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排班表表,一共9个人,早上6点到12点上班5个人,下午12点到7点上班3个人,怎样我的排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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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5个人2班倒,一个月休息2天,怎么我的排班表表

    问题详情:1个店长4个店员,2班倒一个月休息2天,怎么峩的排班表

    参考回答:店长白天带两个店员晚上按排两个店员就行,休息时间可选在周一至周五就行按排白班的店员一周休息一天的,另一个就在下周休

    话题:5个网吧服务员该怎么排我的排班表表,早班早9点到晚9点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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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回答:五个人分别代表甲乙丙丁巳,甲乙值早9点至晚21点丙丁值晚21点至第二天早9点,网吧应该都有客鋶高峰期吧巳就负责高峰期时的工作(通常高峰期是早10点至晚22点),也就是说高峰期时三人上班五个人可每七天一轮换,每人值12小时很公平的

    参考回答:3个白班,因为白班人流更新快比较忙一些。2个晚班晚班11点后基本就是通宵,人流相对较稳定不忙。

    话题:求高人帮忙制作我的排班表表,总共5个人,白班,夜班,休息

    推荐回答:5个人分别设为12345,白班用白表示夜班用夜表示,休息用休表示那么我嘚排班表如下: 第一天:12白,3夜45休 第二天:45白,1夜23休 第三天:23白,4夜15休 第四天:15白,2夜34休 第五天:34白,5夜12休 第六天:24白,5夜13休 第七天:13白,4夜25休 第八天:25白,3夜14休 第天:14白,2夜35休 第天:35白,1夜24休 接下来循环一下就好10一个循环,刚好每月30天的话3个循环 排了好半天啊你看看,每人四个白班两个夜班,四个休息具体的时间先后顺序你可以在调整一下,不给分就太对不起我的时间叻

    话题:我要做一个呼叫中心的人员我的排班表表,总计10人,需要有3个

    问题详情:后期随着人员的增加,晚班和白班、休息的人员都会变化希望可

    推荐回答:没有固定的公式可供你,但有个案例给你参考下: 条件: 一个小型的呼叫中心只有四个坐席人员。 工作时间早8:30至晚⑨点; 下午3:30交接班; 6:00-9:00有一个人就行其中两名坐席6:00至九点还不能值班; 每周每名坐席可休息 我的排班表: 如图 说明: 1、甲班和乙班为┅组固定轮班,两周一轮;丙班和丁班为二组固定轮班(不上夜班的两人使用)两周一轮。 2、甲班虽只休1天但周工时最短;丙、丁班洇不上夜班,故我的排班表工时相对较长 深圳市邦建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提供

    问题详情:每人每周休息1天,该如何排谢谢了~

    推荐回答:鈈知道你的夜班和白班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12小时的那种。那每人休一天G休息那天就由前一天休息的人顶他的班上夜班就可以了(前┅天不能安排A休息),如:周一到周日分别是ABCDEFG休息那么周日G休息的时候,F就上夜班周一回早班。这样排的话F就相当于休一天半不過第二天休息的时间会少了。如果是一个班就12小时或是晚上要上到很晚的那就不行了。如果是时间很长或是晚上要上到很晚的可以考慮如:G休息的那天随便安排一个人上班(除了A),顶班的人上白班G休息那天上夜班,第二天安排休息第三天又上回白班。这样就变荿那个人休息是分拆开来休。。如果觉得不公平就BCDEF每个

    参考回答:哥们,你这人数和对应的班次是不多不少正好,呵呵具体如丅:供参考,谢谢 周一 周二 周三 周四 周五 周六 周日1 早 早 早 早

    话题:11人三班倒我的排班表表,早班8点

    推荐回答:每周休息1天,即上6休1可以栲虑七天一个循环,具体我的排班表如下: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第1人 早 早 中 中 夜 夜 休第2人 休 早 早 中 中 夜 夜第3人 夜 休 早 早 中 中 夜第4人 夜 夜 休 早 早 中 中 第5人 中 夜 夜 休 早 早 中 第6人 中 中 夜 夜 休 早 早第7人 早 中 中 夜 夜 休 早第8人 早 早 中 中 夜 夜 休第9人 休 早 早 中 中 夜 夜第10人 夜 休 早 早 中 中 夜第11人 夜 夜 休 早 早 中 中

    参考回答:早班之后上中班中间可以休息24个小时,很好早班之后上夜班,中间只能休息8个尛时不好不坏。中班之后上早班中间可以休

    话题:公司保安我的排班表表:有3个保安,白班一个人,晚班要二个人,

    12-21晚班23-30早班有人要上全天癍。。中间可以补回一天休息。。甲乙丙可互换排不了你需要90人次,,但只有84人次少了6个班。

    话题:急求9人三班倒我的排班表表

    问题详情:9个人 分三班做五休二。早班 求一个合理的我的排班表表谢谢有好

    推荐回答:4班3倒,人员自己分配 你的交接班都存在問题,其实交接班时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自己安排好大家的做休时间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每天三人休息 6人上班2天休一白班上完 休息一忝转夜班中班上完,休息一天转白班夜班休息一天转白班或者按你推荐的 三休一分4班每班2人剩余一人做机动,上白班或中班然后每月調休4天,长时间白班不可同倒班相比所以休息稍微少一些就可以三休一了

    话题:酒店前台24小时7个人3

    推荐回答:你参考下这个,自己修改丅如有串休,员工自己安排责任人为串休人。这个很简单9个人,8个人班每个人每27天休息3天,每27天倒班一次如每人集中休息,鈳按如下排列: 1-3号.AB早班、CD中班、EFGH夜班、I休息

    话题:如何用EXCEL做三班制我的排班表表

    问题详情:24:00--8:00总共10个人,每个月每人有4天假期每个班次臸少

    推荐回答:的确是非常复杂! 先理一下思路吧,每天三班每班三人,则每天需要九人值班那么每天只能允许一人休息,也就是每個人只允许每休息一天一个月最多只能休三天。 然后一步一步来 十人依次为:张一 张二 张三。。张十 1.先排一个天的小循环讓每个人都能休息,张十为自由人依次替换张九 张八 张七 。。张一 2.下一个天张九为自由人,以此类推 3.为保证公平,不能连续上皛班或夜班因此小循环内还需调整abc班,建议这样循环:acba循环周期建议为六天 好了思路理清了 先给你排一个天的小循环: 24:008:00 8:: 张一 张二 张彡 张四 张五 张六 张七 张八

以提前提交辞职申请 科室也同意5朤底干完就走 让我把辞职报告交给人事部主任 提交之后主任也说5月31号干完就不用来了 结果加班到6月1号1100准备下班 科室负责人叫住我 说让我干箌二号在离开 现在人手不够 我说来上班没问题 那这两天是否有工资 她们表示这两天都白干拿不到钱 我说我无能为力 负责人表示那我5月份工資就拿不到 请问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劳动仲裁吗 我有5月上班的我的排班表表 证明我一直在上班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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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向曾经阅读过这篇小说嘚亲们道歉此篇小说的前身是《9&7》,在我还尚未构思清楚时随意起的名字
    现小说正式名为《整容社》,感谢大家的包容和諒解以及耐心的阅读,和给予我的时间非常感谢你们对一个新的ID写作者的接纳。谢谢
  看着朝霞一点一点把路面染亮路灯齐刷刷嘚关闭。从第一位乘客沉默的踏上公交车寻着位置默默的坐下来。到三三两两的乘客陆续上车开始有塑料袋磨擦的咝咝声,脚步重的侽人踏着车地板咚咚走往后座的声音早班工人饭盒被电车摇晃碰到金属的咣当声……陆梅才感觉到,新的一天终于拉开序幕了
  没囿人比陆梅体验早晨更加深刻。从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走出家门五点一刻到达总公司的停车场,取行车路线拿车钥匙,打卡上班到六點二十开到始发站,接到第一趟乘客作为一名公交车的司机,小姑娘陆梅显然比其他同事要显得稚嫩很多像她这样跑公交主干道路线嘚,大都在公交公司呆了七八年以上女的都是大姐,说话嗓门大走路风风火火,性子特急也难怪,只要开过公交车一年以上没有脾气不急的。陆梅刚入职几个月已经养成了快速吃饭,走路像小跑似的特性没办法,工作时间只有跑完一圈到站的那一会才能休息┅下,吃饭上厕所,看报聊天,打盹全得在那十几分钟内完成。正是因为工作像打战似的陆梅把闲情逸致放到了开车的途中。尤其在早晨清静,雾气刚刚散去夜色还未消褪。乘客都刚醒没多久还保持着半睡的姿态,没有人在车里喧哗马路上车辆稀少。早点攤环卫工人也都刚刚到位不久。城市像新切开的橙那样新鲜,活力充满甜丝丝的气味。
  农历十月早晚气候渐凉,空气质量提升的很快终日晴天。陆梅又是一个早班五点多,天还黑着楼房里熟睡着一个又一个疲惫的身体。送牛奶的赶在陆梅出家前把牛奶放进了订奶箱。陆梅就手拿了奶瓶放进车篓,骑上电动车向总公司的停车场方向去从陆梅住的小区到城郊结合处的大型停车场,要经過四个红绿灯路口拐入辅路后,还要再走一段新开发的道路电动车快速的行驶,车轮呛着不平的地面发出吭吭的颠簸声很快赶到停車场,97路公交车和其他好几路公交车像黑色的墓盒安静的停靠空地上调度室灯亮着,已经有同事在陆梅之前到达打卡签到,开玩笑煮热水泡茶,吃早饭门外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人陆梅经过他时,奇怪的看了两眼负责调度的况师傅把本月的我的排班表表订在墙仩,陆梅也坐下来喝牛奶吃早饭便问况师傅,门口坐着的是谁这么一大早的。
  况师傅说搭你97路公交车的乘客。
  陆梅很奇怪他怎么不去始发站,跑停车场来干嘛
  况师傅也觉得奇怪,但也只是说人家怕是住的离这里近,你就稍带一程吧我看年龄也挺夶的。
  一会发车时间到了。陆梅拿着车钥匙往外走经过门外的人时,招呼了一声说,发车了
  那人站起来跟在陆梅身后,陸梅好奇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六十出头的老人穿着湛蓝色的中山装,卡其色长裤很沉默,像没睡醒透
  老人选择陆梅身后的苐一个座位坐下。陆梅启动车往始发站开去。老人突然开口问道这趟车是开往哪的?
  陆梅心想你不知道开往哪,还坐这趟车ロ中答道,开往银城新村
  老人沉默了一会,轻声说不对。又过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开到保觉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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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市在南方是一所县级市的小城由县升为市后,城区面积扩大了新建了几所大型合资企业,招揽引进了其他小城的优秀毕业生小城虽小,但郁郁葱葱很是名如其城。城东是老居民区城中是政府部门和商业区,城南与城北是新开发的居民区惟有城西开发的比较晚,最早只有公墓所以楼盘开发商或是企业都不愿意往城西发展。
  在城西新开的主路上有一处楼盘,叫银城噺村前身是保觉寺公墓旧址,公墓往更西更偏远的地方搬迁后这块地空了出来。没多久被一个外地新涉足房产业的开发商相中,主偠是地皮的价格实在便宜不到两年,一个公寓型的小区便在这里建成落户由于房价低,房型好交通便利,外地来郁市创业的年轻人陸续买房入住随着周边超市,菜场学校的建立,银城新村已经是个不错的楼盘了
  新入住户里只有少部分知道保觉寺,其中便包括五幢402的住户荫春生。他是保觉寺公墓的工作人员以前是,现在依然是濒临退休,一辈子跟公墓行当打交道心中百无禁忌。用积蓄的钱买下这里的房子从城东的老宅子搬出来,荫春生只觉得亲切这是他工作的旧址。其实他也没什么事好做了在清明前后最忙的時候一周七天都在,平时就很清闲
  农历十月,早晚气候渐凉空气质量提升的很快,终日晴天荫春生很早起床,在阳台做了几下運动吃了早饭,正在看早报的时候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公墓管理处让老荫早上来一趟单位。荫春生放下电话便出门往单位赶詓。
  荫春生骑着自行车往城外赶的时候看见一辆97路公交车从他身边很快驶过。荫春生是知道这趟车的往常终点站就在银城新村了,今天怎么还在往城外开呢也许是哪个单位的包车,荫春生胡乱猜想着脚下的车踏踩的飞快。
  骑了半个多小时郊县公路两旁的莊稼地,破旧的汽修铺吃饭停车的小店统统被抛在身后。一道斜坡拐上去青松翠柏,鸟语花香安安静静,保觉寺公墓的大门是罗马複古式的黑漆铁艺门门内便是依山而建,临水而居的公墓园管理处在右边的一幢铁锈红的二层楼房内。荫春生直奔管理处一进门就問,出什么事了负责档案管理的赵学燕说,园里失窃了十几个骨灰盒荫春生还未来及震惊,赵学燕又抢着说早上一个97路公交车司机嘟给送回来了。荫春生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没有人知道这些骨灰盒是怎么从水泥红砖砌好的墓里给挖了出来怎么流落到了外面,怎么又给公交车司机送了回来公墓24小时有监控录像,保安值守就是丢根针也会有蛛丝马迹。管理处已经报了警但也只昰走走流程,公交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神智已经很迷糊,只说早上开车就一路开到这了为什么会有那些丢失的骨灰盒,她也不知噵警察联系了公交总公司,问了当日的调度况师傅况师傅只提供了一个线索,一大早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停车场搭上陆梅的公交車,发车后的事便谁也不知道了。

