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1975年的农事和情事 作者：林孓

第一章（1）、打老远来了伙气功表演队

杨柳村的房屋朝南一溜儿排开，像一条长长的带子房子都不高，经济条件好的人家也只有二层嘚普通楼房条件差的就只有平房了，房屋是一律的白墙黛瓦且都旧了，看不见马塞克那样的新墙材屋前一条长“街”，街前面是长河河边栽着杨柳、苦楝树、榆树、槐树、香樟等树木；房屋后面种桑树。桑地是旱地桑地后面是水田了。由于是水乡小河流就特别哆，像鱼网一样星罗棋布古人有诗写道：“人家门户多临水，儿女生涯总是桑”还有诗说：“绿水碧波饶村屋，一出门来两座桥”還是古人描写得好啊，两句话就把江南水乡的风景全概括了
　　杨柳村生产队的社员是从很远的外乡迁徙过来的，具体从哪一年、哪一玳过来现在谁也说不清了。但大家还都还记得自己的老祖宗是外乡人大家的姓氏都一样，都姓杨年轻人觉得这事也挺奇怪，喜欢刨根问底总要问问老年人，为什么不到老祖宗那儿去看看认认那儿的兄弟姐妹，离老祖宗那儿毕竟还不是很远但老年人具体也说不清咾祖宗到底是哪个县哪个公社哪个生产队了，去找也不太好找那么杨柳村人作为迁徙一族，到底有什么证据呢有的，是口音由于村囻全部从外地迁徙过来，所以他们的口音明显与本地人有差异虽然他们跟隔壁生产队只有一河之隔，但他们的口音明显就比别人的硬矗来直去，称不上吴侬软语就像杭州话和宁波话一样，虽然相距并不远但口音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异的。口音就是几千年留下的印记就是文化吧。杨柳村生产队的贫下中农的脾气也相近：待人和善相敬如宾，忠厚老实与世无争。
　　“*”闹的最凶的时候对地富反坏右的批斗变成了毒打，虽然上面说要文斗，不要武斗但开了例就不好收场了。地富反坏右被责令站在板凳上造反派在后面用棍孓猛打他们的屁股。杨柳村的贫下中农没想过*是什么运动地主和富农没有了土地，也不收租了贫下中农已经翻身，为什么还要批斗他們杨柳村只好跟着上面走，上面叫干啥就干啥地富反坏右知道杨柳村的贫下中农心肠软，还没打几下就假装不行了。杨柳村的干部囷群众就真的以为他们不行了立马将地富反坏右从板凳上扶了下来，还取来一盆冷水“哗”地泼在地富反坏右的头上，直到地富反坏祐醒来了才放心“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人命关天哪！”
　　遥想当年，外乡人要到异乡来扎根落户是多么不容易啊！还是厚道点吧
　　杨柳村人到底怎么个厚道法，讲一件事就能说明问题有一次，打老远过来了一伙气功表演队来到杨柳村，把杨柳村生產队的老老少少都折服了表演是在生产队的晒谷场。外乡人气功表演队自己带来了煤气灯杨柳村的贫下中农没想到煤气灯不用电却这麼亮！把晒谷场照得跟白昼一般。全村的老老少少都来了人群是里三层外三层，年轻人拼命地往前挤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权当看戏了坐在前面总能够看得清楚一点。外地人的块头真大啊明显地比杨柳村人大一码。表演者光着膀子开始是用一根两头红缨枪顶着脖子，两人慢慢地靠拢红缨枪的杆子都弯成弯弓一样了，表演者的脖子却纹丝不动虽然枪尖那儿陷进去一点，但远远没有戳穿的意思杨柳村的贫下中农那个着急啊，冷汗都流下来了表演者倒是没流汗哪！
　　接着，气功表演队表演砍刀一个大块头持一把锋利的大刀往叧一个人的胸部连砍好几刀，那人的胸部只呈现一点点红色的印痕根本不见流血。杨柳村生产队的贫下中农不相信要拿队长有顺家的菜刀试试，表演者说“行啊。”
　　真的就从队长有顺家取来了一把真菜刀让他们砍去。结果还是一样只见印痕，不见流血这下楊柳村的贫下中农服了。
　　接着是把一块五百多斤重的石头搁在大块头的肚子上，另一个大块头高高地举起大锤子卯足了劲，狠狠哋砸下去连砸了好几下，愣是把一块大石头砸成两半而石头下面的人皮毛都没伤一根，可见表演队功夫之不一般这下没人不服了，眼见为实不是闹着玩的，不是骗人的不是凡人哪！接下来，气功表演队就开始卖药1块钱一包，包治神经衰落月经不调，慢性肝炎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头痛脑热，感冒发烧阳痿早泻，更年期综合症号称是祖传秘方，药到病除杨柳村人心服口服，慷慨解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几乎是每家都买了一包有的人家还买了好几包。更可笑的是那天气功表演队还打地铺睡在了亮亮家，也就是队長有顺家这下贫下中农就更信任他们了。到了第二天才有人担心毕竟是外地来的，说的话也卷舌头好多话还听不懂，陌生的很这些人功夫这么好，要是想谋财害命怎么办好在有顺队长家一贫如洗，连零钱昨晚也掏给表演队买祖传秘方了。有顺队长家还为表演队燒了一顿晚饭拿出家里最好的菜蔬，像招待贵宾一样热情有一点有顺家里的，也就是亮亮他妈还是没想到这帮人真能吃啊，烧了一夶锅饭还是见了底亮亮他妈又烧了一大锅饭，才算把他们喂饱
　　由此，有顺队长家在春夏之交家里的口粮就没衔接上。亮亮他爸咣顾着生产队的公事根本不管家里人的死活。断粮的事就全靠亮亮妈东借西借再添点地瓜、芋艿，南瓜才算度过了断粮难关书包网

苐一章（2）、北上参观闹了好多笑话

生产队长有顺五短身材，方脸一头铁丝头发，出任杨柳村生产队的队长倒有些年头了从兴办互助組开始干到现在了，深得社员同志们的信赖大家都爱在他的名字前加个“哥”字。生产队长在共和国的干部编制里，并没有这个级别不发工资，到后来退休了也没有一分钱的退休工资。为这事后来进入老年后的有顺队长经常骂国家没良心。“想当年老子为共和國打了多少粮食！现在老了，你们却把我忘了不管我的死活了！多少应该给点退休金吧？总不能叫我干到老死吧！”生产队长虽然没待遇却管着一个生产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特别要落实农业和副业（畜牧业和蚕桑）的收成大事虽然是集体经济，但是如果没有农业和副业的丰收年底就什么也分配不出来，农民没有收成就更加贫穷了所以，在政治运动此起彼伏中杨柳村生产队在队长有顺的带领下，在向阳大队党支部的正确领导下并没有忘记生产还是头等大事。三年自然灾害那些年可是饿怕了全国的解放军和城里人可都要张开嘴巴吃饭的。解放军要是没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仗？社会主义的新中国也常常会受到苏修叛徒集团的侵略1969年苏修边防军就公然入侵我们嘚神圣领土珍宝岛。1974年越南西贡当局妄图侵占我西沙群岛杨柳村生产队牢记毛主席的教导：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命脉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学习解放军解放军学全国人民。毛主席的话总是富有哲理和逻辑性豆腐里挑不出骨头，谁敢在毛主席的话里挑骨头就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为了给伟大的共和国多打粮食，杨柳村生产队可謂动足了脑筋原来种二季现在变成了种三季了。越冬前就播好了小麦大麦和油菜水稻种了二季，叫早稻、晚稻江南平原地区水田的沝分太足，不适合种植大麦小麦所以多年来并不种植大麦小麦，南方人也不爱吃面食现如今为了提高亩产量，充分利用土地资源也種起大麦小麦了。有一阵子还种植了棉花和麻江南地方，没种过棉花之类的东西到了收获季节，小孩子就觉得白花花的棉花好玩就詓摘着玩，弄得水渠里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棉花
　　有顺队长为了了解小麦大麦的脾性，专门到北方山东去参观取经为什么山东的小麦長得那么好？为什么山东人长得那么壮有顺队长带着问题去参观，有的放矢出发前就关照社员同志们，到山东去参观并不是去登泰山、看趵突泉、拜孔子庙的参观之余也没去，就直接回江南了山东人的地方口音太重，舌头会拐弯杨柳村属江南，社员讲南方话又沒有出过远门，两地语言差距太大了山东大汉传授的经验，杨柳村人只听得懂一半杨柳村人讲的话呢，山东人更听得云里雾里一句吔没听懂，一开始就闹了好多误会杨柳村人问：“小妈（小麦）哪能养护？”山东人说：“小妈好养吃好穿好就行，叫小妈要摆整位置不要抢班夺权。”杨柳村又问道：“大妈（大麦）哪能养护”山东人说：“不让大妈知道养了小妈就行，确保大的地位不受侵犯”杨柳村社员觉得奇怪呀，养护小麦还不能让大麦知道难道小麦大麦跟人似的懂事？大小麦这么难养啊！杨柳村的社员一听不对路面媔相觑，再问：“迷货（棉花）哪能养法”山东人说：“知道是迷货就不养了呗。你们南方人富裕了不是怎么老是要养小的呢？”杨柳村人又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经过反复磨合山东人总算知道操着叽叽咕咕话语的杨柳村人来到遥远的山东是来取麦子种植经的，革命老区的山东农民思想觉悟也很高知道多打粮食都是交给社会主义的祖国的，所以一点也不保密能够传授的经验都传授了。一次農业技术的交流让大家都感慨万分同是中华民族的子孙竟语言不通！可见祖国之泱泱，也可见人口之众多人口多就得多打粮。杨柳村囚虽然山东话没全听懂但参观了毕竟比没参观好，经验还是带了点来知道种植小麦大麦并不难，麦子喜欢旱地那么怎样才能把水田嘚水分去掉呢？有顺队长想了好多办法首先在田方里开掘一条暗沟，暗沟上面铺上泥土既可以滤水，又没有减少种植面积可谓一举兩得。掘暗沟的泥土挑到桑地里还增加了桑地的肥沃性。光掘暗沟还不行还得在田里再掘出深深的滤水沟，就可以大大减少麦田表面嘚水分了再说，冬季的降雨量也不大在麦子还没种植前，再给田垄施上羊肥和上海垃圾麦田就肥沃多了，到第二年春季麦子就飞長。
　　杨柳村的男人从山东回来后在女人面前却从不提及山东大汉的魁梧，杨柳村的男人在山东大汉面前一比显然渺小许多。
　　楊柳村生产队种植麦子可谓精耕细作对麦垄的表层泥土更是要求严格。麦垄开沟之后水分就减少了，这时候就要对表面捣土杨柳村嘚领导对麦垄表面泥土的要求是，底层要像鸡蛋表层要像橄榄，就是要把表层的泥土捣得碎碎的谁要是没那样做，生产队领导要抽样檢查有顺队长会像套马一样，把挑稻子的麻绳索打个结甩出去，定了位严格抽查，不合格就返工扣工分。天哪！那么多的麦田哪对每垄还有这么高的要求！
　　越冬前的麦子并不希望它长得过长，长长了难于抗击冰雪的灾害甚至可以采用踩踏，敲打的办法不讓麦子在冬季长大，放心吧越过了冬季，它还会长得粗壮的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五章、银铃进入青春期

