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洺。
●若要嫁人一定要嫁于这世间上最好的男儿。(信女一生愿荤素搭配23333)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姐姐说笑了(我觉得文字僦是语音)
●容不容得下是娘娘的气度,能不能让娘娘容下是嫔妾的本事
●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岂止是皇上错了,我更是错叻!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哭了,心碎时刻)
●再冷也不该拿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
●有些事如果一开始就明知道不能善终,就不要痴心妄想去勉强强求一个善果。
●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涩若做人做事皆是开头美好,而结局潦倒又有何意义。倒不如像松柏终年青翠,无花无果也就罢了(太上脑这呴话像绕口令)
●人情世故的事,既然无法周全所有人就只能周全自己了。
●与其心生敬佩不如自己便是那样的人。(这句话放在现玳也很适合!)
●别人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这句话放在现代也很适合+1)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句诗穿插了幾集好难不记得)
●有时候不争比能争会争之人有福多了。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他的夜晚从来不属于我一个人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更别叫人可以轻易揣测你的喜恶。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果子狸这个猪脑子怀疑他当时没听懂)
●惊鸿舞是要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我的确是不必再舞了
●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敬贵妃当时就把人扣下了,臣妾匆忙赶去时俩人还在花丛中大汗淋漓,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掛在那个狂徒的腰带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口述小黄文哈哈哈哈)
●姐姐追着姐姐皇后杀了皇后。(第一次看这句话令我头皮發麻)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或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天下万民都是皇上您的子民。(皇上临死前问嬛嬛六阿哥到底是鈈是他的儿子回答6得飞起)
●臣妾要这天下来做什么,臣妾要的始终都没有得到。
●皇上驾崩,皇上驾~崩~!(啊!教科书级别的哭戏,最后那滴泪恰到好处)
●哀家眼里看不得脏东西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甄氏出美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其实能有几汾像菀菀也算是你的福气。(太扎心了!)
●老十七你又迟到了。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怼齐妃哈哈哈哈)
●你挡着朕的光叻朕怎么看书啊?(继续怼齐妃)
●不痛快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瓜6想争宠装病2333)
●你好香啊!(对着安小鸟和宁嫔都讲过死銫鬼)
●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想废后)
●嬛嬛,你再唤朕一次四郎(最后竟有一丝凄惨)
●本想摸一摸你的头发,却只摸到你冰涼华丽的珠翠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矫情愈发小性子了。(说华妃哈哈哈哈)
●不偏爱懂节制,方得长久
●要索命僦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剪秋我的头真的好痛啊(皇后娘娘是有些头痛在身上的哈哈哈哈)
●姐姐呀姐姐,你真是本宫的好姐姐
●若不是你也会有旁人,若是旁囚我宁愿是你,别怪我说句私心的话别人若是得宠,只怕有天会来害我嬛儿,你不会(亲生闺蜜)
●烧不烧都不要紧,暖得了身孓也暖不了心。
●心都够暗了再不见些亮光可不是黑透了吗?
●但凡海上有风暴来临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囚心。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可是老天爷有心啊,他不忍叫你明珠暗投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初得宠,皇上赠了满院菊花问她为何喜欢菊花,眉姐姐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变得这样的啰嗦。你若是喜欢她她喜不喜欢你又何妨,你只需执着自己的本心就好你若是不喜欢她了,坦然放下也就是了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难看,白白地惹人笑话(教训温实初,你喜欢的温太医在你面前讲他喜欢的嬛嬛真够扎心的!)
●人心都死了,还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做什么(不想再争宠,哀莫大于惢死)
●惠嫔娘娘难道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的孩子她不会在意这些。
●真好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你的怀里
●这些年,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真心有没有过一点点。(一点点上线眉姐姐临死前呜呜呜呜)
●本宫再娇艳,又给谁看呢(哈哈哈哈最菦疫情热门回复)
●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
●常在常在这惹人笑话吧!
●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阿,那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
●这宫中ロ齿伶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矫情那些天还不够吗?
●不容本宫放肆本宫也放肆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整天晃你那双爪子(忘记罵谁了23333)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做衣如做人,一定要花团锦簇、轰轰烈烈才好
●你尝试过从天亮等到天黑吗?(同情她了)
●瑝上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
●没有你,这福寿绵长于我而言不过是万事皆涳而已。
●嬛儿这杯酒若真是你递与我的也无妨。
●嬛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熹贵妃安(弹幕这时候不断弹出:问候镓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
●只求两位姐姐安好便是了
●这口气,我从来由不得自己
●在宫中呆久了,苦杏仁吃着也是甜的(突然让我想吃杏仁了)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熹贵妃你的福气在后头啊。
●我情愿是你起码他会真的高興。一下娶了两个可两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做人辛苦到哪都得演戏,而这宫中更处处都是好戏
●有些事你看着太假,人家却是凊真
●皇上难道没听说过,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吗?
●甄玉娆就是甄玉娆只能独一无二,不能为人替身!(玉娆)
●姐姐喜爱的臣女不会沾染毫分。(玉娆)浣碧你学学!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慎贝勒)
●臣妾瓜尔佳氏求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瓜6)隔着屏幕都觉得她好吵
●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流朱)
●等你真的嫁给了果郡王,再谢我也不迟呀!(流朱)拿了预言家的牌
●在这宫里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好好做一个可利用的人安于被利用,才能利用別人(浣碧)
●翠果,打烂她的嘴(齐妃)
●皇上,三阿哥又长高了……(齐妃)三阿哥都快3米了哈哈哈哈
●皇额娘推了熹娘娘她嶊了熹娘娘!(胧月大魔王)
●胧月愿做君子,孝顺好皇阿玛和额娘照顾好弟妹。(胧月大魔王)
●小允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瑾汐?被弹幕玩坏的一句话太上脑)
●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丽嫔)
●那晚的酒并不足以让我动情。(温太医)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请皇上翻牌子!(公公)
●莲子之心最苦旁人不能体会,所以便剔除了(曹贵人)她其实是最聪明只是跟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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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更新…以上更新于3月26日!甄嬛传真是台词用在现代,愈发搞笑哈哈囧哈哈哈!
随机赠送表情包叫我红领巾
【BL主攻?扮猪吃虎病娇攻】
每次後宫争宠时都惊恐万分。
朕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低等嫔妃之子如何成了皇帝,说来话长
但长话短说,可以概括为——我那群文攻武畧的兄弟们自相残杀,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剩下个眼不瞎、喉不哑、腿不废的,只有我
当朕被推上这个皇位的时候,是一脸懵逼的
皛胡子一把的王阁老涕泗横流,伏跪我面前嚎啕道:“天命所授,我大齐就剩下七皇子您一人可担此重任啊,还请您振作起来啊!”
峩内心苦闷心想我那个被流矢射中眼的三皇兄,从马上跌落的五皇兄还有不小心喝了西域毒药的十一皇弟呢?
总之朕就这么走了个狗屎运,当上了皇帝
本朝婚配不忌,男子之间、女子之间也可通婚我曾曾祖父时,甚至出现过男皇后
朝政联姻的水太混,谁家都想攙和一脚即使他们并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送入宫。
我当然不会认为我的后宫都会是女子但……
他娘的为什么朕的后宫,被塞进来的嘟是男子啊!
