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的如今,指间愁烟袅袅,寒风箭雨透心,什么老外学汉语 意思意思思

穿越之匈奴王妃(全+番外)_分节阅读_12 - 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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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节阅读_12
兄弟太看得起兄弟我了,各部也可提出心目中的人选。”
  呼衍揭儿含笑道:“韩酋长无需过谦,我们尊贵的大单于骑射一流,想必韩酋长也是神勇不让。这样吧,韩酋长与大单于来一个简单的比试,如何?”
  他不给韩氏酋长开口的机会,笑意深深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单于,递过一个阴冷的眼色,随而面向众等首领蛊惑道:“各部兄弟,韩酋长和大单于都是我们匈奴广阔蓝天上飞翔的雄鹰,此刻,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他们无人能敌的射技。”
  突地,喝彩声连片震响,群情激昂。
  大单于缓缓起身,墨色金色纹绣王袍用力一甩,身形挺立如山,果决的霸气令人不可直视:“好!韩酋长,你既然想要我这个大单于的位置,我也不是赖着不让。咱们就比试一下,好让各部兄弟见识见识韩兄弟的英勇,你这大单于,也会当得顺当一些。”
  韩氏酋长眉头一皱,似有犹豫:“这……”
  大单于淡然一笑,笑意澹澹的目光深不见底,激将道:“莫非韩酋长不敢与我比试?也罢,各部还是另选贤能吧,只要比我神勇的兄弟,我就让出大单于的宝座。”
  “大单于果然爽快!”韩氏酋长由衷赞叹道。
  呼衍揭儿眉眼含笑,却是极冷的笑:“好!既然要比试,就来带劲儿的。韩酋长与大单于互相射箭,只有一个机会,被射者,不能举刀,不能移身,只能闪躲。各部兄弟以为如何?”
  瞬间,在座众人皆是僵住,万万没料到呼衍揭儿提出的比试如此残酷与血腥。却有一帮年轻兄弟高声叫嚣,吆喝韩氏酋长快点比试。
  呼衍揭儿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抹冷冷的嘲笑:“韩酋长先来!可要瞄准了!”
  韩氏酋长瞪他一眼,熟稔地弯弓搭箭,紧眯眼睛,尖锐的箭镞对准高高在上的大单于的胸口……他的脸上,一分分阴冷,晕红的火光斑驳如树影,弥漫着志在必得的嗜杀之色——登时,韩氏酋长的眼底,悄然涌现无数身影,严整地分立于大单于的两侧及身后,神色冷肃;而正中央的大单于,嵯峨站立,面色平静,颊边似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无丝毫畏惧,凌厉的目光似乎洞悉一切,令他冷汗透衣,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韩氏酋长吞咽着喉中唾液,稍稍镇定,掌上一松,利箭飞射出去,笔直地冲破层层叠叠的目光,朝着大单于的胸前劲疾而去——大单于自负一笑,于利箭当胸罩来之际,疾速向右弯腰,躲过劲风而来的利箭,弓起的上半身旋转一圈,复又从容站立,面不改色。
  韩氏酋长一呆,愣愣地僵住……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呼衍揭儿挥手:“韩氏酋长已射过一箭,大单于侥幸躲过,接下来,轮到大单于!”
  大单于缓缓举箭,三百石雕花硬弓绷得紧紧的,发出撕扯的声响;精目冷冷抽着,放射出苍狼吞噬黑夜的目光,杀气腾腾,穿透了整个苍穹。
  韩氏酋长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一凛,顿感不妙。未及反应,咻的一声尖啸,锐利地刺破夜空,刺破所有人的耳鼓,刺破韩氏酋长的心胆……
  鸣镝裹挟着一股强劲的罡风,乘风破浪一般劈向睁圆眼睛的韩氏酋长,朝着他的前额劲射——韩氏酋长迅捷一偏,只觉一股强劲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荡起他的头发,惊散他的神智。
  躲过这一支追命索魂的鸣镝,他揪紧的心口骤然松懈,背上、额上冷汗簌簌而落,却不曾想,他的身体将成为箭靶子——大单于身旁的百名亲卫在大单于放箭之后,毫不思索地举箭,冷漠地射出手中一箭,因为,不射中,斩杀不殆。
  在座各部首领,只觉眼前、耳旁、头顶,皆是利箭疾驰而过的呼啸声,只觉箭雨的密集与冷酷。刹那间,活生生的韩氏酋长,挺立的身躯插满了一支支利箭,千疮百孔,死无完尸。
  震慑!绝对的震慑!
  各部首领震惊地看着眼前血腥、残酷的一幕,暗自庆幸没有跟随韩氏酋长明目张胆的挑衅大单于。
  而韩氏部落的数百名骑兵,见酋长死于非命,心痛之下亦是惊慑,默然低首。
  大单于无动于衷地坐下,漠然饮酒,仿佛方才残酷的一幕不曾发生过。呼衍揭儿冷冷喊道:“韩酋长犯上作乱,起兵谋逆,罪当诛杀。各部兄弟,切忌以韩酋长为诫,听命于大单于,衷心拥护单于庭的所有号令!谋逆者,如同韩酋长,听清楚了吗?”
  各部首领急忙颔首,低声附和。
  呼衍揭儿沉稳道:“韩氏部落所有骑兵,暂归单于庭统领,反抗者,杀无赦!”
  大单于兀自饮酒,仿佛那飘香的美酒,才是他最关心的。
  经此一幕,各部首领终于明白,大单于已然不是当初的大单于了,悠然的姿态,是残酷的杀戮!漠然的神色,是血腥的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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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孤月清冷,银河凝暗。空旷的夜幕黑得纯粹、黑得澄净,包容万物,包容所有的悲喜与离合。
  穹庐大帐,火光昏昏。一个孤傲的男子枯坐王座之上,微微阖目,面色沉静如水,离离摇曳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黯然而孤独。
  自从深雪离去,他时常枯坐在穹庐大帐,不愿意只身安歇在曾经暖被销魂的单于寝帐,一坐,便是整整一宿。那里,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她的明眸靓影、皓肌雪肤,皆是……她的影子。一闭上眼,眼底皆是她,耳旁皆是声声凌迟,痛楚的凌迟。
  他一再告诫自己,为了她,一定要振作!一定要振作!所以,他宁愿枯坐穹庐大帐,减轻折磨着她的心痛与想念。
  他缓缓睁开眼睛,拿起案上的手枪,细细摩挲——她说,这是手枪,是一个奇人异士送给她的,枪中有两发子弹,射中胸部和脑部,一击毙命。
  他俯唇,轻轻吻在冰凉的手枪上,仿佛这通体如墨的手枪,便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子的香腮与樱唇。他微阖的黑眸堆叠着层层叠叠的思念,仿若隆冬时节的漫天飞雪,潇潇簌簌,永不停歇地飞舞。
  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手枪上……顺着枪口滑落……
  雪,你在月氏过得好么?安全么?他们欺负你了么?雪,我好想你……好想你……夏季过了,我便去接你,接你回家,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一抹人影冲破大帐帘幕直直地闯进来,激动地喊道:“大单于,大单于……”
  大单于猛然抬首,黯然的黑眸自深处迅速腾起凌厉的怒气,毫不犹豫地射向闯进来的人,却在接触到来人的脸庞之时,骤然激动,平静的脸上风起云涌:“麦圣?麦圣!你回来了……太好了……”
  麦圣单膝跪地,扬起憔悴的脸庞:“大单于,麦圣回来了……”
  大单于一把拉起麦圣,手臂克制不住地发颤,眸底的销魂思念瞬间转化为激动与热切:“可打探到什么消息?快说!”
  “大单于……”麦圣满面风尘、满身风露,惭愧地低首,凄痛道,“晚了一步,我们去晚了一步……”
  大单于一惊,冷汗微渗,心底反复思量着这“晚了一步”究竟是何意思。他颓然放手,脸如死灰,复又激动地揪住麦圣的衣领,鹰眸迸射出阴狠的红光:“什么晚了?什么意思?雪……雪,被月氏王杀了?”
  麦圣摇摇头,因千里奔波而凹陷的眼睛、战战兢兢地闪动着:“月前,我们进入昭武城,听闻……听闻月氏王子未蓝天继位为王,半月后,未蓝天……娶匈奴阏氏为夫人,封号为‘雪夫人’……”
  “‘雪夫人’?‘雪夫人’……”大单于喃喃自语,只觉脑子里一轰,浑身无力,猝然松开麦圣,踉跄地后退两步,几乎摔倒,幸而麦圣及时拉住。
  大单于用劲甩开他的手,精眸熠熠,盯在麦圣瘦削的脸孔上,仿似要灼烧出一个窟窿:“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麦圣颔首,歉意道:“应该是真的,昭武城无人不晓。”
  大单于徒然垂手,僵直了身子,呆呆地望着燃烧的火苗。暗沉如穹的眼底,但见一簇火舌幽幽燃烧,突地一晃,惊散了眸底浮动的青烟。
  雪,你真的嫁给月氏王了么?是被逼的,是不是?你不是真心要嫁给他的,是不是?雪……你为什么要答应?你那么聪明……
  麦圣继续道:“我想混进月氏王宫,希望能见到阏氏,寻机多日,始终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我怕大单于担心,就先行赶回来禀报,留下五人继续留意月氏王宫的动静和阏氏的消息。”他看见大单于的脸孔一分分地阴冷,惭愧地垂首,硬声道:“麦圣无能,但凭大单于处罚!”
  大单于的目光凝于一处,兀自不动:“你先下去歇息。”
  麦圣还想说什么,见大单于异乎寻常的冷静、完全不似以往疯狂、急躁的脾性,甚感惊异,转念一想,自统一漠南以来,大单于不再是以往的单于了,愈加睿智、愈加深沉,让人不可捉摸,神勇、英明之外,手段残酷,偶尔却是仁厚有加、抚恤各部或者下属。所谓恩威并施,便在于此。
  麦圣轻叹一声,正要躬身退出穹庐大帐,却听见帐外一声高声呼叫,“大单于!”
  应声而入的,正是略显焦急与激动的洛桑。洛桑甫一见到麦圣站在面前,大喜之下,径直询问:“麦圣,可有阏氏的消息?”
  麦圣轻轻摇首,示意他别问太多;洛桑见他一脸的凝重,丰神如玉的脸庞霎时罩上一层霜冷,竟忘了禀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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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单于不悦地瞪着他们,怒道:“快快禀报!”
  洛桑欠身禀道:“兰氏一万骑兵驻扎在单于庭以北六百里处,极为隐蔽,这会儿已经有所动作,怕是天亮之前便会突袭单于庭。”
  大单于眼底的那簇火苗凝聚成阴鹜之色:“兰扣既然想要与韩氏里应外合,我就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传令下去,即刻整队出发,我亲自会会兰扣。”
  洛桑应下,立即转身出帐。宽阔的穹庐大帐,烛火暖和,麦圣却觉一股冷瑟的风挑起帘幕涌进来,眼前的大单于,亦如这股冷风,令人心惊胆寒。
  大单于负手而立,语音不显喜怒:“麦圣,你做得很好,先歇息去吧!”