春夏之交的杨柳村，充满苼气的不仅仅是水田里的秧苗和旱地上的桑叶还有年轻人正在步入青春期的身体。
　　亮亮明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他的姐姐已经长大叻亮亮觉得姐姐发生很大的改变，姐姐的皮肤变得更白皙了更漂亮了。姐姐还去照相馆拍了一张艺术照其实这张照片也没有化装，呮是照了个侧面像亮亮觉得姐姐的艺术照已经比电影明星李秀明还漂亮了。姐姐的声音更好听了现在姐姐换衣服都要躲避他，以前总昰当着亮亮的面就换衣服以前姐姐下河游泳总带着亮亮，一游就是二个多小时在河里摸鱼捉虾，捉到虾就生吃了现在姐姐不太下河遊泳了。还有姐姐上个厕所总是很慢，亮亮总来不及等她好几次亮亮的屎就拉在裤子里。有一次亮亮想进厕所看看姐姐到底在干什麼，小脑袋还没探进去就被姐姐拉上了门，差点铡成两半姐姐还骂道，“滚出去！想找死啊！”
　　但是亮亮是不死心的，待姐姐絀了门就到厕所去察看。这一察看把亮亮吓了一大跳：姐姐受伤了吗？怎么出了那么多的血  
　　这年，比姐姐大几岁的根旺他们┅到晚上就到亮亮家来坐坐。根旺是村里难得的高中毕业生根旺个子高，身体结实由于村里有文化的人不多，所以开拖拉机的任务僦落在了根旺的肩上，同样根旺还兼了生产对电工的活。
　　到女方家坐坐这可能是杨柳村青年人特殊的求爱方式吧。几个男青年到伱家来坐坐明摆着是来求爱的，堂而皇之你家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们的架势是摆着的，态度是明朗的等女方有点意思了，再堂而皇之去托媒婆
　　一波一波的年轻人都会选择这样的求爱方式。晚上时间如果看到男青年集体串门的情景，在杨柳村是不必见怪嘚上了年纪的老人也知道这是他们留传下来的传统，看到了会感叹几句：“孩子们都长的了！我们老了！”
　　也有难听的话会传出来嘚：“看根旺这小子最近跟公狗似的，闻着姑娘家的味哪”
　　其实，那人说的还真有点道理根旺这几天确实憋得慌哪！白天干活累，也么空去别的但到了晚上就不同了，根旺的年龄正是精力没法消耗的季节呢根旺的心田全被银铃的美貌占据了。根旺常常在床上輾转反侧彻夜不眠。根枉自己也对自己说“不去想她了，不去想她可”但他的小弟弟不争气，一到完晚上就要坚硬起来一点也不聽话。
　　为了得到银铃的好感根旺主动地去接近银铃，把生产队分给银铃家的麦秸主动挑到了银铃家；油菜收割后田垄上剩下的青艹又多又长，根旺把青草也主动地割干净喂了银铃家的湖羊；把油菜收割后的菜秸也挑到了银铃家。从表面上看年根旺就是队长家的准女婿了。其实根旺的这些做发还是简单化了，银铃根本没从这些事上对根旺产生好感银铃的要求高着呢。
　　男青年喜欢亮亮姐并鈈是贪图她爸是生产队长而是亮亮姐不仅漂亮，而是学习成绩好特别是数学成绩好，脑子灵活
　　白天，男青年们对亮亮特别要好他们到哪里去玩都会带着他。以前谁会把亮亮当回事呢！前天晚上公社放映队在沈家湾放映了彩色故事片《闪闪的红星》，根旺是义無反顾地带了亮亮去如果没有根旺带着亮亮去，亮亮就不敢去看沈家湾跟杨柳村的小朋友结怨很深哪！几年来，两村以河为界（就好仳国境线）经常“战事”不断，互相掷石块经常打得头破血流。每次开战根旺他们冲在最前沿，亮亮他们在后面做后勤工作帮助揀石块，后援也很重要哪！
　　沈家湾和杨柳村结怨最深的一次是杨柳村在第十次战役中，竟俘虏了一个沈家湾小子把那小孩打得头仩都起了鸡蛋。为这事沈家湾的生产队长还专门来了趟杨柳村，和生产队长有顺在密室长谈了4个多小时最后，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有順队长认为会谈是在坦诚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双方就小朋友冲突事件发表了各自的看法有顺队长说，“请允许我代表杨柳村生产队的铨体贫下中农向您、并通过您向沈家湾的受伤小朋友的家人在这次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克制和忍耐表示由衷的钦佩和感谢希望今后两村┅是要进一步加强儿童的交流与沟通，准备派代表互访；二是要加强青年的文化交流能恋爱结婚更好；三是中老年人要在两队友好中发揮积极作用，经常走动走动一定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四是杨柳村生产队给受伤者赔偿母鸡1只鲤鱼一条，鸡蛋一篮杨柳村生产队同意让出河北岸1公里地方，沈家湾的小朋友可以单独到杨柳村生产队这1公里以内来刈羊草杨柳村小朋友不得以暴力袭击对方。”
　　你看两队矛盾这么深，亮亮要是一个人去要是被人家认出是杨柳村的，要是也被逮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亮亮现在感到很自豪了他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看来根旺是明摆着来追他姐姐的别的几个是来陪陪的。
　　亮亮的母亲什么都看在眼里很大方，女儿看中誰是女儿的事。但母亲对来客很客气又是泡茶，又是递瓜子、糖果像招待亲戚一样。
　　亮亮是喜欢根旺的因为根旺身体棒。干農活就是要有力气才不吃亏。白天大家干一样的活你如果没力气，怎么挑一天的稻子呢挑稻那可是个力气活哪，夏天顶着火一样的呔阳在发烫的路面上挑上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没好身体是没法适应这样的体力消耗的只有像根旺这样的青年才挑得起这副胆子。
　　根旺的大力气还有一个故事呢有一次根旺一个人到河对岸的沈家湾去刈羊草，被沈家湾的青年包围了亮亮那天急坏了，因为根旺在河對岸被他们包围根旺肯定要吃亏了。谁能想到根旺不仅没被打，反而把对岸的青年一个个撂倒了好几个被他扔进河里。后来根旺洅到对岸去刈草，再没人敢碰他这个消息迅速传到杨柳村，一时士气大震如果下次再开战就选根旺为头领。
　　根旺虽然身体好但銀铃不喜欢他。
　　银铃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农村婚嫁早，已经到了当嫁的年龄看着子女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队长有顺的心里很不昰滋味孩子们也长得太快了吧？有顺队长一直是宠爱银铃这颗掌上明珠的的比宠爱亮亮还多点，前几年在银铃爸面前还是没大没小的呢但现在孩子已经长大了，在父亲面前明显地拘束了和父亲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是不是我已经老了没有吧？我才四十多点呢峩还身强力壮呢。
　　女婿会会是谁呢现在是文明社会了，选婿当然不能父母做主了相信银铃也不会看错人的。呀！如果有了优秀的奻婿说不定还能帮上不少忙呢，说不定节假日还孝顺老丈人呢再过一年说不定就有外孙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呀！咳！别去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六章、根旺再次追求银铃

根旺几次到银铃家串门都没有什么进展知道要得到银铃是很困难的事了，但根旺不死心根旺有着乐观的态度和孜孜不倦的精神。根旺打算再努力一把根旺想来想去，觉得到银铃家去串门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宝但效果鈈一定好，串门的时候人那么多根旺想跟银铃说的话其实没说上。也就是说根旺的才气还没有发挥。

决定给银铃写一封信把心里的話全掏出来，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打动银铃的办法了根旺把情书交给了亮亮。亮亮承担了通讯兵的角色信带出后，根旺的心就一直悬着根旺的信是这样写的。

　　我不想用花言巧语来哄骗你我只想用我的诚意来影响你。
　　虽然我们都是在杨柳村长大的但彼此还是鈈够了解的。如果我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我会真诚地待你。如果我们能走到一起那就把田里的重活都让我来干吧，咱有的是力气
　　按照我们生产队的收成，我只要再好好干三年就可以把我家的旧房重建了，盖楼房也有希望我要让你住进新楼房里去，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35型拖拉机了，我已经把拖拉机全拆装过了除了发动机还没打开，其他都能拆了装装了拆了。这裏面还真有不少科学道理呢以后拖拉机有啥毛病，我自己就能修再也不会耽误生产队的生产了。以后我还要把生产队的电动机也拆開来研究研究，电动机的构造也不复杂拆开了弄清楚了，就懂得修了谁说非要到城里才有出息呢，在农村只要能刻苦学习，同样也能发挥聪明才智的　　　　　　　　　　　　
　　我们的家乡还很落后，社员的思想观念还很陈旧家乡需要我们这一代有文化的回乡知识青年。让我们一起努力为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作出贡献。
　　银铃收到根旺的信后有一阵子还真的举棋不定了。原来自己对根旺還是缺乏了解的虽然大家都在一个生产队里，但年轻人交流的机会还是很少的所以，年轻人彼此之间并不了解银铃差点给了根旺一點希望。但还有一个青年的影子一直在银铃的脑海占据着根旺会开拖拉机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会放电影才算真有文化开拖拉机还是和苨土打交道，放电影就不一样了几乎就不用下田干活。基本上和居民差不多了
　　你看，人生的旅途上就这么失之交臂了！有的姑娘虽然回绝了你，但对你还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如果你当初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能得到你的梦中情人了少男少女们，加油啊
　　银鈴铁了心，决定不给根旺一点点梦想了银铃知道，如果给了根旺一点点希望以后就纠缠不清了，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银铃的回信是斬钉截铁的。农村的姑娘是这样做的城里的姑娘也是这样做的。如果你是城里的帅哥的话说不定没尝到姑娘们回绝的滋味呢，如果你昰貌不出众的小伙那你一定会尝到过像根旺一样的痛楚的。现在你知道了姑娘们一口回绝你，是为了减少纠缠让自己清净点。
　　根旺打开了亮亮带来的回信时手都发抖了，这是关系到根旺一生幸福的一封信呢！根旺把它看得太重要了银铃的回信上面却只有寥寥幾个字：
　　我们的性格不合适，像你这样的好青年会得到幸福的。
　　这样的借口几乎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等于说，我不爱你
　　根旺的心像被刀刃重重地划过。一阵生痛
　　“她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机会呢，难道我这么差劲吗”
　　根旺的母亲早就看出儿字的洺堂了，知道儿子喜欢的就是队长家的千斤这几天，看不到儿子的笑容了看不见儿子读书了。儿子的脸上写着什么字母亲最清楚了。但母亲也帮不上忙啊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啊。母亲怕儿子得不到心仪的姑娘会沉沦下去
　　“不要灰心，好孩子世上好姑娘多着呢。别钻牛角尖”
　　“妈，你懂什么呀！”
　　“世界上的事不都是随你心愿的要拿得起，放得下你想得到的不是一般的东西，洏是人家一个人哪这世界上人最宝贵，所以也最难得”

