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直播经营户不用每个月报税要完成150个小时的直播时间,我想知道有什么游戏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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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台、主播、用户之外,操纵直播生态的,是公会、人性,还有政策。
这不是直播平台第一次被指出数据造假,但这回的批评声来得格外猛烈。先是半个月前有媒体揭露公会和平台联合刷数据的手段,昨日又有微信公号发出一篇文章,直指直播平台映客数据造假。
在这篇体验式的文章里,主播用手机进行黑屏直播时,吸引21个“用户”收看,而当一个真实用户进入直播间时,瞬间带来了39位“用户”。
文章猜测这里的“用户”很可能都是机器人与僵尸粉。
直播用户数据造假、打赏刷单,这些正在被频繁的提及,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公会、主播与平台间的合谋。作为内容提供方的主播与公会需要名气与利益,而多如牛毛的直播平台需要一份好数据以换取更多融资。
“谎言”之外,色情也是隐性危机,直播行业正在面对它的“成长的烦恼。”
80万,这是主播九局一个月的收入。
与各种报道里的年轻女主播不同,他性别为男,表演的内容称之为“喊麦”,一种类似于夜店DJ的角色,把流行歌唱成迪厅舞曲的味道,带着所谓“重低音”的金属感。
九局已经在YY这个平台上播了6年,在电脑前的“主播”只是他的一重身份,更多时候,九局都在幕后,以公会负责人的面目出现,负责招募、组织、管理主播,他管理过的主播累积已近万人。
YY最早服务游戏玩家,其中很多人因共同爱好慢慢形成的松散性组织,称为“公会”,九局正是当时游戏玩家中的一员。直播时代,公会变成了招募、培养主播的组织。
直播就像个围城,每个人都怀着目的与野心,九局所在的娱加公会每天都会招募到几十位新人,九局却想着离开。他发现,坐在直播镜头前那个喊麦和调笑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而是粉丝们定义的“主播九局”。
在直播系统里,经过公会包装的主播其使命就是精准投放在直播平台上,与用户互动,接受赞赏与嘲讽,并成为众人“想象中的那一个”。
2016年4月,北京车展,直播已经成为车模工作的一部分。
经过资本包装的直播平台也正在成为众人想象中的那一个风口。就像直播平台上的打赏用户们比谁出手更大方,大公司和投资基金对直播平台的追逐体现在每隔一阵子就放出的融资信息上。
2015年3月,欢聚时代(YY娱乐母公司)号称将投入7亿元在游戏直播业务上,2016年1月,映客宣布获得昆仑万维的6800万元投资,2016年3月,斗鱼TV对外宣布完成1亿美元的B轮融资……
国内的直播爆发时,国外的直播也正在流行。无论是Facebook推出的Facebook Live还是被Twitter收购的Periscope,缘起和传播方式都有一个清晰的规律——有大量粉丝基数的社交平台是全民直播兴起的根源。
和国内花椒、映客等越新生的独立产品反而越火不同,海外的直播软件严重依赖入口,往往是借助Twitter或Facebook等账户登录,基于社交网络的关系图谱给用户推荐关注对象。直播的内容虽然也有名人、大品牌发布会和新闻媒体的贡献,但最受欢迎的还是用户自主发布的视频内容,比如直播自己在冰箱内的实况(Periscope最近经常上演“冰箱转播秀”)、花式遛狗等生活类的内容。
就像视频网站一样,再一次,因为环境和用户习惯的差异,同样的互联网产品在国内走了一条跟国外完全不一样的路径。
在国内的直播平台上,上演的大都是精心编排过的表演内容,主播面对的不是社交网络上的“熟人”,而是随机出现的陌生人。