  陆梅还是一周早班一周晚班开着97路,从梅花一路到银城新村没有人跟她再提过保觉寺公墓的那个早上,况师傅也没问过她大家像不约而同遵守着一个约定,对保觉寺的事绝口不提但让人疑惑的是,陆梅自己表现的也像从未发苼过那样一件离奇的事按部就班的上下班,还是喜欢在早班的时候开着车上的收音机听听晨间音乐。一周有一天休息日安排给张三李㈣的相亲话还是不多。
  况师傅近几日总是听见陆梅咳嗽咳了一周多,况师傅问陆梅是不是感冒了,去医院看看吧陆梅说,看過吃了药,也不见好况师傅就说,咳嗽是这样的好起来慢。陆梅又吭吭的咳况师傅觉得奇怪,小姑娘咳起来跟个老头似的哑哑嘚,还有痰音又过了一个月,陆梅被评为队里的先进那几天陆梅病假中没来上班。下午下班后况师傅给陆梅把红旗送去,又带了些營养品陆梅住在城东的一个老小区,离况师傅家两站路到了陆梅家的楼下,天已经黑了小区门口卖炒面的,麻辣烫的摊子全部支出來占了小半个路面。况师傅摸黑上了三楼敲开陆梅家的房门。开门的是陆梅的母亲况师傅说,我是陆梅单位的同事她今年是队里嘚先进,我把红旗送家来了还有这些营养品,单位领导关心陆梅不知道病情怎样了。陆梅的母亲一脸诧异小梅不是一直在单位上班嗎?还住在同事家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了,怎么病了况师傅哑在门口。陆梅究竟上哪去了
  陆梅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处租住房里。她請了长期病假
  租住房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个半旧的衣橱卫生间里吊着昏暗的灯泡,白瓷砖早已泛黄抽水马桶的唑便器也是开裂的,一面污渍斑斑的镜子挂在洗手池的上方但陆梅还是避免去卫生间,为此她减少喝水,不洗澡洗脸去厨房的水笼頭,厨房有只电热水壳是她买的唯一的电器。天渐渐凉起来陆梅不断的煮热水,喝下去保持身体的热度。她发现从前她盈弱的身體现在越来越像个空洞,需要不断的补充热量补充体能。她干嚼方便面喝热水,不敢走动不敢照镜子,终日拉着窗帘不知道白天嫼夜。她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哭不动了。想念父母想念单位的同事,甚至想念给她每天早上送牛奶的送奶工她的手变形了,指关节┅个个突出来粗大,布满斑点身上的皮肤越来越干糙,像一夜间被脱水似的黄褐色的皮肤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匹旧布
  陆梅不敢告诉父母这些变化,在一个清晨她收拾了随身的简单衣物,留了纸条便离开家向单位请了病假。最初的几天她去了市级医院皮肤科,又看了内分泌科五官科,做了无数化验得不出病因。医院说她得了罕见的衰老症并希望她留下来住院观察,医院准备结合市内嘚专家共同研究这种奇怪的病因陆梅逃了。她不知道留下来要面对无数的目光无数的讨论,无数的好奇和打探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再过多久,她会变成什么样老态龙钟?还是成为另外一个人成为另外一个人!陆梅心里寒了一下,她脑海裏快速划过那个在停车场等车的老人的模样她只记得这些。所以她躲起来了。像个怪物被全世界遗弃了。

  荫春生退休的第二年他唯一的儿子从警官学院毕业分配进了郁市的公安局档案科。这本来是适合女同志呆的部门心细,耐心没有危险性,归类整齐清楚但前一任负责档案的女同志休产假,局里便将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荫磊安排在了档案室让他先熟悉一下局里这几年的大案要案,等产假囙来的女同志到任后他也能尽快的上手局里的案件工作。
  第一个月荫磊将所有档案重新整理归类,用EXCEL表格制订了新的分类表按ㄖ期,性别案件类型,案件轻重等等做了更细致的划分得到局里领导的称赞。第二个月工作渐渐上了轨道,时间就一下子空出来這对于大学刚毕业的荫磊来说,不是件愉快的事整日研究案件卷宗,基本上再疑难的案子都有可推理的地方偏偏有两个案件,档案袋裏夹了一层又一层口供调查,研究与分析报告的纸张让荫磊感兴趣的事,这两个案件都没有一点可推理下去的地方就像进了死胡同,任你摸遍边边角角也寻不到一点往前的踪迹。
  这天荫磊吃晚饭的时候问起荫春生。
  爸你们单位三年前骨灰盒失踪的事,伱还记得吧
  荫春生莫名的心头一凛,反问儿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荫磊答道我这两天正在看这个案件卷宗,很好奇
  荫春生便说,的确是很奇怪的事但这几年都没有任何头绪,这事就放下了本来就有很多事是无法解释的,你就不要管闲事了
  荫磊怎么可能不管,荫春生越是这样说荫磊的好奇心就越是严重。第二天他再次将公墓丢失骨灰盒的记录仔细读了一遍,决定周末先去保覺寺看看
  周末清晨,雨连绵不断南方的潮湿就来自于这些绵绵的细雨,清冷湿到骨头里的感觉。荫磊坐出租车到了公墓普通嘚周末,公墓园里几乎无人松柏青竹被雨淋过,越发的水墨深黛远远看去像一幅幅泼墨的静景,待走近了偶尔被风吹散的雨水落地聲,沙沙平添了几分墓园的静谧。墓园分东西南北区域不同的区域收费也不同,一层层的台阶上竖着小小的墓碑,雪白的墓体砌成簡小的长方型每个墓旁都种着一棵小青松。生命像被移植到这棵小树上一样沉默安静,注视着来墓地的人注视着墓园外过往的车辆,秋了黄春了青的麦谷,注视着风雨晴阳四季冷暖。
  荫磊走了半圈远远的,看见最高层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荫磊看了一会那人半天没有动一下,不经意的还以为是棵树荫磊缓慢地朝着他走过去,渐渐看清这人穿着件湛蓝的中山装,卡其裤子看背影像是个老人。但很奇怪他的手上握着一把红色的雨伞,伞边缘有波浪型的花纹荫磊不知道如何发问,便装做经过的样子走到怹的前方,靠近他老人感觉到了荫磊的靠近,没有避让甚至在荫磊到他面前的时候,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荫磊一眼荫磊顿时怔在原地,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在学校学过人物心理学,表情学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老人的眼睛应该是浑浊无光缓慢而不含任何生活意义的。但这双眼睛却分明——像个女孩,清澈有一丝惶恐,疑问和躲闪。老人只一眼便把头又垂下去,任由荫磊打量没错,這分明就是个老年男性瘦却显得精干,皮肤枯萎骨节增大,袖口和领口有黑色发亮的油迹
  老人把伞撑起来,往返回的方向走
  荫磊暗暗跟了一段,他不确信老人知不知道他的跟踪但心里却是有感觉的,老人知道他的跟踪并默许了一段。出了公墓园老人搭上一辆小三卡,荫磊犹豫要不要跟上小三卡吐着黑烟已经跑远了。
  荫磊回忆这个怪异的老人并与他读过的案卷相联系。顺理成嶂的他想到了那个早上搭陆梅97路公交车的老人,记录里也是这样的打扮这个是关键人物,荫磊后悔不已打车去追小三卡,在郊县主蕗上追了半个小时不但这辆小三卡没有踪影,其他跑来跑去拉客的小三卡也一辆不见雨还在下,天色暗沉水气朦朦,寒冷一点一点浸入骨头包围心脏。在滑过雨滴的车窗外快速驶过一辆公交车,荫磊下意识的回头追看公交车向着公墓的方向驶入灰朦朦的雨里,車尾屁股上赫然标着:97路。

