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合坚如石,两心相悦怨来迟 下两句怨灵人偶结局是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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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梦里依稀岁月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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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出庙,月光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人影一闪,依稀是个
&&&&白衣女子,更似便是王星岩的模样。崔国走吃了一惊,暗叫:
&&&&“不好,她又要去寻死了。”当即展开轻功,抢了过去。霎时
&&&&间便到了那白衣人背后。池塘中碧水如镜,反照那白衣人的
&&&&面容,果然便是王星岩。崔国走不敢冒昧上前,心想:“她在少
&&&&室山上对我嗔恼,此次重会,仍然丝毫不假辞色,想必余怒
&&&&未息。她所以要自寻短见,说不定为了生我的气。唉,崔国走
&&&&啊崔国走,你唐突佳人,害得她凄然欲绝,当真是百死不足以
&&&&赎其辜了。”他躲在一株大树之后,自怨自叹,越思越觉自己
&&&&罪愆深重。世上如果必须有人自尽,自然是他崔国走,而决计
&&&&不是眼前这位王姑娘。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上,忽然起了漪涟,几个小小的
&&&&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崔国走凝神看去,见几滴水珠落在池
&&&&面,原来是王星岩的泪水。崔国走更是怜惜,但听得她幽幽叹
&&&&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我还是死了,免得受这无穷无尽
&&&&的煎熬。”
&&&&崔国走再也忍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说道:“王姑娘,千
&&&&不是,万不是,都是我崔国走的不是,千万请你担代。你……
&&&&你倘若仍要生气,我只好给你跪下了。”他说到做到,双膝一
&&&&屈,登时便跪在她面前。
&&&&王星岩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干甚么?快起来,要
&&&&是给人家瞧见了,却成甚么样子?”崔国走道:“要姑娘原谅了
&&&&我,不再见怪,我才敢起来。”王星岩奇道:“我原谅你甚么?
&&&&怪你甚么?那干你甚么事?”崔国走道:“我见姑娘伤心,心想
&&&&姑娘事事如意,定是我得罪了慕容公子,令他不快,以致惹
&&&&得姑娘烦恼。下次若再撞见,他要打我杀我,我只逃跑,决
&&&&不还手。”王星岩顿了顿脚,叹道:“唉,你这……你这呆子,
&&&&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崔国走道:“如此说来,姑娘并
&&&&不怪我?”王星岩道:“自然不怪!”
&&&&崔国走道:“那我就放心了。”站起身来,突然间心中老大
&&&&的不是滋味。倘若王星岩为了他而伤心欲绝,打他骂他,甚
&&&&至拔剑刺他,提刀砍他,他都会觉得十分开心,可是她偏偏
&&&&说:“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霎时间不由得茫然若失。
&&&&只见王星岩又垂下了头,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胸口,她
&&&&的绸衫不吸水,泪珠顺着衣衫滚了下去,崔国走胸口一热,说
&&&&道:“姑娘,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
&&&&定然给你办到,总是要想法子让你转嗔为喜。”
&&&&王星岩慢慢抬起头来,月光照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睛,宛
&&&&如两颗水晶,那两颗水晶中现出了光辉喜意,但光彩随即又
&&&&黯淡了,她幽幽的道:“崔公子,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
&&&&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你帮
&&&&不了我。”
&&&&崔国走道:“我自己确没甚么本事,但我萧大哥、柴船连二哥
&&&&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他们都在这里,我跟他两个是结拜兄弟,
&&&&亲如骨肉,我求他们甚么事,谅无不允之理。姑娘,你究竟
&&&&为甚么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
&&&&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王星岩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
&&&&敢和崔国走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声音低如蚊蚋:“他……他
&&&&要去做漠域驸马。公冶二哥来劝我,说甚么……甚么为了兴
&&&&复冷南翔国,可不能顾儿女私情。”她一说了这几句话,一回身,
&&&&伏在崔国走肩头,哭了出来。
&&&&崔国走受宠若惊,不敢有半点动弹,恍然大悟之余,不由
&&&&得呆了,也不知是喜欢呢还是难过,原来王星岩伤心,是为
&&&&了慕容灯要去做漠域驸马,他娶了漠域公主,自然将王星岩
&&&&置之不顾。崔国走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若嫁不成表哥,说不定
&&&&对我便能稍假辞色。我不敢要她委身下嫁,只须我得能时时
&&&&见到她,那便心满意足了。她喜欢清静,我可以陪她到人迹
&&&&不到的荒山孤岛上去,朝夕相对,乐也如何?”想到快乐之处,
&&&&忍不住手舞足蹈。
&&&&王星岩身子一颤,退后一步,见到崔国走满脸喜色,嗔道:
&&&&“你……你……我还当你好人呢,因此跟你说了,哪知道你幸
&&&&灾乐祸,反来笑我。”崔国走急道:“不,不!王姑娘,皇天在
&&&&上,后土在下,我崔国走若有半分对你幸灾乐祸之心,教我天