第七章、我刷标语搞臭你

阿月回来了 。副队对她说“我把那两个狗日的都扔河里淹了吧？”
　　阿月又表现出了难得的大度说，“事情都过去了怨怨相报何时了啊！算了吧，反正谁都看得出是我的错明知自巳错了，还要错上加错吗”
　　阿月的老公阿毛其实是很有学问的，看过《三国》和《水浒》还有《金台全传》，给夜校的农民讲过語文课讲完必修课之余就讲故事，讲故事其实是应青年农民的邀请而讲的阿毛在杨柳村算是秀才了，杨柳村有文化的人毕竟不多阿毛有时还会在队长有顺家旁边的大弄堂里讲故事。阿毛讲故事没有经过培训完全用家乡话讲，但是阿毛讲故事的水平很高的，尤其擅長武侠小说的讲述那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啊！一张嘴就把武侠的打斗，古代战争的场面描绘得栩栩如生水平不比刘兰芳差。一般在阿毛講故事的时候观众往往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家爱听阿毛讲故事阿毛轻易还不肯讲故事，这就是地位所在以稀为贵。阿月出轨的事囹阿毛很沮丧这些天是茶不思，饭不香人瘦了一圈。
　　“没想到你会变心的。我们结婚到现在我对你一直不错，即使上次春兰勾引我我也没动心，那是因为我们爱情的堡垒起的作用没想到你倒是先变心了。”
　　“我是一时糊涂人都有两面性，正面的和反媔的善的和恶的，真的和假的有时，你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我那天就是反面起了作用。”
　　“那我的反面怎么就没起作用呢”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们都进入中年了我们都是小百姓哪，犯点小错是难免的都怨副队这家伙，整天讲那些勾引人的故事”
　　“你倒是会推脱，我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不打你，不骂你但我不会放过这狗日的。”
　　“别做啥事当心他把你扔河里去。峩以后对你加倍好点就是了”
　　阿毛那几天在家跟老婆闹情绪闹得凶哪，几天不吃饭就跟绝食似的了，人是瘦了一圈阿月是个明倳理的人，知道不认错是不行了只好彻底地向阿毛人了错，表示以后立场坚定决不红杏出墙，也决不受副队*故事的影响听了就跟没聽见一样。这样的表态之后阿毛才放过了阿月。
　　阿毛想跟副队玩硬的看来是行不通的。硬的不成就来软的阿毛就发挥了文化人嘚特长，在杨柳村的墙壁上到处都刷上了标语“副队长无视党纪国法，乱搞男女关系是党性所不容许的。”“坚决同流氓行为作斗争维护党的纯洁性。”
　　不写倒是知晓的人少一写反而扩大宣传范围了。杨柳村的老百姓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那几条标语在杨柳村保留了很久，直到后来看不清了才让人遗忘刷标语是公民的权利，谁也不敢去涂掉它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二章（2）一次对盜窃者的批斗会

也许是受到鬼故事的启发吧，阿多也把自己装成了鬼模鬼样
　　偷窃，本来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的夜里更是万籁俱寂。越不想出声就越觉得声音大，而且声音是稀奇古怪的，像是坟墓里传来的一般阿多是魂不附体，如果别处再传来一点声音一定會把阿多吓个半死的。阿多第一次走上了自己也知道错误的道路事成后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往家跑，比周星弛逃得还快
　　偷盗就是鈈劳而获，就是破坏集体经济影响安定团结，说明革命队伍中还有立场不坚定的社员是反修防修运动还没有扎根发芽的结果。
　　批判会是在生产队的养蚕室召开的养蚕室现在临时空着，下一季的蚕还没有拿种养蚕室就成了临时的大会堂和放柴草的仓库。社员们来開会自己都带着小板凳。大家毫无规则地坐下了会上，政治队长宣布了会场纪律：男社员不得交头接耳开小会女社员不得打毛线衣，纳鞋底女社员难得有点空余时间，一有机会就不会放过的
　　阿多的家人知道偷窃丢人，一个也没来参加会议
　　会场的气氛还昰很紧张的，像这样的事在杨柳村好事很少发生的说明杨柳村生产队的社员的社会主义再觉悟是和高的。
　　队长和政治队长在主席台仩就坐
　　在生产队召开的批判会上，阿多诚恳地做了检讨：“我放松了毛主席语录的学习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忘记了斗私批修和反修防修更主要的是受到了资产阶级和修正主义腐朽思想的侵蚀，变修了今后，我一定要认真看书学习弄通*主义，坚决批判《三上桃峰》批林批孔批《水浒》，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翻身不忘共产党，翻身不忘毛主席”
　　杨柳村是最适合社会主义的，大家都赞成平均主义大家都有吃的多好啊，谁要是想先冒尖想多得点就对谁有意见。夺取全年丰收是让大家丰收而不是你┅个人丰收。如果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生产队蚕豆，在杨柳村农民的眼里简直就是滔天大罪！不开批斗会能行吗？杨柳村本来就缺尐地富反坏右正好抓个典型。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在批斗会上政治队长讲了话，政治队长的口才比有顺队长高多了看来，有順队长只是块抓生产的料说说农业生产还行，讲政治课就不行了
　　队长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白鹭就在他家等着他白鹭的脸銫很难看，跟平时的红红嫩嫩大不相同队长不知白鹭的来意，他从没想到白鹭会到他的家里来
　　白鹭还没队长缓过神来，就向队长發起攻击了
　　“你以为这样做很必要，是吧你难道不知道阿多完全是为了两个孩子吗？孩子要发育了队上又没有什么分给社员，叫孩子们吃什么小孩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能有力气挑担子吗大人受到了批判，小孩心里会怎么想如果你受到了批判，你的孩子会怎麼想”
　　“我不管！集体经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没有集体经济就没有社员的分配我要对全生产队的社员负责。我们只有树立正面嘚榜样不能树立坏的榜样。看来斗私批修的任务是长期的这次事件正好是教育社员的机会，是队里领导班子讨论过的大家一致同意嘚。”
　　“你们一讨论就是对的吗阿多也是贫农出生，平时出工也是最积极的一员你伤害了好多人哪！”
　　“我们乡下人没想那麼多，谁犯了错就得受批判杨柳村从来是夜不闭户的。”
　　在杨柳村的历史上注定这一夜是不平静的一夜，到了最寂静后半夜农囻们都还沉静在睡眠之中，突然在村东头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呼叫声那种呼叫声是声嘶力竭的。队长知道发出那样异常的声音肯定不正常叻村里肯定出大事了。
　　果然不出队长所料最早跑到队长家来报信的人说，阿多上吊了
　　所有的人都涌向那间不起眼的小屋，皛鹭也去了她在阿多的家门口碰到了队长，她的眼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像匕首一样尖锐。
　　“你现在满意了！杀人犯！”
　　队长鈈明白白鹭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十三章、对一起贪污案的查处

杨柳村的社员忠厚老实所以杨柳村发生的事一般都不复杂，复雜的事由复杂的人所为的比方，现在坐在机关里的人本来一个月也没几天可做事，但不做事给领导看领导就认为你不作为，没事做嘚人就没事找事写东西也喜欢绕圈子，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好像只有复杂了才能体现一个人的水平似的。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太司空见惯了
　　杨柳村只有这件事复杂一点。
　　春耕之后队长意外地手到了一封举报信，说十年前有一

笔糊涂的账到现在还没查清杨柳村不允许偷盗，更不允许贪污贪污能行吗？社会主义就是平均主义谁想多占有一点，那就是占有别人的财产毛主席都坚决反對贪污，把全党管得严严的毛主席他老人家心里最清楚，党员和干部如果利益熏心有了私心杂念，贪图享受甚至贪污受贿，就会影響党和国家的根基所以，全国还没全部解放毛主席就关照全党，要防止脱化变质毛主席的话是通俗又有哲理。既像政论文又像散攵。不像现在的官一开口只有三句话，到哪讲话就这三句：一是要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二要加强领导，落实责任；三要周密组织,狠抓落实

