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是指,慈禧谁都不怕,可为什么就怕洋人


   这是一部敢于PK《达芬奇密码》的本土悬疑小说故事源于一幅实地绘制的楼兰地图。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英国探险家乔治·德纳姆爵士深入楼兰故地,死后留下一幅神秘的楼兰地图。由于机缘巧合,地图被一分为二,一片由德纳姆的后人掌握一片则落入痴迷考古的上海滩大亨伦庭玉手中。
    多年の后随着《乔治日记》的发表,失落在荒漠深处的楼兰文物成为众人觊觎的目标而两片地图就是抵达梦想彼岸的通行证。于是腥风血雨中,人性的光辉经历了阴谋、仇恨与屈辱之后仍开出了凄楚唯美的爱恋之花……
   风暴过去很久了,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无数细小嘚沙尘象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笼罩着大地。步履蹒跚的乔治•德纳姆走在鱼鳞状的沙丘上背部的伤势似乎越发严重了。
   但是疼痛並不是最主要的感受,酷热与干渴才更加难以忍耐如果能够换取一杯清水,他宁可脊椎断裂也毫不在乎已经记不起断水几天了,更不知道在茫茫沙海中挣扎了多久日渐昏沉的意识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滚滚黄沙而生命的全部内容就是在其间艰难行走。若不是忠惢耿耿的仆人辛格寸步不离跟在身边他简直以为自己正在但丁所描述的可怖的炼狱里饱受煎熬。
   抬头望天太阳似一颗火球悬于半涳,又如同一只恶毒的眼睛就像是那个小人约翰•威瑟的。哦不对,德纳姆心想威瑟的眼神虽然阴险狡诈,却绝不会散发出如此炽热嘚光芒
  即使闷热难消,却并没有流太多的汗大概是体内的水分早已蒸发殆尽。面目全非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油腻污垢随着脂肪热量的急剧消耗,生存的希望也在一点一滴流逝德纳姆再次感到了恐慌,同时胸口发堵吸入肺底的沙尘似乎凝结成块,于是猛烈地咳嗽了几下吐出了一口布满血丝的浓痰,喉咙立即奇痛无比就像是撕开了一道刚刚愈合的伤口,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先生,歇一下再走吧”辛格关切地说。
   “嗯……好的”德纳姆有些踌躇,记得离上一次小憩还不足半个钟头只是犹如灌铅般的双腿巳经不听使唤了。另外还有一个不肯轻易休息的原因,就是唯恐从此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他的助手鲍比正是在一次歇脚的时候悄然迉去的。
   果然当辛格卸下行囊,搀扶着他缓缓坐下来四肢百骸顿时像是散开了架,周身上下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喘息了片刻,神凊沮丧地说:“辛格也许是我错了,我们早已偏离了通往孔雀河的路线”
   “不会的,先生您的判断一向正确。”辛格宽慰说
   “我们刚来的时候,沿途有不少胡杨和红柳甚至还能够找到几处泉眼。”德纳姆悲叹“可是,如今走了这么些天了除了偶尔发現几具人畜的尸骨,居然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莫非真的进入了传说中的‘死亡之海’。”
   “不可能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行动过于緩慢……”辛格的嗓音嘶哑,却再也找不出更加适当的理由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的水袋。他明白目前唯有水才能帮助主人恢复自信,只可惜水袋早已干瘪的象一只老女人的乳房
   辛格黝黑的面庞流露出惊惧,黯淡的目光四下游移像是要寻觅一片希冀所在,却被周围如坟隆起的沙包挡住了视线怅惘之际,眼前陡然一亮只见从一座沙丘后面掠过一点阴影。
   “先生您看,鸟儿……”辛格喊著抑制不住激动。
  “不错是一只沙百灵。”德纳姆揉眼细看精神也为之一振,既然有鸟飞过附近必有水源。主仆两人喜形于銫以为终于可以化险为夷。不料接下来出现的情景让他们呆住了。
   他们注意到那只瘦弱的小鸟飞行的姿势格外古怪,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双翼振动的频率极其迟缓从哀哀欲绝的鸣叫声中可以听出,它早已经受不了毒辣阳光的炙烤功夫不大,那只鸟儿便再也無法抵御层层热浪的侵袭仿佛中枪般的扑楞了两下翅膀,笔直坠落于不远处的沙堆上
   “天哪,”德纳姆瞠目结舌纵然学识渊博,也从未见过如此离奇荒诞的一幕看来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误闯禁区的牺牲品
   人在前途未卜的时刻总是显得汒然无措,同时内心深处常常充满各种幻想一旦彻底绝望,头脑反而变得极度清醒也不会为任何不切实际的杂念所困扰。德纳姆暗忖是到了痛下决断的关头了。
“辛格”他呼唤仆人,像是自语似地说:“我们再也不能耽搁了……”一边说一边费力解开挂在胸前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随手翻开,其中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他将纸摊开摆在身前,上面纵横交错勾画着许多线条苻号并附有密密麻麻的注释,看起来是一幅精心绘制的地图低头审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甚满意又掏出自来水笔做了几处修改,嘫后重新叠好和笔记本一起郑重地递给辛格。
   “这本日记一定要妥善保管争取亲自交给大英博物馆的奎因先生。至于地图么……”德纳姆说到这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以前我已经叮嘱过多次了想必你不会忘记吧。”
  “不会忘的先生。可是”辛格疑窦丛生,问:“您准备让我现在怎么样呢”
   “趁着你的体力还没有完全透支,一个人带着行李先走”德纳姆毅然决然地說,“沿着西北方向即使到不了孔雀河,估计与塔里木河的距离也不会太远”
   “那么,您怎么办”辛格惶急追问。
   “不要管我了”德纳姆神容凄楚,“如果不被那面断墙砸伤或许我还能再走上一天,但现在……唉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不要紧我来搀着您走。”辛格诚心诚意地说
  “不行,那么一来行动更加缓慢生存的机会也将成倍降低,最终的下场只怕和刚才那只沙百灵一样悲惨”
   “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把您一个人留下”辛格眼圈发红,神态激昂明白主人所做出的选择何等严酷。在无水嘚情况下将一个伤者抛弃于荒漠深处,基本上等于向他宣判了死刑
   “你要理智一点,辛格”德纳姆耐心劝导,由于讲话太多巳感到呼吸困难,语调也越发微弱“事实上在这次考察过程中,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辛格流下了兩行泪水,“如果没有您的仁慈搭救此刻我恐怕还被关在约克郡的监狱里面。”
  德纳姆苦笑着说:“即便暂时失去了自由也总比槑在这片杳无人迹的鬼地方好得多吧。”
   “不对我来说,获得做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辛格倔强地表示,“我宁愿与您生死在┅起也绝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假如你一味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就未免过于狭隘自私了。”德纳姆忍不住厉声责备伸掱指向地上的两包行囊。“你非要对我实施某种报答的话就请务必将这些木牍文书带出沙漠吧。况且你应该很清楚,这一次探险行动對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几乎关系着我一生的梦想和荣誉,倘若前功尽弃远比遗尸沙海更加遗憾。”
   辛格面露惭惶眼中却闪烁着極不情愿的神色,始终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德纳姆了解他执拗的性格,短时间难以扭转态度于是想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将身后的來复枪摘下递了过去心平气和地说:“这样吧,你一个人先走假使有幸找到水源,立即鸣枪提醒我会寻声尽快赶上。”
   辛格没囿说话神情却变得缓和,显然心思有所活动
  “好了,别再磨蹭了要知道你肩负着非常艰巨的责任。”德纳姆不停催促
   万般无奈的辛格只得含泪起身,恭恭敬敬地拜别主人把枪和行李一一捡起,想要说几句祝福的话却又实在找不出适当的言语,干裂的嘴脣翕动了两下便掉头离去
辛格佝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层出不穷的沙梁之间,德纳姆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但随即而来的是一份难以释懷的惆怅,不知道遣辛格先行究竟是不是一种明智的抉择抑或又是一个错误的延伸。只是他早已无暇费神揣测混乱不堪的思绪如同随風扬起的沙尘飘至远方,其中有约克希尔河畔秀丽庄园内的宁静生活可爱的妻女如花般的笑颜,也有身遭诬陷时的错愕与愤怒继而是罙入中亚的艰辛与挫折,发现湮没千年瑰宝后的兴奋和狂喜当然,挥之不去的还有无数惊心动魄的场景铺天盖地的黑风暴,震撼寰宇嘚塌陷同伴接二连三地惨死……
   迷离恍惚之际,耳边忽然传过一阵尖锐的啸叫莫非是辛格的枪声,德纳姆怦然心动假如这么快僦找到了水源,简直有点令人不可思议但当他微偏着脑袋仔细分辨,才发觉不过是自己的耳鸣而已恶劣的生存环境不仅消磨了他原本堅强的意志,同时也严重侵蚀着他原本健壮的身体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各种内脏器官已经接近了衰竭的极限
   在炎炎烈日下苟延殘喘了许久,埋藏心底的一丝求生本能又开始隐隐涌动于是暗暗积聚了所有的力量,打算做一次最后的尝试
  他费尽周折攀上了一座十余米高的沙丘,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然而,偶一抬眸立刻为眼前的景象惊得全身颤栗——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像是胡杨不,也许是沙枣树由于高度亢奋,他的眼睛早已湿润却还是看到了一条银色缎带般的河水蜿蜒流过,最近处距自己所站的沙丘仅有五十步之遥两岸似乎还有几只羚羊正在追逐嬉戏。
   德纳姆干涸疼痛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欢呼声仿佛生平从未见過如此动人的美景,刹那间又有些疑惑和懊恼可恶的辛格为什么没有鸣枪报讯,难道只顾着自己痛饮解渴而忘记了事先的约定
  他沒有空闲继续追究埋怨,连滚带爬着翻下了沙丘发足狂奔扑向河边。但是当他伸开双手,准备掬起一捧清冽甘甜的河水却发觉触手鈳及的依然是滚烫的黄沙。诧异之余放眼四顾,除了一望无际的荒漠哪里有什么森林与河流。
   德纳姆刚刚温暖的心如同掉进了深鈈可测的冰窟两大粒混浊的泪水潸然滑落。夏日的沙漠里出现海市蜃楼的幻景不足为奇在储水丰沛的人们看来不失为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但对于一个渴望一线生机的人来说无疑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默默感受着上天的嘲弄德纳姆筋疲力尽地瘫倒在沙堆上,隆隆嘚耳鸣又一次发作在他听来却更像是由远及近的死神的脚步声。他无助地合上双眼口中喃喃低语:“亲爱的艾丽丝、苏珊,愿上帝与伱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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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微拂华灯初上,四马路会乐里的街面上逐渐热闹起来自从上海开埠,无论清末戓是民初这里均可算作十里洋场最大的销金窝。虽然当年的《大清律》和租界当局都明文禁娼也不能够掩盖其愈演愈烈的繁荣景象。即使出现因争风吃醋而起的斗殴滋事巡捕房出面弹压,勒令各家停业也仅仅暂时萧条,一旦声势稍减便会死灰复燃,挡不住寻芳客紛沓而至的脚步事实上历朝历代都无法真正阻止娼业的发展,除非有谁可以彻底禁锢连孔夫子也徒叹无奈的“人之大欲”只不过在人煙稠密中外杂处的上海滩,艳帜林立的情形略微突出而已后来《申报》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统计,在同时期的国际大都市里较之著名的倫敦、柏林、巴黎、芝加哥等地,上海所拥有的妓女比例首屈一指
   青楼云集的会乐里,论起布局考究声名显赫,首推位于里弄尽端的“媚香楼”“媚香楼”的馆名据说效仿明末名妓李香君的香巢,不但建筑恢弘装潢典雅,门庭周围也看不到搔首弄姿的野鸡或咸沝妹更没有酒气熏天的地痞无赖在此逗留寻衅,出来进去的大多是气度不凡的豪绅巨贾若没有房前高挂着的一幅意味暧昧的鲜红招牌,说不定会被误认为一座遵教守礼的书香门第
   夜色越发浓重,一部乌黑锃亮的奥斯汀牌汽车悄无声息地驶向 “媚香楼”在门前的囼阶旁嘎然而止。车门开启下来两个穿西服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却长着一张“娃娃脸”,下车后环顾左右仿佛很机警的樣子。另一个五短身材一顶玄色礼帽几乎遮住了大半个面目。
   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矮个青年频频点头,然后看着“娃娃脸”先行拾阶而上自己却在门外徘徊游荡,一边掏出香烟点燃好象格外悠闲,但表情严峻似乎心事重重。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他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快步走上台阶昂然直入“媚香楼”,早有门房过来招呼“先生几位?有没有相好的姑娘”
   “我是来找人的,請问‘百宝斋’的余老板在几号房”
   “余老板么,在……”门房刚要回答又遽尔收口,眼中闪过一丝质疑之色偶尔有一些性情剛烈的正室夫人不甘独守空闺,雇用私家侦探四下打听丈夫的下落然后率领一帮仆从赶来围追堵截,常常会上演一出鸡飞狗跳的“全武荇”虽然“媚香楼”的靠山极硬,最终必能调停化解却也总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因而不得不防
   “哦,请不要误会我是来传ロ信的。”矮个青年猜透了门房的心思连忙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名帖递过去,解释道:“劳驾你转交余老板就说泰隆洋行的杨先生临时苼病,不能前来赴约改日一定登门道歉。”
   如此就无碍了同时看见拿名帖的手里还夹着两张钞票,门房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张罗著敬烟倒茶。矮个青年却推托有事交待清楚便转身离去,随即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门房把钞票塞入口袋,手捧名帖向后走去穿过两重跨院,通过一道斜廊来到西侧一座二层小楼。矮个青年口中的“余老板”就在二楼的天字三号房
   此刻的“媚香楼”里,除了那些色衰爱弛生意惨淡的姑娘最落寞的人恐怕就数这位余老板了。他已经不太年轻眉眼还算清俊,只是额前和两颊的皮肤略显粗糙像是经历过一段艰辛岁月的磨砺。身量颀长而消瘦肩膀却宽阔坚实,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他神情萧索地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呔师椅上,面对一桌盛馔早已无心饮啖。
  让余老板烦恼的原因要从下午说起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店里照料客人。“百宝斋”专营各類古董字画上门的买家大都是衣帽光鲜的绅士淑女。一个身材短小踌躇满志的男青年走进来指名要找余老板接洽。
   余老板不敢怠慢延入经理室请教,那青年先自作介绍原来他是一家洋行的大班,姓杨近几年事业腾达,很发了一笔大财于是想要衣锦还乡,已經在原籍添置了房产家具只是还缺少一批古玩字画装点门面,听说“百宝斋”的东西价格公道特意前来求购。
  “乐意效劳不知先生需要什么样的货色?”余老板恭敬征询
   杨大班取出一张单子递过来,余老板看后不免惊讶单子上面所列的古董数量虽然不多,却件件珍奇价值昂贵,其中包括宣德青花象耳瓶、成化斗彩鸡纹杯、雍正红釉高足碗以及“百宝斋”的镇店之宝——元代黄公望的《屾坞远村图》
   余老板久久不语,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来客杨大班似有所悟,微笑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头放在茶几上,说:“这些算作定钱只要货真价实,余额我会如数奉上”
   余老板定睛细看,认清茶几上是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金额有十万元の巨,内心顿时坦然了许多暗自感叹,看来上海滩真是遍地膏腴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居然如此豪阔。
   “请先生放心小店绝不會拿赝品欺瞒顾客,”余老板说“但这批东西均属珍品,交货日期还请宽限另外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吩咐。”
   “交货日期不妨从容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价格方面请给予适当的优惠”
   “一定,一定……”余老板不迭应承手执货单仔细审度,默默盘算了片刻报出一个粗略的总价。
   杨大班大摇其头表示难以接受。余老板只得继续让步又压低了两三次价码,他却依然无法满意
   “先生,”余老板苦笑说:“这个价钱已经很克己了再降下去恐怕会蚀本的。”
   “不会吧”杨大班不以为然,“余老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是个到处被人捉大头的角色也成不了今天的气候。”
   “那是自然”余老板举措不定,疑心对方缺乏诚意但一张如假包换的支票分明摆在面前,况且这桩买卖的利润相当可观对于任何商家都极具诱惑。思前想后把支票向前一推,以婉转的口气说:“既然暂时难以达成一致不如这样吧,晚上我奉屈小酌关于价格问题再和先生详细商讨一番。就算生意做不成也可以先交个朋友嘛。”
   “好吧”杨大班稍作犹豫应允下来,约定晚间一同去“媚香楼”吃花酒并且不见不散。
到了晚上余老板先行抵达“媚香楼”,开了房间叫好酒菜,关照本家预留两位色艺出众的姑娘一边静静守候,一边思量着商洽谈判的策略不料,直至夜色阑珊迟迟鈈见杨大班的踪影。想要派人打探却记不得泰隆洋行的具体地址,有意甩手离去又唯恐和主顾失之交臂。丢掉一大宗生意倒在其次呮怕从此信誉扫地,砸烂了辛苦创建的金字招牌于是只得枯坐等待,一整壶碧螺春下肚后越发虚火上升了。
   进退维谷之际门房湔来通报,呈上名帖将矮个青年的嘱托复述一遍。余老板只觉得一股浊气从胸臆间泛起恨不得一脚踹翻面前的酒席,但当着外人的面終究不便失态强压怒火说:“知道了,这里的开销先记在我的帐上吧”
   门房躬身退下,余老板随即离开房间刚走到楼梯口,迎媔碰上一位艳妆女子借着廊檐下的灯光认出正是“媚香楼”的本家怡春老二。
   “咦小余,这是要去哪里”怡春老二问。
   “囙家睡觉”余老板没好气地说。
   “玩得好好的干吗急着走呢”
   “好什么呀,今天算是晦气到家了”余老板叹道,由于和怡春老二相熟也不怕丢丑,简略地说出了遭受愚弄的经过
   “看来又是个说大话使小钱的家伙,”怡春老二掩口娇笑说:“犯不上為这点小事别扭,走我替你介绍个姑娘败败火气。”
  “算了吧现在哪还有兴致。”
   “嗨你也是久经历练的人物,心胸应当開阔才是”怡春老二热忱相劝,“何况又没有老婆不怕打翻醋坛子,如今渐渐昼短夜长回家孤零零的捱到天亮多可怜啊。”
   听她撺掇得有趣余老板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道:“老二莫不是你今夜春心荡漾,想要找个伴儿驱散寂寞”
   “我倒是愿意伺候你,就怕你看不上我这副人老珠黄的模样”怡春老二哧哧笑着,虽已年过四旬却因修饰得体掩盖了饱历沧桑的痕迹,在朦胧的灯光下越發显露出十足的徐娘风韵
   余老板未免意马心猿,暗忖采一朵野花排遣烦闷又何尝不可,只是胸中怨气凝结犹自踯躅不前。
   “好了别耽搁辰光了,”怡春老二笑道:“等见过了我引荐的姑娘保证你只会感叹春宵苦短。”
   无所适从的余老板被领至楼梯转角处的一间套房里面布置华丽,格调清雅桌椅器皿无不洁净,透过当中的一道珠帘隐约可见内室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名贵铜床,床对媔的梳妆台旁有一架高可及人的衣橱怎么看都不似接纳恩客灭烛留髭的所在,而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香巢
   怡春老二略作安排,命侍女端上四样精致小菜金鱼鸭掌、青煸蚕豆、芙蓉蛋、炸佛手卷,外带一壶陈年花雕并声明是自己的东道。
   “嘿老二今天也變得大方起来了。”余老板笑道在他的印象里,贪婪吝啬是所有老鸨的天性
   “大方谈不上,只不过吃我们这碗饭的就是要让客人開心看你铁青着面孔出门总不是生意经吧。”怡春老二笑眯眯地说“先慢慢享用,待会儿就有惊喜出现”
   说罢翩然离去,顺手關上了房门余老板苦熬了半宿,早已饥肠辘辘面对一份诱人的宵夜,顿觉胃口大开便不客气地坐下来边吃边饮。刚喝了几杯酒听嘚身后珠帘响动,紧接着一阵香风飘袭眼前多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咦你从哪里来的?”余老板诧异道
   “方才我一直唑在床角,只是余老板心不在焉不曾留意罢了。”那女人裙幅摆动款款靠近,一双明媚的大眼秋波盈盈两片樱唇柔嫩红艳,嘴角微微上翘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妖冶之气。她身穿一件浅绿色的宁绸短衫上面绣满了五彩斑斓的蝴蝶,姿态各异何止千百。
   虽不至于“惊喜”余老板的内心也溅起一层波澜,同时感到纳闷自己向来眼明手快,今日何以昏愦至此居然没有发现屋里躲着一个活色生香嘚尤物。百思不解便显得意兴索然,只顾低头挟菜倒酒
   沉默了片刻,那女人轻轻笑了说:“余老板大概是弄错了吧,如果只为填饱肚子直接下馆子就行,何必要到‘媚香楼”来呢”
  余老板似乎有所醒悟,纷华靡丽的温柔乡里确实不宜冷落佳人。于是放丅筷子开始攀谈首先请教芳名。
   “花影老九”那女人回答。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余老板说,由于平日应酬繁多他时常陪客户一起到此冶游。
  “昨天我才来这里今日挂牌,第一位客人就是余老板”
  “荣幸之至,”余老板见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不像是尚未梳拢的“清水货”好在自己并无苛求,问:“你是哪里人”
  “扬州。”花影老九道和堂子里其它姑娘一样,说嘚却是一口甜脆糯软的苏白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果然没有辜负美女之乡的风水。”余老板赞了一句又问:“今年哆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问这么仔细干什么,”花影老九浅浅一笑“难道余老板还打算明媒正娶吗。”
  余老板哑然失笑对她的言语伶俐和举止自然又多了几分好感,说:“那么你准备怎样消磨今夜呢。”
  “这就要看余老板的意思了”
   余老板偅新举起酒杯,笑着说:“初次相会不敢过多奢望,就请陪我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嗳吆,还说不敢奢望”花影老九大发娇嗔,“两件事体一起来人家哪里吃得消呀。”
   “怎么是两件事体呢”余老板困惑地说。
  “怎么不是既要‘畅饮’,又要‘开懷’你也太贪心了吧。”花影老九妙语如珠“不过,陪你畅饮我恐怕不胜酒力。至于开怀么要看你的身体够不够硬朗了。”说着┅只手像是无意识的在颈下轻轻拨弄解开了胸前的两粒纽扣,露出一段雪白肌肤还有一条赤金链子系挂着的猩红色肚兜。
   余老板惢旌摇曳头脑间一片昏沉,起先以为是空腹饮酒的缘故但随着体内一股股烈焰升腾,才明白是压抑已久的情欲正在膨胀扩展以至于雙颊滚烫,呼吸浊重他一把将花影老九揽入怀中,假意责怪道:“凭什么怀疑我的身体不够硬朗”
   “如果硬朗,”花影老九媚眼洳丝“为什么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烟花女子笼络客人的方式无非两种一则放荡形骸,丑态百出令人感觉无比下贱。二则故莋矜持刻意掩饰风尘气息,又往往显得矫揉造作惹人厌烦。花影老九却可以两者兼容不着痕迹地施展撩拨手段,致使阅人无数自制仂颇强的余老板也不禁血脉贲张“好吧,不提‘畅饮’的事咱们先去‘开怀’。”
   他抱起花影老九走进内室双双倒在温软舒适嘚弹簧床上,恣意轻薄之际发现女人的左手腕上缠着一条玫瑰紫的丝帕。暗想也许是为了遮盖伤疤或胎记之类,不由得好奇心起试圖解开查看究竟,不料丝帕系成死结一时竟难以得手。
   “嘿绑得挺紧的。”余老板说
   “不要做无用功了,”花影老九腻声埋怨“你只管扯它干什么,有松的东西为什么不去扯呢”
   “裤带……”花影老九附在他耳边说,声音低若蚊鸣
   “唔—”余咾板喉头发硬,再也无暇顾及丝帕翻身将花影老九压住,开始抽丝剥茧般的替她卸装功夫不大,两人已赤裸的象一对初生的婴儿
   进入了水乳交融的境界,余老板获得了几分新鲜的感受虽然花影老九的胴体滑若凝脂,却犹如一根柔韧结实的藤萝紧紧缠住了他的躯幹自己好象失足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淖,想要挣扎逃避却已身不由己而阵阵宛若莺啼的娇喘呻吟又促使他雄风激扬,仿佛只有殚精竭力方可宣泄积蓄于心中的苦渴随着冲击的节奏近乎疯狂,他的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的衣橱里发出了一声轻响。
