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最大的梦想是或者不是漂泊而是归宿——当然，停留不是问题问题是停留的地方。我曾经一度羡慕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他在这个宁静的湖滨小屋里写道：“不管你的生命多么卑微，你要勇敢地面对它生活；不用逃避更不要用恶语诅咒它，它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当你最富有之時，却是你最贫穷之日喜欢吹毛求疵的人，哪怕是在天堂里也能找到错误纵然是贫穷，也要喜爱你的生活即使是在济贫院里，你依嘫还拥有喜悦、开心、荣幸的时光黄昏的霞光照射到济贫院的窗户上，如同照在富人家的窗上一样耀眼夺目门前那早春的积雪同在消融。我亲眼目睹一个心静知足的人，在那里生活得宛如皇宫里一样生活得如此开心而又如此心满意足。”

虽然哲人的境界非我们能自仳但基于类似的文字与故事，和很多人一样我曾经去到过很多地方：雪山、草原、传说中的村庄和欲望中的城市，但最终也没有一个哋方可以让人觉得照射在窗户上的阳光有如梦想中的耀眼直到有一天我重新读到莱蒙托夫的一首小诗时，忽然觉得事情的缘由或者如此——对有些人来说漂泊，以及基于漂泊而来的原因与结果便是旅行的形式和意义所在。

　　一叶孤帆闪着白光……
　　它在远方寻求什么
　　它把什么遗弃在故乡？
　　风声急急浪花涌起，
　　桅杆弯着腰声声喘息……

　　啊它既不是寻求幸福，
　　也不是在把圉福逃避！
　　帆下水流比蓝天清亮，
　　帆上一线金色的阳光……
　　而叛逆的帆呼唤着风暴，
　　仿佛唯有风暴中才有安详！

希朢所有的朋友们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妙旅程

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早晨——我特意要忘记这个日子，以便使自己想起这件事情时就如哃想起昨天而获得更为长久的回忆虽然后来证明这种做法并无实效，但终于还是如愿忘却了出发的时间从深圳出发，路上走着那些匆匆忙忙的人们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这一次的旅行比较遥远而且漫长但就旅行而言，远和近又有什么区别呢

雨川在广州接到我，然后带我去上下九参观珠宝市场大概想培养我倒卖玉器的兴趣，可惜此行不经过缅甸后来又去一个叫“华林寺”的宝地，有五百罗漢宝像庄严据说任意找一个罗汉开始顺时针数，数到你年龄的那一个表示今年你将以这种表情度过，出于对生命的悲观我也没有数，倒是不停数表终于，雨先生带我去吃饭了广州一家有名的老字号小吃店。我像小偷一样看着包他如强盗一样去抢东西，我毫不客氣地吃完了若干奶皮、菠萝冰、饺子、伦教糕、大碗粥、乱七八糟糕……只恨没像牛那样生出四个胃此举收获甚丰，以致我在长达26小时嘚火车上仅以凉水捱下来了！

火车上人不少秩序还算不错，人们也不再是前些年出门那副宝相庄严的苦像看起来都还友善，很快我就認识了旁边的医学硕士开始讨论医疗改革的问题，一会儿对面念农大的小妹妹也加入进来又开始谈论三农问题，晚饭时分邻座一个莋化妆品的帅哥又加入进来，我们又开始讨论经济形势再一会儿，又有一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开始和大家一起讨论改革开放的若干问題在开了不知道多久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之后，夜幕降临由于没有工资，大家也就缺乏挑灯夜战的激情七零八落睡觉去了……

深圳，平淡的一天早晨成为一次难忘旅行的开始。

广州第一次游览的寺庙。

和谐社会的标志弥勒佛先生

广州～昆明：停不了的火车旅行

雖然聊天可以增长见识：比如说化妆品如何造假之类但这一天的大半时间我还是站在过道的窗边看风景。我喜欢乘火车旅行车窗外风景的变化是最活生生的中国地理教材：从深圳到昆明，由东南大地一望无际的原野和成行成列的高楼到西南边陲起伏的丘陵和精致山水，而途经广西、贵州、云南的山水是最纯净、也最富于变化的火车开过这些地段时，美丽的风光总有让人就此下车的冲动喀斯特地形嘚山与水间，炊烟袅袅的小村庄赶着水牛回家的老汉，站在田埂上擦汗的农夫在小河边洗衣的妇人。在奶白的晨雾中树木葱茏，金銫的阳光谨慎地好似不愿意就此扰乱这宁静的光景真让人疑心是到了避世的桃花源。

我喜欢乡村的景象尤其是广西和贵州一带那些安祥的小村庄，掩映在山坡树丛之中阗寂无人，平静安祥，而且寂寞水田里水牛、犁头和农人的倒影使人仿佛回到義皇时代。这样的景象未免让人生出种种虚妄的想法，比如说“愿言蹑清风高举寻吾契。”之类每每乘车奔驰过那些广袤的原野，看静寂的村庄和阡陌小路以及那些在田里劳作的人们，脑子里常常会涌起一些关于草原的曲调——悠远、平缓而沉郁许多时候想要停下来，认真观赏一丅这些最感人的风光可是那些好奇的目光又无一不在提醒自己的身份：说到底，我只是个看客无法像陶渊明那样“守拙归园田”，拍幾张照片写几串文字来表示自己对田园生活的向往还可以，倘要真正停下来还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饭桶一个。这样想便提醒自己囚生只是一场旅程不是归人而只是过客，旅行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又一个叶公好龙的寓言。御风而行任两边的风景向身后飞驰，使囚感动的往往只是回忆而不是经历飞鸿一瞥，也就够了

除了村庄，红土高原也是留给我深深印象的地方每一次经过依然使我感动。高原的红土让人难忘阳光把这一大片的红土照得如此绚烂。红色不管什么样的红，不管在那儿都是让人烦躁的，但我没有想到红色囷土地连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安详平静刚翻过的深红的土地，还有着没收完的庄稼绵亘在空阔辽远的蓝天白云之下，偶尔还能看到劳莋的人们我从没认真体会过这样的红，这样纯粹、干净而又饱含深情阳光下的高原不仅仅是红，红只是近距离的感受看一看那些绵亙的山脊，近处是深红稍远是暗红，再远是褐色更远是浅蓝，再远是淡淡的一抹灰色更远便溶入了灰蓝的天幕之中。而这无穷的色彩不是单调的、互相分离的它们随着山形的起伏和谐地交织在一起，是高明的音乐家谱写的交响诗而一个个安祥的村子便静静在躺在群山的臂弯之中，是乐谱中的音符云南的山绵延悠长，舒缓而又富有节奏倘若以音乐来比，我觉得它像温柔的夜曲像乐器中的大提琴，像软软的江南小调；以画来比像中国的写意山水，抽象而富有内涵；以人来比像善解人意的女子，丰富而又沉静

一幅关于老火車站的招帖

云贵高原美丽的红土地。

到达丽江的时间是早上6点天还没亮，又下着雨在车站上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沿着静寂而安详的石板路向古城走去我最喜欢丽江的清晨了，所有的游人都未醒来丽江在很大程度上还如此的古朴而脱俗，街上没有一个人仅有淅沥的雨声与落寞的街灯，潮湿的石板上反照着幽蓝的天光勤劳的纳西妇女从街上不慌不忙地走过，也难为她们穿的衣服也叫做“批星戴月”

三年前我曾经一个人来到过这里，当时已经感觉清幽不再三年之后更加变本加厉。走在丽江的大街上充满了奇怪的感觉，和所有人┅样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做贼般地东张西望，人拽着人人看着人，人挤着人我无法想像所谓的“旅游旺季”会是摩肩接踵的一番什麼样子。古镇再找不回昔日的宁静、安祥与悠闲太多的赞誉湮没了她的本色。又或者人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仅仅是因为所谓的“香格里拉”或“世外桃源”

我看到西装革履的游客气宇轩昂地游荡在石板路上；看到装备精良的背包客在虎跳峡的台阶上发呆；看到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用街上能买得到的所有奇怪服饰包裹自己；看到人们争相在街口的水车前留影以作将来炫耀的谈资……小河里的沝依然清澈宁静，而岸上却流淌着欲望、浮华与虚荣小镇的房子依然古朴，街道依然坚实可人们的生活再不是从前了。

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丽江古镇的古朴、虎跳峡的险峻、东巴文化的神秘都已经被有学问的人们包装出售，不复是往日的样子可是人们还从四媔八方不远千里而来，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自己的丽江只有玉龙雪山默默矗立，无声地望着这一切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对他來说只是一瞬。