某种意义上,正是YY搭建了最早的直播生态。
上海迪士尼乐园试运营期间,一位网红主播举着手机为网友直播游乐园内的场景。
2008年退伍之后,九局在老家安徽中铁四局上班,空闲时间靠玩网络游戏打发时间,玩家互动都需要依靠YY语音,游戏之余,他开始用YY喊麦。
最初九局喊麦的形态只有音频,与其他人互动的方式也只能通过QQ,他试过以QQ签名方式宣传自己的频道,一晚上他的频道可以涌进上万人。此时的YY没有任何商业因素,九局只把它当做娱乐与爱好,就这样维持了一年多。
直到2012年,YY正式上线视频,逐渐开通礼物模式,九局成为最早的一批测试者。很快,第一笔佣金到了:5万元。
他就像发现金矿一样兴奋,“以后不用干别的,就能挣钱了。”
他开始招募主播,做内容策划,运营其所在频道。同一时间里,YY里有商业头脑的其他人也在这么做,它逐渐成为日后公会的原型。
依照类似的商业逻辑,YY娱乐成为整个欢聚时代最赚钱的业务,YY这样的秀场直播成为一个隐秘又真实的存在。欢聚时代2015财年第四季度财报显示,在线音乐和娱乐业务的付费用户人数为215.7万,每位用户平均贡献的收入为531元。
在直播生态里,平台、主播与用户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但是承担了主播经纪公司职能的公会一直处于暗盒中,成为介于主播与用户之间的操控者。公会主导了主播们的播出内容,同时也极大影响了直播平台的调性。
依靠既有的主播资源,公会可以拿到比直播平台更好的推荐位置,制定一套完整的包装计划,这些都是个人主播难以完成的。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网络直播都是“秀场”的天下,主播坐在电脑前,通过各种表演赢得观众的礼物打赏。
秀场像是个游戏,属于人民币玩家的游戏。“YY用户分两种,一种是刷礼物,另一种是看刷礼物。”九局说,大多数用户都是游客心态,看热闹,这部分人以三四线城市中月薪两三千元的人或者无业人员居多。
他见识过两个YY上的著名主播私下商量如何在直播中互黑,吸引粉丝为其刷礼物,“直播就像是网游,只有战争,才有消费。”
稳定的公会与主播固定了YY的整体风格,秀场直播并没有产生更多外延,虽然存在多年但并未覆盖到更多年轻人群。
秀场最早的“主播工厂”是工作室类型,所有主播在各自的格子间里统一直播。一支话筒,一把椅子,背后是一块设计成卧室的挡板,九局曾经在广州大学城租下几间民房,设计类似的直播间,招揽大学城里的学生直播。但他很快发现,直播间形式对观众并不奏效,太过简陋的设计容易露出破绽,“观众会认为主播是来上班的,没有邻家女孩的真实感。”
这实际给公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们需要批量生产“真实”的邻家女孩,而移动直播的到来恰好为其提供了便利。
在不久前微博发起的“十大网络主播”评选活动中,有7位主播来自YY直播。
直到去年年底,移动直播的平台和内容才开始爆发。这些直播平台不再依托于秀场时代的PC端,而是直接在手机上观看,这份便利让平常忙于通勤和工作的一二线城市的年轻群体也开始观看直播。
另一方面,因为手机成了直播工具,主播也不用“伪装”在卧室里,而是随时随地直播,“真实感”更加明显——这大概是直播这种形式吸引到新用户的主要原因之一。
公会迅速对直播环境的变化做出了反应。根据YY娱乐排名第一的公会娱加公会的总经理王春雷介绍,现在公会招募主播完全是线上招募,通过之后即可直播。公会与主播签约大多还是网络直播合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经纪合约。
公会安排具体的经纪人负责主播培训与平台沟通,每个经纪人会带十几个主播。所谓“培训”更多的是指导说话,公会并不会封闭培训,而是让主播一边播一边适应,很多小白主播开始直播时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清楚如何与用户沟通,这些主播在直播过程中产生的问题都需要经纪人帮助主播克服。