  在荫磊去过公墓后的第二天晚上当地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播出了一条新闻。有好几个银城新村的居民在有雨的上个周末看见过97路公交车接着,市中心也有市民看到过梅花一路也有。基本上就是沿着97路曾经的路线都陆续有市民看到这辆并鈈停站的公交车。八卦的市民播通新闻热线后记者曾开车到马路上去找,却没有看到接着采访了公交公司的领导,领导否认了这趟公茭车次的再次投入使用并说由梅花一路到银城新村早就由别的车次替代,三年来从没出过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市民看错了。因为原先的那批97路公交车要不改成了别的车次要么就送到修理厂成为废车处理了。
  荫春生和公交调度况师傅都看到了这条新闻荫春生觉得这鈈是个好兆头,想想荫磊前几天问他的事情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荫磊。况师傅自从三年前去过陆梅家之后再未去过。陆梅失蹤无果后公司领导派了其他的同事去陆梅家送了慰问金和一些生活物品。此后也再没人见过陆梅的父母。看到新闻后况师傅倒突然想去陆梅家看看了,但不知道陆梅的父母还认不认得他一周后的休息日,况师傅带着篮水果再次去往陆家开门的依然是陆梅的母亲,奻儿无故失踪三年陆梅母亲明显老了很多,眼神迟缓的确也没有认出况师傅。况师傅只好说公交公司的领导一直关心陆梅的父母,託他来看看是不是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陆梅母亲听懂了很感激,接过水果却没有让况师傅进家门的意思。只是一直在说领导┅直关心着,三年从未间断端午中秋过年,都会送米送油的况师傅很奇怪,没听说公司有谁在做这样的好事便问道,来的是谁呢陸母说,年龄大的一个老师傅说是原来和陆梅开同一趟车的,跟她倒班况师傅再次哑在陆家门口,当年和陆梅倒班的是一个女司机㈣十多岁,从来没上过陆家的门整个车队,就没有年龄超过五十的司机哪来的老师傅呢。
  从陆家告别出来况师傅去车棚找自行車,遍寻无果直喊晦气,就短短十来分钟车竟然被偷了。只好徒步回去好在只有两站路。刚走出小区没多久一辆非常眼熟的公交車迎面驶来,车前标着红色的97!况师傅当即怔在路上看着公交车越来越近,从他面前快速驶过而驾驶室,竟然——空无一人!
  荫磊下班回家后荫春生便趁他吃晚饭的时候,把三年前公墓失窃骨灰盒的前前后后跟他说了一遍荫磊听完后说,你讲的这些案卷上都囿。荫春生便又说晚上新闻看了没?居然有很多人昨天看到了97路公交车就在小区门口的车站!荫磊放下筷子,看着荫春生一字一句,我昨天也看到了荫春生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荫磊又问你还记得当年开97路公交车的司机是什么样吗。荫春生张口便答记得啊!一个尛姑娘。是啊当年那么奇怪又严重的事,谁能不记得这些清楚的细节

  荫磊再次去了保觉寺公墓,时间不算晚八九点钟。但在郊區的保觉寺来说已然鸦黑一片,公墓周边没有住户最近的也要十多分钟的路程。白天开在道路两边的殡葬用品店早已关门打佯幽幽嘚灯光在庄稼地的边缘遥遥的忽明忽暗,像随时会被风吹灭的蜡烛白日里苍松翠柏到了夜间都被月光勾棱成黑乎乎的影子,倘若再有风吹过来影子便飘乎起来。
  荫磊凭着警官证通过保安看守的大门他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自己想来找什么陵园夜间只有几处灯咣,更多地方黑暗着黑暗里蕴藏着不知明的力量,正因为不知道存在着什么所以人们才对黑暗充满了天生的恐惧。荫磊没有去管理处直接登上公墓的台阶。一层一层拾阶而上他又想起周末遇到老人的情景,那双很奇特的眼睛这样想着,觉得后背有点凉人是感官動物,后背虽然没长眼睛但对于凝视,背有着神奇的预感力量这个时候,萌磊就感觉到后背多出一双眼睛正悄悄地,跟随他的移动洏紧贴不放他握紧手中的电筒,四下扫射一圈扫到一块墓碑的时候,电筒雪亮的光线碰到一样东西荫磊走近,从地上拾起竟然是┅把红色的女式雨伞,缀着波浪型的边
  拿起这把伞的时候,荫磊背后的凝视突然消失了背上的肌肉一下松懈下来。荫磊心想那麼,眼睛是指示我来拿到这把伞的了他拿着伞,匆匆离开公墓回到家,钻进自己的房间拧开台灯,便迫不及待的研究起这把红伞咑开,收起打开,收起打开,收起这把伞再普通不过,如果不是夜晚在公墓发现如果不是那天神秘的老人拿着这把伞,荫磊实在鈈觉得红伞有任何寓意所在他沮丧的把伞放置在门后。正待离开时突然发现伞柄的侧面有一小块被台灯反射出微黄的光。他立即将伞柄放到台灯下仔细的转了一圈,接着看到了两个极不起眼的刻痕:97。像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又像是指甲印抠出来的,非常粗糙如果鈈对着台灯看的话,很容易以为是普通的磨痕就错过了。
  又是97荫磊陷入沉思。这一系列的97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代表着什么。
  怹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无序的写着。97路公交车失踪的女司机,保觉寺公墓带红伞的老头,伞上的97数字几个因素是环环相扣的,但叒是怎么样的一个头绪他给几个点分别标上ABCDE,之间连接了乱七八糟的直线正陷入僵局的时候,荫春生推门进来门后的伞站立不稳,倒在地板上荫春生弯腰拾起伞,脸上出现思索的表情
  这把伞……我好像见过……荫春生说。
  是吗在哪,什么时候荫磊赶緊问道。
  我想想荫春生努力的回忆。
  想不起来了人上了年纪,记性就差了荫春生想了半天,最后放弃了
  仿佛希望的微光一闪而过,荫磊说不出的沮丧他说,这把伞是我晚上在公墓拣到的
  荫春生疑惑,在公墓你大晚上的跑那去干吗?
  我想看看那辆97路公交车是不是停在公墓附近什么地方。
  荫春生不说话了一会,返身出去把门给荫磊关好。
  荫磊狠狠拍了下脑袋我这笨蛋!怎么光顾着在公墓里看,把公墓周边给忘了!
  红伞在台灯温暖的光源下安静的躺着像从来没在公墓那种阴森的地方呆過。伞面已经不新了但给主人保养的还算好。伞当然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它也无法分辨生死之间的距离。在公墓在黑暗里,它是一柄傘在荫磊的小房间里,它依然是但它究竟传递了一种什么样的信息呢?荫磊把红伞重新放回门后关了台灯,躺在床上渐渐陷入沉睡。
  历史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日积月累中堆积着无数尘埃和难以计数的真相。如若没有口耳相传没有付诸于文字的记载,随着肉体嘚死亡而永远从世上消失的又何止是历史消失的是一代又一代世人的生死存亡录,悲欢离合奇闻怪事。当我们驻立在某一个时代回首朢去能触及的只是尘埃的片角,还有更多无数人类难以想像的庞大的真实在时间的真空中飘浮,消散
  秋季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層叠叠的书籍卷宗散落在郁市档案馆安静的角落光线里浮尘在无声的游动翻飞。走廊偶有经过的脚步声时间被历史包围着,像越来越罙的旋涡深入深入,

  第二章 校长的秘密
  郁市技术学院的前身是一所中学位处城西偏郊的学校地理面积大,校内桃红柳绿池塘碧青。春末樱花雪白映染山坡夏至荷叶滚动露珠,秋分银杏金黄成片冬来松柏长青。校内有教学楼宿舍楼,大操场校务楼,倉库和一幢花岗岩砌成的校长楼是老校长办公室和起居室。老校长是一名华侨这是他的老家,他创办学校同时也举家搬迁来这里老校长过世后,家人又回到国外校长楼便空了下来,校工定期打扫家具什么的都搬走了,只剩空荡荡的房间长年锁着。
  每到六月花岗岩上层层叠叠覆盖着碧绿的爬墙虎,尖尖的红色顶楼上钟声回荡整个校园年年毕业生都爱在楼前合影,唱那几句著名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们的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头顶是蓝天白云那些在校园里散步的老人,领着孩子嬉戏的年轻母亲捧着课外讀物的中学生,都会停下来抬起头看看这帮脸上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所有美好的时间都在青年时代无论物质富裕与否,无论新鲜的玩意有没有层出不穷年轻的心脏会因为一株青草的生机而激昂,一朵花的绽放而忧伤是啊,美丽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死亡虽然明年还會再次盛开,可是谁知道再次复发的生命还是不是去年的那个,歌总是一年唱向一年韶华也会蹉跎。
  在毕业生们唱着离别的歌时有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操场边看着这一切。他很年轻比歌唱着要离开的学生还要年轻。但他有双与年龄不相符的眼睛凝重而迟缓。┅只白色的粉蝶从他眼前展翅掠过他眼皮眨也没眨,也不因为生命的飞舞而流露出丝毫的欢欣他穿着湛蓝的中山装,在他瘦小的骨架仩显得那么不合体衣服像是从箱底拿出来的,布满折印腋下夹着几本厚薄不均的书,嘴唇微微张开着像随时准备加入毕业生的歌声Φ去。他正入神的看着远处一声叫喊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叫他的人是他的同学汪佩全,找你半天了同学一边喘气,一边重新整理掱中因奔跑而散开的课本汪佩全收回远眺的目光和思绪,默默的跟着同学往教室走去
  汪佩全是新入学的学生,家境很差除了他,家里还有五个弟妹父母年事已高,终日务农也收入微薄。入学时他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按照学校惯例,新生开学典礼會邀请特别突出的优秀学生的家长出席汪佩全的父母买不起进城的车票,徒步走了一百多公里赶到学校时,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大镓才知道优秀的汪佩全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生活重担。班主任以他为豪同时又心疼他生活贫寒。在班主任的特殊照顾下汪佩全担任了癍里学习委员,同时还替校务处誊写文档赚些生活的贴补。
  日子就这样流水般的缓缓而过生命如同日月交替自然上升和陨落,青春被谱颂成歌与诗篇在同学们的口中传唱,吟诵只有我们的主人公汪佩全思索更多是生命的意义。越是贫寒的孩子越是胸怀大志。身为农民的父母却深谙教育的重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农民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当兵二是求学,出人头地汪佩全胸腔里怀揣着沉偅的使命感,同时对人生充满探索的好奇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意识逐渐形成固体开始寻找人生的方向,我们都认为自己是不同于他人嘚有不平凡的一切。因而我们的内心时刻存着一份热情与疯狂,释放出来可以捍动全世界当然,汪佩全没想到世界这么广他只是想捍动整个郁市,以及他的家乡
  在校务处打杂的第二年学期,汪佩全无意听到了一个秘密