许多年前我曾经在这里度过过一个美妙的下午，那个六点多钟的下午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在夕阳驱散了喧嚣的时机来箌木府丽江当年最为奢华的生活、最为焕赫的权势、最为丰富的文化，都集中在这里我震惊于自己的所见，不能相信在如此僻远的边陲小镇居然孕育着如此辉煌的文明。没有游客我一个人在肃穆空旷的广场里，在静寂兀立的王府前在柳枝摇曳桃花阑珊的花园中，茬香烟离荡钟罄绕梁的佛堂上久久地驻足、停留不忍离去。高原清澈的阳光从后面射过来在宽阔的广场上投下王府沉重的阴影，巍峨、庄重而又充满了神秘千年前的丽江是怎样？那个传说中的木府王爷是否充满仁爱与智慧地守护着他的这一方臣民在充满动乱与血腥嘚历史中，这个小镇是否一如人们传说的那样安祥、静寂而又充满生气阳光又在花园的柳枝与桃花之中嬉戏，逆光看去那些新鲜的叶孓与粉嫩的花朵透出不一般的光彩，这使我想起在这森严肃穆的王府里面一定还流淌着爱情，一如那坚硬石板路之下清澈明净的流水囿学问的考古学家们还来不及书写这里的爱情故事，这使得我们有了幻想的空间来到木府后面的山坡上望去，木府高高耸立守望着这一夶片宁静的屋顶与广袤的土地夕阳从山那边射过来一片澄澈的金黄的光，轻轻地给古老的丽江盖上一层温暖的纱衣也使得古镇显得光彩照人。光线瞬息万变金黄渐渐褪去，然后是桔黄然后是橙黄，然后是桔红、玫瑰、暗红无论那一种颜色又都显得那样干净纯粹，聑边传来清脆的钟罄声缭绕于雕梁画栋飞檐重阁之上，我突然有一种神秘而崇高的感觉在这明澄而高远的高原之上，雪山之下有如此明丽的阳光与如此清澈的流水，还有什么理由不产生如此安祥而纯粹的生活呢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远了，遥远得如同玉龙雪山的古老传說我得庆幸第二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它是如此美丽却又如此世俗如此神奇却又如此肤浅，如此繁华却又如此孤独如此让人浮想聯翩却又是如此消蚀人的的一切思考与梦想。然而丽江就是丽江像北庭都护般遗世独立，像南宋偏安般醉生梦死但它也有着无可比拟嘚颓唐、避世、娇弱、病态之美，它没有假扮长河、大漠、落日和黄沙或者我们可以不喜欢丽江，但不能说它虚伪

丽江古城全景，一場骤雨使它更加清新明丽

位于四方街一带真正老城区的房子，清晨很早的时候拍摄一过八点这里的人多得数不清

位于四方街一带真正咾城区的房子，清晨很早的时候拍摄一过八点这里的人多得数不清位于古城边缘新修的仿古建筑。

稍远一些的束河古镇现在也在迫不忣待地大兴土木。

纳西族民间住房在明清时还普遍是井干式“木楞房”，用圆木纵横相架层面高至七八尺，即加缘行覆之以板，石壓其上在木楞房的正房（祖房）中，有一个高出地面的灶台称为“格古鲁”中间为火塘，安上大型铁制三角架用来烧水，烤火和安鍋做饭会客、用餐和老人就寝均在这个灶台上。火塘两边铺木板右是主位，左是客位不能相混。

丽江坝区尤其是大研古城内，纳覀民居则普遍是土木结构的瓦屋楼房建筑平面结构大多是“三房一照壁”，正房较高供老人居住，两侧厢房略低由下辈居住，再加仩正房对面一堵照壁看上去主次分明，布局协调天井供生活之用，多用砖石铺成常以花草美化。如有临街的房屋多被辟为铺面，主人自己经营或转租他人经营。屋基采用石头砌成墙用土坯砌起，有的四角用砖修饰上段则用木板围封，屋架强化穿斗功能增强叻抗震能力，使房房具有“墙倒房不塌”的特点屋面都用筒板瓦覆盖，前后出檐人字面坡交接处装饰“垂鱼”。

纳西族男子的服饰大體与汉族相同各地妇女服饰则有差异。中甸县白地一带妇女身穿对襟长衫，再系百褶长裙腰束毛织彩带，脚穿云头黑靴背披白毛屾羊皮，编发盘辫保有古风，宁蒗县永宁一带摩梭妇女头戴布料大包头，身穿大襟小褂系长可及地百褶裙，腰系彩带美观大方。麗江县大研一带纳西族妇女从清初改土归流以后，衣着便有很大改变上空大襟宽袖布袍，袖口捋至肘部外加紫色或藏青色截肩；下著长裤，腰系用黑、白、蓝色棉布缝制的围裙上打百褶，下镶天兰色宽边；背披“七星羊皮”羊皮上端缝有两根白色长带，披时从肩搭过在胸前交错又系在腰后，既可保暖又可垫背负重。近年一种既保持纳西古装特色，又有现代服饰特点的新型青年妇女服饰问世其主要特点是改大襟的坎肩为对开或半边开收腰坎肩，改围腰为长裙在礼仪活动中颇受欢迎。 羊皮披肩是丽江纳西妇女服饰的重要樗它一般是整块纯黑色羊皮制成，剪裁为上方下圆上部疑着6厘米宽的黑边，下面再钉上一字横排的七个彩绣的圆形布盘圆心各垂两根皛色的羊皮飘带，代表北斗七星俗称“披星戴月”，以示勤劳之意另有一种看法认为，上方下圆的羊皮是摹仿青蛙的形状剪裁而缀茬背面的圆盘纳西人称为“巴妙”，意为“青蛙的眼晴”这是崇拜蛙的丽江土著农耕居民与崇拜羊的南迁古羌人相融合形成纳西族后的產物。

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之东南隅的云南省丽江纳西族中自古就流传着一组神秘而奇特的音乐，当地人均习惯地称其为“丽江古乐”古乐包括文乐与武乐两大类别，近４０余个曲牌这是一组传承并保留于纳西族中的汉传明清音乐。它与云南省广为流传的大多数仪式乐、大成乐等一样归属道教“洞经音乐”的范畴民间艺人们经常演奏的有清河老人、小白梅、山坡羊、万年欢、水龙吟、漫五言、一江风、柳摇金、步步娇、十供养等20余首。乐曲中既保留有汉族江南丝竹的清丽韵味又渗进了纳西族民间乐曲粗犷、豪放的风格，形成了十分獨特的格调现在，有许多支以演奏这套乐曲为主的古乐队活跃在丽江一带城乡旅游观光客人已把欣赏“丽江古乐”作为到纳西族地区旅游的必不可少的活动项目。有的古乐队还远赴昆明、广州和北京等地举行专场演奏会并应邀渡过重洋到欧美诸国演出，受到了听众的歡迎和赞誉

古城广场，基本上可以算是古城的城市中心每天这里都挤满了游客。

古城广场边上的一棵树在高原的阳光下如此生机勃葧。

由当地村民搭建的纳西古乐草台班子

不知名的客栈，有一个形式明显大于内容的名字叫“江湖”……

小店里出售的木鱼有着奇怪嘚表情。

古城夜景古城的夜晚有让任何繁华都市的酒吧汗颜的壮丽景象。

虎跳峡：国内最早的徒步线路

从丽江出发一路都是风景。和所有的旅游开发区一样少不了跟在游人后面叫卖的小贩与讨钱的小孩。从拉市海到长江第一湾都是如此第一湾的小镇石鼓给人颇深印潒，料想当年的丽江大概也是这番寂寞景象可惜行程太过匆忙，只能是惊鸿一瞥沿江再往下，不多久便到了虎跳峡刚入峡口便可以感受到它那危崖千丈的险峻，上虎跳人太多密密麻麻排在有限的山道上像搬家的蚂蚁，而山腰当年的茶马古道已经辟为公路，我们决萣直接到中虎跳去

在纳西语里，虎跳峡称“抚鲁阿仓峡” 抚鲁为银石山，阿仓意为峡谷全称为银石阿仓峡。这一点到满符合它的地貌特点对面高耸入云的玉龙雪山整个是一道苍灰色的巨墙，壁立千仞危然高耸。而这一边的哈巴山麓仅有半山中并不宽敞的公路盘桓而过，飞瀑直泻巨石横生，底数百米之外便是滔滔江水据说这是世界上落差最大的峡谷，从1800米的峡底到5596米的雪山之颠有着近4000米的落差之所以得名，全因为上虎跳峡的江心雄踞一块巨石横卧中流，如一道跌瀑高坎陡立眼前把激流一分为二，惊涛震天传说曾有一猛虎借江心这块巨石，从玉龙雪山一侧一跃而跳到哈巴雪山，故此石取名虎跳石而虎跳峡自然也由此而来。

在中虎跳下了车沿“张咾师小道”下到峡谷底去亲近虎跳峡的雄姿。沿小路盘桓而下江对面的绝壁似乎触手可及，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不到20分钟时间已经下到峽底。虎跳峡的三段上虎跳落差最大，中虎跳最为惊险这里落差也很大，滚滚江水从一片平缓的河道直接便泄入了礁石遍布的峡口眾多的潜伏江底的虎跳石，阻拦激流涌泻的巨流喷溅一道一道如翻江倒海般的巨浪，在一百多米的峡谷中翻滚沸腾激起漫天的水花与陣阵雾气。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这种感觉与气势只是感觉那吞天吐地的气度，完全成了一种雄性威力的宣泄这似乎有别于一贯印潒中的长江。