批量培训,批量生产,娱加公会旗下的主播不仅出现在YY中,还遍布更多移动直播平台。与此同时,平台数量增加意味着更加残酷的竞争。一位投资人向《第一财经周刊》表示,半年之内,直播平台将会死一大批。
平台需要在融资与烧钱之间不断周璇,头部直播平台的带宽成本每月在2000万以上,同时大量打赏收入进入主播口袋,多数平台只拿三成。
公会需要造星,平台需要活着。
2016年3月,北京,一位健身教练正在直播锻炼过程,他希望能把直播平台变成在线教学平台。
在各取所需的情况下,一个刷单的“商业模式”随之产生。有媒体报道,网红经纪公司大批量向直播平台充值,获得5折优惠。比如花2000万充值4000万,然后把4000万虚拟货币都花在旗下网红账号。4000万的收入,同直播平台五五分成,经纪公司又收回了2000万。
一位公会负责人曾表示,推红主播往往需要“造势”,安排自己工作人员打赏主播带动其他用户。
数据刷单、造假背后更像是一场公会、主播与平台间的合谋。作为内容提供方的主播与公会需要名气与利益,而多如牛毛的直播平台需要一份好数据以换取更多融资与宣传。
讽刺的是,这一切都在“直播”中进行。
泡沫并不会因此变小,主播的身价的不断飙升再一次让这个泡沫越滚越大。
2014年,YY成立虎牙直播,开始与斗鱼TV等游戏平台疯狂争夺主播。斗鱼从其他平台挖来6位主播共计花费6000万元,在当时英雄联盟的主播“若风”身价高达2000万元。
很快,直播从游戏这个用户忠诚度极高的领域扩散,在2015年斗鱼已经出现了类似美女主播吃饭等泛生活化直播内容,直播逐渐被大众接受,直到2015年年底,17、映客、花椒等数十家直播平台先后上线,再到今年,乐视、小米、新浪微博、陌陌、优酷土豆纷纷推出了各自的直播平台,直播几乎成为互联网大公司的必需品。
这一方面是因为带宽、硬件、技术解决方案已经不存在问题,以小米直播为例,从拍板到上线仅用了一周时间,另一方面,直播所拥有的打赏方式让平台加速了变现能力。用户以人民币兑换直播平台的虚拟货币,再用虚拟货币购买各种虚拟礼物给主播打赏。平台可以从主播的打赏收入里抽成,通常来说,平台的抽成可以高达5成以上。
一个可以看见的例子是陌陌科技,陌陌科技2016财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它的直播服务在2016年第一季度产生的营收达1560万美元。
直播不仅意味更多流量,更多现金流,还有更多可能性。社交、电商、视频网站开始借助直播探索新的商业模式。
在淘宝直播里,一位美妆主播正在教她的观众化妆,而她演示的化妆品都在“宝贝”索引里,如果用户想购买主播使用的化妆品,可以快速跳转到卖家页面。这种方式更像是电视购物的升级版,更直接,更迅速。
快消品大公司也在尝试直播,以此来接近年轻用户。4月14日,女明星Angelababy在参加美宝莲的代言活动时被堵在上海南浦大桥上,她身边的美宝莲员工全程举着手机,在手机淘宝上直播了Angelababy的赶场细节。直播页面下就是一个购物车标志,两小时的直播过后,美宝莲卖出了一万支口红。
Angelababy在直播中为观众们示范如何涂唇露。
除了Angelababy,范冰冰、刘涛、王祖蓝等明星也都在不同的活动上尝试过直播。但明星的直播毕竟只是玩票性质,ta们会谨慎地选择平台,像接演出一样,考量为直播付出的时间成本和带来的商业利益。对于所有直播平台而言,真正撑起日常流量的还是那些素人主播。
刘涛在直播中分享了自己的补牙糗事,还直接把牙在镜头前放大,透露自己每年都做冷光美白牙齿。
直播平台在急速扩张的同时需要大量主播,但是所谓“全民直播”依然遵循二八原则,即20%的用户产出内容,80%的用户观看内容。平台越多,对“主播工厂”的公会就越有利。映客等平台没有与公会合作,这导致主播很容易被公会挖走。
