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鲁迅作品中的藤野先生黄氏阿婆

[转载]重磅直击:琼侨留守阿婆的凄美人生
  故事概要:从小就被定了娃娃亲,直到二十一岁那年,被从泰国赶回的家公娶了过去做了新娘,不想新婚不足三月,丈夫却跟随家公去了南洋,从此,夫妻一别三十七年。好在新婚三月中阿婆怀上了儿子,一个乡村妇人,在漫长的岁月中,上伺候家婆下抚育儿子,在沉重的农田里坚守着希望!只是想不到的,与丈夫重逢在香港,丈夫却是别人的夫。当阿婆将长大成人的儿子送给侨居在秦国的丈夫后,便一个人重新回到文昌丈夫的老家桥头村中生活,坚守寂寞凄婉一生,终生守寡至今八十有六……
  第一节:背景:海南人为何要“过蕃”?
  过蕃的“蕃客”是海南话中特指海南人到国外去谋生“过蕃”(去蕃)而旅居国外的华侨。海南人移居东亚洲南部国家和地区起始立宋代,盛于明清两朝。
  南洋群岛(即东亚洲南部地区)是琼侨首要的旅居地。海南人为何要“过蕃”?史说是因为明万历三十三年(1602年)五月二十八日亥时在海南东北部所发生的一次大地震有关。那次地震让72座村庄沉没海底。
  为何会发生大地震?据当时琼州府同知上折朝廷的《申文》所述:此灾祸皆因挖矿和增税而导致“人怨天怒”所致。
  这位当时琼州府的领导说:明皇朝政府在琼州番峒挖掘银矿,而伤其地脉地气乃至受祸独惨;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黎族马屎起义被镇压后,在琼添布防黎官兵,议派兵饷于民间百姓,年征税达7000多两,让平民百姓不堪活命。“或卖儿贴妇,或奔窜而流离”,背井离乡便成为当时逃生的选择。
  最早的史料记载:1695年10月,琼山演海乡(大地震所在地)百姓迫于生活艰辛,组织了一支出洋船队,“向洋拓宽,去蕃营生”。当时,这支船队起头仅有两艘小帆船,厥后扩大到72艘三桅大帆船,穿行于海南、泰国、越南和新加坡之间,盛行百余年。在从事运输贸易的同时,每一年还载运成百上千的演海乡亲及四周村庄的穷苦黎民百姓“过蕃”去谋生,至多时一年达3000多人,使得琼山的演海演丰及周边,文昌的铺前镇及周边等成为当今华侨集中地)。
  第二拨海南“过蕃”的高潮是在1840年的鸦片战役爆发后,帝国主义敲开了清王朝锁国的大门。1858年海口被辟为对外通商口岸,成为近代海南人出洋人次剧增的重要转折点,但他们多是以“猪仔”、“苦力”的身份“过蕃”的。海口与厦门、汕头一样,是近代贩运“猪仔”的首要口岸之一。在海口市的旧海关附近(今新华北路)等处,曾设为数不少的“猪仔馆”。
  “猪仔头”将用各类手段诱拐到的“猪仔”关起来在馆内,等船期一到,就将她们绑架上船。上百人犹如猪仔一般挤塞在狭小的船舱中,从海口经香港运往南洋群岛各地,甚至运到北新大陆和非洲,从事垦荒种植、采掘锡矿等繁重艰辛的劳作。她们每天在棍棒、皮鞭的羁系下劳动10多个钟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很多人被活活折磨至死,际遇十分惨痛。
  清光绪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岁首,有一艘“猪仔”船将约250名华工从文昌载运至荷属文岛,两个“猪仔”在船上“不听约束”,“猪仔头”竟将这两人砍碎,一片一片扔到海里,残忍至极,令人发指!二十世纪初,出洋做苦力的海南人约有30万,其中近30%客死异乡,大多则在期满后换回自由身,接续在国外营生。
  400多年来,一支支帆船从海南演丰的海上出发,载着前赴后继的海南人的致富梦想,到东南亚一带营生。这些神秘船队,有的早已消失在浩瀚的大海之中了,有的从此落籍异国他帮。这一拨拨帆船所载着的一批批闯荡南洋的海南人,其波澜壮阔的场面,也许,史书上没有记载他们的名字与事迹,但是,琼北的东寨港周边的海滩沉船,铺前港边的破败的骑楼,却让我们透过历史,感觉到当年,那一幕幕背井离乡的凄怆画卷。
  这画面,它虽然远逝却又真实,存活在琼北地区的山海乡村之间。
  特别是至今还健在为数不多的当年琼侨“过番”的留守新娘,现在成为文昌乡村的孤独阿婆们,她们伫足于海边望夫归来的白发苍苍身影,不仅让我们感觉到当年那波澜壮阔的海南男人“向洋拓宽、去蕃营生”的近代移民史卷;而且,她们苦苦相守半个多世纪的乡村孤苦生活,同时,也演绎着一段既辛酸又壮丽的中国妇女贤淑守德的最后一道凄婉的风景线……
  第二节:新婚三月丈夫下南洋 孤儿寡母守空帐
  一,手记
