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的爱，连着我的痛（一）_新浪网
去吧，我的爱，连着我的痛（一）
.cn 日&11:33 新浪论坛
&&&&作者：荆蒺鸟
　　去吧，我的爱，连着我的痛(一)
　　作者：荆蒺鸟
　　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你遇见了谁？
　　谁触动了你的心弦？
　　你牵引了谁的视线？
　　落花时节，
　　我听到花开的声音！
　　谨以此书献给那些在菁菁校园里笑过、哭过、爱过、痛过的人们！――题记
　　五月的江城，细雨无声，梅花飘零。
　　我站在黄鹤楼前那高高的台阶上，眼前是波澜不惊缓缓东流的长江，江面上远行的客船在浩渺烟波中更显得冷清，让人觉得惆怅。美丽可爱的月正温柔地偎依在我的身旁，脸上露出幸福而恬静的微笑！
　　那时，一阵微风拂过，路边的梅花纷纷飘落，宛如风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
　　来江城读书已有三年的时光，黄鹤楼却是我第一次来参观。
　　细雨中的黄鹤楼古朴而庄严，仿佛是一座诗的圣殿。古往今来，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多吟咏于此，留下了许多传唱千古的不朽诗篇！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我站在黄鹤楼下，看着墙上青莲居士的题诗，陷入了沉思。
　　黄鹤楼之于我，一如圣经之于基督教徒，那是一种被称之为情结的东西，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我呱呱坠地被确认为有小鸡鸡后，我那念过几年私塾的爷爷心花怒放，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给了我起了个黄鹤的名字。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老爷子希望他的孙儿能像白鹤一样一飞冲天，光耀门庭。
　　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村里人都说这个名字起得好，听起来吉祥，因为鹤本来就是祥瑞的化身。老爷子因此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凡有人问起我的名字，便要引经据典一番，把有关黄鹤楼的典故娓娓道来，什么吕洞宾橘皮画鹤，王子安乘鹤归去，崔颢题诗，青莲搁笔等诸如此类。村里人于是更加叹服黄老先生学识渊博，方圆十里八村的常有人来找老先生为初生的婴儿起名。
　　两岁时，口齿不清的我就会流利地背诵《黄鹤楼》，老爷子希望我有朝一日像崔颢一样能写出名动天下的不朽诗篇，镌刻在白云悠悠的黄鹤楼上，从而完成他半个读书人的夙愿。四岁的黄鹤就能背诵上百首唐诗，曾经让他老人家引以为傲，只是黄鹤四岁之后的情况，老爷子再也无从知晓……
　　那个艳阳高照的夏日午后，天空突然暗了下了，刹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顷刻间暴雨倾盆。四岁的黄鹤站在高高的门槛上，看到爷爷在暴风雨中滑倒，然后像一截朽木，沿着狭长的石阶翻滚下去。
　　老爷子终于停住的时候，他抬起满是鲜血形容枯蒿的脸，遥望他高高在上引以为傲的活泼可爱的孙子。老爷子试图用他那微弱的声音指使他天资聪颖的孙子，去叫来大人挽救他垂垂老矣的生命。然而，平时被他宠爱的甚至把他当木马骑的孙子，却始终无动于衷，也许四岁的黄鹤并不知道这匹瘦弱的木马再也爬不起来，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最后，老爷子试图用他如干柴的手臂撑起他形销骨立的躯体，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幼小的黄鹤手舞足蹈仰天大笑的时候，老爷子最终在风雨中成为一种永恒的形象屹立不倒――爷爷左手撑地，右手黑瘦的食指指向黑暗深远的天空……那时候电闪雷鸣，雨落如注。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是黄鹤楼的方向。
　　之后的黄鹤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默寡言，再也背不出一首完整的唐诗。村里有人说，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午后，年幼无知的黄鹤犯了大不敬，也许那是上天的惩罚。也有人说，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了。
　　直到那个冬天，那个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黄昏，父亲坐在火塘边朗读着那首传唱千古的《黄鹤楼》。年幼的黄鹤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才如梦初醒般诗情勃发，在荜驳的松柴爆裂声中，把洋洋洒洒一百多首唐诗朗朗诵来。我那强健如山的父亲激动得热泪盈眶，那闪烁的泪光在火苗的映射下格外的闪亮。
　　那是黄鹤童年时代最深刻的记忆！
　　后来，黄鹤上了小学，升入了镇上的初中；再后来，黄鹤考入了县城的高中，并成了学校小有名气的诗人；九六的夏天，黄鹤参加了高考，获得了县文科第一名的成绩，从而考入了江城那所重点大学――江大。在白云黄鹤之乡，黄鹤将度过他四年如诗的青春岁月；在江大，他遇见了那个美丽的女孩子――月，韩筱月。
　　和所有来自偏远地区初次远行的年轻人一样，我对江城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在《三国演义》里古角铮鸣、硝烟弥漫的江城，在唐诗宋词里孤帆远影、风花雪月的江城，在一个少年的梦想里白云悠悠、黄鹤飞舞的江城……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熟悉……
　　当破旧的长途汽车跋山涉水最终行驶在江城大桥上的时候，我看到了浪花淘尽英雄的滚滚长江，看到了飞檐翘壁雕梁画栋的黄鹤楼，我的心中充满了惊喜与激动！我仿佛听到樵夫山歌在寂寂空谷中回荡，又仿佛是渔舟晚唱在浩渺烟波上回响。
　　那时，我远远地看着黄鹤楼，心里突然想起一位诗人的诗句：
　　不要说我又回来了，
　　因为我，从未离去！
　　月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温柔地说，黄鹤，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看着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还有楼前那一地的落花，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忧愁。
　　这时微风掠过，梅花缤纷。月开心地跑到树下，玉手轻扬，在落花丝雨里翩翩起舞。
　　花儿轻轻地从枝头飘荡下来，在轻风细雨中旋转着，洒在月的发梢，落在月的裙角，又无声地跌落在地上，像是春天滴落的泪……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花雨中的月像一只快乐轻舞的蝴蝶，美丽而动人心弦。我看得醉了！
　　我的心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秋雨连绵的黄昏，在那开满桂花的山坡，在那散发着浓郁芬芳的桂花树下，我遇见了如天使般美丽纯真的月，她那明亮的眼睛里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如诗一样的忧伤，像落花一样凄美动人又惆怅！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时的月，也在花前雨下轻轻起舞，裙角飞扬。
　　(2)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临江仙》
　　进入江大一个月后的一个中午，我坐在图书馆里，无意中看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诗句。那时，窗外校园的小路上人来人往，空中飘荡着梧桐树的飞絮，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行人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凄美的黄昏，那个在桂花树下裙角飞扬的美丽女孩。茫茫人海，只有她伴着落花，踏着清脆的足音，舞进了我的视线！也许这就是缘！
　　那个秋日的黄昏，秋雨绵绵，如诉如怨。
　　那时，江大校园的桂花开得正浓，桂子飘香是江大一道绝美的风景，正如武大的樱花、东湖的梅园一样，是江城人消闲赏花的好去处！
　　那天是9月11日，我清楚地记得，因为第二天我们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那天下午，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父母军训马上就要开始，我在江大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挂念保重身体等等。在去校门口邮局寄信回来的路上，那时天空中正飘着细雨，我信步走上了那开满桂花的山坡。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桂香四溢的山坡上，黄昏时分静悄悄的，偶尔有细小的桂花从枝头轻轻的飘落下来，远处传来运动场上零星的哨音和稀稀落落的掌声，林间更显得宁静。
　　我慢慢地走在落满桂花的石径上，心情有些怅然，也许是家书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刚走上斜坡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桂花深处传来有节奏的清脆的足音，像是有人在林中跳舞，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踢踏舞欢快的节拍。
　　我往桂树深处望去，远远的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舞动。
　　在那开满桂花的山坡中央，是一片碎石铺就的空地，周围摆放着石登石桌，那是供学生休憩读书的场所。我正要走近时，声音却静了下来。
　　好奇心驱使着我向桂花深处走去……在那片空地的一角，在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我看到了那个如春花般美丽的女孩子，我知道用花来形容一个女孩的美显得俗不可耐，但在当时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她那融化冰雪的容颜。她让我想起了在清晨的风里，那绽放的玫瑰，娇艳的花瓣上挂着露珠，晶莹剔透，动人心扉……