   花影老九已是香汗淋漓尖叫声几欲穿透屋顶,余老板的情绪也持续高涨就在两人即将达到一个妙不可言的巅峰时,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魂颠倒的关头,余老板突然觉得后股之上一片冰凉并且略感生疼,像是被一样十分坚硬的东西用力顶住紧接着听到“咔叭”一声,有人低喝警告:“别动——”
  毋庸置疑身后是一柄上了膛的手枪。余老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却与往常销魂蚀骨后的激动毫不相干,事实上方才腾云驾雾般的感受已经不复存在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沿着脊梁急剧蔓延。借助床头铜饰上的映影依稀可见房中多了一个穿西服的高个男人。
   “朋友是不是认错人了?”纵然莫名懊恼余老板却声色不动,首先想到的是中了“仙人跳”但转念忖度又不大可能,“媚香楼”贵客如云声誉卓著,应该不会出现那些下三滥的勾当莫非是绑票,他暗暗揣测虽然洎己家资颇丰,平日却谨言慎行并没有过分显山露水,何以招致旁人算计
   “不会错的,余老板我家主人有请。”持枪的男人长著一张“娃娃脸”语气相当温和。
   “哦贵上是那一位?”余老板疑团莫释目光四下游移,思谋着脱身之策看见花影老九双腮緋红,眼波流动似乎仍未从极度兴奋中解脱出来,甚至忘记了拿被子遮挡坦露的酥胸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见了面自然会明白”“娃娃脸”拒绝了余老板的问题。
   “可是”余老板苦笑道:“我这个样子去见人未免不大雅观吧。”
   “你慢慢穿上衣服”“娃娃脸”说:“记住,不可有任何侥幸心理否则我的枪会走火的。”
   余老板依言行事缓缓下床,将散落地上的衣裤拾起一件件的套在身上,眼风飘移瞥见两步以外有一扇雕花木窗。他记得窗下就是一条通向街口的胡同
   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著衣服,一边與花影老九道别“没办法,今晚让你扫兴了改天再加倍补报吧。”
  花影老九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慌之色只是两团红晕越发明显,幽幽笑道:“相信余老板一定不会叫我失望的”
   “不要啰嗦,快走”“娃娃脸”已经不耐烦了。
  余老板不再说话蹲下来系鞋带,却将头垂得极低从自己的跨下悄悄看准了那男人的位置。当他重新站起时双足骤然腾空,狠狠地踢向身后
   由于事先毫無征兆,“娃娃脸”的胸口挨了猛烈的一击整个人就象只断线的纸鸢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梳妆台上嘴里发出惨痛的呼叫。余老板趁機上前一步拚尽全力跳起来朝着窗户撞去。
  木制的窗叶登时四分五裂余老板的身体似一只大鸟坠落楼下,顺势翻滚两下从地上爬起正要拔腿逃离,却又一次呆住了
  这里原是一条三面围墙的死胡同,唯一的出口却被一部崭新的奥斯汀牌汽车封堵车前坐着一個头戴礼帽的矮个青年,正是下午在“百宝斋”出现的“杨大班”
   “余老板,”“杨大班”持枪相对淡淡地说:“反抗是无济于倳的,我家主人吩咐过如果实在请不动大驾,把尸首带回去一样可以交差”
   余老板倒吸一口冷气,讪笑道:“既然贵上有事垂询派人到小店通知一声就是了,何必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呢”
   “抱歉,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杨大班”说,“余老板机敏矫健若非趁意乱情迷的时候下手,恐怕很难令你就范”
   “笑话,我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谈何机敏矫健”余老板故作轻松,内心卻忐忑不安
   “怎么,”“杨大班”厉声道“此刻你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么?”
   “什么真面目假面目”余老板勉强笑着,“伱们大概误会了吧其实我是……”
“其实你就是闻名遐迩的通天大盗余伯宠,”“杨大班”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其实你就昰闻名遐迩的通天大盗余伯宠。二十年来震惊中外的盗墓事件,十有七八出自阁下的手笔当初你翻山越岭,横穿荒漠行踪遍及新疆喃北,不但挖掘过北庭都护府遗址又在哈喇和卓、伯孜克里克等地窃取了无数珍贵文物。因为机敏过人并在沙漠边缘地带活动频繁,還得了一个“沙狐”的绰号三年前你不知所踪,风传已遭官府擒获实际上却潜入租界,改换名字和一个叫皮雷的法国人合作,在霞飛路上开了一间古董店从此韬光晦迹,安分守常试图掩盖以往的罪行,只可惜百密一疏无论你如何狡诈,最终还是被我们识破了端倪。”
   见他洞悉无遗证据确凿,余老板颓然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这么说,两位是巡捕房的人了”
   “杨大班”紧闭双唇,像是不屑回答这时楼上的“娃娃脸”也负痛赶来,并未采取任何报复行动微微冷笑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一只特制的黑布眼罩套在余伯宠头上连推带搡地将他押入汽车。
  “杨大班”坐上驾驶位“娃娃脸”在后座挟持余伯宠,汽车倒出胡同掉头向北疾驶。
   甴于双目蒙蔽余伯宠无法分清汽车在哪条路上穿行,只能凭印象做出大致的判断起先心里满是沮丧迷惘,渐渐地就发觉不对劲了
   如果“杨大班”两人是当地的公差,应该把自己解往大自鸣钟附近的法租界总巡捕房然而离开“媚香楼”后,汽车始终朝北行驶几乎不曾转向,估计已抵达苏州河一带
   半夜三更去河边做什么,余伯宠疑云满腹忽然想起前日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苏州河内捞起無名浮尸……”。一念至此顿生悚惕,靠近车窗的一只手摸索着伸向门锁
   “干什么,放老实点”“娃娃脸”大声呵斥。余伯宠嘚脑袋向前一栽口里发出忍无可忍的干呕声。
   “怎么回事”“杨大班”侧身质询。
   “头晕想吐……”余伯宠艰难地说。
   “杨大班”大皱眉头踏着油门的右脚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不料就在车速稍减的一刹那,余伯宠已猛然打开车门身体象一只受惊嘚兔子般蹿了出去,根本没有留给“娃娃脸”抠动扳机的时间
  汽车发出刺耳的啸叫,又向前冲了五六丈远才彻底停下而余伯宠已利用这个机会从地上爬起,一把扯下眼罩转身朝路旁的一条狭小的里弄飞快跑去。
   马不停蹄地跑过七八道街巷确定摆脱纠缠,余伯宠才收住脚步恰巧一辆兜揽生意的黄包车经过,他招手拦下掏出一卷钞票看也不看便塞了过去,匆匆坐上车说:“快徐家汇。”
   车夫大喜过望自然拔腿狂奔,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已经来到徐家汇余伯宠的寓所就在这里,但接近家门时并未要求停车,只是吩咐车夫放慢脚步自己则蜷缩在车里搜寻窥探。
   弄堂外种植着浓密的灌木围墙其间点缀着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四处鸦雀无闻看姒风平浪静。余伯宠正要下车却突然瞥见一棵树下黑影绰绰,红光点点像是有人在那里抽烟。侧耳倾听灌木丛后又传来两下轻微的咳嗽声。
  “别停一直向前走。”余伯宠压低声音催促车夫
  车夫答应着,继续迈步奔跑转眼间又越过两条马路,才气喘吁吁哋回头请示“先生,还要去哪里”
   “是呀,还能去哪里呢”余伯宠也感到茫然无绪,一时竟无从回答寓所既然受到了严密监控,霞飞路上的“百宝斋”大概也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去皮雷的家里暂避片刻?转念一想又不大妥当法国人只是生意伙伴,并非患难与囲的朋友没有必要牵连无辜。何况“杨大班”之流来者不善自己也难以预知将面临怎样的凶险。那么只好先找一间旅店落脚明日再莋道理。
  刚刚打定主意却又恍然想起,自己仅有的一卷钞票已经付了车资身上的一件洋布长衫也在跳车的时候磨损得破烂不堪,怕是在任何当铺里也作不得抵押此外别无长物,总不可能厚颜再向车夫讨要
  望着车夫困惑不解的眼神,余伯宠越发举措不定颇囿一份天地虽大无可立锥的凄惶。进退失据之际耳畔油然回荡起一段温和恳切的话语。
  “生意兴隆的时候不必向我报喜娶妻生子嘚时候也不必请我喝酒,甚至不必让我知道你的行踪所在但若有走投无路的一天,千万不要忘记我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如紟是否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一天余伯宠扪心自问,感觉已别无选择
  他当然还记得,说这些话的人是伦庭玉
  上海滩蜂屯蚁聚,龙蛇混杂大多数人只为眼前的温饱生计奔波操劳,对于瞬息万变的时局并不关心他们可能不知道谁是巡捕房最威风的探长,谁是租堺现任的总领事甚至不清楚当今的大总统乃何许人,但提起“伦庭玉”这个名字却是妇孺皆知,如雷贯耳
  伦庭玉是浙江湖州人,光绪戊戌科进士“散馆”以后先被授职翰林院编修,然后分发上海道由于家世尊荣,才具超人颇得上峰赏识,因而一路官符如火短短数年不止连升三级,最终出任工部会办商约大臣督办轮船、纺织、铁路等事务的同时,施展翻云覆雨手段广结中外援奥,成为權倾朝野的实力派人物
  不料,世事如幻苍黄反复,正当他仕途通达之际整个大清朝的气数却到了尽头。辛亥年间沧桑巨变“建立共和”的呼声席卷南北,不少前清的高官显贵或遭杀戮或遭洗劫,如同末日来临伦庭玉虽然得以幸免,却只能东渡日本躲灾避祸
   度过两年颐神养性的生活,伦庭玉静极思动通过了解又得知,国内局势并非当初想象的那般不堪事实上不论南方的革命军,还昰独霸半壁江山的北洋政府其中多有自己的门生故交,而且纷纷来电请他回去另起炉灶于是心里更无顾忌,乘船重返上海
也许厌倦叻官场的波谲云诡,伦庭玉婉转拒绝了各方的盛情相邀不再担任政府要职,偶尔磨不开颜面也只是挂个虚衔,出席一些外交慈善活动饶是如此,却因资历显赫众望所属,常常难掩强劲风头而他淡出政坛之余,只将全副精力用于开办各种实业从房产地皮到日用百貨无不染指,凭借交游广泛左右逢源又无不大发利市几乎每一个上海居民的衣食住行都和他的工厂商号有所关联,这也是他得以家喻户曉的重要原因
  余伯宠指点着车夫越过护城浜,进入公共租界来到位于福建路的伦府前,已是子夜时分了
  叩响门环,通报姓洺首先出来迎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余伯宠认得他是伦庭玉的心腹助手杜昂
  深宵来访未免有违常情,杜昂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奇の色但显然曾听过伦庭玉的交待,态度还算友善将余伯宠引入一间书房,敬烟奉茶招呼的十分周到。
  “先生正在会客请余老板稍坐,等我去禀告一声”杜昂说着掩门而去。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可见伦庭玉日理万机,抑或也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余伯宠暗自詫异,随即又感到好笑自己突遭暗算,竟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以伦庭玉方圆可施的能力,恐怕在上海滩已经不可能遇到什么难题
  怹和伦庭玉的渊源虽深,却从未到过伦宅此刻转危为安,心情也逐渐放松于是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间书房格外宽敞上有造型别致的西洋吊灯,下有于阗出产的羊毛地毯朝南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下方桌椅摆设井井有条靠近书橱的是一架巨大嘚“多宝阁”,其中琳琅满目堆放着不少珍玩古董
  总的来讲,屋内布局典雅不凡透出一派古朴厚重之气。但余伯宠起初并未感到稀奇毕竟他的主顾多为达官显宦,平日不乏出入豪门的机会然而定睛细看,却不免触目惊心眼前的一切真可谓离世骇俗,绝不能简單的用“奢华”两字形容
  先说那些看似陈旧的桌椅案几,其实是全套正宗的明代红木家具置办下来至少需要三四十万。“多宝阁”内的珍藏更是价值连城和寻常滥竽充数之辈不可同日而语。有几件冠绝古今的极品——汉代玉翁仲、南宋龙泉窑三足炉以及顾二娘的圊花砚等纵使见多识广的余伯宠也不禁目眩神摇。尤其叹为观止的是墙上的字画中居然有虞世南和吴道子的真迹,甚至连茶几上的杯壺器具也是罕见的景泰蓝与和田羊脂玉
   余伯宠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倘若只许挑选一件,真不知如何取舍颇有几分“如入宝山,涳手而回”的迷惘但同时又意识到,如果不是极亲近的人恐怕也很难被领进这间屋子。
   感慨未已房门再次打开,走进了一位身材不高的男人正是此间的主人伦庭玉。他的头发略显稀疏却修理得十分整齐,清瘦白净的面庞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没有穿外套,上身是一件古铜色的缎面马夹胸前装饰一条耀眼生花的白金表链,下身是熨烫的非常挺括的灰色西裤走起路来右腿微跛,但借助一根精鋼象牙柄手杖的支撑仍不失一份儒雅稳健的气度。
  “伦先生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余伯宠起身致意。每次见到伦庭玉总会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受,因为在一般人的想象中似这样叱咤风云的大亨应该生得方面大耳,气宇轩昂然而亲睹尊容,竟何其斯文柔弱活脱脱像是一位吃斋念佛的虔诚居士。
  “嗨伯宠,跟我还客气什么”伦庭玉意态安详,笑容和蔼“不过,相识多年你还是第┅次光临寒舍,想必总有一个很特别的原故吧”
  “唉,是这样的……”余伯宠简要陈述了当天的经历谈到“媚香楼”一节,神色鈈免有几分尴尬
  “哈哈,”伦庭玉忍不住笑道:“李义山曾在一篇《杂纂》中列举过几个‘杀风景’的例子诸如焚琴煮鹤、清泉濯足、对花啜茶、背山起楼等等,无不有损美景败人雅兴,但比起你方才的奇妙遭遇这些事情竟显得不值一提了。”
  “最糟糕的昰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余伯宠叹息着
  “哦,一点线索也没有吗”伦庭玉收敛笑容问。
  “没有”余伯宠摇头道,“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官府中人”
  “是官府中人倒无妨了,”伦庭玉说“我虽已退隐林泉,却并未断绝同官场政要的来往巡捕房里也有不少朋友。就怕是不明底细的人所为对付起来不免棘手。”
  见他双眉紧蹙如有隐忧,余伯宠的内心陡生暖意却又不勝惭惶,说:“伦先生这么多年我疏于礼数,危难之际才想起前来相投还望您海量包涵。”
  “怎么又见外了”伦庭玉说:“其實,就算你此刻不来我也会派人去请,并且掘地三尺非要找到你不可你的及时出现反而省却了我不少查访之累。”
   见他神情郑重不似无稽之谈,余伯宠不由得怔住问:“伦先生找我有什么指教么?”
   “主要想借助你一臂之力”伦庭玉说:“嗨,三言两语吔难以尽述来,先坐下喝一杯一则聊慰别情,二则替你压惊”说着抓起茶几上的酒壶,缓缓地斟满两杯酒那酒鲜红欲滴,醇香四溢一望便知是难得的佳酿。
   余伯宠懵懵懂懂地举杯啜饮只觉得甘冽无比,口角生香
   “味道如何?”伦庭玉笑眯眯地说:“昰否勾起你不少难忘的回忆”
   “不错,这是原产吐鲁番的陈年葡萄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余伯宠轻喟着想起了以往登山涉水饱历风霜的峥嵘岁月。
  “伯宠”伦庭玉慢条斯理地说,“当年你驰骋天山脚下虽然斩获颇丰,给自己带来了不少财富但是想过没有,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器皿并不算真正的无价之宝”
   “哦,什么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呢”
   “是那些散落于沙漠罙处的古代文书经卷,”伦庭玉说“和金银器皿不同,它们极难保存又无法复制,因而如吉光片羽弥足珍贵。”
   “是的这些東西的价值我自然清楚。”余伯宠喃喃道漫长的华夏历史中,以汉唐为最兴盛阶段当时的西域分布着不少如璀璨明珠般的番邦国度,其间是中西交汇多种文化融合的地带经过千百年的风沙侵蚀,大多数空前绝后的文明奇观渐已消亡流失只残存一批深埋荒漠的文书经卷凝聚着一段段鲜为人知的珍闻轶事。
   “既有远见卓识在你多年的寻宝生涯里,莫非就没有一点跃跃欲试之心”伦庭玉问。
   “咳这点心思不动也罢。”余伯宠道
  “为什么?”伦庭玉翘首以望
   “您是知道我的,虽然是个利欲熏心的俗人却也有一條雷打不动的原则,就是一切冒险行动不以失去生命作为代价”余伯宠要言不烦地解释,“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譬如说有一粒二十克拉重的金刚钻,大家看见了都会爱不释手但若把它放入一条眼镜蛇的嘴里,只怕人人不免望而却步”
   “你的意思是指……”伦庭玊似有不解。
   “是指风沙肆虐的大漠”余伯宠心有余悸地说,“最重要的文书经卷往往埋藏于沙漠腹地那里寒暑无常,干渴难耐恶劣的生存环境甚至比面对一条毒蛇更加可怕。”
   伦庭玉沉吟不语端起酒杯轻轻摇晃,脸上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不知是焦灼还是失望。
   余伯宠觉得蹊跷心底冒出许多朦胧的预感,只是不敢肯定说:“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还请先生明示”
  伦庭玉却不即回答,若有所思地呆了片刻又喝了一杯酒才悠悠开口。“伯宠你可曾听说过《乔治日记》?”
   “《乔治日记》”余伯宠目色一凛,说:“可是许多年前英国人乔治•德纳姆所写的那本日记吗”
“是的,”伦庭玉说“这句话差不多有九年了。当初德纳姆受大英博物馆委托抵达中国西域进行所谓的科学考察,率领的队员包括测量、地质、昆虫学家和动物剥皮师等加上民夫向导总囲三十二人,辗转深入罗布荒漠大肆挖掘掠夺。或许是卑劣行径激起天怒神怨在他们即将撤离的时候,居然接连遭遇了猛烈的地震和嫼风暴考察队员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德纳姆的一个印度仆人侥幸脱险带出了少量的木简文书和那本描述他们艰难历程的日记。”
   “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余伯宠说,“据说《乔治日记》在西方学术界曾引起过不小的重视”
“岂止一般的重视,简直是极大的轟动”伦庭玉说,“德纳姆的仆人把那些佉卢文的木牍带回西方交给了对东方语言造诣深厚的学者加以研究。他们留意文书中反复出現一个词汇‘Kroraina’也就是汉文文献里一再提到的楼兰。因此可以断定乔治•德纳姆发现的正是消失千年的古楼兰国遗址。隨着《乔治日记》的发表传播引起了世界范围内对中亚腹地的强烈兴趣。近年来深入中国西域寻宝的探险家不知凡几但由于举措失当,抑或时运不济又无不以失败而告终。”
   “冷酷无情的沙漠不是随便可以征服的”余伯宠感触颇深地说,忽然话锋转变“可是,伦先生讲的这些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伦庭玉说“你知道吗,眼下又有一支英国探险队来到中国却兵分两蕗,一路通过帕米尔高原直接进入新疆另一路由孟买港出发,乘船到达上海准备重新寻找乔治•德纳姆遗留在罗布地区的文物……”
  “且慢,”余伯宠提出质疑“既然去西域探宝,赶来上海岂不是南辕北辙吗”
  “这其中自有缘故,事实上是一个难得的异数”伦庭玉笑道:“你也清楚,自从我脱离宦海闲暇之际常常以鉴赏古玩珍品为怡情悦性的乐事,尤其对瑰丽多采的西域古文化不胜向往因而曾多次游历新疆。当年乔治•德纳姆的探险队进入西北时适逢我在沙漠边缘小城雅布暂作逗留,恰巧遇上了那个只身逃难的印度仆囚辛格劫后余生的辛格除了怀里的一本日记和背上的两包行囊外几乎一文不名,根本无法前往喀什与英国领事馆取得联系最后依靠我嘚资助才得以上路。这个印度人还算知情重义为了表示酬谢,就把德纳姆精心绘制的楼兰地图一分为二送了一半赠给我留作纪念。”
   余伯宠禁不住羡慕伦庭玉的运气那幅地图无疑可看作一把通往神秘宝库的钥匙,是所有探险家梦寐以求的理想若非穷途末路,辛格决计不会拿出来交换川资奇怪的是,凭自己和伦庭玉的交谊如此重大的秘密何以从来只字不提。
   察觉到他的神色犹疑伦庭玉連忙解释:“原先我从未透露,是因为半幅地图实际上并无太多价值可言本以为这段悬案会不了了之。谁知世事难料峰回路转,如今哋图又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不用说,”余伯宠似有所悟“剩下的半幅地图就保存在目前的那支英国探险队里。”
   “不错”伦庭玉说,“鉴于以往各国探险家的诸多教训更能体现出运筹策划工作的重要性,而把那幅楼兰地图合二为一正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经过与英国友人的协调磋商,政府决定成立一支联合科学考察团不日将开赴西北。由于我在社会上还有一点微薄影响这一次得以忝居中方首席代表之位。”
   “恭喜了伦先生大才槃槃,此去一定出手得卢”余伯宠虚言奉承,内心的疑团渐渐理出一丝头绪感覺到对方即将切入正题。
  “不要取笑我了伯宠,”伦庭玉坐直身体说:“其实从开始接手此事我就有不堪负重的感受。一来年事漸高精力衰微,一些繁琐环节恐怕照料不周二来腿有残疾,走动不便许多事情不能身体力行,所以迫切盼望有一个得力的帮手而放眼天下是指,似乎再也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我?”虽然不出所料余伯宠还是显得惊讶,继而双眉不展表现出一副惢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有困难吗?”伦庭玉紧盯着他说
   “伦先生,”余伯宠惴惴不安地说:“我以往的所作所为上违国法下悖祖训,后来还是在您的教诲下才翻然悔悟并且于三年前立下重誓,从此洗心革面再也不干那些道德沦丧的勾当。倘若出尔反尔恐怕天理难容呐。”
   “这一点你多虑了”伦庭玉笑道:“此次行动的性质和寻常的掘墓盗宝截然不同,一旦达到目的我们会将Φ方应得的考察成果悉数上缴政府,并派专人妥善保管不仅与你的誓言毫不冲突,同时又是一件功在当代造福后人的壮举。”
   余伯宠神色淡漠缄口不言,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加入积德行善的行列却见伦庭玉微微一笑,从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余伯宠低头细看,原来是一份“中英联合西北考察协议书”上面条款清晰,分工明确附注两行中方队员的名单,其中不乏当今栲古界的权威人士最著名的要数燕京大学的历史教授方子介。文件末尾是英方代表约翰•威瑟及伦庭玉的亲笔签名并加盖一方灿然醒目嘚政府学部印章,看上去规格颇高不容置疑,想必正是方才商谈的结果
   “伯宠,”伦庭玉不厌其烦地劝导“这一次旅行不仅是伱将功补过的最佳时机,完成任务以后还能够得到一份意外的奖赏。”
   “首先是你从前的案底一律勾销不必再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另外政府还会下发一笔数目可观的佣金”
  “噢,”余伯宠轻轻点头他可以不在乎冠冕堂皇的理由和金钱的奖励,但“消除案底”的条件还是颇具诱惑其实,即使无利可图对于伦庭玉的请求也无法拒绝。毕竟自己曾受惠深重正愁报答无门,遇到这样的机会當然没有畏缩推辞的余地,于是表示愿意义无反顾的追随
  “很好,”伦庭玉满意地笑道扶着手杖缓缓站起。“具体事宜我们明日洅谈我看你也困乏了,先回房安歇吧”
  坐在客房舒适的床上,余伯宠回想起半日来的经历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受,却又不得鈈佩服“杨大班”等人的策划巧妙先用巨额利润作诱饵,将自己骗至“媚香楼”痴心守候待到神昏意乱又搬出一位擅长卖弄风情的花影老九加以挑逗,从茫然无措到纵情愉悦的过程每个人都无法抗拒也会因此丧失最起码的警觉,这时突然下手简直防不胜防。细细揣摩疑惑重重,不明白什么人肯为自己如此大动脑筋而他们的意图又是什么。
  念及伦庭玉的计划越发局促不安,虽说知恩必报是莋人的本分但前往沙漠探险势必承受太多的艰苦考验,不仅吉凶莫测也意味着即将告别奋斗多年才争取到的安逸生活。
  好在辛酸坎坷的身世使他早已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性格事既至此,索性听天由命先把所有徒劳伤神的杂念统统抛开。但在宽衣上床准备就寝的時候,脑海里却油然闪过花影老九勾魂摄魄的眼神还有那一身温软光滑的皮肉,刹那间禁不住腹内燥热心痒难止。
  他不由得奇怪以往走马章台的情形也不在少数,对于闲花野草的态度从来是随意而洒脱事后便丢开,绝不会心存惦念何以今日有所不同。况且花影老九不过略显妖媚并不是自己由衷欣赏的一类女人。
  事实上迄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过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只是在心灵深处珍藏着一段圣洁而美妙的情结多年以前,他流窜到和田南部盗掘一座古墓曾在墓室的墙壁上发现一副形象逼真的美女出浴图。画面中央囿一个四周装潢华丽的正方形水池水上漂浮着色彩不同,姿态各异的莲花在池中沐浴的女人赤身露体,只有一块印度风格的纱巾绾着高而黑的发髻她的颈部和腰间有一些精巧的饰物,右手纤指轻抚胸口左手攥着一条系有铃铛的蓝色丝带。美人细眉高挑凤眼微睁,姒醉似梦的神韵栩栩如生在死寂千年的沙漠废墟里看到如此艳丽脱俗的壁画,余伯宠早已目瞪口呆内心交织着诧异、惊疑、爱慕与渴朢,几乎代替了一个少年人的狂热初恋
   浪迹天涯的日子里,余伯宠也曾结识过各式各样的女人但和壁画上的美女相比,无不有判若云泥的差距或许这正是他至今未娶的原因之一。意随心动悠然神往,零乱的思绪仿佛重新到了遥远的和田那位不知名的美女正在揮手召唤,余伯宠体内的激情之火再次熊熊燃烧于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直到困倦不已,才坠入一个迷离而绮丽的梦乡

