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货车司机送货司机招聘信息到新疆需要多少天时间

  2018年12月,货车司机倪万辉和他的妻子在进藏送货的途中,因高原缺氧,不幸离世。今年1月1日上午,当人们还沉浸在2019年新年的喜悦中时,在河北省临西县,数九严寒里一场送别仪式正在进行。寒冬中千人送别货运夫妻  送别现场来了数千人,除了亲朋好友,还有从全国各地远道赶来的货车司机,大家送别的是31岁的货车司机倪万辉和他的妻子。  倪万辉是河北省临西县人,他和妻子常年以跑大货车拉货为生。在熟人眼里,他为人仗义,年纪不大,干活却勤快肯吃苦。因为喜欢在网上分享一些日常生活,他还成了卡车司机界的红人,账号上发布的多是自己开车全国各地跑的短视频。  开货车跑长途运输,收入不算低,但实际上倪万辉负担很重,6岁丧父的他家境一直很贫寒,他和妻子照顾着母亲和两个儿子,在农村连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没有,不仅如此,因为买车,夫妻俩还欠着十几万的外债,平均每月要还一万多元。  倪万辉的弟弟 倪万军:  我哥最拼的时候,四个半月没有进家,一个人在外面,满世界地转悠,最高的一回就是四千四百公里跑了四天四夜。因高寒缺氧货运夫妻不幸遇难青藏线  货车司机是个危险职业,跑长途比短途更危险。在众多长途线路中,青藏线更是一条高危路线。在这条线上每年都有意外发生,不过丰厚的回报还是吸引一些司机前往,这其中就有倪万辉。  2018年12月23日,倪万辉和妻子从重庆出发去西藏送货,这是他的第三次进藏,虽然做了充分补给,但在途径海拔4000多米,有着“生命禁区”之称的五道梁时,夫妻俩还是撑不住了。12月26日晚,倪万辉发布了一条短视频,配文“青藏线不易跑”。  视频中的倪万辉和妻子正在车内吸氧,他眼睛发红,夫妻俩显得非常疲惫。视频发出的第二天,一直停在路边的货车引起了过路司机和附近居民的注意,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赶来的警方发现,货车里的两人已经不省人事,经初步鉴定,二人死因为高寒缺氧。  就在他们出事十几天前,他们的大儿子刚刚过完10周岁生日,而他们的小儿子也只有1岁多。热心司机纷纷出手相助接力送货到拉萨  倪万辉夫妇不幸离世,对倪家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一消息最早在卡车司机群体中扩散开来,很多司机纷纷伸出援手。距事发地五道梁200多公里外,身在格尔木的司机张冬冬第一时间跟倪万辉的家属取得联系,提出帮助。倪万辉家属前往格尔木认领遗体时,当地热心司机前往机场接机,在食宿等各方面提供帮助。  爱心司机 张冬冬:  想着(他们)在格尔木人生地不熟,我就跟他弟弟取得联系,通过家属委托, (我)发出了卡友代驾,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陆陆续续接到全国各地各界爱心人士,还有卡友的电话。  在张冬冬的协调帮助下,来自甘肃的两位青藏线上的司机师傅载上倪万辉夫妇生前的最后一车货物,跋涉近一千公里,运抵目的地拉萨,分文不收。  倪万辉的叔叔 倪福双:  一直给我们开到目的地拉萨,把货卸到那里,安全地回来,一分钱都没有要。  得知倪万辉夫妇的不幸遭遇后,两位热心司机自费从唐山坐高铁到北京,再由北京乘飞机前往格尔木,将倪万辉的货车一路开回了河北邢台。社会各界纷纷捐款助倪家渡过难关  与此同时,全国多个卡车司机群里纷纷发出捐款倡议,短短十几天时间里,倪万辉家属共收到社会各界捐款一百多万元。很多卡车司机自发组织专程赶到临西进行捐助。  徐州热心司机 喻雷:  他就是活着养两个孩子都很费劲,养车也很费劲,所以卡友都知道这份艰辛,剩下的路,两个孩子怎么办?我们把这些善款拿过来,就为了孩子给孩子一个(保障)。  