  在海南文昌乡村有一个习称,对嫁来的女人都以其娘家的村来称呼,如本文中的何梅花阿婆因其娘家是罗豆的东园村,故锦山桥头村婆家人就称其为东园婆。2010年6月中旬的某一天下午,我随朋友来到了文昌锦山镇湖山桥头村采访琼侨留守阿婆何梅花老人,聆听到了半个世纪前发生在海南东北部乡村琼侨留守新娘的凄婉故事……
  我与朋友阿燕姐妹前往文昌锦山采访东园婆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从湖山拐进一条荫荫的乡村小道,到达了一个名叫桥头的村庄时,太阳有点西下了。桥头村整村的人都姓黄,村落不大但风水极好,几排琼北乡村特有的低矮砖瓦房,在竹叶青的灌木森的掩蔽下显得特有一种人文气息。
  阿婆何梅花在邻里乡亲撑扶下,来到村头接我们。阿燕姐妹们异常兴奋,撑起姑婆的手兴高采烈地一并向村里走去。
  此时,阳光有点西斜,金灿烂的阳光抹在他们的身上及前后面的榕树与村房中,泻成了一片极富琼北地区乡村人文特色的风景……
  阿婆的家就在村中一排民房的中间,庭前门牑坊上“南来熏风”显示出一种儒气。进门后阿婆高兴地请我落坐,我却四周巡视着,这幢合院里的房间。在阿婆的卧室里,正好有一缕阳光透过明瓦泻了下来,照在了八十有六的阿婆身上,这缕阳光仿佛折射出六十多年前阿婆初为新娘的光影,阿婆与这间房与房中的老式床结下的相依相守六十余年的情缘往昔顿时显现在眼前……
  寒喧过后,我邀阿婆来到了村头的一块空坪上,围坐在桌子边,试着聊起那尘封六十余年的往事。这时村里也有些阿婆围了过来,起初阿婆不愿意聊过去,后在阿燕姐妹的劝说下,阿婆的脸颊突然严肃起来,眼角含蓄着泪水,我的心顷刻也沉重起来了……
  往事就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被翻开了,阳光西斜着阿婆的脸膛,那苍闾的皱纹中如陈旧的有点混黄的书,时光仿佛穿越邃道,我的眼帘顷刻之间回到了半个世纪前的沧桑岁月……
  二,身世
  1923年何梅花出生于原广东省文昌县罗豆镇东园村一户没落的医官家庭。祖父何明宾是晚清时代一名医官,常骑着马行走在文昌东北部铺前锦山一带的乡村,为乡人行医看病。
  那时候的文昌东北部的乡村,一批批从南洋赚钱回来的文昌男人在铺前这个码头边盖起了一幢幢具有南洋风格的商铺,清朝医官何明宾因有一子也曾下过南洋,于是,何家便在铺前镇上买下了二百多平米的商铺,何梅花阿婆告诉我,那时,是何家最辉煌的时候。
  可惜,到了父亲这一代,何家败落下来了,阿婆叹气地说。至于是什么原因?阿婆说她也不知道,少小的时候阿公就去世了,也不知道何故,父亲何敦义没有继承祖传的行医,一个早年曾也下过越南闯荡过世面的文昌汉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回乡后,一生只当了一名补锅匠,走村串巷为人补锅谋生且养家糊口。
  何梅花共有姐弟四人。
  阿婆说:大姐何彩梅,1915年生,20岁嫁人,生了一个女儿后不久,姐夫去了柬埔寨,从此杳无音讯,她只好给人家当保姆佣人,聊此一生,早些年在海口已过世。
  大弟何和珍1929年生,早年求学广东从此也没有返回故里,最后以一名高级会计师退休定居湛江;小弟何和禧生于1939年,初中就读文北中学,高中考取海中,1967年考取广东医学院,大学毕业分配在海南中医院,一生从医,现也退休在海口。
  与阿婆在一起,坐在桥头村回忆历史,虽然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可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时光倒流的温暖。
  当问起阿婆是哪年从东园村嫁到桥头村来的,阿婆也记不起具体的年月日了,只是说当时是桥头村来人用的是槟榔定的亲。后来回到海口采访阿婆的小弟阿和禧老人,他却告诉我:二姐嫁过去的时候,那时他才六岁左右,还隐隐约约记得,桥头村来的人吹吹打打,抬着花轿进的村,时间应该大约是在1946年左右。那时,日本人撤了,文昌琼北一带地区民风还稳定,他当时和一堆村里的小伙伴们跟随在花轿后面与爆竹声声中戏耍。
  年少时的孩子的记忆是清淅的,那些淅沥的往事,虽然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在已七十多岁的老人何和禧老人的思绪中却刻骨铭心!因为,他与阿婆姐弟俩几乎是相依为命,他的前半生都是在二姐的关照下艰辛渡过来的。
  阿和禧老人告诉我:他的二姐夫黄琼偱大二姐二岁左右,三代单传,结婚三个月就撂下二姐跟随父亲下了南洋,从此一别三十七年直到1983年在香港见面,姐夫却是别人的夫!