　　那是个个子很高的女孩子，穿一身白色的长裙，正微闭着眼睛在桂花树下轻轻地起舞……她飘逸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像是在康河的柔波里那温柔摇曳的水草；她清纯的脸上带着沉醉的微笑，她的笑容从嘴角的梨涡荡漾开来，像是早春三月里明媚的阳光。
　　桂花轻轻地落在她纤细的指间，落在她如玉的脸颊，落在她舞动的发梢，落在她飞扬的裙角……也落满了我的眼睛！
　　轻舞飞花经雨后，千古风华我犹怜。
　　在那纯如诗、美如画的山坡上，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那个花前雨下轻舞飞扬的美丽女孩……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或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那个女孩蓦然停下了舞步。她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她那流转的眼波如盈盈秋水，明亮、清辙而又不染纤尘。
　　在相视的刹那，我的心怦然一动。我想那时我的嘴角一定浮起了慌乱而痴迷的微笑！看到我慌乱的眼神，那个女孩子羞涩地一笑，转身走下了那桂花盛开的山坡，她的鞋跟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足音，在我的心里渐行渐远……
　　山坡上，只留下怅然若失的我，和一树一树的桂花，无声的飘落！
　　一年以后，当我温柔地搂着月柔软的腰，在那棵桂花树下翩翩起舞时，我问起月初次见我的情形。
　　月笑着说，你这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可不记得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你！其实，那天我是想掐一枝桂花插在宿舍里，谁知却遇见了你！
　　月的回答让我有点沮丧，我期望月能说出诸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凄美诗句，从而为我们的美丽邂逅增添几分浪漫的情节！
　　月说，这就是生活，生活缺乏浪漫的想象，但诗来源于生活！
　　那个落雨的黄昏，那个开满桂花的山坡，那次不经意的偶然相逢，成为我大学时代最美好的回忆，而那个裙角飞扬的美丽女孩，也突然地闯入了我的生活！
　　知道月的名字，是在军训结束后的那个迎新晚会。
　　因为在军训期间表现突出，我被授予优秀标兵的称号，这个荣誉的获得，要归功于我那行伍出身且担任村民兵连长的父亲。
　　小时的言传身教，多年的山里打猎生活，我这个大山的儿子，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枪法。在实弹演习中，我打了九十八环，比武警的神射手还多出一环，把那个武警部队的团长惊得目瞪口呆。团长拍着我宽阔的臂膀直呼可惜，说是埋没了一名好军人。
　　军训期间，有一次定向越野拉练比赛。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同宿舍的江枫累得两眼发黑，像一条疲惫不堪的野狗坐在路边不停地喘息，再也不肯移动半步。
　　江枫近乎哀求地说：“黄褐癍，我实在不行了，再跑下去要精尽人亡了！”
　　“黄褐癍”是他们对我这个军训小班长的昵称。那时电视上天天播放着什么狗屁广告：自从有了吐鲁番，我的脸上就有了癍！我一直不明白吐鲁番和黄褐癍之间有什么关联，更何况我也算玉树临风，但黄褐癍却成了我的绰号！
　　我伸手想把江枫拉起来，“江枫，你是不是男人啊，是个男人就不能说不行！”这句话后来成为大学时代的一句经典语录，虽然当时我并没有那方面的联想。
　　“真的不行了！你们先跑吧，我休息一下马上就赶上去！”江枫喘息着说。
　　看着从我们身边纷纷跑过的军训队员，我急了，一弯腰背起花无缺，大步流星向终点跑去。快到达终点的时候，我两腿打飘再也支持不住，差一点口吐白沫，精尽人亡。江枫倒也识趣，生猛地跳下来和我一起跑向终点。我们班最终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也是我获得军训标兵的主要原因之一。
　　迎新晚会开始之前是军训总结及颁奖典礼。上台领完奖后走下舞台的时候，在后台的拐角处，我蓦然发现了月。
　　灯光下的月穿着红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长发披肩，更显得清丽可人。她的肩上背着一把蓝色的吉他，那湛蓝的颜色，像深深的海洋。
　　月的出现仿佛是在闷热的夏季里，一阵来自荷塘的凉风那样让人沉醉。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月看到我惊诧的神色，轻柔地一笑，轻盈地走上台去。我又想起了一位诗人的诗。
　　你是否知道，
　　你那轻柔地一笑，
　　曾被我偷偷的捕捉。
　　如今，已成为一抹忧伤，
　　沉淀在我的眼角。
　　我回过头，她那亭亭玉立的背影，是那么的美！
　　这时，我听到主持人那清晰的话语：“下面由韩筱月同学，为大家弹唱一首歌――《你从哪里来》。”
　　韩筱月，这个名字不错！我赶紧小跑到礼堂里，在前排找个位子坐下。我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那个陌生但渐渐熟悉的名字，默默地注视着台上长发披肩的漂亮女孩。那时，我想起了刘德华代言的广告：我的梦中情人，要有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
　　几千人的大礼堂很静。韩筱月抱着天蓝色的吉他，坐在麦克风前，她长长的黑发垂下来，柔柔的；她的手在灯光下很白，手指纤细；她的脸在阴暗分明的光影里柔和而美丽。
　　只见月柔指轻拂，清脆的和弦在礼堂里轻轻回荡，如山涧里叮咚作响的流水声！我的心仿佛飞到了家乡那春暖花开的山谷，溪流潺潺，娇莺恰恰，到处弥漫着兰花的幽香……
　　台下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韩筱月开始弹唱：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月的歌声很美，就像她的人一样，空灵而动人心弦！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我想，浔阳江头泪湿青衫的江州司马，当年也应如我现在一样的感受吧！
　　在那似水的柔情、如诉的旋律中，我的眼中又出现了那开满桂花的山坡，那个落雨的黄昏，那个在落花丝雨里轻舞飞扬的女孩子……在我沉醉其中时，耳边响起了如潮的掌声和不绝于耳的口哨声。
　　我看着灯火阑珊处面对如潮掌声微笑致谢的月，那种清丽绝俗的美，看了让人心动！
　　韩筱月的那首歌，让她在一夜之间名动江大，从而跻身于江大四大美女之一。
　　一个月的军训生活，我和同宿舍的其他三个男生渐渐熟悉起来。九头鸟叶飞扬，花无缺江枫，小四川王羽。
　　叶飞扬是湖北黄冈人，被我赠与“九头鸟”的美名。这家伙聪明过人，是当年的湖北省文科状元，据说是这厮为了他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女友，所以来到了江大。九头鸟的座右铭是林则徐的名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花无缺曾嘲弄九头鸟的座右铭，说既然有容“奶”大，还谈什么无“欲”则刚，有“欲”则钢还差不多，坚如钢铁的钢！
　　江枫是金陵人士，秦淮河畔一家夜总会老板的少爷，自称“二十一年秦淮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据说这小子在高中时候曾赢得“每周一妹”的诨名，因此自命风流的江枫被我们戏称为“花无缺”。花无缺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生命可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比如接吻，爱情，甚至做爱……
　　王羽来自重庆，在宿舍排行老四，据说是高中校足球队的主力前锋。对于小四川的绰号，这厮很是不满，并多次提出抗议，说我们有地域歧视的嫌疑。在新生运动会上，小四川以11秒5的百米成绩一鸣惊人，最终为自己赢得了“草上飞”的美名。草上飞的至理名言是：速度摧毁优势！
　　我？他们有时叫我“鸟人”，说我的名字里有鹤的缘故。后来，也许是太容易和骂人的话相混淆，他们都直呼我的名字：黄鹤。
　　军训结束了，我们也开始了真正的大学生活。
　　夜半私语是大学时代的必修课。江大四大美女就是在夜幕下诞生的，虽然说没有经过正式的选美，但也是男生公认不争的事实。江大有条不成文的传统，每年桂花盛开的时候，也就是在新生入学之后，好事者总要将四大美女重新排位，闭月羞花的补充进来，毕业或红颜凋落的黯然退出。
　　入学两个月后，我听到了杨雪和韩筱月名列四大美女前两位的江湖传闻。杨雪就是九头鸟的女友。
　　在那寂静的夜晚，我们是电台“夜半私语”节目的忠实听众！
　　一天夜里零点的时候，我们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一边收听江城电台的“夜半私语”节目。这时，有位听众打进节目电话，说他那根东西太长，近三十厘米，这让他感到特别的苦恼……
　　花无缺当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气愤地说，男人那玩意儿平均才13厘米，这人真他妈的吹牛不怕脸红！
　　于是大家就长度问题展开一番唇枪舌剑，一时都难以入睡。花无缺说反正睡不着，不如每个人说一说自己的第一次！草上飞跟着起哄，说就从黄鹤开始，因为黄鹤是宿舍里的老二，老二是个暧昧的词！
　　这三个小子齐声鼓掌喝彩，在他们眼里，高大英俊的我一定有不少风花雪月的往事！我推脱不过，清了清嗓子说，第一次我倒没有，不过我可以讲一段真实的故事：
　　从十三岁上初中起，每个暑假，我都跟着父亲进深山打猎。那时的我扛着一杆鸟枪，腰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当真是英明神武。那把匕首精钢打造，从我上小学起就一直跟随着我翻山越岭，成为我的防身利器，至今它还藏在我的衣箱里，想起它，我总想起“夜夜龙泉壁上鸣”的诗句。
　　花无缺无精打采地说，酸！
　　九头鸟说，花无缺，你小子别打岔啊！
　　我没有理会花无缺的话，接着说下去。
　　十六岁那年的暑假，我正好初中毕业。那时，父亲已经不再上山打猎，他在家里忙着野山菌养殖。为了给枯燥的暑假生活增添乐趣，一天清晨，我独自一人带着黑子，背着那杆鸟枪，深入村子后的丛林去打猎。黑子是我们家那只两岁的纯种狼狗，生得威武雄健，野性十足，是我们村里的一只母狗和狼野合后的结果。
　　花无缺笑着说，有点意思！母驴和公马生下的是骡子，狼和狗生下的是狼狗，老虎和狮子是狮虎兽！这人和猴不知道生下的是什么？
　　草上飞说，蠢！当然是齐天大圣啦！
　　整个上午，我爬过了几座山，翻过了几道梁，却没有看到一根野鸡毛和半只野兔，我感到有点沮丧，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单独出来打猎。后来我决定去鹰嘴山山顶上去碰碰运气，打不到猎物至少也可以看看风景啊！
　　我沿着杂草丛生的山路向山顶进发，一路上到是碰到了几条蛇。在到达山顶那块巨大的鹰嘴石下时，黑子在我身边突然怒吼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我拍了拍暴躁不安狂吠不止的黑子，小心翼翼地转过山石，看前的情景吓了我一跳。