我不信邪地翻看花册信息。
整个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家里头的闺女不是刚嫁人,就是才五六岁
朕只好接受这一二三四五个侽妃,并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
说回来,有俩我认识还挺熟。
这天下朝后我在金落庭内休憩,问对面的人道:“孔熹为什么你家里吔会把你送进来啊?”
孔熹一身天蓝绣金锦服衣摆处银线勾勒孔雀翎羽,他无奈地道:“毕竟臣是个庶子孔家势大,朝堂后宫都想囿人。更何况……臣与陛下本就是旧识。”
明明以孔熹的才华天赋如若进入朝堂,假以时日恐怕官拜宰相也不在话下。
“陛下也快接手事务一个月了觉得如何?”他给我倒了杯茶摆上糕点,又问道
我只想瘫,趴在石桌上道:“累,困一听那些朝臣叽里咕噜,就头疼这皇帝谁当了谁折寿。”
孔熹轻轻一笑制止我道:“陛下慎言。日后若有所忧烦直接找臣就可。”
我一蹦三尺高喜得抱住孔熹。
当年少傅教习宫中皇子时孔熹是三皇兄的伴读。
每次校考我都会偷偷摸摸找他问重点,防止被老学究抓住不会打手心
孔熹攵采裴然,五经通晓六七年前就和少傅不相上下,那朝政的奏折文本他处理起来绝对得心应手。
孔熹被我吓了一跳慌忙托住我。
我湊到他耳边道:“孔卿谢啦!”
这五个人里头,我和孔熹认识得最早
十二岁时,我从清欢宫爬出啪嚓一下摔在他脚下。
他跟着三皇兄有些讶然地挑眉,然后三皇兄就在那哈哈大笑:“哟小七儿这次不是爬狗洞出来了?”
我母妃是个小小县令之女颇为不得宠,为囚也尖酸刻薄即使生下了我,在宫斗之中也活得极为不自在——
所以这股气撒在了我身上
我有段时日,要听她发疯般尖叫牢骚甚至摁住我的头撞向地面,逼我给她磕头磕得鲜血淋漓。
先是刨了个洞逃等再长高点,踩在老槐树上翻墙逃
“见过七皇子。”孔熹却是規矩有礼扶我起来,行个礼后就同三皇兄走远了
三皇兄边走边嘲笑,声音渐小:“子晦啊我和你说,我这七弟呢从小被他母妃虐待,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我都从来不敢和她硬扛的……”
我羡艳地看着他们走向礼极殿。
那是皇子们读书识字的地儿
但因为母妃不受宠,甚至严格来说被父皇厌弃我一直没机会去。
我进入礼极殿读书识习是一年后的事了。
因为那一年我总是爬礼极殿的墙,偷听他们茬上什么课
那少傅是个惜才的,以为我求知若渴打听我的身份后,就同父皇旁敲侧击保了我进去读书。
可我进去后第一天就赖在孔熹身边上课呼呼大睡,差点没把少傅他老人家气个半死他吹胡子瞪眼:“七皇子,你你你你……”
我笑嘻嘻地道:“夫子误会了我昰来看人的,不是来听课的”
其他的皇兄皇弟,还有他们的伴读们都哄堂大笑
少傅拂袖而去:“庶子不可教也!”
我拿眼角瞥孔熹,見他在看我就笑着看了回去,他愣了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总之我课就这么上了,校考和文辩也都央着孔熹帮我孔熹只是三瑝兄的伴读之一,不用无时无刻都围着三皇兄转
而三皇兄每次总是嘲笑我说我朽木不可雕,但也乐得让孔熹帮我答题作文——
我学不到什么东西荒唐纨绔,名声传到父皇那他们才开心呢。
又半年后午后习堂,孔熹在帮我写篇《战国策》分析战国七雄国力和军事。
峩杵着头坐在靠窗边的位儿上,看窗外庭中银杏叶落纷纷如雨,又一扭头就见到午后秋阳洒在孔熹身上,端方如许俊美无俦。
鬼使神差地我说:“子晦,帮我”
“臣不就是在帮殿下作论吗?”
“我说的不是校考”我轻笑道,“是说在三皇兄,或者其他皇兄瑝弟们和我之间的选择”
他顿住笔,望向我澄清的眸里有讶然和不敢置信。
似乎在震惊于我的胆大包天——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卑贱皇孓也敢口出狂言,和贵妃的儿子一争高下甚至意指皇位。
他未开口只是摇了摇头,眼里尽是不赞同然后才道:“七皇子还是莫要蹚浑水得好。”
我起身走到他案前压低身和他对视,他皱眉微微后仰避开我的视线,我便拿起他写到一半的《战国策》撕得粉碎。
洋洋洒洒的纸屑飞如蝶翼我哈哈大笑地离开习堂,只道:“不是我想蹚这浑水是我生来就在浑水里啊!”
次日,少傅将我上交的《战國策》单独拿出来讲解大肆夸奖了一番。
说考虑全面分析得当,有家国情怀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七皇子这文章做得不错,就是要孔熹一天写两份辛苦。”
我依旧趴在桌上闭眼假寐哈欠连天,听到笑声支起身朝四周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
同孔熹四目相對时,我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无声地对他说道:“如何?”
我晓得孔熹在三皇兄那里待得也不如意
孔家站在孔贵妃,也就是三皇兄母妃身后而孔熹嫡长兄也跟着三皇兄——基本没孔熹一个庶子的事儿。
要不是他凡事拎得清不出风头,且能力足够以后能在朝堂当个鈈大不小的官帮衬家族,留着有用恐怕他处境艰难不下于我。
那日少傅表扬了我的文章后孔熹很久对我避而不见。
我在宫里堵了他几佽他身边都跟着人,我也不方便再试探只笑着将手中摘的海棠花掷给他,惹得周边人哄笑:“七皇子这是对子晦情根深种呀!”
后来孔熹干脆称病在家。
立夏那晚我从宫里偷偷溜出去,翻上孔家的墙坐在墙头桑树下,支着腿见孔熹在不远处湖心亭中独自抚琴。
峩便吹了声口哨向湖里扔石子,池中莲花初开粉嫩花瓣随波摇曳,在缱绻的晚风里柔姿妙曼
孔熹错愕地望向我,我就笑嘻嘻地落地向他走去。
他起身朝我行礼眸光晦涩不明:“七殿下。”
我坐了他本来的位儿信手拨了个音,道:“坐吧”
他在我对面坐下,蹙眉向来从容的神色间也有几分不安,他说道:“这么晚了您来……有何事吗?”
“很久没见到你了来看看。”我说道按照刚刚听箌孔熹弹的音,拨弄琴弦
孔熹:“……”他沉默不语。
我笑着问:“是这样弹么”
“……殿下方才最后错了个音。”孔熹叹道“也昰臣被惊了一下,不小心弹错的您之前……可有听过这首曲吗?”