捐款的一部分将用于倪万辉的家庭渡过难关,而另外的约60万元,通过公证处公证后,存入一个特定账户,待倪万辉的两个孩子年满18周岁后,可用身份证领取。  事件发生后,河北省临西县政府也第一时间赶来慰问,送来一万元慰问金,并协调当地学校做好后续教育保障,把两个孩子纳入孤儿救助保障范围。  河北省邢台市临西县民政局主任科员 崔保忠:  根据孤儿救助政策,两个孩子都符合孤儿救助的条件,我们已经安排乡村抓紧办手续,争取一月份让两个孩子能享受上孤儿的补贴,(每人)每月是700元,直至18周岁。  其实货车司机是个危险的职业,让他们远离各种潜在风险十分必要。在一些检查站,尤其是像高原高寒等危险地区,除了查车、查货外,货车司机的健康状况也不容忽视,多一份关心,也许能让在路上的司机师傅们多一份安全保障。
2月23日,货车司机赵峰正在常州,拉着服装准备往上海去。防疫调整后,道路畅通了,但订单还是不多,运价也跌了,赵峰打算之后在江浙沪一带找找机会。
2021年交通运输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有1728万货车司机。过去三年,货车司机身处流通与防控的夹缝中,又面临订单减少,油价上涨和运费走低等诸多难处,生计不易。
2022年12月7日,“新十条”规定不再对跨地区流动人员查验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和健康码,不再开展落地检。
得知消息的那天,安徽司机周林立即回了趟家探望母亲。从去年2月离家后,她几次路过,都不敢回。去年12月5日,她把17米5的大板车开回来年审,但因为家中封控,她只能停在周边,睡在车上。
“新十条”后,周林形容自己是放飞的“笼中的小鸟”。最近,她往新疆送货,发现沿途的路口没有人拦了,也不排长龙了,省下了许多时间,道路上的货车也多了起来,但运价也掉了几千块。
这些年货运不好干,像周林这样年纪的司机很多都退场了。但周林还是想再跑几年,只要流动起来,她觉得总还有奔头。
【以下是三位货车司机的讲述】
讲述人:周林,54岁,安徽货车司机,驾龄34年
“大年初二,我就出发了”
放开后,我跑了两趟新疆,拉轮胎。从杭州过去,原先来回半个月,现在只要11天,不过运价掉了几千块钱。沿途服务区都开了,还有一些半封闭的,只能加油。
今年回老家陪母亲过年。弟弟、侄子也回来了,时隔三年,终于一起过了个团圆年。78岁的母亲说,“大家都回来了,我很高兴。”
初二早上,我就出发了,想多挣点钱。
我平时主要跑新疆专线,从杭州拉轮胎,也拉过家具、粮食之类的。武汉和上海疫情的时候,也去送过物资。
周林的车在装货。本文图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2020年武汉疫情的时候,有个卡友打电话问我,武汉急需大板车拉房子,姐你敢不敢去?当时很多男的都不敢去。
我去了,一个人往返武汉和上海,跑了28趟,往火神山、雷神山拉房子;还用另一辆冷藏车拉呼吸机等医疗物资,往部队送牛肉、香蕉。
去年上海疫情,我从新疆拉了车捐的红枣大礼包,一个人开了4天4夜到上海。待了近两个月,一直到6月22号才出来,去了杭州(装货),之后直达新疆。
我8月8号凌晨到乌鲁木齐,第二天一早乌鲁木齐封城,待了半个月。我就申请到一个轮胎厂当志愿者,看大门。门卫大哥大姐做饭的时候,也给我吃。
9月中旬,我去了阿克苏。去的路上,刚经过青海西宁,车子水箱漏水,风一吹,沙子都吸进水箱了,一爬坡,温度就高了。
我跟带路的交警说,要下车清洗一下。交警说,赶快调头上高速,你只要能开,就慢慢开。
上高速后,沿途服务区都关了,找不到修车的地方,只能慢慢跑,一路走走停停,加了好几桶防冻液,一直到后来回到内地才换了个新水箱。
到阿克苏后,我被带到一个沙漠里划出来的停车场,专门给车辆消杀,等货主来接。没想到,我的货主被拉到方舱了,来不了,我又被封了22天。
警察每天中午过来,拿大网兜从车窗给我递两个馕、一袋榨菜、一瓶矿泉水。我吃不饱。车上只有米面,只能煮面疙瘩汤,油都没有。连着吃了10多天后,实在不想吃了,我就跟警察说,能不能帮我从你们食堂打点热饭?