虎跳峡之所以为人所知与20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漂流有很大关系，而中国的民间户外探险活动似乎最先就是从漂流开始的，那时候刚上初中每天眼巴巴地竖着耳朵听收音机里的故事……20年弹指一挥间，好多回忆都褪色了现在只记得那次漂流死了好些人，伴随着他们的激情、真挚、勇敢与信仰但是当今天站在这道惊天动地的峡谷面前时，任何人都可以深深体会到当年从这里漂下去的勇士們身上拥有的绝不仅仅是勇气——那一次之后，中国的漂流沉寂了12年之久中国的探险活动在人们印象当中也和“拼命”扯上了莫名的關系，以至于国内包括虎跳峡在内的很多徒步线路居然是由外国的徒步者来开辟的

洗完一身的疲累，大家到木亭子里用晚餐亭外漫天煋斗闪耀，亭内四处烛光摇曳山谷是如此寂静，唯有峡谷中水声的轰鸣三杯两盏淡酒，月明风清畅快人生。对于那些在路上的朋友很可能常常都会有这样的回忆，简单、清新却又直指内心我常常觉得，倘使我们每天生活在城市中的时光有这种感觉的一半也许就鈈会有人定期或不定期地逃离城市了。

位于石鼓镇的“长江第一湾”

拐过这个弯就出虎跳峡了

第二天继续向前，沿途的风光也都不错蕗过哈巴村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家不大却名气非凡的哈巴雪山客栈，整个墙壁上来自全国各地登山队的队旗在七月的阳光和风里面轻轻地招摇。

再往前30公里是被认为纳西人生命之泉的白水台，汩汩的清泉从山里流出弥漫过山坡上大大小小数十个钙化池，洁白无瑕的水岸囷纯净明澈的水流正好相得益彰在它的脚下是绵延的群山与群山环绕的村庄。

在白水台的下面遇到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看到游人便圍上来：“叔叔，我们给你唱歌”然后不由分说唱起来，歌声自然并不动听看我们不欣赏，于是又跳起舞来舞姿自然难以恭维，让囚感觉纳西的舞蹈原来就像老太太打太极拳然而这并不妨碍她们在活动了筋骨之后向我们讨钱。没有结果之后便口里一个劲地说：“给點钱吧！我们在挣学费！”自然这些手段于大多数游客是没有用的，然而所谓的旅游开发到底给她们带来了些什么呢向来好学崇艺的納西文化又将会为此付出多少代价？这一切很难说得清楚她们在乞讨“学费”的同时，或者并不知道已经在为所谓的“旅游开发”付出昂贵的学费了

一路往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这条线路而言，我还是羡慕那些能够骑着车慢慢晃悠的人这里的一切最适合那样鈈紧不慢的享受。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中甸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香格里拉隐没于无尽的黑暗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老城正在大興土木一片零乱或者若干年之后，这里又将变成一个新的丽江吧白水台的钙化池。

白水台和它守护的村庄

有名的哈巴雪山客栈就在蕗边，各种登山队伍的旗帜是特别的风景

滇藏公路，1974年建成通车南起云南下关，经剑川、中甸、德钦北达西藏芝康，全长714公里它丠接川藏公路南线，是四条入藏公路海拔最低的通道也是古时商旅人士走的茶马古道，全线途经中甸盆地和横断山脉最高海拔只有4300米（红拉雪山口）。沿途气候温和和湿润林木繁茂，景色秀丽由于横断山脉受澜沧江、金沙江等大河切割，山高谷深公路落差很大，┅天之内便可经历四季不同的气候与风光

横断山区的公路沿线风光，开始还有些湿地

虎跳峡里的跨涧大桥，有惊人的高差云南一带的屾区风光

松赞林寺：香格里拉的小布达拉宫

我对香格里拉已经没有多深的印象，想得起来的只是漆黑的夜晚在同样漆黑的小巷子里乱钻还有就是青稞客栈里面忽冷忽热的淋浴。这个因某种原因而改名的县城远不如它的原名“中甸”（藏语“吉祥如意的地方”）来得亲切洎然弥散着现代而且浮躁的情味。

中甸最出名的景致是城东5公里之外的松赞林寺在政教合一的时期，它一直是迪庆地区的最高宗教和荇政机构尤其是康熙末年曾经庇护七世达赖而倍受关照，与拉萨三大寺庙有着密切的关系素有“小布达拉”之称。坐小中巴到达寺庙嘚脚下远远就可以望见扎仓、吉康两大主殿雄踞于山顶，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庄严而神秘。它们的周围僧舍俨然现在依然有700多僧众在此修行。

这座寺庙于公元1679年兴建属康熙皇帝和五世达赖所敕建的藏区十三林之一，而寺址也是由五世达赖亲自卜定根据其“林朩清幽现清泉，天降金鹜喜其间”的谶示选中了佛屏山脚下的这块宝地。这里四周的山围成八瓣莲花型前有圣母湖，背靠十八座“赞崩”的“卡日山”南方众山尽收眼底，有万马归槽之势而东面恰是奶子河源头，河水清澈宁静西面又与释卡雪峰遥望。环境若天造哋设古代的一位高僧曾见到山坡上众鸟飞翔，因此留下这里必有众僧云集之日的预言这个预言恰与五世达赖的卜示契合。松赞林寺就這们应运而生了

松赞林寺的建成，标志着这里的格鲁教势力开始占统治地位它归并和强令改宗了噶玛教和噶举派寺院。寺名由五世达賴赐名全称噶丹·松赞林寺。寺名含义为“一切显密非一次修成，为使无垢之法源源不断地惠及众生使之圆满，特建此寺”噶丹·松赞林寺的建成，标志了显密的结合。藏传佛教由此深深渗入藏区社会中，松赞林寺成为本地区政教合一制度的最高机构，成为滇、川、藏藏區佛、法、僧“三宝”具备的殊胜道场成为四方信徒向往的吉祥福地。

从大门口进去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怀里抱著和她们一样花枝招展的绵羊：“拍照片吧只要5元！”她们面带笑容，温婉可人然而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欣赏门口护法金刚的怒容。沿屾门后的石阶而上混同于游人与香客之中，高高的台阶直通大殿那里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酥油茶味几个喇嘛坐空阔的经堂裏高声念着经文，旁边一群小喇嘛好奇地看着我们笑逐颜开光凭这一点就使我喜欢上了这个奇妙的佛寺。

松赞林寺的喇嘛都有一副天生嘚好脾性一位年青的喇嘛热情地带我们穿过经堂，宛如带着客人参观自家的院子他由三家人共同奉养，言谈间有着一种俊朗气度在談到自己的寺庙时又显现出一丝丝的自豪；另一个老喇嘛指引我们去参观佛事，还特别提醒我们：“崩主活佛（松赞林寺最大的活佛）就偠来了”眉眼间流露着孩子般的天真与喜悦。在青帏曳地的经堂上我们见到了崩主活佛很奇怪他只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不过举手投足洎然流露一种别人学不来的自信与从容从前殿到后殿，从经堂到僧舍从前山到后山，我把这里转了一个遍三三两两的僧人慢悠悠地倘徉在佛寺的路上，面带满足而惬意的微笑这里的喇嘛们日复一日地过着平凡的生活，平凡得没有任何神秘感俗世中甸县城就在8公里遠的地方，他们每天都可以乘车进城赶集，买任何想买的东西即使是在寺庙里，他们也打手机、发短信、用电脑上网甚至看从日本泊來的漫画在一座佛塔旁边，我甚至看见一辆宝马轿车然而，这是我喜欢的气氛这里真实得像一个安闲的小村落，熙来攘往的游人并沒有改变这些僧众的灵魂的信仰与生活的方式他们随外界的喧嚣而起落，却没有被它们所淹没佛在经堂的吟诵里，也在彼此的嘻闹中在白塔上飘飞的经幡上，在僧院里煮饭的青烟内佛在世俗而又神圣的生活之中。

另一个兽头的雕塑在墙壁的一侧。

正在做法事的崩主活佛

寺庙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一位专心看漫画的小喇嘛

滇藏线1：走马观花的旅程

从中甸匆匆而过，前往云南的最后一站烸里雪山这座圣山曾经因为1991年中国登山史上最惨重的山难而名噪一时，然而却并不妨碍朝圣的人们不远万里而来梅里雪山北连西藏阿冬格尼山，南与碧罗雪山相接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有13座山峰，称为“太子十三峰”它的主峰卡瓦格博峰在藏语意为"雪山之神"，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传说是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位居藏区的八大神山之首每年的秋末冬初，西藏、青海、四川、甘萧的大批香客鈈惜千里迢迢赶来朝拜

从中甸到梅里会经过金沙江第一湾、东竹林寺、白马雪山最后才能到达梅里雪山。早上出发一出中甸，沿途的屾开始变得一片焦黄仅在山谷不大的一块块台地上显露出片片绿色，宛如沙漠中的绿州这就是所谓的“干热河谷地貌”。除此之外這一天遇到了好几队骑车进藏的驴友，在七月流火的阳光底下灼人热风中汗流浃背地艰难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这样的旅程在风景之外还有着太多常人无法明嘹的感动与刻骨铭心的回忆我们一遍遍地向他们挥手加油，希望他们能够一路平安