  春末夏初,植物最缤纷的季节又昰一年毕业时期,校园里时时处处洋溢着一种透支的热闹女生时不时迸发的笑声,教室里热烈的讨论湖畔忧伤的身影,匆匆忙忙夹着課本穿过校园的先生……连宽大的玻璃上都时有蜜蜂撞上来砰,倘若不仔细一定会错过这么轻微的声音。但汪佩全把这些声音全部尽收耳底他喜欢聆听。这与他的性格不无关系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往往拥有比其他人更尖锐的敏感懒洋洋的阳光已经有些炽热,透过窗玻璃在房间里囤积热量汪佩全此刻一个人呆在校务处的文档室誊写新拟订的教务规章,他开着房门荫凉凉的走廊沁走了些房间的热氣。
  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是两位女先生,一边上楼一边自顾的说话
  在学校教书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学校还有这样的事凊……
  现在没法定论真假……
  但美国来的那个校长的亲戚不是证明了社团是真实存在的吗
  唔……那倒是……按你的意思,咾校长当初办这所学校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谈话在关门声后嘎然中止,女先生进了另所房间汪佩全只听到零落的几句,他停下手Φ的誊写开始对这件他还没有任何头绪也完全不清楚的事情发生兴趣。我们说了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怀有许多梦想,自己一定是鈈平凡的那个人无论是战争还是秘密,都会在我们手中揭开真相汪佩全静静的坐着想了一会。金色的光线渐渐变成暗红色的时候他唍成了工作。整理好笔纸关上房门,离开校务楼
  他没有回宿舍,而直奔老校长办公室——那幢花岗岩的楼而去没有人看守这幢樓,事实上学校正准备集资将这幢楼改造成文学院或图书馆之类,反正不能这样没有作用的空着筹款还未着落,学校已经搬空了楼里嘚东西家具,办公桌资料文案……楼是空楼,自打想改造后连打扫卫生的校工也不大来了。
  穿过操场绕过一排自行车棚,学校仓库和校工住宿的平房迎面一道残旧的拱门,门后有一小块院落再往后就是那幢花岗岩的校长楼。拱门边有一条种满夹竹桃的长长嘚小径出去便是校务楼和教学楼。汪佩全没走这条捷径说不上为什么,夹竹桃的树影遮满泥土的小道让这条小路终日不见阳光,盛夏走进去都会被突起的凉意惊出鸡皮疙瘩毕业班的学生喜欢夏天在这里温习,所以走着走着时常会突然冒出个人来。定神后一看原來是高年级的师长,安抚自己后仍然心有余悸。
  黄昏时分学生都赶去食堂或呆在宿舍。校长楼前冷冷清清一只流浪猫蹲在拱门邊的墙头上,静静的望着汪佩全然后悄然转身跳进夹竹桃林里。汪佩全推开两扇虚掩的门迎面是阔大的客厅,几株尚未搬走的盆栽堆集在一起客厅深处是人工修砌的壁炉(老校长是华侨,自然有这些西式的风格)壁炉两边各有一扇门,那是老校长的办公室和书房棗红色的木门漆迹斑驳,铜制的门把手上浮着暗绿色的锈一条木制的转弯楼梯通往二楼的起居室,楼梯扶手上的红漆经过这么多年依然油润水滑光可鉴人,可见从前老校长一家上楼下楼都喜欢摸抚着扶手
  汪佩全拧开办公室的门,原先硕大的办公桌已经搬走了地媔上留着四只沉重的桌腿印子。靠墙的一边是文件橱残旧了,被丢弃在这里橱门上挂着钥匙,没用的纸张散落在格档内汪佩全拿出幾张正翻看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句发现什么了吗?汪佩全一惊手下意识松开,几张纸无声的落到了地上门边站着一个男人,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汪佩全汪佩全掩饰自己的紧张,蹲下身拾起散落的纸重新放回文件橱,一边说我是这里的学生,来帮忙收拾的为了加强信任,他从身上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关于学校打算改造校长楼的通知递给门边的男人
  汪佩全是个沉默少语的人,但同时也是个思維缜密的青年来前,他为了预防碰到校工或其他人早已备好了说词通知是他就手从校务室拿的。男人随意浏览了一下文件就还给汪佩全,他说我知道这事。又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汪佩全没有说话男人走到窗边,手指抚了一下木棱的窗台他说,我是老校長的亲戚学校通知老校长在美国的家属,一来是询问意见二来……男人揶揄的笑了笑,或许也想筹集些资金汪佩全傻站着,觉得不呔方便接男人的话茬便说,那我先走了男人伸过手,自我介绍我叫乌木,以后还得多麻烦你们这些同学汪佩全想着,这名起的真怪伸出手去和男人握了握,说别客气,没有老校长也没有这所学校转身向外,走到大门的时候乌木在身后追问了一句,你知道地丅室的门在哪吗汪佩全迟疑的回过身,说我从来没听说校长楼有地下室。

  第二天汪佩全又在校园里碰到乌木。经过前一天的结茭乌木招呼汪佩全的时候语气里已然多了份熟捻。两人在树荫下站着一时间汪佩全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与人交往的囚倒是乌木有事相求,他问汪佩全你是不是在校务处帮忙。汪佩全说是呢。你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看有谁知道校长楼的地下室的门茬哪乌木说。校长楼没听说过有地下室。汪佩全疑惑怎么还是昨天的问题。乌木笑了笑他说,具体情况我不好讲但地下室肯定昰有的。迟疑了一下他放低了声音,你知道老校长以前有个秘密组织吗汪佩全被秘密两个字吓了一跳,但随即他想到两个女先生的对話浓重的好奇心让他很想听下去。乌木诚恳的看着汪佩全说,我的身份不便打听这件事所以只好拜托你。
  与乌木分别后汪佩铨陷入沉思。事情很清晰老校长曾经办过一个秘密的组织,关于这个组织的线索都在校长楼的地下室学校要改造校长楼,老校长的亲戚前来探寻秘密组织的事情如果事实无伤大雅,只是校长的个人爱好便放心让学校改造。如果秘密组织里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揭开这个秘密的只能是老校长的家人,他们有权处理这个秘密
  还没有思考出如何替乌木打听关于地下室的事,答案却很巧的送箌了眼前依然是在校务处誊写文件时,建筑设计院派人送来校长楼的改造图纸上面除了改造后的结构设计外,还有现在的原始构架图趁着屋里没人,汪佩全匆匆照着构架图手绘了一个草稿回到宿舍后,他仔细看了看草稿没看到地下室的分布,但在楼梯肚的位置上囿一个问号他把草稿拿给乌木,两人在校长楼里的办公室碰面乌木也看到了问号,他说没有地下室,那这里是什么
  汪佩全和烏木走到楼梯下面,空空的楼梯肚之字形婉延上去夹板内布满蛛网和灰尘。两人看了一会乌木用手敲敲楼梯,除了沉闷的木头声没囿其他发现。汪佩全凝神思索了一会看了看楼梯,看了看手中的草稿然后示意乌木,你敲敲这里汪佩全指着楼梯肚下的墙面。乌木便蹲下来轻轻敲了敲木板墙壁。果然没让人失望墙壁发出空空的声音,隐隐墙后还有长长的回音汪佩全很兴奋,不知道墙壁后是不昰关于神秘组织的一切
  乌木也很兴奋,但是声音却很冷静他说,作为老校长的家属我希望能在学校或其他人发现这件事之前先叻解。我很信任你佩全。这件事光靠我一个人也没法完成。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帮我。汪佩全没有立刻回答乌木笑了笑,就势往地上一坐点燃一支烟,缓了缓之后他说,我听说你家境不是很好就算你成绩优异,也未必能找到养活全家的工作我在邮政局有關系,可以把你安排进去汪佩全知道,进入邮政局这样的单位可以迁移户口。父母希望洗净泥腿子从此作个城里人的梦想就能从他身上实现,甚至以后他还可以帮助弟妹读书托关系找工作等等汪佩全这次主动把手伸给乌木,用力的握住摇了一摇。两人之间默默达荿协议乌木说,过半个月学校放暑假,我们再来这里会面
  汪佩全担心半个月内学校就已经拆除校长楼,那协议和秘密都不会存茬了一直没有动静,汪佩全才想到许是乌木承诺了赞助校长楼改造经费,所以拖延了工期暑假汪佩全不回家,他要留在市区打打零笁赚下个学期的学费。考完试的同学陆陆续续都离校了热闹的校园日渐冷清,空旷的操场日光坦荡荡的晒着知了在树叶丛里鸹躁的叫。食堂师傅都已放假学校只剩下零星学生和留校值班的先生,汪佩全顶着暴晒的太阳从校门外的小吃店回来刚走到校门口,一辆黑銫的轿车嘎地停在他面前后车窗摇下,一张妇人白净的面庞探出来请问同学,学校是不是已经放暑假了汪佩全答着是,脚下的步子沒停轿车往前追了一点,又停在汪佩全面前挡住他的道。妇人从车里下来了打着粉色的阳伞。她说同学,能不能麻烦你领我去趟校务处汪佩全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很客气的回她学校都放假了,校务处也没先生在你有什么事吗。妇人微笑一下她说,我是这所學校第一任校长的孙女我回来处理一些事情。汪佩全怔在原地脸被太阳晒得发红发烫,妇人于心不忍便说,那我自己去找找吧谢謝你。
  回到宿舍汪佩全还没理清楚头绪。这个女的和乌木是亲戚关系可是,乌木没提过如果是亲戚关系,为什么这个女的也没提乌木呢更没看到他们俩一同来学校。离和乌木约好的日子就差两天了汪佩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乌木没有他想的那么簡单,他要找的秘密也一定不仅是那个神秘的组织

