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计是那里人、计量师是干什么的的

24-●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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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李心传 撰
  建炎三年五月戊寅朔上次常州诏知枢密院事兼御营副使张浚为宣抚处置使以川狭京西湖南北路为所部初上问浚以方今大计浚请身任狭蜀之事置司秦川而别委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颐浩扈驾来武昌张俊刘光世从行庶与秦川首尾相应上许之始除浚招讨使左司员外郎兼权中书舍人李正民言川狭吾境不当以招讨名请用唐裴度故事上是其言浚乃改命上许浚便宜黜陟亲作诏赐之 左谏议大夫滕康为翰林学士时御史中丞张守闻吕颐浩张浚叶议将奉上幸武昌为趋狭之计又欲徙中原之民于东南于是守与康皆持不可曰东南今日根本也陛下远适则奸雄生窥伺之心况将士多狭西人以蜀地近关狭可图西归不过将士为此计耳非为陛下与国家计也守并陈其害有十至殿庐又谓康曰幸蜀之事吾曹当以死争之上纳其言遂擢康为学士时显谟阁直学士致仕翟汝文亦奏疏请幸荆南不从 右司谏袁植言前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国之奸贼其罪不在王黼蔡攸之下且怙宠擅权蔽贤嫉能登相府曾未u年三分天下几失其二陛下纵释而不诛奈宗庙社稷何望槛送二人斩之都市以崇国体诏责授镇东军节度副使英州安置黄潜善降充江州团练副使责授秘书少监永州居住汪伯彦降充宁远军节度副使并即其州安置始潜善之斥也其兄潜厚以分司居道州潜厚闻命径归邵武军朝廷闻之为降守臣张髦一官潜厚乃去潜厚事以绍兴二年十月刘劾疏附入不得其年月故因潜善再责遂书之 是日韩世忠引兵发杭州
  庚辰江浙制置使周望引兵至衢州而苗傅与其徒犯江山县傅之行军也常以王钧甫马柔吉将赤心队为先锋去大军十里而屯时上命诸将以罪止傅兄弟及刘正彦钧甫柔吉张逵余皆罔治赤心军士闻诏宽大乃叛傅钧甫遂焚河梁以断其路率赤心之众降于望望使人受降书未成其前军统领官右武大夫归州防御使张翼等七人谓钧甫反覆斩钧甫及柔吉父子首以降贼党大惧诏以翼为翊卫大夫温州观察使诸将赵秉渊杨忠悯归朝官赵д孕莶⒔偃砸菸泵馗蟊ㄒ紫厝诵湍┥逼醯C军以城来降忠悯其先榆次人也上之未移跸也朝散郎洪皓以秀州司录事遭父丧免上疏论今内患甫平外敌方炽若轻至建康恐金人乘虚侵轶宜遣近臣先往经营庶事告办鸣銮未晚也时朝议巳定不从既而悔之上问宰辅近谏移跸者为谁今安在张浚以皓对乃召至平江欲以为部使者使招二凶会捷书至乃止此据洪皓行述附见但行述以为将招二凶会捷书至乃止却恐不然按皓以三月乙酉被旨使金国是时二凶未平不应捷书巳至当是钧甫柔吉被杀而上在常州已闻之也今略修润仍移附此日庶不抵牾皓彦N弟子也彦N鄱阳人政和给事中傅等闻韩世忠且至遂引兵趋信上世忠闻之恐其滋蔓闽广乃自浦城捷出以邀之
  辛巳上次镇江府翰林学士滕康请命有司祭陈东之墓御笔令守臣并张悫致祭上谕执政以悫古之遗直东忠谏而死皆厚恤其家焉 资政殿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卢益为淮东制置使资政殿学士提举醴泉观兼侍读路允迪为淮西制置使上以两淮为强敌所残议擢大臣镇抚故有是命益居天庆观置司备位而已寻皆罢之此据赵`之遗史日历无之