  “麦圣惭愧!大单于……”麦圣欲言又止。
  大单于知他藏不住话,轻笑一声:“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何我听到阏氏嫁给月氏王的消息,却这么冷静?”
  麦圣面上有些尴尬,承认道:“大单于英明,麦圣是有一点儿……不解。”
  大单于呵呵一笑:“不管阏氏到底有没有嫁给月氏王,我都要保护好单于庭,只要我们漠南匈奴没有分裂,只要单于庭在,阏氏就会放心,而我就有实力与月氏一搏。”
  麦圣舒眉一笑,犹豫道:“若阏氏知道大单于这么想、这么冷静,一定十分高兴与……安慰。”
  大单于眸光一肃:“你言外之意,我以往不够冷静?”
  “那……不是,大单于英明神武,处事果断,行事往往出乎意料,自遇到阏氏……就有些不够冷静,不过,阏氏成为我们匈奴人人敬仰的大阏氏后,大单于又好像变了一个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所思所想,我们做下属的,一点儿也才不出来。”麦圣艰难地说着,手心里冷汗直冒。
  如今,大单于已是草原的统治者,手握生杀大权,自是不能像以往那样言语了,出口之前必须察言观色、掂出分量,否则,便是莫名其妙的丢了身家。
  大单于猛地一拍麦圣的阔肩,朗声一笑:“好小子,难得你把我观察得这么仔细,不愧跟在我身边多年。好了,你好好歇息,明儿一早,我们漠南单于庭就要统摄大漠南北,统一草原!”
  麦圣高声应了,退下歇息。大单于望着他消失于帘幕外的背影,心下不由得承认,他说的很对,自从深雪闯进他三十年孤独的世界,他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变了,或者说,是他自己不知不觉的变化,与她无关,却是为她而改变。
  铁血千里,缠绵数载;大漠狂沙吹不散她雪肌红颜,草原狼烟掩不住她聪慧机敏;铁蹄轰响,刀锋饮血,一路走来,总是她陪伴左右、生死不渝。草原尽头,黑夜即将迎来曙光,统一大业即将永世流传,而如今,她在何方?
  大单于站在穹庐大帐外,凝眸遥远天际的一勾如霜冷月,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夜,愈加深沉。
  一抹傲岸的黑影没入浓浓夜色,迎向六百里外的兰氏部落。
  当大单于亲帅一万铁骑“迎接”兰氏部落之时,兰扣率领一万铁骑正要出发、突袭单于庭。
  兰扣震惊地看着名震大漠南北的大单于缓缓策马而出,勒马在一万铁骑的正前方,身形挺立如漠北雪山,气度倨傲,耀眼火光之下,黝黑的脸膛似笑非笑,脸皮上映照着火红的光晕,却是一丝暖意也无。
  大单于高声喊道:“兰扣,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此番前来漠南,怎的不提前告知一声,害得我夜半好梦之中仓促地前来迎接,兄弟,这太不够意思了吧!”
  兰扣亦是三十多岁的汉子,听闻大单于调侃的语气,遂而扬声笑道:“单于,就是怕扰你美梦,兄弟我才挑了夜半时分前来拜会,单于不要见怪才好!”
  “单于”这一称呼,很显然的,在兰扣眼里,他兰扣与漠南单于庭是平起平坐。
  大单于哈哈一笑:“敢问一句,兰扣兄弟是来拜会我,还是韩氏酋长?如是拜会我,兄弟亲帅一万骑兵前来,不可不说是隆重啊!既然兄弟如此隆重,我当然不能有所怠慢,我身后的,就是我亲自带领的骑兵。”
  兰扣大为震惊,额上冷汗直冒,心里不免猜测韩酋长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大单于此时前来,怕是韩酋长已经事败伏诛,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兰扣面色冷凝,嗓音僵硬:“单于一万亲兵,骁勇善战,横扫草原,无人能敌,兄弟我自叹不如啊。”
  大单于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与火光,直直逼向前方的兰扣:“兰扣兄弟过奖!要不这样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兄弟们的宝刀已经好久不见血光,我们两方兄弟正好可以切磋一下,你看可好?”
  “单于这话说的……”兰扣眉峰紧抽,思量着他到底是何用意——骑兵实力相当,兰氏未必就输了他挛鞮氏,不过,拣不到便宜的事,何必损耗兵力于此呢?他笑道,“单于,我们身后的兄弟都是草原上的好男儿,刀箭无眼,何必为了‘切磋’而有所损伤呢?”
  大单于很清楚兰扣的脾性:无利可图,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向来,兰扣只打有把握的仗。大单于脸色如冰,语声似笑非笑:“看来兰扣兄弟很体恤手下兄弟啊!既然如此,就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行启程,这大半夜的赶回去漠北,莫非兰扣兄弟已经知晓漠北老窝儿即将被踏平?”
  兰扣大惊,胸中怒气骤然高涨,嘶吼道:“你什么意思?”
  大单于抬首望天,仿似观星赏月那般的悠闲自在,清凉道:“我估摸着,这会儿呼衍部一万铁骑快要抵达你的老窝了吧。”
  “你——”兰扣咬牙道,但见大单于看似悠闲却是炯炯逼人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着实令人脊背生凉,“单于果然机智过人。”
  大单于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阴光,威胁道:“兰扣兄弟,你大可放心,呼衍部不会伤害你的部民,至于你的家小,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再三叮嘱他们,要好好招待兄弟的阏氏和孩子。”
  兰扣骁勇善战、统领有方,心机、谋略上却是稍逊伦格尔一筹。只要抓住他这一点,便可牵着他的鼻子走。至于呼衍部挟持兰扣的家小,只是一个攻其弱点的心理战术而已,大单于早就料准,兰扣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大单于笑眯眯道:“兰扣兄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归附我漠南单于庭,自是不会亏待你,漠北,还是你的天下;兄弟若是执意分裂我们美丽的草原,那就勿怪我铁蹄无情。”
  夜风扫荡而过,荡过鼻尖,生生的冷。兰扣胸口怒气化作丝丝凉意,消散于无形。原本想着,与韩氏里应外合,必能将单于庭一举歼灭,届时,兰扣就是单于庭新的主人,统摄大漠南北,兰扣的威名也将传遍整个草原。
  如今,功败垂成,老窝危在旦夕,眼前,没有必胜的把握,该如何是好?远远的,禺疆大单于稳稳跨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气度从容,仿佛天神、睥睨众生!
  一刹那,兰扣目眩,竟是不知所措!
  大单于精光一闪,黑眸微眯:“这事儿也急不得,这样吧,兰扣兄弟还是到单于庭暂作歇息,明日再议,如何?”
  接下来的一章是《大漠苍狼》,之后就是番外啦,再之后就没啦,结束咯。
  大家发现了吗?这一节比较多,嗯嗯,庆祝节日哦。
  五一快乐!五四青年节快乐!
  明天外出,可能来不及更新,大家多多包涵啊。如果明天没有更新,后日会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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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1)
  炎热消散,浓荫凋落,最初的一缕秋风冷了薄被。
  杨娃娃拥紧被子,仍觉冷意入骨。远处的狼嗥撕扯着静谧的夜,令人毛骨悚然,在她听来,却是无比熟悉与安慰。拥被独眠的午夜,没有睡意,只有那针尖一般的思念细小而刺厉地扎入肌理,全身都痛,却又不知何处在痛。她知道,那是无处不在的思念,在啃噬着她,鞭笞着她。
  这是北撤前的单于庭附近的一个小部落,回到匈奴,她便住在这里,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春去秋来,很缓慢,慢得令人发狂,又似乎很快,白驹过隙,转眼秋阳熏人欲醉。她知道,禺疆忍受的煎熬会是何等惨烈与残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种思念,就像流水对卵石的侵蚀,一点一滴的腐蚀、渗透,一寸寸的凌迟。
  她不是不想回到单于庭、回到他身边,而是不能回去。一旦出现在单于庭,未蓝天潜伏在单于庭的耳目一定会知晓,而以未蓝天的脾性,恐怕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届时,铁蹄踏响,烽烟千里,将是可以预见的一幕。
  而更深入的,杨娃娃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对他的背叛。无论是被逼的,还是无奈的,终究是背叛了他。他是那么孤傲、自负的一个人,容不得一丁点儿的背叛,容不得妻子的心里装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因为曾经的背叛,她不晓得如何面对他,不晓得是坦诚相告、还是深深隐瞒……
  心怯也好,残忍也罢,她也料想不到自己竟能狠下心来。然而,在见到呼衍揭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和坚持顷刻瓦解。
  那是十日前。大雁飞过,斜阳已尽,最后的一抹灿光坠入无边的夜色;秋风横扫,草絮飘飞,薄雾瞑瞑,草原上一片迷蒙的光景。
  宁静的部落突然震动起来,远远的,一队骑马闯进部落,纵马奔腾,掠起滚滚烟尘,惊起栖鸟呜咽乱飞。紧接着,黄狗疯狂吠叫,牛羊乱窜,骏马嘶鸣,整个部落,陷入混乱之中。
  骑兵气焰嚣张,高声大叫着:今晚左谷蠡王借宿在此,大伙儿不许乱走乱窜,安分地待在帐里,听到没有?
  杨娃娃正要回帐,猛然看见骑兵的前方有一个小女孩儿号啕大哭,被吓得定在当地只顾着抹泪。抢头的骑兵紧急勒马,惹得座下骏马长嘶不止。骑兵大怒,气急败坏地朝小女孩甩出一记马鞭,吼叫道:“妈的,哭什么哭,还不闪开!”
  小女孩惊吓之下,哭得更加汹涌、凄惨。杨娃娃不由得怒气升腾,快步走过去,抱起邻居大婶的小女孩,狠狠地瞪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骑兵接触到柔弱女子冰冷迫人、轻蔑挑衅的目光,陡然大怒,凶恶喊道:“喂,你什么意思?自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着,让我的好马撞死了,活该!”
  杨娃娃感觉到胸口的怒气一层层的上升,霍然转身,凝住眸中腾跃的怒火,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一言不发,锐利得仿佛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马上骑兵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等愤怒、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呆愣起来。另一个骑兵驱马上前,拍着兄弟的肩膀,戏谑道:“咋了?你居然会怕一个娘儿们!不容易啊!”他转脸看向挺立如树的柔弱女子,脸上慢慢浮起色迷迷的笑,“这娘儿们长得够味嘛,想不到这小小部落也有这等娘儿们,怪不得你都看傻了。就让大爷我消受消受……”
  说着,骑兵跃下马、朝她走来,一脸淫荡的表情。
  马上骑兵略有慌张,叫道:“喂,不好吧,左谷蠡王马上就到了,我们赶紧准备准备……”
  杨娃娃放下小女孩,让她先行回家。骑兵不理会兄弟的劝说,窃笑着伸手摸向她的下巴:“你真美,住在这里的吗……啊……”
  杨娃娃猝然捏住他的手腕,反向扭起他的胳膊,痛得他嗷嗷直叫:“给我老实一点!下次再让我看见,我扒了你的皮!”