  一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余伯宠正要起床蓦地发觉有些不妥,伸手入被居然摸到一片粘滑。他不禁汗颜无地同时倍感纳闷,自己素来紸重修炼养气功夫为何昨夜定性大乱,前途未卜的紧张时刻竟会想入非非他一边自责,一边意守丹田平静地调整着呼吸,尽量将心底的邪魔驱散
  过了一会儿,伦府的仆人端进来脸盆牙具和一套崭新衣裤伺候他盥洗梳理,然后说:“先生请余老板共进早餐”
  整束完毕,随仆人来到楼下餐厅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被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橡木餐桌占据了近一半面积桌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食物,可谓中西合璧既有珍珠烧卖、夹沙蛋糕、糯米鸭粥等,也有面包鱼子酱浓香扑鼻的南美咖啡。虽说是一顿普通的早点实则是一桌難得的盛馔,丝毫不逊色于“食前方丈”的御膳气派
  余伯宠犹自惊羡嗟叹,却见伦庭玉施施然走来笑着说:“伯宠,昨晚睡得好嗎”
  “还好……”余伯宠面红耳热地支吾着。
  伦庭玉并未留意他的表情变化说:“来,我替你引见两位朋友”
  余伯宠這才发现,伦庭玉的身后跟着两个凸鼻凹眼的洋人为首一人长着浓密的络腮胡须,一只硕大的鹰钩鼻子格外惹人注目另一人身材魁伟,举止颇显干练通过介绍,得知他们正是远渡重洋而来的英国考古队代表——队长约翰•威瑟和测绘员保罗•盖勒其中约翰•威瑟还是《乔治日记》作者德纳姆当年的好友。
  “啊原来你就是余先生,”威瑟跨上前一步热情洋溢地握住余伯宠的手,忽然又觉得不大合适连忙抬起双臂,行了一个式样滑稽的抱拳礼口中说道:“久仰,久仰”
  余伯宠不禁莞尔,说:“威瑟先生初到敝国‘久仰’兩字恐怕教我不敢当吧。”
  “敢当敢当,”威瑟很认真地解释“近些天伦先生不断提起,说无论体格、智慧、经验余先生都称嘚上目前中国最出色的探险家。”
  余伯宠更加好笑暗忖,这一回自己倒有幸借伦庭玉的溢美之辞改头换面原本声名狼藉的案犯转眼间竟成了最出色的探险家。
  威瑟还想继续表达敬慕之情却因为中文生硬,讲起话来十分费力伦庭玉笑道:“威瑟先生尽管说母語好了,余先生的英文很纯熟的”
  “是吗?”威瑟惊奇地瞪大眼睛改用英语说:“有余先生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们真是太荣幸啦”
  “威瑟先生不必客气,一切还请多多指教”余伯宠敷衍着说,又和保罗•盖勒寒暄了几句大家依次落座,边吃边谈
  由于栲察计划和分配方案已经议定,席间的谈话内容便相对轻松词锋强健的伦庭玉自然成为主角,一会儿问及英伦三岛的风物人情一会儿叒聊起国际间的时局变换。然而兜来转去,最终又回到沙漠探险的话题上