  癸未翰林学士滕康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康既秉政张浚西行之议遂格朱熹作张浚行状云浚建议令吕颐浩奉上幸武昌会浚西行江浙士大夫摇动颐浩遂变初议按康以异论而执政则此议盖巳变矣不在浚西行之后意者浚此时正往高邮措置而康遂得迁邪或熹所云盖指东巡之议今且附见又于闰八月丁丑申言之 徽猷阁直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曾擦盅 是日上次下蜀镇建武军节度使节制江南东路军马杨惟忠将万余人迎銮部伍甚整上按辔顾望颇称其能
  甲申中书舍人张罢初入见言上即位以来无纤毫之失上谓大臣曰自古人君不患无过患不能改过耳谄谀如此岂可之从班乃落职宫观
  乙酉上至江宁府驻跸神霄宫初上至张桥山水暴溢桥坏于是江南东路转运副使李谟黄敦书皆罢去而中大夫提点刑狱公事姚舜明坐不迎车驾亦降二官 御笔建康之地古称名都其以江宁府为建康府 起复朝散郎洪皓为徽猷阁待制假礼部尚书充大金通问使皓已见五月庚辰初议遣人使金张浚因荐皓吕颐浩召与语大悦俄有旨赐对时皓方墨衰颐浩脱巾衣服之既对上以国步艰难两宫远狩为忧皓极言天道好还金人安能久据中土此正春秋郢之役天其或者警晋训楚也上悦进皓五官擢待制而以武功郎龚q为右武大夫假明州观察使副之上遗左副元帅宗维书愿去尊号用正朔比于藩臣上令皓与宰执议国书皓欲有所易颐浩不乐遂罢迁官之命洪适撰皓行述云近例远使得循职郎四人时先君有六子独适与名三以官其弟侄按日历绍兴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左从政郎洪适状父皓出使依例合得五名恩泽当时蒙指挥令候回日陈乞伏望先次一并给还有旨依傅例施行据此则皓出疆日止实放行一名故独官适也其后绍兴元年四年七年十一年皓皆用待制恩例奏子京官十三年还朝则适遵巳入馆矣官其弟侄乃在此时今不取时淮南盗贼踵起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李成自山东至泗上甫就招即以成知泗州縻而巳乃命皓兼淮南京东等路抚谕俾成遣所部卫皓至南京q历阳人也此以洪皓行述增修上遗尼玛哈书日历不载按今年十一月丁卯亲征诏书有云卑词厚礼遣使相望以至愿去尊称甘自贬黜请用正朔比于藩臣在建康则遣洪皓崔纵杜时亮在平江则遣张邵其为书指无不曲尽哀祈此诏布之四方则史臣不必追讳此事当略存之以见其实今年七月癸未八月丁卯所书可参考
  丁亥龙图阁待制沿江措置使陈彦文为徽猷阁直学士都大提领水军措置江浙防托事务仰体国忧不许辞免日下疾速前来行在奏事又诏防江措置自池州至平江府并隶彦文仍委守令按户籍丁产簿选众所推服之人为队长分认地分广置刀弩具舟楫将佐并委彦文经画之彦文升职名日历无有今以季陵外制集增入 诏内侍蓝圭等并缘苗傅作乱无辜谴斥仰所至州军火急遣赴行在 溃卒朱海有众数千人入定远县界知县事魏孝友率兵至永康镇迓之孝友请战海曰我假道而过秋毫不敢犯尚何与公战乎孝友不从以民兵击之海怒与战民兵皆溃海执孝友至县杀之 是日苗傅寇浦城县时御营副使司前军统制王德既杀江浙制置司裨将陈彦章欲与制置使韩世忠战世忠曰苗刘未平若与之战乃是更生一敌不如避之夜世忠将至浦城北十里与傅正彦遇于渔梁驿正彦屯溪北傅屯溪南跨溪据险设伏相约为应世忠率诸军力战骁将李忠信赵竭节恃勇陷阵右军统制官马彦溥驰救死之贼乘胜至中军世忠_目大呼挺矛而入正彦望见失声曰吾以为王德乃韩将军也正彦少却世忠挥兵以进正彦坠马世忠生擒之尽得其金帛子女傅弃军遁去坠马不死失傅所在苗r收余卒得千六百人进破剑川县又犯虔州事闻再赠彦溥武成军节度使谥忠壮先是朝散郎刘晏晏已见二年九月甲申隶正彦军中傅使统赤心队晏谓其部曲曰吾岂从逆党反者邪韩制置来吾事济矣遂率众归世忠浦城之战世忠以晏骑六百为疑兵于浦山之阳贼见大骇晏以所部力战世忠上其功后迁一官日历载世忠获正彦在己丑今从熊克小历
  戊子秘阁修撰知庐州胡舜陟以御寇有劳升集英殿修撰