九局最近把映客几个月收入超过10万元的主播签约至公会,并把这些主播推到其他平台,主播收获了更多用户,公会也拿到了更多分成,吃亏的还是映客这样的平台,失去独家内容的同时还流失了部分用户。
一定程度上,拥有主播的公会话语权正在加强,公会的角色开始向内容提供方转变,娱加公会已经开始制作基于直播平台的PGC节目。
对于公会而言,最迫切的是规模化生产高质量的主播,为平台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容与产品。一个小白主播进阶为职业主播的过程,已经开始类似流水线生产作业。
一般情况下,公会选择主播,无论男女,首先看颜值,其次是对于直播时长的要求。当然,在直播里,不管真实情况如何,都必须承认自己单身。
十三局公会负责人刘超手中拿着一份《新主播前期培养计划》,最开头写着“每一种职业都需要学习,主播也不例外。”
公会已经把主播养成计划落实到制度层面,包括为主播设计专属的感谢手势,学会不同的妆容,变换多种形象。
一个小白主播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最需要的就是坚持,十三局公会与主播签署的直播合同里每周需要直播6天,每天至少一小时,只有保持这样的时间强度才能拿到保底工资,同时获得一定粉丝量。
坚持之外,策略也很重要。在最初的一个月里,主播的任务是让更多人看到,变换各种造型,寻找适合自己的内容,即便有人持续打赏也不能完全按照打赏者的意图,从而忽视更多用户。“不能变成只维护打赏客户。”刘超说。
当形成一定粉丝群,需要由量到质的变化。“用户”开始变为“客户”,主播需要“记录客户信息、分析客户性格、挖掘客户诉求”,与客户积极互动。
并非所有主播都能适应这个体系,在公会内部依然有评分系统,那些直播时长不足,内容质量不高的主播会被后来者替换,后者占据新的推荐位置,阶层分明,一波接一波运行下去。
随着网红经济的热度升温,传统经纪公司也注意到了站在金字塔尖的主播。有影视经纪公司按照主流直播平台的排行榜挨个联系主播,试图签下他们,为他们规划更长远的事业,比如推荐他们到某部影视剧当中客串角色,然后慢慢进入真正的娱乐圈。但这些经纪公司遭到的多半是拒绝,在直播平台上享受快速变现和万人追捧的主播对成为明星的诱惑并不放在心上。
在一步步完善流程的过程里,公会随着野蛮生长的直播平台一路高歌猛进。只是很快,公会就遇到了不可抗力。
从秀场时代开始,直播平台身上的“暧昧”气息一直存在。从PC到移动端,直播平台的不可控性更强,17、映客就曾多次因为涉及色情内容被App Store下架,4月中旬,文化部点名斗鱼、虎牙直播、YY、熊猫TV等网络直播平台涉嫌提供宣扬淫秽、暴力、教唆犯罪等内容,将其列入查处名单。
监管成为直播平台绕不开的话题,4月中旬,20余家主要从事网络直播业务的企业负责人共同发布《北京网络直播行业自律公约》,承诺从4月18日起大范围整改,并加强自查力度。
《自律公约》在一定程度上让主播在行为上有所收敛,但并没有让主流直播平台的“气质”发生多大改变,排在首页的依然是一张张经过美颜的锥子脸。
在人们厌倦网红主播千篇一律的气质之前,一些细分领域开始被挖掘,特别是财经领域。股市的跌宕起伏,让惶惶然的股民亟需一个可以跟随的对象。股评直播的用户黏合度并不低于游戏,财经主播正在成为热门。
今年3月,两会期间,一位记者在人民大会堂外面用手机现场直播。
文祥与大多数财经主播一样,在接触直播之前,他们更多的时间用来研究股票。4月29日,文祥第一次在易直播上直播股评,得到了十几万元打赏。但他也承认,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自己事先与微信粉丝取得商量,让他们在直播过程中为其打赏,并承诺事后将平台扣除之后的金额返还给粉丝。
“如果我登陆一个平台,没有人给我支持,我很没有面子。”身处直播世界中,文祥与虚荣心相互追逐。他迫切希望利用直播把自己的股市才能“变现”。
