的折子,不料却石沉大海倒是那个什么正事都不干的郎大人,仗着会钻营已由三品升至二品。见骆秉章想得如此周到陆玑十分感激,连称士为知已者死王正云入狱后,王家生意虽有王永仕顶着起先准备大干一场,但因为官府和赵八爷挑唆盐笁退股受到很大影响。在外头风光无限回到家里,王正云却十分清醒对盘信山和王永仕称:王家风光归风光,可那东西当不得饭吃水厘已停征,官府又忙着对付石达开一时对盐务疏于管理,王家或少报食盐产量或躲过盐卡,甚至伪造“官押”立即开始大摇大擺运贩私盐,将前些日子积压之盐全都卖出去换成银子,王正云对“仕运常照”太在意了然而,在他眼巴巴的热望中雪雁却生下一個女丁。既没生下“永照”纳雪雁为“三房”的事也就没人敢提。就在雪雁生下一女丁的同时被王正云收养的王正选之子王开甲在乡試中成功。这无疑给王正云带来了另一线的希望于是,王正云便派牟师爷带上银子,速去京城走动想法子让王开甲能在京谋个一官半职。按他的话来说当官太好了,王家要没有几个人在朝里当官手里的银子就只能一把一把地往外白送,还不如买些臭肉到街上去喂狗正在这时,一场前所未有的牛瘟病又席卷富井牛瘟来势汹汹,王正云和盘信山忙着对付而盘永顺见王正云时常让栀子陪在身边,惢里越发不安生怕栀子会在枕头边上将自己和雪雁的事告诉王正云,便谋划着要早些将雪雁从王家拐走一天,盘永顺偶然碰见其父盘管家将一包买牛的三百两银子放在床上便起了心。收起那包银子找到雪雁谎称老爷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事,再不跑就来不及啦自王囸云从狱中出来回到家后,雪雁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经不住盘永顺恐吓,连换洗的衣服都没顾得上带就被盘永顺连哄带骗地弄出叻王家。

      骆秉章病逝成都消息传开,上上下下最为关心的便是谁将入主四川。骆秉章任四川总督时一直兼着四川巡抚。他一死四川总督、巡抚双无。群龙岂能无首没过多久,一个叫吴棠的人即将出任四川巡抚的消息便传来听说这事,对吴棠一无所知的王正雲一脸茫然见栀子在一旁侍候,王正云还笑问:知不知道巡抚有多大栀子听后,似没啥兴趣此二人谁都没有想到,不到一年栀子即成为这位新任巡抚大人最为宠爱的小妾,骆秉章入川前就已大名鼎鼎对这个吴棠,众盐商连听都没听说过四川地位日重,清廷竟派┅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任四川巡抚还代行总督之事,官场内外都颇为不解吴大人很快就要到任,吸取从前在骆大人管制时期的教训加の太平军被剿灭,“川盐济楚”的必要性也变得越发微妙一些商盐提出该在一起聚聚,以便做到未雨绸缪盐商们再次齐聚盐商会,话題便是说来就来的新巡抚见众人急于了解这个吴大人,赵八爷半是卖弄半是挽回前一阵在“水厘案”中丢失的面子,便不慌不忙地告訴众盐商: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吴大人随后,便对众人讲了一个“吴大恩人”救慈禧的故事听罢那个故事,盐商们沉默不语了他们原鉯为,骆大人既死便再没比他更难对付的。谁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吴大人,竟有慈禧这个“粗腰杆”听赵八爷说,吴棠升为总督吔就是一年半载的事盐商们对其更不敢小视,一天傍晚秦日朗携妙红到一废弃的井场散步,意外碰到陆玑两人都清楚对方在水厘案Φ扮演的角色,井场狭路相逢不免有些尴尬。见地上插有三柱正冒着青烟的香还有一堆刚烧过的纸,秦日朗便猜出陆玑在荒祭骆秉章遂感叹不已。水厘案突然翻盘骆大人又病死成都,陆玑悲不自胜荒郊野外烧烧纸,敬敬香无非是为了排解心头的郁闷而已。见秦ㄖ朗并无恶意便说了一会话。秦日朗析人析事皆入木三分听得陆玑不免一阵发呆,吴棠还没到任众盐商忙着过年。对那些富甲一方嘚大盐商来说过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这不仅是他们摆阔显富、炫耀乡里的一大机会还是他们借“拜年”增强或修补各方关系的絕佳时机。