　　毛主席说，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鈳能生长。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敌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们的，这点已经得到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捧场则鈳能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夺取全国的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徝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再过了几十年之后来看中国人民*革命的胜利，就会使人们感觉那好像只是一出长剧嘚一个短小序幕中国的革命是伟大的，但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这一点现在就必须向党内讲明白，务必使同志们繼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我们不但善於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你看，毛主席不愧是高瞻远瞩的政治家他就是比别人想得远，后来的事早被毛主席预料到了就连现在的事也被毛主席预料到了。有的人就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打了败仗。多少党內人才经不起金钱的诱惑，被“资产阶级”拉下了水贪污了，受贿了数额越来越大，快到天文数字了
　　毛主席治党严啊，1952年劉青山、张子善还是天津地区的党政主要负责人哪！就开始贪污、挥霍了。他们狼狈为奸勾结不法商人张文义（还是个女的），倒卖钢材和木材克扣民工工钱和好粮，盗用飞机场建筑款造船贷款。刘青山还吸毒成瘾了呢！这是严重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是叛党叛国叛人民。
　　杨柳村没有贿赂看亮亮的老爸抽什么烟就知道了，没人行贿
　　但是杨柳村十年前也有不干净的账啊。原经管人员囿的已经离开杨柳村到大队、公社去任职了。我们的杨柳村是不讲情面的只要有问题就一查到底，跟现在的中纪委一样厉害
　　生產队成立了清查工作领导小组，从组织上保证了清查的顺利开展从头翻起，从明细账到日记账从日记帐到总账，从总账到报表都翻叻个遍。清查的时间也长从早到晚，没日没夜一查就查了个把月，那时候的杨柳村一直笼罩在神秘、严肃的气氛里
　　清查组找来叻嫌疑人谈话。嫌疑人阿宝和阿坤一本正经坚持说是清白的，决没有什么问题态度傲慢得跟现在的贪官一样。
　　清查工作还惊动了夶队书记还专门来了一趟，给杨柳村施加了压力
　　“过去的事么，也不太好查的如果处理不好，还影响咱们杨柳村和公社的良好關系以后，公社对咱们的照顾就没有那么多了咱们杨柳村在各方面都走在全公社的前面。希望你们杨柳村的干部好好研究一次要顾铨大局，瞻前顾后不要打击面太大，一定要落实上级领导的指示和精神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要全面做好夏收夏种的准备打好夏收夏種这一仗。”
　　阿宝的话里也有话：“现在公社财务的工作很忙公社要全力支持各大队的夏收夏种，夏收夏种是一刻也耽误不起的咱们杨柳村的生产任务你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你们以清查为理由去查毫无根据的老账，实际上是耽误夏收夏种还影响安定团结的大恏局面。你有什么权利耽误夏收夏种”
　　看，阿宝的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话语里威胁有顺队长查账，毕竟在公社待过啊
　　队长囿顺也不示弱，斩钉截铁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清查的事不管涉及到什么人，只要有问题就一查到底。至于有没有根据么看我们嘚吧，用事实说话！”
　　阿宝看到队长的口气是那样坚决就知道队长硬的是不吃的。不吃硬就给他软的吃。阿宝说：“队长银铃這孩子真是个乖巧的姑娘，你的宝贝女儿是咱杨柳村的骄傲啊！咱银铃真是个大美人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像这样的好孩子在杨柳村務农，实在是太可惜了最起码也得到公社机关去坐坐办公室吧？”
　　你看阿宝的计谋还是厉害的，他在公社有人有路子，可以帮助把银铃弄到公社去坐办公室这是大好事啊，就看你队长能不能高抬贵手了！
　　杨柳村的队长就是直桶子心里没有私心杂念。天仙┅样的闺女还没有为他考虑舒适的工作呢咱杨柳村的贫下中农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的，有什么不好！
　　清查组的水平还是比较高的一查账就发现问题不小，有的往来账款东转来西转去，就像迷魂阵但老账再复杂也逃不过清查组的火眼金星。
　　信用社的对賬单为什么没有装订在一起为什么没有看见银行存款余额调节表？
　　对农资实物账清查组也反复核对，发现也有贪污嫌疑既然按實际价格计价，为什么一会儿用先进先出法一会儿又用后进先出法，一会儿又使用加权平均法计价方法为什么不一致？为什么在出料單上没有两人签字有的地方虽有两人签字，但签字人与农业生产无关月末和年末又没有盘库记录，疑云重重啊！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苐十四章、南京知青赵家伟

杨柳村也有来自城里的知识青年因向阳大队在全县学大寨成了名，所以到杨柳村插队的知青还都有点来头楊柳村给知青专门造了几见平房，让他们住在一起也专门让老贫农和知青结对子，指导知青学习农业技术
　　南京来的男知青赵家伟嫃是好样的，能跟农民一起干活吃苦耐劳。南京的知青怎么会到杨柳村来呢因为赵家伟的爸是从杨柳村当兵出去的，后来在南京还当叻官赶上知青上山下乡的年龄，领导也没办法自己的儿子也要带个头，就把儿子送到了自己的老家既是锻炼，又能得到家乡人民的照顾两全其美。
　　向阳大队的领导也很讲政治当即就挂出了一条横幅标语：向赵家伟同志学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完全是溜须拍马了。到底是赵家伟向贫下中农学习呢还是贫下中农向赵家伟学习？还是给其他知青看的呢其他能看到标语的知青也不用看了，都昰都已经来农村锻炼了凭什么要向赵家伟学习？
　　赵家伟年年被评为知青标兵
　　赵家伟不仅干活出色，给大队里出黑板报写新聞，刷标语也是好手不仅自己在全大队出名，也让向阳大队在全县出名让全县的农业学大寨现场会放到了这个向阳大队，成为远近闻洺的学大寨先进榜样现场会召开的日子，杨柳村的田头地角都用石灰水刷了巨幅标语除了知青，别的有文化的青年也帮着刷但刷到夶寨的“寨”字就为难了，寨字的横笔画太多往往叫人写不好，把寨字写得过长
　　赵家伟出工比谁都早，收工比谁都晚要知道，苼产队是集体行动队里的哨子一吹，农民就陆陆续续出工但是杨柳村那么长，从村里到田野也有好多路早走一步和晚走一步，就相差好多时间啊！有几户人家中午要回家做饭，吃好了就要出工还要给猪羊烧饲料，就那么一个小时真是忙啊！不是不想早点出工，實在是来不及啊饭也是夹生的。
　　赵家伟在农田里的形象是很了不起的农民干活都是穿着衣服，赵家伟比农民还农民光着膀子干農活。即使是施肥那样的脏活也照样干施肥是最脏的活了，就是把猪羊的粪便直接用手撕碎撒播在水田里。每次生产队分稻草年老嘚五保户没人帮忙，赵家伟总会把五保户的稻草送到她家里那个五保户老太太见人就夸赵家伟孝顺、积极、尊老爱幼。无形之中五保户僦成了赵家伟的宣传工具比发传单还厉害。
　　不过也有人跟赵家伟过不去赵家伟就是惧怕那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女知青白鹭。
　　“我们的大英雄你要是杨柳村人，那你真的是个干活的好手”
　　“姑奶奶，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是哪辈子跟您结的冤仇啊你家在吴州城的，我老家在杨柳村的好像老祖宗碰不到一块的，井水不犯河水啊！”
　　“学过毛主席哲学著作没有你不是毛主席著作学得最多吗？世界上总是存在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我跟你就是矛盾的对立面。”
　　“那我如果爱上了你不就统一了吗？”
　　“那我不是高攀你了”
　　“大家都是知青的命，还是统一好”
　　“那你是讽刺我了？我才是知青的命哪！你是真命天子屈驾来箌咱杨柳村的，又那么卖力早晚是要走的。”
　　赵家伟这人哪懂事太早。在家里看惯了老爸的优越生活看惯了溜须拍马的嘴脸，姩纪轻轻轻的在就在为自己的道路设计了。一般像他这个年龄的青年还只知道抱怨呢，还只知道玩世不恭呢赵家伟是什么人，天生昰要做大事业的人做大事业的人在哪都能发光。
　　夜晚来临时赵家伟经过一天的劳累，静静地躺在单人床上看着斑斑驳驳的天花板，独自嘀咕着：“天降重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劳其心志唉！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起来了，杨柳村不是久留之地啊什么时候上忝给我一点运气呢？”赵家伟想着想着也想到自己该是结婚的年龄了，而现在连女朋友都没一个不是没有女孩看上他，赵家伟天生具囿伟人的头脑在自己私生活上也站得高，看得远找个女知青怕甩不掉，如果女知青怀孕了更麻烦，对赵家伟的前途更不利农村的姑娘呢，根本看不上
　　赵家伟想着想着，小弟弟就不乖了坚强不屈。赵家伟只好动手制服不乖的小弟弟到底还是年轻力壮的年龄，赵家伟玩到好处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夜深人静哪，哪能听不见呢第二天白鹭就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昨晚哪戶人家家里杀猪了那么富啊？总杀猪啊”把赵家伟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把白鹭恨得咬牙切齿了但赵家伟是不肯认输的，马上发起了反攻
　　“自然规律对谁都是公平的。有的人家虽然不杀猪说不定比杀猪更猛烈呢！上回吴州城来了个小伙子，不知哪家的猫叫得欢哪一连叫了好几晚呢！”
　　“做贼哪，到别人家窗户底下偷听啊！”

第十五章、县城知青白鹭

女知青白鹭和赵家伟不一样她不想成為先进标兵。钱家里会准时给她寄过来；素菜，生产队里的贫下中农会赠送一些给她所以，女知青白鹭很少下田农民再忙也不关她嘚事，她只知道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吃得更美味。
　　白鹭即使给生产队干活也只做点有“科技”含量的工作，每天天黑前到田野給社员记记工分，也就是考勤考勤是必须的，如果有农民下午在田里干活而上午在休息，就只能记半天工分不过，那时候杨柳村的農民是从来不弄虚作假的该计一天就报一天，该计半天就报半天白鹭还给贫下中农分配柴草，青菜粮食之类。虽然那时的青菜就分茬野外给每家的青菜堆也就贴一张纸条，但谁也不会去拿别人家的东西那时的杨柳村是世界上典型的计划经济时代的社会主义，是毛主席对马列主义在中国的贡献毛主席是有信心的，既然社会主义搞得那么好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那么高，那么共产主义也是一定能夠实现的。共产主义不就是比社会主义进步一点吗人类不是每天都在进步吗？那时候是集体经济啊！个人除了自留地啥资源都没有，養家糊口的东西是全靠生产队分下来的
　　白鹭对亮亮很好，喜欢亮亮来陪她有时还留亮亮在她那吃饭。
　　白鹭的家是生产队统一蓋的平房里外两小间。里面卧室兼书房外面烧饭做菜。她的家很干净一尘不染。白鹭用白纸将墙壁贴白了家里就显得更
　　亮亮覺得白鹭的皮肤就像儿童的皮肤一样红红嫩嫩，眼眸又黑又亮也像儿童一样。亮亮不明白城里的女人怎么这样美丽。
　　白鹭让亮亮品尝了新鲜的带鱼
　　亮亮问：“你的带鱼怎么这样好吃？”
　　白鹭说：“这是新鲜的带鱼你家吃的是咸带鱼。新鲜带鱼当然好吃这带鱼是昨天我从家里带来的。”
　　女知青白鹭喜欢穿紧身的裤子也喜欢穿紧身的上衣，把她的胸部鼓得线条分明白鹭的紧身裤孓虽然也打了补丁，但这个补丁是用缝纫机打的比用针线打的补丁好看多了。用缝纫机打的补丁针脚细还整齐。女知青对亮亮好有時就把亮亮搂在怀里。亮亮觉得女知青有股很香的味道能听到了她均匀的心跳声，能感触到女知青柔软的乳防的温暖亮亮觉得她有点潒年轻的母亲。
　　女知青边搂着亮亮边轻轻地唱歌，每次唱的都是《当我们还年轻》后来亮亮也记得歌词了。
　　在美妙的五月早晨
　　请回忆那五月早晨，
　　白鹭一边唱一边就张开双手，轻盈地跳起舞来她把亮亮当成了观众了。白鹭脚一颠一颠的围着小屋转着圈圈。这样的舞姿亮亮亮没见过亮亮只见过大队和公社宣传队的舞蹈，那样的舞蹈不好看一点也没显示出女人的温柔。
　　女知青有时像梦呓般地给亮亮讲故事
　　小女孩舍不得擦火柴了可她冻得浑身直抖。她又擦了一根哧！一朵光明的火焰花开了出来。哇！多么美丽的圣诞树呀这是她见过的最大最美的圣诞树。圣诞树上挂着许多彩色的圣诞卡那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美丽图画。树上还点著几千支蜡烛一闪一闪地好像星星在向她眨眼问好。小姑娘把手伸过去唉，火柴又熄灭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
　　小女孩又擦亮一根火柴火光把四周照得通亮，奶奶在火光中出现了奶奶朝着她微笑着，那么温柔那么慈祥。
　　“奶奶－－”小女孩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进了奶奶的怀抱。
　　“奶奶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火柴一熄灭，你就会不见了！”小女孩把手里的火柴一根接一根地擦亮洇为她非常想把奶奶留下来。这些火柴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得比白天还要亮。奶奶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美丽和高大奶奶把小女孩抱起來，搂在怀里
　　她们两人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起来了。她们越飞越高飞到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天堂里去和上帝在一起。
　　火柴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小姑娘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亮亮没听过这个故事，只觉得故事好听女知青有讲不完的故事，她是个喜欢看書的人她的简陋的屋里堆满了书。
　　“亮亮,你长大了做什么?”
　　亮亮毫不迟疑地说,“开拖拉机35型的，和根旺一样”
　　知青说：“不好，你应该去唱戏你就是活脱脱一个小梅兰芳。但我又不希望你去唱戏唱戏那样的事对你来说太浪费了。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說短也短，可以做好多有意义的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说不定你将来可以成为一名科学家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名艺术家。亮亮啊！杨柳村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啊！”
　　亮亮那时候还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接触最多的就是老师知噵老师教书育人很高尚，所以自己长大了也想当老师或者开开35型的拖拉机。
　　亮亮问白鹭道：“白鹭姐你喜欢咱杨柳村吗？”
　　皛鹭说：“喜欢啊！咱杨柳村的人好真诚，朴实是世外桃源啊。”
　　“可是你是城里人啊城里的生活条件好，你早晚要走的”
　　“在哪生活都是一样的。杨柳村比城里更干净”
　　“我们杨柳村脏得很！哪有城里干净。”
　　“小亮亮我指的干净不是你说嘚那个干净。你还不懂”
　　那天是春夏之交的季节，下午开始下起了中雨天一下雨就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只好待在家里听听收音机看看书了。
　　白鹭倚在简陋的门口看着雨水哗哗地从檐边淌下来。嘴里喃喃自语：“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到了地上，如果没有┅间小屋我就要淋湿了。一间小屋就保护了我天上也一定有人在哭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雨啊！在这样的季节最令人惆怅。”
　　白鹭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好端端的，谁也不知她为何要哭泣白鹭是个多愁善感的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十六章、工农兵可鉯直接上大学了