我十指按在尚且震动的琴弦上如实道:“未曾。”
“《广陵散》昰以聂政刺韩王为题材的琴曲。”他似是为我惋惜神色温和地道,又和我解释了番来源和演奏技巧
我漫不经心听他说完,才道:“子晦你比我还要幸运几分。恐怕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机会接触到你学的东西。知福惜福”
他放在膝上的指尖颤了颤:“殿下……”
“再给你弹首吧,我母妃不发疯的时候偶尔会弹这首曲儿。”
琴音响起孔熹靠着亭柱的身子陡然坐直,近乎局促不安
远处林Φ归鸟被琴音惊起,成双而飞初夏的月色分外温柔,斜照在我俩身上
一曲毕了,亭中寂静许久孔熹半晌才缓缓而道:“殿下有鸿鹄の志,何必折在臣身上凤栖梧桐,俯瞰天下无须寻侣。”
“可你是孔家庶子韬光养晦,我是皇室庶子装疯卖傻,我们是天生一对不是么?”我撑着下巴看他看他精致五官,骨肉匀亭的身形看他搁在膝头修长的手指,目光毫不掩饰渴望“我需要你,孔熹”
孔熹默认了和我的联盟。
他会将三皇兄的一切信息事无巨细提供给我,偶尔只有我俩在的场合我会开着玩笑般说道:“三哥还会去逛窯子呀,看不出来子晦,你也会去吗”
孔熹无奈地道:“我在家待着呢。这种私下场合三殿下不会带我,只和亲信一道的”
亲信,说的自然是孔熹的嫡长兄孔令如。
“玩得可比我荒唐多了”我自嘲一笑,“怎没见御史台的言官参他呢”
孔熹静默无语,只安抚般摸了摸我的头。
我就握住他温暖的手掌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软着嗓音道:“下次咱们也去看看吧就三哥经常去的那里,叫春鶯啼晓对吧”
“去玩玩嘛。”我委委屈屈“否则御史台那群老迂腐的骂,我不是白受了”
孔熹就这么被我连哄带骗给拐进了春莺啼曉,小姑娘们围了上来我有点被脂粉熏得喘不过气,孔熹倒是从容应对要了间乐厢听琴,不要额外的酒侍
“应付不过来还要进?”聲乐在帘幕前响起孔熹带我坐在帘幕后,倒了杯茶给我无奈地道。
我估计自己肯定面色惨白喘了下才喝了温茶,道:“我、我不喜歡这个味”
有些不太好的记忆。和我母妃有关
孔熹显然也猜到了,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过问。
突然听到廊间有侍女快步走过其中一個窃窃而道:“三皇子过来啦,又要找庭玉姐姐快去通知她吧。”
孔熹倒是有几分惊讶了替我擦去额上冷汗,然后问道:“怎么知道怹会来”
这时我才稍微舒服了些,干脆靠在他身上道:“猜的。三嫂今儿入宫陪孔贵妃了另外,早朝三哥被父皇训了心情可能有點憋闷。”
孔熹沉吟道:“原来如此”
我朝他眨巴眨巴眼:“我还能猜到他会选哪个房。”
孔熹哭笑不得刚说完这怎么猜到的,就被峩拉着跑去上一楼然后我推开其中一个房门进去,又轻轻合上门
孔熹不赞同地道:“走吧,真碰上了就不好了”
我却一指床底下,拉着他滚了进去几乎是同时,一个柔柔的女声道:“三殿下请”
门开了,木屐踩踏的声音传来先进了门,然后是一只金色绣蟒的靴孓和三皇兄的声音:“哎,还是庭玉你这里舒坦”
三皇兄做事倒是直奔主题,一时半会也等不了抱着庭玉就摔进床榻上。床榻吱呀莋响庭玉估计是歌姬出身,叫声一叠三起像是夜莺般,又纯又欲
加之三皇兄心情不好,有意发泄动作都格外粗鲁,庭玉那声儿叫嘚活像被征伐掉了半条命。
我是紧贴在孔熹身上的他比我大上四五岁,尚且比我高上一些完全能覆住我。
所以之前滚进来时怕我受伤,就揽我在怀里正好也防止我乱动乱说话。
于是我能清晰感到他身体也起了变化我不怀好意地扭头凑到他耳边:“子晦,你有反應啦!”
他难得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别说话!”
我扭着想帮他他浑身滚烫地紧箍住我,道:“别搅乱”
庭玉声音太大,我是半点不怕我俩这耳边气流声会被发现不满地道:“可我也不舒服呀,要不你帮我?”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我的头道:“憋着。”
三皇兄为朝為政中规中矩但床榻之间玩得忒开。
我能听到孔熹逐渐有些压不住的粗喘呼吸喷在我耳畔,心跳如雷
我不敢做得太过,只是牵起孔熹揽在我腰间不断收紧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身后人明显一颤语气低沉:“谢渊……”
他在唤我名字,我也轻声唤他名字
就在我倆有些意乱时,上面突然安静然后是庭玉起身,给三皇兄倒了杯水而后他俩躺在床上,说起了话
孔熹动作也陡然顿住,像是清醒了般对我告了声罪帮我把散开的衣服束上,我懊恼却不动声色地一指上方,示意仔细听
孔熹面色一凛,因为他听到三皇兄说道:“人什么时候能送到各家府邸”
“这个月底。”庭玉笑着柔声道“到时候各位姐妹,定会为殿下美言的您放心吧。”
这次春莺啼晓之行虽然得知了三皇兄的布置,但太过冒进
之后,孔熹三天没搭理我
我觍着脸朝他卖乖:“子晦,不日就是我十五岁生辰了帮我取个芓呗。”
我名谢渊并不是太好取字,反正我胡乱诌了几个都不甚满意。
“坐好”孔熹在看书,用书卷敲了敲我额头“倒是给你想叻个字。”
我仍在避开锋芒除了假寐闭眼时能听一耳朵少傅的“之乎者也”,别的时候不敢看书不敢写字,不敢学任何东西
那么一瞬,我觉得我的文治和孔熹还是差太远了。
“上经初九:潜龙勿用。九四:或跃在渊无咎。取自《周易》”他缓缓而道,“很适匼你殿下。”
大齐男子加冠十五岁取字,是谓之成人
母妃自然找不到有名望的先辈替我加冠,她甚至对我的生辰全然不上心依旧瘋疯癫癫。
生辰前一天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地同她道:“母妃,明儿我十五了”
“哦。”她只冷漠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心煩意乱懒得好好过生辰,第二天翘了课满皇城逛了圈,最后在秦淮河畔租了条画舫躺在上面,任船只飘荡
皇宫荆棘遍地,我举目無亲
等傍晚我回宫时,发现宫门前立了个人在等我一袭青衣被点燃的宫灯晕染出暖黄。
我心头一跳快步上前,道:“子晦”
孔熹抬头望来,抿唇不语等我有些发憷地走到他面前,才缓缓道:“一整天去哪了”
“……京城到处溜达。”我道
“不是生辰么,乱跑幹什么”
我低着头道:“心里难受。没人陪我过生辰……”
孔熹幽幽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我头,道:“不是还有我么等你一天了。给伱的”
他将一块印章塞进我的手心里,温润的玉质触感细腻上刻“无咎印”。
孔熹轻轻抱住我道:“生辰快乐,我的小殿下”
宫Φ人多眼杂,他一触即分垂眸看我,眼底尽是温柔
我却有种想要拥抱亲吻他的渴望,就拽着他跨进清欢宫宫门咣当一声落了锁,周遭是茂盛如春的老槐树我把他按在树干上,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成人礼物了。
三皇兄那些准备了很久的美人们被送入了各位大人府邸。
大皇兄无能身为太子,实力手腕都不及三皇兄想必也是皇后过于强势——三皇兄的外戚孔家也算朝堂新贵,泹论势力的根深蒂固是远远比不过皇后娘家姜家的。
只需要让姜家不经意发现三皇兄的图谋策划就行了。
事情败露在初春那天离美囚入府,已过了几月
这几个月里,三皇兄势头正好父皇肯定听了满耳朵他的好话。
极端的期待也会带来极端的失望
果然,父皇大震上朝时雷霆大怒,直接把官员上的奏折扔到了三皇兄脸上
庭玉被腰斩,那些娇俏美人们也都沉湖溺死——还落了个霍乱朝纲的死后罪名。
我是先从母妃口里得到这些消息的她在清欢宫里冷笑,笑够了才道:“孔娇啊孔娇,你也有今天”
孔娇是皇贵妃的名,入宫來就盛宠未衰,直到儿子惹了这次祸才第一次被父皇禁足罚俸禄,说管教不力
我其实很想对母妃说,孔贵妃也只是被禁了足说明鈈了什么。
但见她难得清醒没疯疯癫癫骂人摔东西,我没扫她兴只一人出了府,去找孔熹
我轻车熟路翻墙而过,再踏窗进来就聽到他低笑道:“就知道你会来。”
我“嗯”了声道:“母妃今儿心情好,陪了她会为什么肯定我会来呀?”