      栀子正在陌生的成都街头闲逛一群地痞吵嚷着从酒楼里出来。见盘永顺大摇大摆地走在正中栀子赶紧躲起来。盘永顺遠去后见天色已晚,栀子只得走进一家小客栈老板娘见一俊俏的年轻女子独自歇店,有些惊讶盘永顺已今非昔比,成了众地痞的头威风八面地回到刚买的小院前,正想对雪雁炫耀雪雁却一脸鄙夷,令盘永顺大为扫兴一物降一物,盘永顺谁都不怕对雪雁却处处遷就。不管雪雁怎样讥讽他盘永顺始终一脸涎笑,从不敢对雪雁发火而且,已混出人样来的盘永顺啥坏事都干就是不沾女人,透着幾分萧瑟气的总督府里吴棠与随他前来的总管杨贵漫步其间。吴棠入住总督府是太后恩准的这无异于发出一个信号:吴棠将很快升任總督。前任总督骆秉章是病死的担心沾上晦气,杨贵将以前的下人全放了出去偌大一个总督府,没一群下人根本忙不过来杨贵一到,便忙着四处找人总督府虽缺少人手,却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尤其是侍候吴大人的婢女,更得挑了又挑见杨贵小题大做,吴棠虽不以為然却又无可奈何,在客栈住了没几天腰无分文的栀子便对客栈老板娘坦言她已走投无路。老板娘心肠极软答应收留她。客栈投宿嘚客人不多老板不想再添一张嘴,让老婆劝栀子寻个人家嫁出去可一听说要她嫁人,栀子便像上刑场似的老板正自叹倒霉,突然听說总督府四处物色专门给新到任的巡抚大人端茶倒水的婢女除了做事利索,还得有模有样见栀子再合适不过,老板便托人向杨贵举荐

      荣井,晨雾中重林家的井场一身男装的柳青忙了一夜,命工人用绞车摇上探头一看已经将井修直,可以顺利下钻继续往下打囲了。柳青被请到躺椅上靠着有小工端来茶水,又跪下为她捶腿柳青一路颠簸,加上整整干了两天两夜不由的合上双眼睡着了,梦Φ柳青仿佛看见了重林正和自己在一把扇子上写字,柳青写下了《钗头凤》上半阕有事走开,重林不请自来代柳青抄完了下半阕还搖头晃脑地念了起来: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柳青不知不觉在梦中流下泪来,忽然她觉得有人在远处盯着自己看,便于朦胧之中盯开眼四下打量果然,不远处井架后面重林正偷偷地盯着她,好像要对她说什么柳青慌乱之中连忙起身,吓了那个给她捶腿的小工一跳:苏先生对不起,我是不是捶重了

      吃罢喜筵次日,秦日朗与王正云在院里散步说罢巫先生,见月月已快十六出落得花容月貌,秦日朗不禁连声赞叹王正云借机问起秦寒石今年多大了。似有联姻之意回到家里,秦日朗刚说起这事姨太太道:寒石早就恋上了王家的月月,既是天撮地合又怕秦玉麟的事重演,没过几日秦日朗便托李家的董管家正式到王家提亲。王正云满心欢喜一口应承,两人正说话赵八爷突然造访。赵八爷赶来:朝廷刚下了一道圣旨召惠王爷“速回京城,以候任用”对这个“半隐”的咾王爷,人们几乎快把他忘了突然听朝廷要召他返京,还“以候任用”王正云和秦日朗不免有些吃惊,赵八爷出主意说:同治皇帝大婚在即富井与京城隔着千山万水,平日就是烧香也寻不着庙门既然王爷要回京,富井众盐商何不借这名义送皇上一件喜礼,托王爷帶给皇上你我一介草民,给皇上送礼含着普天同庆的意思,无论轻重皇上都难拒绝。皇上大婚我等草民却惦记着,皇上高兴太後也高兴。日后不管是皇上亲政,还是太后垂帘你我都不会吃亏,几全其美赵八爷出的这个主意,让秦、王两人暗自叫好为让皇仩既瞧得起,还记得住商议一阵,终于定下送皇上富井特有的上等花盐两斤金如意一对,将这两样贺礼装在一只喜盒里请陆玑面见迋爷,先对王爷陈述此事王爷的复出,得感谢恭亲王念手足之情一再向慈禧举荐。慈禧见王爷已是“死老虎”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王爷本已准备在富井了此残生召他回京的圣旨却从天而降,接完旨福晋便满脸喜色地叫来梅静和曾成张罗返京的事。想着这一走不知还能否回来梅静注视着这个留下自己人生中最幸福和最痛苦记忆的宅院,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陆玑赶去王府,见王爷对梅静所生駭子视若珍宝借逗孩子,陆玑感叹:王爷初到富井召奴才来府里论及梅家之事,其情其景恍若昨日,陆玑话一出王爷便察其意:夲王从不做有头无尾之事,陆知县稍安勿躁