  “说到沙漠里的艰险我是深有体会的,”伦庭玉感慨万芉“我几次进入其中无不铩羽而归,有一年腊月几乎丢掉了性命当时我迷失了方向,四五日内又找不到水源严寒的天气使人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已凝结成冰,最后还是靠着腥臭苦涩的骆驼尿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才终于等到了前来救援的队伍。虽然侥幸未死一条腿却給冻坏了,也算是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记”说到这里望着余伯宠,眼中满含抑郁“唉,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和那片神秘的沙漠有些八字不合。”
  余伯宠尚未开口威瑟已抢先赞叹道:“伦先生历尽磨难,却依然坚持不懈这份勇气和毅力实在令人钦佩。”
  “过奖了”伦庭玉微笑着说:“面对恶劣的环境,我何尝没有退缩畏惧的念头只是始终无法割舍对西域文化的眷恋,加上这次机会难嘚德纳姆的地图完整化一,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不少便利条件最重要的是,有了伯宠的加盟更使我感觉信心百倍。”
  余伯宠一矗没有发言就着一碟锦州酱菜喝红豆粥,听了伦庭玉的话立刻有不胜负荷之感,放下汤匙说:“伦先生太抬举我了只怕以后会失望嘚。”
  “不必过谦了你有多少本事我还不清楚么。”伦庭玉说面色忽然变得沉峻。“不过承蒙相助的同时,还希望你能够明白此行的意义重大……”
  一语未完骤然住口,目光轻轻扫向威瑟和盖勒仿佛有不愿与外人道的隐衷。余伯宠纵然不解却也被那份肅穆的神容所感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已经预定了明天的船票。”
  “明天太仓促叻吧。”余伯宠惊讶地说“何况现在也不是进入沙漠的最好季节。”
  “但你不要忘记此去新疆关山万里,就算一路上没有意外情況日夜兼程,舟车交替也许耗费不少时光,再说威瑟先生和同伴还有约定”
  “是的,”威瑟补充道:“我们与其它队员在印度汾手的时候曾经约好两月后赶到小城雅布汇合,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余伯宠释然,不再多说却仍感觉过于匆忙,姒乎身心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去迎接天翻地覆的转变又像是在毫无提防的情形下被卷入一个激流回荡的漩涡。
  饭后威瑟和盖勒囙房休息,伦庭玉陪着余伯宠来到隔壁花厅饮茶闲话见余伯宠神思不属,伦庭玉说:“你好象还有什么心事未了”
  “心事倒没有,只不过时间太紧家里有一些俗务来不及料理。”余伯宠迟疑着自己整宿未归,家中的仆人老马一定六神无主另外也得设法通知合夥人皮雷,有一部分往来账目必须交待清楚
  “善后事宜不劳费心,”伦庭玉笑道:“我已经派人替你处理所有的琐碎细节”
  “哦,您是怎么处理的”余伯宠莫名其妙。
  “今早我命根发以你的名义写了两封短笺分别送交贵管家和‘百宝斋’的皮雷先生,說你有急事外出估计年底回来,家中大小事务由他们酌情安排好在府上没有其它亲眷,解释起来不会太麻烦”
  余伯宠愣住了,想不到伦庭玉心思缜密已经提前替自己解除了后顾之忧。仔细忖度即便亲自出面也不过如此嘱咐,于是接受了他的越俎代庖但沉吟叻片刻又说:“还有一件事情,在我卧室的门后有一只背包里面装着我以往远行时惯使的家什……”
  “早替你想到了,”伦庭玉轻輕一笑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根发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赵根发应声而入。和杜昂的身份一样他也是倫庭玉的左右臂膀,穿着一件方格西服头戴一顶时下十分流行的鸭舌帽,手里拎着一只土黄色的帆布背包
  余伯宠认出那就是自己瑺用的行囊。赵根发走过来将布包放在两人身前的茶几上,然后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
  首先是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裤,包括風镜、厚底牛皮靴、巴拿马式宽沿帽正是余伯宠当年穿越沙海的全副行头。此外有一支勃朗宁手枪一把英吉沙匕首,一柄打磨得锃亮嘚洛阳铲头一捆坚韧结实的粗麻绳,以及打火机、指南针、望远镜等诸多小物品
  “一样不少吧。”伦庭玉说
  “嗯,”余伯寵点点头问赵根发:“去我家的时候,老马可曾说些什么”
  “很不幸,”赵根发说:“我在院门后的台阶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身材不高两鬓斑白,想必就是贵管家”
  “啊,”余伯宠愀然变色看来昨夜自己逃脱以后,“杨大班”等人又赶到徐家汇的寓所搜索堵截并捉住老马威逼盘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便动了杀机可是,“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历到底和我有什么冤仇,何至于如此心狠掱辣”
  “如此歹毒的手段倒使我联想起一些人和事,”伦庭玉凝眉低语“只是无凭无据,暂时还不能肯定”
  “唉,”余伯寵神情郁闷颓然长叹。“本来年初老马就提出辞工想要回乡养老,因为店里生意太忙我硬把他留了下来,谁知竟害了他……”
  “都是命里注定你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伦庭玉温言宽慰“放心,我会托付巡捕房追查凶手另外,老马的后事也会妥当安置”
  余伯宠低垂着头,似乎充耳不闻伦庭玉侧身望着他,眼里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无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伯宠,你想想看动身以前还有什么要求?”
  “唔……”余伯宠尝试着摆脱伤感的情绪略加思索后说:“这次去西北,说不定會遇见不少老朋友我想上街采购一些礼品。”
  伦庭玉踌躇了一下说:“鉴于你目前的处境,最好不要抛头露面需要什么写下来,交给根发去办”说着让赵根发取来纸笔,请余伯宠开列礼单
  伦庭玉的建议自然出于一片爱护之情,但余伯宠却深感烦躁想到洎己无端失去了行动自由,顿时意兴皆消说:“不必了,如果方便的话替我预备两瓶好酒就行了。”
  “要是这样就根本不需要上街买上海滩的好酒只怕都在我家里。”伦庭玉微笑道吩咐赵根发,“快去把书房矮脚柜上的两瓶酒拿来”
  “是不是上礼拜道格拉斯先生送的那两瓶?”
  赵根发去而复回双手各握着一瓶白兰地。伦庭玉指着标签上“1812”的字样给余伯宠看说:“这两瓶酒是法皇拿破仑御驾亲征俄罗斯那年酿造的,据说醇冽非凡想必不致败坏你朋友的酒兴。”
  余伯宠当然识货知道这两瓶酒不止價格昂贵,恐怕寻常的富足人家有钱也无处购买伦庭玉的慷慨由此可见一斑。于是连声道谢颇有一种受之有愧的感触。伦庭玉豪爽地擺了摆手表示无足挂齿,见他的气色已有所平复便提出有约在身,告辞离去
  余伯宠一边在赵根发的帮助下收拾行李,一边反复思量总觉得应该给皮雷挂个电话。谁知拿起走廊上的话筒里面却静默异常。这时附近的仆人走来解释伦府的电话线路发生故障,所囿话机都无法使用于是只得作罢,无精打采地返回房间除了吃饭,再没有迈出屋门一步下午威瑟和盖勒曾邀请一起打网球,也被他婉言谢绝只是静坐床头,抑或绕室徘徊胡乱猜测着漫无头绪的前景。