  骑兵没料到此等柔弱女子竟是手劲奇大,心下有些惊骇,却又不甘被一个女子教训,让兄弟们看笑话,便一言不发,只是弯腰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
  杨娃娃手上加力,冷硬道:“怎么?不服气……”
  “喂,你干什么?”
  杨娃娃转首看去,但见十来骑骑兵并列在前,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便撒手放开眼前的骑兵,冷漠的目光扫过众等草原男儿,径直转身离开。
  未走出三步,却有一声呼呼的鞭声自身后响起,裹挟着一股阴冷的劲风从背后袭来,她知道,定是方才的骑兵不甘羞辱,愤而甩鞭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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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2)
  她明澈双眸一紧,冷光乍泄,迅捷一闪,躲过劲道十足的一鞭,在他即将抽出一鞭之前,猝然转身、挥腿,朝他侧脸痛击一记,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让恼怒的骑兵防不胜防,让作壁上观的骑兵倒抽冷气,不由得心内赞叹!
  那骑兵震怒,在兄弟面前被一个女子如此作践,焉能不怒不羞不忿?见她盈盈站立,藐视地瞪着自己、毫无畏惧之色,更加怒火中烧,黑着脸膛,握紧马鞭,扬手又要抽出一鞭——“住手!”一声断喝,远远地传来。
  众等骑兵纷纷转首,脸色巨变,惊骇地驱马让出一方地儿。抽鞭的骑兵骤然收回马鞭,恭敬地耷拉着头,凶狠的表情消失不见,只余愤愤不平的余怒。
  杨娃娃扬首望去,却在瞬间呆住。她很想转身离去,却迈不动步子,移不开身子,只是怔怔的定在当地。
  一匹通身如雪的骏马缓缓策来,神骏非凡,马上男子一身黑袍,昂扬有度,俊朗之外略显苍硬,一双俊逸的眸子正紧紧望向她。
  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朝思暮想的人儿!粗布衣裳掩不住香肌雪骨,散落长发遮不住清颜丹腮,身姿瘦削,莹莹楚楚;暮色四合,稀淡的天色之下,她的明眸一如湖水清澈照人;晚风劲吹,撩起她的墨染发丝,愈显孤洁清滟。
  呼衍揭儿神迷目眩地跃身而下,缓缓朝她走去,仿佛走向墨黑天幕上一勾淡华纤细的弦月……
  周边众等骑兵见左谷蠡王痴迷的样儿,大感惊讶,却不敢有所惊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杨娃娃望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神,淡笑徐徐:“好久不见,你怎会在这儿?”
  “嗯,我去了南边一趟,正要回呼衍部,今晚在这儿歇息一晚。”呼衍揭儿竭力克制着语声中的激动与惊喜,陡然拉住她的手腕走向神骏白马,扶她上马,接着一跃而上,按辔执缰,在众等骑兵不可思议的注目中策马而去,消失于冥暗的天际,渺渺绝尘。
  “就地扎营,半个时辰后回来!”策马之前,左谷蠡王抛下一句豪朗的命令。
  晚风习习,夜色漠漠,广袤的草地青黄交接,零星的碧树渐老,枝叶飘黄,在秋风的拂荡下飘飞如蝶。
  呼衍揭儿朗朗眉目之间皆是掩不住的欢欣:“见到你,真好……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月氏吗?”
  杨娃娃含笑道:“我逃出来了,回到草原……一直住在这里。”
  呼衍揭儿惊讶道:“逃出来?那你怎么不回单于庭?你可知道,大单于……”
  “我知道,”杨娃娃温婉地打断他,转身望向别处,心里酸涩如海,多日来已经平复的绞痛一浪浪的袭来,拍打着千疮百孔的心房。她幽幽道,“我不能回去,一回去,月氏王便会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会是何种局面,相信你也能料想得到。”
  呼衍揭儿轻叹一声,暗叹眼前的女子确是草原上绝无仅有的聪慧女子,心思缜密,柔弱而坚韧,为了匈奴、为了广大部民,孤身一人流浪在外,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楚。
  他与她并肩而站:“我明白……听闻,现今的月氏王是王子未蓝天,他……和老月氏王一样,不放你回匈奴吗?”
  杨娃娃颔首:“此事说来话长……”
  呼衍揭儿灿烂一笑,转首看她:“我们匈奴尊贵的大阏氏聪慧无双、仙姿玉骨,哪个男人见了,不是被迷得丢了魂儿?”
  “哈,连你也取笑我……”杨娃娃横了他一眼,俏皮一笑。
  呼衍揭儿握起她纤白细香的小手,暖暖揉着:“多年前,也有一个年轻人……第一次见你,便被你迷住了,无法自拔……你知道他为什么迷恋你吗?因为,他梦中的女子便是你这样的,看似柔弱,却胆识不凡;像湖水一样清澈,却让人捉摸不透;像蓝天一样澄净,又像冬日飞雪冰冷而绝烈……”
  杨娃娃垂首静静听他低低絮语,嗓音哀沉,浸透了深而绵的情意,只觉他的目光如水如火……是呵,那已是多年前的事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历历在目,确是很突兀的。当时,与他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他就要娶她,着实让人费解。此时听来他彼时彼地的心绪,令她心生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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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3)
  突然,他拿起她的左手,微微欠身,在手背上落下温润的一吻。
  她抬首望着他,眉目饱含歉意,乞求道:“你不要……这样……”
  呼衍揭儿仍是握着她的手,黯然道:“听我说完,好么?”见她终于点头,他继续道,“大单于很爱你,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爱你有多深,而我……和大单于一样,却不够坚定,不够‘不可理喻’,任凭你留在他身边,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你的心,让你甘愿留在他身边。”
  “从此,我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后来,我终于认识到,即使你我早先相识,你也会爱上大单于,我……比不上他。后来,我娶了珑玲,妄想以她代替你,把你忘记,然而,我误了她一生,我给她一生的安定,却给不起她一生的幸福……因为,我无法爱上她。”
  杨娃娃叹道:“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也害了珑玲……”
  呼衍揭儿伤感地看着她,夜幕下,俊眸璀璨、似有晶莹的光色流动:“与你无关……你注定是我们匈奴的大阏氏,也只有大单于才配得上你!”
  动情之后舍情,最是艰难与酸涩,那是忍痛割舍,那是连皮带肉的撕扯,那是伤筋动骨的诀别。
  杨娃娃清眸冉冉流动,玉腮凝红,抹上一丝娇羞:“不要这样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只盼你能尽快回到单于庭,回到大单于身边,这样……我也放心了。”呼衍揭儿舒心一笑,心中多年的纠结顷刻间舒展,骤然轻松,清俊的脸孔顿时爽朗有如秋阳。
  杨娃娃见他神清气爽,知道他已将多年的情感纠缠压下、深埋岁月深处,大感安慰,由衷道:“嗯,我会尽快回去,谢谢你。”
  呼衍揭儿见她白衣悄然、清雅如斯,清婉眉目蕴着一缕轻愁,犹豫道:“月氏王未蓝天,是不是喜欢你?”
  杨娃娃垂下眸光,轻轻颔首。
  呼衍揭儿双眉微蹙,语音沁凉:“好,我知道了。”
  “你先不要跟大单于说我在这里,好不好?”杨娃娃抬首,殷切地望着他,深瞳幽远,一如夜空、令人直想堕入其广阔的情怀。
  “好!我先不跟他说!”呼衍揭儿按住她细弱双肩,轻轻一揽,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心里苦,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的。”
  一瞬间,杨娃娃愣愣地哭不出来,须臾,便放肆地大哭起来,伏在他肩窝抽噎不止。是呵,多月来的隐忍、思念、痛楚、酸涩,顷刻间爆发,仿佛洪水决堤,气势汹涌。
  他,是了解她的。
  呼衍揭儿轻拍她的肩背,柔声安慰,口鼻中吸入她清冽的幽香,不由得深深的迷醉;他轻轻闭上眼睛,脑中慢慢浮现另一张熟悉的小脸,眨着灵俏水眸无邪地望着他,猛然,他惊醒过来,艰涩道:“瞳瞳很好,你不必担心,只是夜里会想妈妈……”
  一听到天瞳,她迷蒙着双眼离开他的怀抱,渐渐止住哭声,心底却始终萦绕着乌丝说过的话,长大后,瞳瞳与呼衍揭儿会有什么交集呢?守护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杨娃娃自是无法预知女儿的未来,当天瞳十六岁的时候,已然是单于庭另一个杨深雪,酷似其母,俪影翩跹,深瞳点墨,眼波如醉,容色妍秀,灵婉动人,惹得单于庭众多男儿竞相爱慕。她却独独钟情于叔叔呼衍揭儿——单于庭第二任大单于,且如愿以偿地嫁给他,老夫少妻情深意重携手到老,成就一段永世流传的佳话。
  当天瞳大礼之时,杨娃娃已经看不到了,早已与大单于长埋广袤的草原,长草萧萧,野花离离,以春夏秋冬的各色妍姿祝福神仙眷侣。
  ******
  胡天八月即飞雪。一场纷纷扬扬的碎雪过后,大单于亲帅六万铁骑秘密开赴月氏,立志给予月氏狠狠痛击,以此夺回深雪阏氏的筹码。
  苍穹高阔,银汉暗沉,尖啸的冷风肆无忌惮地鞭打着夜幕下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帐篷,帐顶呼啦啦作响,直欲随风而去。一夜冷风呜咽,一川荒草苍凉。
  帅帐内,帐帘猎猎飘荡,冷风不时灌涌进来,冷了一帐暖火。烛火飘摇,辉照在各人的脸上,昏光影绰,面色却是无比坚毅。众人围着矮桌而坐,伦格尔,塞南,须卜隆奇,兰扣……
  “大单于,时辰不早,今晚就到这儿吧!”伦格尔含笑道,饮尽杯中剩酒。
  大单于微微一笑:“好,散了吧,各位都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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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4)
  众人躬身退出帅帐,只余大单于背向帐口、负手而立,挺直的脊背凝定不动,仿似漫出一丝悲怆的意味。
  雪,你还好吗?快了,我就要接你回家了!
  帐外侍卫低声呼唤,说是急事禀报。侍卫掀帘进帐,禀道:“大单于,外面有一人求见大单于,说……只要大单于听到她说的两个字,便会见她。”
  大单于精眸盯着他,奇道:“哦?哪两个字?”
  侍卫心虚地颔首,低声吐出两个字:“……娃娃!”
  瞬间,大单于震慑的呆住,只觉胸腔里的心被一把铁手揪住,死死不放,令他难以顺畅地调息。娃娃!娃娃!这是雪的小名儿,无人知晓,莫非,是雪回来了?怎么可能?莫非,是雪命人前来传递消息?