  近四十年的空守,何梅花从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渐渐变成了一个满目沧桑阿婆了,多少无声无息的岁月风雨几乎全部都落在了一个柔弱的乡村女子身上,那慢长的思念与心身所承受的压力在寂寞的日子中该是一种怎么的煎熬?
  在桥头村前,我询问阿婆,阿婆却默不作声,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三,码头
  太阳总是在不经意时忽然灼人,微风南熏,我感受到坐在村头头顶上的一股躁热。面对着默默无语流泪的阿婆,我只得起身巡视着桥头村的四周田野。
  村头前的绿油油田野上正抽着稻穗,仿佛田野上依然还是六十年前的样子,只见村里的妇女返往于田中干活不见男人。也许这个村的男人们现在虽然不下南洋了,但却到海口或文昌县城漂荡了……
  据说,文昌男人不做家务或田活也许正是缘于当年男人下南洋后,文昌女人所承受起全部农活而形成的结果!
  桥头村其实并不大,其村清一律黄姓氏族表明曾是一个祖公从别村分居而来。共同的血脉,让这个在当时只有三十几户的小村庄的黄氏兄弟们出外谋生格外团结。
  阿婆的公公清末时与同村几个兄弟一起闯荡南洋在泰国谋生,立足脚跟后回乡娶妻生了一子后又回南洋了,家中留下婆婆与幼儿。
  何梅花八岁那年,桥头村黄家在乡邻媒婆的牵线下,与东园村的何家下了娃娃亲。听村里邻里说,黄家阿公在泰国开了个小印刷厂,在当地娶了一琼籍泰妹,可能是没有生育,所以,当黄家儿子长到十六岁时,远在南洋的黄家阿公便托人将儿子带到了泰国,继承父业。然后,按照文昌传统,在黄家儿子二十多岁时,回乡将何梅花娶进门。新婚三个月,当得知何梅花怀孕后,黄家儿子便又匆匆赶回泰国了……
  送别丈夫阿婆记得是在一个下午,铺前码头上停靠一艘红帆布船,这船也是旅居泰国的侨民开的,来往中泰之间正常时一月一班,遇上台风有时几个月才会有一班。
  那个时代国境管理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海南人走泰国如同走亲戚一样不需要办什么护照或通行证。
  红帆船从泰国归来时,不仅带来的是匆忙而归的闯荡南洋的海南男人及财富,而且,还会带来许多无法归时的海南男人写给家里的书信及银票;出发时,不仅是归去的琼桥还有许多初次离乡背井的海南人以及跟随背后的父母兄弟姐妹及老婆孩子等亲友。
  那是一个多么庞大却有些凄凉的场景呀。
  铺前码头上几乎人山人海,哭声与叫喊夹着小孩子们的尖叫及夕阳西下的如血残阳,构成了琼北地区一个独特的景观。
  当红帆在夕阳下渐渐地远离了码头,东寨港海面上波光粼粼的虚幻与跪拜于地上烧香虔诚的妇孺老少的祈祷,似乎混合在一起,跃然于历史的时空,刻骨铭心在琼北地区至今许多老人苍闾的记忆中……
  许多人,与红帆船一起葬身于大海;许多人,从此,别离故乡一去不复回;许多家庭,从此,分隔一方,家离妻散;许多留守妇女,从此终生守寡,渡过了漫长岁月……
  阿婆也是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将自己相识才三个月丈夫在铺前码头送别的。
  阿婆说,他的丈夫叫黄循春,她将丈夫送到码头时,夫妻拥抱在一起,泪水湿透了衣襟。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抱,竟然相隔了三十七年,直到与丈夫重聚首时,在香港的酒店中再次泣诉相抱中,何梅花,从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变成了一个六十岁的阿婆,更没有想到,此时的丈夫已是别人的夫了……
  四,歌谣
  曾在一次琼北地区乡村的采风中,我有幸听过一位阿婆唱了一首歌谣。歌词是这样:“夫君过番去南洋,一去十年音讯茫;坐在码头张头望,泪流成河心忧伤。”
  这首歌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在村中用海南话给我唱的,虽然我听的不太懂,原词可能不太一样,但经村长译音后,我记住了歌谣的基本意思并整理出来成为这个样子的。
  其实,琼北地区有太多的这类歌谣,反映了当时那个时代的特征,当年,成千上万的海南男人过番后,多少离别的歌谣,流唱在乡村海边,那一首首歌谣,唱不尽昔日留守新娘的哀愁,叙不尽多少空守惟帐的海南妇女心中的惆怅与相思守望……
  只不过,这些歌谣,一如铺前镇南洋风格的老式骑楼,在岁月和风雨的冲刷之下,正慢慢地成为记忆……
  记忆虽然苍老了,可一幕幕别离的往事与情景,虽然被时光磨蚀了的表皮,但那一道道生活的痕迹,依然在活着的留守阿婆们心中刻骨铭心!