  己丑诏以浙西所籴米四十万斛赴东京应副留守司支用以发运副使叶焕有请也 初薛庆既据高邮兵至数万人附者日众知枢密院事张浚闻庆等无所系属欲归麾下亲往招之浚渡江靳赛以兵降及是至高邮入庆垒从者不满百人浚出黄榜示以朝廷恩意庆感服再拜
  辛卯诏太史局天文官许将带学生内中直宿以备宣问天象
  壬辰徽猷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讲詹V兼权直学士院
  甲午左武大夫福州观察使节制战船军马辛道宗提点江南东路刑狱专一措置捉杀盗贼公事
  乙未知枢密院事张浚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初薛庆欲求厚赏乃留浚三日而外间不知谓浚为庆所执浮言胥动真州守臣以闻吕颐浩与李邴滕康共议罢浚枢`以御营使司前军统制王<王燮>位茨险懈雇乘客街行诵帐下佳η齑援`之遗史皆云张浚至高邮薛庆诈迎入城见浚之貌曰岂有如此枢密邪遂执之浚随行有狭西兵多遭杀者庆逼浚出所赍官告三千道而馆之按此即当时传闻之词恐不至是日历绍兴二年三月七日进武副尉张存状于建炎三年五月内受到御营副使张枢密子勘会高邮军屯驻统制官薛庆下将佐使臣人兵能保护知宗一行无虞居民归业系河北忠义之士因金人侵持堇勰昙崾厥屏Σ患幼角в嗬锝栽被裎泄πё蛩胬蠲窭锤靶性谟帜芗崾刂乙逶倭⒗图ㄉ羁杉紊薪褚婪钍ブ几饔胱僮誓诖嫦得癖淄分两裎丛缕蛘谖奶糯孀阶势浣璨子令尚书省毁抹据此庆求厚赏则有之而所谓迫浚令出官告三千道则恐非其实也又绍兴四年三月壬子张俊申本军使臣韩福乔德建炎三年五月内张枢密到承州补正承信郎所有承到张枢密付身未曾换给足明传闻之妄今并附此以备参考 徽猷阁待制提举杭州洞霄宫沉思卒思真州人事上皇为中书舍人 京东东路安抚使刘洪道在安邱未有所向乃与宫仪偕引兵依阎皋于潍州
  丁酉直秘阁主管南京鸿庆宫曾纡以首明大义除直显谟阁用御史中丞张守奏也日历云纡除直秘阁误也今从纡墓志遂以通判杭州章谊为尚书仓部员外郎
  己亥都省言自军兴以来天下多事四方文移增倍于前日宰执精力疲耗于案牍而边防军政所当急者反致稽缓此无他中书别无属官故也望用熙宁故事复置中书门下省检正官二员分书六房事省左右司郎官二员从之 是日苗翊率众出降未解甲复用其将孟皋计欲遁之温台裨将江池闻之杀皋擒翊降于制置使周望其众皆解甲有举子程妥者崇安人时在傅军为傅谋与苗r张逵收余兵入崇安县统制官乔仲福王德共追之尽降其众傅夜脱身去变姓名为商人与其爱将张政亡之建阳县土豪承节郎詹标觉而邀之留连数日妥知不免密告标曰此苗傅也标执以告南剑州同巡检吕熙熙以赴福建提点刑狱公事林杞杞惧政分其功与熙谋使护兵杀政崇安境上自以傅追世忠授之遂槛赴行在林杞遗事苗傅刘正彦既败走韩世忠尾贼而追之时杞为闽宪恐贼至得脱预檄诸郡扼其奔冲既而正彦先为大军所擒傅与其徒变姓名窜伏人莫能踪迹杞立重赏募之俄而募士詹标擒傅与其徒张政以至是时世忠已班师杞冒暑亲部送至富沙境上会日暮大雨政乘此谋窜去为护兵所杀杞独以傅追及世忠授之初知建州某人者与当轴为姻恃势贪婪用官钱至累钜万监司不敢按杞亟以其罪闻某人谗于当轴遂以张政为告苗傅反者宜得重赏而杞杀之遂下杞于狱几欲之死不得巳犹削籍连州安置绍兴四年六月二十四日刑部状勘当吕熙元系南剑州同巡检据统制詹标申搜寻四山见三人从庙山奔下内一人是税户陆安来报被贼掳去内二人系张政苗傅押至提刑林杞处出头内张政言冤屈事政是徒中反告之人有金牌子与程十一郎托他去告官林杞为见张政称是告捉苗傅之人有碍自巳功赏问吕熙道张政是苗傅使臣只道他捉得苗傅若送去韩世忠处坏了我待杀了如何吕熙道可乘虚作缓急令人取首级到建安县界安泊关报张r将兵来取苗傅林杞向吕熙道张政如何吕熙道因此急难取首级林杞言好吕熙向邱万严景用刀将张政斫下首级此日历所书也遗事所云不无缘饰今从史杞明年三月甲寅编管