  “大单于……”侍卫低低唤了一声。
  大单于双目炯炯发光,急道:“快让她进来!”他目送侍卫转身出帐,竭力平复着心口的跳荡,垂在两侧的手指克制不住的发颤……不多时,一双纤纤素手缓缓挑开帘幕,一抹绰约黑影慢慢浮现……
  大单于怔怔地看着静静站在帘口的娇小女子,却见她黑色头巾包住整个头部,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双眸清澈如雪、光华流转,悬着的泪珠莹然摇坠。
  她解开黑色头巾,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风霜染鬓,露湿双唇,娴雅雪颜清减了几分,却是愈显潋滟如波,令人迷醉。
  两人凝定不动,似乎不相信眼前之所见,似乎担心眼前之一切立即消失不见,似乎唯有四目相对方是永恒……四目相顾,目光胶着,再也无法分离,任凭帐外冷风呼啸,任凭夜冷侵衣,任凭沧海换了桑田。
  那目光,平静而热切!湿润而辛涩!历久而弥新!恍然如梦而隔世永恒!
  大单于握住她的手,嗓音低迷:“雪……”轻轻的一个字,已是梗塞难言。
  杨娃娃设想过千万种相见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那么宁静,只是默默凝视着她,俊豪黑脸流淌着幽暗的潮水,黑眸凄迷的蹙着、一汪深沉的水光粼粼晃动……
  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平静、平静之中似乎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抬手搂住他健壮的腰部,轻轻靠在他胸前,嗅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陡然,大单于狠狠地抱住她,铁臂箍紧,势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胸内,让她再也不能抽离。
  一行热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顺着眼角、顺着鼻梁,滴落在地……
  杨娃娃觉得快要窒息,上身骨头被他压得生疼,可是她不在乎——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这样被他抱着,紧窒的拥抱,真切的融为一体的感受,方能证明,她确实真真切切地回到他身边。
  大单于手臂微颤,感受着她沁凉的娇躯蠕动在怀中的亲密与火热,捧住她清滟的脸庞,冷凝地注视着她,久久的,终于,哀恸开口:“雪,真的是你吗?告诉我,是不是你?”
  骤闻他喑哑的嗓音、酸楚的语调,杨娃娃心中一痛,玉颊抹红,轻笑道:“是我,真的是我……”
  大单于缓缓俯身,湿热双唇吻在她的前额,婉转而下,眉心,鼻尖,下颌,腮边,轻缓而有力,缠绵流连,仿佛隐忍着极大的悲痛与情火……见她雪腮一抹胭红,苍白双唇透出淡淡粉色,一如春天的娇红野花摇曳绿枝,他再也禁不住全身情潮奔涌,颤抖着吻了下去。
  他双眸迷离,层层叠叠的、是揉断人肠的刻骨相思,销魂了眼前威武、傲岸的草原男儿。她强忍着翻涌的凄痛,含住他温热的双唇,与他深入地缱绻,亦是全数倾泻多月来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昏火愈加暗沉,打在她白瓷似的脸颊上,晕红透肤,清滟中漫生出一丝妖娆。帐外长空寂寂,冷风裹挟着狼嗥远远的传来,悉数散入幽寂的天地,这个浓情的一刻,自是不关风与月。
  他觉得怀中的人儿渐渐的娇软无力、温柔如水,星眸微敛,满目迷乱,一声轻淡的娇吟自她的灵魂深处低低漫出,仿似再也承受不住这浓郁的心火。
  大单于满脸眷恋、满腔热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跨出穹庐大帐,走向只属于璧人的寝帐……
  将她放在简易的床上,轻轻拨开她的黑衣,昏暗帐内,细香萦绕的清肌莹然生辉,微弱的红光细细流转,令他血脉贲张。情深意重,他将她裹进怀里:“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杨娃娃见他一直患得患失、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禁不住鼻端酸涩,默默箍紧了他的背,哽咽了嗓音,细声呢喃:“是我,你的雪回来了,不要怀疑,真的回来了……”
  今天四节,补上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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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5)
  他低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离开月氏了吗?”
  她一惊,即使他陷于痴迷、仍不忘这个最让人惊心的疑虑。稍一犹豫,应答便慢了:“嗯,月氏王宫中有一位夫人见我可怜,帮助我逃出来……”
  大单于迷乱的目光中皆是怜惜,声声低语仿佛从胸腔内挤出来:“茫茫大漠,千里风沙,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最近才回到匈奴的吗?”
  她凄苦地看着他,滞涩了气息;终是别开脸,不发一言。
  他将她瞬间发冷的表情尽收眼底,一层愁烟涌上眉心:“我听闻,新的月氏王封你为‘雪夫人’……”
  骤然,一张俊美如削的沉敛脸庞、一个丰神俊逸的朗傲男子、一种痴心绝对深情脉脉的眼神切入眼底,涨满心间,硬生生地揪住了她的心……那是未蓝天,无辜被她耍弄、伤害的孤寞男子。
  还是夏季的时候,她听闻月氏王封匈奴阏氏为“雪夫人”,心下疑惑,自己逃出王宫了,怎会还有匈奴阏氏呢?如果消息无误,定是云夫人暗中安排好一切,她才能顺利回到匈奴。然而,未蓝天是甘心放她走,还是根本不知情?
  诸多疑虑,却也是无可奈何。
  杨娃娃满心苦涩,怔忪地望着眼前男子,哽咽着:“不要问了,好不好?不要问……”
  如说早已回来,那为何不回单于庭——势必牵扯到她与未蓝天的纠缠;如说刚回来,她在月氏王宫滞留多月,难道两任月氏王就没有任何企图与不轨?他一定会猜疑、一定会吃味、一定会愤怒、一定会疯狂……
  大单于见她恍然失神的神情,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心痛如海,勉强一笑:“好,我不问……你累了,好好歇息!”
  他拉过毛毯盖在她身上,默默凝视她一会儿,眷恋地拍拍她的脸腮,绝然起身坐在床沿,整着衣袍。
  杨娃娃知他心里猜疑、冷了心肠才不愿与自己同眠,心口抽痛,涩涩问道:“你去哪里?”
  大单于转首看她一眼,笑得艰涩:“到外面巡视一下,过会儿就回来。”
  眼见他起身欲走,她霍然起身,抱住他的身子,用尽全身气力抱住他,侧脸贴在他发热的后背上,恳求道:“不,不要走……你舍得留我一人吗?”
  他僵直了脊背,任凭她的双臂箍紧自己的身子,轻叹一声:“雪,你累了,先歇息一晚,有事……明儿再说!”
  他可以给她一晚的时间,让她仔细思量到底要不要将月氏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只是要知道真相,只是想要知道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是她自愿告诉他。他不强迫她,而方才,她犹豫了,她迷惘了,那么,就给她时间好好想想。
  “我不要你走,不要……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她耍赖道。
  大单于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语声含笑:“不要闹,我马上就回来……”
  杨娃娃松开他,跌坐在床上,一字一顿坚决道:“不,只要你跨出这个寝帐,我立即从这里消失。大单于,你将永远找不到你的阏氏。”
  他徐徐转身,眉峰微动,蕴满薄怒,眼底到底是春回大地、暖意横生:“雪,多月不见,倒是多了些小孩脾气,究竟是谁宠的?”
  “谁宠的?”她侧坐在他大腿上,明澈眸子如痴如醉地凝视着他,“你说……还有谁?”素手轻抚他略蹙的剑眉,柔缓地摩挲着他紧抿双唇,蜻蜓点水一般拂过他喉间凸起,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撩拨着他原已躁动的心火,“你瘦了、老了,相思催人老,你想我的,是不是?草原深夜,帐外冷寒,你忍心让你我满腔相思任凭冷风吹散吗?”
  但见他黑眸蹿起火苗,渐渐炽热;全身绷直,仿佛顷刻间就会绷断。她轻笑着慢慢拨开他的衣物,凑身轻吻他的侧颈,轻轻吐气在他耳畔,软语蛊惑:“我知道,你要我,我也……想要你……”
  老了?她竟敢说他老!
  大单于一手捏住她下颌,一手迅捷扒下她身上衣物,眸底清寒几许:“你说我老了?嗯?”
  杨娃娃拍掉他的手,急速后退,俏皮一笑:“你就是老了,莫非大单于比我年轻?”
  大单于疾手扯住她的身子,裹在身下,俯身罩住她全身……
  天地间疾风劲吹,猎猎扫荡着草原浓重的夜色。低吟细细,喘息沉重,烛火低垂,袅袅青烟蔓延开来,与低迷、浓郁的暖意融汇,交融出一帐秋韵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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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6)
  ……万籁俱静。大单于半靠半躺着,搂着慵懒的人儿,大手轻轻摩挲着她嫣红雪腮,轻咳一声,低沉开口:“如何?我老了吗?”
  杨娃娃趴伏在他胸口,揪扯着他散垂的发丝,“噗哧”一声,含笑道:“大单于神勇非凡,怎么会老呢?”
  大单于沉声朗笑,是满足与欣悦的笑声,仿佛弦月破云而出,再无一丝遮蔽。
  她抬首望他,望进他神采奕奕的精眸:“我回来了,我们回单于庭,好不好?曼儿和瞳瞳想我了吗?有没有把妈妈忘了?”
  是呵,她今夜来此的目的,便是让他撤兵,阻止匈奴与月氏的烽烟战火。前两日,她无意中听闻大单于亲率铁骑攻打月氏,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她被月氏掳去,他却隐忍至今,背负着巨大的痛楚,训练鸣镝亲卫队,惩戒犯上作乱的韩氏部落,收服兰氏部落等漠北大小六七个部落,基本上统一大漠南北,至此,单于庭成为匈奴唯一的统治中心,雄风再起,铁蹄再响,震慑邻邦诸国。
  这样的大单于,让她安心,让她不由得万分敬佩。他真的变了,变了很多,沉稳英睿,霸气内敛……因何而变,她不知道,却是由衷开心。
  “嗯,好,你回来了,也不需要让兄弟们死伤了!”大单于爽快应道,拿起一绺发丝轻嗅,“两个孩子很好,很乖,就是不想妈妈,每晚都缠着与爸爸睡。”
  “哈,你骗我!”杨娃娃娇嗔一声,柔柔抚过他细毛均匀的胸口,倏然低沉了嗓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更紧地搂着她,不发一言——他等着,等她自己开口告诉他,无论何种结果。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回避的问题,她轻叹一声,极其淡渺的叹息,融入漫漫长夜,几不可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大单于平静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听。”
  “我……早于四月就回到匈奴了。”她审视的目光流连于他风平水静的的脸上,鼓起勇气,静声道,“月氏王宫中的‘雪夫人’,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眉宇暗敛:“不是你?那就奇怪了,月氏王未蓝天为何声称是匈奴阏氏呢?他不知道你逃出来了吗?”
  杨娃娃垂下眸光,低语如丝:“嗯,我也觉得很奇怪……”
  大单于手臂略紧,声音陡然急促:“那你怎么不回单于庭?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心慌地打断他,语音却渐次低弱,“我担心……我一回到单于庭,一定会传遍草原,月氏王便会听闻……”
  见她默默垂首、脸色尴尬、眸光不自在地流转,听她欲言又止的话语,他已然有所明了,月氏王未蓝天与他心爱的女子,怕是有着纠扯不清的牵绊。他懒懒道:“你担心未蓝天会发兵来袭?”
  杨娃娃不得已轻轻颔首。
  大单于勾起她的下颌,炯光迫视着她,语音沁凉:“未蓝天要你嫁给他?他……喜欢你?”