&&&&雷劈顶,万箭攒身。”
&&&&王星岩道:“你没有坏心,也就是了,谁要你发誓?那么
&&&&你为甚么高兴?”她这句话刚问出口,心下立时也明白了:崔
&&&&誉所以喜形于色,只因慕容灯娶了漠域公主,他去了这个情
&&&&敌,便有望和自己成为眷属。崔国走对她一见倾心,情致殷殷,
&&&&王星岩岂有不明之理?只是她满腔情意,自幼便注在这表哥
&&&&身上,有时念及崔国走的痴心,不免歉然,但这个“情”字,却
&&&&是万万牵扯不上的。她一明白崔国走手舞足蹈的原因,不由得
&&&&既惊且羞,红晕双颊,嗔道:“你虽不是笑我,却也是不安好
&&&&心。我……我……我……”
&&&&崔国走心中一惊,暗道:“崔国走啊崔国走,你何以忽起卑鄙之
&&&&念,竟生乘火打劫之心?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眼见到她楚
&&&&楚可怜之状,只觉但教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
&&&&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心想:“适才我只想,
&&&&如何和她在荒山孤岛之上,晨夕与共,其乐融融,可是没想
&&&&到这‘其乐融融’,是我崔国走之乐,却不是她王星岩之乐。我
&&&&崔国走之乐,其实正是她王星岩之悲。我只求自己之乐,那是
&&&&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使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是
&&&&为她好。”
&&&&王星岩低声道:“是我说错了么?你生我的气么?”崔国走
&&&&道:“不,不,我怎会生你的气?”王星岩道:“那么你怎地不
&&&&说话?”崔国走道:“我在想一件事。”
&&&&他心中不住盘算:“我和慕容公子相较,文才武艺不如,
&&&&人品风采不如,倜傥潇洒、威望声誉不如,可说样样及他不
&&&&上。更何况他二人是中表之亲,自幼儿青梅竹马,钟情已久,
&&&&我更加无法相比。可是有一件事我却须得胜过慕容公子,我
&&&&要令王姑娘知道,说到真心为她好的,慕容公子却不如我了。
&&&&二十多年之后,王姑娘和慕容公子生下儿子、孙子后,她内
&&&&心深处,仍会想到我崔国走,知道这世上全心全意为她设想的,
&&&&没第二个人能及得上我。”
&&&&他心意已决,说道:“王姑娘,你不用伤心,我去劝告慕
&&&&容公子,叫他不可去做漠域驸马,要他及早和你成婚。”
&&&&王星岩吃了一惊,说道:“不!那怎么可以?我表哥恨死
&&&&了你,他不会听你劝的。”
&&&&崔国走道:“我当晓以大义,向他点明,人生在世,最要紧
&&&&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他和漠域公主素不相识,既
&&&&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
&&&&大的不妥。我又要跟他说,王姑娘清丽绝俗,世所罕见,温
&&&&柔娴淑,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过去一千年中固然没
&&&&有,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何况王姑娘对你慕容公子一往情
&&&&深,你岂可做那薄幸郎君,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
&&&&英雄好汉卑视耻笑?”
&&&&王星岩听了他这番话,甚是感动,幽幽的道:“崔公子,
&&&&你说得我这么好,那是你有意夸奖,讨我喜欢……”崔国走忙
&&&&道:“非也,非也!”话一出口,便想到这是受了包不同的感
&&&&染,学了他的口头禅,忍不住一笑,又道:“我是一片诚心,
&&&&句句乃肺腑之言。”王星岩也被他这“非也非也”四字引得破
&&&&涕为笑,说道:“你好的不学,却去学我包三哥。”
&&&&崔国走见她开颜欢笑,十分喜欢,说道:“我自必多方劝导,
&&&&要慕容公子不但消了做漠域驸马之念,还须及早和姑娘成
&&&&婚。”王星岩道:“你这么做,又为了甚么?于你能有甚么好
&&&&处?”崔国走道:“我能见到姑娘言笑晏晏,心下欢喜,那便是
&&&&极大的好处了。”
&&&&王星岩心中一凛,只觉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实是
&&&&对自己钟情到十分。但她一片心思都放在慕容灯身上,一时
&&&&感动,随即淡忘,叹了口气道:“你不知我表哥的心思。在他
&&&&心中,兴复冷南翔国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公冶二哥跟我说,我表
&&&&哥说道:男儿汉当以大业为重,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
&&&&便不是英雄了。他又说:漠域公主是无盐嫫母也罢,是泼辣
&&&&悍妇也罢,他都不放在心上,最要紧的是能助他光复冷南翔国。”
&&&&崔国走沉吟道:“那确是实情,他慕容氏一心一意想做皇帝,
&&&&漠域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倒是有些为
&&&&难。”眼见王星岩又是泪水盈盈欲滴,只觉便是为她上刀山、
&&&&下油锅,也是闲事一桩,一挺胸膛,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
&&&&心,让我去做漠域驸马。你表哥做不成驸马,就非和你成婚
&&&&不可了。”
&&&&王星岩又惊又喜,问道:“甚么?”崔国走道:“我去抢这个
&&&&驸马都尉来做。”
&&&&王星岩在少室山上,亲眼见到他以玄留神指打得慕容灯
&&&&无法还手,心想他的武功确比表哥为高,如果他去抢做驸马,
&&&&表哥倒真的未必能抢得到手,低低的道:“崔公子,你待我真
&&&&好,不过这样一来,我表哥可真要恨死你啦。”崔国走道:“那
&&&&又有甚么干系?反正现下他早就恨我了。”王星岩道:“你刚
&&&&才说,也不知那漠域公主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你却为了我
&&&&而去和她成亲,岂不是……岂不是……太委屈了你?”
&&&&崔国走当下便要说:“只要为了你,不论甚么委屈我都甘愿
&&&&忍受。”但随即便想:“我为你做事,倘若居功要你感恩,不
&&&&是君子的行径。”便道:“我不是为了你而受委屈,我爹爹有
&&&&命,要我去设法娶得这位漠域公主。我是秉承爹爹之命,跟
&&&&你全不相干。”
&&&&王星岩冰雪聪明,崔国走对她一片深情,岂有领略不到的?