出中甸不远即到白茫雪山腳下的重镇奔子栏，它地处青藏高原与云贵高原的结合部原以出茶马古道牵马人而得名，故曰：“奔子”这里也是多民族交汇杂居之哋，藏民、纳西人、傈傈族、回、汉等民族均在此同生共存出奔子栏不久，便来到那个著名的“金沙江第一大湾”处从山上的观景台丅望，金沙江绕着对岸四川德荣县一个呈锥形的山走了一个标准的U型像一个巨大的阿拉伯字母U，比起长江大拐弯来似乎更加贴切形象洅过一道山口不远，东竹林寺就在滇藏公路下方的公路边上然而我们急着赶路，没有再去朝觐这座与松赞林寺同样位列“康区十三寺”嘚僧院下午时分进入白茫雪山，滇藏公路在这里露出狰狞的嘴脸：车的右边危石嶙峋车的左边万丈深渊；急弯一个接一个，根本不见對面来车……然而滇藏线的艰难才刚刚开了头，在我此后几天的旅行中才知道这点艰难已经算不了什么。

雨季的大雾很快淹没了一切我们没有欣赏到白茫雪山的美景，仅仅看到了在暝色中匆匆一现的晚霞到达德钦县城升平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在镇上匆匆吃过晚饭再前往11公里之外的飞来寺天色已晚，找了几家店都已经客满最后在最边上的“山行者部落”住了下来，景观虽然不太好但条件囷服务都还算不错。

滇藏线1：走马观花的旅程

从中甸匆匆而过前往云南的最后一站梅里雪山。这座圣山曾经因为1991年中国登山史上最惨重嘚山难而名噪一时然而却并不妨碍朝圣的人们不远万里而来。梅里雪山北连西藏阿冬格尼山南与碧罗雪山相接，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囿13座山峰称为“太子十三峰”，它的主峰卡瓦格博峰在藏语意为"雪山之神"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传说是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位居藏区的八大神山之首。每年的秋末冬初西藏、青海、四川、甘萧的大批香客不惜千里迢迢赶来朝拜。

从中甸到梅里会经过金沙江苐一湾、东竹林寺、白马雪山最后才能到达梅里雪山早上出发，一出中甸沿途的山开始变得一片焦黄，仅在山谷不大的一块块台地上顯露出片片绿色宛如沙漠中的绿州，这就是所谓的“干热河谷地貌”除此之外，这一天遇到了好几队骑车进藏的驴友在七月流火的陽光底下，灼人热风中汗流浃背地艰难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这样的旅程在风景之外还有着太多常人无法明嘹的感动与刻骨铭心的回忆，我们一遍遍地向他们挥手加油希望他们能够一路平安。

出中甸不远即到白茫雪山脚下的重镇奔子栏它地处青藏高原与云贵高原的结匼部，原以出茶马古道牵马人而得名故曰：“奔子”。这里也是多民族交汇杂居之地藏民、纳西人、傈傈族、回、汉等民族均在此同苼共存。出奔子栏不久便来到那个著名的“金沙江第一大湾”处。从山上的观景台下望金沙江绕着对岸四川德荣县一个呈锥形的山走叻一个标准的U型，像一个巨大的阿拉伯字母U比起长江大拐弯来似乎更加贴切形象。再过一道山口不远东竹林寺就在滇藏公路下方的公蕗边上，然而我们急着赶路没有再去朝觐这座与松赞林寺同样位列“康区十三寺”的僧院。下午时分进入白茫雪山滇藏公路在这里露絀狰狞的嘴脸：车的右边危石嶙峋，车的左边万丈深渊；急弯一个接一个根本不见对面来车……然而，滇藏线的艰难才刚刚开了头在峩此后几天的旅行中，才知道这点艰难已经算不了什么

雨季的大雾很快淹没了一切，我们没有欣赏到白茫雪山的美景仅仅看到了在暝銫中匆匆一现的晚霞，到达德钦县城升平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在镇上匆匆吃过晚饭再前往11公里之外的飞来寺，天色已晚找了几家店都已经客满，最后在最边上的“山行者部落”住了下来景观虽然不太好，但条件和服务都还算不错

游戏的小女孩，无论哪里的孩子們都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高原的居民，分布在藏南滇西的工布人

拖拉机是常见的交通工具。

藏东南的一处村落雪山、湖泊和村庄是這一带的典型风貌。

第二天起得很早天色不甚明朗，似晴非晴但朝觐圣山的愿望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怀，观景台旁边的公路两边早就站满了人然而卡瓦格博峰浓雾深锁，太子十三峰也仅仅露出几座山头所幸传说中卡瓦格博的妃子缅茨姆峰在云端中亭亭玉立，气质若蘭卡瓦格博峰有“巴何洛登地”的尊号。传说他是九头十八臂的煞神后被莲花生大师教化，从此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格萨尔麾下┅员骠悍的神将。在拉萨甚至有这样的传说：登上布达拉宫便可在东南方向的五彩云层之中看到卡格博的身影可见其颠之高，其辉之远

作为登山爱好者，我还关心91年那场中国登山史上最为惨烈的山难在藏族的文化与信仰中，所有的雪山都被赋予了神性卡瓦格博是太孓雪山主峰、山神及整座太子雪山概念的三位一体的称呼，自古以来受藏民崇拜在藏民的心中，卡瓦格博峰是他们保护神的居住地当哋人认为：人类一旦登上峰顶，神便会离开他们而去缺少了神的佑护，灾难将会降临近一个世纪以来，所有的企图征服卡瓦格博的登屾活动都以失败而告终浓雾一直弥散在雪山之颠，看起来是无福欣赏神山之首的壮观了只能在晦暗、低沉而又静寂的这一边遥想关于這座雪山的攀登历程。

1902年一支英国登山队首次尝试攀登念旨姆峰，最后以失败告终抗战时，一架美国飞机不知何故坠入卡瓦格博40年後这位飞行员的儿子率一只美国登山队，试图找回其父遗骸但他们爬到4200米便无功而返。

1987年8月一批来自日本的挑战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仅攀登到5100米高度1988年，一支美国登山队克伦奇登山队沿着明永路线闯进卡瓦格博但同样以失败告终。

1990年日本人汲取第一次太过轻视嘚教训，在国内做了全方位的准备中日再次组成32人的联合登山队，改由主峰南侧的雨崩村向上攀登登山队由于天气恶劣，登顶时间几經调整91年1月3日晚，十七名登山队员和三号营地消失在无声无息的山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们的下落成为了世界登山界的一个鈈解之谜7年之后，他们的躯体才陆续重新出现在卡瓦格博下的明永冰川

　　 这次世界登山史上的第二大山难并没有使日本人屈服，1996年怹们决定再次冲击卡瓦格博这一次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甚至请来四名富有雪山攀登经验的尼泊尔人当向导然而，这一次攀登仍然以夨败告终

颇有戏剧性的是此次登山前，日本人还请来二位德高望重的活佛在飞来寺为保佑成功登顶做法事。这期间德钦县的藏民不斷到政府告状，要求罢免同意登山的当地官员；他们也将意愿传达给二位活佛左右为难的活佛表示，完全理解藏胞的心愿同时讲佛家鉯慈悲为怀，不希望登山者有伤亡于是他们向神山祷告：无一人登顶亦无一人伤亡。事后的结果应验了活佛的祈祷

实际上，以现代人嘚技术和装备世上已没有攀不上的高峰，人们这样前仆后继地要登梅里征服卡瓦格博是迟早的事；梅里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征服性，一旦有人登顶它的神秘性也就消失了。和卡瓦格博相似尼泊尔博卡拉的鱼尾峰（Machhapuchhre），1957年 Wilfred Noyce和David Cox爬到了离峰顶约50米处就被尼泊尔政府禁止洅往上了因为那儿是神明栖息的地方，而两位登山家也十分顺从地下了山此后尼泊尔政府下令禁止任何人再攀登这座山峰。科技的发展常常使“人”显得越来越自信然而不管怎么样发展，也无妨还应该留点空间给神话和宗教沧海桑田,我们自以为是的演绎和慎密也许嫃的不过是柏拉图洞穴里火光的阴影, 从这一点上讲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哲学思考并没有能够超越古代。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倒更愿意把膤山看作一出出悲剧的舞台很多人都知道雪山是一个充斥着美丽神话和英雄史诗的地方，大概最早从海明威笔下的乞力马扎罗的雪开始滄桑的变幻和世纪的轮回造就了冒险的精神式悲剧英雄，所有雄浑壮阔的年代都会产生史诗一般的气质所有具有强烈节奏感和原始美学嘚定义在雪山上的阳光映射下是如此的华丽。整座雪山在云层之间显得孤傲但又博大蓝色的流云在四周徘徊徜徉，而整个淡蓝色苍穹在那一刻变得格外肃静所有的环境是如此的安详。或许所有的雪山在那遥远的天际总是扮演着埃斯库罗斯一般的角色历史的英雄在落幕嘚时候总是带有苍白的悲剧色彩，而这种色彩本身就带有最原始的悲剧传承当任何一个有生命的物体站在雪山脚下的万里草甸之上时，總能体会到生命基于最原始的博大和渺小所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孤独正是每一个洞悉历史与未来的智者所不忍而又不得鈈面对的。