　　一头野猪正站在狭窄的山路上，眼睛红红的瞪着我。
　　也许你觉得那么一只蠢猪没什么可怕的。不要把无知当个性行吗！
　　那是头近一百公斤的大野猪，它的两颗獠牙很长，如钢针般的黑毛根根竖起，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显得威风凛凛。野猪看到我和咆哮的黑子，愣了一愣，竟哼了两声，然后摇头摆尾晃晃悠悠地转身走了。它那浑圆的臀部悠然自得地扭来扭去，让我心里特不是滋味！
　　说到这里，同宿舍的三个兄弟一起放声大笑！花无缺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狐疑地说：“黄鹤，你不会对野猪都有性趣吧，我看过那种人猪大战的咸碟，猪真它妈地很厉害，搞得那洋妞噢噢直叫。当时我就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一头狗日的猪！”
　　“去去去！花无缺，你又来了，你有点追求行不行！”九头鸟恨恨地说。
　　九头鸟对花无缺有点意见，九头鸟的女友杨雪第一次宿舍来找他的时候，据说花无缺很色地盯着杨雪的丰乳肥臀看得眼神呆滞，这让九头鸟很不爽。
　　花无缺私下还对我说，雪肯定不是处女，九头鸟他们肯定有过……
　　草上飞不屑地说：“就一只蠢猪，就把你吓破了胆，你也太让人失望了！如果是我，一定飞马赶上去，拧起它的小腿，像扔一只铁饼一样把它摔死在山崖上。”
　　“是你，肯定是吓得屁滚尿流，望猪而逃！”九头鸟反驳说。
　　当时，那头野猪的傲慢神情激怒了我，你可以嘲弄我稚嫩的面孔，但不可以忽略我的枪法！我举起枪，单腿点地，瞄准那头蠢猪，慢慢地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了，铁砂打进了那畜生的屁股里。野猪趔趄了一下，低吼一声，没命地往丛林深处跑去。我大吼了一声，黑子，上！
　　黑子如离弦之箭冲了上去。我快速换上枪药，往枪膛里塞了根铁条，紧紧地跟在黑子后面。受伤的野猪跑得贼快，翻石越沟，如履平地。我和黑子在后面顺着血迹穷追不舍。最后，在鹰嘴山的悬崖边，野猪前无去路，陷入了绝境。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云，穷寇莫追。当我知道这个道理时，可惜一切都晚了！
　　野猪在悬崖边上转过身来，獠牙微张，两只猪眼闪着凶恶的红光，嘴里发出慑人心魄的低沉咆哮声，它的后蹄在地上用力的刨着，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最后一击往往是致命的，我知道这是野猪蓄势待发的前奏。我端起了枪，手却在不停地颤抖，黑子也低声怒吼和野猪对峙着。野猪突然一声咆哮，后腿用力一蹬，腾空而起，向黑子扑了过去。黑子一扭身灵巧地闪到一边。
　　野猪却不顾黑子地纠缠，径直向我扑来。危急时刻，我扣动了扳机。慌乱之间，我的枪却失去了准头，我听见黑子痛苦的嚎叫。我的枪射到黑子腿上！
　　那时，如水的月光从窗口射进来，也许是我的精彩故事吸引了他们，宿舍里一片安静。
　　面对迎面扑来的野猪，我往边上一跃，但小腿还是被那畜生的獠牙挂了一下。我感到钻心的疼痛！危急时刻，黑子不顾腿伤，一扭身扑上来咬住了野猪的后腿。
　　我急忙爬上身后的一块岩石，迅速地装上枪药。这时，我看到了世上最惨烈的猪狗大战！黑子的一条腿被铁砂打伤了，却勇猛异常，那受伤的野猪也被黑子咬断了腿，更是疯狂地和黑子撕咬着。空地上的小树全被折断，灌木丛都被踏平，沙石上，树枝上，草丛里都是血淋淋的。
　　山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血醒的气味。我举起枪，不停地转动方向，一时竟找不到目标。我不敢再轻易开枪，我怕再次伤到了黑子，但我更不能看到勇猛的黑子就这样命丧猪口。
　　大约过了一根烟功夫，野猪和黑子都精疲力竭。
　　看到野猪的速度慢了下来，我狠下心，瞄准野猪又开了一枪，铁条准确地射进野猪的脖子里。受伤的野猪惨烈地嚎叫一声，放开黑子，在悬崖边调头向我狂奔而来。
　　我急忙向后退，慌乱之中却被石头绊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我看到黑子一跃而起，象一只迅猛的猎豹，咬住野猪受伤的脖子，拼命地顶着野猪向悬崖奔去。在悬崖旁，我甚至看到黑子眼中露出凶残而柔和的红光，野猪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转瞬间，黑子和野猪都消失在悬崖边上。
　　崖顶上，山风呼啸，一切都归于平静，风中传来黑子坠落时凄惨的怒吼，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黄昏的山崖边，冷风刺骨，山谷中传来阵阵涛声，仿佛大海的潮声，又似山鬼的呜咽。我大声地叫着黑子的名字，只有山谷的回音不绝于耳。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什么是悲痛，我的脸上竟然流下冰凉的泪水，那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流泪。
　　因为又累又饿，腿又受伤，回到家中时，已近深夜。第二天，父亲上山，把黑子就地埋了，把那头野猪扛了回来。那头野猪开膛破肚后净肉就有一百三十多斤，后来到集市上卖了一千二百多块钱。
　　后来，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养伤。那个夏天，我单枪匹狗打死野猪的事情，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英勇事迹。而我却深深地怀念黑子，多么骁勇的猎犬啊！
　　从此，我们家再不养狗！
　　“哇，太牛X了，人狗情未了！”草上飞激动地说。
　　“原来你腿上的那道伤疤就是与猪激情邂逅的产物！”花无缺不愧是花无缺，狗嘴吐不出象牙。
　　“九头鸟，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了！”
　　“哥们儿，要不要听点刺激的！”花无缺忽然叫了起来。
　　“睡吧睡吧，都一点钟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明晚再说吧！”九头鸟高声说。
　　宿舍又平静下来，远处的高楼上竟传来隐约的笛声，缥缈而悠扬，如月光洒落琴弦，似落花飘零水上……窗外不知名的秋虫，仿佛也不甘寂寞，发出啾啾的鸣叫，和笛声应和着。
　　最后，一切都平静下来。而我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的，因而也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我讲述的猪狗大战虽然精彩，但依然满足不了花无缺等人的好奇心，他们固执地认为我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绯闻，非要我讲出来不可。
　　我没有什么桃花往事，因而也无从说起。九头鸟信誓旦旦地说，他和雪的爱情纯真无瑕，连接吻都不曾有过，更不要说第一次了。草上飞说他一见到女生脸都红了，至今都不曾牵过女孩子温柔的小手，更无风流韵事可讲。
　　最终，我们把矛头指向了自命风流的花无缺。
　　花无缺说，第一次性爱远远没有第一次接吻感觉那么美妙，因此，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他的初吻。
　　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同班的女孩子菊。菊是个非常可爱的女生，她的那双眼睛特别漂亮，那是我见到过的最美丽的眼睛。她的眼神看一眼就能让人心跳加速，看两眼能让人意乱情迷，看三眼能让人沉醉而不可自拔……我从来都不敢连续看她第三眼。
　　菊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女生，而我是个学习成绩很差的男生。初一、初二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甚至不敢和她说话。我的每一本书里都写满了她的名字，我的日记里写满我对她的思念，放学后我常常骑着单车跟在她的后面，直到她家的巷口，只是为了看着她，只是为了担心她的安全，但是我却从不敢向她表白。
　　初三的时候，我花了三百块钱，贿赂了坐在菊前面的一个小胖子，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离菊最近的地方。我没有选择坐在菊的后面，是因为我怕自己整天看着她会想入非非，从而亵渎了那份纯真的少年情怀。
　　那时，菊坐我的后面，我能感觉到她盈盈的眼波越过我的肩膀看着黑板的方向。
　　菊的成绩让她可以进入市里最好的高中。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在初三的一年里努力学习，中考时最终由全班倒数从而进入年级前十名，我想这样我就可以和菊上同一所高中，我就可以常常见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毕业的时候，大家互相在留言本上赠言留念。我是最后一个在菊的留言簿上留言的。我写下了刘禹锡的那首诗：
　　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那个夏天的黄昏，晚风吹拂，在校园的角落里，当时我把留言簿还给菊的时候，她当作我的面看了，半天沉默不语。后来，她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我，她的眼中竟隐隐含着泪光。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突然抱着她去亲吻她的唇。菊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在我怀里轻轻地颤抖。她的唇很柔软，散发着少女的芳香，她的泪流了下来，咸咸的……
　　草上飞说，后来呢，你们后来有没有……
　　花无缺淡淡地说，后来？那年秋天她们全家移民到加拿大了，也许她早就忘了吧！
　　我笑着说，原来花无缺也是个痴情的人啊！
　　草上飞说，你的第一次呢？是不是给了她！
　　花无缺说，你也太俗了吧！这么纯美的初恋，怎么能跟性沾上边！
　　草上飞说，这也太浪漫了吧，是不是你编的？我觉得这种事发生黄鹤身上最恰当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你竟也有这种郎情妾意！
　　九头鸟说，坦白从宽，快点从实招来，你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
　　花无缺嘿嘿地笑了。
　　第一次？第一次我都有点记不得了！好像是在上高二的时候。那时我家里刚做夜总会生意。不怕你们说兄弟吹牛，夜总会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就叫月落乌啼夜总会，名字不错吧！夜总会开张的时候，生意好得一蹋糊涂，我当然功不可没。
　　我有一个非常铁的高中同学让我带他去玩，开始我还不敢去，我爸妈从来不让我去那种地方。后来经不住那小子死缠乱打，就偷偷地找夜总会经理开了个包房。本来事先说好只是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结果也许是那个经理想讨好我，暗地里吩咐小姐要好好招待我。后来喝高了，我稀里糊涂地就献身了！