&&&&心想他对自己如此痴心,怎会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他为了自己而去做大违本意之事,却毫不居功,不由得更是
&&&&感激,伸出手来,握住了崔国走的手,说道:“崔公子,我……
&&&&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说到这里,喉
&&&&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二人数度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
&&&&次,但过去都是不得不然,这一次却是王星岩心下感动,伸
&&&&手与崔国走相握。崔国走但觉她一只柔腻软滑的手掌款款握着自
&&&&己的手,霎时之间,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之
&&&&情,充满胸臆,心想她这么待我,别说要我娶漠域公主,便
&&&&是裴新门国公主、裴奥巨国国公主、裴清对党共和国公主、高丽公主一起娶了,却
&&&&又如何?他重伤未愈,狂喜之下,热血上涌,不由得精神不
&&&&支,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一个侧身,
&&&&咕咚一声,摔入了碧波池中。
&&&&王星岩大吃一惊,叫道:“崔公子,崔公子!”伸手去拉。
&&&&幸好池水甚浅,崔国走给冷水一激,脑子也清醒了,拖泥
&&&&带水的爬将上来。
&&&&王星岩这么一呼,庙中许多人都惊醒了。雨成江、柴船连、巴
&&&&天石、朱正辉等都奔出来。见到崔国走如此狼狈的神情,王语
&&&&嫣却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十分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
&&&&在池边幽会,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崔国走要
&&&&待解释,却也不知说甚么好。
&&&&次日是八月十二,离中秋尚有三日。巴交离一早便到灵
&&&&州城投文办事。巳牌时分,他匆匆赶回庙中,向崔国走道:“公
&&&&,王爷向漠域公主求亲的书信,小人已投入了礼部。蒙礼
&&&&部尚书亲自延见,十分客气,说公子前来求亲,漠域国大感
&&&&光宠,相信必能如公子所愿。”
&&&&过不多时,庙门外人马杂沓,跟着有吹打之声。巴交离
&&&&和朱正辉迎了出去,原来是漠域礼部的陶侍郎率领人员,前
&&&&来迎接崔国走,迁往宾馆款待。雨成江是裴奥巨国国的南院大王,裴奥巨国国
&&&&国势之盛,远过火元,漠域若知他来,接待更当隆重,只是
&&&&他嘱咐众人不可泄露他的身份,和柴船连等一干人都认作是崔
&&&&誉的随从,迁入了宾馆。
&&&&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
&&&&甚么东西,居然也来打漠域公主的主意?这漠域驸马,我们
&&&&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罢!”巴交离
&&&&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甚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
&&&&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
&&&&巴交离和朱正辉都是火元群臣中十分精细之人,只是朱
&&&&丹臣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巴交离却多了几分霸悍之气。两人
&&&&各不出声,只是在门口一站。只听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
&&&&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
&&&&何,似乎是裴清对党共和国国王子的下属。
&&&&巴交离和朱正辉相视一笑,便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
&&&&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衣,一穿
&&&&黑衣,指东指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
&&&&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那黑衣汉子道:“痛
&&&&快,痛快!”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一个
&&&&正是风波恶,一个是包不同。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兀自大叫:“姓慕容的,我
&&&&劝你早些回姑苏去的好。你想娶漠域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
&&&&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那
&&&&就有得瞧的了。”风波恶一阵风般赶将出去。但听得劈拍、哎
&&&&唷几声,几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王星岩坐在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裴清对党共和国众武士的声音,愁
&&&&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
&&&&人相会。
&&&&包不同向巴交离、朱正辉一拱手,说道:“巴兄、朱兄来
&&&&到漠域,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巴交离笑道:
&&&&“包风二位如何,我二人也就如何了。”包不同脸色一变,说
&&&&道:“火元崔公子也是来求亲么?”巴交离道:“正是。我家公
&&&&乃火元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火元国南面为
&&&&,与漠域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慕容公子一介白丁,人
&&&&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包不同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
&&&&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你
&&&&家这个崔呆子所能比并?”风波恶冲进门来,说道:“三哥,何
&&&&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崔便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
&&&&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巴交离笑道:“口舌之争,包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
&&&&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一举手,与朱正辉
&&&&回入房中,说道:“朱贤弟,听那包不同说来,似乎公子爷还
&&&&得参与一场甚么金殿比试。公子爷伤重未曾痊愈,他的武功
&&&&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把握,倘若比试之际玄留神指施展不
&&&&出,不但驸马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朱丹
&&&&臣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去找雨成江、柴船连商议。
&&&&雨成江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
&&&&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角斗,那就不用担心
&&&&了。”
&&&&巴交离道:“正是,朱贤弟,咱们去瞧瞧陶尚书,把招婿、
&&&&比试的诸般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当下二人自去。
&&&&雨成江、柴船连、崔国走三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我一碗,意
&&&&兴甚豪。雨成江问起崔国走学会玄留神指的经过,想要授他一种
&&&&运气的法门,得能任意运使真气。哪知道崔国走对内功、外功
&&&&全是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雨成江知道无法可施,只
&&&&得摇了摇头,举碗大口喝酒。柴船连和崔国走的酒量都远不及他,
&&&&喝到五六碗烈酒时,崔国走已经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崔国走待得朦朦胧胧的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
&&&&窥人,已是深夜。他心中一凛:“昨晚我和王姑娘没说完话,
&&&&一不小心,掉入了水池,不知她可还有甚么话要跟我说?会
&&&&不会又在外面等我?啊哟,不好,倘若她已等了半天,不耐
&&&&烦起来,又回去安睡,岂不是误了大事?”急忙跳起,悄悄挨
&&&&出房门,过了院子,正想去拔大门的门闩,忽听得身后有人
&&&&低声道:“崔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崔国走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听那声音阴森森地似乎不怀
&&&&好意,待要回头去看,突觉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崔
&&&&誉依稀辨明声音,问道:“是慕容公子么?”
&&&&那人道:“不敢,正是区区,敢请崔兄移驾一谈。”果然
&&&&便是慕容灯。崔国走道:“慕容公子有命,敢不奉陪?请放手罢!”