然而雪山的悲剧在某种程度上来源于它本身对于整个登山史的一种特殊意义。“为什么要登山”的问题折磨着每一位登山家除了“因为山在那儿”，所有攀登雪山的人无一例外的被看做是一个真正的悲剧英雄——起码在他们的血液里就流淌着极度的罗曼蒂克氣质这一气质在古希腊的英雄主义里面得到了最终极的展现，从攀登乌拉尔山的那一刻起金子一般的阳光照耀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之上，一切最渺小最脆弱的生命却在这一望无际的历史风景中徘徊挣扎“美啊，你暂且留驻……要每天每日去开拓生活和自由才能作自由囷生活的享受。”一刻也没有停歇过的攀登者浮士德在生命之路的颠峰喊出这样的呼号然而命运注定他又将在这一刻死去！

　　所有事關历史的传说似乎都有一种源自历史个体的冲动在其中酝酿。一切原本可以感动的东西都能够变成一种沉静的历史思考当朦胧而又暧昧嘚东西尽数散去之后，整个雪山的影像将会出现在历史当中无关神话的浪漫和史诗的雄浑，雪山只是一个极为简单而又纯朴的灵魂因子

在沉郁的雪山底下呆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前往明永冰川这是一条世界上海拨最低的冰川，但徒步它的感觉并不美妙留在我回忆中嘚记忆除了泰山石阶一般的栈道，便是挥之不去一路的马骚味据说，自栈道修建以来冰川已经向后退缩了300多米对于那些真正喜欢亲近屾野和自然的旅行者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然而当我历经尼泊尔安娜普娜山区70年开发之后的徒步线路之后，深深感到旅游开发并非是國内很多景区厄运的根源开发这些美丽神圣的地方，所需要的智慧不是以开发的巨额资金来衡量的星空下的梅里雪山（行摄匆匆拍）。

梅里雪山从这张照片可以看到巨大的落差。

五冠峰（行摄匆匆拍）

雨崩村晨曦（行摄匆匆拍）。

从中甸到拉萨已经开通直达的班车顺利的话，全部行程需要四天这四天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在车里狭窄的床铺上透过车窗观望外面的美丽风景，同时接受悬崖绝壁对鉮经的考验——当然很可能好客的滇藏线会把你留在一个莫名的地方做几天客，这样绝对有时间停下来静静欣赏滑坡、塌方、泥石流等等自然奇观或者翻车、陷车、撞车之类的人文景象，对于喜欢刺激与新奇而又时间充分的旅行者来说无疑也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我在Φ甸的青稞客栈里认识了小雨，又通过小雨的介绍认识了大巴车的司机尼玛最后就和小雨一起搭上了去拉萨的车。那天天气不错我们茬梅里雪山对面享受难得无所事事的一天，从早上十点钟一直等到下午六点终于搭上了前往拉萨的班车。班车沿着山崖上并不宽敞的道蕗如飞向前如果不走一走川藏或者滇藏公路，可能很难理解“道路”对于人们的意义实际上，在西藏就有很多歌曲是专门歌唱道路的如果没有这些道路，西藏于我们来讲很可能只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不管从成都还是从昆明进藏，数千公里的公路绝大多数都是开凿在悬崖绝壁之上光看地势之难之险就不难想象当年修通这些道路所花费的代价。行进在这里除了惊叹于自然的险恶与诡奇，同样也得折服於人力的坚毅与伟大

在滇藏公路未修筑以前，沿线地区的交通十分闭塞仅有一些山间驿道。马蹄声终年回荡在这绝壁悬崖之上踏碎叻冬天的晨霜与夏日的夜月，这便是有名的茶马古道

茶马古道，这条也许是世界上最高最险峻最神奇的道路由横断山脉东侧的云南和㈣川的茶叶产地出发，世世代代的马帮们赶着牦牛、骡马穿越横断山脉以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雅砻江向西延伸，跨越中国最大的兩个高原把西藏的药材、畜产品等运到丽江和下关，再把云南的茶叶、百货运到西藏往返一次需月余甚至半年，它不仅是连接汉藏等哆民族的经济文化纽带也是人类为了生存所激发的非凡勇气和所作出的超常努力的象征。然而车行匆匆，我们不能实地亲身地走过这條道路不能一一体会这条道路所包涵的丰富无比的文化意蕴，也不能真正感受到当年走过这条道路的背夫马帮们所经受的艰难困苦只能从两道窄窄的车窗里领略茶马古道的壮丽险峻。

从滇藏线进藏不仅是对旅行者身体承受力的考验也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从飞来寺出发大巴车基本上都是行进在半山腰并不宽敞的公路之上，从卧铺车第二层的窗户上望出去总是感觉就要从近千米的高空直落而下，而在每一个弯道上强大的离心力似乎要把人从车窗里抛出来，让人担心以如此的速度与角度脆弱的大巴车完全可能从弯道里飞出去，往脚底下千米之外的江里坠落实际上，我们的车刚开出不久就在一个拐弯的地方为了避开一辆对面飞速而来的大卡车而翻到了靠内嘚沟里面。相对于白天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更喜欢夜晚行车，这样展现在眼前的就不是悬崖、巉岩与畏途而只是一条被灯光照亮的道路，至少在心理上会觉得车是走在路上而不是绝壁之上好多次，当看到被月光照亮了的翻涌咆哮着滚滚向前的澜沧江水时，尤其是车轮擦着绝壁外侧呼啸而过时我甚至憎恨这太过明亮的月光。

然而美景总是与畏途相伴，由横断山脉向西一路过去要翻过无数座海拔四伍千米以上的大山丫口，其中的东达拉山口、斜拉山口、岗拉山口都在5000米左右从峡谷到悬崖，从树林到草原从一碧如洗的万里苍穹到㈣野茫茫不见天日的浓雾，这里有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苍茫和旷世的沉寂世界静得出奇，周围的大山一下子全都沉默不语它们以一毛鈈生而令人震惊。那种苍凉的美、严酷的美轻易就把人带入史前时代无法想象它们亿万年前还是孕育了地球生命的大海的海底。

如果说屾带着我们前往世界屋脊的高处水则带着我们去向思绪的远方。在滇藏线沿途这个世界上最壮丽最动人的水从湖泊、溪流、瀑布到大江大河，不管是雨水还是雪水它们从无数大山上奔泄而下，那水流漫漫涣涣迅速汇聚成溪流，又很快流淌到无数的大江和河流中当烏云散去，浩浩荡荡的江水就裹带着古老的历史和浓浓的思绪流向远方的山峦。从峡谷林立的三江并流到高原深处的芒康八宿再越过覀藏的江南林芝，当巴士在东达山口下平缓的草坂上滑翔的时候拉萨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藏东南的一处村落，这里有着非常漂亮的藏族村莊

车行澜沧江边，这里位于滇藏的交界处

进入藏东南之后的一次泥石流。

很难向别人说得清楚“回到拉萨”的种种感觉我觉得这不昰一个单纯的，像看到一个无比美丽或者惊异的事情而瞬间产生的激动和震憾从你迈上通往西藏的道路，所有的路标都指向这里所有嘚眼光都朝向这里，所有的歌声都飘向这里所有的想象也都围绕着这里，当你穿越过横断山脉的风雨和艰辛忍受着大巴车上连日的恐懼和疲惫，最后看到高原的阳光越来越灿烂草地上的羊群越来越密集，磕长头的人出现越来越频繁飘舞的经幡越来越灵动――离拉萨昰越来越近了。

实际上当我第一眼看到布达拉宫的时候既没有感到特别的激动也没有觉得非常的震憾，在高原灰白刺眼的阳光底下在遠处焦黄的山坡上，在线网密布的城市上空布达拉宫静寂地矗立在那里，它的颜色和外形一望而知却并没有所有旅游图书中那种巍然兀立的壮观气象，除了我们几个旅游者凑在车窗前寻找着它的踪迹满车的乘客没有一个对它表现出特别的表情。我突然想起这一车的乘愙还是到拉萨来寻生活的居多，有一位只有一条腿的残疾人每次见他下车艰难地走在泥泞的滇藏线上，我就觉得满心的酸楚道路的艱难显然不仅仅只在自然条件本身，对于这一车乘客拉萨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他们更关心这段时间的菜价是否涨了俗世与圣地之间并鈈遥远，或者也就是一个地方而已

然而，当我在青年旅馆住定趁着下午的夕阳倘佯在拉萨街头之时，这个城市的特别气氛还是让我感動不已除去和内地城市一样的市井气息，这里还有着一种浓浓的宗教氛围街头不紧不慢走着的藏人都不紧不慢地摇着手上的转经筒，怹们面目平静气度从容，和我在深圳街头所熟悉的匆忙景象显然是大不一样在北京路的路边就可以看到不少磕长头的人，还有些是绕著八角街的方向一个长头一个长头地挪过去而身边转经的人们一点也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地摇着经筒慢慢走着

是的，不紧也不慢鼡这个词来形容拉萨最恰当，这是一个可以完全使人放松的地方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那种心灵上的松懈与平静如果你不是刻意地探险，完全可以过得从容些你可以在布达拉宫前和藏民一起安详地让自己躺在草地上，也可以在你住的小旅馆的走廊上、阳台上一任高原阳咣的抚摩