  在桥头村头采访阿婆时,当我试图想引出何梅花老人唱出当年流行于文昌一带的琼桥歌谣时,却想不到,刚开始有说有笑的阿婆,却一下沉默不语,慢慢地眼眶内流下了丝丝眼泪并转过头。也许我的话将岁月拉回到了六十多年前的往昔中,阿婆的内心沉浸于一种难以言语的回忆中。
  突然,阿婆回过头来,面对我,满脸忧伤,泪流满面并突然哇地一声大哭,惊天动地,我突然被惊异了,忽然间又明白了,阿婆的哭声是压抑在心中六十余年哀愁与悲伤的突然发泄。这哭声,如积蓄千年的火山一样喷出心底那赤热思念;这哭声,是一个坚守寂寞与清贫六十余年的女人将全部心酸与苦闷倾泄到这个时代的一种无奈!
  这哭声,我似乎看到了中国妇女传统最后一道风景线,仿佛有一面被世风吹割的旌旗,虽然残破不堪却竟然不倒,在中国广袤的乡村,支撑着三千年的儒家文化的痛苦与不屈!
  这哭声让我心酸也令我愧疚。
  既然时光已越过了岁月,我何必去触动阿婆老人家那封存多年的记忆呐!
  于是,我起身,看到了村头有一个中年大婶摘蹲在地上砍椰子,我便走过去。阿婶告诉我说:阿婆嫁过来三个月时怀上了孩子,老公就走了。家里还有一个婆婆,身体不太好也是活守寡而且婆婆性格有些古怪,对媳妇也太不好。后来,阿婆生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女人带孩子又要伺候婆婆,还得干农活,吃了不少苦,也真的不容易。
  可以想象,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忽然嫁到一个陌生的村庄,挺着大肚子上伺候公婆下扶养孩子,一个人撑起全家人生活重担的艰辛。这份艰辛不仅是表现在农活的沉重,而且是心灵上的思念与守候,在漫长岁月中的苦苦煎熬!
  这份煎熬可不是一二首歌谣所能表达,那是漫长岁月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
  我决定不再触及阿婆的往事了,与阿婆的侄女阿燕姐妹返回海口。
  在海口,我采访了阿婆的小弟阿和禧。他告诉了我阿婆的一些情况。他说:自从二姐夫跟随其父亲下南洋后,桥头村黄家还有寡居的公婆,也许公婆也是一个琼侨的留守阿婆,空守帷幔多年,性格稍有些古怪,对新娶进门的新媳妇常给一些脸色。嫁过来一年后,二姐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黄良群。比我少八岁。
  几年后,二姐的公婆过世,不久我的母亲也过世。大姐虽然早年嫁人,但大姐夫去了柬埔寨从此没有回来,大姐只得流落在海口为人家做保母,大哥早年就赴广东求学也很少回故里。只有二姐,将母亲安葬后,将我这个小于她十来岁的小弟带在身边,并供我上铺前读书,我与二姐的儿子虽然是叔侄,但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又一起上学,亲如兄弟,二姐就如母亲一样,一直供我俩读书。直到我后来考上海中,并考上广州上大学。
  1983年,我接到了二姐夫从秦国写来的信,要我带上二姐及她儿子去香港见面。
  从1946年二姐嫁给他到我送二姐与他见面,二姐与姐夫分别了三十七年。所有手续都是我来办的,当然也是我送他们到的香港。
  那么,何梅花与丈夫分别三十七年重聚首,在香港会发生什么故事呐?请看:
  第三节:三十七年香港重聚首 丈夫已是别人夫!