警察说,你年龄和我妈妈差不多,我到食堂看看有没有剩的。我就把锅给他,他给我打了半锅菜,我吃了三顿。
“帮助别人,感觉自己好运也在路上”
那个时候,出新疆的最后一个高速口,要求连续三天核酸阴性才能离开。
高速路边停了一排排车,好多司机在旁边支个大锅,下面条、烧饭,等核酸结果。堵上个十几公里,你都觉得今天车不多。
陕西、青海这些地方,很多服务区都关了。按交规,开4个小时要休息20分钟,司机们没地方休息,只能停服务区匝道上休息一会儿。
有一次我在陕西一个服务区,看到有个大板车停匝道上休息,被后面的车追尾,大板车和旁边拉苹果的车都着火了,烧得挺可怜的。
好多匝道,还拿土、挖机挡着,不让停。司机只能一直开,一些新手司机到了沙漠,一看可以停,就下去停,结果车子出不来了。我之前就碰到过,想通过倒车帮忙拉出来,试了两次都不行。后来那个司机只能打“110”,找救援来拉,拉一趟就得3000元。
对我们来说,被封一天是家常便饭,经常两三天不让下车。上厕所只能在车上,折叠盆上放个塑料袋解决。
(封)到后来,我的心态都皮实了,已经到了“封了就封了,不能走就不能走”这种状态。被封在停车场的时候,不管多心酸难受,我都会把车里的五星红旗挂起来。
有的防疫人员很好。我每次去杭州,防疫人员会给两份盒饭,怕你不够吃,还有水果,洗手液、消毒餐巾纸、清凉油等,感觉特别温馨。
疫情这三年,我一直在外面跑,到现在还没阳过。我平时比较注意,上车后,会拿酒精喷下方向盘、手上、身上。防疫人员发的东西、返还的证件,也要消下毒。我车上还备了四五套防护服,有时下车上厕所必须穿防护服,回来后脱掉,消毒后再收起来。一件可以用五六次。
跑车的时候,我一般早上四点起床,洗漱后,能下车的话,就绕车跑几圈,跳一两百个绳——以前有一次卸货时,我从高处摔下,造成腰椎粉碎性骨折,安装了钢板。在我的带领下,好几个年轻司机也开始这样锻炼了。
之后,电饭锅里煮点米,蒸两个鸡蛋,开两个小时,到下一个服务区后,停下来美美地吃一顿,再继续出发。一直开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再锻炼下。开累了,就喝点儿,几个花生米一吃,OK睡觉。
路上我喜欢听书,背古诗,我车上还养了盆多肉,平时停下来了,就给它晒晒太阳。
跑新疆的时候,几百公里沙漠荒无人烟,有时候看到路边有车坏了,我都会停下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一次在无人区,有个车水箱坏了,我把自己的防冻液给了他。那人特别感动。我说,你以后看到别人的车坏了,像我这样去帮助别人就行了。
当你帮助了别人,你就感觉,自己的好运也在路上。哪怕大雾弥漫,心里也阳光灿烂,一天心情都好好的。
“还想再跑几年”
我从20岁开始开货车,到现在30多年了。2014年离婚后,我带着女儿生活,一门心思拼命挣钱。
现在开的大板车是2018年买的,将近50万。我还有一辆冷藏车,2019年4月贷款买的,交给另外两个司机开,才跑半年就出了事故。
那是2019年9月29号,车子经过兰州,从高速转匝道、过枢纽的时候,速度过快,被甩到高速路下的山崖里。在卧铺睡觉的另一个司机被甩出去了,当场死亡。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在广州拉葡萄。等站在那个山沟里,看到车翻得四脚朝天,真的是欲哭无泪。旁边就是黄河,我趴在黄河边的栏杆上,心想,要是就这样跳下去,太没有担当了。
我给我家宝宝(女儿)打电话。宝宝说,妈妈你声音不对头。我说咱家的车出事了。她说,妈妈你就是我的天,只要你没事就好。我说,我虽然没事,但是天要塌下来了。
那场事故一共赔73万,保险公司只愿赔10万,我们就一直打官司,到现在还没结束。我这几年挣的钱全部砸这个案子上了。