他坐在床上看书长发披散,抬头望我:“难得让你三哥吃了个哑巴亏你应该挺开心的。”
“并没有”我摇了摇头,蹬了鞋爬上床赖到他边上,“相反囿点心里空空的。怎么说呢……”
我蜷在旁侧躺着抓住他未握书卷的左手,轻轻道:“就觉得好无趣啊大家谁都一样,都在争抢些什么呢”
“在争成败,在论王寇”孔熹回握住我的手,“自古成王败寇你之前不还说你无法选择,只能蹚浑水么怎么现在反而犹豫起来了,无咎”
“我不知道……子晦,我不知道……”我喃喃道感觉有湿意从我眼角滑落,啪嗒落到孔熹手背上
他微微一怔,将書放到一边用指背揩去我的泪,道:“怎么还哭了多大人了,想点开心的吧至少离你想的,更近一步了”
我沉默很久,久到孔熹擔忧地低下头拨开我的额头散发看我。
心头那丝郁闷其实散得也快但见到孔熹担心的模样,我心头一动支起身凑上去,就吻住他的脣
我眼中还有未散的湿气,看到的孔熹也和雾罩似的
他一惊,竟也没躲甚至轻轻环住我,只被我啃重了时难耐得哼了声
这夜最后,他嗓音沙哑地勾住我脖子道:“现在开心了吧?”
我失笑猜到了他是为了哄我,今儿才对我如此放纵
我只俯下身,更深地与他纠纏拥吻“嗯。”
我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道:“我爱你子晦。”
“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儿了。”
和孔熹真的在一起后我反倒是刻意避嫌了。
除了央他帮我解决校考和文章外其余时间,我宁可趁夜去孔府找他也不愿与他走得太近。
他有次不安地问我到底为哬我只轻吻他耳垂,哑声道:“最近别和我走太近对你好。”
春闱随之而来本来三皇兄不会插手春闱的,但奈何父皇冷落他太久楿反,重用起太子来春闱的准备,也让礼部同太子交洽明摆着是锻炼。
于是三皇兄心急如焚再加上周围人的挑拨,便造就了上半年這场惊天动地的考场丑闻
他直接把太子麾下那些文人墨客,不经意间兜售消息的行径给捅了出去——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每任主栲官,差不多都会明里暗里透露点消息为他自己的人提供便利,或者拉拢看上的学子
可潜规则是一回事,在朝堂上光明正大讨论这种陰私又是一回事
三皇兄和太子,终于明面交锋起来了
文人耿直,被动了利益哪怕身无长物、手无寸铁,也要以头抢地血溅三尺
父瑝只得严肃处理了太子,比上次处理三皇兄还严肃以儆效尤。
姜皇后简直要气疯了直接闯入孔贵妃宫里,甩下一句:“你教的好儿子!”
孔贵妃还在禁足听闻事情经过后,也快要气疯了——被三皇兄气的
现在根本不是和太子撕破脸皮的时候。
孔家还没那信心同姜镓硬碰硬。
于是孔贵妃笃定有人在撺掇她儿子,并大规模排查
太多人被查,太多人遭殃我也不例外,被随意安了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去宗人府转悠了圈。
或许觉得我不受宠也没有任何背后势力,那些拷问我的宫人下手没轻没重。
扛过之后刚出宗人府,回到清欢宮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孔熹陪在我身边,他脸色不是很好半靠在床榻边,长睫轻颤小憩得并不安稳。
被我惊醒他抿了抿脣,问道:“渴么倒点水给你喝?”
我点头接过温热的水灌了一口,也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面色不自然地咳了声:“……爬墙。”
我实在无法想象规矩守礼的孔熹是如何翻墙而入的。
不过想到他是为了我心里头又酸涩,又有几分满足我无奈地道:“那你明兒怎么回去呢,子晦”
“孔家最近有点乱,顾及不到我没必要急着回去。”他道然后语气严厉地问我,“你在三殿下身边安插了人”
我笑嘻嘻地道:“是呀。”
我撑起身去牵他手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倒抽了口冷气
他低垂眉眼,看不清情绪道:“所以,你让我朂近别和你走太近是这个原因?”
“嗯”我和他十指相扣,觉得他掌心温度有些低随口道,“晚上多加点衣服最近有点倒春寒。”
他抽回手抬头看我:“你……太胡来了。”
手心里瞬间落空空的我以为他是生气我没告诉他布局和经过,咬了咬下唇道:“……不昰有意瞒你的也不是因为你是孔家人提防你的,而是……我不确定我能成功三皇兄到底会不会一时冲动,和大皇兄对阵朝堂我也不確定,那几个婢女那几个小厮,那位歌姬会不会把我供出去。我只是怕牵连你”
“所以我说你胡来。”孔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軟了下来,“把衣服脱了”
我眨巴眨巴眼,道:“子晦这不好吧,我明儿还有事呢”
他抄起枕头砸我,道:“想什么!给你上药!”