  一,家信
  少小的时候,有一首唐诗,其中有二句著名的诗句:“烽火连三月,家书值万金”,让我一直记忆犹新。
或许,我也是少小离家,一直是背井离乡几十年,似乎对家信有一种特别的眷恋,深知,对于漂泊异乡的人来说,家信,是慰藉思乡的唯一一种触字生情的工具。
  当然还有口信!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漂泊于南洋的许多琼籍华人华侨,与故乡及亲人们的联系方式,只有通过家信和来往于海南与南洋之间的同乡们中捎来的口信中,了解家里的情况与慰藉自己的思乡情节;同样,留守在家乡的妇孺老少们也只能通过家信与口信来了解亲人们在海外的点滴情况。
  然而,许多真实或讳忌的事,在家书与口信中是很少提起的。
  不知道从哪年开始,琼北一带的琼侨之间有一个很难解释的禁例,那就是,男人过番下南洋是不准“海南婆(妇女)出洋的。据查文昌县志第十七编《海外文昌人》记载,民国十二年(1923年)文昌一位名叫陈时新的琼侨曾秘密携带妻室出洋秘居在星州山村,后被发现在琼侨中闹起了风波,幸得当地著名侨领相助并请当地民政务司出面干涉,方得平息。
  许多过番的琼桥先辈们,其实在异国他乡过的也非常艰难。县志上记载,大部分文昌人到南洋谋生,大多当苦役诸如垦荒种植、采矿、筑路等;有手艺的则当裁缝、理发、木匠、金匠等;还有一些人当服务性的杂工(洋工、店员、学徒)、工厂工人、及海员等。稍有点本钱或本事的人开店设铺也多是经营咖啡、鸡饭、杂货店等;开厂办公司的也多是胶园、农庄或农林副业加工厂等。
  所以,过番的琼侨们在异国他乡非常努力打拼,事业末成很少回乡光宗耀祖。
  特别是解放后,从1950年至1978年之间,由于国内外政治等原因,许多海外琼侨有家归不得,侨眷想去又去不得。在这些因素及背景下,逼使许多琼侨改变观念,已婚的在当地另立妻室,末婚的就地通婚。
  于是,琼北一带琼侨留守新娘便成了一道独特的人文“风景”。
  然而,许多在南洋另立妻室的琼侨,因家乡还有父母小孩子及屋田,且缘于家乡结发之情,家书,便是联结故土的工具,也是思乡的最好慰藉。
  家信,也成了是当时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的一种文化现象。
  据《文昌县志》收录的一首歌谣,唱的是一对母子用家书来表达的思念之伤。歌谣应该用文昌话来唱的:
  修封书信寄南洋:
  儿你看信见母影,快些修书寄回乡。
  生你三岁父味无,几多苦楚欠忆着。
  借钱送你去南洋,希望发财顾家乡。
  知母乳香欠快回,切切勿忘老母娘。
  修封书信寄回乡:
  侬来南洋十年长,很少书信寄回乡。
  只怨命运生不好,生意败了个钱无。
  现今洞封无工作,四处找业苦奔波。
  等到运来发财日,回到家乡孝母娘。
  从这首歌谣中,我们可以窥见当时,家信如一艘航行于大海中的小船一样,把大海两端的亲人们的思念,唱的是如此苦苦哀叹,唱的是如此凄怆!
  当然,琼侨们在写往家乡亲人们的信中,是不可能告诉自己在南洋另立妻室事的。
  在东园村头,我采访阿婆时,阿婆告诉我,头几年,她一年能收到几封丈夫来自泰国的家信,信除了问候报平安外还会寄上一些钱。阿婆不识字,每次收到丈夫的家信,总会请村里或乡里专门帮人看信写回信的老先生代为阅读并代为回信。回信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告诉他们,家里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儿子读书的情况,因为儿子是丈夫比较牵挂的大事。
  阿婆的家公早年下南洋积了一些小本钱,在泰国开了一家小印刷厂,丈夫新婚三月后跟随家公过番,阿婆,只知道他们父子在一起是做印刷生意的,至于家公及丈夫的其它事就很少有来信或来人告知。后来,家婆过世后,丈夫的来信就更少了,特别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海外几乎不太可能有正式邮局来信。从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初,阿婆偶尔会收到丈夫从海外托人辗转过来的一些钱与信。
  阿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丈夫的断断续续的家书中,把儿子独自慢慢养大成人的。
  阿婆的儿子取名叫黄良群,生于1947年,并于1978年娶妻成家。隔年,何梅花真正当上了阿婆,儿子生了一个孙女,阿婆便请老先生写信告诉了远在泰国的丈夫。
  1979年年底,阿婆的小弟,在海口中医院当医生的何和禧突然收远在泰国的二姐夫来信,委托他将黄良群手续办好,从香港移居泰国。
  想不到,丈夫的事隔多年的来信,却是要让子承父业,却从此让她们母子分别!
  三十三年前,阿婆在码头上送别丈夫跟随家公下南洋,从此一别无聚首;想不到,三十三年后,她又要将唯一的儿子送走,远赴异国他乡,从此母子分离,阿婆的心呀,是何等的酸痛呀。
  这三十多年来,何梅花不仅将年迈的家婆伺候送终,而且,还将儿子一把屎一把尿养育长大,在清守空帐的寂寞岁月中,历尽艰辛万苦,自己从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熬成了近六十的满头白发苍苍的婆婆,这漫长的岁月,阿婆不知吞进了多少的委屈与艰辛,不知流下了多少心酸的眼泪,可是,阿婆从末在世人面前流露过。
  无数次长夜难眠的辗转反侧,无数次在乡村小路中的企望背影,无数次在递往南洋家信的数语相思,外表柔弱的阿婆心中,一直默守一个憧憬、一份信念,那就是期待丈夫有朝一日,能够重返回故里与她团聚!
  可是,三十多年的相守后得到的丈夫家信,却是一个沉重的叹息!丈夫不仅没有返乡,也没有要接她出洋,却是要把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送过去!让他们父子团圆却让她们母子俩,从些别隔一方!