　　草上飞说，听说第一次男人都要早泄的，你有没有一泻千里啊！
　　花无缺说，酒喝多了，那里记得那么清楚，不过，那个川妹子的奶子又白又大……
　　我们都笑了起来……
　　新生运动会在十月中旬举行。那年的百米竞赛，我和草上飞成为新生运动会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人物。
　　在军训期间，我和十名选手在训练的间隙有过一次短跑较量。那次，我们都穿着解放鞋，这让那个自小在山野里赤足狂奔的我占尽优势。于是，在嘹亮的加油声中，我远远地把其他选手抛在身后，虽然我的奔跑姿势并不优美。草上飞在那次比赛中是仅次于我的一位，这小子跑得飞快，只差我一个身位。
　　草上飞当时还不服气，说他的奔跑姿势像是一只在非洲草原上纵横奔驰的猎豹，而我却像一只在旷野里捕食的野狗！
　　百米决赛那天，笔直的橡胶跑道两边挤满了吃了春药般兴奋的新生。站在起跑线上，从未穿过钉鞋跑步的我感觉有点不习惯，我的嗓子里很干，手心里微微出汗，腿部肌肉都有点紧张！
　　草上飞倒是很兴奋，在做准备活动时，他像个猴子似的不停地在我身边跳来跳去，甚至还面带微笑地向周围的同学挥手致意，仿佛百米冠军已经唾手可得一样。草上飞的即兴表演让我更加局促不安，如果不是人多眼杂，我真想走过去踹他一脚，然后拧着他的脖子把他扔出去。
　　发令枪响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电光火石间，我却想起了那次打猎的枪声，还有黑子矫健纵横的身影……
　　等我冲出去时，已比其他选手慢了半拍。我咬了咬牙，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风卷残云般地向前冲去。跑到八十米时，我已和草上飞并驾齐驱……九十米时，我甚至取得了微弱的优势……那时我听到耳边如山林涛声的呐喊，我知道我将赢得这声飞人大战，我才是江大当之无愧的飞人。
　　在冲刺的刹那，我无意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那双如剪剪秋水的眼睛，还有那艳若桃花的脸孔……韩筱月带着恬淡的微笑，静静地站在终点线旁边……我愣了一下，虽然我没有停止奔跑的脚步，但速度却慢了下来。
　　撞线的刹那，在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了月温柔的眼神和恬静的笑容，还有草上飞那因体力透支而扭曲的脸。最后一刻，草上飞超越了我。
　　在我和草上飞紧紧拥抱的时刻，我侧过头去，看见韩筱月正独自一人向绿茵场中间走去，微风吹动她白色的裙角……在兴高采烈的人群背后，在湛蓝悠远的天空下，月正如一道绝美的风景，在我的视线里渐渐远去……
　　最终，草上飞以零点一秒的微弱优势成了冠军。在下午的110米栏比赛中，身高腿长的我轻松地把草上飞斩于马下，也平了学校的110米栏纪录，这要归功于我多年来山野间的奔跑跳跃生活。
　　当我站在领奖台上，听到广播里念出黄鹤的名字，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快感！我的眼中又出现了那个细雨蒙蒙的黄昏，那个花下轻舞的女孩，那空灵如天籁的如诉歌声，还有那飘逸的白色长裙……
　　那期的校报对我进行了专访，标题是我自己拟的――非(飞)一般的我，那篇文章里的我分为三个部分：神射手，飞人，诗人。文章的结尾，还附有我的一首新诗――《落花时节》，那是我为月写的，写我们第一次的相遇：
　　落花时节，
　　你轻盈的身影，
　　落满了谁的眼睛？
　　落花时节，
　　我听到花开的声音！
　　那一周，我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我想韩筱月肯定会看到我的诗，这让我激动不已！我甚至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与她再度相逢的场景：月下，花前，桥畔，初次相遇的山坡……
　　再次相逢像一场难圆的梦，遥不可及却又给人无限遐想！
　　九头鸟是黄岗人，人长得气宇轩昂，那双贼亮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聪明绝顶的家伙，不过，这厮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聪明但不“绝顶”。
　　据说在上中学时，九头鸟就拿过很多诸如奥林匹克竞赛的奖项，这让他获得了保送北大的通行证。谁知道这小子偏不领情，说什么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北大，其实他是为了隔壁班的漂亮女孩杨雪。
　　杨雪是九头鸟高中学校的校花，学习成绩尚可，但在文艺方面却出类拔萃，拿过区里大大小小十几个文艺方面的奖项。九头鸟那时在学校里风头一时无俩，次次考试稳坐第一把交椅。据说，初识情事的杨雪给情窦初开的九头鸟写了一封信，从而成就了一对才子佳人的完美结合！
　　高考估分的时候，九头鸟谎称临场发挥不好，第一志愿和雪一起报考了江大。结果当年的湖北省文科状元成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那位当教育局长的老爸差点气得吐血。
　　在对待爱情上，九头鸟让我们宿舍的几位兄弟肃然起敬，不仅是因为他的聪明，而是因为他的勇气，敢爱敢恨，性情中人！
　　雪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根号三的身高，有一张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借用花无缺的话说就是丰乳肥臀、“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能让任何男人都产生犯罪感的女孩子！在迎新晚会上，雪以一曲自编的优美舞姿名满江大，从而被男生册封为江大四大美女之首。
　　雪第一次来我们宿舍的时候，花无缺和草上飞都惊艳不已，叹为天人！九头鸟和雪出门后，草上飞长叹一声：“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自称环肥燕瘦、阅尽人间春色的花无缺也喟然长叹：“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而我却想起了韩筱月，那个如清水芙蓉的美丽女孩，同样是美丽而不可方物的女孩子，杨雪的美中隐约透出一种柔媚，而韩筱月的美却蕴含着一种清纯！
　　花无缺私下对我说就是出十万块钱，他都愿意和雪春风一度！花无缺的话让我气愤不已，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破口大骂：“你他妈还是人吗，兄弟的老婆你也想入非非！”
　　花无缺颇有悔意，千方百计地讨好我，并拉我去学校后门的小饭馆撮了一顿，吃饭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喋喋不休：“又不是你马子，干吗那么护着她！”
　　我又教训了他一番：“道义，你懂吗？什么是道义？”
　　花无缺连连点头称是：“道可道，非常道；君子好色，取之有道！”
　　这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其实对雪的维护，我并不是没有私心。我知道韩筱月是杨雪的同班同学，而且两人关系很不错。因为在江大的校园里，经常可以看到两大美女携手同行，那绰约的风姿已成为江大校园里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
　　也许是离开了家的束缚，九头鸟和雪的恋情迅速升温，由高中时期的地下活动转为公开恋情，两个人经常出双入对地出现在教室、校园和宿舍里，这让我们其他几位雄性荷尔蒙分泌过盛的家伙羡慕不已。
　　花无缺依然不荤不素地开着雪和九头鸟的玩笑，今天在宿舍里说，兄弟们，九头鸟今天精神好像很亢奋；明天又神秘地说，嗨，哥们儿，你们最近有没发现雪的屁股比以前更加浑圆了，那肯定是阴阳调和的结果。
　　说得多了，我和草上飞也都习以为常，不再附和着笑，花无缺也觉得没意思，渐渐就转移了目标。
　　周五的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里！
　　九头鸟和雪看电影去了！花无缺和草上飞要拉我去学校的舞厅里学跳舞，说是为了改变我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乡土气息。我没有去，我觉得在舞厅里跳舞实在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情，除非你带着特定的目的。
　　花无缺自诩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个舞林高手，来到江大后，周末更是舞厅的常客，用他的话说就是，生命可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比如和漂亮的女生在舞厅里跳跳舞，说说话，握着她们那温柔的小手和柔软的腰，那青春的气息、心跳的感觉实在让人沉醉不已！
　　花无缺出门之前说，今晚如能遇到四大美女，在舞池里轻歌曼舞一曲，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听了花无缺的话，心里竟有点酸酸的，我想起了韩筱月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有她在桂花树下轻舞飞扬的身影！
　　宿舍里很静，窗外隐隐传来欢快的舞曲。我坐在宿舍里，心情有点失落，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在旋转的灯光下，韩筱月和别人翩翩起舞的影子……我翻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打开稿纸，准备写点东西，但刚写了两句却怎么也下不了笔，我烦躁地把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
　　我是不是爱上她了！我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没有！我无力的回答。
　　真的没有吗？镜子人反问道！
　　也许，可能……我不知道！我慌乱起来，不敢正视镜中的自己。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草上飞和花无缺推门走了进来。我看了看手表，舞会还没有结束，心中有些疑惑，这小子在舞厅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花无缺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坐，一言不发。草上飞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子旁。我看到花无缺嘴角的鲜血，吃惊地说：“怎么啦，难道是被玫瑰刺伤了嘴？”
　　花无缺生气地指着草上飞说：“草上飞，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草上飞争辩着说：“本来就是你不对啊，我总不能不讲道理就帮你把那小子扁一顿吧！”