我平时要在外面跑车,还要给律师提供资料,你说身上背的压力有多大?别人都说,“如果是我,晚上都睡不着”。我说你睡不着,两眼望星空望月亮有啥用?管他的,该吃吃该喝喝。就像疫情一样,封了也要吃饭。
那辆冷藏车修好后,我跑了七八个月,把贷款还完了,之后车子被挂靠的公司扣了。今年我就希望这个案子尽快结束,把该赔的钱给死者家属,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还遇到过拖欠运费的。2020年,从新疆拉了车哈密瓜和西瓜到浙江嘉兴,货主说西瓜软了,扣了2万块钱的运费不给。问他要,他还问我要400件西瓜的钱。我气得要死。所以说好多无奈的事情,你只能自己把心胸打开,不让那么多烦恼进到心里边。
这两年因为疫情,货源少了,挣的钱也少了。像我从成都拉家具到合肥,开几天几夜,以前运费一万多,现在只有七千五。
好多人跑得筋疲力尽,还挣不到钱。但不跑也不行,我车贷还完了,每个月还要还2800元的房贷。之前因为买房,社保没交够,还得补社保。
跑长途的,像我这么大的年龄都已经不干了,我还在路上奔波着。开着车、听着音乐,就有一种拥抱大地的感觉。钱进到微信里,路上所有的困难都不算困难了。到新疆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想想就有奔头了。
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想再跑几年,跑不动的时候再停。
讲述人:杨明,40岁,江苏货车司机,跑车3年
“不用担心核酸要到期了”
去年12月7号,疫情放开那天,我的车停在浙江嘉兴一个马路边。
几天前,我刚从云南大理拉了车葡萄到嘉兴。三天后,葡萄卖完了,我才把车开走,找了个路边停车。停了三天后,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说这边不允许停,我又继续往前开了十公里,停在路边。
来嘉兴前,我的车在四川停了一个星期,在贵州又停了13天——现在货车太多了,价格好的地方,所有车都往那去,往外出的货,运费就低,一公里2块钱,得往里搭钱,我就不想跑。
我在贵州的那个停车场,停了三四十台车,都是等货的。所有人扒拉着手机,稍微好一点的货源,一会儿就抢没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了趟去云南的货,运费1800块钱,我自己倒贴了800块。
在路边等货的时候,看到消息说疫情放开了,卡友群里,大家说,现在全国各地可以随便去了,活可能好干一点。
放开后,货主把定位发过来,直接过去就行了,不用做核酸、去停车场等货主带,少了很多麻烦,感觉挺爽的。
一路上,服务区全都开了,也不用再担心核酸要到期了——之前每次出车前,我上午、下午要各做一次核酸,保证路上48小时够用,中途到服务区再做一次。找不到服务区,就下高速,找个偏僻的路边停车,打车去医院做。有时候光打车费就五六十块,够我吃几天。最多的时候,我一天做了6次核酸,过一个交界的卡口,做一次。
之前,卡友群里讨论最多的是,哪个地方疫情封控比较严,进去有什么政策,现在变成了,哪个地方有货,可以往哪个地方去。
“运费低,只能跑‘死亡公路’”
今年是我跑车的第四年。开货车前,我在工地上开了十几年起重机,也做过工厂代加工,听亲戚朋友说开货车还可以,2020年初,花34万买了这辆冷藏车,每月还六千。没想到刚买完,就赶上疫情暴发,在家待了三个月才出来。
我平时主要拉生鲜、蔬果、冻品,没有固定线路,哪价格合适,就往哪跑。西北跑的比较多。