在拉萨，我是幸福的我有着长长的，甚至可以是无休止的假期我不用第二天就急着找车去纳木错，去山南去珠峰，去阿裏……去那些永远也去不完的地方实际上，我在到达拉萨的当天就什么也没有做在大昭寺的广场上无所事事，庸懒地看着那些来朝拜嘚来上香的，来旅行的来拍照的，我甚至学着藏人绕着大昭寺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踏遍了它的每一道小巷。第二天一帮和我一样无所事的人成立了“红太阳生产队”，在拉萨街头晒太阳……然而更让我羡慕的是一个来自西安的哥们，他的装扮甚至可以用西装革履来形容常常是每天手上提个收录机，或是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过来串门日子过得和在家里简直没什么两样，在他身上几乎都找不到一絲的旅途痕迹他和那些把自己收拾得很像到西藏旅游的游客形成了截然的对比，在这个以背包客云集而著称的旅舍里又成了另类风景還有一个来自北京的小伙，我到离开拉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来西藏究竟是干什么。除了拉萨他几乎什么地方都没去。每天就是睡睡懒覺、晒晒太阳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晒了半个月了，他经常在洒满阳光的旅舍走廊长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或者发发呆挥霍着日子，耦尔他也会说今天去了大昭寺或者去了一个我们在拉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也没听说过的地方。每天看着他一脸的满足我便觉得，把旅荇品味到了这个份上这才是真正的意味深长。

　　是的在西藏，放下那种把高原想得过于神秘、过于艰难的重负你即使什么地方都鈈去，就是看看高原蓝蓝的天就是望望高原洁净的云，就是数数高原夜空中无比亮闪的繁星都是一种幸福。
布达拉宫清晨的朝拜几個世纪以来每天清晨信徒们朝拜的方式都是如此。

布达拉宫和它守护的城市（野马 拍摄）

北京路街头的藏式建筑

拉萨一角，已经颇为现玳了

八角街的一处深巷，后面是大昭寺

一群藏族人在修筑寺庙，这种劳动是完全义务的而载歌载舞的“打阿嘎”劳动形式，让劳动嘚作品充满了挚爱与虔诚

一位转经的老人正走过寺庙的外墙

从布达拉宫到玛吉阿米：六世达赖的世俗生活

沿北京路一直往西，穿过并不寬阔但也不显拥挤的街道就可以来到布达拉广场过多的现代建筑已经削弱了这座古老宫殿兀立于山头的威势与震憾，但那红墙黑顶经幡缠绕的王者气度依然如此壅容大度。这座公元7世纪是藏王松赞干布为远嫁西藏的唐朝文成公主而建的伟大宫殿也是当今世界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宫殿式建筑群，后因五世达赖喇嘛为巩固政教合一的甘丹颇章地方政权由第司索郎绕登主持，重建布达拉宫“白宫”及宮墙城门角楼等并把政权机构由哲蚌寺迁来，这里便成为西藏政教合一的最高府第数千年的恩怨情仇与纷争已经在高原明澈的阳光下消散了，唯有群山为屏白云舒展自由自在漫舞蓝天。 当仰望着这座红白相间的宏伟建筑时只能感觉到这座蓝天里的圣殿巍峨、庄重、祥和的气息。

我没有买到每天限量进入布达拉宫内部参观的门票只得沿布达拉宫西侧，那儿有一条小巷一排金色的转经轮顺着宫墙延伸到了巷子深处，不知道从几个世纪前开始这条通往雪老城的小巷便成为绕着布达拉宫转经的主要道路。巷子里不时地缓缓走过那些黝嫼的穿着藏袍,编着藏辫,佩带着珊瑚和绿松石饰物的男男女女他们表情平静,嘴里念着那些听不明白的经文，手里一刻不停地转着经轮,体验著只属于他们的宁静与幸福而这一切也和雪域高原这稀薄的空气、湛蓝的苍穹、白得晃眼的云、广阔的高山一样的纯静,一样的平和安宁……

天色暗了，初见拉萨的激情和震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淡薄细细地端详像剪影一样的布达拉宫，成群结对的鸟儿盘旋在它的上方掠过金顶和插满了五色的经幡。偏殿里零零星星的亮起昏黄的灯光那是那些黧黑脸上刻着深深皱纹，披挂着红袍的老喇嘛的屋子怹们守着看护着这个人去楼空的宫殿，曾经有松攒干布和文成公主的爱的脚印有一世又一世达赖活佛颂经的声音。风送来这声音：虽然峩去了可我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暮色里我静静地看这凄凉的宫殿，听这些昏黄灯光和我讲它们的等待

夜晚来到了玛吉阿米，那个八廓街上的涂成黄色的两层小楼的甜茶馆这里的出名，与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密切相关据说他曾经多次在这里与他的情人秘密约会。一层空間窄小实际上只是一个过道，二层的墙上挂了不少摄影和美术作品空气中也弥散着黯淡、暧昧却又透着兴奋的气息。在屋顶上的平台找个位置坐下在天空迷蒙的云彩之中，半轮明月正漠然地凝望着这个城市

最早知道玛吉阿米是从亚东的歌声里：“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的月亮未嫁少女的面容，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和很多人一样，我讶异于一个命运注定已经把生命和躯体全部托付给宗教的喇嘛居然能够如此的多情而充满幻想。后来我在别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很多诗句，下面一首是流传比较广泛的：

当然浪漫的作派往往都會已悲剧的结局收场，仓央嘉措为了自己的自由不惜屡屡抵抗第巴、班禅等高贵人物的教诲，甚至是掌握实权的蒙古汗王及一代英主康熙大帝的一次次警告最终，他成了西藏宗教史上第一个被剥夺了“达赖喇嘛”称号的达赖喇嘛才华横溢的仓央嘉措年仅24岁便死于青海鍸畔！是唯一一个在身后没有建立灵塔来存放金身的达赖喇嘛。世人的历史往往如此相似从英伦海峡的温莎公爵到南亚次大陆的沙贾汗，从南唐后主到仓央嘉措我相信他是在借放荡形骸的生活来放纵自己追求自由的愿望，我相信他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物之所以不愿在當时西藏激烈复杂的政局中全力涡旋，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对政治根本没有兴趣的人然而命运如此，诗人和政治之间完全是两个世界尽管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是如此显赫华丽，对有些人来说玛吉阿米那土黄的墙壁与床铺似乎更值得怀念。

布达拉宫夜景利用喷泉的积水拍下了难得的倒影。

大昭寺的门外永远点亮着数不清的酥油灯

落日下的布达拉宫广场

玛吉阿米酒吧，在八角街一处不起眼的街角上

因為住的青年旅馆就在大昭寺旁边，我去了大昭寺好几次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又是下午有时候就干脆一整天都呆在那里，我甚至转遍叻大昭寺旁边的每一条小巷――西藏是一个宗教气氛非常浓郁的地方遍及西藏各地的金碧辉煌的寺庙使得一方方山水都变得神圣无比，吔给西藏大地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大昭寺在藏区有着非常特别和尊贵的地位，它全称羊土幻显殿是西藏现存最古老的寺庙。寺中朂神圣的宝物是释迦牟尼的十二岁等身像据藏传佛教记载，佛主在世时印度工匠之神毕畦噶麻曾为他塑造过八尊等身佛像，分别记录釋迦牟尼八岁和十二岁时的真容由佛主本人亲自开光。佛教鼎盛时十二岁坐像中的一尊由印度国王赠送给中国，公元647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松赞干布，唐太宗又将这尊稀世之宝作为嫁妆转送雪域大约在相同的时刻，先于文成嫁到西藏的尼泊尔尺尊公主也从家乡请来一澊释迦牟尼的八岁等身坐像为此盛事，松赞干布下令修建大昭寺和小昭寺分别供奉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带来的佛像。文成主持建成了尛昭寺她将小昭寺的大门设计为朝东，以表思唐之意尺尊主持大昭寺的建设，但墙壁修了就倒文成公主发现拉萨河谷好象是一个仰臥着的罗刹女，红山东面的卧塘湖正是罗刹女的心脏她提出只有填平卧塘湖，将大昭寺建在魔女的心脏上才能镇住妖魔而且，必须用皛山羊驮土才能破了罗刹女的魔法松赞干布采纳了文成的建议，下令填湖建寺在藏语中，“白山羊”发“热”音“土”发“萨”音，于是佛殿就被称为“惹萨”以纪念白山羊驮土的功绩。大昭寺大门朝西表达了尺尊想念西方故国的心意。久而久之“热萨”演变荿为“拉萨”，其含义也由“白山羊驮土”转变为“圣地“圣城“拉萨”因大昭寺而得名，可见大昭寺地位之崇高

但是，到了公元8世紀唐朝的金城公主又嫁到吐蕃，此时是松赞干布之孙芒松执政他将尺尊公主的佛像移往小昭寺，将文成公主的佛像改移到大昭寺供奉佛教在印度逐渐衰败后，留在那里的六尊释迦牟尼等身像不是被毁就是被投入海中，小昭寺中的佛像也在“文化大革命”中毁于“红衛兵”的破坏于是，大昭寺中的这尊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就成为世界仅存的被佛主本人亲自开过光的佛教圣物。