  辛丑张浚自高邮至行在复以浚知枢密院事先是淮南招抚使王<王燮>既渡交嵫η旒鹊煤裆陀闷涞惩醮婕曝揭员揽6錾衔胖鞠⒓慈杖す榭4窃桓哂手型秸讨倚潘洳恢寥缢湃簧砦蟪记岫鹜渥锬筅辉仕煲郧焓馗哂示锨资橛浦泻吞檬涂T辉竿骄浼顾枷任嵘碜湔略桓叻缍邮粢庵煮怀际切幸灿顾局鞴芑宋淖殖兄崩扇侮苤粮哂视鲈糇孤硭郎厦砸羝浼衣计渥又偃抑菸难д援`之遗史云薛庆之执浚也屡欲杀之其党王存劝止之曰真伪未可知若杀真枢密则异日欲归朝廷其可得邪庆然之浚遂得归按此亦传闻之辞以任贶之死及浚奏之语观之庆其初亦必稍有不顺但终于感化不至如遗史所云耳今不取
  壬寅诏诸将班师以刘正彦苗翊就擒故也
  癸卯改铸虎符
  初唐州既为金人所残乃移治桐柏县土豪董平尽攒集强壮为兵朝廷因以为统制平以兵势胁制州郡守臣滕牧不能堪平怒欲杀之会京西转运判官直徽猷阁范正已行部至唐州牧告其状正已阳数牧罪下襄阳狱言于朝乙巳诏免牧官令疾速取勘正已纯礼子也纯礼仲淹子建中尚书右丞平尝引众犯德安府遣其徒李居正黄进入城议事守臣陈规即推诚与语且谕以忠义居正曰诚所愿进不对规斩进以兵授居正使为前锋大破之平乃去按董平事迹全不见于史今以赵`之遗史陈规行状程昌<宀禹>家床涡蕻`之载滕牧事于今年六月末而昌<宀禹>家丛啬劣胪趺褡韵逖艋构ザ揭园嗽率湃展讨菔乱嘞嘟绽苄硕暾露招滩孔醇熳冀ㄑ兹晡逶露巳针分浦蓦林问虏簧笥攵接邢妒咕裎拊蛋蔡仁路钍ブ茧料却畏虐占菜偃】本甙肝抛啾静看叽傧逖舾臧胗杏嗖⑽藁乇ù思凑阉酪参粗压频脑诤问苯竦榻抵贾召箍
  丙午命诸路漕臣驱磨常平失陷钱物具数申尚书省仍桩收以待诏用
  丁未尚书省请以江池饶信州为江州路建康府太平宣徽州广德军为建康府路并以守臣充安抚制置使其江州守臣更不带江东湖北字入衔从之熊克小历载此事在此月丁酉今从日历明年六月戊辰又改
  是月宣义郎直秘阁张元亨主管亳州明道宫用渡江诏也此据绍兴四年六月元亨陈乞差遣状修入 京西北路制置使翟兴击叛将杨进杀之进屯鸣皋山之北兴与其子琮屡扰劫之进不能安弃辎重南走兴引众邀击会于鲁山县贼以精锐逆战于婆娑店兴之军以药箭射进并中其马进死于阵兴遂复西京躬率将吏至永安军朝谒诸陵军士皆掩泣有义兵统领季兴者王屋人世为农魁桀有勇力寡言语尚信义二帝北狩兴以保捍乡里聚众万余元帅府统制官元常以兴为义兵统领上既南渡兴以众往来怀卫间断金人粮道翟兴以书币迎之使知长水县至是破杨进有功兴奏为武义郎合门宣赞舍人就统所部而借补武略郎王俊俊初见元年十二月亦以功迁京西南路招捉副使留守司仍铸印给付此据俊建炎四年六月自陈状增入进余众复推其徒刘可为首以拒官军时剧盗张用王善皆在陈蔡之间杨进既死京畿稍宁静东京留守杜充乃奉表请上还阙不从
2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十二 25-●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十四文物修复大师贾玉波和他的儿子们
Emily摘自1999年第7期《人物》杂志& (文/朱 威)
1998年7月,《贾氏文物之家》一书的出版在中国文物界引起不小的反响。在这本介绍贾玉波老先生和他的五个儿子在文物修复及其学术领域所获成绩的文集里,启功、贾兰坡、刘九庵、朱家?、王世襄、耿宝昌、杨伯达、罗哲文、康殷等方家学者和邵华泽、张文彬、张德勤等现任和前任国家宣传、文物管理部门的负责人纷纷题词祝贺,盛赞贾氏一门以其回春妙手,为祖国文化遗产的保护做出的巨大贡献;漫画大家方成还用生花之笔勾勒出一幅《贾玉波修复文物图》。
一本书,何以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贾玉波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古玩铺里的革命者