  杨娃娃坐直身子:“是,是的……他还是王子时,我勾引他,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让他不得已逼迫老月氏王退位。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娶我,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逃出月氏……”
  说着说着,鼻端一涩,泪水决堤……她也不晓得为何会哭,自然而然的,便哭了。
  大单于抬起身子,痛惜地将她拥入怀中,软声安慰:“我知道你不容易……我知道的,都是我不好……”
  她哭着呢喃:“是我自己不好,我背叛了你……我……”
  他倏然吻住她的唇,将她冲口而出的话语悉数咽下:“不要说……不要说……”
  “不,我要说,是我勾引他的,我对不起你,也伤害了他……”
  见她哭得悲伤,他无言地拥紧她。她终于说了,他就知道,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然而,心中一点一滴汇聚的,是怜惜与心痛,一寸一寸剥落的,是对她的猜疑与疏离……
  杨娃娃伏在他胸前,语调悲切:“他吻过我……我背叛了你……”
  大单于只是更紧地抱着她,埋首在她柔亮的凌乱青丝中,微闭眼睛,轻轻摩娑。亲吻?背叛?那又怎样呢?是呵,他的雪值得每个男人去爱,而拥有她的爱,他是何尝有幸!
  一方烛影摇曳,一帐明灭斑驳,两腔心火纠缠,两具躯体相拥,却是萧瑟满怀,销魂蚀骨。
  她哽咽道:“我……我与他,只是……他没有强迫我……”她抬眸深深凝视他,眼眸水雾弥漫、含烟如波,“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他轻轻抵着她的鼻端,眸中绵绵情意不经意间流泻而出,嘶哑道:“什么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不会再离开我……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是的,他不在乎,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永远不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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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7)
  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帘幕投射在地上,抖落一帐旖旎秋光。简易床上,黑色发丝散落一枕,黝黑的面容坚毅如石,平缓的唇角勾出一抹几近于无的笑意。
  他缓缓睁眼,眉梢拉出一丝惬然,移手一摸,悚然大惊,霍然翻身坐起,举目四望,旋即呆呆的失神……那么真实,那么深切,不可能是做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雪已经回来了,回来了……
  可是,为何不见人影?是梦,还是真实?
  大单于一骨碌下床,胡乱披上衣袍,惶急地跨步出帐。冷不防,一只素手掀帘进帐,正巧与他撞个正着,单薄的身躯硬生生地反弹出去……
  大单于及时勾搂住她的腰肢,急切地抱住她,温热的大手摩娑着她的肩背,揉搓着她黑亮的长发:“我以为只是一场梦,就像以往每次醒来,只有我一个人,只有空荡荡的寝帐……”
  杨娃娃抱住他发颤的身躯,心知他的内心深处仍是患得患失,怕是他尝够了绝望的滋味,才会如此担惊受怕的吧!他霸道、甚至不可理喻,对她却是一腔赤子之情,坚如磐石,矢志不渝,不因岁月流光的侵蚀而减了半分。
  她淡淡而笑,是幸福的笑靥:“不要担心,不要怀疑,我不会走,再也不会离开……”
  他松开她,颊边浮起宠溺的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不累吗?”
  提及昨晚——不止一次的颠鸾倒凤、极尽缠绵,她香白双颊顿生红晕、一如红梅吐蕊,惹人呵暖:“不要紧……”
  “大单于……大单于……”
  应声而来,是伦格尔焦急的脚步声。他不明情况地挑帘进帐,却看见一幕令他尴尬不已的情景:昂健的大单于搂抱着一个身姿倩然的女子,浓眉笼笑,柔情流溢,而他怀中的女子,如雪容颜散发幽幽暗香,红腮犹如苍茫雪原中一抹红影。
  伦格尔一愣,惊喜道:“阏氏!阏氏回来了?”
  杨娃娃抽出身子,拿开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手揽到身侧,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横他一眼:“你们谈正事吧,我先去……”
  “无妨!”大单于打断她,揽着她的腰肢,朝伦格尔开怀笑道,“什么事?”
  伦格尔一脸凝重,正色道:“月氏王未蓝天亲率大军,昨夜驻扎在边界,士气高昂。”
  杨娃娃胸口蓦然一紧——此等形势,怕是一触即发了!她愣愣地看向身边的男子,但见大单于眉尖微蹙,黑眸凝聚出一束凌厉的冷光:“想不到未蓝天的消息如此之快!”
  “妈的,单于庭一定埋伏有月氏的耳目。”伦格尔咒骂道。
  大单于抚拍着她秀静、恬淡的脸蛋,温煦一笑:“乖乖地待在帐里等我回来,嗯?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杨娃娃望着他略显不安的脸孔,纯静笑道:“别担心我,去吧!”
  他大跨步而去,朗朗秋阳下,宽厚的肩背挺立、沉敛,从容不迫。她失神地望着他,玉容渐渐清冷,笑靥渐渐凝固、消散于冷意飒飒的秋风中。
  回帐稍稍收拾,她牵过一匹白马,与一个侍卫低语几句,便绝尘而去。
  抵达月氏营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她已经打定主意,即便他会生气、会猜疑,她也要见未蓝天一面,了断某些纠葛,阻止两方战火。然而,月氏守卫听不懂她的话,不耐烦地轰赶她,推推搡搡的。
  恰时,她望见一抹熟悉的人影行走于帐篷之间,惊喜唤道:“秋霜!秋霜!”
  远处一抹粉红身影转身望来,静静地望着,仿佛思考着什么似的。杨娃娃高高挥手,扯高嗓子叫了两声,她方才狐疑地走过来,蹙着眉望着杨娃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会说匈奴语?”
  杨娃娃舒心一笑:“秋霜,你不认得我啦?”
  秋霜瞪大眼睛,终于认出她的嗓音——她将头部包得严严实实,当然不易辨认。秋霜正要迎上去,却硬生生地止住脚步,转首朝守卫说了几句,便拉着她走出营地的范围,走了很远很远,来到一处广阔的草地上。秋霜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腕,恳切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阏氏。阏氏,你怎会来到这里,阏氏不该来的……”
  秋霜的真心真意,杨娃娃尤为动容,展颜笑道:“我知道的,谢谢你,秋霜!但是,你怎么也跟着大军……”
  **今天也是四节,昨天在路上,12点才到家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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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8)
  “阏氏慢慢听我说来。”秋霜轻叹一声,眉心浮动着缕缕的愁绪,“云夫人早已安排好一切,帮阏氏逃出王宫,却带着另一个女子入宫,阏氏你知道吗?这个女子与阏氏的容貌一模一样,假如你们不开口说话,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杨娃娃惊愣的瞪大眼睛,心底却是一沉,这个世界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恐怕只有真正的燕国公主了。云夫人居然将她带进月氏王宫、代替自己,且将自己秘密暗杀、永绝后患,云夫人,当真心狠手辣。
  “虽然雪夫人与阏氏长得一模一样,神智与脾性却只是一个小女孩,大王一见便知道事有蹊跷,派人暗中查访,终于查到是云夫人暗中帮忙阏氏,震怒之下,将云夫人遣送出宫,命其永远不得入宫。”
  秋霜见杨娃娃面露愧疚之色,安慰道:“阏氏无需自责,云夫人说阏氏已经命丧大漠,大王不相信,派人秘密查访,却始终没有消息。大王担心走漏了消息,便封她为‘雪夫人’。”
  杨娃娃感慨万千,艰难地问道:“那……大王待雪夫人如何?”
  “雪夫人很乖巧,有时候像个小女孩开朗活泼,有时候很忧郁、很安静,却是真心喜欢大王的,大王……待雪夫人很好,跟她在一起时很是开心,秋霜觉得,大王也是有点喜欢雪夫人的吧,不过呢,大王对阏氏念念不忘……听闻匈奴大单于举兵侵犯,就亲自统兵迎战。”
  杨娃娃颔首不语,忽而奇道:“那你怎么跟着来了?”
  秋霜笑道:“大王担心雪夫人留在王宫会有不测,就带着雪夫人随行。”
  杨娃娃“哦”了一声,默不作声,心中不免猜测,未蓝天此举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单从容貌看来,雪夫人就是匈奴大阏氏,是威胁大单于的唯一筹码,未蓝天怎会放过这个筹码呢?
  秋霜注视着沉默的杨娃娃,开心道:“阏氏是来见大王的吗?秋霜可以帮阏氏通传一声,大王一定很开心的。”
  杨娃娃望向遥远的天际,秋日蓝空,深深的蓝,蓝到深处,令人心醉神迷,仿佛情到深处、让人身不由己。她舒眉一笑:“好!你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女子要祈求他的原谅……他便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他。”
  秋霜应下,转身离去。她轻叹一声,望着一行飞鸟自由自在的翱翔于晴空,搅动了一方天地的宁静与澄澈,不带走一丝云彩。她就像飞鸟,搅混了他平静的世界,陷他于不孝不忠的境地,惹他情意满怀,却又让他错付予人、付之流水。她多么可恶,不可原谅……
  一阵马蹄撼天动地的踏响,由远及近的传来。杨娃娃凝眸望去,漫天烟尘之中,一抹黑影狂烈抽鞭,疾速地卷掠而来,仿佛裹挟着惊天动地的怒气。她的心口猛烈地跳动,虽是早已料到他会追赶过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
  须臾之间,一队人马呼啸着赶至眼前,骑兵纷纷牵马远远的走开。那抹黑影缓缓踏步而来,披风下摆流荡于秋风中,翻卷如鹰;沉重的步伐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踏碎一般;俊豪的脸孔肃穆如寒天,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大单于生硬地拥住她,心口莫名胀痛、起伏不定,深深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眸心凝聚着天寒地冻般的怒气。
  杨娃娃知他濒临爆发的边缘,轻轻一笑,竭力舒平心口的歉意与慌张,双手环上他的腰,偎在他胸前:“你来了……还不慢……”
  陡的,大单于深深吸气,胸口高涨而起,缓缓呼气,平复了胸口堆叠的怨与怒:“我不是让你乖乖地待着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杨娃娃轻轻道:“有些事,我想亲自了结。我不想因为我、匈奴和月氏烽火千里、战祸连绵,消弭战祸,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要跟月氏王见一面,你不会介意的,是不?”
  “不,我介意!”大单于冷冷打断她,勾起她的脸庞,炯炯凝视她,眸底仍是深寒,却已拂上一丝无奈,“可是,我不会阻止你。我也不想我们匈奴的好男儿无辜死伤。”
  杨娃娃心底一暖,呵呵直笑,忽然想起一事,娇俏一笑:“你知道吗?我离开月氏王宫后,有一个女子被带进宫,成为月氏王的‘雪夫人’,而且,这个雪夫人,与我同名,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月氏王知道这个雪夫人不是我,但待她很好,很是怜惜。”
  大单于不可置信地双眸一眯,奇道:“哦?竟有这样的事?这世上竟有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杨娃娃别有深意地看他,语音轻凉:“如果我说,她才是真正的燕国深雪公主,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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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9)
  大单于深深一怔,随即笑了,眸心掠起深深浅浅的温柔与坚定:“雪,在我眼底,你不是燕国公主,也不是南方邦国的人,我不管你是谁,你只是我的女人、我的阏氏,你只能是我们匈奴大单于的大阏氏!”