　　花无缺气愤地说：“那你就把我拉住，让别人打烂我的嘴啊！”
　　我站在中间，不耐烦地说：“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你们两个争风吃醋？”
　　草上飞说：“你这人也是，明知是别人的女朋友，却非要没完没了和她跳舞，这不是欠揍嘛！”
　　花无缺站起来说：“你知道个屁！谁说她是他女朋友了，那小子一厢情愿而已！”
　　我把两个人按在凳子上坐好，生气地说，吵个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争风吃醋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在舞厅的时候，花无缺总是邀请95级一个叫敏的女孩子跳舞，正好敏班上一个暗恋她的男生也在舞厅里，看到花无缺和敏跳了一曲又一曲而且相谈甚欢，心里当然不爽！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那个大二男生小声地警告花无缺，说让他小心点，不要离敏太近，否则就会要他好看！桀骜不驯的花无缺当然不予理睬，置若罔闻继续和敏跳舞，而且跳得更欢！
　　那个男生终于忍无可忍，说在舞厅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让花无缺出去讲数。花无缺怕吃亏，就叫上了草上飞。
　　在舞厅外的林荫道上，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言语不合，就要动起手来。草上飞怕事情闹大，就在边上要把两人分开。结果，那人趁花无缺不备，一拳打在花无缺的下巴上，差点打掉了花无缺的两颗大牙。
　　这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在看热闹。花无缺不依不饶地想冲上去拚命，却被草上飞连拉带扯的拽了回来！
　　那个男生临走时指着花无缺的鼻子让他小心点。
　　我笑着对花无缺说：“你这是何苦呢，偷鸡不成把蚀一把米！”
　　花无缺恨恨地说：“他娘的，我一定要把敏追到手，气死那个王八蛋！”
　　正说着，虚掩着的宿舍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并不结实的木门被踢掉了两块木板。门外五六个气势汹汹的男生，手里拿着木棒，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我们三个人。
　　靠门边上的一位男生指着花无缺说：“强哥，就是他！”
　　我站起来说：“你们要干什么！”
　　站在中间的那位强哥看上去很强壮，他用木棒指着我的鼻子，一步跨进门来，冷冷地说：“走开，不关你的事！”
　　草上飞客气地说：“对不起！希望你们高抬贵手，过去的事就算了！”
　　我明白了，这肯定是花无缺今晚惹下的桃花债！门外的五个男生走进宿舍里，木棒敲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花无缺站在窗户边，脸色苍白！我走上去，把草上飞和花无缺挡在身后，轻声地说：“有话好好说啊！”
　　强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拍了拍手中的木棒逼视着我说：“好好说？你问问我手中的东西答不答应！”
　　边上的一位男生用木棒敲打着床板，盛气凌人的说：“你们去打听打听，在江大，谁他妈的敢和我们藏族兄弟过不去！”
　　花无缺陪着笑说：“真的对不起！算我有眼无珠！”
　　为首的男生用手拍打着花无缺的脸，冷冷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刚进学校却横得不行，还想泡别人的马子，你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张脸！”
　　我推开那男生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是你的兄弟动手打伤了人，你还想怎么样！”
　　另外几个男生拿着木棒想冲上来，强哥伸手拦住他们。他看着我说：“好，我认识你，新来的诗人，给你一个面子！三天之内，两条路：一，废了他的一张脸；二，一千块当作我们兄弟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看着办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
　　走的时候，强哥拿起九头鸟的开水瓶，用力摔在地上，顿时宿舍里碎片乱飞，开水横流。出门时，强哥顺手带上了已经破了个大洞的房门。我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突然，门又被嘣地一脚踢开，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强哥拿着木棒指了指了我们，这才转身晃晃悠悠地走了！
　　九头鸟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修理木门。
　　草上飞把这事跟他说了，九头鸟说：“这里是学校，又不是黑社会，不用理他们！不过，花无缺，你可要赔偿我的开水瓶！”
　　第二天晚上，花无缺在去食堂回来的路上，被三个人拉进了路旁的小树林痛打了一顿，连饭盒也被踩扁。回宿舍的时候，花无缺眼圈乌青，衣服的袖子也被撕裂了一大道口子。
　　当时，我们三个人都义愤填膺，说要找上门去和强哥理论。花无缺说：“还是算了吧，就当是去财消灾吧！”
　　我们四个人来到强哥的宿舍，正好碰见了他们一伙七八个人在宿舍里聚会。强哥手里正玩弄一把小斧子，看到我们来了，就刷地一声砍在桌子上，威胁着说：“这不关你们三个人的事，我们是冤有头债有主，姓江的不交出一千块钱来，以后就见一次打一次！”
　　花无缺垂头丧气地马上就要掏钱，九头鸟伸拦住了他！我对强哥说：“首先，你不要以为我们是新生就好欺侮；其次，你不要以为给你钱就是怕了你；第三，最多只有三百块钱，就当是请你们吃顿饭；第四，这件事一笔勾销，以后不许你们再来找麻烦。”
　　强哥盯着我看了半天，后来笑着说：“你小子有种！好吧，看在你的份上，这件事就三百块钱算了！”
　　(10)十一月十八日，周六，花无缺二十一岁的生日。晚上，我们四个人在学校后门的小酒馆里喝了点小酒，庆祝了一番。在回去的路上，迈着凌波虚步的花无缺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兄弟们，想不想看A片？”
　　我不解地问：“什么A片啊？”
　　花无缺笑着说：“A片的全称就是AMERICAN录像片？前面一条小巷子里有家录像厅，全都是顶级片，真枪实弹，真他妈地刺激！”
　　我恍然大悟。草上飞附和着说：“好啊好啊，好久没看过了！”
　　也许是都喝了点酒，再加上花无缺的扇风点火，我们几个都有点情绪高涨，纷纷赞同。九头鸟走到半路，又突然改变主意，说和别人约好了有事先走一步。我有点担忧，但终究经不起花无缺和草上飞的激将法，再加上从来没看过所谓的顶级片，心里很是好奇，于是就半推半就地去了。
　　录相厅设在学校后门一个偏僻幽深的小巷里。在去录相厅的路上，花无缺诗兴大发，说今天哥们儿几个高兴，要大家吟诗留恋。
　　我看了看悠长幽暗的街道，说这小巷倒是像极了戴望舒笔下的《雨巷》，不妨我给兄弟们来几句：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
　　悠长而又悠长的小巷，
　　我希望逢着一位，
　　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花无缺说你这鸟人，酸里八叽的，没意思！听我的。
　　撑着一条枪，
　　独自彷徨在，
　　悠长而又悠长的小巷，
　　我希望逢着一位，
　　梦露一样丰乳肥臀的姑娘……
　　寒夜的街道，阴冷而深遂，花无缺放荡的笑声在人来人往的小巷里格外刺耳！
　　狭小的录相厅里乌七八黑的，挤满了人。借着电视屏幕的反光，我看到一个个和我们一样稚嫩而朝气的面孔，眼睛都直楞楞地盯着屏幕，一脸的专注，在二楼的包厢里，居然传来女孩子轻轻地笑声，这让我惊诧不已！
　　花无缺轻车驾熟路，带着我们找了位置坐下。录像里放的是叶玉卿的《我为卿狂》。
　　十一点钟刚过的时候，叶玉卿的三级片还没有放完，四下角落里却不断有人高声叫喊，“老板，换片子！”
　　渐渐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连成一片，中间还伴随着有节奏的板凳声响。一分钟后，录像厅里渐渐汇成异口同声而有节奏的口号声：“换，换，换！”
　　一个肥头大耳五短三粗的老板站在电视机旁边，双手做出请安静的手势来安抚人心。两三分钟后，电视屏幕上立即出现了抚首弄姿的金发性感女郎和不堪入目的画面……那硕大而坚挺的乳房，丰满而性感的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录像厅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录像里传出粗重的喘息、放荡的呻吟和充满肉欲的呼喊声……
　　我甚至听到楼上的包厢里传来女孩子轻微的叫声。这让第一次看A片的我口舌干燥，血脉喷张，我隐隐觉得下体正在迅速的膨胀，这让我有点难受……看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被尿憋得不行，就匆匆地走出了录相厅。
　　经冷风一吹，小便后的我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寒颤，狂热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虽然我的心痒痒地想再进去看看，但我还是悻悻地走回了学校。
　　我不是个圣人，更不是傻子，因此在回去的路上，那些雪白的肉体不断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销魂的呻吟和兴奋的呐喊依然还在我耳边回荡……
　　走到宿舍楼前，我看到宿舍里亮着烛光，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九头鸟那审视的目光。在宿舍门口，我停下了脚步，整理了一下情绪和面部表情，正要举手敲门。宿舍里却突然传来异样的动静，那是铁架床所特有的富有节律的响声……我侧耳倾听时，响声却又停了下来。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举手敲门，宿舍里又传出铁架床吱吱呀呀的响声，偶尔还传出一两声轻笑，伴随着轻微的呻吟……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的幻觉，我甚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是那么的真实，呻吟声却又是那样的真切，压抑而沉迷！
　　我想起花无缺开玩笑的话，想起了晚上看到的录像，马上明白了屋里发生的情况……我没有再逗留下去，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楼外。
　　那时正星光灿烂，天空寥廓而深远，我看着静谧的校园里闪烁着灯光的窗口，心里忽然有点感伤……