文物修复是一门独特的行业。文物修复人员可称之文物医生。博物馆陈列的那些浑朴的青铜器,精致的玉器,细腻的瓷器……都有他们的辛勤劳动;或是清理,或是修复,甚至是“克隆”——文物复制。是他们使那些一堆堆锈蚀斑斑、残缺不全的文物重现往日的神韵。贾玉波先生便是文物修复业里堪称大师的人物。
文物修复技术作为一个独立的行业,大约产生于1840年以后。老北京文物修复业的创始人是清末内务府造办处绰号“歪嘴于”的太监,他专事修复宫廷古玩。19世纪末,“歪嘴于”走出紫禁城,在前门外开设万龙合古铜局,以修复青铜、金银、陶、玉石等器物为业。他的弟子张泰恩人称“古铜张”继承发展了其文物修复技术,开创了民间“青铜四派”之一北京派的“古铜张”派。
1937年6月,13岁的贾玉波被通古斋掌柜乔友声由家乡河北束鹿带到北平,拜在琉璃厂“古铜张”派第二代传人王德山门下。当学徒是苦差事,受苦受累受骂,有时免不了还挨打。这些,勤奋好学的贾玉波都熬过来了。为了学习传拓技术,夏季里背上一卷凉席就到荒野古庙去拓碑……苦尽甘来,他终于掌握了高超的技艺,不仅精于修复铜器、金银器、陶瓷器、石器,而且翻模、铸造、錾刻、鎏金、鎏银样样精通。
40年代,学有所成的贾玉波出师自立,以修复青铜器为生。仅新中国成立前,经他修复的商周青铜器就达千余件。但其中的大部分已流往海外,只留下照片资料。每提起这些,贾玉波总是遗憾不已。至今,贾老还保留有三四十年代修复过的商周青铜器玻璃底片500余张,这些底片上,记录着中国光荣与苦难的文物大多能在美国佛里尔美术馆、大都会博物馆以及日本、英国等博物馆出版的介绍中国文物藏品图录中找到。50年代,陈梦家先生曾挑出约600余幅照片,有些编在《美帝国主义掠夺我国青铜器选》图集中。
贾玉波的传奇之处不仅在于精湛的技艺,还在于他是古玩行里的一位革命者。他1947年参加革命,在琉璃厂海王?现中国书店以修复文物为掩护,为北平南城地下党做情报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曾在北京市总工会担任要职的张荣光回忆,1947年7月,他奉命进入北平,以寻找失去联系的地下党组织,并发展党员。时值蒋介石撕毁停战协议,重开内战的特别时期,中共驻北平军调处已撤出,党的地下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对敌斗争环境异常残酷,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张荣光一进城就住到贾玉波家。贾玉波和妻子王翠云冒着生命危险照料他吃住,帮着报户口,领得身份证,又介绍他到宣武门外教子胡同的煤铺当伙计以为掩护。1948年10月,东北野战军入关,北平处于白色恐怖中,城防司令楚希春公布了通匪者杀、造谣者杀、24小时不报户口者杀、没有身份证者杀等所谓“八大杀”,中共地下党组织再度遭到严重破坏,贾玉波置个人和全家的安危于不顾,千方百计地协助再度进城的张荣光。在他巧妙的帮助下,张荣光多次化险为夷。贾玉波还多次完成张荣光交办的送情报、接头、联络等任务。
妙手回春显高艺
北平和平解放后,贾玉波进入前门区粮食供销社工作。当时,稳定粮食市场是紧迫任务,因此组织上选派一批可靠的干部充实粮食战线,贾玉波被调到粮食局任主管粮食加工的检验科长。