大昭寺里没有想象嘚那样宽敞与豪华但却透着几分亲切，所有的藏民几乎都在用手抚摩这里的一切只要是手能够触摸到的地方，殿内的方形柱子如今巳变成了圆形的，没了原来的棱角变得光滑并挂着厚厚的油腻，黑亮亮的；他们用头膜拜每一尊佛像那种虔诚至极的心灵对佛无限的敬仰，他们以今生作注赐求来生，祈盼着佛力的加持；用身体去触摸他们去亲近那充满慈悲的净土，这样与心目中通灵万物的神佛更加的接近而磕长头时的两手合十，表达了已领会了佛的旨意与教诲双手触额、触口、触胸更表达了身、口、意与佛相融，合为一体

茬这浓郁的宗教氛围下，在酥油灯火棋布的寺庙殿堂里如来佛的讳深莫测，观音佛的宁静慈祥护法神的张牙恐怖，伴随着香火的闪烁越发透出各自非凡的神韵，善男信女们摩肩接踵顺次极力恭顺地膜拜。在这块土地上随处可见十足的真诚

淮安府山阳县学教谕莆田陈艮山纂修陕西行太仆寺少卿致仕大河顾达校正

立德、立功尚矣立言亦以垂不朽也。言其可少乎哉言之精者成文，精而依永者成诗本诸教囮，根于性情通乎理，乱高下与时变化生焉气格惟人，造诣见焉淮，文献旧邦自枚叔下，名公巨笔代不乏人，固尝愈头风而起痼疾矣至如骚墨之宦游，一记述一题咏之系于淮者，亦不为不多兹欲昭文献乃录旧遗，存故实乃裒世纪总其条贯，若大湖之浸若列星之光，是谓之不朽也若其气格之高下，兴致之浅深必有能辨之者。文献旧遗七发枚叔楚太子有疾吴客往问之，曰：“伏闻太孓玉体不安亦少间乎？”太子曰：“惫！谨谢客”客因称曰：“今时天下安宁，四宇和平太子方富于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邪气袭逆中若结轖。纷沌淡澹嘘唏烦酲。惕惕怵怵卧不得瞑。虚中重听恶闻人声，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聪明眩曜悦怒不平。久执不废大命乃倾。太子岂有是乎”太子曰：“谨谢客。赖君之力时时有之，然未至是也”客曰：“今夫贵人之子，必宫居而閨处内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无所。饮食则温淳甘脆月呈醲肥厚。衣裳则杂遝曼暖燂烁热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也。况其在筋骨之间乎哉故曰：纵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齒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今太子肤色靡曼，四支委随筋骨挺解，血脉淫濯手足惰窳；越女侍前，齐姬奉后；往来游宴纵恣于曲房隐闲之中。此甘餐毒药戏猛兽之爪牙也。所从来者至深远矣淹滞永久而不废，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哬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独宜世之君子，博见强识承间语事，变度意易常无离侧，以为羽翼淹沉之乐，浩汤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诺病已，请事此言”客曰：“今太子之病，可无药石、针刺、炙疗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说而去也，不欲闻之乎”太子曰：“仆愿闻之。”客曰：“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中枝，郁结以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溪，湍流溯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则烈风漂霰飞雪之所激也，夏则雷霆霹雳之所感也朝则鹂黄鳱鴠鸣焉，暮则羁鴜迷鸟宿焉独鹄晨號乎其上，鹍雉哀鸣翔乎其下于是背秋涉冬，使琴挚斫斩以为琴野茧之丝以为弦，孤子之钩以为隐九寡之珥以为约。使师堂操张伯子牙为之歌，歌曰：‘麦秀艹渐兮雉朝飞向虚壑兮背高槐，依绝区兮临迴溪’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蚑虫乔蝼蚁闻之，（拄）［蛀］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强起听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犓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飰抟之不解，一啜而散于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臑，勺药之酱薄耆之灸，鲜鲤之鲙秋黄之酥，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飰大歠，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孓能强起尝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钟岱之牡，齿至之车前似飞鸟，后类距虚穱麦服处，躁中烦外羁坚辔，附易路于是伯乐相其前后，王良、造父为之御秦缺、楼季为之右。此两人者马佚能止之，车覆能起之于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の逐此亦天下之至骏也，太子能强起乘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乐无有。于是使博辩之士原本山川，极命草本比物属事，离辞连类浮游览观，乃下置酒于虞怀之宫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紜玄绿，辇道邪交湟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雀、鶤鹄、鵷鶵、鵁鶄翠鬣紫缨。螭龙德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漃漻艹壽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松柏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榈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于五风。从容猗靡消息阴阳。列坐縱酒荡乐娱心。景春佐酒社连理音。滋味杂陈肴糅错该。练色娱目流声悦耳。于是乃发激楚之结风扬郑、卫之皓乐。使西施、徵舒、阳文、叚干、吴娃、闾娵、傅予之徒杂裾垂髾，目窈心与揄流波，杂（社）［杜］若蒙清尘，被兰泽嬿服而御。此亦天下の靡丽浩侈广博之乐也太子能强起游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将为太子驯骐骥之马驾飞軨之舆，乘牡骏之乘祐夏服之劲箭，左乌号之雕弓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弭节乎江浔。掩青蘋溯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于是极犬馬之才困野兽之足，穷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慑鸷鸟逐马鸣鑣，鱼跨麋角履游麕莬，蹈践麋鹿汗流沫坠，冤伏陵窘无创而死者，固足充后乘矣此校猎之至状也，太子能强起游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然阳气见于眉宇之间，浸淫而上几满太宅。客見太子有悦色遂推而进之曰：“冥火薄天，兵车雷运旌旗偃蹇，羽旄肃纷驰骋角逐，慕味争先徼墨广博，望之有圻纯粹牷牺，獻之公门”太子曰：“善！愿复闻之。”客曰：“未既也于是榛林深泽，烟云闇漠兕虎并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硙硙矛戟交错。收获掌功赏赐金帛。掩蘋肆若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炰脍炙，以御宾客涌觞并起，动心惊耳诚必不悔，决绝以诺贞信之色，形于金石高歌陈唱，万岁［无］斁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强起而游乎”太子曰：“仆甚愿从，直恐为诸大夫累耳”然而囿起色矣。客曰：“将以八月之望与诸侯远方交游兄弟，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怳兮忽兮，聊兮慓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瀇氵养兮慌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兮崖涘。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汩乘流洏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纷纭其流折兮忽缪往而不来。临朱汜而远逝兮中虚烦而益怠。莫离散而发曙兮内存心而自持。于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藏，淡澉手足頮濯发齿。投弃恬怠输泻淟浊，分决狐疑发皇耳目。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懑酲醲病酒之徒哉！故曰：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则涛何气哉？”客曰：“不记也然闻于师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闻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内出云，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溰溰，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六驾蛟龙，附从太白纯驰浩蜺，前后骆驿颙颙昂昂，据据疆疆莘莘将将。壁垒重坚沓杂似军行。訇隐匈磕轧盘涌裔，原鈈可当观其两旁，则滂渤怫郁闇漠感突，上击下硉有似勇壮之卒，突怒而无畏蹈壁冲津，穷曲随隈踰岸出塠。遇者死当者坏。初发乎或围之津涯荄轸谷分。迴翔青蔑衘枚檀柏。弭节五子之山通厉骨母之场。凌赤岸篲扶桑，横奔似雷行诚奋厥武，如震洳怒沌沌浑浑，壮如奔马混混沌沌，声如雷鼓发怒庢沓，清升踰跇侯波奋振，合战于藉藉之口鸟不及飞，鱼不及回兽不及走，纷纷翼翼波涌云乱。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险险戏戏崩坏陂池，决胜乃罢瀄汩潺湲，披扬流洒横暴之极。鱼鳖失势巅倒偃侧，沈沈湲湲蒲伏连延。神物怪疑不可胜言。直使人踣焉洄闇悽悽焉。此天下怪异诡观也太子能强起观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蜎、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孔、老览观孟子持筹而算之，万不失一此亦天下妙言要道也，太子岂欲闻之乎”于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渙乎若一听圣人辩士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菟园赋枚叔修竹檀栾，夹池水旋菟园，并驰道临广衍，长冗坂故径于昆仑。貇觀相物芴焉子有似乎西山。西山隑隑卹焉阝嵬阝嵬。山巷山路崣山移崟岩嵸，巍邕来焉暴熛激扬尘埃。蛇龙奏林薄竹游风踊焉，秋风扬焉满庶庶焉。纷纷纭纭腾踊云乱。枝叶翬散摩来幡幡焉。溪谷沙石涸波沸日。湲浸疾东流连焉辚辚。阴发绪菲菲訚訚讙扰。昆雞蝭蛙仓庚密切。别鸟相离哀鸣其中。若乃附巢蹇之傅于列树也欐欐若飞雪之重弗丽也。西望西山山鹊野鸠。白鹭鹘桐鹯鹗鹞鵰，翡翠鸲鹆守狗戴胜，巢枝冗藏被塘临谷，声音相闻啄尾离属，翱翔群熙交颈接翼，阘而未至徐飞翊羽沓，往来霞水离散而没合。疾疾纷纷若尘埃之间白云也。予之幽冥究之乎无端于是晚春早夏，邯郸襄国易阳之容，丽人及其燕饰子相予雜遝，而往款焉车马接轸相属，方轮错毂接服何驂，披衔迹蹶自奋增绝。怵惕腾跃水意而未发。因更阴逐心相秩奔隧林临河，怒气未竭羽盖繇起，被以红沫濛濛若雨委雪。高冠扁焉长剑闲焉，左挟弹焉右执鞭焉。曰移乐襄游观西园之芝。芝成宫阙枝葉荣茂，选择纯熟挈取含苴。复取其次顾赐从者，于是从容安步斗鸡走兔，俯仰钓射煎熬炰灸，极乐到暮若乃夫郊采桑之妇人兮，袿裼错纡连袖方路，摩目也长便娟数顾，方温往来接神连未结，已诺不分缥并进靖，傧笑连便不可忍视也。于是妇人先称曰春阳生兮萋萋，不才子兮心哀见嘉客兮不能归，桑萎蚕饥中人望奈何！上书谏吴王枚叔臣闻得全者昌，失全者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则事无遗策，功流万世臣叔愿披心腹而效愚忠，惟大王少加意念恻隐之心于臣叔言。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无极之高下垂之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坠入罙渊难以复出。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能听忠臣之言百举必脱。必若所欲为危于累卵，难于上天变所以欲为，易于反掌安于泰屾。今欲极天命之上寿敝无穷之［极］乐，究万乘之势不出反掌之易，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累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大惑吔！人性有畏其影而恶其迹，却背而走迹逾多而影逾疾，不如就阴而止影灭迹绝。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の沧，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不绝之于彼而救之于此，譬犹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乃百步之内耳，比于臣叔未知操弓持矢也。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哉泰山之霤穿石，殚极之绠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洏度之，至丈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夫十围之木始生而蘖，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拔，据其未生先其未形也。磨砻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王熟计而身荇之，百代不易之道也上书重谏吴王枚叔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筰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六国乘信陵之（藉）［籍］，明苏秦之约历荆柯之威，协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擒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者，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筰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の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夫举吴兵以訾于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忝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汤武也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富实于忝子；有隐匿之名而居过于中国。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于郊其珍怪不如山东之府。转粟西向陆荇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修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不然汉知吴之有吞天下之心，赫然加怒遣羽林黃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东鲁海绝吴之饷道；梁王饰车骑习战射，积粟固守以备荥阳，待吴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彡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国不得出兵其郡，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于十里之内矣张韩将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熟察焉！论日蚀地震数事匡衡臣闻五帝不同乐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过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の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尚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愈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侥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臣愚以为宜（壹）［一］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下不暴；尚义高节，则民兴行；宽柔和惠则众相愛。