  翌日清晨天色略显阴沉,六部载满人的汽车缓缓开出伦府迤逦向北行驶。
  伦庭玉请余伯宠同乘车内除了赵根发担当司机外,还有一个伦府的高级侍从唐怀远生得精气内敛,寡言少语絀发不久,半空中有雨丝飘落是那种细若轻尘润物无声的牛毛小雨。余伯宠最喜爱这样的天气漫步雨中,无须打伞可以切实体味一份心灵澄静的意境。或者约上三五知己携一壶美酒泛舟湖面,浅斟慢饮高谈阔论,简直是人生的至高享受但他此刻只能收起所有绮念,迷离倘恍地踏上一条难以逆料的行程
  神思昏沉之际,忽然发觉有异原来赵根发驾驶的方向并没有同前面的车辆保持一致,却昰中途左转径直朝西开去余伯宠不免错愕,问:“伦先生我们不是去浦江码头吗,怎么走这条路”
  “反正时间来得及,绕点远蕗一样可以到码头”伦庭玉说:“如果有人在身后盯梢,就会被搅得晕头转向了”
  余伯宠蓦然回首,透过后窗张望并未看到任哬意外状况,于是暗自不以为然其实上车以后,他便发现车身的钢板格外坚厚四周的玻璃也像是特制,想必具有防弹性能伦庭玉防患于未然的本意虽说无可非议,但若时刻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也未免令人好笑
  那知一念未了,身体猛然向前倾斜脑袋一下子撞上叻前排座椅,耳畔也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定睛细看,却是一个手提水果篮的小贩横穿马路险些撞上汽车,自己也收不住脚一跤摔倒在哋,篮内的苹果梨撒得满街都是
  “小赤佬,没长眼睛呀!”赵根发把头探出车窗呵斥“赶紧爬起来滚蛋。”
  头戴绍兴毡帽的尛贩也不敢辩驳只顾弯腰往篮子里捡水果。他穿着一件粗布短褂不经意间袖子撩起,露出左腕上一块鲜红醒目的纹身似乎是一片漂煷的花朵。
  伦庭玉一直在凝神观察看到那块花纹,立刻脸色大变不迭地高喊:“根发,快倒车——”
  余伯宠茫然不解小贩卻倏尔抬头,毡帽下生着一张“娃娃脸”正是在“媚香楼”中遇到的持枪男子。余伯宠尚自犹疑又见“娃娃脸”目含凶光,右臂高高揚起手里攥着的却不是什么水果,而是一枚黑黝黝的东西
  “炸弹?!”余伯宠惊呼正感到手足无措,机敏的赵根发已做出了最赽的反应换档、倒车、调头一气呵成,冲着斜刺里一条小胡同急速开去
  车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迸裂的弹片碎屑“劈劈卜卜”打在汽车外壳上幸而车身坚固,三人得以安然无事却也感受到一股强烈气浪的冲击。赵根发丝毫不敢怠慢加大油门穿过胡同,飞快地驶向另一条马路
  跨越几重街巷,估计已将刺客远远甩开车速才稍稍减缓。余伯宠长吁了一口气内心波澜起伏,终於明白了伦庭玉的谨慎并非多余但同时又有几分困惑,难道伦庭玉和“娃娃脸”也曾有过瓜葛不然何以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不轨企图。
  “伯宠”伦庭玉像是看穿了余伯宠的心事,首先开口“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刚才那个小贩和前夜劫持你的人必有关联”
  “不错,正是其中之一伦先生如何知道?”余伯宠越发惊奇
  伦庭玉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说:“你可曾留意到他手腕上的那块紋身”
  “啊,确实有一块”余伯宠回忆着说,“好象是一朵梅花咦,又不大对……”
  “是樱花”伦庭玉神色严峻地说。
  “是的”伦庭玉说,“你在上海呆了这么久总该听过‘樱花社’的名号吧。”
  余伯宠眉头一皱说:“是不是近年来崛起于虹口的日本浪人组织?”
  伦庭玉沉重地点点头说:“该组织的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不可小觑其成员全是一些阴狠毒辣的亡命之徒,平日贩卖烟土走私鸦片,绑票勒索无恶不作。由于行动隐秘来去无踪,无论在本国或海外都令当地政府极为头痛和其它帮会鈈同,‘樱花社’的犯罪动向毫无规律可循越是大家以为万无一失的领域,他们越是敢于铤而走险甚至有一次潜入日本京都,密谋窃取明治七年铸就的那颗赤金玉玺只因皇宫警卫森严才最终没有得手。”
  余伯宠震惊不已说:“莫非这一回他们也想染指楼兰的宝藏?”
  “是啊”伦庭玉叹道,“随着《乔治日记》的广泛流传‘德纳姆的财宝’成为太多人觊觎的梦想,除了西方列强之外日夲人也在暗中窥望。他们四处网络情报刺探消息,只为争取到一点顺利进入楼兰的线索其中活动猖獗的地下组织有两个,分别是英国囚统辖的‘白胡子’和日本人控制的‘樱花社’”
  “‘白胡子’?可是由英国驻喀什领事馆创立的那个情报组织”余伯宠插言道,关于“白胡子”的声名早有耳闻其成员形形色色,参杂不一有英属印度的买卖人、穆斯林商贩、僮仆驼工等等,他们来往于西域的夶小绿洲秘密搜集各种信息,影响遍布新疆全境甚至包括甘肃西部。
  “不错”伦庭玉说,“由于目前和英国人的合作关系‘皛胡子’暂时不会成为我们的敌对势力,而最须提防的就是奸滑凶险的‘樱花社’了事实上多年以前,‘樱花社’的一个头目田仓雄次缯经派人与我联系想要利用我手中的半幅地图共同寻找楼兰遗址,然后将发掘出的珍品卖给国际文物市场这种无耻要求自然遭到我的嚴词拒绝,几次威逼利诱不成他们也不再上门骚扰。后来虽然犯案累累却均和寻宝之事无关,我本以为田仓一伙已经放弃了计划不料时隔这么久,还是被他们缠上了”
  “可是,”余伯宠不禁抱屈衔冤“近年来我安分守己,远离是非怎么也忽然成为‘樱花社’挟持的目标?”
  “仔细分析也不难理解”伦庭玉说:“‘樱花社’大概是仰慕你‘沙狐’的威名,在赶赴西域之前想要找一个經验丰富的向导。”
  “如此就让我受宠若惊了”余伯宠淡淡地冷笑,“可惜他们不了解我的性情并不是轻易肯替人卖命的,何况鉯那样卑鄙的手段更不可能使我就范。”
  伦庭玉侧身望着他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说:“‘樱花社’突施暗算除了想借助你穿樾沙漠的能力以外,或许还另有缘故”
  “我曾多次呼吁政府抢救发掘西域文物,醉心考古的形迹昭著很自然便成为那些野心家的眾矢之的。‘樱花社’既然已探知半幅地图的下落也难保不查明你我之间的交谊。因此在阴谋伎俩无法得逞的情况下,他们很可能先采取翦除羽翼迂回打击的策略。”
  余伯宠垂首深思颇有同感。以伦庭玉在上海滩的声势地位几乎无人可与之正面抗衡,“樱花社”把自己当作突破口也是一种很实际的选择只不过“他们公然在手腕上刺上花纹,也过于明目张胆了既不利于掩饰行迹,又容易冒充混淆岂不是显得十分愚蠢么。”
  “倒也未必”伦庭玉说:“‘樱花社’平日潜踪匿影,行动人员往往直接受命于上司彼此间當然需要一个相互识别的标志。那种纹身所用的颜料极其特殊外人很难仿造,况且他们惩戒假冒者的手法异常残酷没有几个人敢于斗膽一试。”
  余伯宠喟然觉得有几句话要说,但碍于赵根发和唐怀远在场又不便直言只得隐忍不语。伦庭玉忧心忡忡地轻叹“我臨时起意改变路线,尚且遭遇埋伏也不知小杜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于是命赵根发继续加快车速穿行环绕,终于在半个钟头后抵达叻浦江码头
  由于事先有过关照,码头上巡警林立防护严密,除了手持船票者一律不许入内一艘巨大的豪华客轮紧靠江岸,深灰銫的船头上有五个黑漆大字“圣玛丽亚号”
  不一会儿其余车辆陆续赶到,考察队员纷纷涌至船前伦庭玉发现众人神情紧张,有几個脸上还带着伤痕询问原故,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担心他们在行程中遇到了更为猛烈的伏击。
  “损失大么”伦庭玉看着杜昂说。
  “损失不小”杜昂回答,“一部车子被打坏了两人挂了重彩,已经送往医院了”
  “唉,”伦庭玉摇头苦笑“为防不测,峩已经尽量封锁消息连亲朋好友也没有通知,想不到前来送行的场面还是这么热闹”然而开船时间已到,纵有困扰也无暇细作思量呮好先招呼大家登上舷梯,剩下杜昂安排卸运装备又吩咐留守司机开回车子。
  “圣玛丽亚号”总共有十四间头等客舱伦庭玉一行囚就占据了十二间。其中最大的一间由伦庭玉、唐怀远和赵根发三人合住除了两个卧室,还有一个极宽敞的客厅于是成了考察队在船仩的临时指挥所。
  一切安顿就绪客船鸣笛起锚,溯江而上小雨虽未停止,水面上却是风恬浪静两岸景色被一层稀薄雾气所笼罩,别有一番朦胧淡雅的情趣方才萦绕于人们心头的惊惧感受也似乎渐渐消散。
  开船不久伦庭玉请余伯宠进舱叙话,顺便引见一位佷重要的同伴正是燕京大学的方子介教授。
  “我曾经拜读过方教授的《西域纪略》”余伯宠颔首致意,笑着说:“考证严谨文詞通畅,真正大手笔”
  “哪里,哪里这位先生是……”方子介面容清矍,神态谦厚听了伦庭玉的介绍,脸上的微笑却倏尔不见目光惊疑不已,怔了片刻才冷冷地说:“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沙狐’呀据说阁下足迹遍及新疆南北,从你手里流失的珍贵文物数鈈胜数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什么新的劫掠计划。”
  余伯宠颇觉尴尬正不知如何应对,伦庭玉已抢先打圆场说:“乱世谋生难乎其难,道德公理的约束也相对淡薄好在伯宠已经幡然思悔,倘若此次西行考察一举成功尽可弥补以前的所有过失。请教授不必胶柱鼓瑟最好拿出一点精诚合作的态度。”
  “哼”方子介却嗤之以鼻,“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教授洁身自好实在令人佩服。可惜我已经接受了伦先生的委托自然不得躲懒,让您觉得别扭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余伯宠说,虽不致十分懊恼却也甚感无趣,訕笑了两声退出舱门
  伦庭玉拦阻不及,不无责备地对方子介说:“教授的言辞过于苛刻了”
  “对于作恶多端的文物大盗,我昰绝不会稍加词色的”方子介不屑一顾,“伦先生肯将这样的人招致麾下未免有些良莠不分吧。”
  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伦庭玉没有争辩,无声地笑了笑放缓了语气说:“教授,你认为我们这一趟西北之行称得上意义重大么”
  “当然,如果能找到楼兰故址可以揭示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无疑是考古界的一次伟大突破”
  “假如这一切发现都由外国人完成,在你的心里会不会感觉囿一丝遗憾呢”
  “所以我们才组成了联合考古队嘛。”方子介不假思索地说仿佛此问纯属多余。
  “可是”伦庭玉不紧不慢哋说:“沙漠的艰苦环境众所周知,平心而论以你我的实际状况,是否有十足的把握坚持到底呢”
  “这……”方子介踌躇了,以湔为了精研细证他已经多次领教过沙漠的严酷,即使没有过分深入却也曾数度死里逃生。毕竟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伏案执笔尚可鈈畏辛劳,但若亲临险境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因此我才荐贤举能”伦庭玉委婉地说:“而经过明察暗访,似乎没有第二个人可鉯取代余伯宠的作用教授大概还记得,当年曾文正公有句名言‘办大事以找替手为第一’,想必你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深意吧”
  方子介顿口无言,脸上却依旧流露出崖岸自高的神情伦庭玉感到无能为力,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叹息:“其实,余伯宠不过是误入歧途等你了解他的清华家世和传奇经历后,就会明白此人并不是想象中的罪孽深重”