  当晚,当小弟赶回到东园村,将信交于阿婆时,目不识丁的何梅花阿婆,手执家信,独坐在床边默默不语,流泪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阿婆把儿子的户籍证交于小弟,没有一句怨言。如同许多琼北地区的留守新娘一样,用中国传统道德的最后贤淑,把相依为命三十多年的儿子送给异国他帮的丈夫,为我们展示了一幅荡气回肠的历史画卷……
  临别的日子终于来了,阿婆知道,儿子从此一走,不仅母子俩再难相聚,而且儿媳与孙女也将从此踏上自己的人生悲凉。
  在儿子临行前夕,何梅花阿婆竟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各位,欲知阿婆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重大决定?下期再讲!
  二,赴港
  儿子要走了,要离开生他育他的文昌故乡,远到南洋异国他邦去生活了,去跟一个三十多年不曾谋面的父亲相聚,从此母子骨肉别离,何梅花阿婆既心酸却也高兴但也忧心。
  远在南洋的丈夫的来信,虽然没有要接自己出洋团聚的意思,让等候三十多年的阿婆有些心酸,但远在万里之外,大海彼岸的丈夫却能在时代环境转好的情况下,接儿子迁居过去,那份大海隔不断的血浓浓的亲情,却让阿婆感到了欣慰。
  黄家在东园村可谓是祖孙三代都是单传。
  阿婆不知道丈夫这三十多年来,在泰国是否成了新家,是否还有儿女,但,阿婆所生的这个儿子却是老黄家在文昌的唯一种,是老黄家的根!如今老黄家的这条根也要向他的父亲一样远赴南洋,也要向他的丈夫一样遗下妻小,阿婆酸楚的心理免不了担忧。
  担忧自己的儿媳只生了一个女儿,如果儿子从此成变南洋客了不再返乡,这孤寡的三代女人如何是好?特别是自己百年以后,文昌东园村这老黄家的祖屋谁来守护?
  时代不一样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从此也步入自己的人生路,于是,在儿子临走之前,何梅花阿婆独自跟儿子交代,如果在南洋站住了脚,一定要把儿媳妇及女儿一起接过去住,否则,你见过父亲后就要返乡。
  阿婆的这个要求或决定,应该说,对于儿子来说有点勉为其难。因为,他去南洋,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特别是对于他的父亲,一位给予了他生命却从末谋面的却远在南洋的长辈,是否能同意阿婆的决定,他又是否有能力来履行这个义务?
  这不是他做儿子能解决的事。
  可是,与母亲相依为命三十多年的儿子黄良群,却是一个品性善良的孝子。孤苦伶仃的生活虽然养成了他不善纳言的性格,但他内心对母亲的尊敬与孝道以及三十多年母亲的含辛茹苦,却使他坚定地应诺了母亲的要求。
儿子要走了,亲戚们都来相送,一家人告别在东园村村头的老榕树下,抱头痛哭。
  1979年的冬天有点冷,儿子黄良群,在母亲及妻女的痛哭流泪的背影下,跟着小舅到海口中,然后登机,只身赴香港,再中转到泰国。
  在泰国他见到了父亲,也得知了父亲三十多年不愿返回故乡文昌的真正原因:原来父亲在泰国已另娶妻了!虽然娶的也是文昌人在泰国后裔的女人,但,泰国父亲的这个家,对于他这个来自文昌老家的儿子来说,冷漠与提防让却给他上了人生的最现实的一课。
  好在,泰国的后妈没有生育,好在父亲对于儿子亲情的怜悯与照顾,让他在异国他乡渡过了艰难的三年。
  这三年,他跟着父亲学着做生意,因为,初达泰国时还一时半会移民不过去,好在,父亲的印刷厂在香港也有生意和分店,黄良群在父亲的帮助下,将户籍迁移到了香港,并主要负责香港的业务。
  三年后,在香港立住脚跟的黄良群,在母亲的督促下,把妻儿接到了香港并落户,一年后,妻子怀孕并生下了一男孩。黄良群又以无人照顾小孩子的理由,向父亲提出接母亲来香港的要求,经父亲同意,1983年,黄良群返回了故乡文昌东园村,将母亲何梅花接去香港,并落籍。
  儿子黄良群用他的行为履行了他当年远离家乡的誓言,母亲何梅花便堂堂正正与儿子一家人团聚在香港。何梅花阿婆含饴弄孙,一家人生活在香港自由的天空下,其乐融融!
  黄家的嫡孙在香港,黄良群的父亲,何梅花的丈夫肯定是要来香港探望的。
  这是黄家的唯一一条根,做公公的岂有不来看望之理!
  然而,如何让母亲与父亲相见,是否告诉母亲,父亲早已在泰国另娶妻室?儿子黄良群心存忧虑。母亲守了三十多年,如果忽然得知此讯心理是否能承受的起?现实总是要面对的,黄良群知道,此时的父母都已是过六十的老人了,让他们见面,便成了孝子黄良群心中的一件大事。
  欲知何梅花阿婆是如何与分别三十七年的丈夫相见,相见后又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请继续关注下期:聚首!