跑车的时候,我一般从早上五六点,开到凌晨一两点,熬到极限了,才眯会儿。经常一天吃一顿,以前为了方便,还会下馆子炒俩菜,现在什么便宜吃什么,盒饭一顿10块钱,或者煮个面条。烟也舍不得买,自己买烟丝卷烟抽。
疫情三年,感觉货运行业越来越难。我记得2020年的时候,柴油才3块2左右,现在涨到了八块多;货源少了大半,以前一天发三车货,十吨十吨地发,现在两天发一车,才两三吨。货源被平台垄断,运费越来越低,信息费从50涨到200,甚至五六百。
2020年的时候,我一个月跑八九趟,挣2万多;去年11月,只跑了4趟,挣了不到一万。
内地运费太低,去年夏天,我还跑了4个月新疆专线,往返新疆喀什和西藏阿里地区,给山上的驻地送后勤物资。
我走的是著名的“死亡公路”——新藏线219国道,单程1000公里,全是山路,海拔高的地方5000多米,弯急,特别危险。我第一次上去的时候头一直疼,睡不着,5天就吃了2包方便面。我的几个哥们跑一趟后受不了,都回来了。
在那边跑车,经常能碰到车祸,有的车从30多米高的悬崖翻下去了,有的司机突然高反,人没了。
杨明跑新藏线时,经常碰到车祸。
我心里也后怕。但在内地跑,还车贷都难,那边一个月能挣2万。
我老婆很担心,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家两个孩子,大的读高二,小的上小学,老婆在家照顾孩子,一家全指着我挣钱。平时,我隔三四个月回一趟家,赶上老家有疫情,就在家待着,怕影响孩子。
疫情严重的时候,学校每天会查哪个学生的家长是开货车的,要求家长上报行程码、健康码和核酸情况;村里还建了专门的货车司机群,要上报在外的情况。之前我老婆还打电话说,因为你开车,老二在学校天天做核酸。
“从新疆到广东,挣了一万六,一点不觉得累”
今年腊月十八,我感觉在外面赚不到钱,就回家了。第二天,我弟弟去世了。
他元旦前阳过,康复了。腊月十九从临沂打工回来后,跟朋友一起喝酒,回家一个多小时后,突然出现应激症状,我马上开车送他到镇医院。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心跳了,抢救了一个小时,没有救过来。
他36岁,平时没有基础疾病,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是急性心肌炎。
我跟弟弟从小一起长大,今年春节,我哪也没去,就在家陪我妈,开导开导她。
过年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看运价,从腊月二十九到初五,价格好一点,之后又恢复到以前的价格了,一公里3块多一点。
我身边很多人离开了货运行业,有个亲戚,才跑了一年半,就把车卖了,跟媳妇开蛋糕店。我也想过不干这行,但我的车才买三年,刚还完车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我们几个车友一起聊天,都说等车淘汰了,就不干了。
现在想想,我最开心的一次,是去年从新疆跑到广东,马不停蹄地开了三四天,挣了一万六,那时候一点不觉得累。
杨明跑车途中拍摄的风景
今年,我在家把车收拾了一下,油箱改成加热的。有合适的货,就直接去跑新疆西藏专线,人辛苦一点,但活固定,不用等。就指望今年放开了,好好干一年。
讲述人:赵峰,41岁,河南货车司机,跑车20年
“咬着牙再坚持坚持”
去年12月4号,我开车路过河南沈丘老家。那时还没解封,回家要报备,至少居家隔离三天,连带孩子也要隔离。
我就没敢回家,老婆到路边给我送了些感冒药。
三天后,突然放开了。当时我在去义乌的路上,到高速口后,发现没人查了,心情特爽你知道吧?一路畅通,走ETC不到一分钟就出了。工厂也不查了,可以自由活动。
放开后,我唯一担心的是变阳。当时想着,万一阳了,就停在路边,等好了再干活。不过到现在我都没阳。