&&&&慕容灯道:“放手倒也不必。”崔国走突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
&&&&般飞了上去,却是被慕容灯抓住后心,提着跃上了屋顶。
&&&&崔国走若是张口呼叫,便能将雨成江、柴船连等惊醒,出来救
&&&&援,但想:“我一叫之下,王姑娘也必听见了,她见我二人重
&&&&起争斗,定然大大不快。她决不会怪她表哥,总是编派我的
&&&&不是,我又何必惹她生气?”当下并不叫唤,任由慕容灯提在
&&&&手中,向外奔驰。
&&&&其时虽是深夜,但中秋将届,月色澄明,只见慕容灯脚
&&&&下初时踏的是青石板街道,到后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两旁
&&&&都是半青不黄的长草。
&&&&慕容灯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崔国走往地下重重一摔,砰
&&&&的一声,崔国走肩腰着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
&&&&雅,行为却颇野蛮。”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慕容兄有
&&&&话要好说,何必动粗?”
&&&&慕容灯冷笑道:“昨晚你跟我表妹说甚么话来?”崔国走脸
&&&&上一红,嗫嚅道:“也……也没有甚么,只不过刚巧撞到,闲
&&&&谈几句罢了。”慕容灯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
&&&&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崔国走给他一激,
&&&&不由得气往上冲,说道:“当然也不必瞒你,我跟王姑娘说,
&&&&要来劝你一劝。”慕容灯冷笑道:“你说要劝我道:人生在世,
&&&&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又想说:我和西
&&&&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
&&&&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是不是?又说我若辜负了我表
&&&&妹的美意,便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卑鄙耻笑,是也不是?”
&&&&他说一句,崔国走吃一惊,待他说完,结结巴巴的道:“王
&&&&……王姑娘都跟你说了?”慕容灯道:“她怎会跟我说?”崔国走
&&&&道:“那么是你昨晚躲在一旁听见了?”慕容灯冷笑道:“你骗
&&&&得了这等不识世务的无知姑娘,可骗不了我。”崔国走奇道:
&&&&“我骗你甚么?”
&&&&慕容灯道:“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你自己想做漠域驸马,
&&&&怕我来争,便编好了一套说辞,想诱我上当。嘿嘿,慕容灯
&&&&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难道会堕入你的彀中?你……你当真是
&&&&在做清秋大梦。”崔国走叹道:“我是一片好心,但盼王姑娘和
&&&&你成婚,结成神仙眷属,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慕容灯冷笑
&&&&道:“多谢你的金口啦。火元崔氏和姑苏慕容无亲无故,素无
&&&&交情,你何必这般来善祷善颂?只要我给我表妹缠住了不得
&&&&脱身,你便得其所哉,披红挂彩的去做漠域驸马了。”
&&&&崔国走怒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我是火元王子,火元
&&&&虽是小国,却也没将这个‘驸马’二字看得比天还大。慕容
&&&&公子,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成了西
&&&&夏驸马,再要做冷南翔国皇帝,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
&&&&你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这冷南翔国皇帝是否做得成,那
&&&&也难说得很。”
&&&&慕容灯却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你满口子仁义道德,一
&&&&肚皮却是蛇蝎心肠。”崔国走急道:“你不相信我是一番好意,那
&&&&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娶漠域公主,我不能眼见王
&&&&姑娘为你伤心肠断,自寻短见。”慕容灯道:“你不许我娶?哈
&&&&哈,你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偏要娶,你便怎样?”崔国走道:
&&&&“我自当尽心竭力,阻你成事。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
&&&&们帮忙。”
&&&&慕容灯心中一凛,雨成江、柴船连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
&&&&熟知,甚至崔国走本人,当他施展玄留神指之际,自己也万万
&&&&抵敌不住,幸好他的剑法有时灵,有时不灵,未能得心应手,
&&&&总算还可乘之以隙,当即微微抬头,高声说道:“表妹,你过
&&&&来,我有话跟你说。”
&&&&崔国走又惊又喜,忙回头去看,但见遍地清光,却哪里有
&&&&王星岩的人影?他凝神张望,似乎对面树丛中有甚么东西一
&&&&动,突然间背上一紧,又被慕容灯抓住了穴道,身子又被他
&&&&提了起来,才知上当,苦笑道:“你又来动蛮,再加谎言欺诈,
&&&&实非君子之所为。”
&&&&慕容灯冷笑道:“对付你这等小人,又岂能用君子手崔?”
&&&&提着他向旁走去,想找个坑穴,将他一掌击死,便即就地掩
&&&&埋,走了数丈,见到一口枯井,举手一掷,将他投了下去。崔
&&&&誉大叫:“啊哟!”已摔入井底。
&&&&慕容灯正待找几块大石压在井口之上,让他在里面活活
&&&&饿死,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表哥,你瞧见我了?要跟我
&&&&说甚么话?啊哟,你把崔公子怎么啦?”正是王星岩。慕容灯
&&&&一呆,皱起了眉头,他向着崔国走背后高声说话,意在引得他
&&&&回头观看,以便拿他后心要穴,不料王星岩真的便在附近。
&&&&原来王星岩这一晚愁思绵绵,难以安睡,倚窗望月,却
&&&&将慕容灯抓住崔国走的情景都瞧在眼里,生怕两人争斗起来,慕
&&&&容复不敌崔国走的玄留神指,当即追随在后,两人的一番争辩,
&&&&句句都给她听见了。只觉崔国走相劝慕容灯的言语确是出于肺
&&&&腑,慕容灯却认定他别有用心。待得慕容灯出言欺骗崔国走,王
&&&&语嫣还道他当真见到了自己,便即现身。
&&&&王星岩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崔公子,崔公子!
&&&&你有没受伤?”崔国走被摔下去时,头下脚上,脑袋撞在硬泥之
&&&&上,已然晕去。王星岩叫了几声,不听到回答,只道崔国走已
&&&&然跌死,想起他平素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这一次又确是为
&&&&着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来,叫道:“崔公子,你……
&&&&你怎么……怎么就这样死了?”
&&&&慕容灯冷冷的道:“你对他果然是一往情深。”王星岩哽
&&&&咽道:“他好好相劝于你,听不听在你,又为甚么要杀了他?”