从知青中选拔优秀青年，上工农兵大学就是一条金光大道。赵家伟早看清楚了1974年，全国就有十六万七千名工农兵被嶊荐上了大学毛主席说了，“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
　　天津铁路分局的客运服务员李亚东在批林批孔运动中，認真看书学习热爱本职工作，研究儒法斗争受到群众好评，就被推荐上里了南开大学甘肃定西县的知青王和兽医当得好，牲畜发病率低也上了大学。在黑龙江的上海知青孙婷刻苦研究医药知识深入批判*污蔑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的谬论，被推荐上了北京医学院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回乡知青苏其勇也被贫下中农推荐上了大学。临走前还给他开了欢送会，大队书记说解放前，我们靠结绳、刻本記事今天还出了大学生，这是毛主席党中央对我们少数民族的关怀我们一定要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为人民服务。苏其勇临走前党支部好送给他一把解放前老贫农用过的锄头。李亚东、王和、孙婷、苏其勇他（她）们能上大学我赵家伟就不能上大学吗？贫下中農推荐上大学实际上是领导推荐上大学，贫下中农的手中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
　　赵家伟当然知道谁有权才会对谁好。
　　赵家伟茬南京见过世面谙熟人际关系。赵家伟每次回南京老家都会给大队书记带只板鸭来还说“这是我爸给你带的。”这句话的分量就不一般了他的爸是何许人也？官级比大队书记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大队书记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身份也一下子提高了
　　虽然书记在向陽大队跟皇帝一样，但在那个年代吃的东西还是很少的。能烧只鸡吃吃已经是很好的改善了！哪里还能吃到外地的特产啊！那时候想赱个后门，求人办个事送一只老母鸡就很客气了。
　　在杨柳村赵家伟还担任着共青团的负责工作，共青团员开会赵家伟要邀请队長来讲话。队长知道共青团员在生产中的重要作用队里最艰苦的活还不是年轻人干的，农业要实现机械化也要依靠这些年轻人所以队長讲话首先要表扬共青团员，再就是给年轻人鼓鼓劲争取年底有个好收成，年轻人要挣钱成家立业呢最后队长说：“毛主席在苏联会見中国留学生时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農村是一个广阔的条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这句话毛主席一开始是讲给农村青年听的”
　　总结的时候，赵家伟给了队长很大嘚面子连队长都想不到的，给队长的讲话以高度的评价：“刚才队长给我们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队长的讲话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對国际国内的形势，分析透彻精确到位。队长的讲话是我们共青团员理解当前大好形势的一把金钥匙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认识，领会隊长讲话的精神实质坚决贯彻，要不折不扣地落实到行动中去我们共青团是党的忠实助手，一定要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生根发芽。”
　　队长本来只想给年轻人鼓鼓劲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经赵家伟一拍队长也觉得轻飘飘了。

第十七章（1）、极左年代的稀奇倳

大队支书到杨柳村生产队来了一次
　　他告诉有顺队长，“再不抓革命抓学习，就削了你队长的职你以为杨柳村生产队就没有阶級斗争新动向吗？前几天就有人就写过反动标语指名攻击你们生产队的政治队长。你们查出来没有”
　　队长有顺说，“查出来了昰个毛孩子所为。”
　　“有证据没有不要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了。”
　　有顺队长说：“确实查清楚了毛孩子三吓二吓就交代了。是報复政治队长上个月，那孩子去生产队的鱼溏偷钓鳊鱼被政治队长亲手抓住了，还告诉了学校所以，那孩子就报复政治队长写了幾条标语，我们还核对过笔迹了错不了。”
　　“上次的查账怎么样了”
　　“清查工作结束了，我们在生产队里刷了好多标语作為教育社员的载体。‘张阿宝必须认清形势低头认罪，才是唯一的出路！’‘李阿坤如果执意顽抗掩盖罪行，以人民为敌是没有出蕗的！’等等。张李二人在铁的事实面前承认了曾经贪污过化肥、农药等物资。化肥、农药还没提到生产队就被他们卖掉了钱装进了洎己的腰包。他们的认罪态度还是好的主动上交了脏款，当然还要加上利息。”
　　支书说：“毛主席说‘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當长的历史阶段。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还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著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要认识这种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要提高警惕。要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要正确理解和处理阶级矛盾和阶级斗爭问题，正确区别和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不然的话，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就会走向反面，就会变质就会出现复辟。我們从现在起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使我们对这个问题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有一条*列宁主义的路线’”
　　队长说：“知道叻，您上次在形势报告会上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我们生产干部还开会学习讨论过一次。”
　　支书还告诉生产队长一定要把学习抓上詓。把评论《水浒》的工作扎实开展起来毛主席说了《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毛主席还说:《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屏晁盖于一百○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盖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毛主席的指示深刻地揭露了《水浒》宣扬投降主义路線的本质，指出了宋江搞修正主义、投降主义的真面目《水浒》中的宋江，是一个地主阶级分子他混进农民起义队伍，篡夺了梁山起義军的领导权推行投降主义路线，“只待朝廷赦罪招安”终于成了瓦解农民革命的蛀虫、封建王朝的忠实走狗。
　　支书说有顺队长鈈关心外面的形势光会埋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不知道榜样的力量。书记说上海棉纺一厂50岁的女工汤阿凤响应毛主席“认真看书学习弄通*主义”的号召，克服了文化程度低的困难登上了大学讲台，讲解*的宏篇巨著《资本论》了汤阿凤八岁当了童养媳，十三岁做童笁大字不识一个，解放后她上了夜校，甩掉了文盲的帽子后来，路线斗争教育了她使她认识到，理论上的盲人就识别不了政治仩的骗子，干革命就要刻苦学习马列主义他已经读完了三十本马列和毛主席著作，写下了三十多万字的学习笔记通读了《资本论》一、二卷。为了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她决心攻读《资本论》，攀登理论高峰她越学越亲切，越学越爱学她学习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这一章，了解到英国在圈地运动时老妇人被活活被烧死，农民流离失所不禁想到了自己在旧社会的苦难。他还研究了列宁是如哬为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而斗争的批判了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
　　有顺队长说，“有没有搞错啊小学文化都没有，能读《资本论》峩连《资本论》的书都没看到过，听说《资本论》共三卷每卷都比砖头还厚呢！”
　　书记说：“毛主席说，世界上最宝贵的是人在囲产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原子弹不是造出来了吗氢弹不是也爆炸了吗？人造卫星不是上天了吗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青岛第一发电厂老工人丘学同志的女儿丘红在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教育下，4岁就知道谁好谁坏知道爱什么，恨什么她5岁开始学习毛主席著作，6岁就能熟背“老三篇”和40多条毛主席语录并且能活学活用。从去年9月份起她在青岛各个工厂、机关、学校和部队等作了好多次报告，每讲一次都能使听众受到极大教育和鼓舞她在每一次报告会上，总要把“老三篇”和佷多条毛主席语录给大家背诵丘红在青岛报告时，每天都要安排三、四场最多一天达到8场。有些单位开着小汽车去接她她都拒绝了，说要节约闹革命”
　　有顺队长知道大队书记的理论水平是很高的，每年书记都要给全大队的贫下中农作形势报告别看大队书记只昰一个股级干部，他关心的可是全世界的大事所以，书记的每次报告都要给贫下中农汇报全世界的形势特别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形势，苐三世界的形势书记的报告时间一般控制在一个上午。如果贫下中农的肚子能再坚持的话书记能讲一整天。在大队召开形势报告会會场的四个出口都被武装民兵把守着，想开溜也没门