　　二十分钟后，我坐在宿舍楼前的篮球场上，远远地看到九头鸟送雪回宿舍。两个人在阴暗的林荫道上依依不舍，慢慢走远，他们的笑声清晰而欢畅……
　　我没有马上回宿舍，直到过了一点钟，才等到意犹未尽的花无缺和草上飞，三个人一起回到宿舍。
　　我们都忘了带钥匙，花无缺敲门的时候，九头鸟躺在床上老半天不来开门。宿舍里弥漫着精液特有的淡淡腥味，花无缺和草上飞没有觉察到，我一个人在心里暗暗发笑！
　　十一月的江城，天气有点寒冷，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依然往返于宿舍、教室和图书馆之间，生活如水般平淡，也很充实。在汗牛充栋的图书馆里，我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中外文学名著，并写下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和心得体会！
　　在苦行僧似的苦读时间里，我依然不能忘记对韩筱月的思念之情！对于爱情，我是个比较被动的人。从见到韩筱月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但我却迟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有一次在图书馆的门前，我碰到了正要一起去打羽毛球的韩筱月和杨雪，就微笑着和杨雪打招呼。
　　杨雪看到我，笑着说：“这么用功啊，大才子，下课了还上图书馆学习！”
　　我笑着说：“我去借两本书，你倒很悠闲，又去打羽毛球？”
　　杨雪拉着韩筱月的手说：“来，介绍一下。韩筱月，韩非子的韩，月光如水的月，筱是竹字头的筱！”
　　我笑着对韩筱月说：“很美的名字！你好，黄鹤，黄鹤楼的黄鹤！”
　　韩筱月微笑地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那明亮的眼神看得我心慌意乱！
　　雪冲我使了个眼神说：“诗人，要不要一起去打球啊！”
　　我慌乱地说：“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下次吧！”
　　杨雪叹息了一声，拉着韩筱月走了！我走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心咚咚咚地狂跳不止！在图书馆的门前，我回过头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里懊悔不已！
　　后来，在校园里，我每遇到月和雪并肩而行时，总是礼节性地冲她们微笑打招呼。
　　有一次，当我走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雪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回过头，正好看见两个女孩子也回头看着我。我笑了笑，又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默默地走开了，心里却暗自怀疑她们也许看出了我的心事。明明是相思入骨，却装着心高气傲的样子，对我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煎熬。
　　后来月说，那时我虽然对她冷若冰霜，但却掩映不了我见到她时那慌乱的眼神，所以她有时一见到我就忍不住想笑。
　　一个周六的上午，雪来宿舍玩，正好九头鸟出去了。
　　花无缺笑着对雪说：“经常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叫韩筱月吧？”
　　雪笑着说：“是啊，你的鼻子倒挺长的！”
　　花无缺笑嘻嘻地说：“是你们班的吗？韩筱月好像还没有男朋友吧？”
　　雪说：“是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花无缺讨好地说：“帮个忙吧，介绍一下，我想请她吃饭！”
　　“介绍给你？”雪上下打量着花无缺，笑着说，“那还不是羊入虎口！一朵鲜花插在……”
　　花无缺盯着雪的胸部，嘻皮笑脸地说：“我江枫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材！”
　　雪笑着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追求筱月的人哪，早就排到校门口了，你就站到马路上去等吧！再说啦，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听了雪的话，我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突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是吗？可惜啊可惜，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吾爱之多坚！”花无缺叹息着说。
　　雪笑着说：“至于嘛！花无缺，油腔滑调！”
　　花无缺笑着说：“真是明珠投暗啦！是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得到韩筱月的青睐！”
　　雪故作神秘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据说人家可是风流才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花无缺酸酸地说：“这你就吹牛了，在江大，我还没有看到过比黄鸟人更有文采更有魅力的男生！”
　　雪笑着说：“别拿无知当个性！黄鹤虽然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们俩少在这里拿我寻开心！”
　　雪嫣然一笑，香舌一吐，笑着说：“花无缺，都是你这乌鸦嘴，大诗人都在吃醋了！”
　　花无缺死皮赖脸地说：“雪儿妹妹，看在九头鸟的面子上，要不，你就把你们校艺术团的美眉介绍一个给我吧”
　　雪笑着说：“你的嘴巴倒像是涂了蜜似的，妹妹也是你叫的嘛，叫姐姐还差不多！”
　　花无缺举躬作揖，笑着说：“雪儿姐姐，小可江枫这厢有礼了！”
　　雪把一本书砸在花无缺的身上，笑着说：“看在你乖巧的份上，就帮你一次！你倒说说，你都有些什么条件？”
　　花无缺笑着说：“不一定要有雪儿姐姐这样天使般的面孔，但一定要有你这样魔鬼般的身材！”
　　雪笑得花枝乱颤：“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我静静地坐在边上，佯装看书，却哪里看得进去，心里说不出的伤感与失落！草上飞刚从外面回来，接过话说：“花无缺啊，是宁滥勿缺！你只要给他介绍个女的给她就行！”
　　雪咯咯地笑了，花一样灿烂！我笑着对花无缺说：“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帮你介绍一位怎么样？包你满意！”
　　“诗人的眼光肯定错不了，改天也帮我介绍一位。”草上飞附和着说。
　　雪也笑着说：“好啊，好啊！省得我把良家妇女介绍给他，把人家往火坑里推！”
　　“好啊！不过……有好的美眉你会让给我？”花无缺有点犹疑。
　　我笑着说：“大家是兄弟，我会害你吗？今年春节的时候，你跟我回去相亲怎么样？”
　　“呵呵，远水不解近渴啊！”花无缺笑了，脸上却露出神往的表情，“不过，山里的妹子，胸怀像山谷一样幽深宽广，身材像山峰一样连绵起伏！”
　　我笑着说：“我们家那头母猪，几年没生猪崽了，春节见到你啊，肯定要春情勃发了！”
　　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
　　花无缺恨声地说：“去你的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留着慢慢享用吧！”
　　草上飞拉上花无缺要去操场上打篮球，宿舍里只剩下我和雪两个人。我漫不经心地翻着《红楼梦》，却总是想起雪说过月已有男友的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雪忽然说：“黄鹤，最近在忙些什么啊，又有什么大作没有？”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啊，最近忙着看书呢！”
　　雪笑着说：“你的那首《落花时节》，在女生中可是流传很广啊！”
　　我淡淡地说：“是吗？”
　　雪笑着说：“听你这口气，好像是有满腹心事啊！”
　　我长叹一声说：“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么伤感，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啊！”雪学着我的口气也长叹一声。
　　我没有说话，也许雪的话正说中了我的心事！雪坐在九头鸟的凳子上，无聊地翻着书，忽然笑着说：“黄鹤，你是不是喜欢韩筱月啊！”
　　“啊……”我吓了一跳，连忙矢口否认，“别瞎说，怎么可能呢，我都没和她说过话呢！”
　　“哈哈！”雪笑成了一朵花，“没有的事你急着否认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真的没有！”我涨红了脸说。知道韩筱月已经名花有主，我当然不肯承认我暗恋她的事，否则传出去会很没面子。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雪摇头叹息着说，“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落花有意？什么落花有意啊！我都说过我不喜欢她啊！”我辩解道。
　　雪笑着说：“看来我这个红娘是当不成了！”
　　我惊诧地说：“什么红娘啊！你不是说人家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吗？”
　　雪说：“筱月的追求者倒是很多，不过她好像都没有感觉！”
　　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是吗？”
　　雪笑着说：“筱月好像对你的印象不错，她还几次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呢！”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手中的书却掉在了地上，“真的吗？你少来骗我了！”
　　“呵呵！看你激动得书都掉了！”雪笑着说，“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筱月有点意思！”
　　我手足无措地说：“真的没有，信不信由你！”
　　雪轻轻地说：“落花时节，你轻盈的身影，落满了谁的眼睛……”
　　我沉默不语，眼中却出现了第一次遇见韩筱月的情境。雪接着说：“这首诗，叶飞扬说你是为筱月写的呢，是不是啊？”
　　我语无伦次地说：“不要听九头鸟瞎说，我……”
　　雪笑着说：“我什么我啊！你不坦白我可帮不了你！”
　　我沉默不语。雪笑嘻嘻地说：“坦白从宽，那首诗你是不是为筱月写的？”
　　我无奈地说：“是又怎么样？人家都有了男朋友了！”
　　雪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说：“我果然猜测得不错，我说那首诗是你专门写给筱月的，她还死不相信！这下她可要欠我一次麦当劳了！”
　　我急了，涨红了脸说：“你……你们怎么这样啊！”