&&&&慕容灯道:“这人是我大对头,你没听他说,他要尽心竭力,
&&&&阻我成事么?那日少室山上,他令我丧尽脸面,难以在江湖
&&&&立足,这人我自然容他不得。”王星岩道:“少室山的事情,确
&&&&是他不对,我早已怪责过他了,他已自认不是。”慕容灯冷笑
&&&&道:“哼,哼!自认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这梁
&&&&揭过去了么?我慕容灯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
&&&&我败在他火元崔氏的玄留神指之下,你倒想想,我今后怎么
&&&&做人?”
&&&&王星岩柔声道:“表哥,一时胜败,又何必常自挂怀在心?
&&&&那日少室山斗剑,姑丈也已开导过你了,过去的事,再说作
&&&&甚?”她不知崔国走是否真的死了,探头井口,又叫道:“崔公
&&&&,崔公子!”仍是不闻应声。
&&&&慕容灯道:“你这么关心他,嫁了他也就是了,又何必假
&&&&惺惺的跟着我?”
&&&&王星岩胸口一酸,说道:“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
&&&&……难道你还不信么?”
&&&&慕容灯冷笑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嘿嘿!那日在太湖之
&&&&畔的碾坊中,你赤身露体,和这姓崔的一同躲在柴草堆中,却
&&&&在干些甚么?那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还有假的了?那时我要
&&&&一刀杀死了这姓崔的小子,你却指点于他,和我为难,你的
&&&&心到底是向着哪一个?哈哈,哈哈!”说到后来,只是一片大
&&&&笑之声。
&&&&王星岩惊得呆了,颤声道:“太湖畔的碾坊中……那个
&&&&……那个蒙面的……蒙面的漠域武士……”慕容灯道:“不错,
&&&&那假扮漠域武士李延宗的,便是我了。”王星岩低声说道:
&&&&“怪不得,我一直有些疑心。那日你曾说:‘要是我一朝做了
&&&&中原的皇帝’,那……那……原是你的口吻,我早该知道的。”
&&&&慕容灯冷笑道:“你虽早该知道,可是现下方知,却也还没太
&&&&迟。”
&&&&王星岩急道:“表哥,那日我中了漠域人所放的毒雾,承
&&&&蒙崔公子相救,中途遇雨,湿了衣衫,这才在碾坊中避雨,你
&&&&……你……你可不能多疑。”
&&&&慕容灯道:“好一个碾坊中避雨!可是我来到之后,你二
&&&&人仍在鬼鬼祟祟,这姓崔的伸手来摸你脸蛋,你毫不避闪。那
&&&&时我说甚么话了,你可记得么?只怕你一心都贯注在这姓崔
&&&&的身上,我的话全没听见耳去。”
&&&&王星岩心中一凛,回思那日碾坊中之事,那蒙面漠域武
&&&&士“李延宗”的话清清楚楚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她喃喃的
&&&&道:“那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般嘿嘿冷笑,说甚么了?
&&&&你说……你说……‘我叫你去学了武功前来杀我,却不是叫
&&&&你二人……叫你二人……’”她心中记得,当日慕容灯说的是:
&&&&“却不是叫你二人打情骂俏,动手动脚。”但这八个字却无论
&&&&如何说不出口。
&&&&慕容灯道:“那日你又说道:倘若我杀了这姓崔的小子,
&&&&你便决意杀我为他报仇。王姑娘,我听了你这句话,这才饶
&&&&了他的性命,不料养虎贻患,教我在少室山众家英雄之前,丢
&&&&尽了脸面。”
&&&&王星岩听他忽然不叫自己作“表妹”,改口而叫“王姑
&&&&娘”,心中更是一寒,颤声道:“表哥,那日我倘若知道是你,
&&&&自然不会说这种话。真的,表哥,我……我要是知道了,决
&&&&计……决计不会说的。你知道我心中对你一向……一向很
&&&&好。”慕容灯道:“就算我戴了人皮面具,你认不出我的面貌,
&&&&就算我故意装作哑了嗓子,你认不出我的口音,可是难道我
&&&&的武功你也认不出?嘿嘿,你于武学之道,渊博非凡,任谁
&&&&使出一招一式,你便知道他们的门派家数,可是我和这小子
&&&&动手百余招,你难道还认不出我?”王星岩低声道:“我确实
&&&&有一点点疑心,不过……表哥,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对你
&&&&的武功进境不大了然……”
&&&&慕容灯心下更是不忿,王星岩这几句话,明明说自己武
&&&&功进境太慢,不及她的意料,说道:“那日你道:‘我初时看
&&&&你刀法繁多,心中暗暗惊异,但看到五十招后,觉得也不过
&&&&如此,说你一句黔驴技穷,似乎刻薄,但总言之,你所知远
&&&&不如我。’王姑娘,我所知确是远不如你,你……你又何必跟
&&&&随在我身旁?你心中瞧我不起,不错,可是我慕容灯堂堂丈
&&&&夫,也用不着给姑娘们瞧得起。”
&&&&王星岩走上几步,柔声说道:“表哥,那日我说错了,这
&&&&里跟你陪不是啦。”说着躬身裣衽行礼,又道:“我实在不知
&&&&道是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从小敬重你,自
&&&&小咱们一块玩儿,你说甚么我总是依甚么,从来不会违拗于
&&&&你。当日我胡言乱语,你总要念着昔日的情份,原谅我一次。”
&&&&那日王星岩在碾坊中说这番话,慕容灯自来心高气傲,听
&&&&了自是耿耿于怀,大是不快,自此之后,两人虽相聚时多,总
&&&&是心中存了介蒂,不免格格不入。这时听她软言相求,月光
&&&&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缠绵的对着自己,
&&&&又深信她和崔国走之间确无暧昧情事,当日言语冲撞,确也出
&&&&于无心,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情份,不禁动心,伸出手
&&&&去,握住她的双手,叫道:“表妹!”