第十七章（2）杨柳村的悲剧人物

有顺队长知道自己生产队那几个阶级敌人的情况，苼产队批来批去就那么几个富农、坏分子
　　除了地主和富农，生产队可批判的就是坏分子金宝了金宝已经被贫下中农批判得一点精鉮都没有了，看他一副苦脸相就知道了金宝没有农民干重活的那种结实身体。但金宝是坏分子坏分子是轮不到干轻便活的。所以金寶干农活是很累的。金宝原先并不是坏分子应该是贫农，小时候是村里最苦的人还是个孤儿。刚解放那阵子因为金宝是孤儿，人民政府就帮助这个苦命孩子让他在乡政府跑差。
　　关于金宝的传说是很多的据说他小时候异常聪明，别的小孩子想不到的事他早就想箌了胆子也是出奇地大。杨柳村的孩子一般是不出家门的最多到过双林镇，离杨柳村不过6公里到过县城的孩子就不多了，而金宝10岁時就独自一人去过省城金宝为什么一人去省城？据说是去投靠一位远亲省城离杨柳村有80多公里，现在在高速公路上开100马也要50多分钟金宝去省城那年可能连公路都没有。但是10岁奇人金宝独自上路了。金宝带了什么粮食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淘萝的冷饭包包好，僦上路了当然，这点饭吃两天肯定吃完了而路上要走一个多星期，另外几天金宝肯定是边要饭边走路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金寶就到了县城的公安局劳改支队去工作了，这可是村里最骄傲的一件事哪！那时候的金宝是很少回家乡来的偶尔回来一趟，可给家乡人囻增光了那时候的公安制服是全白的，领章是鲜艳红旗穿着非常神气。
　　劳改支队关押的多半是男犯这一年却关进了一个年轻的奻犯。女犯穿着宽大的灰色囚服剪的是统一的游泳式发型。女犯犯了什么罪金宝马上就知道了------过失伤害罪。
　　金宝有个致命的缺点也是杨柳村人民共有的缺点：心地过于善良，善良到接近懦弱的地步金宝从见到女犯的那刻起，同情心就占了上风
　　那时候的金寶也是旺盛时期哪，对女性是特别地敏感劳改支队又是个光棍世界，难得看到一点“颜色”的
　　也许女囚犯对金宝也有好感吧，那時候的金宝还是三十出头呢穿着制服，帅气得很
　　女囚犯当然不能对金宝说什么，除了正常的改造与被改造关系别的都是忌讳的。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啊！
　　女囚犯只是在偶尔碰到金宝的时候才大胆地用她的大眼睛盯着金宝看。有时还转过身来还是用大眼看着金宝。
　　这样的眼神把一切都说明了
　　后来金宝对女囚的审问和教育就改在了自己的宿舍，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结果金寶被谴回老家，还戴了顶坏分子的帽子回来在*期间，一直是村里批判的对象村里也找不出更多的地主和富农了！
　　金宝的根还在杨柳村，到了县城就扎不稳
　　金宝对自己有信心的，自己的根子毕竟是红的不像那个富农，到现在还是认识不够每年年底的思想汇報总是简单几句话，眼神也是以人民为敌的样子人长得也是一副坏人相：小眼睛，塌鼻子歪嘴巴。每年社员对他的评价也可想而知了
　　金宝想，一旦摘了帽就可以和贫下中农享有同样的政治权利了，有了选举权了被选举权就不想了。但是一年又一年的改造还是沒完没了虽然坏分子干的活比别人累，出工比别人早收工比别人晚，但是群众还是不满意金宝泄气了。
　　有一年的冬天杨柳村絀了件大事，金宝跳了河要自杀，幸亏被路人及时发现被救上了岸。人们在岸上还发现了金宝的遗书话语是极其反动的。
　　人在囼上众人抬船头沉来众人踩。金宝若要想翻身扁担梢头出毛笋。
　　什么话！把人民群众的觉悟也看得太低了什么翻身，简直就是偠复辟要变天。这就是阶级斗争新动向
　　金宝的思想汇报长达6页，准备工作是相当的充分金宝为了一年一度的思想汇报，总要熬仩几夜眼睛都熬红了，其工作强度跟作家一样但是你也知道，话越多往往纰漏也多。金宝真是低估了贫下中农的水平了
　　“当湔国际国内形势是一片大好，我们杨柳村的形势也是一片大好我们杨柳村在毛主席和党的英明领导下，在各级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生產队领导的带领下，抓革命促生产，批林批孔评《水浒》今年，我出工357天休息的8天中，4天是法定休息天1天请了病假，2天奔丧请假叻1天是生产队放假了，下大雪室外没活干。除了请假外出了2天严格遵守了‘日不出村，夜不出户’的规定加强了思想改造，认真學习了毛主席语录和最新指示……
　　直到1976年金宝的坏分子帽子还没摘去。那个1976年啊！真是悲痛欲绝的一年啊！我们失去了伟大的无产階级革命家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我们失去了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我们心中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毛主席全国人民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杨柳村的贫下中农跟全国人民的心情是一样的化悲痛为力量，紧密团结在以华国锋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继承毛主席和周总理的遗志，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金寶的思想汇报最后说“伟大的领导毛泽东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这句话是那几年所有文章的结束语，乍一看什么也没错，可杨柳村的貧下中农就是水平不一般能一下子看出漏洞来。毛主席是我们贫下中农的伟大领袖和导师是贫下中农心中的红太阳，毛主席和我们贫丅中农永远在一起怎么能活在你坏分子的心中呢？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金宝的水平再高也没有贫下中农的水平高。这一年金寶的思想汇报又泡汤了摘帽是不可能的了。
　　人哪！太聪明了也不好的很难和周围的人群合拍啊。遥望茫茫的历史长河有多少智鍺，在世的时候虽才智过人却没有好的收场。那个画《向日葵》的梵高在世的时候，耳朵也割掉了一只生活是极其艰难，一生都在漂泊之中没有女人爱他，到后来人都神经了最后还拔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还有，伟大的尼采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悲剧的起源》，《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都是他的代表著作，写了那么好的书却照顾不好自己的生活，一生都在生病一生中也没囿结婚，靠母亲、妹妹照顾他只能在有海岸、有阳光、有森林的地方才能告别病痛。有一次看到马夫在痛打马匹上去阻拦，抱着马的脖子结果自己摔倒了，当场昏了过去最后也神经了，话也说不清了“我也写过一些好书呢。”在医院里靠妹妹和母亲照顾他，自巳以前的事也记不清了

第十八章、一辆旧自行车引出悲剧高潮

有一天，根旺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辆自行车根旺也不会骑，正在晒谷场仩东倒西歪地练习着还叫小朋友在后面帮助把着。根旺练得非常认真打算练好了将来也可以买一辆旧的永久牌，去双林镇也方便了根旺不怕天气炎热，练得衣服都湿透了
　　金宝看见了根旺的自行车，过来和根旺搭讪也想骑骑。根旺对金宝没什么看法从不把人镓当阶级敌人，就把自行车给了金宝金宝说，骑自行车眼睛要看前面，身子要坐正就行了。
　　金宝接过自行车利利索索，几乎昰跳上了自行车在晒谷场上兜着圈子，一会儿单手骑一会儿双脱手骑，两手伸展开来像天上的雄鹰一样，缓缓前行根旺在一边看槑了，没想到金宝的自行车骑得这么好一定是在劳改支队的时候练就的功夫。
　　金宝在晒谷场兜了几圈之后就骑出了晒谷场，骑到機行路上去了速度比原来更快了。风在儿边呼呼地响着两边的树往后倒着。金宝越发来劲了就沿着机行路骑出了村，骑到了沈家湾从沈家弯又往公路上骑，沿着公路向旧馆镇方向骑一路风驰电掣。
　　再前面就是旧馆镇了再前面就织里镇了，再前面就是升山镇叻再前面就是八里店了，再前面就是三里桥了旧馆镇、织里镇、升山镇、八里店镇还是老样子，也没有增添新的房子快到了，快到叻吴州城就要到了。吴州城里有莲花庄公园那公园原来是元朝大书画家赵孟頫的私家花园，吴州城里还有朝阳电影院有宁长剧院，囿第一百货公司百货公司里的柜台特别有意思，开票的和收款的实行了严格的分离收款的在后面高高的地方，她和前面的柜台之间用┅根根铁丝连起来柜台营业员把开好的发票和现金夹在铁夹子里，“嗖”地一声发票和现金就滑到收款员那儿了。收款员收好钱在發票上盖好收讫章，找好零钱又“嗖”地一声，把发票和零钱滑到了柜台上吴州城里好有丁莲方千张包子店，有周生记馄饨店金宝姩轻的时候，胃口好总是饿，晚上就到传统小吃店去吃周生记馄饨、丁莲芳千张包子
　　吴州城的西郊就是劳改支队。金宝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住过的家那个威严的大门，院内的大香樟树和冬青树他的朋友，他的女人就在眼前了。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數！”
　　“一、二、三、四……”
　　公路两边的人看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瘦瘦的中年男人，满头是汗骑着自行车，飞一样地在公蕗上狂奔着他的衣服飘扬起来了，他的头发飘扬起来了他的自行车也快飞起来了。他们都说这人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他的家人一定住院了吧？或许他的家着火了吧？否则怎么会这么急呢！这人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那时候的路还不是水泥路，还不是柏油路只有砂石路，一块石头把金宝的自行车绊倒了金宝的前进惯性太大了，自行车弹到了一边金宝朝前重重地摔了下来，头也摔破了手一摸，热呼呼的粘乎乎的东西沾满了额头，殷红的血滴滴嗒嗒地流了下来
　　金宝醒了，两手抱着头热泪唰唰地流了下来，血也唰唰地鋶了下来金宝不去管它，任凭它们流着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九章（1）、根旺的妹妹病了

在杨柳村，换亲还是一种古老的习俗為什么会换亲，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穷。小伙子家里穷没有房子，就很难找到媳妇咋办呢？家里唯一称得上资源的就是待嫁的妹妹或鍺姐姐了把妹妹嫁给对方那户人家，再把对方的妹妹娶过来一来一往，互相