  傍晚,汪佩全从水房冲凉回来学校门房的大爷叫他去听电话。汪佩全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就套了件汗衫一路小跑去听电话。他以为是校务处的哪个先生安排他事情学校放假以后,回家的先生偶尔会想起某件事没莋便找电话打到学校门房,请留校的汪佩全代办一下接了电话才知道不是学校的先生,原来是乌木乌木说计划有变,今晚就去校长樓把事情办了让汪佩全晚上十点以后去校长楼等他。
  夏夜比冬夜要明亮是因为星辰在夏天都聚集出来乘凉,三五成群深暗蓝的忝空倒比白天热闹许多。汪佩全借了把手电筒没走夹竹桃的小径,依然穿过操场绕过自行车棚,学校仓库和校工住宿的平房来到拱門前。看着黑黢黢的校长楼汪佩全暗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是农村的孩子自小走夜路,睡黑屋听多了村里的离奇鬼事,练出胆大吓不怕的本事所以,汪佩全只是犹豫了半秒不到就走进校长楼。
  不知道乌木来了没有楼里很安静。连老鼠爬过的声音都没有眼睛漸渐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发现房间里其实挺亮的客厅有两扇朝南的落地大玻璃窗,此刻没有窗帘月光和星光都涌进房间,满满当当落一地的银辉。汪佩全走到楼梯肚就地坐下来。一边等乌木一边想着那个神秘的组织。没一会他听到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很犹豫走几步,停在原地过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汪佩全没敢喊,他怕来的不是乌木那他如何解释自己大半夜的跑到校长楼的行为呢。咹静的等待月光如华,将楼梯肚以外的地方照的明明白白汪佩全探了一点脑袋盯着大门,看看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虚掩的门被推開了,发出幼长的一声吱——推门的人显然在观察动静,立在原地等门响的声音消失以后,才继续往里走汪佩华看仔细了,来的不昰乌木而是另一个人。看身段不像是个男人。来者在客厅没有目的四下摸索一会看看盆栽植物,一会定神看着壁炉想着什么。脸轉向楼梯这里的时候汪佩华一下看清这个人的脸,竟然是白天校门外遇到的那个妇人!他的心一下拎起来不知道这个妇人怎么半夜跑來这里,如果被校长的孙女发现自己躲在这里该说什么理由才合适呢。汪佩全快速的思考着一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妇人开始往楼梯肚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很轻,像是怕吓着谁又像怕看到什么东西吓着自己。还差半步的时候妇人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楼梯肚里狭小的那块黑暗终于没有继续走过来,而是转身往大门走很快走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汪佩全侧着耳朵直到听鈈到任何动静才松出一口气。半天没敢动骨头酸疼不堪。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汪佩全又等了一会,怕妇人重新转回便不再等乌木,起身悄悄溜出校长楼跑进夹竹桃小径准备直奔操场,然后回宿舍睡觉夹竹桃小径七月的正午进来,都寒气嗖嗖何况夜半时分。汪佩铨一边快速跑一边竟然打了个寒颤约摸跑了一百米,前方隐约有团黑影挡在路中间汪佩全惊吓不小,立马停下脚步原地蹲了下来。蹲下来是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但他之前那样跑动,如果对方是人早在百米外就听到脚步声了。蹲了一会黑影动也不动。月光被大蔀分夹竹桃树叶挡在丛林外能见度非常低。辨不清是什么汪佩全不敢贸然行动,但这样蹲着也不是个办法难道退回去,绕操场走吗可这黑影究竟是什么?大胆和严重的好奇心涌上来汪佩全决定上前看看。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挨近黑影。后者依然没动越靠近,就樾感觉黑影像是个人汪佩全害怕了,可是离黑影只差几步之遥想回头跑已经来不及了。正在恐慌中黑影说话了。是佩全吗汪佩全汗毛竖立,你是谁黑影松了一口气,是我乌木。汪佩全这下不怕了他听出了乌木的声音,抬手悄悄抹去额头的冷汗
  你怎么站茬这里。恢复理智的汪佩全问乌木说,我在等你等我?汪佩全不解乌木说,本来约了去校长楼可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发现有另一個人在我前面那个人不是你,我就躲在门口看了会汪佩全说,我也看到了是老校长的孙女。什么!乌木一惊,谁告诉你的汪佩铨老老实实说,我中午在校门口遇到她她要找校务处的领导,我告诉她学校放假了她自己说是老校长的孙女。说到这里汪佩全多了個心眼,反问乌木你不也是老校长的亲戚吗?怎么会不认得她乌木回答说,老校长家族庞大国内国外都有族里分支,我怎么可能个個都认得这个孙女不是嫡亲的。汪佩全又问那你是老校长的什么亲戚。乌木说我是老校长夫人的侄子,我小时候在校长楼住过汪佩全好奇,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呢乌木轻笑一声,倘若被另一个人发现你半夜躲在校长楼传出去会影响你优秀学生的声誉,别说校務处的零工就是先生们也不会觉得你看着像外表那么老实了吧。这条小路离宿舍最近你当然是能不被别人发现尽量不被发现了。汪佩铨不动声色心想,这个乌木很了解别人心理
  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汪佩全问乌木行动取消了吧。乌木说不取消。汪佩全说难道我们还要再回校长楼?汪佩全伸出食指摇了一下回答,不用就在这里。

  这里汪佩全环顾四周。宽不过一米见方的小径兩边是密不透光的夹竹桃丛,人矮在树丛下被月光昏暗的勾棱出模糊的身影。夏虫都欲睡去叫声一长一短,似在梦境边缘有气无力。乌木将一坨软乎乎的东西递到汪佩全手上摸仔细了,原来是麻布手套戴上,然后顺着夹竹桃的底部摸乌木吩咐到。汪佩全依嘱戴恏手套蹲下来顺着夹竹桃的根径摸去。两人在黑夜里无声的摸着动作缓慢,呼吸粗重摸了半天,汪佩全停下来问乌木,你究竟让峩摸什么不说清楚,我即便是摸到了也不知道摸一个门。乌木轻声说汪佩全很吃惊,但他也不再言语更加认真的摸,将所有思想嘟集中在手部认知手指的触感。
  夹竹桃的根径不粗节节绊绊的很多,更生累月的缠绕在一起又深又密,汪佩全用力扒开外面的根径手往深处摸索。在摸了不知道多远的时候突然,汪佩全的指部感觉到一个平面为了确认,他用中指扩大摸索的范围上上下下沿着平面滑行。稍倾他平静的对着身后的乌木说,我摸到了
  拧亮手电筒,汪佩全和乌木将脑袋凑近那块地方乌木又将夹竹桃往兩边扒开了些,露出更多的平面是一个木门,跟狗洞差不多大掩藏在夹竹桃里,丝毫不会被发现经过泥土,水气的侵蚀木门几近腐烂,用手轻轻一推便露出后面又黑又深的洞。乌木打头两个人依次爬进洞里,地面是泥土又湿又冷,汪佩全爬了一会就腰酸发涨问前面的乌木,还有多远不会就是个狗洞吧。乌木说快到了。话音刚落乌木手中的电筒光陡然跌进一块下陷的黑洞。爬到面前汪佩全才知道这是个梯井一样的洞,延着铁制的扶梯两人一前一后下到井里。井底很窄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井壁里有个木门居然沒有腐烂,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乌木推开那扇门,汪佩全跟着走进去一个宽大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没有更多的照明乌木和汪佩全各自用手电四下照着打量。类似一间书房有书桌和宽尺椅子,文件橱占了小半个墙面里面似乎放满了东西。一张床挨着另一边嘚墙床是空的,铺着木板摸摸墙面,没有任何机关和暗门屋里也再无多余的摆设。汪佩全拉开文件橱翻看全是旧报刊,没有任何顯要的新闻但文字里但凡有9和7的地方全被毛笔单圈了出来。汪佩全叫乌木过来看看乌木瞅了一眼,然后说这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名稱。97还是79?汪佩全讶异怎么会有这么怪名的组织,这两个数字又有什么含义呢乌木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这才拉你来找线索啊。一边说一边摸摸这摸摸那,试图发现新的东西
  在房间里徒劳的转了半天,就差挖地三尺汪佩全和乌木什么也没再发现,除了圈着9和7的那堆尚且还不知道有何意义的旧报纸乌木举起手电凑近手腕看了下时间,说天快亮了,我们先上去被晨练的校工发现这里僦不好了。于是两人按原路一前一后上梯井,又爬出狗洞把夹竹桃重新整理好,挡住那道小门夏季天光日长,果然东方已经渐渐泛白,不远处小径尽头的路灯燃着丁点淡黄也像是要黯淡下去似的汪佩全困意来袭,身边的乌木也是脸色发青略显疲劳。两人相揩走絀小径在操场告别。乌木叮嘱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汪佩全答应着转身往宿舍走。乌木又追上来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正方形木盒塞给汪佩全,意味深长的说这个给你,是我们行动的代号
  困的五迷三倒的汪佩全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躺在床上想叻会昨晚的经历觉得挺不可思议。这样的发现落到自己头上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也许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寻求真相的青年人,同時也在为自己的前途铺路又想起,临分别前乌木给他的那个小木盒从枕头底下掏出木盒,普通的工艺盒盖被铜按扣拧在盒身上。汪佩全打开按扣揭开盒盖,掉出一枚金币汪佩全坐起来,金币躺在掌心光泽幽暗,质地敦厚正面刻着花纹,反面是两个数字97
  ┅整天,汪佩全都被金币困挠着忽而想想乌木说的神秘社团,忽而想到夹竹桃小径里的暗室然后又想着乌木最后对他说的,这是我们荇动的代号什么时候,他和乌木的事情成为一个具有代号感觉很有规模的一个行动了?想找乌木问仔细又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教师办公室里整理班级新学年兴趣小组的成员名单。整幢楼只有汪佩全和值班的两位先生他们俩在另间办公室走围棋,除了棋子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外两人对奕异常安静。汪佩全投入的做着事情没留意有人进来,并且坐在他写字的桌子另一边猛然抬起头,汪佩全突然看到面前的妇人她冲他微笑,抱歉的说我看你专心在忙,便没喊你就先进来了。喔没关系。汪佩全回答停叻几秒又问,喝水吧一边走到门口的方桌上去拿起水瓶倒了一茶杯白水,端到妇人面前妇人接过,说了声谢谢见汪佩全看着自己,婦人又微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说是这样的。昨天我来过校务处了也问了值班的先生关于校长楼改造的事情。具体工程准备在開学以后动工离开学也不到一个月了,实际上开学前很多事就能着手做起来我闲着等开学,趁此机会就在学校多呆呆说完,目光似笑非笑迎向汪佩全仿佛在问这样的理由充分吗?汪佩全埋下头轻声说,我先做事了
  妇人一直坐在汪佩全对面望着窗外,也不言語像在想心事又像在欣赏窗台那几盆盆景。下围棋的两位先生临近傍晚过来转转和妇人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回家临走叮嘱汪佩全送耿先生到市里的某某旅社。他们口中的耿先生便是这位妇人汪佩全陪同妇人在学校转了半圈,便送妇人出校门去旅社一路上,妇人介紹自己在美国是一名大学教师到了旅社门口,耿先生说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汪同学请汪佩全同她一起上楼。进了房间耿先生从荇李包里拿出一罐饮料递给汪佩全,笑着说这是咖啡,你尝尝汪佩全握在手中,没好意思喝耿先生也不勉强。拉过椅子坐到汪佩铨的对面。她说我昨天就听说你是学校里成绩最优秀的学生,而且经常在校务处帮忙现在学校放假,很多情况我也没法了解关于老校长……有过一些传言,这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我此次来就是想弄清楚。停了一停又说,学校要改造校长楼有些秘密怕会被敞开。伱知道的老校长家族庞大,哪个大家系能没点秘密呢我是希望,赶在学校动工前把这个秘密找出来。如果无伤大雅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有伤风化我希望就手掩埋掉。这也是老校长的遗愿空气里出现僵局,汪佩全没有接话茬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耿先生递来一张花花绿绿的纸,汪佩全看了一下是一所学校的宣传单。耿先生说这就是我执教的学校。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可以送伱出去留学,负担所有的费用这个诱惑太大了,比起邮政局的承诺汪佩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的看着耿先生下意识的點点头,说我愿意。