  三,聚首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古今中外,多少人生的别离与聚首的凄婉故事流芳千古,令人读来感喟长叹。
  然而,那些令人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毕竟是我在书上读到或电视中看到的,在我人生半百的岁月中还鲜为有几件亲身感受或耳闻目睹的。
  在东园村村头上,当我与何梅花阿婆坐在村头下的老榕树下,我力图进入阿婆的心灵世界,想启开她当年与分别三十七年的丈夫重逢在香港的情节时,没有想到,那哇的一声长哭,如一道惊雷闪电一般在我的心头上划过了一道沉重的辙迹,我不敢也不愿意再撕裂阿婆隐匿在心中那道长长痛楚的痕迹。
  阿婆的丈夫在1990年时过世了,如今,她与丈夫分别三十七年的香港重聚首的细节,全部都珍藏在阿婆的心灵中,那份憧憬那份失落那份曾有的喜悦与痛楚都全部消失在岁月的流逝中,我的言语如一道涟漪,荡起了阿婆往事的回忆!
  回忆有时是痛楚的,就如所有的人生往昔,并不是所有的回首都是阳光与快乐一样,在人生的漫长岁月中,往往有许多不愿意去回首的往昔!
  经当时坐在阿婆身边的侄女阿燕的译音,我只得知了当年,阿婆与丈夫重逢在香港时是在一家酒店,儿子带母亲去见父亲来到了父亲居住的酒店,时令大概是1983年的春节后,一个早春二月,春风无力的早晨。
  敲开门,所有的想念都仿佛失去了光泽,当年新婚三月时年轻英俊的丈夫,却是在寒风凄凄中如此白发苍苍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儿子捎捎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房间内,一对分别了三十七年的夫妻就这样重聚首在一起。第一句话,丈夫轻轻地说了一声“你受苦了!”,妻子何梅花顿时,热泪盈眶,夫妻俩相拥而抱,如泣如诉,泪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襟……
  人生的相逢,与丈夫的聚首,何梅花阿婆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忽然而遇。三十七的分离,三十七年的苦苦相守,三十七年的孤苦等候,终于让她相拥了一个真实而温暖的丈夫!
  然而呀,令阿婆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份相拥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房间的门又被敲开了,儿子进来了,背后还带进了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
  女人用警觉的眼光看着阿婆,儿子在一旁介绍,这是泰国的阿姆。何梅花阿婆顿时明白,三十七年后的重逢,丈夫已是别人的夫!
  何梅花阿婆跟着儿子退出了酒店回到了儿子的住处,儿子守候在一边,才将父亲在泰国另立妻室的事慢慢地告诉了她……
  儿子告诉的事实肯定是简单的,但也是现实的,阿婆面对现实,除了无奈只有叹息!
  因为,这个现实不只是阿婆一人,在琼北地区,有许多阿婆这样的留守女人,经历不同但结局都一样。
  丈夫是如何在泰国另立妻室的,丈夫在泰国几十年来是如何渡过的,这其中有多少故事与情节,在东园村村头,在阿婆的哭泣中我不好问,回到海口讯问阿婆小弟退休在家的何和禧老人,他也不知道,何和禧老人只是告诉我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二姐夫在香港帮阿婆卖了一套房子,供阿婆居住。
  许多琼北一带的过番客,年老回乡,面对着留守多年的结发妻子,都会在当地帮她卖房,也许是一种心灵的愧疚的补偿,也许成了一种习俗。
  阿婆的丈夫帮阿婆在香港卖房,我想,一是内疚,二也是现实的考量。
  那时,阿婆的儿子一家人都移民到了香港,儿子往来于香港与泰国之间,儿媳及孙女孙儿都还小需要老人帮助照顾。
  我不知道阿婆在香港的房与儿子居住的房是否在一起?
  但是,我却从阿婆的亲人们口中得知,阿婆在香港一直帮助儿子一家人带孙儿,且一居就是十余年。
  其中,阿婆的丈夫隔年差月来香港办事时也会来看望阿婆,这其间是否还有许多故事,阿婆不讲,谁也不知。然而,阿婆的亲人们却告诉了我一个事实,那就是,阿婆的丈夫自从过番后一直没有回过故乡,也一直想回趟故乡文昌,因阿婆后来移民香港,此愿一直末了。直至在1990年,早已成泰国公民的阿婆丈夫突然来信并寄来钱,要阿婆回乡,把故乡文昌东园村黄家的老宅重修一下,好择日重返家乡。
  于是,阿婆于1990年从香港又重回到了故乡文昌。
  四,归根
  叶落归根,似乎是华人宗亲祖传的渊薮。
  多少背井离乡的游子,无论是贫还是富,晚年甚至于在百年之后,总有一种愿望,那就是叶落归根,魂归故乡!特别是海南琼北一带的过番客,多少人漂泊南洋,立基后不能终老故乡,而只能在有生之年重修祖屋,以示根基让客居在南洋的后代能在每年的清明前后回乡祭祖,认祖归根。
  于是,修缮一新的祖屋,是琼北地区一道独特的风景。
  阿婆的丈夫黄循春自从跟随父亲过番下了南洋,离别家乡已四十四年了,四十多年的人生不算长却对于漂泊南洋的人来说有点漫长。在这漫长的异国他乡的人生岁月中,该有多少思乡的梦该有多少思乡的泪,在无数次的回首中荡漾洄流……
  阿婆按丈夫的心愿,于1990年从香港返回文昌,回到东园村,重修祖屋,期待着丈夫重返故里,也期待着丈夫叶落归根,重逢于故乡!