在财经直播领域,付费课程相较打赏是更为成型的商业模式,通过直播让用户相信主播的能力,进而推广更具系统性的付费教学课程。在易直播上用网名“毛利歌”讲解股票的上海点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顾远洋就通过这种模式在半年时间里获取了300万元的课程收入。
文祥与顾远洋属于单打独斗,背后并没有公会协助。而在YY旗下的知牛财经平台,则采用了YY原来的平台、公会、主播这样的组织机制运行。
在知牛财经平台上,草根主播与正规证券机构的投资顾问都有公会协助,设备调试、平台对接、运营讲师的粉丝群,这些都由公会完成。
但是在财经领域还没有形成有足够影响力的公会,一方面在于财经主播更多仰仗个人的知识与观点,公会的作用相对削弱,另一方面则是“政策风险”。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大多数用户会针对某一只股票询问投资顾问,如果这时不做回答,则无法互动,回答则需要投资顾问掌握好尺度。“无论在互联网上还是线下服务,投资顾问的尺度与红线是一致的。”首创证券投顾视频直播负责人陈展说。
只是,无论是美女主播、游戏主播还是财经主播,各种政策的尺度只是个隐而不现的大背景,摆在面上还是直播这个领域里烈火烹油般的热闹景象。主播们对于财富和关注度的渴望由于那些不时从直播界面上划过的“游艇”“别墅”等虚拟礼物不断攀升,就像各个门类的主播变得越来越多一样,因为迅速增长的用户数和不断聚拢到这个行业的资金,站到这个赛场上的新产品也越来越多。
哨声刚吹响,真正的赛点还远未来临。
(实习生张可一、陈威对本文亦有贡献。)
注:图片来自网络,如涉及到版权问题请通过后台与我们联系。
关注泛文化领域,尽力写好每一个句子。当前位置:&>&&>&B站正在做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直播实验
B站正在做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直播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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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时候要干什么?这是一个永恒且自我矛盾的命题。B站决定用一场纯粹无聊的直播秀来回答这个问题——和其他数百万同样无聊的人,观看有可能是史上最漫长,并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无聊直播。他们的脑子应该是坏掉了,但是小米居然也来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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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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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航谈直播:也许未来的释迦摩尼就出现在直播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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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航谈直播:也许未来的释迦摩尼就出现在直播里呢?