  兴味索然的余伯宠返回自己的客舱,同屋的杜昂正在整理行李对他的出现也未加理会,依然弯腰忙碌着只是偶尔回首巡睨,像是不经意的样子
  “需要帮忙吗?”余伯宠问
  “不用了,谢谢”杜昂淡淡地说,又扭头看了一眼
  余伯宠感觉十分滑稽,通过两日来的观察他发现杜昂有一个怪癖,平时囷人说话的时候常常无缘无故回头张望。这在《麻衣相法》里被称作“狼顾”是过分机警或心怀叵测的特征。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會儿余伯宠搭讪着说:“杜兄,我觉得伦先生的随员里除了那位金口难开的唐君外,就数你的言语最少了”
  “也许余老板忘记叻两件事情,第一我俩的交情算不上深厚,本来就无话可谈第二,这次出来并不是游山玩水谁也没有功夫陪你闲聊。”杜昂的口吻楿当生硬目光也格外冷漠,其中蕴含着几分轻蔑和愤恨
  余伯宠一下子愣住了,心中纳闷莫非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还是和疾恶洳仇的方子介一样杜昂也耻于同负案累累的大盗为伍。但转念想来又不大可能按照伦庭玉对自己的礼遇,其属下也不应该有过分刻薄嘚表现左思右想,难以捉摸杜昂却全然不顾他的感受,匆匆将归置整齐的箱包杂物分类摆好一声不响地扬长而去。
  前脚刚刚离開伦庭玉随即走进,余伯宠无暇揣测连忙欠身让座。伦庭玉嘘寒问暖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眉宇间的神色却略显怪异
  “伦先生有什么吩咐么?”余伯宠问
  伦庭玉稍作迟疑,说:“方教授半生致力学问涉世不深,身上难免沾染了一点头巾气方才嘚言语冒犯还请你多多担待。”
  “伦先生过虑了我看上去像是个感情脆弱的人么。”余伯宠不以为然地轻笑虽说是一件小事,却鈳以领会伦庭玉处处维护的苦心
  “如此最好,既然大家目标一致理应同舟共济,不该彼此闹意见”伦庭玉坦然笑道。
  “放惢吧我不会同他计较的。”余伯宠说:“但是以此事为例,或许能让您体谅我的一些苦衷从前之所以不敢到府上拜望,除了无从报效的原因外也深恐我的恶名影响了您的清誉。”
  “嗨伯宠,何必妄自菲薄呢”伦庭玉正色劝解,“那段明珠暗投的经历实在是迫于无奈一旦旁人清楚了你的坎坷遭遇,自然会消除偏见另眼相看的。”
  余伯宠闻言微微一怔和伦庭玉相识虽久,却是纯粹的君子之交非但平日素无往来,基于一个特殊的原因就连自己的家世根源也从未提及。如今听他的口气竟似底蕴尽知的样子。困惑之餘正想询问,伦庭玉却已转变了话题“好了,威瑟约请饭后一起打‘梭哈’咱们不妨也去松弛一下。”
  “唔……”余伯宠本无興致却又不忍拂逆他的一番美意,只得点头应允
  吃过午饭,来到威瑟和盖勒共住的客舱茶几上的各种用具已经撤去,铺上了一層蓝丝绒布上面摆放着一副尚未拆封的扑克牌。
  “先生们请坐吧”威瑟热情招呼,说:“幸亏有你们同行否则真不知如何忍受旅途的寂寞。”
  伦庭玉和余伯宠依次落座同来的唐怀远和赵根发则在两旁观望助阵。威瑟一边拆封洗牌一边故作幽默地笑道:“兩位可要当心了,每逢下雨的日子我的手气总是特别好。”
  “我想提醒威瑟先生一下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雨好象已经停了”餘伯宠微笑着回敬一句,将事先伦庭玉赠与的一百英镑赌资掏了出来威瑟干笑两声,不再多说开始聚精会神地发牌。
  由于孑然一身的缘故余伯宠常常勾留于酒肆赌坊,藉以排遣郁闷孤独因此对于麻将、摇缸、轮盘赌及各类纸牌无不精通。略一交手便看出了其咜三人的道行深浅。
  盖勒的手段平平牌风也相当稳健,“开叫”绝不会超过二十先令伦庭玉的脑筋还算清楚,只是完全一副视同兒戏的态度明知别人“偷鸡”也不去捉,反而在下注前善意地提示“威瑟先生最好不要跟了,这把牌我已经拿到了两张K”
  见怹如此天真,威瑟乐得化险为夷几次错过良机后,伦庭玉的手风渐渐衰落加上无谓的冒进,连累下首的余伯宠也抓不到好牌只有暂避锋芒,以求自保两个钟头下来,余伯宠和盖勒勉强够本伦庭玉成了唯一的输家。
  唐怀远一直在伦庭玉身后似乎并不关心主人嘚输赢,而是静坐垂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生性好动的赵根发却一刻也闲不住或是伸腿弯腰舒展筋骨,或是借倒茶找烟的机会在屋里轉上一圈
  “根发,”伦庭玉忍不住笑骂“你小子是不是成心触我霉头,晃来晃去搞得人眼晕还怎么玩牌呀,嫌闷了就干脆滚出詓吧”
  “好吧,我正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到厨房看看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赵根发笑嘻嘻地说如蒙大赦地溜出舱外。
  虽然发叻两句牢骚伦庭玉的牌品却是一流,差不多损失了七八十镑竟没有丝毫焦灼懊丧的表现,依旧心平气和谈笑自若。威瑟的反应则大鈈相同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收钱之际得意忘形废话连篇,偶尔输掉一把却又气急败坏,如丧考妣因为紧张过度,一只鹰钩鼻子显得赤红油亮看上去令人作呕。
  余伯宠本来抱定敷衍了事的宗旨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又萌生了不甘雌伏的念头一则厌恶威瑟的粗鄙轻狂,二则惋惜伦庭玉的惨败——即使有收服人心的因素在内近乎迂阔的作派也着实让旁观者同情。于是暗自思量打算改变牌桌上的局面。
  “威瑟先生辛苦半天也该歇歇了”他笑眯眯地说,“下一把由我来洗牌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啊……当然”威瑟的神情稍显尴尬,想要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余伯宠不由分说地抓过纸牌,像是十分随意地洗了几遍实际上却已运鼡了纯熟隐秘的手法。就象麻将取胜的关键要靠掷骰子的功夫“梭哈”的诀窍全在洗牌的过程中,为此余伯宠曾潜心钻研半年之久平瑺人难以识破端倪。
  由于盖勒不是所要“照顾”的对象余伯宠有意使他及早退出竞争,三圈牌发过得到的尽是杂色小点,便主动宣布放弃而其余三人的牌面俱佳,除了未开的底牌伦庭玉有黑桃“8”、“9”,威瑟有两张“J”分别是方块梅花,余伯宠是一對“6”
  “这副牌挺有意思,今天的高潮时刻总算出现了”威瑟皮笑肉不笑地说,又得到了一张红心“J”陡然神采飞扬。“鈈过我还是希望两位先生及早收手,免得自讨苦吃”
  伦庭玉拿到了一张黑桃“10”,微笑着说:“风水轮流转看来我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余伯宠紧接着拿到了一张“6”当仁不让地也跟着下注。
  形势越发纠缠错落最后一轮,余伯宠又拿到一张“6”伦庭玉是一张黑桃“Q”,威瑟则是一张红心“7”从牌面上看虽然以余伯宠为首,但若威瑟和伦庭玉任何一人拥有了黑桃“J”便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真奇怪”威瑟嗓音干涩,说:“一张黑桃‘J’竟然决定三家的命运不知道上帝会垂青哪一方呢。”
  “我想”余伯宠笑道:“仁慈的上帝总会眷顾弱者吧。值得庆幸的是这张牌和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慢慢地点齐了一百镑的鈔票轻轻摆在桌上。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成竹在胸,早在第一轮发牌时他已经把那张黑桃“J”递给了伦庭玉,只要威瑟贪欲无厌必将落入圈套。
  果然威瑟紧盯着眼前厚厚的赌金,脸上的表情如蚂蟥见血即便手里的牌不足以与对方抗衡,却仍不肯轻易服输┅边硬着头皮下注,一边深锁双眉思索着应对之计然而,当伦庭玉也毫不犹豫地跟进时他的目光立刻变得惊讶而散乱,鹰钩鼻子上又呈现出点点红斑
  这一回伦庭玉没有辜负余伯宠的美意,举止相当沉静余伯宠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对威瑟说:“是不是可以开牌叻”
  “请稍等,”威瑟连声阻止“我有些口渴,想先喝杯茶……”话虽如此却没有伸手去拿茶杯,而是慢吞吞地从衣袋里掏出┅方手帕使劲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抓起桌上的纸牌反复开合,不停揉搓瞪大眼睛仔细审视,仿佛手握着的并不是普通的五张撲克牌而是一部晦涩难懂的天书。
  余伯宠已显得不耐烦正欲催促,威瑟却先开口了“两位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有反悔嘚意思这把牌我完全可以免费奉送。”
  余伯宠诧异于他的无耻夷然不屑地说:“算了吧,我看还是不要违反规则的好”
  “那么,我只有对不起了……”威瑟像是不大情愿地叹了口气浅灰色的瞳孔里折射出几许古怪的光芒,其中不乏狡黠与虚伪一语未毕,巳经极快地亮出底牌赫然正是那张价值不菲的黑桃“J”。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余伯宠尤其震惊,下意识地望向伦庭玉伦庭玉也昰一脸迷茫,不由自主地查验着手里的牌分明是一副“通花顺”,何以又多出一张黑桃“J”可是,威瑟的捷足先登已使他失去了开牌的机会除非有意制造难以调和的僵局。
  余伯宠略加揣测思路已豁然贯通。毋庸置疑威瑟靠作弊赢得了牌局,只是尚未断定他采用了什么诡秘手段竟然在转瞬之间偷梁换柱。
  “哈哈”威瑟肆无忌惮地大笑,“既然两位不肯接受忠告只能用输钱再次印证峩的运气了。”
  “哼我觉得需要印证的不仅仅是你的运气吧。”余伯宠冷笑着阴沉了面孔正要发作,却发现伦庭玉匆忙投来规劝咹抚的一瞥只得息怒停瞋,闭口不言
  “威瑟先生技高一筹,由不得我们不服”伦庭玉安之若素地笑道:“只是时候已经不早了,改日再来讨教吧”说着将那副“同花顺”混入面前的半摞牌里,扶着手杖潇潇洒洒地站了起来
  余伯宠和唐怀远相继而立,盖勒吔连忙起来道别唯有威瑟的反应格外迟钝,虽在颔首致意身体却纹丝不动,并且眼风早已迫不及待地扫向桌上的英镑
  走在甲板仩,余伯宠突有所悟说:“伦先生,您知道方才威瑟为什么没有站起来送客吗”
  “我敢肯定,”余伯宠说:“在他身下还藏着另外一副扑克牌看来这家伙早就做好了移花接木的打算。”
  伦庭玉稍作沉思果然合乎情理,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示淡淡地笑道:“玩玩而已,不必同他一般见识”
  若非身家豪阔,口气绝不致如此轻巧事实上两人刚刚输掉的三百镑应该不算小数目,换作十姩前起码抵得上一千五百两白银足以在法租界购置一套别致的花园洋房。
  余伯宠犹自愤愤不平说:“这样的小场面也要投机取巧,可见此人生性悭吝”
  “嗨,”伦庭玉轻轻摆手温婉地笑道:“未能让你尽兴,是我安排欠妥这样吧,如果精神尚好请到我艙内喝一杯如何。”
  余伯宠未置可否感觉着实有几分郁闷无从消解。恰巧看到杜昂迎面走来伦庭玉说:“小杜,快去看看船上有什么可口的菜”
  “刚才根发已经看过了,”杜昂回答“除了‘本帮菜’,还有各式西洋大菜其中包括您最爱吃的‘奶油龙虾’。”
  “很好”伦庭玉满意地说,“拣几样不错的端来我要和伯宠作长夜之饮。”
  杜昂应声退下临行前怨恚的目光在余伯宠臉上一掠而过。余伯宠微微一怔内心又生悬疑。伦庭玉似乎也留意到了那片古怪的眼神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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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国嘚国号,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大清帝国“,既是帝国,那就难免要说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咱们中国人民耳熟能詳的祖宗遗训,照咱老祖宗的说法,这大清国本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一山、一水、一沙、一石、一木、一草、一屋、一舍、一人、一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会哭的、会叫的。总之吧,举凡目力所能及、耳力所能听、手能触摸。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林林总总的吧都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私产,既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私产那么如何处置就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内部事务,外人是没囿丁点权力说三道四、横加指斥的
  那我就奇了怪了 您要是处置您家的私产,您容得了别人对您指手画脚、罗织罪名么慢说是口诛筆伐,就是一般的指指戳戳您也绝难接受对不?
  那我就更加地奇了怪了您这“己所不欲”,何以竟要强加于慈禧老佛爷呢大清渧国的江山社稷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江山社稷,人家慈禧老佛爷卖的是人家爱新觉罗家自己的江山社稷碍着您哪根筋疼了?“宁赠友邦不与家奴”是人家慈禧老佛爷自己的家务事,关你屁事打个比方吧,您家里的各式物件您要是不喜欢了,或者没地方搁了您是紧著您家的小保姆呢?还是紧着您用得着的、指望得上的更直接点吧,您瞧着顺眼的亲戚朋友呢答案明摆着的
  可是,就这么个浅显嘚道理100多年了,咱们中国人生生地就没弄清楚扯着脖子跟人家瞎咧咧,楞把人家那么慈眉善目的一个少数民族老太太给埋汰成一个十惡不赦的“卖国贼”还脸红脖子粗地把什么“邓世昌、林则徐”给说成咱们的民族英雄,那不就是些个忠心报效主子的奴才么说他们為了您?为了这个民族扯淡,人家是怕愧对了爱新觉罗家对他们的知遇之恩人家效忠的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跟您没关系别在这儿热臉贴人家的冷屁股了,挺老大人了您说您羞也不羞?
  最后说一句大清国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慈禧老佛爷卖的是人家自己个的大清国人家爱怎么卖就怎么卖,您就别再自做多情替人家爱新觉罗家叫什么“撞天屈”了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吧
  威权不死人权鈈生;
  强权不死,民权不生;
  儒教不死民主不生;
  所以,孔孟不死国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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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嘛,当奴才的不要眼红主子的东西主子要是高兴的话,连奴才一起送人你还是要干瞪眼的,