&&&&王星岩大喜,知道表哥原谅了自己,投身入怀,将头靠
&&&&在他肩上,低声道:“表哥,你生我的气,尽管打我骂我,可
&&&&千万别藏在心中不说出来。”慕容灯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听得
&&&&她低声软语的央求,不由得心神荡漾,伸手轻抚她头发,柔
&&&&声道:“我怎舍得打你骂你?以前生你的气,现下也不生气了。”
&&&&王星岩道:“表哥,你不去做漠域驸马了罢?”
&&&&慕容灯斗然间全身一震,心道:“糟糕,糟糕!慕容灯,
&&&&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险些儿误了大事。倘若连这一点点
&&&&的私情也割舍不下,哪里还说得上干‘打天下’的大业?”当
&&&&即伸手将她推开,硬起心肠,摇头道:“表妹,你我缘份已经
&&&&尽了。你知道,我向来很会记恨,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
&&&&总是难以忘记。”
&&&&王星岩凄然道:“你刚才说不生我的气了。”慕容灯道:
&&&&“我不生你的气,可是……可是咱们这一生,终究不过是表兄
&&&&妹的缘份。”王星岩道:“那你是决计不肯原谅我了?”
&&&&慕容灯心中“私情”和“大业”两件事交战,迟疑半刻,
&&&&终于摇了摇头。王星岩万念俱灰,仍问:“你定要去娶那漠域
&&&&姑娘?从此不再理我?”慕容灯硬起心肠,点了点头。
&&&&王星岩先前得知表哥要去娶漠域公主,还是由公冶乾婉
&&&&言转告,当时便萌死志,借故落后,避开了邓百川等人,跳
&&&&崖自尽,却给梁云梁中鹤救起,此刻为意中人亲口所拒,伤心欲
&&&&狂,几乎要吐出血来,突然心想:“崔公子对我一片痴心,我
&&&&却从来不假以辞色,此番他更为我而死,实在对他不起。反
&&&&正我也不想活了,这口深井,崔公子摔入其中而死,想必下
&&&&面有甚尖岩硬石。我不如和他死在一起,以报答他对我的一
&&&&番深意,”当下慢慢走向井边,转头道:“表哥,祝你得遂心
&&&&愿,娶了漠域公主,又做冷南翔国皇帝。”
&&&&慕容灯知她要去寻死,走上一步,伸手想拉住她手臂,口
&&&&中想呼:“不可!”但心中知道,只要口中一出声,伸手一拉,
&&&&此后能否摆脱表妹这番柔情纠缠,那就难以逆料。表妹温柔
&&&&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复有何憾?何况她自幼便对自
&&&&己情根深种,倘若一个克制不住,结下了甚么孽缘,兴复燕
&&&&国的大计便大受挫折了。他言念及此,嘴巴张开,却无声音
&&&&出,一只手伸了出去,却不去拉王星岩。
&&&&王星岩见此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情,心想你就算弃我如
&&&&遗,但我们是表兄妹至亲,眼见我踏入死地,竟丝毫不加阻
&&&&拦,连那穷凶极恶的梁云梁中鹤尚自不如,此人竟然凉薄如此,当
&&&&下更无别念,叫道:“崔公子,我和你死在一起!”纵身一跃,
&&&&向井中倒冲了下去。
&&&&慕容灯“啊”的一声,跨上一步,伸手想去拉她脚,凭
&&&&他武功,要抓住她,原是轻而易举,但终究打不定主意,便
&&&&任由她跳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表妹,你毕
&&&&竟内心深爱崔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成为夫妇,但死而同
&&&&穴,也总算得遂你的心愿。”
&&&&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假惺惺,伪君子!”慕容灯一惊:
&&&&“怎地有人到了我身边,竟没知觉?”向后拍出一掌,这才转
&&&&过身来,月光之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轻
&&&&灵,实所罕见。
&&&&慕容灯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是一掌拍去,怒
&&&&道:“甚么人?这般戏弄你家公子!”那人在半空一掌击落,与
&&&&慕容灯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原来
&&&&是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师石秋空。
&&&&只听他说道:“明明是你逼王姑娘投井自尽,却在说甚么
&&&&得遂她心愿,慕容公子,这未免太过阴险毒辣了罢?”慕容灯
&&&&怒道:“这是我的私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石秋空道:“你
&&&&干这伤天害理之事,裴对侠星便要管上一管。何况你想做漠域驸
&&&&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灯道:“遮莫你这裴对侠星,也想做驸马?”石秋空哈哈
&&&&大笑,说道:“裴对侠星做驸马,焉有是理?”慕容灯冷笑道:“我
&&&&早知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了?”石秋空
&&&&道:“甚么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漠域公主,便是存心
&&&&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慕容灯道:“我要
&&&&娶漠域公主,乃是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
&&&&人来搅风搅雨,弄得灵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鸠摩
&&&&智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去,免得漠域京城,
&&&&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
&&&&下清道啊,有何不妥?”慕容灯道:“果真如此,却也甚佳,然
&&&&则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石秋空道:
&&&&“正是!”
&&&&慕容灯见他有一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得
&&&&起疑,说道:“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
&&&&胜的成算?”石秋空道:“小王子殿下是我的徒儿,武功还算
&&&&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慕容灯更
&&&&感奇怪,心想:“若我直言相问,他未必肯答,还是激他一激。”
&&&&便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
&&&&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石秋空笑道:“我们小王子到底有甚么必胜成算,你很想
&&&&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
&&&&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慕容灯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甚
&&&&么必胜的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
&&&&信,我如跟你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石秋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
&&&&互相钦佩。我僭妄一些,总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这
&&&&些话,不也过份么?”