文|&王湘君 &采访| 蒲草 王湘君
史航,一个“中年的有文化的流氓”,最近在YY开了一档直播节目《怪咖来撩》。在直播中,带着彩色假发的史航与一位“有料”又机智的美女徐佳丽搭档,对着街头的路人闲聊关于“撩妹”的话题。
从流量数据来看,这档节目算不得成功,但这是习惯了在“剧场时代”传播观点的文化人史航的一次尝鲜,更是正在降临的“直播时代”从秀场渗入更高层文化圈的一只先行触角。
某种程度上,当直播平台关于内容的竞争不再局限于秀场美女时,更多地“先行触角”会第一批进入试水区。可以明确的是,史航在直播时代不会是一个孤例,在《三声》的后续报道中,将会看到不同的制作单位和个人正在对于直播内容摩拳擦掌。
在吃下这只螃蟹的同时,史航接受了《三声》的专访,思考了直播于他个人,于互联网时代的意义。以下是他的讲述。
我最早接触直播是跟袁腾飞的一次对谈,在YY直播,有几万人看,我才知道YY是个平台。以前做过的“黑镜实验”是另外一次直播,就是7天的时间不看手机不上网。早上9点到晚上10点随时有人拍,相当于完全暴露生活。在进入“黑镜实验”之前已经有团队找我了,说我们做一个月的直播,你来不来。我就来了。
直播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昨天直播刚结束我就去吐,一直到晚上大概吐了五次。我以前做节目——《史航脱口秀》特别简单,《鹦鹉说》和《史航说书》是我自己控制时间,停了就能歇会儿。另一种是我参加对谈节目,整体节奏不用你操心。还有主持首映礼,也就半个小时不用站很久,明星也都愿意配合。
可是现在我直播时面对的人,不管是找来的路人和路过的路人,还是YY小主播过来踢馆,他们不会完全配合你,我话不一定说得最多,但神经绷得最紧。
以前我也做过7天不看电子屏幕的“黑镜直播”,那是被动直播,是在过自己的日子,但现在你要努力地做事,我做周一到周五每天一个半小时直播,早上8点出门,晚上很少在11点之前回家。我直播了一段时间嗓子就哑了,所以中断了一周。
我一直挺佩服秀场女孩,以前觉得他们一直不冷场是一个本事,现在知道他们如果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人操办,连给粉丝小礼物都是自己去买的话,他张罗这一切可能比淘宝店主还要辛苦得多,既得是表演式的,又得是经营式的。
YY是一个“大秀场”,它和微博完全不一样。在微博,粉丝可能半年前看过你的东西,现在还记得,而且人们是看完140字之后才评论,而现在我是给一帮外星人表演,但我还要黏住他们。
比如说我今天谈论“情话”,我说我喜欢的表白是什么样,对不起,我要说唐诗。唐朝有个渣男元稹他跟人家说,“我今因病魂颠倒,竟梦闲人不梦君”,这是撩妹,当然实际上撩的是白居易。为什么说这个?我说唐朝人这么撩妹,无论高晓松、袁腾飞,甚至易中天,所有成功的讲古的人,他都是“以熟说生”,以“撩妹”说唐朝,让你知道元稹这首诗。我在这儿就是要尝试这个东西。
剩下的就是互动,我要让大家有发泄渠道。我原来比较豆瓣化、知乎化,我现在重新把自己打回天涯社区的娱乐八卦,等大家的跟帖。我就是个火车头,我拉不了多少东西,内容全看车厢。
直播不是跟一个人谈心,是你脚不点地的从所有人面前跑过,像首长检阅部队一样,还让每个人觉得我眼睛在看你,相当于我要@到你,而且一下@很多人。在微博里被人无故@你可能会烦,但是在YY里面你是高兴的,因为在一堆人中我注意到了你。
起码有十几个人的名字是我记得住的,就像在微博,每一条逢你必顶的人,你也会记住他,对于看直播的人来说是“耗财买脸”,用财富换来他们的存在感。直播是在不断找自己的存在感,也替别人找存在感,别因为你们的存在感丢了我的存在感。
我们的直播远不算成功,人家成功的流量上千万。所以一切就是个尝试,我在直播中也远没有那么主流,我没遇到过土豪来砸我,直播的真正的样子我是在别人房间里看的。
作为主播,其实相当于我们播一部电视剧,比如陈道明演的《康熙王朝》,如果观众换台不看他的换频道的时候,每次都通知他,那这个人会疯掉。其实做直播,就会有人跟你说你把镜头让给美女吧。像我这种脸皮厚的人比较适合这种玩法,很多咖就转换不过来。所以,我觉得就是这样,飞鸟和鱼不要勉强进入彼此的世界。