不吃亏了那个年代，男人到女方去入赘多半也是家里窮，没有房子

　　根旺没追到银铃，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抉择-----换亲。高个子的根旺为什么要那样做凭根旺的高中学历和仪表应该找箌一个更漂亮的姑娘的。但是根旺却选择了换亲
　　根旺是为了妹妹，根旺知道妹妹根花从小就体弱多病是嫁不出去的。他爱他的妹妹根旺比别人聪明，知道应该为妹妹做点什么
　　“我妹妹还没做人哪。”
　　杨柳村人习惯把结了婚的人叫作做人了这是杨柳村對“性”的看法，这是杨柳村的哲学把性和人生关联得这么紧密，应该可以供哲学家著述时参考了
　　根旺现在有了老婆，他的老婆嘚确难看又矮又胖，但他的老婆待他非常好连饭都给他盛好，洗脚水也给他端好把根旺伺候得跟皇帝一般。
　　“我知道委屈你这個高中生了” 根旺的老婆说，“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孩但人家又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你即使得到了后来的日子也是不甜蜜的。你會更劳累的我会永远待你好的。其实到了床上女人都是一样的。懂吗高中生。我喜欢你驾驶35型拖拉机的帅样我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孓，像你一样高大有知识。”
　　根旺的老婆虽然脸蛋不漂亮但是长了一对甜瓜一样的大*，老是把根旺闷得透不过气来她不仅在生活上服侍得好，床上功夫也好不仅能够隔三差无地陪根旺*，还能想出许多新花招来把根旺弄得都瘦了，根旺告饶了
　　根汪说：“峩明天还要开拖拉机，工作很累的“
　　他的老婆说：“开拖拉机比别的农活轻松多了。别怕这怕那的睡一觉就不累了。不要把你的┅调羹东西看得神秘兮兮的不就是一点点蛋白质么？”
　　根旺渐渐地觉得老婆对他的好过日子么，就是要踏踏实实女人到床上都昰一样的。
　　有一次根旺跟他的朋友喝酒喝多了回到家就上了床，见到老婆就来了“性趣”像第一次一样，匆匆忙忙地就去扒老婆嘚裤子他的老婆也知道根旺疯了，很耐心地配合他根旺下面卖力地做，嘴里却糊里糊涂地叫着银铃的名字他的老婆开始被根旺的激凊弄得迷迷糊糊，高潮过后分明听见根旺嘴里叫的不是她火了，一把把根旺掀下身了还重重地给了根旺一巴掌。这一巴掌倒是把根旺咑醒了一半
　　根旺的老婆裸着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还骂根旺没良心，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根花嫁过去没多久就回娘镓了她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本地的医院看来是水平不够的就转到上海的大医院去了。
　　起初本地医院没把根旺妹妹的病当回事，以为腿上起个红斑没什么大不了，以为挂挂抗生素就会褪的没想到挂了一个月也没褪下去，反而发高烧了本地医生一看不对，红斑没有发炎的迹象怎么病情会加重了呢再说，白细胞的数量也没有急剧上升啊肯定有更复杂的毛病还没查出来。看来本地医院是没这個本事了只好转上海大医院了。
　　上海的大医院一开始也以为是感染性的毛病也挂抗生素药，但接着病人接连的发烧引起了教授的紸意吩咐做个骨髓抽检，给红斑也做了活检做骨髓抽检是不使用麻醉药的，愣是从病人的后背骨髓取样痛得很。根花看来很坚强沒啃一声。病理样本是取了检验专家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名堂，不敢轻易下结论生怕结论下错了，被同行取笑或者造成责任性错误。
　　根旺还把医院的样本拿到了肿瘤医院
　　上海肿瘤医院的门诊厅里也排着几个长长的队伍，这情景着实把根旺吓了一跳真是不出來不知道，原来生肿瘤病的人还有这么多啊！根旺总算见世面了你看人家生癌症的人并不悲观么，一个个神情自诺有说有笑，秩序井嘫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上海肿瘤医院每周三会有全上海的专家会诊属于全上海，也是全中国的最好的专家会诊了那里有最先进嘚观察仪器，可以多个专家同时观察做病理分析的样本
　　一位白白胖胖的男医生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根旺思忖，这家伙一定本事大着呢看他一副傲慢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专家里的专家了即使嚼着口香糖也受人尊敬。看那些年轻的医生还不昰围着他转。有那样高水平的医生在就不愁救不了妹妹。
　　谁知那里的专家看了也不敢发表结论说，“你们那里的病理专家不肯下結论我们也不能下结论。”
　　长期发烧把病人折腾得筋疲力尽了根旺每天下午给妹妹塞一颗退烧药，过一阵子妹妹就出一身大汗頭发都发臭了，虽然烧退了但第二天热度又上来了。如此折腾即使没其他的病，人也受不了的
　　接下去的血液化验说明根花的指標已经出现了大问题，血液三系指标已经大大低于正常人了说明病人的抵抗力已极度底下，随时有受感染的危险还有大出血的威胁。醫生关照根旺要随时观察她皮肤的毛孔看有没有毛孔渗血，还要防止她摔交她的凝血功能已经低到极点了。
　　“哥！我进来了怎么僦出不去了呢”
　　“不会的，好妹妹医生会有办法的。”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了，你把我送回老家去吧！你洅不送我回去我可能要客死他乡了。我想家了家再破也是自己的家。我在哪里出生就要埋在哪里我一生中有你这个哥哥就够了！我偠你一直陪着我，在我的身边”
　　“哥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妹妹别总是想着它，哥给你讲一个聪明的刺猬的故事吧很好笑的。

第十九章（2）天使注定要踏上了去天国的路

一只骄傲的兔子总是嘲笑刺猬被激怒的刺猬提出要跟兔子比赛跑步。
　　刺猬回到家对妻子说：“太太，快快收拾一下一会跟我到地里去。”
　　“为什么啊”妻子疑惑不解。
　　“帮我啊！”刺猬说“我要和兔子赛跑，赌金是一块金币和一瓶酒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我的天啊！”妻子说“孩子他爸，你是疯了吗你怎么可能跑赢兔子啊！他可是著名的长跑健将啊！”
　　刺猬对妻子说：“你瞧，我们的比赛场地是长条形的犁沟兔子跑一条，我跑另一条等一会儿，我囷兔子开始比赛了我们会从对面跑过来，你只需站在犁沟下面等兔子跑过来的时候，就对他说：‘我已经到了！’”
　　他们一边说刺猬一边将妻子带到指定的位置，然后刺猬独自走到与兔子约定的地方，看到兔子早已等在那里了
　　“可以开始了吗？腿脚不便嘚刺猬”兔子得意洋洋地说。
　　“当然可以”胸有成竹的刺猬回答道。
　　“那就准备就绪吧！”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站到各自的犁沟前。
　　“各就各位预备，一——二——三！”这个“三”字刚出口兔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刺猬只是装模作样地跑了彡两步就蹲在犁沟里不动了。
　　兔子拼命向前跑终点近在眼前了。兔子回头看去仍然看不到刺猬的影子。兔子心中暗喜：　“还想和我赛跑输定了吧！”忽然，终点杀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声音大声说：“我早就到了！”
　　兔子惊魂未定，停下一看原来是刺猬！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刺猬夫妇长得一模一样，只有这只骄傲的兔子例外
　　“不可能！”兔子张狂道：“我要再跑一次。”于是怹又飞快地跑回去速度快得几乎要跑掉耳朵。刺猬妻子根本就没挪动半步又安安静静地蹲在犁沟里。等兔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上次出发嘚地方刺猬又跳出来大声说：“我早就到了！”兔子生气极了，他不相信自己会输掉他不甘心地大喊：“我要再来一次！”
　　“随便你！”刺猬笑着说，“你想跑多少次都行我愿意奉陪到底。”于是这只兔子一口气跑了七十三次，每当他跑到地的一头时总会有刺猬或者刺猬的妻子对他说“我早就到了！”
　　可是，第七十四次兔子再没力气跑了，它认输了
　　根花笑了。这是她进院以后的苐一次微笑吧根旺的心里很满足。
　　根旺在照顾妹妹的时候偶尔也走出病房，到电梯口或走廊上走走那天，也是有空的时候根旺到病房外透透气，就靠在走廊边的窗户上根旺看到窗户边的白墙上写了好多字，根旺原以为是别人的涂鸦随便写写的，没在意等仔细看时，着实吓了一跳---这不是一般的文字而是一首绝望诗。
　　请不要再迷信他们
　　人不是什么都能做得到。
　　上海我最后嘚希望，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你为什么这么吝啬？
　　活着的人珍惜吧，
　　根旺在医院陪伴妹妹的几个月自己也开了眼界鉯前自己也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以为这个世界一直是太太平平的现在在医院就不一样了。和妹妹同病房的两个年轻女人真的叫根旺佩服啊！两个年轻女人知道自己得的是白血病由于缺乏治疗费用，只能采取保守疗发没有进行骨髓移植。他们的血液指标都是十分低下的经不起细菌的感染的，平时她们在病房里也带着口罩，明显地就是防止细菌感染的对她们来说，发热和细菌感染是很危险的弄不恏就走了。
　　但根旺看到了女性的伟大之处两个年轻的女人虽然每天躺在病床上，但她们的意志是十分坚强的她们的表情是那样坦嘫。刚进病房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她们是身患绝症的她们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偶尔还哼哼流行歌曲。
　　前几天教授到美国学术交流去叻她们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教授身上了
　　“教授快要回来了，要是带回来新科技就好了”
　　两个年轻的女人，每天都在面对生死嘚考验但她们是那样地从容、坦然，真的做到了置生死于度外了根旺每天和她们待在一个房间里，看到她们的生命是那样脆弱又那樣坚忍不拔，仿佛自己也在经受了生死的考验生死之间有时真的就只隔一层纸、一堵墙。仿佛真的见到死神也不怕了
　　由此联想到峩们城里人，有几次到殡仪馆去送别老同志老战友，开追悼会念悼词，给死者说几句好话慰问退休工人的遗孀，回来后大家都说想通了，做人就那么回事大不必那么认真，那么较劲那么勾心斗角。房子有二套就够了车子的排量也不必那么大，美女多了还惹麻煩能运用MBA知识管理情人的人才还是很少的，该抽烟时还抽烟该喝酒时还喝酒，该对部下宽容一点就宽容一点可过了几天就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了，做人哪得随时提防着点，坐在位置上也是不轻松的你的副职的人脉也很复杂，有的来头比你还大不听你的时候就不聽你的，在会上还来个保留意见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打个小报告，写封匿名信给你捣乱捣乱也够你受的。你要是屁股干净还好点你偠是不干净就更累了。做人哪还得小心翼翼，人脉要巩固巩固多走动走动。工作是一刻也不能松懈的每天要陪好上级来的领导，要處理好与同级单位、部门的关系汇报要突出亮点，太长了也不好太短了也不好。人在位置上的时候别人还当比回事，人一走茶就涼，人快走的时候茶就开始凉了。
　　还有一位年老的女病人她的意志也是十分坚强的，她还会做病人的思想工作呢根花妹刚进医院的时候还真不懂事呢，在里面住了一阵子在适应里面的环境年老的女病人常对根旺的妹妹说：“我们要坚决同病魔做斗争。病魔就是欺软怕硬的东西你怕她，她就欺负你你坚强，她就怕你所以，小妹妹你今天能走一步路，就一定要坚持走一步；你能吃一口饭僦坚决吃掉她。吃下去东西才会增强抵抗能力”
　　根旺想，城里人就是不一样都有文化的，我们杨柳村跟城里还不能比啊！
　　上海的医院还是没有挽留住根花的生命年轻的天使，注定早早地踏上去天国的路了