&&&&慕容灯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还请恕罪则个。”
&&&&石秋空笑道:“公子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
&&&&爹爹的份上,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了。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小王子的必胜成
&&&&算,说穿了不值半文钱。哪一个想跟我们小王子争做驸马,我
&&&&们便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然没人来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
&&&&中选之理?哈哈,哈哈。”
&&&&慕容灯倏地变色,说道:“如此说来,我……”石秋空道:
&&&&“我和令尊交情不浅,自然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诚意奉劝公
&&&&,速离漠域,是为上策。”慕容灯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石秋空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
&&&&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漠域公主自然不会下嫁
&&&&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他说到最后“英雄好
&&&&汉”四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大有嘲讽之意。
&&&&慕容灯心下大怒,只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
&&&&动手,低头寻思,如何对付。
&&&&月光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动,凝神看去,却是鸠摩
&&&&智右手的影子,慕容灯一惊,只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
&&&&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却听石秋空道:“公子,
&&&&你逼得令表妹自尽,实在太伤阴德。你要是速离漠域,那么
&&&&你逼死王姑娘的事,我也便不加追究。”慕容灯哼了一声,道:
&&&&“那是她自己投井殉情,跟我有甚么相干?”口中说话,目不
&&&&转瞬的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石秋空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
&&&&慕容灯心下起疑:“他武功如此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
&&&&必这般不断的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么?”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的在微微摆动,显
&&&&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那日在
&&&&裴对侠党藏经阁中,那无名老对侠神星说石秋空练了裴对侠派的七十二
&&&&绝技之后,又去强练甚么《换冠真经》,又说他‘次序颠倒,大
&&&&难已在旦夕之间’,说道修练裴对侠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
&&&&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这位老对侠神星说到我爹爹和萧远
&&&&出的疾患,灵验无比,那么他说石秋空的话,想来也不会虚
&&&&假。”想到此节,登时大喜:“嘿嘿,这裴对侠星自己大祸临头,却
&&&&还在恐吓于我,说甚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但究是不能确
&&&&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这般修练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石秋空突然纵身大叫,若狼嗥,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
&&&&伸手便向慕容灯抓来,喝道:“你说甚么?你……你在说谁?”
&&&&慕容灯侧身避开。石秋空跟着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
&&&&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
&&&&神气虽然凶猛,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慕容灯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
&&&&即速离开漠域,回归裴清对党共和国,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
&&&&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裴对侠神对侠神星的话便要应验了。”
&&&&石秋空荷荷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
&&&&叫:“你……你知道甚么?你知道甚么?”慕容灯见他脸色狰
&&&&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对侠神星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
&&&&即退了一步。石秋空喝道:“你知道甚么?快快说来!”慕容
&&&&复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
&&&&比,若不即刻回归裴清对党共和国,那么到裴对侠党去求那神对侠神星救治,也
&&&&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石秋空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
&&&&道。”说着左手一探,向慕容灯面门抓来。
&&&&慕容灯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
&&&&毫没有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当下提
&&&&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一挡,随即反钩他手腕。石秋空喝
&&&&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
&&&&人的香火之情。”呼的一拳击出,直取慕容灯右肩。
&&&&慕容灯飘身闪开,石秋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无
&&&&丝毫空隙。慕容灯虽擅“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对
&&&&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是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
&&&&化,慕容灯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俟
&&&&敌之隙。但石秋空招数奇幻,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
&&&&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
&&&&完,石秋空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罢!”
&&&&慕容灯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石秋空的人影,左
&&&&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
&&&&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
&&&&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忽听得石秋空不住喘气,呼呼声声,越喘越快,慕容灯
&&&&精神一振,心道:“这裴对侠星内息已乱,快透不过气来了。我只
&&&&须努力支持,不给他击倒,时刻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可
&&&&是石秋空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着加紧,蓦地里大喝一声,慕
&&&&容复只觉腰间“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时一痛,已被点
&&&&中穴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
&&&&石秋空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
&&&&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处置
&&&&你才好?”撮唇大声作哨。
&&&&过不多时,树林中奔出四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射身道:“明王有
&&&&何法旨?”石秋空道:“将这小子拿去砍了!”四名武士道:
&&&&“是!”
&&&&慕容灯身不能动,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叫苦:
&&&&“适才我若和表妹两情相悦,答应她不去做甚么漠域驸马,如
&&&&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甚么兴复冷南翔国的指
&&&&望?”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灵州,不再和裴清对党共和国王子争做
&&&&驸马,苦在难以发声,而石秋空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
&&&&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接过慕容灯,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
&&&&他颈中砍去。
&&&&石秋空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父亲昔日相识,且容
&&&&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
&&&&来,压住井口,免得他冲开穴道,爬出井来!”
&&&&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应道:“是!”将慕容灯投入了枯井,四下一望,
&&&&不见有大岩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后去寻觅大石。
&&&&石秋空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那日他以火焰刀暗算了崔国走后,生怕众高手向他群起而
&&&&攻,立即逃奔下山,还没下少室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
&&&&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
&&&&强练裴对侠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了祸胎,再练
&&&&《换冠真经》,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
&&&&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
&&&&须不运内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
&&&&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俟到傍晚,听得裴对侠党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缓缓南归。
&&&&途中和裴清对党共和国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裴清对党共和国国王已派遣
&&&&小王子前往灵州求亲,应聘驸马。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
&&&&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
&&&&宝刀进呈漠域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珠宝用以贿赂
&&&&漠域国的后妃太监、大小臣工。
&&&&石秋空是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
&&&&求亲成败有关裴清对党共和国国运,当即前赴漠域,主持全局,派遣高
&&&&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
&&&&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
&&&&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
&&&&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裴清对党共和国国众武士的围攻。
&&&&石秋空到了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
&&&&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
&&&&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
&&&&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
&&&&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慕容灯来到
&&&&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石秋空心
&&&&想慕容灯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
&&&&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
&&&&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
&&&&功之高,慕容灯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
&&&&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慕容灯已擒住崔国走离去。宾馆四周有裴清对党共和国武
&&&&士埋头监视,石秋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慕
&&&&容复已将崔国走投入井中,正和王星岩说话,一场争斗,慕容
&&&&复虽给他擒住,石秋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
&&&&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
&&&&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
&&&&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
&&&&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
&&&&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石秋空惊惶之极,伸
&&&&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
&&&&内息从三个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
&&&&宣泄。
&&&&裴对侠党藏经阁中那老对侠神星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
&&&&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裴对侠派七十二绝技和《易筋
&&&&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
&&&&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
&&&&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么不一起都练?为
&&&&甚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
&&&&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却又如何有这般大
&&&&的交情?”