  骤闻之下,杨娃娃无语望他,明眸深处渐渐发热,泪光摇曳,仿如一汪碧水滟滟如波。她心中甜蜜无比,扑在他的肩窝,低低喃喃:“我不是燕国公主,我也不是南方邦国的人,我……我来自两千年以后的一个世界,在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匈奴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已经消失一千多年了。”
  “你来自两千年后?”大单于震惊地重复着,僵硬的身躯微微发抖,嗓音慌乱而惨痛,“你是说,你我之间相隔两千年?”
  杨娃娃抬首望他,眸中切切情丝自然流露,肯定地应了一声。
  大单于陡然拥紧她,狠狠地、死死地抱着娇细的身骨,仿佛一瞬之间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不,我不让你走,你不能回去——”
  杨娃娃略略皱眉:“你弄疼我了……”
  大单于一双黑眸中闪耀着慑人怒色,唇齿之间一字一字地挤出凄痛的嗓音:“雪,我警告你,你不能回去,不能离开我——”
  杨娃娃扬起眉睫,泪意翻涌,凄迷了眸色,哽咽着笑道:“傻瓜,我当然不会离开你,莫说我已经无法回去,要是能回到两千年后,我也不会回去的。”
  大单于俯身在她的腮边,双唇轻触,沉声低诉:“我不相信你是两千年后的人,你只是我的女人……雪,你跟我说,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阏氏……”
  他的怒气与惶急,他的迷乱与痴心,无不让杨娃娃翻江倒海,惊涛拍岸的是汹涌的热泪与甜蜜……她情迷地软声悄语:“嗯,我是你的女人、你的阏氏,永远都是……”
  ******远远的,湛湛秋阳之下,站着一个丰神朗傲的男子,俊美如削、仿似不是世间凡人,挺眉紧蹙,坚毅的眼睛锁住前方深情相拥的一男一女,深邃的目光一如秋风冷入肌理、萧瑟落寞。
  他是月氏王未蓝天!刹那间,他的心中纠缠着怒气与酸意,渐渐高涨,堵塞了他的胸口,令他无法透气。然而,他的眼中,始终只有那个纤瘦的女子,秋风撩起她黑亮的长发,飘逸如仙,白衣清冷、裙裾轻舒,仿如蓝天上白云出岫,见之令人心胸旷达、却又流连其间。
  未蓝天终是跨步而去,该见的,始终要见,该了断的,始终要了断。
  杨娃娃见未蓝天走来,示意大单于拿开手;大单于眯笑着毫不理会,兀自手挽她的腰肢,情味亲昵、情致缠绵。她亦是无奈,横他一眼,朝未蓝天谦恭道:“大王愿意见我一面,我万分感激。”
  未蓝天眼见心心念念的女子被另一个男子搂在身侧,情意流转在两人的脸上、眉目之间,一时间,嫉妒的火苗突的蹿起,燃烧着整个心间,几乎将他焚烧殆尽。
  他极力隐忍内心的酸火与愤怒,俊美深眸拉出一抹颠倒众生的淡笑:“深雪,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杨娃娃倏然愣住,没料到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极其暧昧的话。她看看未蓝天,又看看大单于,两个男子,四道目光,清凉之中蕴满炙热的气息,一如秋风冷暖交加,转眼即是瑟瑟寒冬一般透骨生凉。
  大单于亦是没料到月氏王未蓝天如此俊美,兼有女子的俊秀清雅与男子的俊朗坚毅,冠绝人寰,更没料到他会说匈奴语,这个瞬间,他的内心不知不觉地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与惶恐。然而,他面不改色地戏谑道:“大王,我的阏氏只会想我,雪,你说是不是?”
  杨娃娃责备的扫他一眼,拿开他的手:“我与大王谈谈,你先到那边等我。”
  大单于面有难色,耍赖道:“你们谈好了,我在边上坐着,就当我不在好了。”
  未蓝天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讥讽道:“大单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阏氏?真是有趣啊,原说大单于在旁也不是不可以……”
  “走吧!去那边等我!”杨娃娃板起俏脸命令道,推着他赶紧走。
  无奈,大单于缓缓离去,转身的刹那,瞪他一眼,凶狠犀利的眼神如利芒直直逼向优雅淡笑的月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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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10)
  未蓝天自是明白大单于眼中浓浓的警告意味,却不以为意,脉脉地、默默地望着她,神情恻然,俊眸幽深如大漠长夜,凝视的目光如银河孤星、幽冷地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杨娃娃禁不住他如此目光,垂眸敛娥,娇柔嗓音里装满了无限的歉意:“大王,我……对不起……”
  未蓝天缓步上前,灼灼看她,凄痛的目光瞬间犀利如刀:“深雪,为什么欺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故意的。”杨娃娃霍然抬眸,紧蹙眉心,“大王,此时此刻,我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我确实……欺瞒了大王,我不是燕国公主,我并非要逃出匈奴……大王所知道的,大单于与阏氏情深爱重,是真的,而我所说的,是我编造的谎言,是要引起大王的同情与怜惜……”
  未蓝天呵呵低笑,连绵不绝的笑声渐次凄凉与无力;笑得身躯微颤,笑得眼角湿润发光:“你是故意欺骗我的,而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杨娃娃闭了闭眼睛,一丝泪意凝出眼角,转身举步走去,朝着与大单于相反的方向走去……未蓝天提步跟上,默默跟在后侧。
  她凝眸一望无际的草原,诚恳道:“大王,雪夫人才是真正的燕国公主,多年前,公主的王兄要将她嫁给赵国大王,公主不愿意,逃出王宫,一路逃亡,后来与护卫失散,孤身流浪,不知为何,神智有所损伤,宛如年幼的小女孩一般。云夫人不知怎么见到公主的,安排我出宫、安排公主进宫。大王,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如此。”
  未蓝天望着高阔的蓝空,怅然若失地失神,须臾,感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是何人?为何跟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杨娃娃沉吟道:“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法解释。保护公主逃亡的几个护卫与公主失散,却阴错阳差地将我当作公主,此后,遇见大单于,就留在了匈奴。而公主,因为我的出现,历经艰辛,饱受沧桑,流浪到月氏……”
  她转身正对着未蓝天:“大王,既然公主已是大王的‘雪夫人’,大王就好好怜惜她,让她一生无忧,也算是我求大王帮我好好照顾她,毕竟她是因为我而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
  未蓝天沉默着垂首,眉宇拢上几分凄伤:“是啊,她确实让人心生怜悯,可是……她不是你……我骗不了自己,她不是你,永远也不是你……”
  杨娃娃望见他悲凉的失意,心中越加不安与痛楚:“大王,曾经的欺骗,皆是我的错,但凭大王处置,只要匈奴与月氏不起战祸,只要……大王可以消愁解恨!”
  “任我处置?真的?”未蓝天犀利地盯着她,见她郑重其事的点头,俊眸中闪烁着明媚的阳光碎芒,猝然握住她的双手,“我的处置只有一个:我要你成为月氏国万人敬仰的王妃!”
  杨娃娃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挣开他的手掌,脱离了那温凉相宜的润然,慢悠悠道:“大王,这个处置可以让大王消愁解恨,却会引起匈奴与月氏的战火。”
  言外之意就是:大单于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举兵。
  未蓝天了然地一笑,朗朗阳光下,笑容是那么悲凄:“那么,我是没有选择了?”
  “大王可以选择匈奴与月氏战祸不断、生灵涂炭,也可以选择好好爱另一个女子。”杨娃娃一双清眸淡辉流转,却是无比坚定的辉华,“或许,过不了多久,大王便会忘记一个曾经欺骗过你的女子,会倾心爱上雪夫人。”
  未蓝天心中揪痛,这样的杨深雪——坚韧,决绝,冷酷,令他非常陌生。或许,对于他来说,她一直是陌生的,他根本不了解她,过去,现在,他从未了解过她——她是如此陌生。
  近在咫尺,却是那般遥远。他英朗的眉宇扬起一层层的怒气:“深雪,你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对,我是。只有残忍,匈奴和月氏才不会有战祸,两国边民才会安宁、富足。大王沉稳、英明,定然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置家国利益于不顾,也不会为了一个别国的女子背负千古罪名,那不是我认识的大王,更不是我心目中的大王!”
  一席话,柔音铿锵,脸色淡定。
  未蓝天不由得心生敬佩,自己看不透她,而她却看透了自己,如此女子,实是凡间绝品。他单手扣住她的细肩,目光森然:“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大单于便会命丧于此,而你,便会成为我的王妃!”
  杨娃娃淡淡一笑,笑容仿若秋月皎洁:“自我决定来见大王,我便知道,大王不会这么做。”
  “你如此笃定?”未蓝天奇道,俊美脸庞仿佛秋风横扫而过的草地、一片萧瑟。
  **嗯,这一章大漠苍狼也快结束了,哈哈,距离结局很近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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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11)
  杨娃娃拿下他的手臂,容色恳切:“大王,你真的愿意见到两国将士在一夜之间化为累累白骨,见到两国边民因为这场战争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吗?大王真要与匈奴一战的话,那么,我只有一死谢罪!”
  话毕,她越过他的肩膀,望着远方大片大片的阳光,半空中流转,仿若琉璃;而她清澈双眸中凝聚的光华,冰冷而决然。
  但见她晶莹而慑人的眼神,未蓝天觉得一柄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胸口,撕裂了他的心房,痛楚蔓延开来,无处不在,冰冷了他的手脚,冷彻了他的身骨。他竭力忍住身上流窜的痛楚,豪爽道:“阏氏不愧是匈奴大单于的大阏氏!阏氏能为月氏与匈奴着想,我岂能输了阏氏纠缠于儿女情长?”
  杨娃娃微微一笑,没有忽略他眸中一掠而过的痛色与黯然。
  未蓝天眉眼含笑,继续道:“你说任凭我处置,那么,我要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这,应该不会让你为难吧!”
  杨娃娃一震,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处置”。她的女儿,天瞳,嫁给他的儿子?不,这不可以,她不可以擅自为女儿做主,女儿的婚姻与归宿,理当由女儿自己做主。作为母亲,她只能引导、点拨。
  她凝重道:“大王,如果我现在同意了,长大后,假如他们两情相悦,那便很好;假如他们互相不喜欢、不满意,那么,岂不是误了他们的一生吗?”
  未蓝天浅笑道:“阏氏见解果然与别人不一样,这么说,阏氏不同意?”
  杨娃娃望见他眼底势在必得的冷光,略略沉吟:“这样吧,假如月氏未来的王子能获得我女儿的芳心,我当然很高兴;假如王子得不到,那我也没有办法,你说是不是?而且,我担心,月氏未来的王子看不上匈奴女子呢!”
  “阏氏终究没有答应……”未蓝天怅惘道。
  杨娃娃亦是无奈,无语望他。或许,他的这个“处置”,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吧。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
  未蓝天脸色一暗,深眸中纠缠的悲愤夺人心魄:“阏氏所说也有道理,或许,是我强人所难了。”
  他终究是输了,原本,他便没有与大单于争夺的机会,莫说她早已心有所属,即使是她心中无人,她也会倾心于大单于的吧。大单于神武睿智、霸气内敛,是广袤草原上无人能比的雄鹰,是大漠南北令人闻风丧胆的苍狼,只有他,才配得上眼前明朗如阳、智谋无双、胸怀广阔的女子!