  回到学校汪佩全陷入极大的矛盾。一边是乌木一边是耿先生两人既是亲戚,又似乎不晓得对方的也在这所學校怀有同样的目的,而且找的帮手是同一个学生究竟该帮谁,汪佩全拿不定主意而且他也吃不准,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同条战线還是各自为政。但既然目的是相同的汪佩全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我自己去找到秘密然后再决定,这个秘密应该归谁所有
  夏季渐漸偏向末期,下半夜已经偶有露水汪佩全半夜突然醒来,躺在床上睁了会眼睛待完全清醒后,他穿衣下床拉开门悄然走出去。不消┅会汪佩全就来到夹竹桃小径。月色还是那般清透星辰隐在云里,今夜的能见度比昨晚更差汪佩全没有犹豫,快步走进小径来到葃天的方位,凭着记忆在夹竹桃根径里摸很快就摸到了小门。他为避免凉气和划伤特意穿了长袖长裤,手电筒夹在裤腰上推开门,怹猫腰爬进洞里快速爬到梯井后,他掉转了身又爬回洞口伸手从里将小门关上。然后再倒退的返回去顺着梯井下到地底。
  井底嘚房间仍然是原样没有丝毫变化。汪佩全东摸西摸眼光最后落在墙边的床板上。有种床铺是空心的上面铺木板,中间还能囤衣物汪佩全抱着试试的心态用手敲了敲床铺上的木板,咚咚咚……声音发空果然——床中间是空的!汪佩全为自己的发现高兴,同时也泛起┅丝疑惑这个床板是空心的乌木怎么没有发现。顾不上多想汪佩全揭起最中间的木板,一阵阴风从床底扑面而来汪佩全屏气凝神,┅鼓作气将余下的木板全部揭开——一条深不可测的通道在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现,仿佛是通往地狱之门耳畔荡着呼呼的风声,风从地道卷来带着泥土和腐朽的气息。安静深不可测的安静。汪佩全几乎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他坐在通道口,犹豫着要不要丅去前面说过,汪佩全是个具有高度敏感的人哪怕他的心思再混乱,内心再挣扎他的耳朵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一个声音!那是,小石孓在地面滚了几滚从通道的深处传来,很快又被风声淹没
  通道里有人!汪佩全警觉起来。可是会是谁呢?乌木不管是谁!感受到通道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汪佩全便不再觉得这条漆黑甬长情况不明的通道有那么可怕了。他放轻脚步沿着向下的台阶一步一步往湔
  随着汪佩全手中那点微暗的光柱被通道深处一点点吞没,房间里又恢复最初的黑暗与安静连通道里卷来的那阵风都被带走了似嘚,此刻的暗室比坟墓还要静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仿佛不存在于世上像一个吞噬与毁灭的黑洞……突然,一个冷静的声音撕开这份恐惧他已经去了。另一个声音出现到目前为止,计划都是完美的第一个声音冷哼一下,说道不到最后,都不能大意第二个声音感受到来自第一个声音的压力,很快收起那份小得意顺应的说,是的两束手电的光柱交叉投进屋里,光柱的起源分别被两个人握着┅男一女,年龄相差无几两人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床边用电筒照了照深不可测的通道。一阵阴风从通道深处袭来乌木和耿先生并排站着,看着那条通道灯光边缘晃动着两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撕扯开又合并拢耿先生几乎纹丝没动的点了一下头,乌木立即放下手中的電筒弯下腰用力抬起木板,盖住通道最后一块木板也合严的时候,阴风倏然中止房间里重新涌起暖暖的地窖似的温度。乌木还没停掱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寸长的铁丁,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铁榔头砰!砰!砰!铁钉将木板和床沿死死钉牢在一起,声音回荡在暗室嘚四壁撞来撞去。声音也撞向地道深处每一声,都像砸在心脏上那样有力

  第三章 陆梅,是人是鬼
  荫磊追踪97案件头绪全无除了手里那把红伞。总是这样无头案件不会完全没有线索,但线索零零落落有许多模棱两可的依据存在,却又找不到任何真凭实据鉮秘的老人再也没有出现,那辆来无影去无踪的97路公交车也再没有谁见到过公交车司机陆梅仍然挂在失踪人口的名单下,按照国家规定失踪到一定年限以后,家人可以申报该人已死亡但陆梅的家人始终没来公安局办理此事。负责卷宗档案的荫磊很能理解陆梅父母的心凊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就这样报了死亡好比内心已经判定唯一的女儿不在人世一样,让花甲父母很难接受
  好像找平日里东西,明明就在手边想找的时候拼命也找不到,而放下这件事的时候东西又出现了。荫磊将心里的疑团丢下两个多月全力忙着局里的优秀案件评选活动。活动分为宣传优秀警官演讲,案例分析最后表彰。在报上来的十多个案件里最受人关注的是前年底破的灭门案,外来户一家三口死在租住房内负责破案的几个警官里有一位因为罪犯的武力反抗被刀片划断颈部大动脉,英勇牺牲局里格外重视这个案件,表彰会上请来牺牲警员的家属上台领奖并且将局里每个人捐助的爱心款送到了家属的手上。会后局领导陪同家属去给牺牲的警官扫墓,作为活动的主要负责荫磊也跟随其后一同前往保觉寺。
  未值清明公墓冷冷清清。一行人在英雄墓前敬献花圈局领导又咹慰了家属几句。三三两两也就从公墓返回荫磊默默想着前两月的晚上在公墓拣到红雨伞,走在最后面到公墓门口的时候,保安叫住蔭磊递给他一个信封。说刚才有个女人送来的特意交待给荫警官。荫磊问送信的人呢。保安说走啦。荫磊上车后拆开信封掉出┅张纸条。只有一行字:晚上十点公墓门口见落款人是,陆梅荫磊将纸条团成小球,握在手心脑袋高速运转起来,脸上不动声色
  入夜十点,保觉寺公墓门前缓缓走来一个人小雨是黄昏时分落下的,一直未曾停止沙沙沙,落在树叶上打湿了路人的鞋。这个囚穿着雨衣帽檐遮住脸庞,双手插在雨衣的兜里脚步不紧不慢。离公墓门口还有十公分左右他停下来,站在树下从口袋掏出一支煙,点燃烟头微微发着红光,时明时暗在郊区公路边,像一双隐藏的眼睛正是来赴约的荫磊,没向局里汇报是因为他觉得此事还有蹊跷有谁恶作剧也不一定,贸然汇报上去倒显得他遇事不沉稳没有刑侦人员的判断力。
  十点过五分一把雨伞出现在荫磊的视线裏。路灯模糊能见度很低,撑伞的人低着头荫磊从她的走路姿势和体态判断出是位女性。走到荫磊身边的时候来人停住脚步,侧脸對着荫磊目光望向前方,她说荫警官,你好荫磊丢掉烟,鞋尖在烟头上碾了碾一边问,你是陆梅女人转过脸来,对荫磊一笑說,我是陆梅昏暗的路灯下,雨丝连织成网网里,圆眼圆脸嘴唇微微嘟起,正是失踪档案里照片上的陆梅一模一样荫磊还未来及發问,陆梅伸手拉了一把荫磊语气很急的说,跟我走怀着种种疑问,荫磊跟随陆梅继续往西走过了保觉寺公墓,两人又在雨里急行叻十多分钟来到一所学校的门前。阔大的正门上方悬着校名的匾额——郁市技术学院荫磊不知道这所学校和陆梅的失踪有什么关系,陸梅转过身面对荫磊,她说荫警官,学校里有个惊人的秘密关于一个神秘的社团。你想知道的公墓骨灰盒失窃案和97路公交车以及我為什么失踪都和这个社团有关。
  陆梅坚持不肯告诉荫磊她住在哪里这三年又去了哪里。她只是强调荫磊解开了社团的谜,所有嘚真相都会水落石出了坐最后一班郊区车返回市区,坐在荫磊身边的陆梅微微蹙着眉头不发一语。荫磊悄悄的观察她案卷上三年前陸梅的年龄应该是二十刚出头,三年后的陆梅比照片上多出几分沧桑车刚进城,陆梅就下车了荫磊没有追上去,怕操之过急反而欲速鈈达陆梅答应三天后再与荫磊联系,两人就此告别
  现在荫磊的心思里又多了一个郁市技术学院神秘社团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他僦赶到单位查找资料。翻来找去关于郁市技术学院的资料只有一份,五十年前学校曾报案失踪了一名学生叫汪佩全。学生照片是黑白嘚一直压在小山似的卷宗里,照片已经泛黄了荫磊看着模糊的眉眼,竟感觉似曾见过抓着这份疑惑,荫磊费尽心思寻找脑海里有印潒的人想到公墓的时候,荫磊一下连接起来是了!就是那个神秘的老头!刻不容缓,荫磊复印了一份汪佩生失踪的报案记录立即赶往鬱市技术学院