1954年公私合营,王德山与几位徒弟合开的古铜作坊成为北京特艺公司文物加工部,后改属市文物商店。国庆十周年大庆期间,北京市文化局又将其归并北京市美术公司,承担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中国历史博物馆大量文物陈列品的修复、复制任务。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人手少,贾玉波便回到文物加工部重操老本行。60年代初,北京市文化局将文物加工部划分到局属美术公司文物复制厂,贾玉波担任铜器组组长。其时,贾玉波的师兄王长青去了河南省博物馆,王荣达在上海博物馆搞修复工作,师弟刘增?在河北省博物馆。在京的有王德山、贾玉波、杨正填、刘俊声、王喜瑞师徒,另外还有“古铜张”派的另一脉传人赵振茂、高英、王存计等。正是这些人开创了新中国的文物修复事业,为文博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贾玉波刚到文物加工部,就作为美术公司的特艺技师应邀去中国历史博物馆,参加中国通史陈列筹展工作,任美术公司派到中国历史博物馆复制组的总负责人,他在这里一干就是20多年。从50年代末至80年代,贾玉波与王德山、杨正填、高英等人共同修复、复制了著名的司母戊大鼎、四方羊尊、龙虎尊、虢季子白盘、大盂鼎、犀牛尊、越王勾践剑、石寨山贮贝器、铜漏壶及陶器、石器等大型珍贵文物数百件,为中国历史博物馆通史陈列、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古代战争史陈列及陕西、安徽、河南、山西等省市博物馆和中科院考古所等单位筹办的基本陈列和文物修复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抢救了大批濒临损毁的国宝。
贾玉波参与过许多重大考古发掘出土文物的修复工作。1964年,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与朝鲜社会科学院的考古学者联合对中国东北的旅大地区青铜器时代遗址、黑龙江宁安渤海上京龙泉府遗址和吉林敦化渤海贵族墓地进行了考古发掘。中国历史博物馆的高英和北京市美术公司的王德山、贾玉波、祝茂群等行家应邀参加出土文物的修复和复制工作。因为许多复制品要提供给朝鲜学者作为研究资料,所以要求极高。各位大师如八仙过海,各展所长,最终高水平高质量地完成了任务。1976年河南安阳发掘第23代商王武丁的配偶妇好墓,出土的青铜器达460余件,这在殷墟考古史上是个空前的发现。贾玉波等成功地完成了妇好墓出土的青铜器的修复。妇好墓的发掘与文物的修复和研究,对于研究商代的历史文化,青铜器的断代与组合,铸造工艺,牙雕、玉雕等传统工艺的发展水平具有极高的价值。
贾玉波对技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为了复制秦铜车马,他多次前往陕西参观,在1983至1984年间完成了全国第一套铜车马的复制。1986年,这套铜车马在香港展出时,竟使不少专家误以为是真铜车马来了可见技艺之精。他复制的鎏金长信宫灯、错金银博山薰炉、朱雀灯、长乐宫灯、错金银器虎噬鹿、双翼兽、犀牛尊、铜貘和青铜器马踏飞燕、广汉铜立人等,无论是器型,还是鎏金、嵌金银、铜锈层做旧等都足可乱真。这批器物至今仍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各省博物馆展出。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工作期间,他专为国务院复制的青铜器,是国家领导人赠送来访外国元首的珍贵礼品。