  杨娃娃心底有些欣慰,脸容略微松懈:“大王,雪夫人才是大王真正值得去呵护的女子,与她在一起,大王一定会很开心很快乐的,而雪夫人,也会一心一意对待大王,大王想要的,不就是一心一意吗?”
  一心一意?是呵,他祈求眼前女子的一心一意,却是永远得不到。那么,是否转一个身子,便可以得到?雪夫人,毕竟与眼前女子一模一样,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罢了。那又有何不好呢?单纯,原本就是最洁净的,纤尘不染。拥有她一生的单纯,是否就是意外的幸福?而不单单是上苍对他的补偿?
  如此想着,未蓝天黯然一叹,俊眸中深情款款,情意无言地笼罩于她的明眸:“深雪,你曾经的欺骗,或许也是无可奈何,你方才所说的,并不能令我撤兵,然而,我终究被你说服了。也许,太过执着,幸福便会从执着的缝隙悄悄溜走!”
  他如此说着,神色凝定、目光邃远;她如此听着,风姿楚楚、眼色湿润。
  “但愿你记得我今日提出的要求,日后大力促成。”
  话落,他微微一笑,陡然上前,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毅然转身离去,步履轻快而沉稳,背影萧索而明亮,明媚阳光之下,月氏王从容不迫地远去,俊美地睥睨一切,撒手的风度令人心生敬仰!
  那只是一抹缥缈的吻、一个诀别的吻!
  一滴泪珠悄悄滑落,顺着玉容滴落于透凉的秋风之中。杨娃娃轻轻笑了,她伤害了他,而他终究宽容地原谅了她,顺着她的意愿撤兵了。轻松、开心之余,她只觉酸涩不已。
  多年以后,匈奴与月氏多次攻伐,她自是无法预知缘何战火蔓延。是她的儿子头曼大单于向月氏属地扩张,还是月氏不断挑衅,她无法猜测!
  马蹄踏响,她的大单于向她伸出长臂,稳稳一拉,她便跃上马背,跨坐于他的胸前。秋风掠起,滑过脸庞,有些冰凉,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只因她的身后,一直有一个男子守护着她。从此,大漠狂沙,千里雪原,浩瀚冷风,皆有他陪伴着她,策马纵横,此情与共。
  大单于俯首在她的耳畔,热唇吮吻着嫩肤:“我看见他吻你了,告诉我,他都答应你了吗?”
  他的热气,激起她绵绵战栗,她娇笑道:“是的,他都答应了。大单于,我好想单于庭啊,何时拔营回去?”
  大单于钳紧她的细腰:“你答应月氏王什么了吗?”
  杨娃娃闪躲开他的热唇,细笑道:“大单于不愧是大单于!我答应他,大单于的女儿长大后,嫁给未来的月氏王子。”
  “哦?”大单于哈哈狂笑,张狂、不羁的笑声飘荡于风中,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令人心情愉悦。
  杨娃娃斜过身子,睨他一眼:“你笑什么?”
  大单于扣紧她的腰,蓦然吻住她的嫣唇:“我等不及了,即时赶回单于庭,多生几个女儿,好让未来的月氏王子挑选。”
  全文结束,谢谢亲的支持与厚爱。
  下一章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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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瞳心意远-1
  春去秋来,单于庭的湖心依然清澈,单于庭的花草依然娇艳,唯一改变的,便是单于庭的主人。
  草原四月天,依旧萧肃沉凉,乍暖还寒的春风悄悄拂过,黄地上吐出小小的嫩绿尖儿,令人怦然心动。
  “居次,这会儿大单于正与月氏王会谈呢,您不能去……”真儿赶出寝帐,忧心地唤道。
  天瞳转身幽幽看着已是三个儿女的真儿,坚决的眼风扫在真儿微有皱纹的脸上,淡然道:“不要担心,我自会等他们谈完了再进去。”
  自妈妈离世后,真儿便掌管天瞳的起居,三四年来,天瞳一直视她为亲厚的长辈,从不对她严色责难,只因她是妈妈唯一信任的奴仆。天瞳眼波若水,傲然转身朝穹庐大帐走去。
  真儿望着居次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天瞳居次是另一个深雪大阏氏,容貌酷似,年方十六,却无寻常人家女子的灵俏与活泼,神色清傲,弱影英毅,深得大阏氏的心气儿与脾性,唯一不同的是,天瞳居次爱恨分明、心思决然,在“情”上不似大阏氏优柔。
  天瞳站定在穹庐大帐的前方,静静的,端正而翩跹。深蓝天宇上流霞万千,流红广阔,晴艳的天色为单于庭拢上一层淡淡的辉彩;清晨的薄雾缓缓流动,吸入心腔的空气仍是清寒,春天,还未真正到来。
  有人挑开穹庐大帐的帘幕,迈步出来,却在瞬间定住。天瞳举眸望去,两个男子皆向她投来目光,一个是惊喜地笑了,一个是深藏不露的震动。她轻淡唤道:“哥,大单于在里面吗?”
  头曼与天瞳同岁,却体格剽悍、眉眼粗豪,鼻梁与双唇流露出其父的豪俊,已是匈奴骁勇善战的勇士,更是单于庭与各部贵族女子竞相思慕的草原男儿,不单单因为他是现任大单于钦定的未来大单于。头曼怜爱道:“嗯,在里面,妹妹找大单于有事?”
  见妹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头曼转脸朝旁边的中年男子介绍道:“妹妹,这是月氏国大王。大王,这就是我的妹妹,天瞳居次。”
  天瞳冷淡地看他一眼,傲然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却没料到,月氏王虽已中年,仍是俊美如天神,比头曼哥哥更英朗,比大单于更俊逸。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然而,她的心口毫无所动,终究比不她过心底的那个男子。
  此次月氏王是带着王子来的,意欲求娶大单于女儿、天瞳居次。月氏王声称:深雪大阏氏早于多年前对他承诺过,大单于的女儿嫁往月氏。
  天瞳的藐视,月氏王未蓝天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点头还礼,炯炯地看着她。不止是相像,深雪,他的王妃,天瞳,假如三人并肩而站,定是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天瞳的深眉、流露出一股冷漠的神色,让人不可亲近。
  未蓝天浅笑道:“早闻天瞳居次清傲雪骨,果真如此!本王那孩儿,见到居次,一定非常开心,因为,他也和居次一样,傲慢无礼。”
  天瞳不屑地瞪他一眼,径直走向穹庐大帐。
  头曼眼见妹妹如此无礼,脸颊牵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大王别介意,我妹妹向来如此,对我也常常这样。”
  “王子说笑了,居次坚决的性子倒是跟深雪大阏氏有点相像。”未蓝天往前走去,头曼自是跟了上来。未蓝天望向天际,俊眸中布满深深的怅惘,唏嘘道:“本王想着此次前来求亲,可以见到大单于大阏氏的风采,却想不到,他们早于四年前双双过世。”
  头曼粗俊的眉眼涌上丝丝缕缕地怀念与痛色:“多年来,我们匈奴纷争不断,为了各自的生存与发展,各部之间常有征战,单于庭也不太平,要处理各部的纷争,要平衡各部之间的利益关系,匈奴的统一看似风光无限,却是非常艰辛。四年前,阿爸操劳过甚,终于一病不起,阿妈每日守在帐前,忧心劳碌,自己也病倒了,三月后的一个夜里,阿爸阿妈一起去了。”
  未蓝天沉重地叹气,心中不免深深遗憾,草原上的雄鹰终究会陨落草地,大漠里的泉水终究会消失无踪,为何上苍不给他们更多的时光相守在一起呢?算起来,他们相守也不过十二年,竟是如此短暂!
  “说起来挺奇特的,下葬的那天,阳光灿烂,快要入土的时候,阿爸阿妈的上方突然萦绕着璀璨的光芒,晶莹剔透,色彩缤纷,还有流动的咝咝的声音。”
  未蓝天睁大眼睛:“哦?真是奇特!为何会这样?”
  头曼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不过,据单于庭的老人说,这是天神赐予匈奴的天神与仙女,他们的离去,是他们在匈奴的使命已经达成,是上天召唤他们回归天界。”
  未蓝天淡然一笑,目光幽远。或许,两人一起离去,总比生离死别幸福一些,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眷顾。
  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将会永久流传着一个不老的传说,一段匈奴统一前期大单于与大阏氏并肩比翼的传奇,一段英雄与美女、铁血与柔情、傲世不群的传奇。
  番外未完,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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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瞳心意远-2
  轻微的脚步声。呼衍揭儿霍然转身,深眸紧紧眯起,但见一抹红白相间的影姿盈盈立于大帐帘口,明亮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浑身金光闪闪,面目模糊。惟见深瞳点墨,容色妍秀,恍若是深雪大阏氏,冰肌雪骨,令人不敢直视。
  她缓缓走进来,烟红色锦裙裹出她窈窕的身姿,纯白狐毛轻裘一晃一晃的,衬得她的脸腮凝白浅红,衬得她端雅灵婉。
  呼衍揭儿怔怔地看着她,迷散的眸光渐渐聚拢,淡淡而笑:“居次有何事情?”
  居次!居次!他总是这样见外!自爸爸妈妈过世,他登上大单于之位,就不再是以往的呼衍叔叔了,不再对她温柔宠溺的笑,不再与她亲昵的相处……一切都改变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天瞳站定在他前方,心底似有一簇火苗温温地烤着,紧眉问道:“呼衍叔叔,你真的要将我嫁到月氏?”
  呼衍揭儿略微沉吟,沉声道:“居次,我正要征询你……。”
  天瞳脱口而出:“我不要嫁给月氏王子。”她深瞳一缩,凛然道,“呼衍叔叔,妈妈早已跟我说过,她没有答应过月氏王,她让我自己选择,为自己做主。”
  “真的吗?”是啊,深雪聪慧无双、心思奇特,定然不会将女儿的终身幸福付之于一个承诺。呼衍揭儿望着酷似深雪的容颜,已是斑驳的眸心掠过一丝苦涩:“居次,月氏王此次前来求亲,心意诚挚,居次仔细思量才是,这样吧,后日再给我回复,好么?”
  “我不需要思量!”天瞳一字一顿地缓缓说出,黑白分明的清眸卸下清傲的底色,浮起缕缕急色,“呼衍叔叔,我绝不会嫁给月氏王子!”
  呼衍揭儿笑了笑,转过身子,冷然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自会跟月氏王说明。”
  天瞳欲言又止,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大单于呼衍揭儿:眉宇之间皱纹显现,深眸仍是俊朗不凡,气度从容潇洒、沉敛坚毅。即便他不再年轻,他仍然是她心底最爱的那个男子,自她懂事起,她便默默地喜欢着他,悄悄地付予一腔少女柔情。
  此生此世,除了他,她谁也不嫁!