　　雪笑着说：“你别急啊，其实啊，筱月好像对你印象不错哦。男孩子，应该主动一点嘛！不过，你自己要拿定主意！我的话到此为止，两个都好朋友，我可不想得罪人！88。”
　　雪推开门，轻盈地走了出去。
　　冬日的黄昏，宿舍里寂静无声。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冷峻的线条，忧郁的眼神，我的嘴角慢慢浮起了微笑，连眼神也带着笑意……
　　当你朝思梦想而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在你以为已经失去而难言心伤的时刻，却突然又出现在你的眼前，那样的近，仿佛触手可及，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虽有万语千言，而不能名其一处！
　　我一遍遍地回想雪说过关于月的每句话，禁不住笑出声来。
　　一位校园诗人说过，追女孩子就像写一首诗，诗意有了，但开头却往往是最难的，那是一首诗能否引人入胜的关键……我仿佛看到了我和韩筱月的浪漫爱情在江大校园里缠绵悱恻，我们共同演绎着一段地老天荒、矢志不渝的爱的传奇……
　　但是，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我和筱月的爱情，何时才能开始我们爱的传奇之旅！
　　冬天的时候，我加入了学校的春蕾文学社，负责一个诗词专栏的组稿和编辑。我给栏目起了个“黄鹤楼心月”的名字，灵感来自于欧阳修的词――“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栏目的名称就可以看出我对月的良苦用心，可惜月并不知道，我悲哀地想！
　　诗并不能改变我平静的感情生活，我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整日奔波在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之间。
　　花无缺已经有个上大二的女朋友敏，法律系的，就是上次那位在舞厅里花无缺认识的女孩子。敏看上去很清秀，是花无缺喜欢的类型，丰乳细腰翘臀，身材修长丰满挺拔。我们都说花无缺是色胆包天，被打了一顿居然还敢和她拍拖。花无缺说这是不打不相识，从而也证明了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花无缺曾被我们刑讯逼供，坦白地告诉我们说敏把那个男生臭骂了一顿。至于两个人的关系，花无缺说只是牵了手，连嘴唇都没有碰过。在我们的哄笑声中，花无缺似乎觉得很没面子，信誓旦旦地说，放假前一定要突破上面那道防线。
　　草上飞好像也有了目标，这厮近一个多月来每天晚上都去上晚自习，神出鬼没的。在一次夜半私语的时候，草上飞禁不住我们的威逼利诱，袒露了他艰辛浪漫的爱情之旅。
　　那还是上个月初的事，草上飞有点激动地说。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那天下午下课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去上晚自习。于是，我就放了本笔记本占了个靠窗边的座位。那天我和班上的同学去踢了场球，结果上自习时去得很晚，到的时候教室已坐满了人。
　　当时，我占的位置被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生坐着，笔记本还放在课桌边上。我走过去拿起笔记本时，她抬起头羞涩地看着我，那是我见到的世界上最美丽动人的眼睛，看得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笑着说，为什么每个人遇到的女孩子都有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你能不能换一个词啊？
　　九头鸟和花无缺都笑了起来。
　　你们不要像白痴一样地傻笑，羞涩是最动人的纯洁，这你们就不懂了！哎，你们这群鸟人，再笑我就不说了！
　　你们想啊，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好意思叫人家起来吧，何况她又是那么可爱的小女生。于是，我拿起笔记本就要走，当时我心里还在想，我大学时代的第一次晚自习就这样流产了！
　　那女孩子看到我拿起书，也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轻声说对不起……后来，我就鬼使神差地在她身边坐下了，至今我都想不通为什么。不怕兄弟们笑话，坦白地说，那一晚我没有看进去一页书，我所看到的书上的字，全都是她那会双说话的眼睛，我甚至听到她轻微地呼吸……有时我也会装模作样地翻翻书，或者拿起笔勾勾划划……
　　时间过得很快，下自习铃声响了。那个女孩子收拾课本的时候，我飞快地在她的笔记本上偷看了一眼：秦玉茹，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后来，每天晚上我都去上晚自习，我像那个传说中的荆棘鸟一样，不停地寻找她，直到找到才肯停下来，找到之后，如果她的附近有座位，我就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有时找了很久才找到，都快要下自习了，当然也没有座位，我就沉默不语地坐在她身边。
　　开始的时候，我怎么都看不进去书，后来就慢慢地静下心来，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感到温暖而充实……
　　除了第一次，我们说了几句诸如对不起、没关系之类的话外，之后，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近一个月过去了，我想自己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写了一封信在趁她出去的时候夹在她的书里。
　　我看到她看了我的信，但是她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眼神里浮现的笑意！
　　花无缺说，你的情书写的是什么啊？不会很露骨吧！亲爱的小妹妹，我想和你谈恋爱！
　　去你的！那是一首李清照的词：花自飘零水自留，一种相思，两个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呵呵，倒挺浪漫的！九头鸟笑着说。
　　二个月过去了，我们几乎到过学校每一间教室。一天晚上，下自习铃声响过后。她收拾完课本，静静地坐在那里，并不像往常一样匆匆地离开，仿佛在想着心事。那时我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紧张。
　　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默默地等待着，等待她募然回首地凝视，然后深情地看着我。
　　空荡荡的教室里寂静无声，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她仿佛下很大的决心，突然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我。那一刻我的心狂跳不止，她的脸是那样的美，小巧的嘴唇，秀挺的鼻子，晶莹的眼睛……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只听见她温柔地问我：“明晚，我们去哪儿上自习？”
　　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她笑着说：“我们去过了学校的所有教室，明晚无处可去了！”
　　我恍然大悟，连忙站起身来，牵着她温暖的小手走出了教室。
　　那晚的月色很美！
　　草上飞说完这个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后，还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花无缺突然大笑起来：“哇噻！好厉害，你们竟然做遍了每一间教室，在那圣洁的教室里，你们竟然……”
　　草上飞开始还呵呵地笑着，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操起拖鞋扔到花无缺的头上，嘴里更是狠狠的问候花无缺的母亲。
　　“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浪漫的人！”花无缺自知理亏，酸溜溜地说。
　　草上飞忽然对我说：“黄鹤，帮个忙吧？”
　　“写情书吗？拿钱来！”这小子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情书倒不用了。不过，你能不能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放在你的栏目里！圣诞节快到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没问题，不过，重赏之下才有勇夫！”我摆起了架子。
　　“都是自家兄弟嘛，事成之后，请你大吃一顿！”草上飞求人嘴软，声音温软得像个娘们。
　　“俗！就知道吃，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宰你一顿！”
　　那一期的专栏，我写了一篇短篇小说《课桌的爱情》。小说中描写两张见证江大历史的课桌历经无数次搬家排位，却总是奇迹般地排一起，它们相依相伴走遍了江大每一间教室，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风华正茂的江大学子。后来，因为一次意外的事故，两张课桌被严重地损坏，但它们依然相互支撑着屹立不倒。最后，经过木工的手，两张课桌取长补短拼成了一张完整漂亮的书桌，终于合而为一。小说文字凄美动人，字里行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和似水的哀愁，曲折的情节催人泪下。
　　小说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后来，小说刊登在一本小说选刊上，500元的稿费，结果请了客。
　　草上飞的浪漫爱情，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每间教室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我，依然在无尽的期待和梦想中编织着我无数个第一次约会月的情形。也许，诗人总是神经质而且敏感的，我害怕被无情地拒绝，因此也总是错过突如其来的机会。
　　在那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中，我如饥似渴地泡在图书馆里。此间，泰戈尔和屠格涅夫的诗对我的写作有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那段暗恋的时光是我创作力最旺盛的时期，我写下了大量的诗以及随笔。诗中的彷徨、希望、哀伤，内心的挣扎与呐喊，都深深地印着月的影子。
　　那时，我甚至想结集出版我的个人诗集，关于我的暗恋，我的刻骨相思。我知道那是一个梦，正如月在我的心中，也是一个完美的梦，似乎那样的遥远却又近在眼前。
　　12月的江城格外的寒冷。