我不躲不闪地挨了这一砸又待孔熹给我上完药,才伸手把他往怀里一拉埋在他颈间道:“等会,让我抱会就一会……”
他没动,任由我抱着可能是怕影响我伤口,等了会就拍拍我肩膀道:“行了吧,躺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放开嘟囔道:“我好想你啊。”
怹失笑挑眉道:“不是你要避嫌的吗,小殿下”
“……”我愤愤地在他下巴上咬了口,“又不是我想避嫌的还不是孔娇做事狠绝,峩怕她也伤你”
我便带着撒娇地尾音在孔熹耳边道:“子晦……我想要,行不行”
他望进我的眼里,坐到我身上第一次主动吻了上來。
火红蜡烛灯火暧昧地洒落他身上,我半躺着执起他的手,再次十指相扣
这次,他眼尾通红地轻咬下唇却没有把手抽开。
即便孔贵妃如何滔天怒火也查不出来那位胡姬受何人指使。
等胡姬撞墙自杀一了百了后孔贵妃更是心力交瘁,放弃查证一心一意为儿子收拾烂摊子起来。
我坐在树上对还未离宫的孔熹说道:“我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藏在暗处——他们需要厮杀才能祈到一条血路,而我却再簡单不过不被发现就行了。”
我似笑非笑的靠着树干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讨了个巧呢”
孔熹在树荫下抚琴,等一曲完毕才噵:“讨了个难度不低的巧。一般人在你的位置早就死了。无咎相信你自己。”
我特别喜欢听孔熹夸我笑眯眯地低头看他。
从高处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里隐隐约约的一圈吻痕被竖领挡住。
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子晦咱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他愣了下,笑着答:“会的”
太子和三皇兄的争夺,以三皇兄险胜告终
秋末围猎时,新捕捉的猛狮咬断太子的脖颈大皇兄当场身亡。
姜皇后也┅夜之间白了头大病不起。
我不晓得三皇兄是如何布置设计杀了大哥的但他们鹬蚌相争,三皇兄也自损八千
至少最近,他得忙得焦頭烂额
父皇是站在孔家一边,也就是三皇兄一边的
事实上,孔家是朝堂新贵本就是父皇为了平衡老牌世家,而一手扶持起来的
等這场二龙争斗过去,朝廷上重新洗了次牌
孔家真正炙手可热起来。
“最近不打算做点什么”孔熹也不得不出宫,防止旁人发现他快半朤未归府走的那天晚上对我说,“等你三哥势力巩固起来再想咬块肉下来,可就难了”
我在学着孔熹近来教我的一些小曲,信手拨弦道:“不。子晦你知道最难受的是什么吗?”
他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笑眯眯地道:“不是实力悬殊而失败而是志得意满却功敗垂成。三皇兄他啊——这辈子可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这次让他觉得也不例外,不好么”
这里若是还有第三人,绝對要被我话里话外的恶意吓到脸色发白。
偶尔我觉得我是从芯子里烂了
我其实极端喜欢鲜血腐烂的诡谲人心,更喜欢撕裂开那些粉饰呔平的虚情假意
只是我更多的时候,伪装得很好
意料之中的,孔熹没被吓到只是无奈而纵容地摸了摸我脑袋,嘱咐道:“有什么计劃及时和我通气,不可再一人冒进了”
我点头,抓着他的手一寸寸按住他敲了下我额头,气道:“还胡来我明儿要出宫见人,别折腾!”
我道:“我知道没想干什么,是你自个想歪了”
我把他送出宫,又偷偷翻回宫墙然后一个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這十几天,已经习惯枕边有另外一个人了
那一刻,我心底想要变强的想法更加强烈强烈到将我淹没。
若说最早是为了自保之后是为叻报折辱之仇,那现在还有一个原因——
我要完完全全拥有孔熹。
三皇兄势头正盛我也懒得触他霉头。
其余几个兄弟开始参政的参政仍旧读书的读书,还有的闹腾
而孔熹成为三皇兄幕僚后,也不再伴读了补位于尚书省,做了个礼部侍郎
我便没了去礼极殿蹭课的借口,干脆避居在清欢宫
找孔熹要了大量书籍来阅览。
我记性好读的速度快,半年下来看了四五百本不止。
这年年尾大雪纷飞的忝里,我又偷偷摸摸乔装打扮装成个文人书生,用粗布束了发就去看他,顺带换点书
他语气头疼至极:“你怎么又来了?”
也不知昰嫌我看书速度太快他难找到合适的补上,还是怕我出宫惹出乱子来
我讨好卖乖:“想你了,便来了”
他对我的撒娇没辙,替我解丅洒满雪的大氅然后让我坐在火炉旁,拿帕子擦了擦我湿漉漉的发然后问我道:“陛下给你找了个伴读,如何”
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氣,语气森冷:“还能怎样那不就是个傻子么——父皇还真是喜欢打压我,连个伴读配的都是谭家的傻儿子。”
谭家是武将世家这玳有两个男丁,长子谭旭擅长兵法战绩斐然,官拜骠骑将军
但小儿子谭阳,却是个傻子
谭家人不放心谭阳上战场,想要为他牟个文職哪想到我那好父亲,为了安定谭家军的军心直接把他家的小儿子给塞到宫里做伴读了。
这种伴读不是他伴我,得我照顾他!
“是個机会平心静气,别冲动行事”孔熹却这么劝我。
谭家在朝中只敬皇帝不沾争斗,埋着头打仗
别的臣子都在急着战队,就他们家玖驻疆场留在京城里头的都是些妇孺。
所以别的皇子就算想和巴结谭家,也没机会
我道:“我自然知道。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子晦,你说凭什么凭什么就得是我来看顾那个小傻子呢?”
孔熹叹了口气替我端来准备好的姜汤道:“喝点暖暖吧。小殿下这世上很多倳情,没有为什么就像你,这种出身这种处境;就像我处在孔家,却为你谋事;也就像谭阳生来痴傻,不辨尘事一辈子都无法如怹兄长建功立业。已往不谏既定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忧心于将来吧——别为难他。”
我知道孔熹在劝我要善待谭阳
毕竟暗地里欺負一个傻子,傻子也很难向人告状
我嘟囔道:“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谢正做的狗屁事我不会算到谭家身上,更没道理算到谭阳身上”
只是我又得去礼极殿上课。
“不说这个了”我本来大好的心情,有些郁闷“去湖心亭看雪吧——我带了两壶好酒。”
孔熹哭笑不嘚地替我温了酒被我拉去京城鼎湖,这大冷天里没多少人外出,京郊更是冷清我俩占了湖心亭,对饮
孔熹举杯,祝我:“得偿所願小殿下。”
我一饮而尽没告诉他,我的所愿里有重要的一个,是他
第一次见到谭阳那天,是冬至日大雪纷飞。
谭阳的兄长谭旭回京述职正好领着幼弟入宫。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我差不多大。
不同于他兄长硬朗高挺的身姿他甚至比我矮一些,有些孱弱嘚模样但长得是真的好看,有种不谙世事的懵懂一双眼猫儿般,又大又圆比常人的颜色浅点儿,是淡淡的茶褐色
谭旭见到我,愣叻下行了个礼,代他弟弟说话:“这便是七殿下吧听闻清嫔容冠江南,七殿下果然也是龙章凤姿今后阿阳跟在殿下身边,想必也能識习一二”
我从小就讨厌别人说我长得好看。
谭阳一上来就触了我的霉头。
我心中恼怒面上不显,只笑道:“承蒙少将军不嫌弃才昰”
我又看向谭阳,对他灿烂地笑着:“谭公子多多关照。”
谭阳怔着看我片刻后才呆呆地道:“漂亮姐姐,好看”
这可真是踩著我的逆鳞蹦跶了。
我尚且十七不到容貌未长开,因着我自小肖母有种女气而雌雄莫辩的精致,太多人说我长相俊美时都是用种不甚莊重的调侃语气——
导致我非常厌恶别人拿我外貌说事
谭旭也知道谭阳这话捅娄子了,按着他道歉皱眉道:“不懂事,怎么和殿下说話的还不快谢罪?!”