贾玉波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传统却不守旧,他不断尝试将新技术应用到工作实践中。可以说,他是老一辈文物修复大师中最具创新思想的代表人物。是他最早成功地把橡胶、搪塑、乳胶模具的翻制技术应用到文物修复、复制上,以替代石膏模;后又将此技术应用于补配残缺块的铸造,取代了传统的手工打制和锡铅合金铸造补配。60年代末,他从中科院考古所购置一套电解铜设备,建立了电解铜实验室,研究出将电解铜制作的铜模具运用于文物修复的工艺。在探索青铜器的化学作旧方面,他试验出多种方法,多种药液配方,如以化学镀金方法复制鎏金器,取代了沿袭几千年的“火镀金”鎏金工艺,避免了汞对人体的危害;继而研究出无氰电镀,避免了化学镀金中氰化物对人体的危害。如今,这些技术已在文物修复中广泛地应用。毫不夸张地说,贾玉波对文物修复技术的进步和推广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生性简朴、为人谦和的贾玉波,一生淡薄名利。尽管技艺惊天,却从不炫耀自傲。前些年,他虽子女多,家庭负担重,但从未因此影响过工作,总早出晚归。午饭就是从家里带的两个窝头、咸菜,外加白开水……
师承制是传统的培养人才方式。这种父传子、师带徒,言传身教的方式,使工艺技术薪火相传,千百年来为中国造就出一代代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新人。文物修复的传承也是以师承制为主。旧时,手艺是谋生的饭碗,许多师傅把技术看得很重,对待绝活儿像保守武功秘,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从不轻易传授。但贾玉波对得之不易的绝技却毫无保留,无论是在博物馆修复、复制文物,还是开课带徒,他都采用传、帮、带的方式,手把手地传技授艺,指导学生在实践中学习。40多年来,他与同辈的文物修复专家一起,为国家培训出数十名文物修复人才。这批“古铜张”的第四代传人已成为文物修复事业的主力军。
中国历史博物馆初建时技术力量薄弱,只能进行文物修复而不能复制,仅能翻制一些造型简单且不规范的模具,用的还是失真率高的牙胶模、油泥模。当时,石膏翻模效果较好,但致命弱点是分模线如选不好,模块脱不下来,会使文物毁于一旦;而且复杂器物翻模,有的要分成上百块,只有熟练的制模技术人员才能胜任。这就使中国历史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复制工作主要依靠北京市美术公司的支援。贾玉波先生在这里长年耐心指导,毫无保留地教会了中国历史博物馆的技术人员翻模的每一步骤和技巧。由此,中国历史博物馆逐渐形成了一支技术全面的文物修复与复制的专业队伍。
贾玉波对文物事业的重大贡献,还在于他将自己的绝技悉心传授给儿子们,父子两代共同将文物修复与复制技术发扬光大,为抢救国宝不遗余力地辛勤工作,这在全国也是仅见。
贾玉波有五个儿子。儿子们自幼便耳濡目染父亲的修复技术,并实际操作仿效。工作实践中,在继承传统工艺技术的基础上,贾氏兄弟不断探索着引进现代科技,修复和复制了众多的珍贵文物,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长子贾文超任职故宫博物院,专事青铜器修复。“文革”时,他义务在父亲单位打下手,学习石膏翻模及铜器锡焊、粘接等技术。多年来,他修复的重要文物一二级品上百件,如铜方炉、司母辛方鼎、鹰形金冠饰等,三级以下文物达四五百件。1980年,他到山东淄博修复并复制了全国罕见的特大长方形夔龙纹多钮西汉铜镜,复制的铜镜在日本展出时得到了极高评价。列为1989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江西新干大洋洲商墓,出土了大批大型精美的商代青铜器,贾文超与同志们一起采用现代技术与传统修复方法,使青铜卧虎柱足大方鼎等十多件商代大型珍贵文物重放光彩。其中定为一级品的青铜虎是贾文超硬从一堆碎铜片里整理修复出来的。这只虎照片成了虎年报刊上的明星。