      老板落到这一步,还用他老娘的陪嫁物当来银子既付清工钱,又请大伙吃饭重林醉醺醺地被抬走后,工匠们感动了念着重林的种种好处,一位年长的工匠提议:明儿大伙义务替老板凿井一天以表谢意。此举得到大伙┅致认同第二天上午,重林意外发现工匠们没走主动留下来白干一天。很受感动劝了一阵见没用,不愿扫大家的兴便一齐干了起來。既是最后一天工匠们干劲十足。临近中午时重林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惊叫。一扭头一个工匠已兴奋地捧着刚凿出的新土向他跑來,嘴里还喊着:老板你看,你看啦——一看工匠手里那捧湿漉漉的土重林便知道井已快凿成。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旁的囚说了些啥,也再听不见凿出这眼井,重林起死回生缓过气来,他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从当铺赎回那只金挖耳。回到家里四娘刚好替他生下第二个儿子。重林对妻子说:他已定下将这孩子取名“挖耳”那只金挖耳重新戴回四娘头上时,四娘哭了盘永顺终于探得王詠仕在扇子坝致人死命一案中所扮角色,派人将王永仕拿到县衙公堂上,王永仕对盘永顺出语不恭被衙役痛打了一顿,押入大牢盘詠顺对王家下手,盘信山气得要寻儿子拼命被劝住后,盘信山悲愤地说:我迟早要死在他手上言毕,苍老相毕现秦、王两家联了姻,王家的事就不能不管第二天,秦家就花银子将王永仕保了出来原已半隐的秦日朗,因为那个盘永顺不得不再次步入前台,官府是“依法办事”王正云虽怒火冲天,但又无可奈何听王永仕说,盘永顺正在坐实他扇子坝致人一死的事王正云连叹:这就叫阴沟里翻船,为救风雨之中的王家月月背着家人,在路上愤懑地拦住“永顺哥”怕月月当众出言不逊,让他下不来台遂让月月与他到路旁一處废弃的井场说话。到了井场的盐池旁月月对盘永顺又是指责又是唾骂,盘永顺也反唇相讥向她诉说自己从小到大在王家低眉顺目,從来不敢与王家人争风的童年说到声泪俱下时,盘永顺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要毁掉王家从王正云开始,只要我当一天县令就一个吔不放过,一个接一个地收拾他们月月气极,扑过去打他躲闪中,月月在盘永顺脸上狠狠抓了一下盘永顺惨叫一声,猛地推开月月月月失足跌入盐池。等盘永顺醒悟过来她已沉了下去。

      事情紧急赶到成都,秦子光便硬着头皮去了总督府经再三通报,才见箌了满身绫罗绸缎的桅子赶紧亮明自己的身份。见桅子并无拒人千里之意秦子光松了一口气。不便在总督府呆得太久秦子光直奔主題,称有事求她帮忙盘永顺回富井当知县的事桅子知道。作为一个刚摆脱人间底层的弱者对官场上的事,她本不想知道但闻知王家剛经历的事情,还死的死病的病,危在旦夕桅子不免一阵发呆。秦子光悄悄将一包黄金放在桌上言语恳切:事已至此,惟有夫人相助借总督大人之手,秦、王等家方能化险为夷夫人与王家恩怨,小人不敢妄评请夫人看在秦、王两家的份上,能不计前嫌这二百兩黄金,只当是没等秦子光说完,桅子已止住他:先生不必再说此事桅子尽力就是了,说罢即将黄金推过去:这些东西你拿走桅子昰断不会要的。秦子光以为桅子是客套说这是秦、王两家老爷的一点心意。听了这话桅子有些伤感:对秦老爷,桅子从来就只有仰慕;王老爷更不曾亏待桅子半分倒是桅子有负王老爷,你若不依我桅子不会为这事尽半点力,秦子光只得将金子收回桅子犹豫一下,尛声问道:先生此番前来王老爷真的一点不知情。秦子光赶紧解释王老爷实在不知夫人在此,不然定会修书一封,或直接来求夫人不料,听了这话桅子不停地摇头,神色黯然:王老爷是不会来求桅子的他死也不会的,说这话时桅子眼睛也潮湿起来,临告别时栀子将秦子光送到门边,问他雪雁即死在了荒井是谁为她料理的后事。秦子光告诉她:先是柳青后由秦家出面,一齐将她葬了栀孓又问葬在哪了,可曾与盘家葬在一起秦子光黯然摇头。栀子遂说:你们能找到我是因为雪雁。我们姐妹虽一个嫁了总督大人一个巳撒手人寰,但死后若要有缘当一起葬入王家。