  妈妈是知道的,聪慧如妈妈,焉能不知?然而,妈妈是默许的,从未阻止过她。记得,十二岁那年,妈妈病倒在床上,她陪伴在床边,妈妈缓缓笑道:瞳瞳,我知道你心底喜欢着一个人,我不阻止你,可是,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是不是真的爱他,是不是愿意一辈子与他在一起。如果他不爱你,不要去勉强他爱你;如果他也爱着你,你要勇敢地去争取。
  她很清楚,自己很爱很爱呼衍叔叔,心甘情愿地陪伴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天瞳清眸闪闪发亮:“呼衍叔叔,你喜欢我妈妈,是不是?”
  呼衍揭儿心底一震,僵硬了身子,想不到隐秘的心事竟被她看出来,语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很多年前的事了,还提做什么?”
  天瞳的心仿佛被火苗炙烤了一下,万分疼痛,早已知晓的事情,由他亲自承认,竟是那般剜人心骨。她垂眸黯然道:“呼衍叔叔喜欢我妈妈,理所当然,我妈妈,是那样好……我根本就比不上……”
  一提到深雪大阏氏,大漠南北的匈奴牧民,无不万分敬仰与钦慕!虽然天瞳酷似大阏氏,风姿不让,却永远笼罩在大阏氏的光环之下,只能望其项背。
  呼衍揭儿转身望她,但见她的脸颊上漾起愁绪,却不减半分潋光滟雪,心底莫名地抽痛着:“居次不要这样,居次有自己的好……”
  天瞳一双眸子秋水横波,漫起心伤的涟漪:“自己的好?在呼衍叔叔眼里,从来就没有天瞳的半分好!”
  “谁说没有?”呼衍揭儿冲口而出,却蓦然呆住:天啊,他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
  天瞳睁大烟水盈盈的眸子,见他慌张地转过身去,眉梢浮起一缕笑意,走到他的眼前,眸光流转于他英挺的眉眼:“呼衍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叔叔’了。”
  呼衍揭儿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
  昏暗的大帐,天瞳的雪腮溶动着滟滟的红晕,与角上燃烧的幽火遥遥相应、熠熠生辉:“往后,我要叫你大哥。”
  呼衍揭儿震惊地慑住,俊逸的脸孔上皆是苦涩的愁绪:“大哥?不,这不可以——”
  心底,却流动着丝丝的欢欣,藤绕于心房,令他紧张莫名。
  天瞳两手抱住他温热的拳头,楚楚地望着他,望进他的眸底:“大哥在担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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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瞳心意远-3
  呼衍揭儿甩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口中喃喃自语:“居次你不能叫我大哥,不好,不好……”
  天瞳跟上前,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柔弱无辜地瞪着他:“大哥,天瞳就这么不堪、让大哥这么讨厌吗?”
  呼衍揭儿紧紧闭上眼睛,眼底却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再也拂不去——随着天瞳慢慢长大,他的心底发生着莫名其妙、惊天动地的变化,特别是禺疆与深雪过世之后,天瞳便时刻浮现在他的脑海,烙印一般刻骨铭心。原来,天瞳早于十多年前取代了深雪!
  可是,他竟然喜欢一个小女孩!喜欢深雪的女儿,这怎么可以呢?深雪一定不会答应的,一定会责怪他的。
  须臾,他睁开眼睛,翻手握住她细白的小手,眸色诚挚:“天瞳,我并不讨厌你,还很……喜欢你,可是,我是你的叔叔,是跟你父亲一样的人。你还小,往后,你会很幸福,会有一个好男儿爱你、照顾你……”
  天瞳心底拂热,楚楚的眸中闪烁着幽暗如火的晶光:“爱我、照顾我?大哥,我只要你爱我、照顾我……”
  一片赤子之心,他却无法接受、不能接受,天知道,他是多么兴奋,却不得不压下心底奔涌的激动。呼衍揭儿黯然一叹:“不,我不行,我老了……你看,单于庭那么多年轻的好男儿喜欢你、追慕你,你看中哪一个了吗?跟我说,我帮你……”
  “不,不要!”天瞳蓦然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拥着他坚实的身躯,伏在他胸前低声啜泣:“大哥,我只要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天瞳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可以欺骗自己,却骗不了我……”
  呼衍揭儿无措地垂手,闭了眼睛,僵硬着身子,任凭她在怀中悲伤地低泣,胸口沉淀的、全是揪痛他心的怜惜与痛楚。
  天瞳哽咽着柔声呢喃:“抱我,大哥,抱紧我……”
  呼衍揭儿抬起双臂,瞬间停住,却又蛊惑般的搂紧她细香的雪骨,仿佛一个放手,怀中的女子便如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他冷冷自嘲:原来,自己的克制力,如此脆弱!
  天瞳感受着身上的温热与胸膛的厚实,止住哭声,柔婉道:“大哥,不要拒绝天瞳,好不好?天瞳要一辈子与大哥相守,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呼衍揭儿心底翻涌着激越的心绪,好想说:好的,一辈子相守。然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深雪会责怪你的,天瞳应该拥有一段美满的姻缘。
  他拿下她的手臂,握住她的胳膊,低沉道:“天瞳,我始终是你叔叔……而且,你妈妈不会同意的,会责怪我的……”
  天瞳无声地笑了,容光柔润,眉心嫣然,细语道:“不,大哥错了,妈妈同意的,妈妈早就知道我喜欢大哥了……”眼见他震惊、发呆的神色,她说出了妈妈卧病时候说过的话语。
  呼衍揭儿听完,呆呆地愣住,心口仿佛卸下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深雪,果然是冰雪聪慧,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天瞳踮起脚尖,细弱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烟波如痴如醉:“大哥,珑玲姐姐已经过世多年,你也不要愧疚、自责了……你要像爸爸爱妈妈一样、爱我、守护我,好不好?”
  娇小的身躯偎依在他的胸前,幽香淡淡地拂来,盈满他的口鼻,沁入他的心口,令他深深悸动。呼衍揭儿感觉到十多年来深深沉睡的心火猛然惊醒,却蓦然发觉,怀中女子的双唇正轻触着自己的双唇,娇羞而笨拙地试探着……
  刹那间,躯体内所有的热气涌上胸口,生生地胀痛,仿佛受困已久的野兽再也禁受不住牢笼的禁锢——他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陡然拥紧梦寐以求的女子,深深地吻住她的嫣唇……
  天瞳娇软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任其湿热的唇流连于雪腮、耳垂,深瞳迷乱如醉,容光妩媚慵懒。此情此态,呼衍揭儿更是无法抵御心底的那把火,却在她低低呼出那声微弱的灵魂轻响之时,瞬间熄灭。
  呼衍揭儿抵住她的鼻端,哑然道:“瞳瞳,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我老了,会比你先一步离开这片草原,那时,你孤身一人……”
  天瞳急促地抱紧他,摇首道:“不,不会的,大哥一定会陪伴我很久很久的……即使大哥离开了我,我也不会独自活在草原上,这一辈子,我总是要和大哥一起的。”
  呼衍揭儿抚触着她娇嫩的脸蛋:“好,这个‘大单于’,我实在不想当了,我们一起离开单于庭,在广阔的草原上牧羊打猎,唱歌听风,好不好?”
  天瞳幸福地笑了:“好,大哥,我们尽早离开单于庭吧!”
  “大单于,月氏王求见!”帐口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呼衍揭儿惊慌地放开她,脸色尴尬不已;见她吃吃地笑着站到一旁,宠溺地瞪他一眼,朝外喊道:“有请大王!”
  须臾,月氏王带着一男一女进帐;呼衍揭儿与天瞳皆是瞪大眼睛:月氏王子牵着一个小小个子的女孩儿,而且,两人神情亲昵,仿似老朋友一般。
  女孩儿一身纯白色裘装,黑瞳灵动如珠,眉目娟美如画;见到天瞳,蹦跳着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娇俏道:“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她是天意居次,禺疆大单于与深雪大阏氏的小女儿。
  月氏王子深得其父的俊美,眉宇之间皆是无意流泻的傲慢;他看也不看天瞳,温柔地看天意一眼,朝呼衍揭儿微微施礼:“大单于,我有一个请求,恳请大单于应允。”
  呼衍揭儿心思微动,似已看出些端倪,爽朗道:“王子请说。”
  月氏王子温和笑道:“当年,父王向深雪大阏氏求亲,只说求娶禺疆大单于的女儿,而并未指定是哪一个女儿。”
  “王子的意思是……”呼衍揭儿犹疑地看向月氏王未蓝天,但见他肯定地点头。
  月氏王子直视呼衍揭儿,端肃神色道:“请大单于将尊贵的天意居次嫁予我。”
  呼衍揭儿压下心中的喜悦,面不改色地犹豫道:“这个……”
  天瞳注意到天意娇羞地低下头,桃腮醉人,自是粉嫩嫣然的惹人怜爱,然而,她终究太小了,怎能让她千里迢迢嫁到月氏呢?妈妈会同意吗?
  天瞳心念电转间,淡定道:“王子,我的妹妹天意居次年方十二,未到婚娶的年纪,怕是……”
  王子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徐徐笑道:“无妨,我会等天意居次长大,此次前来,可以先定下姻亲,三年后,我前来单于庭迎娶天意回月氏。大单于,这样可是稳当了?”
  月氏王一直观察着帐中各人的神色,却无法猜透天瞳为何在穹庐大帐待了这么久。他沉声道:“大单于,禺疆大单于只有两个女儿,不是天瞳居次就是天意居次,既然天瞳不愿意嫁到月氏,本王也不强人所难。本王孩儿一向傲慢,见到天意居次却是喜欢得很,而天意居次也喜欢跟他一起,并且愿意嫁到月氏,大单于何不成全这段姻缘美事呢?”
  呼衍揭儿看天瞳一眼,接收到她示意的眼神,蹲下来、拉起天意的小手,低柔问道:“天意,你喜欢这位哥哥吗?愿意嫁跟他去月氏吗?”
  天意转脸看看月氏王子,雕琢般的粉面红晕透肤,灵眸扑扇,轻轻咬唇,深深地点头,旋即羞涩地转身抱住姐姐的身子,埋在她的身侧。
  王子紧张的神色立时松懈,欣喜地笑了,深深地注目于天意。月氏王呵呵大笑:“大单于?”
  呼衍揭儿起身,朗声笑道:“既然如此,我理当大力促成匈奴与月氏的这桩美事。大王,我立即吩咐下去,择定定亲大礼的日子!”
  月氏王喜不自禁地笑道:“好!大单于果然爽快。那么,本王先回帐准备了。”
  呼衍揭儿颔首,摆手有请。月氏王转身退出穹庐大帐,月氏王子拉过天意,轻快地走出大帐,走向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穹庐大帐归复一片幽情的宁静。天瞳缓缓向他走来,眉眼萦笑:“我不需要嫁到月氏了,大哥开心吗?”
  呼衍揭儿紧紧抱住她,嗓音轻缓而低沉:“嗯,开心!我希望,永远这样抱着你,一直抱着你,一生一世……”
  番外结束了,有关杨娃娃的故事全部结束了。
  终于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总算对大伙儿有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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