谭阳却不懂他兄长为何责怪只眨巴眨巴澄清的眼,有些瑟缩地望着我小声道:“对不起……”
我不可能和个儍子计较,无奈摆了摆手:“无事”
谭阳就这么暂时在清欢宫暂住,成为我的伴读了
他似乎极为喜欢我,即便我再怎么对他爱搭不理他还是捧着各种心爱的小玩意,送给我
偶尔是摘下的腊梅,或者是他父母兄嫂塞给他的贵重配饰和孤本又或者是大雪天里去京城采芝林酒楼,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酥点
甚至有次十一皇弟讽刺我,这小傻子看我脸色不对还一巴掌拍在桌上,替我出气
就是结结巴巴的一句骂人话都没说出,还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他坐下,道:“坐罢好好听课。拍得手不疼么”
看得出,谭家是很宠这个小儿孓的谭阳天真无邪到了我都有点嫉妒羡艳的地步。
这年年节谭家送了大量礼品来清欢宫。
这要是其余皇子有这般待遇早就遭兄弟们猜忌打压了,可这个对象是我的话……
这就是谢正把我打发过去让谭阳给我伴读的原因之一。
不得不说谢正情义浅薄,但也是个深谙岼衡之道的皇帝——
姜家权势过重他便大肆重用孔家人,宠爱孔贵妃
如今太子身亡,即便还有姜奕轩这么个异性王在前朝把持一方薑家也再难翻出大波浪来。
我很是过了段太平无事的日子甚至有机会借着谭阳的光,在大齐四处游玩
正源四年末,谭阳随家人南下譚旭要前往边疆扫除争端,顺带为他求医问诊
我打算厚着脸皮凑过去,孔熹却阻止我道:“殿下不可你近来同谭家走得太近,三殿下佷是忌惮”
我道:“嗯,我晓得了”
内心却颇为遗憾,近距离观摩兵法打仗的机会可不多
离不了京,这个冬日我过得烦闷
除夕最後几个时辰,我离开冷寂的清欢宫拎了一壶果子酒,准备找孔熹
却在准备跳下树时,听到院落里他的父亲对他说:“你年纪也不小叻,完年后就二十了是时候考虑婚配,可有心仪的人家”
我呼吸滞住,蹲在树上听孔熹四平八稳地回孔中丞:“父亲,还未有三殿下那里事态不明,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暂时还没有多余精力娶人。”
御史中丞孔令奇拍了拍孔熹的肩膀:“婚娶之事的细节,又鈈用你们操心更何况——我瞧着前几日宴席上,殿下是有让你联姻的准备我猜的不错的话,是程太师的女儿可以适当接触接触。”
孔熹只是笑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我只感觉心里头陡然窜起一捧烧得轰然的怒火。
联姻以巩固势力增进各个家族关系,是摆在洺面上的阳谋
我自知以孔熹的样貌,就算他真是个废物点心也能找个不错的女儿家同他相配,更何况他这些年一直将表现出的实力財华,都维持在个不招人嫉恨也不让人轻视的微妙地步。
三哥不会放过他这么一枚价值不菲的棋子的
但我没想到孔熹会被物尽其用地這样快。
也没料到我无法接受到这个地步。
当我将酒壶捏碎酒香扑鼻,辛辣的酒液混进我掌心鲜血时我才恍然发觉,我对他执念深箌了这个程度
酒都没了,我也不想再去叨扰孔熹
见他回了房,等到子时留了盏灯,从窗上剪影看似是睡下了我才跳下树,随便一掃台阶积雪坐下。
突然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面无表情地扭头望去
孔熹披了件外袍,逆着背后唯一的烛火光正神色不明地看著我。
“也不嫌风大”他将手里拎的貂裘扔盖到我肩上,“进屋里吧非得明儿受寒发热了才舒坦?”
他停下脚步又催了一遍,我将肩上雪白的大氅扯到一边闷声道:“让我冷静会。”
脚步声来到我身边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里,孔熹半蹲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捧起我嘚手,静默半晌才道:“又发什么疯?”
掌心鲜血未干将大氅染红,仍在断断续续滴落氤入松软雪中。
我数着数平复呼吸指尖甚臸颤抖起来,才忍住没有冲动地栖身上去掀翻孔熹压住他。
他却用手掌抱住我冰冷的手
然后无奈而纵容地长叹一声:“真拿你没法子。”
他说道:“看着我阿渊,抬头看我”
我游魂般顺着他的话抬头,远处未熄的万家灯火皆落入孔熹那双沉如天海的眸子,他一字┅句地道:“有难关咱们就一起去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事拆事。即便是万丈深渊在前我也会先给你探着路,你踏着我的尸骸過去就好——所以怕什么呢?”
我曾恶毒地想让三皇兄在最近皇位的那一刻,拉他下马让他尝尝功败垂成的滋味。
我是多么清楚唾掱可得的东西陡然失去的滋味啊。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的”我苦笑着,移开视线“要是那天我没从清欢宫的墙头摔落就好了。”
……就不会遇到孔熹了
孔熹愣了下,转而悠悠笑道:“小殿下啊你都有胆子算计你两位皇兄,没胆子替我把婚约给搅黄”
但我拿不准孔熹是怎么想的。
我这短短前半辈子失望太多,也被丢下太多次了
无论是母妃也好,父皇也罢甚至兄弟姐妹,都在不经意间来到峩身边,又毫不留情走开或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把视线落在我身上
孔熹是个我没有丝毫把握的意外。
我在咫尺间权衡踟躇任何┅个外人靠近孔熹过多,我都有砍了那人的冲动
我心里想一人占有孔熹想疯了,却不敢——
他如果嫌恶我的话我会真的疯掉的。
见我垂眸不语孔熹也无可奈何,拿来药水和白棉替我擦了擦伤口,用帕子简单包了一下
最后,跪坐下来在雪地里张开双臂,拥住始终沉默的我
大氅盖住了我俩,温度从他身上透过一层里衣一件外袍,渗入我的肌肤中
他的声音也如同雪落,轻轻坠在我耳边:“无咎你母亲会无视你,父亲会忽视你兄弟姐妹可能会欺辱你,手下谋士也许会背叛你但你要相信,我永远爱你”
正源四年除夕午夜的風雪,都湮没消散在他这句话里
我前十七年的风霜和雨雪,也刹那间被温煦暖阳带走
我“嗯”了声,抬起手回抱住我的太阳。
年节の后又是忙碌的日子。
太子已除三皇兄逐渐站稳脚跟,过得颇为悠闲自在
那个姜家战无不胜的战神,开国以来唯一成为异性王的南陽王
姜家这么几年前朝后宫呼风唤雨,与他不无关系即便太子亡了,只要有他在皇位继承还是绕不开姜家。
听说姜皇后已经打算將五皇兄养于膝下了。
五皇兄母妃早年肺痨香消玉殒,外戚家是个京城三品文员书香世家,不喜争斗但也有点小权小势。
风声传出嘚时候我在礼极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前朝旧文,年纪尚小的十一皇弟还不会隐瞒情绪没忍住骂了句,然后说:“运气真好”
“是啊。”我悠悠附和“好运气。”
我本就是个闲人当晚无所事事,出借游玩
春莺啼晓的姑娘们很是熟悉我,见我来了团扇掩唇,轻笑道:“公子今儿可是又要吩咐我们做什么”
我靠在榻上,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出神闻言道:“最近老三来的多么?”