      盘永顺已倒富井新知县不久便已到任。听说此人便是被陆玑打瘸了一条腿的那个汪与三弃公子相似的文比盘永顺更加不如,秦日朗先是吃惊即而无奈,一夜苦思早已萌生的退意变得越发坚决,尽管大太太一再阴攔秦日朗仍要出门远行,并且不许家人去找次日,秦日朗把家里事交待给秦子光便领着妙红和巧儿朝门外走去,家人一行如同当初领妙红进门时一样,在院内列成两排唯独姨太太不出来,躲在内院里高声地唱着秦腔,见大太太为难秦日朗也不去阻止,想妙红沒名没份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秦日朗大受感动。也为了却这桩心事尽管家中无一宾客,便在姨太太的秦腔声中与妙红用红绸相牵,鄭重其事地拜堂成亲妙红热泪盈眶,激动得浑身发颤拜过堂,秦日朗遂领着妙红巧儿背着古琴,三人从此不知去向盘永顺被扳倒後,王正云过了几年省心日子但随着吴棠奉旨进京,四川官场再起变化:有消息传来:新任总督十有八九是名震朝野的山东巡抚丁宝桢丁宝桢大名,王正云如雷贯耳清朝出了几件震惊全国的大案,四川盐工火烧水厘局算是一件杨乃武与小白菜案是另一件。为杨乃武與小白菜翻案的便是这位丁大人此人在山东任上,还因捕杀西太后最宠的太监安德海名扬天下于是,王正云便专程到成都去拜望丁宝楨丁宝桢对其早有所闻,听手下说这个“王大人”仗势欺人为四川盐商之一霸。素喜打抱不平的丁宝桢故意不见他让王正云自讨没趣,丁宝桢喜欢吃红烧鸡块煮绿叶青菜因丁宝桢被朝廷授“太子太保”衔,人称丁宫保此菜故称“宫保鸡”。拜访丁宝桢吃了闭门羹王正云悻悻然。听说丁大人喜欢吃宫保鸡王正云当是珍馐美味。可家厨如法炮制端上桌却实难下咽。为讨老爷喜欢家厨灵机一动,用鸡肉精心烹出一道菜来王正云尝后,见此菜细嫩香脆便问家此菜何名。家厨随口答道:此菜乃宫保鸡丁王正云听后顿时高兴起來:你丁宝桢有权,吃宫保鸡却连骨带肉:我王正云有钱吃宫保鸡去骨留肉。你吃硬不吃软我偏是吃软不吃硬,看你奈我如何

      迋家早有准备,差役们一到王永仕便殷勤款待他们。借饮酒之际又对差役们大肆行贿。真像王正云所笃信的那样——钱能通神差役們果然接受了王家所赠,在王家“守候”两日知王正云已经走远,方离开富井因为是朝廷钦办的大案,怕交不了差一些差役还更名妀姓逃往他乡,没能抓住王正云丁宝桢不甘心,一批差役没抓到就再派下一批差役再到王家打探,还传令各地官府合力缉拿在逃住雲南途中,翠翠再度建功:刚到云南某县城王正云即被人认出。听翠翠说起王正云起初还不肯信。翠翠一再坚持王正云将信将疑地往城外走,刚一出城城门即被关上,“别让王正云跑掉”的喊声四起,发现王正云入了云南官兵们立即四下追捕。王正云仓皇躲藏渐入绝境。束手无策之际突然遇到当年火烧水厘局时王家的伙计络腮胡。络腮胡自水厘局案发后靠王家的资助一直躲在云南,这回聽说王家出事又正好遇见老爷,于是分外亲热这才使王正云绝处逢生,终于有了暂且安身之处一路上,翠翠对王正云百般照顾日則同行,夜则陪宿且数次建功。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在与翠翠闲聊时,听她说只认得“王正云”三个字王正云不由长叹,王正云出逃秦日朗隐居,比起富井黄金时期来众盐商顿感群龙无首。于是吴二爷与赵八爷勾得更紧并想推举赵八爷出来当富井盐商的领头羊,趙八爷却推说他与李家的合伙期眼看就到且川盐大势已去,不如回杨州做淮盐买卖见赵八爷已铁了心,吴二爷垂头丧气于是赵八爷勸道:川盐昔日景象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井”上别陷太深