我开的是12米5的集装箱车,进入腊月之后,好多卡友回家过年了,货源稍微好一点,我一直跑到腊月二十八才回家。
之前,我主要跑江浙沪、上海到合肥专线,拉出口的电子产品,因为疫情,外贸订单少了,去年改跑上海到西安、河南、重庆,一个月跑4趟,勉强够还车贷。
去年3月底,我还集装箱到上海港口时,赶上疫情,滞留了一个月。我把车停在上海与太仓交界处,一个偏僻的马路边,路上停了60多辆货车。
我和5个老乡,在路边搭土灶,捡树枝烧,接消防栓水,来煮面、烙饼,做疙瘩汤。还用鱼竿、渔网到河里捕鱼。
疫情期间,赵峰和卡友们下河捕鱼,自己做饭。
很多司机只囤了点方便面,连开水都没有。我就让他们捡点柴火,过来烧水。
有一次我们正在吃饭,一个司机过来说,他三天没吃饭了,想买点面粉做馍馍。我免费给了他一些。后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平时,就让他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吃了,但因为疫情,又不认识,也不知道谁有没有病毒。
后来我发了个抖音,说马路边困了60多个驾驶员,没吃的。有志愿者给我们送来盒饭,还有爱心人士送了几百块钱的蔬菜、大米、油、面粉。我带着几个老乡,把物资分给其他司机。他们也三五个人聚一块,垒个土灶做饭。
爱心人士给卡友们送的物资。
那段时间,大家每天做做饭,打打牌,看到每天感染人数上涨,也很害怕。心里又焦虑,我每月还车贷一万多,房贷三千多,还不上,只能向朋友借钱。
一直到去年4月28日,我才找到活,去苏州装汽车配件,送到西安。货主帮忙办了通行证。路上,有些服务区看我有上海的行程,不让进去吃饭、打水、上厕所。卸货后,我在西安临潼服务区等了五六天,才找到回上海的集装箱。
有些工厂把你门封了,窗户不让摇下来,夏天车里三四十度,还不让打火,那个是最难受的。
每次进工厂前,我会先把大小便解决掉,碰到闹肚子,车里就那几个平方,给你个桶……我有一次装货的时候闹肚子,偷偷从窗户爬出去上厕所,不敢让保安看到。
受气我们都习惯了,到哪都是笑脸相迎。
我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上高一,小儿子上初二。老婆在老家开公交车,去年县城封了5次,一封老婆就上不了班,只有一千来块的底薪。
这几年压力蛮大的,父母年纪大了,孩子面临着要上大学,都需要钱,想想都头疼。我之前睡觉叫也叫不醒,现在每天睡再晚,五六点就醒了。
我现在(2月23号)在常州,拉了车服装,从郑州回上海。
大年初九从家里出来。初十从上海,跑了趟到郑州,正月十六回到上海。中间做了点小活,2月10号从上海出发,13号到郑州。在郑州等了将近十天,没有回上海的货。
过了春节之后,运价低得一塌糊涂。油耗一公里两块,过路费将近两块,从郑州回上海1000公里,运费3500块钱,不但不挣钱,还要赔2000多。路上还要烧尿素,再吃饭,交信息费……
本来想着过了年了,疫情放开了,工厂开工,我们干活,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年集装箱很少工厂定,外贸的货一少,国内的货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咬着牙再坚持坚持,等到上海后,我不去郑州了,在江浙沪跑跑看,因为江浙沪是经济大省,出口工厂比较多。
(文中人物周林为化名)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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