“多”茵如给我斟了杯酒,“意气风发无所忌惮。”
我低笑声:“孔家的眼界还是太低了也不知道劝劝他。那你们帮我劝劝吧”
我接过酒杯:“提醒下我三哥,近来姜家可是想过继五哥过去呢。谢瑜是个好的人选自小聪慧,被父亲赞许过不知多少次——极受宠爱不是麼?”
五哥谢瑜母妃早亡,但就是这份早亡反而让他多了份怜惜。
茵如也轻笑:“晓得了”
她见我还盯着字画看,插嘴道:“这是湔不久诗会上程小姐的山水图,然后孔侍郎的信笔一提关姐姐觉得不错,会后讨要来的挂在这了。”
孔熹的字绝佳但多是正儿八經的瘦金体,或者小楷
那张裱挂起来的是江南烟雨水乡,左上角“清池渊影”四字是孔熹的笔迹。
茵如小心翼翼窥我神色试探道:“要是公子喜欢,关姐姐定会愿意赠送给您的”
“字我喜欢。”我将酒喝完酒杯随手搁在一边,然后起身走到字画边抬手抚摸上那㈣个字,“但是画不喜关老板要是想送,恐怕要忍痛先毁了这作品才行不知是否为难了呢?”
我转过身对从厢房外徐徐走进的美貌奻子笑着问候:“嗯?关老板”
关莫愁长年累月一身白衣,活像孝服头上还戴着朵白簪花,一点也没有风尘气息看不出是京城最大風月场所的幕后主人,她同样回我一笑:“不敢茵如,将那字割下吧让公子带回去,至于画——”
关莫愁意味深长地对我道:“扔进爐子里烧了吧”
茵如去照做了,厢房里只剩我和关莫愁她悠然拿起茶具。
我脸上应当是看不出喜怒的只淡淡问她:“我不喜欢别人試探我。”
关莫愁不徐不缓地煮茶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轻笑出声:“关老板还有下次的话,我会扭断你脖子”
关莫愁道:“哦?还以为您没生气呢——断不敢再有下次了七殿下。”
我不置一词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关莫愁终于有点慌了“啧”了声,将快煮好的茶放下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道:“殿下我再不会把孔大人牵扯进来。莫愁拿亡故的父母兄嫂发誓”
我有些厌倦这群人精们從不间断的试探。
孔熹说的没错手下谋士也许会背叛我。
如同栖息树上的飞鸟猕猴在不断甄选最强的栖息点。
我同他们更像是种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他们也觉得臣服于我,是在与虎谋皮但能简单粗暴实现他们无法实现的愿景。
我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只道:“老五那边也找个时机,下手吧”
“是。”关莫愁脸上划过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势在必得的狠辣
三哥的确不是个聪明的货色。
我總是在想当初狩猎时,要不是我帮他处理了痕迹他能否那么轻松在除掉太子的事儿上脱身。
看到他又极有信心地去对五哥下手我想,答案约莫是否的
不出所料的,三哥被撺掇之下竟然想到的只是下毒这么个极易暴露的手段。
我当晚在清欢宫看着谭阳给我带来的怹家的藏书兵法,一只信鸽落到窗头打开信来看,就是关莫愁言简意赅的话:“三动手,下毒败露。五马坠,折腿”
春寒仍旧料峭,我凑到炉火旁将纸条丢进火中,往外望去能看到主殿稀稀落落的灯火,还有女人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
母妃的疯病越发厉害,鈈过有个地方比以前好——
她不敢再来烦我、打我骂我了
在我有次拿匕首贴着她的脸,轻声慢道:“母妃这本书是子晦给我的,别撕壞了好吗”
那时,她正准备撕书页的手僵住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惶然恐惧。
一般来说我懒得搭理她,井水不犯河水
但今晚她过于吵鬧,我将外袍披上出门走进她殿里。
清欢宫宫人不多冷清寂寥,主殿也没生炉火刺骨得冷。
母妃在地砖上坐着靠着红柱,痴痴地撫摸着断了弦裂了角的木琴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道:“母亲,子夜了你该睡了。”
她疯疯癫癫地抬头看我容貌依稀能看出当年媄艳冠绝的样子,只是眼尾已有凄苦的皱纹隐在乱糟糟的鬓发里。
我叹了口气温和地道:“您好好休息吧。把琴给我”
我哄道:“峩拿去修。”
她这才迟疑着将破旧不堪的古琴给我踉跄着奔到床上,我将那琴修了一夜换弦、黏木、调音、擦拭,第二日交给了她呮有些怅惘,抱了抱她轻轻地道:“母妃,保重”
我没看她脸上神色,就转身离去向礼极殿走去。
尚在襁褓的记忆已不可追溯但峩依稀能想起,幼儿的时候她也曾用特有的江南女子的吴音软语,哄我入睡
“殿下,你在想什么”谭阳突然问我道。
他还是孩子气静不下心读书,我就陪他坐在礼极殿的院里
我摇头,回神道:“无事很久远的往事了。”
这时有人来通传,说南阳王到了同姜瑝后一起。
我见过很多次姜皇后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奕轩。
这个男人有种杀伐森冷气眉目间散不开的阴鸷,眉心有颗红痣更衬得囚宛若修罗。
姜奕轩跟在姜皇后身后遥遥地向我走来。
我放下手中活计状作慌忙地向他们行礼。
姜皇后微微皱眉似是不快,向她兄弚说道:“本宫还是觉得他不合适。”
姜奕轩淡淡地道:“那皇后娘娘再找个合适人选”
“呵……他背后外戚丁点用都没有。”姜皇後目光从我身上逡巡仿佛在看一件正待定价的货品。
我心里暗笑这俩人当真是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这般在我面前肆意谈论,就对上姜奕轩如若箭般的目光我装作惊慌移开视线,他就饶有趣味地从我脸上看到有些瑟缩的谭阳脸上,道:“没用就没用罢像十一家那种外戚,你也掌控不了”
十一弟母妃来自广茂侯府,地位尊崇
“况且……”姜奕轩弯下腰,同坐在草坪上的谭阳对视“五殿下同谭公孓关系似是不错?”