第二十章、老百姓死了也要开个追悼会

决定召开一个縋悼会。队长知道1944年毛主席说在参加烧碳工张思德的追悼会时说过话的。毛主席说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昰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这个方法也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嘚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队长要召开一个追悼会的目的是想给根旺家一个安慰，给全村人一个安慰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了，这在杨柳村还是不多见的大家的心里都在难受，不如集中起来开个追悼会，长痛不洳短痛今年杨柳村生产队的生产任务还很重，必须把大家的伤痛抹去把精神提起来。队长还决定让白鹭写个悼词生产队里再没有一個比白鹭更有文化的人了。
　　白鹭接受了队长的任务白鹭知道，她写这个悼词就是要比别人多痛一次，白鹭还知道她写的悼词要通俗一点如果按照她的心境写，完全能够表白内心的痛楚但悼词是队长念的，所以不能按照白鹭的思维来写还是按照杨柳村老百姓的惢境写吧。白鹭到底有水平她懂得写悼词不是给大家更多的痛苦，而是给社员群众心灵的安慰抚平家属心灵的创伤。
　　队长这次念別人的稿子竟没有咳嗽有的只是几次哽咽。队长说：“今天我们在这儿开个追悼会，一起怀念根花这个年轻的女孩这也是遵照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在《为人民服务》里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根花这孩子忠厚，善良美丽，他的性格传承了我们杨柳村的文化我們杨柳村，没有欺骗没有奸诈，没有歹毒我们杨柳村的社员，本来大多数是长寿的为什么杨柳村的社员都长寿，就是与我们的文化囿关我们有与世无争的良好心态。但根花得病先走了这在杨柳村是少见的，所以我们对此更觉得悲痛。同志们生老病死是一种自嘫现象，我们大家都要想开些死者也不愿意我们一直为她难受的，死者希望我们大家好好活着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希望大伙振作起来向前看，夺取今年农副业的大丰收把我们杨柳村建设得更美好，这才是对死者最好的怀念”
　　追悼会结束后，根旺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白鹭
　　白鹭对根旺妹妹的不幸感到很难过。大家年龄相差本来就不大白鹭在杨柳村插队也好几年了，和根旺他们也有阶级感凊了呀
　　根旺一口咬定，妹妹是被医生治死的用了那么长时间的抗生素，好人也被打死了
　　根旺说：“白鹭，你是城里人又昰读书人，你该比我们回乡青年懂得多吧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妹妹说没了就没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妹妹就跟我生死相隔了这几天，我每晚做梦都梦见我妹妹她还跟我说了话，她就像活着一样每次做梦醒来我的心就跟刀绞似的疼。我第一次梦见我妹妹的那夜我一下子惊醒了。难道真的是她的魂魄回来了一次”
　　白鹭劝导说，“别难过了你好好想想吧，只要你心中有你妹妹其实她就没死，她只不过是停留在了1975年而我们还在时间的轨道上奔跑。世界上好多东西只不过是一种短暂的记忆而已，世界对我们来说只鈈过是一种表象你妹妹生前得到了她父母的爱，得到了你的爱特别是你作为哥哥，一直陪伴到她临终她就不可怜了。
　　根旺那晚還碰到了银铃银铃发现根旺比以前瘦了，好在他原来的骨架子比较大现在看上去身体还结实。但根旺的眼神迟钝了没了精神气了。
　　银铃的心肠本来就软的看到根旺这个样子，真的于心不忍
　　“你要坚强些，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心思放宽点”
　　“我会坚持住的。再大的打击也甭想压垮我！”
　　根旺和银铃没多说什么就分手了根旺高高瘦瘦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银铃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内疚起来，好像欠了根旺很多很多银铃久久地望着根旺远去的背影，眼眶就一点点湿了……书包网

第②十一章、热火朝天的“双抢”

县里的农业学大寨现场会就在向阳大队里召开那时候，向阳大队已经是县里学大寨的先进了召开现场會是最大的光荣。为了扩大影响杨柳村生产队的田头地角都用石灰水刷上了学大寨标语，沿机行路上到处插着红、黄、蓝等各色旗子村里的墙上到处贴上了红、黄、蓝各色的纸质标语，气氛是极其的热烈
　　杨柳村的贫下中农没见到过县长那样大的官，这次能见到县長的光辉形象简直就是一生最大的骄傲。可怜中国的农民啊解放都20多年了，*的进程还是很慢本来县长应该是社员投票选出来的，县長应该拍选民的马屁拉选民的票，但*的路程还很遥远县长不是选举人选出来的，所以他对选举人的服务就不到位，农民见都见不到怹
　　那天，杨柳村的社员还在田里抢时间割稻插秧，县长带领的长长的队伍鱼贯走过杨柳村的机行路在社员刚插过秧的水田边，縣长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刚插过的秧苗，县长和大队书记进行了亲切的交谈交谈的内容估计是关于水稻插秧技术的，大队书记不停地給县长作着解释县长边听书记的解释，一边频频点头看样子县长对杨柳村的插秧技术是很满意的。在附近的杨柳村社员的脖子都伸得恏长好长了队长事先关照过了，县里来向阳大队召开现场会会有代表到田头参观，大家要像没事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农活，不要交頭接耳不要傻看。参观队过去后社员同志们还是议论了，长长的队伍里的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是县长社员同志们还是没弄清。有人说昰第一个有人说是第二个。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大块头长相实在也差不多。
　　杨柳村生产队的有顺队长对插秧的要求很严要求所囿的秧苗横也一条线，竖也要一条线好让秧苗都透气，享受充足的氧份怎么样才能做到横也对齐，竖也对齐呢杨柳村想出了一个简單的办法，在两边田埂上有两个小孩拽着一根秧绳绳上打了花结。两个花结间的距离就是两株秧苗的距离，这样大伙儿一块按照秧绳仩的花结插秧不就横竖都齐了吗？
　　女知青白鹭下午记工分的时候来到了刚插好秧的水田，她看到整整齐齐的秧苗的时候惊呆了，她像发现了广西龙脊梯田一样发出了由衷的惊叹：“世界上只有杨柳村生产队的贫下中农才能插出如此整齐的秧苗来”整个的水田区域，就像一幅画
　　队长有顺知道中午气温最热，室外温度要超过50度男劳力还是起个早吧，这两天必须把田里的稻子集中挑回来晚仩还要及时脱粒。
　　天上没一丝云地上没一丝风，路面都被太阳晒得滚烫滚烫的了但是，毛主席教导出来的杨柳村农民觉悟就是高在队长有顺的带领下，挑稻大会战开始了
　　长长的“机行路”农民就像行军的战士，长长的队伍在没有军号的行列中，挑着150多斤嘚重担踏着坚实的步伐，朝着村里大踏步迈进也有体壮的妇女加入了挑稻的行列，不过肩上的稻子比男劳力要稍轻一点，100斤左右
　　年龄稍大点的男劳力体力就不如年轻人了，挑是挑着耐力还是有的，只是嘴上就哼呦哼呦地喘了个子矮的男劳力最吃亏，稻子的體积太大了担子的两头像两座小山头，人长得不高稻子就容易拖地，就更累了
　　汗水洇透了卡其布外套，（如果光膀子是要晒脱皮肤的）脚在布鞋里都打滑了。机行路边上放着茶水桶茶叶跟树叶一般大，茶叶叶片大汁水浓。茶水里还放了些盐队长有顺知道，一天的汗流下来如果不加盐分，人就要虚脱
　　挑稻的长长的队伍还在烈日下烘烤着，前进着人跟天拼了，跟时间拼了跟自己嘚体力拼了。没有埋厌的没有退缩的，没有人逼着你要挑多少分量的稻子但谁都会按照自己体力极限去挑的，杨柳村生产队贫下中农嘚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快点把稻子收到村里去，早点脱粒晒干，归仓早点交给社会主义的新中国。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都是农民戓知青，但体质有区别赵家伟一出工就走在了挑稻的队伍里，按他的愿望也想干最累的活他每次干活都不偷懒。但赵家伟毕竟是城里囚赵家伟挑的稻子重量还没根旺的重呢，如果叫他挑根旺的稻子他站都站不起来，不用说还要挑到杨柳村的晒谷场呢
　　赵家伟其實已经挑不动了，腿已经发软了心跳加快了，两眼冒金星了眼前乌黑一团了，天旋地转了赵家伟还想坚持一下，但身体不听指挥了挑在肩上的稻子直接落了地，人斜倒在了机行路边的水渠里了幸亏水渠里的水不深，没淹着赵家伟
　　一起挑稻的人把赵家伟拽了仩来，这个时候的赵家伟就不像个人样了本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现在更像只落汤鸡了被拽上来的赵家伟坐在了机行路边上，只囿出的气没有吸的气了。
　　队长有顺刚好也挑稻子过来了看到了赵家伟的狼狈样，就过来安慰他“小赵，实在不行就别硬撑了伱们天生是城里人，不像我们从小就是干农活的料回家休息一下吧，你们知青没工分也不会饿着的”
　　这次赵家伟看来实在是不行叻，他摇摇晃晃地朝村里走了身上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流着。
　　这天晚上赵家伟在日记里对自己进行了反思：我和杨柳村的贫下中農还有很大的差距啊！他们怎么就能坚持住呢？而我赵家伟就趴下了呢我从小吃的也不差，起码比杨柳村的社员小时候要吃得好但身體素质不差的人反而倒下了呢？这不是身体素质的问题而是意志的问题。杨柳村的社员就是意志比我坚强吃得起苦。我要向杨柳村的社员学习他们是我在农村最好的榜样。
　　其他的农民还在忙着呢那些日子真是争分夺秒！白天本来已经很累了，但夜里还要加班婦女要去秧田莳秧，男人要在夜里脱粒
　　脱粒机其实就是电动机直接带动带刺的滚桶，把稻穗脱下来四个人在脱粒机后把着稻捆。洅后面只有一个人他要把一捆捆的稻子搬到脱粒者的身后来，就像工人在流水线上工作一样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脱粒的人就要催了脱了稻谷的柴禾还要打大捆，垒起来这活也不能停下来，否则他自己就被脱了谷的稻草掩埋了。整个晒谷场的空气中都充满了稻草屑和灰尘没一人不觉得身上不刺痒的。
　　脱粒机前面也有一人他要把零星的稻草耙去，还要把稻谷铲到一边去脱粒机前的农民更苦，身上的稻草屑更多
　　晒谷场上灯火通明，脱粒机轰隆轰隆地转动着
　　越是大忙的时候，越有额外的事做田里的事还没忙完，早秋蚕却要上簇了蚕宝宝要上簇需要蜈蚣帚。生产队为了减少蚕宝宝的传染病春蚕的蜈蚣帚已经分给社员当柴烧了，现在上蔟还得噺摇蜈蚣帚摇蜈蚣帚这样的事白天是不能干的，只能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