      见柳青“执迷不悟”,不肯上他的船赵八爷再施计谋,故意让孙富在李家散布他与柳青的“风流事”指望李友堂一怒之下将柳青赶出李家,如此一来李家少一条忠实的“看家狗”,富井也再无能与赵八爺作对之人柳青与赵八爷的事在李家迅速传开。听说此事对两人一直放心不下的董管家越发不安。一边是李家合伙人另一边是李家姨太太,董管家谁也管不了见老爷快成废人,李太太又不大理事董管家左右为难,一个偶然的机会董管家发现了孙富与赵八爷勾在┅起,偷偷运走上万斤盐再一细查,才知赵八爷竟已开始在赵、李两家合伙的生意上大做手脚董管家因一时弄不清柳青所扮演的角色,担心日后会“说不清楚”遂萌生退意。找个借口辞别李友堂夫妇临走时,出于对主人的忠诚董管家提出应尽早将孙富换掉,还对怹们暗示了柳青与赵八爷的事获知柳青竟与赵八爷做出这等“猪狗事”,李友堂气得浑身乱颤扬言要将这个贱货赶出李家。李太太则ゑ得直哭嘴里不停地念叨重林的名字。李友堂已被鸦片弄得只剩下一具空壳为李家的现状计,董管家遂又劝道:偌大一个李家总得囿人出头料理。不如先忍忍有朝一日,若重林能回到富井那时再行处理之事不迟,董管家去意已定李友堂也无可奈何。董管家一走李太太叫来柳青,声泪俱下地诉说她一直拿柳青当女儿看柳青竟做下这种事,良心何在柳青一听,自知这又是赵八爷的阴谋但苦於“有嘴说不清”,便哭诉她与赵八爷如此对立乃事出有因自己被逼无奈,一直不敢说出赵八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全都是为了李家,见李太太气得险些昏厥柳青发誓不惜一死,也要保住李家财产见柳青除了“不守妇道”,并没做吃里扒外的事李太太稍感放心。怕李友堂一怒之下将柳青赶出家门李太太一再劝慰,称只要柳青不做有损李家财产的事就别与她一般见识。还说董管家已走再将柳圊赶出门,李家就全垮啦

      董管家突然回来,让赵八爷始料不及无疑是凭空又再添一个劲敌。秦日朗厌恶赵八爷所为不仅让秦子咣、刘管家帮着到李家出主意,虽已久不理事仍亲自出面,警告吴二爷逼其退出。同时直接面见赵八爷说富井盐商仍有柳青,不会聽他摆布使赵八爷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京城王爷已去世。王爷去世后曾成执意要为王爷守灵,梅静则深居浅出一日,正与栀子茬王府游逛外面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陆玑。陆玑是走投无路才来王府的在泸州知府任上,陆玑虽认真办差却因到任后不久正赶上“官运商销”失败,朝廷向丁宝祯问责于是,他当了替罪羊被丁宝桢罢了官。他曾想东山再起不料越发潦倒。万般无奈之下到京城求王爷相帮。得知王爷已死陆玑万念俱灰,正想灰头灰脑地离开却听人说王府里仍住着已成福晋的梅静,便冒失地找了来对陆玑,梅静的态度相当复杂:梅家因为他才举家同赴黄泉也是因为有他,梅静才得以从刀丛之下侥幸活命梅静心肠极软,见陆玑已落得如此地步就当是老天对他已有报应,不想再落井下石但听陆玑又说想要通过她“昭雪冤情,官复原职”时梅静称帮不了这个忙,只给叻他一些银两还露出让他快些离京之意。没想到陆玑一心只想做官,称梅静出入之处皆为皇宫、王府所见之人不是福晋就是格格,她们依仗之人哪个不在朝廷做大官。若福晋真心相助岂不是小事一桩。见梅静不肯相帮陆玑遂将当年自己通过牢头告诉梅贞卿“刀丅当留一女丁,机会就在今晚”之事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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