次子贾文熙曾搞过古建筑测绘、设计制图工作,现在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从事考古发掘和文物修复。近年参与列为1990年、1991年、1996年“十大考古新发现”的河南三门峡西周虢国墓地、西周中期平顶山应国墓地出土文物的修复工作,修复了著名的有70个铭文的乍伯簋和有40多个铭文的应侯壶、鼎、盘等。他给河南灵宝黄帝陵设计了“天地人”三个青铜大鼎,鼎高2.5米,重1000公斤,堪称“鼎王”。他为上海博物馆陈列的一套原大秦始皇铜车马做旧,为西安中国书法艺术博物馆复制了有中国第一文物之称的“石鼓”和青铜何尊、秦砖汉瓦等。
三子贾文珊虽未任职文博单位,仍醉心于文物修复和复制。他继承了父亲的技法,特别精于焊接和钣金技术,有些文物缺梁、缺扳就是由他补配的。北京大葆台西汉墓博物馆陈列的相当于原物五分之一大小的秦一、二号铜车马的模型就出自他之手。
四子贾文忠先后在北京市文物局、首都博物馆、中国农业博物馆从事文物修复、征集、鉴定等工作。他酷爱金石,在书画篆刻方面有较深的造诣。他敢于打破陈规,勇于探索新材料、新方法,开辟了青铜器修复的新天地。如,将袋装高分子材料应用到文物修复上,既加强了文物的强度,又避免了传统修复方法带入危害文物本体的物质。他曾为北京孔庙大成殿修复过清代九位皇帝御书的九块大匾。1990年,贾文忠参加江西新干出土文物的修复。这批罕见的瑰宝精美细腻,结构复杂,有的破损严重,要把这样极难修复的器物完美地展现在世人面前,需要高超的技术。有件青铜鼎已碎成多块,但头发般细的花纹却清晰可见,把这些无规则的碎块拼对、整形、焊接成器物原来的形态与外观,不能有丝毫的差错。经贾文忠之手,这堆杂乱无章的碎铜片神奇般地变成了珍宝。贾文忠还曾担任国家重大考古新发现——河南三门峡西周虢国墓地出土文物修复主持人之一,修复品中被定为一级品的青铜器达数十件。
在北京市美术公司工作的五子贾文进,主要从事青铜文物修复和复制工作,精于青铜器做旧、金银镶嵌,其复制的大批文物已走向国际市场,赢得广泛的好评。
在日新月异的今天,修复文物要有高超的技艺和相当深厚的理论素养,更要有接受高新技术的意识和勇气。贾氏第二代在文物修复技术的继承和发展方面有所突破,他们除参加文物修复的技术实践外,还潜心钻研著书立说。贾文熙编著的《文物养护复制适用技术》和贾文忠著的《文物修复与复制》、《贾文忠说古玩赝品》都是系统阐述文物修复技术的专著。
贾氏兄弟是文物修复界的中坚。在市场经济浪潮冲击下,文物市场非常活跃,为文物商修复商品或是复制文物,都是来钱的路。但贾氏兄弟遵循父训,恪守清贫,拒绝文物商贩的高薪诱惑,将自己的文物修复技术贡献给国家的文物事业。贾文忠、贾文熙还参加了中国文物学会修复委员会的发起和组织工作。1991年文物修复委员会成立后,贾文忠担任常务理事、秘书长,主持秘书处的日常工作。贾文熙主编的《中国文物修复通讯》是文物修复界同仁交流的桥梁。为了调动全体会员的积极性,弘扬文物修复技术,在一无资金,二无专职人员的困难条件下,贾文忠不辞辛劳地四处奔忙,向各级文物主管部门申明情况,向热心于文物事业的企业、事业单位及公司寻求帮助。为发掘传统修复技术,贾文忠组织将年高的老师傅的精湛技术总结编辑成《文物修复与研究》,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举,真正抢救了一批活国宝。同时,在北京、陕西、河南等地举办文物修复技术培训班和承担专项文物修复任务时,贾氏兄弟都积极地将技艺和经验传授给各地从事文物修复工作的新一代。
平凡的贾氏一门,为文物事业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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