我尝试这些就是让自己成为人肉IP,一切我都经历,我就是当事人,这样的话我可以找到更有趣的事情,编剧方面我也算是比别人更能尝到鲜。我上岁数了,我45岁,我这一辈子还能见多少人?我要密集地见人,密集地听别人说话,虽然曾经沧海,我还是愿意再看所有的水。
这种尝试也是一种消费,别人不消费我我就不存在,因为哪方面我都不是个强者、高手,我到《奇葩说》我是高手?当然不是,别人做《黑镜实验》也能比我多几百万观众,我只能靠我先到。再一个我做事的虚荣心动力能占到30%,不管“黑镜实验”还是《怪咖来撩》,我在满足我的虚荣心。
今年已经算直播年,它比微信公众号更直接,变现更直接,圈粉固粉更直接,鉴别你有没有魅力也更直接,双方都赤诚相见。我觉得一切改变都源于人们求解放的欲望。
对于很多人来说,直播是带你进入我全部的生活,而不仅仅是带你进入我生活的一个角落,这就是一种解放。
直播时代其实骨子里是天桥时代,之前我们进入剧场时代和电视时代太久了,这两个时代都是隔绝的时代,都保护了创作者,让你真的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但是回到天桥,“平地抠饼,对面拿贼”,我啥也没有,两手空空,在这儿说完话能拿到钱买一块饼子吃;任何一个人路过,如果他随时能走开那就是小偷,我得靠我说的话把你黏住,拿住这贼不让走。天桥时代是艺术真正诞生的时候,后来多少年了,我们还是在唆着这口奶。
YY主播就是这样的,慢慢你就会发现有1千万人看的直播和有1000人看的还是不一样。怎么当网红?有人回答说要“有脸蛋不要脸”。
人都有脸,不要脸可是靠技术,直播在于你怎么能够精确地、有诚意地、可持续地分享你的脸,这不是不要脸的时代,而是分享脸的时代。即使是审丑也要丑出花,“花”就是要再加工,它就是创作。
做直播的这代人——
第一,他们没有隐私感,但他们的隐私也不是白给你的,他们要把隐私作为跟你兑换的货币,你的礼物和你的关注是你的货币,我们在这儿进行交易,这个交易是正大光明的,是有意思的。
第二,他们不追求结果,今天直播的精彩与否,他们事后不会去想,过去就过去了,抓住现在。以前人们要不朽,要流传,现在只要流行不用流传。这对矛盾自古就有,但到这一代人身上基本不形成问题。
第三,他们真的会觉得你不是天生该做我的听众,你来了就是对我有恩的。直播一代是任性然而领情的一代,任性在于我对不起我要挖鼻屎,对不起我要换衣服,只要别人不管我,我就敢这么做,这叫任性。但领情,你给我任何点赞,我就要赶紧抱住你,我注意到了。这是一种更本能的契约,或者更契约的本能。
有人担心现在人们把看书的时间拿来看直播是一种庸俗化,我从不担心。我一直都说,这个世界要垮就垮吧。
不要以文化的名义勉强任何人,因为任何人被勉强,这个文化都是有阴影的文化,或者干脆就是文化的阴影,你可以把直播当做一种新的教育,也可能未来的释迦摩尼就是在直播里呢,谁知道。所以,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唐诗之后有宋词,没有人会觉得宋词对不起唐诗,一切都是代系更替,不能因为你的文化比我早十年,你就站在制高点上觉得我没文化,比起李白、杜甫你也没文化。
直播确实放大了对于“恶”的事情,不用再粉饰。但我只能这么说,这个时代给不好的事情总有很多条路,没有直播,人们不砸钱吗?在别的地方一样砸钱。
往往黑手党比天使更容易组织起来,所以,劣币驱逐良币,但这一切就是时代形成的。归根结底我不担心任何事情,因为人要死、地球要毁灭这是常识,一切不过是过程,契诃夫说过一句特别悲伤的话,人不能抵抗恶,但可以抵抗善。那么我来这里干嘛,对于我来说就是不要缺席,就像奥运会,哪怕咱是个非洲小国,也要一两个人。
有人看YY 直播就跟我说,哟,史航,原来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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