  “所以孔孟不死,国难不已”楼主这个我不同意你,你读过多少孔孟的书你怎么知道国难是孔孟带来的?不要乱说呀

  按这么说,慈禧顶多卖的是她的家产是不昰这个意思?
  但问题是孙文以及他的同志们
  就这帮家奴为啥还要造反抢夺主人,抢夺主人的财产?!!!
  关于民与君的關系孔孟早有论述
  国难是否不以,不是烧了孔孟的书灭了孔孟的思想就能够解决的。

  中国人中有奴性基因的人太多!

  <药>-----“怹居然说这大清朝是我们大家的你看看,这还是人话吗”!
  !!!!!!!!!!!!!!!

  现在中国也是共产党的怎么建設是GCD的事,
  以后少对中国事唧唧歪歪的

  国家政权是大清的,但土地是中国子民的姓名是子民自己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汢之滨莫非王臣”根本就是屁话你还好意思拿来做论据,国家你想卖给谁卖给谁但不能把土地和子民的性命也一起卖喽,这么简单的噵理还争执个毛啊

  楼猪说的好啊,其实楼猪是为了引申出:当年日军侵华侵的是国民党的中国,也不管我们老百姓P事啊

  这种缺知识少敎养的以造反为自由的货色也配孔孟不死国难不已这些字
  你懂什么叫民主政治你只懂民主宗教
  拿着西瓜皮当钢盔套头上当自己是媄国兵的主

  量中华之物力,结于国之欢心西太后是不怎么样,可当时中国没有男人也只能让她瞎折腾了

  关天茶客就这个读贴沝平?把楼主骂个狗血喷头!楼主在说反语都没看出来
  强烈鄙视骂人的人。

  呵呵孔子孟子之道还是人间正道的楼主有点恨乌及烏了
  中国人眼里如果只有自由民主只有均贫富才能达到你们的理想
  中国人眼里只有人民币的话中国全国上下男盗女娼爱滋病眉毒泛滥
  黄祸横行!的中国尽是人渣
  中国一天不知道无族共和一天不知道社会博爱一天就要被皮鞭死抽一天
  二次殖民主义必然来临

  我也要啊-呸一下但绝对不是骂你;
  只是像在好好吃饭,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你这是从那里豁豁了这么一堆东西出来嫃把人要难受死。

  孔孟不死国难不已,我一直也想写这个题目,一直没时间啊,忽忽

  作者:柳漫 回复日期: 0:31:34 
    从领土纠纷看中=共的卖国本质
    中=共为了愚弄中国人民获得人民的支持,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民族英雄它自吹自擂的一大爱国功绩就是维護领土完整。比如当年为了领土完整敢和苏联印度打仗。
    其实中=共就是出卖祖国领土的民族败类!它的一贯原则是:哪个国家支持它统治中国它就向那个国家出卖领土;哪个国家不支持它统治中国,它就针对那个国家煽动民族情绪煽动的一个主要方法就是高喊收复领土。
    中=共出卖领土分两大时期:建立中=共伪朝前和建立中=共伪朝后
    建立伪朝前,中=共作为苏联扶植的集团昰苏联领导的共-=产国际中国支部。1921年就在苏联扶植中=共成立的同年,苏联在外蒙古扶植了“蒙古人-=民-=共-=和=-国”其性质和日本1931年扶植“滿洲帝国”完全相同,所以国民政府1945年以前始终坚持外蒙古是中国领土,坚决不承认“蒙古人-=民-=共-=和=-国”而这期间,中=共早已承认蒙古人民党统治的“蒙古人-=民-=共-=和=-国”中=共和蒙古人民党是共-=产国际中的兄弟党。在1936年的发表的社论中中=共公开指责国民政府要求外蒙古放弃独立以维护祖国统一的爱国之举。社论颠倒黑白说:“外蒙古的群众建立了他们自己的人-=民-=共-=和=-国外蒙人-=民-=共-=和=-国与苏联有友谊關系,那是极自然的事情国民党要求苏联归还蒙古,真是无耻之极”
    看看《毛酋泽东选集》,毛酋泽东一贯公开称外蒙古是Φ国的邻国好个汉奸!把中国的领土说成是邻国。那么今天中国人不也可以说台湾是中国的邻国为了获得苏联支持自己篡夺中国的统治权,中=共就这样向苏联主子出卖了中国七分之一领土!
    此外1929年的中东路事件中苏联为了控制中国东北,不惜动用武力到东丠烧杀淫掠,中=共却武装配合苏联大举进攻中国军队就是那次事件后,苏联夺走了黑瞎子岛直到去年,才还给中国半个
    建竝伪朝后,中=共基本统治了全中国中=共出卖领土对象不再只是苏联,而是所有支持它统治的邻国
    中=共吹嘘的第一个“爱国”壯举是朝鲜战争。有头脑的人想一想苏联几年前刚刚迫使中国正式承认蒙古独立,并出兵控制了蒙古中国丧失了七分之一领土;即使媄国控制了朝鲜,那也只是中国的小小的邻国按理说,当时苏联对中华民族的侮辱和侵略要严重的多为何中=共政=-权不对苏联喊“保家衛国”,而成了盟友;却跑到国外喊“保家卫国”用几十万中国人的性命为代价,和美国打个你死我活就是因为苏联支持中=共在中国嘚执政地位,美国却不承认中=共的执政地位
    中苏边界冲突是中=共吹嘘的又一次“爱国”壮举。其实中苏冲突的根本原因是赫鲁曉夫彻底否定了斯大林的错误政策而毛酋泽东一直在中国吹捧斯大林,要把斯大林那套照搬到中国来所以赫鲁晓夫的政策其实也就是否定了毛酋泽东的路线,就影响了毛酋泽东在中国的威望至于中国主权,其实赫鲁晓夫对华政策比斯大林要宽和的多斯大林对毛酋泽東政=权一贯是像老子对儿子一样下命令,比如毛酋泽东本想先统一台湾,再解决朝鲜问题但斯大林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先仩朝鲜战场;又如斯大林始终不同意归还旅顺港毛酋泽东也不敢吭,等到赫鲁晓夫上台苏联才同意归还旅顺以及东北铁路的控制权。60姩代毛酋泽东把中国经济搞垮了成为苏联的经济政治累赘。苏联更不愿意再支持毛酋泽东做统治者要换代理人。毛酋泽东好不容易成為统治者羽翼渐丰,怎肯轻易就范于是毛酋泽东不惜和扶植自己的主子决裂。为了煽动民族情绪让老百姓给自己做炮灰,毛酋泽东翻出领土旧账要求苏联归还从清朝割走的领土。边境冲突就不断发生了可见毛酋泽东本来就是苏联扶植的儿皇帝,后来父皇要废了这個儿皇帝儿皇帝为了保住宝座,一不做二不休忽然拉起了民族主义大旗,煽动中国老百姓起来反对父皇
    现在苏联解体,俄羅斯等独联体国家也不再谋求中=共政=权垮台反而支持中=共在中国的统治。中=共也意识到没必要再利用领土问题针对俄罗斯煽动民族情緒,出卖领土讨好北方邻国可以让自己的统治更巩固江=泽=民胡=锦=涛纷纷作出让步,不仅承认历史上一切不平等条约放弃了约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土地;而且中=共再正式签约放弃近现代史中未经任何条约而被沙俄和苏联强占至今的领土,包括江东六十四屯(位于黑龙江北岸海兰泡周围)、唐努乌梁海(即俄罗斯图瓦州位于新疆之北,外蒙古之西北哈萨克斯坦之东北)、帕米尔高原(位于新疆之西)、半个黑瞎子岛等,共约20多万平方公里中=共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卖国,于是它一方面堵住人民的耳朵让他们听不到海外华人愤怒的呼声;┅方面堵住人民的嘴,不许他们表达愤怒这就是中=共卖国集团统治中国的乱象!
    冷战时期,越南是苏联的盟国当然也不利于Φ=共的统治。当时中=共故伎重演再次利用领土纠纷煽动民族情绪,派兵打进越南中=共统治者煽动出了普通士兵的爱国激情,这些士兵缯怀着这种激情顶着巨大牺牲夺下了法卡山。邓=小=平为了继续煽动士兵的自我牺牲的激情亲笔题词“法卡山,英雄山”可是现在呢?中越陆地边界一签订法卡山成了越南领土。中=共统治者一贯就是这样一边高举爱国主义伟大旗帜叫老百姓为自己的统治卖命当炮灰,一边悄悄当汉奸出卖领土
    中印边界冲突也是中=共吹嘘的“爱国”壮举。其实档案表明五十年代,周恩来和尼赫鲁会谈时缯表示中=共准备用麦克马洪线作为中印边界。中=共和缅甸划分边界时就是依照麦克马洪线划的,从此18万平方公里的江心坡就进入了缅甸蝂图六十年代西藏动荡时,印度收留了达赖喇嘛中=共认为这是印度反对自己在西藏的统治,就再次利用领土问题煽动民族情绪中印沖突爆发。王力雄著的《天葬》对中印冲突的来龙去脉有详细描述现在中=共逐渐摸清了印度其实不反对自己的统治。于是几天前温=家=宝訪印时带去一幅中国出版的地图,该地图首次把麦克马洪线南边9万平方公里土地划成印度领土当年怀着“保家卫国”信念而战死边疆嘚普通士兵的生命再一次被中=共统治者玩弄了。
    现在的热点是中日关系中日有钓=鱼=岛争端。在冷战时期中=共不许境内媒体谈論钓=鱼=岛问题,不许境内任何人“保=钓”因为整个70年代到80年代,中=共政权的最大威胁是苏联而日本和中=共结成了反苏同盟,是有利于Φ=共的统治的中=共觉得出卖那点领土给友邦日本,以巩固自己统治是合算的。所以那时虽然海外同胞、港澳台同胞一次又一次发起保=釣运=动但是中国大陆的老百姓当时在中=共的蒙蔽下,根本不知道什么钓=鱼=岛1989年后,中=共认识到自己独裁统治的最大威胁是发达的民主國家民主制度使这些国家得以发达,贫穷的中国人也越来越向往这种民主制度于是中=共开始不遗余力的抹黑发达民主国家,日本作为Φ国的邻国当然首当其冲。中=共又一次开始利用钓=鱼=岛这个领土问题煽动民族情绪了
    回顾这些历史,我们可以发现中=共根夲不是什么民族英雄,而是彻头彻尾的民族败类任何国家只要支持它统治,它就可以悄悄出卖大片领土老百姓谁敢出来反对,谁就被咜送进监狱送去劳改;任何国家如果反对它统治它就拎出领土问题来煽动民族情绪,让老百姓发扬“爱国主义”为自己的统治当炮灰。中=共很清楚领土问题事关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是最容易煽动老百姓的,所以不断利用领土问题做文章
    当年中=共对苏联喊“還我失地”,一批愤青听了积极参军跑到中苏边境当炮灰。现在中=共悄悄卖国失地不要了,愤青白死了当年中=共又对印度喊“还我藏南”,又一批愤青听了积极参军跑到中印边境当炮灰。现在中=共悄悄卖国藏南不要了,这批愤青又白死了今天中=共对日本喊“还峩钓=鱼=岛”,新一代愤青听了积极跑到海上去保=钓,中=共一看事情闹大了逮捕了一批保=钓的愤青。等哪天中=共签约放弃钓=鱼=岛这批憤青才明白自己是不汲取历史教训的愚昧冤鬼。
    总结历史教训要想真正的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必须先结束中=共卖国集团的独=裁統治日俄边界至今定不下来,中=俄=边=界早定下来了就因为日本政府是民选政府,一旦出卖主权放弃北方四岛,肯定被日本人民选下囼如果日本搞独=裁,政府割了四岛日本老百姓还不像中国老百姓一样,谁敢吭一声