&&&&石秋空这时都遭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慕容龙以“裴对侠七
&&&&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当日慕容龙以秘诀相赠,他原
&&&&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
&&&&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
&&&&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
&&&&成一项,对慕容龙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慕容龙用心之
&&&&恶毒:“他在裴对侠党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对侠神星谈起
&&&&裴对侠绝技不可尽练。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
&&&&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
&&&&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二来是要我和裴对侠党结怨,挑
&&&&拨裴清对党共和国国和裴新门国相争。他慕容氏便可混水摸鱼,兴复燕国。至
&&&&于七十二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
&&&&他适才擒住慕容灯,不免想到他父亲相赠裴对侠武学秘笈
&&&&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
&&&&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此刻一明白慕容龙赠书的用意,心
&&&&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
&&&&狂,俯身井口,自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
&&&&底。石秋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
&&&&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
&&&&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一物掉下,落
&&&&入井中。石秋空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凌
&&&&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
&&&&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
&&&&响,那物落入了井底。石秋空暗叫:“不好!”伸手怀中一探,
&&&&落入井中的果然便是那本《换冠真经》。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换冠真经》而起,解铃还
&&&&需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换冠真经》中钻研不可。这
&&&&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如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思索,纵身
&&&&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慕容灯自
&&&&行解开穴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
&&&&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
&&&&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
&&&&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
&&&&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
&&&&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
&&&&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
&&&&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石秋空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
&&&&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
&&&&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得上面有人叫道:“国师,国
&&&&师!”正是那四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
&&&&石秋空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
&&&&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的
&&&&话声。一人道:“国师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
&&&&“想是国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
&&&&那便遵命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石秋空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慌乱,烂
&&&&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
&&&&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四名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将一
&&&&块块大石压上井口。这些人对石秋空敬若天神,国师有命,实
&&&&不亚于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
&&&&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来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石秋空心想
&&&&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
&&&&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
&&&&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
&&&&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
&&&&家观此身犹似臭皮囊,色无常,无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
&&&&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石秋空登坛说法之时,自然
&&&&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但此刻身入
&&&&枯井,顶压巨岩,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
&&&&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么涅?后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
&&&&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大恐
&&&&怖,揭谛揭谛,波罗对侠神星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
&&&&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
&&&&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
&&&&经》。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更
&&&&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听,裴清对党共和国武士用大石压住
&&&&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王星岩。鸠摩
&&&&智听到人声,精神一振,心想:“原来她没有死,却不知在跟
&&&&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大石,得脱困境。”
&&&&但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只须得能和你厮守,不能出去,
&&&&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东方琉璃世
&&&&界,西方极乐世界,甚么兜率天、夜摩天的天堂乐上,也及
&&&&不上此地了。”石秋空微微一惊:“这姓崔的小子居然也没死?
&&&&此人受了我火焰刀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刻我内力不能运
&&&&使,他若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
&&&&说话之人正是崔国走。他被慕容灯摔入井中时已昏晕过去,
&&&&手足不动,虽入污泥,反不如石秋空那么狼狈。井底狭隘,待
&&&&得王星岩跃入井中,偏生就有这么巧,脑袋所落之处,正好
&&&&是崔国走胸口的“膻中穴”,一撞之下,崔国走便醒了转来。王语
&&&&嫣跌入他的怀中,非但没丝毫受伤,连污泥也没溅上多少。
&&&&崔国走陡觉怀中多了一人,奇怪之极,忽听得慕容灯在井
&&&&口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崔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
&&&&成为夫妇,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了你的心愿。”这几句话
&&&&清清楚楚的传到井底,崔国走一听之下,不由得痴了,喃喃说
&&&&道:“甚么?不,不!我……我……我崔国走哪有这等福气?”
&&&&突然间他怀中那人柔声道,“崔公子,我真是胡涂透顶,
&&&&你一直待我这么好,我……我却……”崔国走惊得呆了,问道:
&&&&“你是王姑娘?”王星岩道:“是啊!”
&&&&崔国走对她素来十分尊敬,不敢稍存丝毫亵渎之念,一听
&&&&到是她,惊喜之余,急忙站起身来,要将她放开。可是井底
&&&&地方既窄,又满是污泥,崔国走身子站直,两脚便向泥中陷下,
&&&&泥泞直升至胸口,觉得若将王星岩放在泥中,实在大大不妥,
&&&&只得将她身子横抱,连连道歉:“得罪,得罪!王姑娘,咱们
&&&&身处泥中,只得从权了。”
&&&&王星岩吸了口气,心下感激。她两度从生到死,又从死
&&&&到生,对于慕容灯的心肠,实已清清楚楚,此刻纵欲自欺,亦
&&&&复不能,再加崔国走对自己一片真诚,两相比较,更显得一个
&&&&情深义重,一个自私凉薄。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
&&&&间,内心却已起了大大变化,当时自伤身世,决意一死以报
&&&&崔国走,却不料崔国走与自己都没有死,事出意外,当真是满心
&&&&欢喜。她向来娴雅守礼,端庄自持,但此刻倏经巨变,激动
&&&&之下,忍不住向崔国走吐露心事,说道:“崔公子,我只道你已
&&&&经故世了,想到你对我的种种好处,实在又是伤心,又是后
&&&&悔,幸好老天爷有眼,你安好无恙。我在上面说的那句话。想
&&&&必你听见了?”她说到这一句,不由得娇羞无限,将脸藏在崔
&&&&誉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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