  那知,一个嚎啕哭声从泰国传来,丈夫突然身患脑溢血去世,儿子在香港带着一家人赶忙去泰国奔丧。
  泰国那方没有通知阿婆,阿婆只有孤苦伶仃一个人独守在故乡,多年的憧憬如同梦境般的泡泡,丈夫的病逝,如残风一般将泡泡击碎了,阿婆默默为其夫哀伤。
  据说,阿婆的丈夫在生前来不及将在泰国的财产分配好,儿子只继承了部分遗产返回到了香港。儿子不放心阿婆一人在故乡,又接阿婆回到了香港。然而,不久,儿子为继承父亲遗产移民到了泰国,后来,儿媳及孙女孙儿也慢慢移民过去了。
  泰国去不了,也不想去,香港居住也孤单,在上个世纪末,香港居民何梅花阿婆又重返故乡文昌,回到了东园村的黄氏老屋,叶落归根……
  极富孝心的儿子不放心阿婆这么一把年级在故乡的起居生活,却又无力接回到泰国养老送终,只能在东园村请了一位邻里来照顾,不仅每月支付工资,而且还在海口为照顾阿婆的邻里买了一套房。
  如今,八十多岁的何梅花阿婆依然生活在她如花似玉的年月嫁过来的东园村生活。因为有了一个孝顺的儿子,阿婆不要再为生存而每天下地干活了。这有别于我曾采访过的其它留守阿婆,在琼北地区,还有一些至今健在的琼侨留守阿婆,很多阿婆的晚年生活还是非常艰难的。
  晚年的阿婆在物质上的生活是幸福的,幸福的生活来源于孝道的儿子。儿子隔三差五从泰国打回电话,远在南洋彼岸的儿子唯一对故乡牵挂的是母亲的身体,母亲的健康长寿是儿子的衷心的企望!……
  2010年八月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何梅花阿婆侄女阿燕的电话,说何婆病了,她的表哥亦阿婆的儿子从泰国赶回海口来了,还有在湛江的大伯父一家人,住在新省政府边上的海南宾馆,希望我能过来帮他们全家人拍几张照片。
  我赶到宾馆不久,阿婆在儿子的撑扶下,来到了大堂。
  才一个多月不见,生病的阿婆与我在东园村村头采访过的阿婆却异同二人。毕竟年龄大了,八十六岁的何梅花阿婆站在我面前却显得苍悴。好在一家人团聚在海南,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的人生岁月,姐弟们还能在有生之生重聚首,阿婆憔悴的脸膛上还是有几份欣慰。
  阿婆的大弟带着儿子从湛江开车来到了海南,这位一生从事会计的海南文昌人,虽然也漂泊在异乡,但岁月蹉跎,却没有淹没那清秀的脸堂上透露出的一股书卷之气质。阿婆的小弟何和禧医生也带着一家人过来了,我举着相机,将她们一家人的团圆的快乐定格在海南金灿灿的阳光下。
  特别令我感动的是阿婆的儿子,也年过六旬的黄良群先生,始终一直紧紧握着着阿婆的手,母子深情温暖我的心间……
  何梅花阿婆是晚年的生活是幸福的,幸福在这个和平的时代,幸福在海南故乡的温暖的阳光下。然而,何梅花阿婆一生却也是痛楚的,一生相守六十余载,空守惟帐,含辛茹苦,饱经沧桑。
  何梅花阿婆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海南农村妇女,然而,终其一生,所展现出来的品性却是在平凡中彰显伟大。她的一生忠贞不渝,她的一生无怨无悔,她与琼北地区许多琼侨留守阿婆一样,用中国最后的传统妇女的贤淑,为我们构筑了一道人生、社会、道德的风景线,荡气回肠,浩气长存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将激励我的一生……
  阿婆的一生所展现出来的崇高的品德,其实,就是我们海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灵魂。让我们用最崇高的礼仪,向何梅花老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并真诚地祝愿阿婆能健康长寿!
 (全文完)
图片说明:
一,文昌东园村采访阿婆
二老照片:
八十年代四姐弟
七十年代大弟从广东回到文昌在东园村合影
阿婆丈夫从泰国赴香港看望孙子,与分别三十七年的阿婆合影
今年八月阿婆病了,儿子从泰国赶回海南,一家人团圆在海口
阿婆与二个弟弟及儿子(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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