　　冬季的校园，窗外萧瑟冷清，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尽，满地黄叶飘零。偶尔有漂亮的女生系着红色的围巾，走在窗外铺满落叶的小路上，那美丽而流动的风景，让人在寒冷的冬天感到丝丝暖意！
　　周末的宿舍里有点冷清。花无缺和草上飞携带各自的女友逛街去了，九头鸟戴着耳机在学英语，不时发出一两声鸟语。而我正在为新一期社刊校对稿件。楼道里隐约传来校园民谣的歌声：
　　“我亲爱的兄弟，陪我逛逛这冬季的校园，给我讲讲，那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趁现在没有人，也没有风……”
　　那沙哑而有点颓废的嗓音，充满了诗意的忧伤！如诉的旋律深深地攫取了我的心，我又想起了在舞台上自弹自唱的月，又想起了她美丽的身影，她的歌声仿佛在我耳边轻轻回荡。
　　“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反应！”九头鸟把一本书扔在我身上。
　　“哦……没什么，我在听歌呢，《冬季的校园》，挺不错的！”我回过神来。
　　“我还以为你在思春呢，这不还是冬天嘛！”九头鸟笑着说。
　　“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我淡淡地说。
　　“今天下午你有空吗？帮个忙！”
　　“什么事？自己兄弟，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狐疑地看着九头鸟那奸笑的脸。
　　“是这样的，学生会想搞一个元旦联欢会，你帮我们写一些台词吧？”
　　九头鸟在高中时就入了党，入学不久就当上了系学生会的副主席，兼任校学生会的文艺副部长，这小子做事很有点魄力。
　　“我可是要收稿费的。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你又来了，整个一葛朗台，财迷心窍！改天请你吃饭！”九头鸟爽快地说。
　　“那不行，相请不如偶遇！就今天晚上吧，先请客后办事！”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也许你会请我吃饭。”九头鸟狡黠地笑了。
　　“请你吃饭？没问题啊！反正米饭便宜，五毛钱一大碗。”我笑着说。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九头鸟抬起手看了看表。
　　“你小子又耍什么阴谋？信不信我阉了你啊！”我走过去把九头鸟手上书夺下来，扔进地上。
　　“君子动口不动手！连才子都满口污言秽语，这学风真是每况愈下！”九头鸟摇头晃脑无奈地叹息着说。
　　我举起手，正要再骚扰一下九头鸟。门外响起了咚咚咚地敲门声，紧接着就听见雪那银玲般的笑声：“谁在里面撒野啊！”
　　九头鸟懒散地看着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九头鸟！快点报警，母老虎跑到宿舍来了！”我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打开门。
　　门开了，我的眼前一亮。门外豁然站着韩筱月和杨雪。杨雪穿着红色的大衣，脖子上系一条白色的丝巾，性感而妩媚地笑着；月穿着白色的风衣，系着粉色的围巾，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清辙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真的怕母老虎吃了你！”雪笑着说。
　　“请……请进！两位美女玉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黄鹤不胜荣幸！”我手足无措地把雪和月让进宿舍。
　　九头头却在我身后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两位女生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有病啊！”雪笑着走过去关切地摸了摸九头鸟的头。
　　“非礼勿视啊！”我强作笑颜。九头鸟依旧指着我笑个不停，我真想走过去扁他一顿。
　　后来，筱月常拿我的这次手足无措来羞我，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好像从来没见过美女似的，看到她和雪进去，当时惊慌失措，脸都红了。
　　韩筱月也是这台晚会的组织者之一，要我写台词的事正是她的主意。后来我问起月，这件事是不是她的预谋时，月矢口否认。
　　于是我想，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江大的四大美女之一竟然主动去追男生，这似乎是件不光彩的事，至少月这么认为！
　　我问得多了，月恨恨地说，谁让你那么臭美，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却装着若无其事，自命清高！一边说一边用手狠狠地掐我的胳膊，仿佛是心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九头鸟说得没错，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学校后门吃四川自助火锅，我请的客。
　　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还会遥远吗？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我一遍遍地想着月的身影，月的声音，月的一颦一笑，还有她那梦一般迷幻的眼神……凌晨时分，我实在睡不着，就起床点燃蜡烛，一气呵成写完了晚会的台词。那诗一般朗朗上口的语言，让我自己都觉得沉醉不已。
　　后来，我又字斟句酌,几易其稿，整理完毕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雾笼罩着窗外的校园，树叶上凝结着一层霜。早起晨运的学生在阴冷的寒风中跑步，身影矫健而充满活力。
　　我困得不行，躺在床上渐渐地睡着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和韩筱月相遇在校园的小路上。晨曦映射着她纯真美丽的脸，她那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阳光下动人心弦。我把手稿递给月，她只是深情地凝望我布满血丝的眼睛，甚至忘了接过我的手稿。
　　“谢谢你，快回去休息吧！”月那怜爱的目光和灿烂的笑容，让我的心怦然而动。我听见月轻微的叹息，在清晨的风里轻轻散去。我抬起头看着初冬温暖的阳光，心里有股幸福的暖流在缓缓流淌……
　　梦醒来的时候，日光灯在我头顶分外地刺眼，想起梦见月的情境，我不禁笑了。
　　下午，当我把台词交给月的时候，月甜美的笑容从嘴角慢慢地荡漾开来，像梦中那初冬温暖的阳光……
　　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片晴朗。
　　(14)圣诞节那天下午，学校放假半天。
　　九头鸟、花无缺、草上飞都和各自的女朋友有约会，只有我百无聊赖而又无处可去。
　　中午时分，我在宿舍里徘徊而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月一起度过来到江城的第一个圣诞节，因为我知道，在大学校园里，像月这样美丽可爱、炙手可热的女孩子，圣诞节不可能没有“节目”。
　　九头鸟在出门前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信封，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打开信封，是一张带着淡淡玫瑰香气的粉红色信笺，信纸上用娟秀的字迹抄写着我的那首诗――《落花时节》，信的结尾还有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落款是：起舞弄清影！
　　一定是韩筱月！我高兴得从床沿上跳了起来。嘭的一声巨响，我的头撞在了九头鸟的床沿上，撞得我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伸手一摸，触手的地方肿起了一个大包，手指上还有丝丝的血迹。
　　我揉着头，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封信，兴奋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离约会的时间还早，我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象着和月约会时的情境，甚至反复地在心里演练和月见面时所说的话，所要走过的路线，以及圣诞夜的活动……
　　黄昏时分，我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我来到了那片开满桂花的山坡。山坡上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风，一树一树的桂花在枝头盛开。不像是桂花，却又像是腊梅，红的粉的娇艳纷呈，清香扑鼻……
　　我漫步在林间的小路上，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韩筱月。那时，我听到有如天籁的乐声在耳边缓缓流淌……美丽的月在仙乐声中翩翩起舞，如凌波仙子，又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她的一颦一笑让我心荡神怡，她柔美的舞姿牵引着我的视线……我情不自禁地随着月的舞步跳动，我的心跳慢慢地加速……
　　突然，音乐的节奏渐渐加快，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音乐声中夹杂着野性的呼喊和狂乱的喘息，我想起了那次看录像的情景……我的口很干，很渴，禁不住意乱情迷，浑身燥热。
　　月柔软的腰和性感的臀在我眼前不住的扭动，她迷乱的眼神让我魂不守舍……我的嗓子里像是着了火，我感到下身急剧地膨胀……乐曲越来越激昂，月的舞姿带着野性的诱惑……在音乐的巅峰，我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我听到一声兴奋而沉迷的呐喊，声音拖得很长却又突然戛然而止……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一帘幽梦同谁近？事如春梦了无痕。
　　我怔了怔，感到下身一片冰凉，湿漉漉的，一大片粘稠的液体。我微微地红了脸，心里不知是幸福还是有些失落。回忆起刚才的春梦，我想起了月那天真的眼神和纯静的笑容，我的心突然感到深深地自责，这种感觉如毒蛇般吞噬着我的心，让我羞愧不已，无地自容，我甚至不敢去面对在我心中纯如天使的月。
　　我看了看表，四点半，时间快到了！我起床仔细地梳洗了一番，又在镜中端详了好久，踌躇了一会儿，这才满面春风地走出门去。
【】【】【
】【】【】
&发表评论：
新 闻 查 询
联系电话010-54　欢迎批评指正
Copyright ? 1996 - 2003 SINA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