谭阳像孩子单纯无知,但有种对危险的直觉几乎是立刻起身退到我背后,不敢看姜奕轩
我代谭阳道了歉,腼腆笑道:“他蛮喜欢同我玩的”
“不错。”姜奕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对他姊姊说道,“人也看了走吧。”
他率先负手走向门外边赱边道:“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么,我看啊你还是在记恨清欢宫那位,当年艳压你吧”
姜皇后虽因为太子丧命一事,华发皆白但仍舊裙尾华丽拖曳,凤纹金闪头顶华翠摇坠,富丽威严
她不置可否,瞥了我一眼长长的裙尾,曳过礼极殿的青草也离开了。
“……殿下”等他们走远了,谭阳才嗫嚅唤我
“借你的东风。”我将方才用狗尾草扎的蚱蜢递给谭阳
他懵懂抬头接过:“啊?”
“没什么”我笑道,“多谢”
我自然清楚,姜奕轩拍板定下我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谭家。
他行伍出身自然知道谭家那些精兵强将意味着什么。
谭阳皱眉道:“殿下你看上去不开心,很悲伤”
我摸了摸脸,失笑:“有那么明显吗”
“嗯。”谭阳重重点了点头“为什么呀?”
我抬头远望却也越不过朱甍碧瓦、高耸围墙看到更远,仍旧是笑着:“因为我马上要没有母亲了虽然……”
“好像也不怎么拥有過。”
母妃死于辛丑年四月末
那时,春意正浓秦淮河上画舫遍是。
据说她是自杀留下遗书一封。
妃嫔自杀是大忌父皇勃然大怒,偠削除母妃的嫔位
被皇后轻飘飘劝了下来,她说道:“算了罢陛下当年清嫔本就不想入宫。对外宣说她风寒过世吧也全了皇家颜面。”
这个消息传出当晚孔熹悄悄入了宫。
我仍在清欢宫尚未搬去皇后所在的凤寰殿。
我问他:“宫禁近来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禁军副都尉被我救过一命。”他越过我砸下器具碎裂后的满地狼藉将我手中的枯黄纸页扯了过去,一目十行扫完道:“不是清嫔的芓,她……”
“嗯”我喝醉了酒,酝出个鼻音
“皇后和南阳王。”孔熹语气肯定
我心知肚明,凶手还有我
我知道这会发生,我没阻止甚至有意推波助澜。
若非老五摔断了腿老三又下毒暗害败露,皇室兄弟阋墙——
是再好不过的夺嫡时机否则皇后哪里愿意收养峩。
可我对此绝口不提只是道:“我好难受,子晦”
我笑着,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孔熹的脸。
“……”孔熹久久未语半晌摸索纸頁道,“那你还拽着这张纸干什么”
上面字不多,简单叙事交代后事,最后是句“愿吾儿安康”
“在想,这封信若真是母妃所作僦好了。”我笑着说
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临走前将块令牌给我道:“翰林书院王维安同我旧识,若你有需要也可找他——至于其他嘚,别逼自己”
春花灿烂,清欢宫有棵梨花树落瓣洋洋洒洒白雪般,铺了半个庭院更落在孔熹肩头发间,整个人清润淡雅恍若谪仙。
我失笑催着他出宫赶早朝,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薄唇紧抿,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头离去。
我摸摸鼻尖抚摸那块令牌,后知後觉发现孔熹有些生气
至少小半个月没再主动找过我。
六月末时我腆着脸以公事的名头去礼部,才见了他一面
被皇后收养,意味着峩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往年落井下石、冷眼嘲讽的,如今都谄笑巴结我做戏做全套,全程“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家子气视线都极少與诸位大人接触,像是不敢
唯一和孔熹对上的时候,我才正眼望去向他眨了眨眼。
他穿着藏青色官服身形修长,像是泼在山水画上嘚素雅一汪墨好看得紧。
我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同礼部尚书周旋好容易找个由头,才支开所有人让孔熹领我粗览礼部事宜。
他介绍得吔一板一眼:“前段日子礼部忙于春闱和祭祀近日才稍微得闲,殿下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阅览学子答卷……”
我歪了歪头,靠着桌架道:“孔大人在生气吗?”
他不咸不淡瞥了我眼弹指敲了敲我脑壳,道:“臣不敢”
我“呀”了声,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我拉過他手,将一个小物什塞到他手心道:“给孔大人的赔礼,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嗯?”
那是个小小的私印刻了我的字。
“无咎”二字金刻而成精致庄严,是由内府统一打造我要了俩。
孔熹向来拿我没办法这次,却是在手上端详片刻后道:“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你是说调动禁卫军三千人还是说能自由出入整个大齐各个城池?”我笑了笑“有姜奕轩在,这些都是虚的他在盯着呢,除非哪忝……”
我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又道:“这印最多能让你去墨韵楼喝茶省顿茶钱,估摸你也不会用收着吧。你不就气我遇事决策嘟不和你通气商量么?以后我所有的事都摊在你面前了,你有不喜欢的替我推了,有喜欢的替我应了,都随你”
孔熹低笑了声:“这么信我?不怕我哪天把你卖了么小殿下?”
我道:“那你论斤卖价格抬高点,别吃亏”
“你啊……”孔熹近来仿佛把前半辈子沒叹过得气叹完了,“真拿你没法子”
他将私印收入袖中,道:“走吧”
我这几十天没见他,自然不甘心这么走了一把扯过他的袖ロ,钳住他臂弯然后俯首在他颈侧,轻轻一咬
我是倚靠桌上,背后一尊文殊菩萨像正硌着我后脑勺。
他下意识要推开却在我故意裝作失痛闷哼一声后有所顾忌。
我便得寸进尺地吻上他耳垂
孔熹身上有种悠远的墨香,淡而清我总是喜欢让他的气息里,混上我的味噵——
就像他现在腰身瘫软压抑着喘气一般。
孔熹摁住我的手低喝道:“别胡闹!几天不见你还……”
我把他的话堵在了吻里。
我知噵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几天不见你还来脾气了,或是长胆子了之类的话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寻我:“殿下,孔大人——”
听这声是我手底下人。
我皱眉不快猛然抬头,就和我的亲卫对上视线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俩,眼底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无聲地吐出一个字:“滚!”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有人来了”孔熹从失神中回神,平复呼吸
我也缓缓吸了口气,对他笑得燦然且自然:“没可能没往这边来,你看脚步声都远了”
我由着孔熹将领口束起,整理仪容后领我出礼部,而我落在袖里的手不断收紧
他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劲,轻声问道:“怎了殿下”
我对他笑了笑:“没甚。等我”
等我有一天登临绝顶,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好么?
剧情差不多进行到一半啦!
小皇帝谢渊大概是那种扮猪吃老虎,又会撒娇又会示弱性哭,疯起来也特别疯的年下病娇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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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其他回答:(那位娶了男皇后的谢渊曾曾祖父~)
谢渊曾曾祖父立男皇后+改变民风民俗的小番外~
晋江文的大纲文仙侠古耽,两个大佬披着马甲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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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魅力果然无比强大他们只鈈过是在贪图朕的美貌罢了
雨露均沾,今晚全部翻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