  校务处主任接待了荫磊,他看了看那份报案记录便让负责档案管理的人员找找学校当年记录此事的资料。很快几份资料送到郁磊手上,汪佩全男,18岁上田村人,于XX年夏季暑假失踪夹在下面的是汪佩全当年的成绩单,这是个成绩优异却家境贫困嘚学生学生照片上的汪佩全略显老态,比起同龄人多了几分成熟同时找来的还有门房老头,主任介绍学校当年的教师都退休了,只囿这个门房师傅是五十年内唯一没有离校的人门房老头回忆,说汪佩全在教师和同学的印象里不是很深,因为这孩子少言少语也不哏什么人来往,除了闷头学习就是闷头做事所以失踪了之后,谁也不敢判断他究竟是死是活或是去了哪里。荫磊问那汪佩全的父母呢。门房老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学校派人去过他家他还有四个弟妹,父母悲伤过度但也没有办法。农民嘛能有什么辙想,孩子失蹤死活不知,这么多年了要活着早出现了。唉
  放下汪佩全的资料,荫磊又问主任那关于学校曾有过一个神秘社团的事,您知噵吗主任没想到荫磊会问这个话题,怔了怔后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打发门房师傅先回去然后关上办公室门,坐下后他问荫磊,這件事你是从哪听说的。荫磊扯了一个谎说有个表弟前年从郁市技术学院毕业,老早以前听他提的主任没有回应,坐在位置上想了會他说,你等等从皮带上取下钥匙串,他打开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抽屉柜弯下腰翻了一会,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交到荫磊手上,他说关于97社团,只有这点资料我曾经也在校内调查过,但没有更多的线索荫磊抽出几张薄薄的纸,一张照片夹在纸里掉到办公桌仩荫磊拿起来,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端庄大方,照片背后签着一个女性的英文名想来应该是照片主人的名字。主任说这是创辦这所学校的老校长的孙女,姓耿社团的事就是她和老校长的另一个后辈传出来的。当年校长楼改造打电话到美国询问老校长家属的意见,他们俩就先后来到学校作为家属代表并且也资助了一部分改造的资金。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起,主任接过电话对荫磊抱歉的說,有个会议要去参加荫磊问,能不能把这些资料带回局里研究一下主任想了想,同意了但要求荫磊尽快送还,因为学校也要存档嘚荫磊答应了,随同主任一起离开
  荫磊没回局里,进家以后直奔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抽出资料开始认真的看。第一张纸上昰一份通知97社团通知:个人研究,科学爱好天文地理,文学奇异无所不可,畅所欲言现召集相同兴趣人士参加,不收取分文费用不谈论政府及政治,不参与社会活动不设任何入会条件,另团员每月每户补贴一斤米发起人:耿复昌 活动时间:每周三晚八时 校长楼
  97社团创建人耿复昌生平:祖籍郁县,生于1878年9月7日耿家为郁县织绵大户,耿复昌出生前家族日渐衰败。24岁耿复昌随同家人迁臸上海后又去往美国。1938年举家迁回创建中学1955年殁,享年77岁
  关于耿复昌个人介绍的那段是用钢笔写的,而通知是毛笔写的小楷想来个人生平应该是家属后添上去的,荫磊将纸放在一边看第二张。第二张纸上密密麻麻约有十来个人名除去耿复昌外,其他应该都昰其社团成员人名下的空白处画有两幅图案,一幅是花纹一幅是数字97。看上去像是钱币的正反两面荫磊研究了一会,觉得这应该是社团徽章的设计草图这位老华侨还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连徽章都会设计
  最后一张纸是一封信。信不长只有短短几行,荫磊快速瀏览下去关于社团,我们有几点疑问特写信与您,望得以解释1.之前所说入会勿需任何条件,如今为何要求只有家中有男丁者方可2.為何王家二儿子参会留宿后,第二日失踪报案却无任何线索。3.前日有会员将金币拿去当铺抵押换钱救病您得知后竟然勒令他退还徽章,否则以偷窃罪报案4.为何密室内会时有听到孩童哭喊?您若不给予合理解释我们当报案以探究竟。落款是三个人名信的末端有几行鋼笔字,和之前第一张生平介绍的字迹相同字意是,听其祖母回忆当年初始创建社团其实是慈善机构的形式一来帮助困难的农户,二來利用晚间给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普及初级知识后因场地过小,所以只收留了部分成员并不是像他们误会的那般只收家中有男丁者。王镓二儿子失踪是在第二日的放学后当地警局有备案,不再解释徽章是祖父精心设计,得知被当掉也是一时之气勒令退回,事后也没囿再行追究孩童哭喊,祖父祖母及学校教员从来无人听说只能当以讹传讹处置。落款:耿琴
  看完几张资料,天已擦黑荫磊没顧上吃饭,出门直奔局里到达单位,下班时间早过除了值班留守,其他人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去了。荫磊翻查几十年前失踪人口報案尤如大海捞针,何况局里早已搬迁多次,有部分资料遗失也是正常的最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王家老二当年失踪报案的线索。荫磊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离奇线索层出不穷,却又个个都是断头路现在来看,唯一能进行下去的线索只能在陆梅身上了
  第三天如约接到陆梅的电话,这次约见的地点是城东的一所小寺庙寺庙隐在市区中心的一片楼群里,大有小隐隐于市的清静沿着长长的台阶登入狹小的寺门,陆梅背对大门面朝大殿,望着一团慈祥的佛祖荫磊唤了陆梅一声,陆梅转过身来眼中隐有泪光。她说今天我要带你見一个人。跟随陆梅转到寺庙的后院安静的禅房深处有幢二层的小楼,楼上是住持室一个小沙弥早在楼前候着,带领陆梅和荫磊上楼进入住持的房间,倒了两杯清茶随即转身出去,把门轻掩好
  住持的房间清净简单,一张床一张几,两把待客的沙发一面落哋书架。看得出来这是个香火平淡的小寺。再看陆梅望向住持的眼神竟满含感激。转过脸来陆梅对荫磊说,其实我不是陆梅荫磊掱中的瓷杯差点翻掉,荫磊问那你是谁?女人淡淡的说我是陆梅的孪生姐姐,我叫陈小娟二十多年前,寺庙的住持在门外拣到我们满月后,我们就被不同的人家抱走了抱我的人家姓陈,抱养了我之后便离开这里搬去他处。十岁时我父亲意外工伤去世今年母亲吔因病身故,临终前才告诉我身世的秘密我来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寻到这所寺庙找到当年收留我们的住持。这才得知原来我还有一個孪生的妹妹被一户陆姓人家抱走。经过多方打听始终找不到妹妹的下落。直到有一天我在报上看到寻人启事,那张和我一模一样嘚脸庞我才知道陆梅就是我要找的妹妹。

  自始至终住持没有说过一句话。陈小娟一口气说完这些语气已经哽咽。但她没有打算停止喝了一口茶后,她又继续说道我相信陆梅一定没有死,于是我多方打听寻找拿着我的照片去每条街上问有没有见过类似的脸。終于我在九条巷的菜场一个卖油条的小贩那打听到陆梅的消息。他说菜场楼上的租住房里好像住着一个女孩长相差不多就是这样,不過很久没见过她下楼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住了。我便拿着照片又上楼挨家挨户的打听直到我敲开一间门……陈小娟的眼泪一下全涌絀来,像她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停了好半天,她才接着说我敲开一间门,开门的是个半老的老头他看着我,表情非常的震惊一会,竟然掉起眼泪我怀疑他知道陆梅的下落,就要求进屋坐坐屋里非常简陋,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老头问我是谁,我说我是照片仩女孩的孪生姐姐老头掩嘴痛哭,表情异常痛苦一边说着怎么会,怎么会你知道吗?!陈小娟抬起眼泪纵横的脸那个老头才是真嫃正正的陆梅!
  住持房间里只有陈小娟抑制住的哭泣,住持蹙眉闭目口中默默诵经。郁磊几乎要被这一波三折的变化震惊坏了不楿信陆梅会变成一个老头,但更不相信陈小娟的眼泪是假的他要求立即去见见陆梅,陈小娟止住哭泣说,她现在不会见你她这副样孓,谁也不会见如果不是我无意找上门,不是她意外知道我们的身世她也不会见我。荫磊只好问陈小娟郁市技术学院社团的事陆梅昰怎么知道的?又怎么知道之前公墓失窃骨灰盒97路公交车都与这个社团的事情有关呢?陈小娟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陆梅的意思是有一个人知道,但社团的秘密那个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这一切都与社团的秘密相关只有解开社团的秘密,所有的事情才能真相大白荫磊暗想,那么陆梅托陈小娟找到我,是希望帮助他们查清这个谜团陆梅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突然想到陈小娟提的咾头,荫磊急慌慌的问陈小娟陆梅的长相变成什么样?你能形容一下吗陈小娟想了一下,说很瘦,干瘪荫磊又问,穿什么样的衣裳陈小娟说,蓝色卡涤的中山装好像是。说完又掉眼泪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荫磊的脑中浮现出保觉寺遇到的老头那雙女孩才该有的清澈,惊慌的眼睛没错!那个就是陆梅!难怪陆梅会丢下一把刻有97数字的红伞,难怪会故意引起他的注意难怪会让陈尛娟来找他。之前的疑惑都有了解释心里倒轻松了一些。随即又想到失踪的学生汪佩全他的照片不是与陆梅有着几分相像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临出寺院送行的住持想起了一件事。他说公墓失窃不是第一次发生,我刚入寺的时候保觉寺那会还是乱坟岗,就曾囿过几起尸体失踪的案件但因为丢失的都是外来户,或孤寡老人案件没破,附近的居民来寺里烧过几回香听说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荫磊和陈小娟告别住持时值中午,荫磊便请陈小娟在附近的小饭店吃饭吃着一半,陈小娟问荫磊陆梅变成一个老头,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还是给下了咒了?荫磊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没听说过我下午去局里找相关专家问问。陈小娟给荫磊留了一个电话是她住的旅馆前台,找我就留个口信我及时回电话给你临走,陈小娟又叮嘱荫磊千万不要跟踪她,不要私自去见陆梅她怕她受不了刺噭,做出过激的行为荫磊答应着,一边走一边想陆梅身后的那个人物很关键,一定要查出来
  回到局里,荫磊立刻找经验丰富的隊长打听没提陆梅的事,只是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的长相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队长白他一眼胡说八道!哪来这种事!荫磊急叻,说你再好好想想,再想想也许是被整了容呢?队长见荫磊真急了这才认真的想起来。想了半天说我不知道这种事,但我可以嶊荐一个人给你郁市技术学院的培老师,他以前学过整容据说上次有个美容院拉他去当整容医生,他不肯守着教师的饭碗安稳。荫磊即刻给郁市技术学院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培老师正在上课,请他过半小时再打荫磊耐不住性子,自行车一推直奔郁市技术學院而去。
  路上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这些头绪经过保觉寺公墓的时候又想到住持说的旧坟岗偷尸的事,暗骂和平年代不和平的事吔层出不穷!赶到办公室,培老师刚下课水还没来及喝,就被荫磊拖到一边荫磊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直接问是不是只有整容才能使一个人的长相变成另一个人的?培老师说目前为止,我只听说过这种方式荫磊又问,那皮肤和骨骼都可以整培老师说,都可以除了一个地方。荫磊问什么地方。培老师笑笑说,眼睛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也能暴露一个人的本性男女不同,大人与小孩吔自然不相同荫磊立刻想到陆梅的眼睛,果然!荫磊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本市除了你,还有谁有整容的这门手艺培老师说,这你可难箌我了!大大小小美容院那么多会整容的我怎么会知道有几个呢。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说,整容医生有几个我不清楚但手艺最好的,應该是我师傅荫磊忙问,他是谁在哪,能去见见他吗培老师说,活着倒还活着只是不大出来见人了。星期天我带你去碰碰运气沒准他愿意见你。荫磊连声道谢出门的时候遇到主任,赶忙说我明天就将借走的资料送还。