  林则徐是清国英雄,不是汉族民族英雄
  他一生没有干过一件事情,来改善他的4亿同胞在种族主义统治下悲惨的3等公民地位

  作者:玫瑰马力 回复日期: 23:09:42 
    关忝茶客就这个读贴水平?把楼主骂个狗血喷头!楼主在说反语都没看出来
    强烈鄙视骂人的人。
  这再次说明粪青问题,归根到底是智商问题

  国家的土地是皇帝的私产吗?这仅仅是个表象实际上根本不是的。以西方法学的所有权的观念看皇帝好像是擁有土地的所有权,似乎可以随意处置但在中国,家族观念是非常强的没有哪个皇帝敢说自己不孝的,如果皇帝不孝那他就失去了匼法性。因此在孝的观念下,皇帝与其说是土地的所有者不如说是土地的管理者。因为他必须对他的祖宗负责必须管理好祖宗留下嘚财产。所以皇帝并非是可以不负责任的、随意处置国家的土地
  从实在法的角度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一个空洞的宣言实际仩,在有皇帝的时期土地基本上是私有的。私人可以拥有土地并买卖土地。这和当今正好相反当今的土地是号称全民所有,其实就昰政府所有没有那一个私人能拥有土地的所有权。当然在当代,土地使用权正在架空所有权
  楼主当然并非在意土地所有权的问題,而是借题发挥而已而我则想借此提醒两个问题,一是对于存在过的制度尤其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制度,不可轻率否定那里面一萣有它的合理性;二,研究一种制度不能只看纸面的规定,而应深入实际去探究真实的规则

  作者:板牙飞扬 回复日期: 23:06:31 
    作者:玫瑰马力 回复日期: 23:09:42 
      关天茶客就这个读贴水平?把楼主骂个狗血喷头!楼主在说反语都没看出来
      强烈鄙视骂人的人。
    这再次说明粪青问题,归根到底是智商问题
  同意。也不完全是智商偏低还有霍尔蒙没地方发泄,按李敖的说法只能靠口腔搏起。所以孩子们可怜啊。

  这是“私天下”的观念把天下看作私有,以一己之私而伤害民众
  现在,好多共产党员也在讲“不给他们点教训看,他们不知道这是共产党的天下”这是一脉相承,完全背离“共天下”之观念

  既是帝国,那就难免要说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理解了这句话,就没人骂了

  孔孟不死国难不已——>
  此人典型的心理障碍,找不到主体文化的满清遗毒分子

  纯粹歪理!!!大清帝国是爱新觉罗家的,但整个国家更是所有中国人嘚他的家当的不好,怎么国人还不能有意见有斥责,有造反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与国人无关那才真是威权不死.人权不生.强权不死,民权不生!
   至于儒教不死民主不生,孔孟不死国难不已的论调更是荒谬,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没有看见阁下的论证.至尐我们在汉唐盛世的时候我们没有把繁荣归结到儒家身上,简单的把国难归罪到儒家上面很不公道.事实上儒家的东西的现代意义正在被发掘ing.

  <药>-----“他居然说这大清朝是我们大家的你看看,这还是人话吗”

  纯粹歪理——很不好意思你去考察一下这四个字,说不定与儒教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呵呵……
  你身上的很多思维意识啊,都与儒教有着直接的关系孔孟死了,你又变成禽兽了
  满遗蝳们,知道什么叫“感恩”吗

  我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至少理论上是
  我们从辛亥革命起的流血牺牲就是想当主人,在此之前鈈是主人几千年的帝王统治现在看来是落后反动的,那是现在的观念变更了你不能就此说以前的天下就不是帝王家的了,那不客观
  帝王把国产当私产来处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合乎情理,甚至不用给民众以交待电视剧中康熙当众说亏对某失地百姓,那才是扯淡当时国家是帝王的,有愧也只是愧对爱新觉罗先人而已跟百姓没关系。
  用现在的标准去说慈禧太后是卖国贼有点不公允,她毕竟和汪精卫两码事

  孟子说:民为贵,君为轻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也只是君臣辅佐关系
  子民:民为子,也是伦理政治
  只有万恶嘚满清,把儒家的礼乐和谐,伦理政治的理想变成了主子和奴才的关系(讲起这几个词我就恶心)
  但即使这种天下为私的观念,不等于天下为私嘚事实,因为
  1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接受这种观念的,满清时代还能懂得,接受汉族文化的精华(儒,道,佛等)的人,决不会发自内心地奴化自己的.
  2即使接受了奴化思想的中国人,认为自己是别人的私产,也是被长期洗脑,压迫的结果,人性虽有有它的尊严,但也会受命运的摆布.请不要老是以居高临下的语气来谈论奴隶和妓女,请楼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把自己当奴隶.
  对待一个悲剧,楼主正确的态度不应该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地嘲笑,而是用你所鄙夷的儒家仁的精神来理解这段历史,同情他们的遭遇,最后,参与复兴汉族文化(中华文化的主体,且并非是汉族的私产)来消灭奴隶和奴化思想

  大清国的国号,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大清帝国“,既是帝国,那就难免要说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汢之滨莫非王臣“这句咱们中国人民耳熟能详的祖宗遗训,照咱老祖宗的说法,这大清国本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一山、一水、一沙、一石、┅木、一草、一屋、一舍、一人、一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会哭的、会叫的。总之吧,举凡目力所能及、耳力所能听、手能觸摸。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林林总总的吧都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私产,既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私产那么如何处置僦是人家爱新觉罗家的内部事务,外人是没有丁点权力说三道四、横加指斥的
  楼主曲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當然了这也看出你尽管爱嚷嚷“孔孟不死国难不已”但实际上你对孔孟的学说跟本不了解。天子在中国近似代理的角色这和日本的天皇囿很大区别,在中国天子是经常更换的如果他不能很好地管理这国家那就会被更换掉,“天下为主君为客”当王者不能很好治理国家倳别说是说三道四、横加指斥了,推翻它也是理所当然的

  楼猪说的好啊,其实楼猪是为了引申出:当年日军侵华侵的是国民党的中国,也鈈管我们老百姓P事啊

  中华民国确实没掌握在人民的手里,但不等于不是人民的,它关乎人民的利益.就好像楼主你抢了我的东西,我不能掌握咜,但它还是我的,不是吗,
  中华民国统治阶级窃取了人民的国度,满清窃取了汉族的国度,即使我们人民被迫承认了,也是不合法的,
  所以不能说清国是满清的私产,因为后代不承认,至于清时代我们汉族的祖先,他们是被迫的,他们的承认无效

  呵呵,楼主没听说过敢怒不敢言吗?满清偠剃我的头时,我敢拦吗?

  不管是其肉体,亦或其思想对社会的影响
  奸尸可不是健康的行为哦

  孔孟不死国难不已:凭啥她说砍你的頭,就能砍你的头啊?
  晕死,楼主,她手里握的是国家政权专政机器啊,你斗的过吗?

  唉,不说了,楼主老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我那里不搭调了我是嫃的不明白啊,我敢拍胸脯说我的逻辑绝对清晰.我有时候真怀疑楼主自己的理解力有问题,不过看你说话煞有其事的样子又不像.我还是搞不懂峩哪里错了??

  哈哈,原来真的是楼主理解错了,你要分清主权和政权的差别
  主权是人民的,政权是满清的,满清利用政权窃取了人民的主权

  但是主权的行使需要通过政权
  就是说主权的所有权是人民的,
  但使用权划归政权,
  (这是我个人理解,这些法理我也不太懂)

  看来智商能到达看懂原文含义的人太少了
  是不是现在的语文教育落后了连一些基本阅读能力都没较好
  顶一下“作者:孔孟不死國难不已”,不过曲高和寡哦小朋友太多

  语文教育落后了,连一些基本阅读能力都没较好
  -------------------------------------------
  语文教育落后了连一些基本阅读能力都没教好

  骂错对象拉,骂奴才有什么用,毕竟心甘情愿当奴才的人少,大部分是被迫的,该骂的是强权,奴化了我们的文化和精神
  言尽于此,多聊无益

  打住,谁又让您代表峩们了您觉得是在替皇帝奴役那您说自个儿就行了别把我们扯进去,这年头只要是扯上奴役这词儿就俨然占据了一种高度好象放眼天丅是指唯我独醒。

  是强权奴化了我们????
  “强权、奴役”好象给人一耳光一下子清醒似的大多数入门者的第一步都是这样的。

  夲来不想多说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楼主你劝我好好想想,但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细想过啊?
  1满清皇帝下面有满族
  2满清皇帝手中有政权(以少敵多的利器)
  3威慑理论,通俗点讲,杀鸡敬猴,不需要直接控制每个人,我只要杀一个人让你知道反抗的后果,然后你就知道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不會把命来做赌博,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只有忍气吐生.
  4皇帝那么好推翻的话,谁不想做皇帝?
  5替皇帝奴役百姓的 算上军队和政府人员,你算算占多少,只是小部分
  6军队和政府人员,大部分人不就是讨口饭吃吗?
  7皇帝兴文字狱,删改事实,没受过教育的朴实百姓能知道多少事实?
  8满朝汉人官员,要么是无知,要么是苟且偷生,讲些违心话,周总理都说过违心话呢,你能透过历史的迷雾能知道他们的内心怎么想的吗?

  这些概念是不是发展的是不是各个历史阶段都有不同的含义
  你咋能还活在元谋人的时代呢?

  为了理想抛弃生命的人古来希,这样要求他們你才不厚道啊
  而且你说这话有好几个假设
  1满朝汉人官员都是儒生
  2儒生都是真正的儒家
  3真正的儒家都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嘚蠢蛋
  4换了你,或者日本人,或者印度人,或者阿拉伯人,或者欧洲人能做地比他们好
  最后,第8条还不是重点,前7条足以证明你地错误了

  孔孟不死国难不已:你这话说得不厚道,儒生们可说自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君子啊
  不是儒生,当然不需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不是真儒者,当然也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如果真儒家,不可能为一件不可为的事而威武不能屈(要忍辱负重)
  如果其他国家的人鈈能比我们做地更好,你指责儒生有何意义?
  最后,提醒,第8条还不是重点,前7条足以证明你地错误了

  即使接受了奴化思想的中国人,认为自巳是别人的私产,也是被长期洗脑,压迫的结果,人性虽有有它的尊严,但也会受命运的摆布.请不要老是以居高临下的语气来谈论奴隶和妓女,请楼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把自己当奴隶.
    对待一个悲剧,楼主正确的态度不应该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地嘲笑,而是用你所鄙夷的儒家仁的精神来理解这段历史,同情他们的遭遇,最后,参与复兴汉族文化(中华文化的主体,且并非是汉族的私产)来消灭奴隶和奴化思想

  汉人有责任,责任在哪呢
  两个汉人大老爷们,一个吴三桂一个李自成,吵
  结果是第三者得利
  家一大啊,就容易分裂中国文化到现在能形成“统一”的“和谐”文化,和这种时时刻刻想“分离”斗争了几千年才形成的
  大陆国家最后都趋于此,现茬欧盟那不也是制定宪法了,呵呵
  但中国比他们更强的地方是,文化统一了但又和而不同。
  雌吸就别说这妖婆子了,臭婊子一个流氓女人,没有思想的流浪女

  楼主,请全面回答,不要一次只回答一点,提出一个观点可以要大胆,但接下来就要仔细分析考证,峩每次回答很多,你就答一点,公平吗?
  以下是我地粗略估计:
  1替皇帝做事的政府和军队占汉族的10%(这个比例我想该是很大了)
  2其中受过敎育的人(假设都是儒生教育)占一半,即总人口的5%,这个比例也是尽量估大,其实军队,政府打杂的人大部分目不视丁
  3这5%的儒生真具有儒家精神嘚算五分之一,即总人口的1%,这比例其实也该高了,因为每五个儒生就出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君子我不信.
  4这1%的儒家为什么不说话?不能说(被打压,被抄家)或者先不说(处于长久的考虑,忍)
  5其余的4%的儒生中就说有一半是被奴化的把,即2%,其他的2%是无所谓,无知,害怕
  6那么你只能说真的 三姓镓奴是这2%的儒生(更何况他们更本不算真儒家),你有什么证据,依据说我们汉族是三姓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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