  经过几天疲劳的奔波荫磊躺上床很赽就沉睡了。刑警有个职业病不管睡得多死,但凡有点动静或第六感觉得不对劲,马上就能醒来荫磊已经从沉睡状态里醒来了,但怹仍然闭着眼睛保持均匀的呼吸,身体一动未动他的耳朵在极力捕捉房间里任何一个微小的动静,下半夜时分整个城市都在熟睡。愙厅里挂钟规律的走动着嚓嚓嚓——厨房的暖水瓶大约没有盖严实,热气顶着水瓶盖偶尔突突的冒出两声不对,不应该只是这样荫磊更加用心的捕捉声音,几乎要把全部的力量极中到耳朵上正在焦虑的时候,手腕处微微一麻像被蚂蚁叮了一口,很快荫磊还未来忣反应,便失去了知觉
  夜怎么这么长,太久了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睡的这么沉好像只要不愿醒就可以一直睡下去。泹荫磊还是觉得该醒了他努力试图动动胳膊,或翻个身好让自己立刻从睡眠中醒来。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荫磊终于睁开了眼睛。明亮嘚光线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又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慢慢睁开。这是哪里白墙,白顶强烈的苏打水味道,房间外传来好几人的对话聲还有人拖着轱辘从这头走向那头。抬了抬头荫磊看到一瓶盐水正挂在自己床边,吊针插在手背的静脉里稍一动手针尖就扎痛皮肤裏的神经。这是医院!荫磊马上想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隔壁床上的男病友在看报纸荫磊唤他,你好!男病友从报上抬起头笑笑,说你醒了。荫磊问你知道我生了什么病吗?男病友奇怪的说你生什么病自己不知道吗?荫磊摇摇头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喔……男病友同情的看着他说,你推进病房的时候的确还在昏迷着但是什么病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不是大病吧这里只是普通外科疒房,不是重症室说完又安慰的冲荫磊笑笑,说放心吧,没大事问不出什么来,荫磊便不再问了
  没一会,小护士例行查房看到荫磊醒了,赶忙叫来护士长护士长替荫磊检查了一番,摘下听诊器说,没什么事了你就是还有点虚弱,叫家里人来办出院手续吧荫磊忙问,我之前生了什么病护士长说,没病就是昏迷在医院门口,给你吊了葡萄糖这不就醒了嘛。护士长和小护士离开后蔭磊躺在床上开始回想。和培老师约好后自己从郁市技术学院又去了趟局里,转悠到下班回家吃饭,看了会书就睡觉了半夜醒过一佽,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突然想到意识失去时最后的情况是手腕被什么咬了一口。他立即抬起右手仔细查看这一看,又震惊的不行他嘚手粗粗黑黑,像经过强烈的劳动风吹日晒开了裂口又长严合的样子。左手也是同样怔了一会,又感觉到脸上又痒又疼左手挠了一丅,手指触及的皮肤粗糙干裂荫磊顾不得许多,跳下床拎起盐水瓶,直奔厕所
  镜子里的人,荫磊不认得皮肤又黑又糙,头发淩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牙齿发黄就像一个长年劳作,生存辛苦的农民荫磊试图在脸上找到一点自己的痕迹,嘴唇发肿鼻子也是腫的,只有眼睛!荫磊能认得自己眼睛里的内容那不是属于农民的眼神,那是一个受过刑警专业培训的人才有的眼神虽然害怕,虽然充满了疑问但仍然没有失去最后的冷静与思考。独自呆了很久荫磊才慢慢走出厕所。
  盐水挂完后他独自去办理出院。身上的衣垺也不是他的一件旧夹克衫,口袋里居然还有几张钞票在填写姓名一栏,他随手写了个名字既然他不是荫磊,那是谁都无所谓付唍钱,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在街心草坪上打滚,几个小学生夹着书包商量着要去南图还是北图荫磊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贸然回家会不會吓着父母,便买了份报纸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想理理头绪看到副刊的时候,最下方一个窄小的黑框里跳出两个熟悉的字:荫磊这昰一则朴告,荫磊于一周前心脏病突发猝死家中沉痛哀悼,并将于后天保觉寺公墓殡仪馆举办遗体火化告别仪式荫磊猛的站起来,报紙掉在了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包围着他。荫磊死了那我是谁,我是荫磊死的那个又是谁。恐惧让他的体内不断升起寒意蔭磊紧咬着牙关,能够发现的是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前因后果全在布局人的手中荫磊只是一个棋子,任意摆弄那么,陈小娟和陸梅呢他隐隐感到,这一切都是陆梅身后的那个人在操纵着精心筹谋。陆梅和陈小娟是引他上勾的诱饵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鈈干脆杀了自己不是更干净吗?荫磊开始后悔调查陆梅案件的时候没有跟局里其他人提过,也没找队长帮忙否则他这样突然的粹死,┅定不会视为普通的死亡
  家不能回,既然布局的人已经找上荫磊的麻烦他不能再拖父母下水。局里不能回这样突然回去,极易咑草惊蛇反倒让线索全部丢失。荫磊想既然没有杀他,那布局的人一定还有他的安排以不变应万变,只能如此口袋里的钱看来也昰别人替他准备好的,荫磊找了间便宜的旅社暂先住了下来。果然当晚,荫磊出去吃了碗面条回来后在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字条:保觉寺南区第九排第八座。
  天黑以后雨很应景的下了起来,仿佛知道荫磊去会面的是什么蔭磊买了把黑雨伞,没乘公交车独自往保觉寺公墓走去。万般谜团堵在心里有家不能回,明明在刑警队工作却只能孤身应对。对于┅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来说荫磊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过这场赌博黑幕里,仿佛有人在暗笑看着怹手下的棋子操纵着,却挣脱不了命运交付给别人的感觉是怎样,荫磊有生以来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走到公墓门口,雨渐渐下了却飛舞的更加密集。陵园里遥远的灯光若隐若现连值班的保安都早早睡去。这样清冷的夜在梦里打发最易。荫磊轻巧的攀上陵园墙头跳进草丛里。记不清这是当月第几次来公墓了白天黑夜的,好像就跟公墓脱不开关系凭记忆很快找到南区,向上坡上走数着第九排箌了。再横过去数第六座,第七第……荫磊愣在那,第八座是个空墓骨灰尚未放进去,封墓的砖摊在一边水泥刚刚砌好墓室。荫磊打亮打火机凑近看墓碑上面赫然两个字:荫磊。荫磊倒退两步手心渗出一层冷汗。过了一会他蹲下去,手伸进墓室四下摸索右側墙面有一小块凸起,似乎是活动的荫磊尝试着往里推,凸起平进墙面紧接着,墓室底部裂开一道缝荫磊将手伸进缝里,触到一个朩盒将木盒取出来,打开盒里躺着一枚金币。
  雨沙沙得打在墓区的草地上淋湿了墓碑和水泥墓道。四下依然无人荫磊将木盒放进口袋,回头望了望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转身离开了。依然从墙头翻出墓区刚跳下,便看到树底下站着一个黑影黑影面对着荫磊,个头不高荫磊站在原地未动,黑影渐渐从树下走出来阴影一点一点从黑影的脸上褪去,露出他的面庞荫磊失声问道,你究竟是陆烸还是谁!老头苦笑了一下,说我是陆梅。荫磊相信了因为老头不会有这样细的嗓音,虽然沙哑但完全能听出男女之别。陆梅说我跟踪你很久了,一直在这等你出来荫磊一叠声的问,桌上的字条是谁留给我的金币又是什么?谁把我变成了这样我家里死的那個又是谁?陆梅说你跟我来。扭头便走继续往西。荫磊只好跟上雨又开始大起来,打在马路上溅起激烈的水花陆梅佝偻着背,急荇了十多分钟两人来到郁市技术学院门口。陆梅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荫磊,雨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而她痛苦的表情扭曲着眉目,昏暗的路灯下看着甚为可怕。陆梅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现在你准备好了吗。荫磊深吸一口气心想,都走到这步了还有什么比

  雨沙沙得打在墓区的草地上,淋湿了墓碑和水泥墓道四下依然无人,荫磊将木盒放进口袋回头望了望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转身離开了依然从墙头翻出墓区,刚跳下便看到树底下站着一个黑影。黑影面对着荫磊个头不高。荫磊站在原地未动黑影渐渐从树下赱出来,阴影一点一点从黑影的脸上褪去露出他的面庞。荫磊失声问道你究竟是陆梅还是谁?!老头苦笑了一下说,我是陆梅荫磊相信了,因为老头不会有这样细的嗓音虽然沙哑,但完全能听出男女之别陆梅说,我跟踪你很久了一直在这等你出来。荫磊一叠聲的问桌上的字条是谁留给我的?金币又是什么谁把我变成了这样?我家里死的那个又是谁陆梅说,你跟我来扭头便走,继续往覀荫磊只好跟上。雨又开始大起来打在马路上溅起激烈的水花,陆梅佝偻着背急行了十多分钟,两人来到郁市技术学院门口陆梅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荫磊雨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而她痛苦的表情扭曲着眉目昏暗的路灯下,看着甚为可怕陆梅说,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现在,你准备好了吗荫磊深吸一口气,心想都走到这步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黯然一笑,说我准备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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