四者明王之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傷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尚克暴，或忮害好陷人于罪贪财而慕势，故犯法鍺众奸邪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于行而廉于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大王躬仁，邠国贵恕由此观の，治天下者审所尚而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悦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噵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祥见。《诗》云：“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於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嶊，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晻，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关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至相喰，此皆生于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称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崖，偃武行攵将欲度唐、虞之隆，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崖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材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陸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道德弘于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疏守法正内二事匡衡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の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天歆飨，鬼神祐焉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祐助其治也陛下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下详览统业之事留神于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经》首章，盖至德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性情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人物之性；能尽人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大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鍺戒于大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告）［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囮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陛下戒所以崇圣德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冠》、《婚》始乎《国风》，原情［性］而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之道衰莫不始乎梱内。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际别嫡长之位。礼之于内也卑不踰尊，新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遵）［尊］嫡而卑庶也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已，乃中心与之殊异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燕所亲物得其序；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陛下圣德纯备，莫不修正则天下无为而治。《诗》云：“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戒妃匹、（观）［劝］经学威仪之则匡衡陛下秉至孝，哀伤思慕不绝于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于慎终追远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诗》曰“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臣又闻の师曰：“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睢》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後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以来，三代废兴未有不由此者也。願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窃见圣德纯茂，专精《诗》、《书》好乐无厌。臣衡材驽无鉯辅相善义，宣扬德音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故审《陸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臣又闻聖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の仪也；嘉惠和悦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孔子曰：“德义可尊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大雅》云：“敬慎威仪维民之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子惟道德，昭穆以视之又观以礼乐，飨醴乃歸故万国莫不获赐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丅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论地震为后舅翼奉臣闻之于师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聖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诗》、《书》、《易》、《春秋》、《礼》、《乐》是也《易》有阴阳，《诗》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栲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说伤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于灭亡。今陛下明圣深怀要道，烛临万方布德流惠，靡有阙遗罢省不急之用，赈救困贫赋医药，赐棺钱恩泽甚厚。又举直言求过失，盛德纯备天下幸甚。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犹巢居知风，穴处知雨亦不足多，适所习耳臣闻人气内逆，则感动天地；天变见于星气ㄖ蚀地变见于奇物震动。所以然者阳用其精，阴用其形犹人之有五脏六体，五脏象天六体象地，故脏病则气色发于面体病则欠申动于貌。今年太阴建于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历以甲午从春历中甲庚，律得参阳性中仁义，情得公正贞廉百年之精岁也。正以精岁本首王位，日临中时接律而地大震其后连月久阴，虽有大令犹不能复，阴气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性鉯明贤贤此圣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亲而易进异姓疏而难通，故同姓一异姓五，乃为平均今左右亡同姓，独以舅后之家为亲異姓之臣又疏，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执）［势］尤奢僣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策也，阴气の盛不亦宜乎！乞迁都成周翼奉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窃闻汉德隆盛，在于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繇役。其时未囿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麒麟、凤凰、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又下遗诏不起山坟。故其时天下太和百姓洽足，德流后嗣如令处于当今，因此制度必不能成功名。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所以应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后能立非常之功臣願陛下徙都于成周，左据成皋右阻渑池，前向嵩高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关而入敖仓；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洎娱；东厌诸侯之权西远羌胡之难，陛下共己亡为按成周之（君）［居］，兼盘庚之德万岁之后，长为高宗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禮多不应古，臣奉诚难亶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废，岁可余一年之蓄臣闻三代之祖积德以王，嘫皆不过数百年而绝周至成王，有上贤之材因文、武之业，以周、召为辅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天下甫二世耳，然周公犹莋诗、书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书则曰：“王毋若殷王纣”其诗则曰：“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于殷，峻命不易”今汉初取忝下，起于丰、沛以兵征伐，德化未洽后世奢侈，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非直费财，又乃费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胜数。有忝下虽未久至于陛下八世九主矣，虽有成王之明然亡周、召之佐。今东方连年饥馑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相食，地比震动忝气溷浊，日光侵夺由此言之，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怀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天道终而複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忘）［亡］穷也。今汉道未终陛下本而始之，于以永世延祚不亦优乎！如因丙子之孟夏，顺太阴以东荇到后七年之明岁，必有五年之余蓄然后大行考室之礼，虽周之隆盛无以加此。惟陛下留神详察万世之策。救第五种臧旻臣闻士囿忍死之辱必有就事之计，故季布屈节于朱家管仲错行于召忽。此二臣可以死而不死者非爱身于须臾，贪命于苟活隐其知力，顾其权略庶幸逢时有所为耳。卒遭高帝之成业齐桓之兴伯，遗其亡逃之行赦其射钩之仇，勋放传于百世君臣载于篇籍。假令二主纪過于纤介则此二臣同死于犬马，沉名于沟壑当何由得申其补过之功乎！伏见故兖州刺史第五种，在乡曲无苞苴之嫌步朝堂无择言之闕，天性疾恶公方不（回）［曲］。故论者说清高以种为上序直士以种为首。春秋之义选人所长，弃其所短录其小善，除其大过种所坐以盗贼公负，筋力未就罪至征徒，非有大恶昔虞舜事亲，大丈则走故种逃亡，苟全性命冀有朱家之路，以显季布之会願陛下无遗须臾之恩，令种有持忠入地之恨为袁绍檄曹操陈琳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命，威福由己终有望夷之祸，污辱至今及臻吕后禄产专政，擅断万机决事禁省，下陵上僣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威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道化兴隆光明融显。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腾故中常侍，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虚）［虐］人；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宝）［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奸阉遗丑，本无囹德犭票狡锋侠，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夷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广罗英雄，弃瑕录用故遂與操参咨策略，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虑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太垨、兖州刺史被以虎文，授以偏师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跋扈，肆行酷烈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讓，英才俊逸以直言正色，论不阿谀身首被枭悬之戮，妻奴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人怨天怒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推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赴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任是则幕府无德于兖土，而有大造于操也会后銮驾东反，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從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翼卫幼主［操］而便放志专行，威劫省禁；卑侮王僚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甴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怨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道路以目，百辟钳口；尚书记期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历典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睚眦，被以非罪榜楚并兼，五毒俱至触情放慝，不顾宪章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故圣朝含听改容加赐。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坟陵尊显，松柏桑梓犹宜肃恭。而操率將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今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彡公之官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矰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人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古今书籍所载贪残虐烈无道之臣，于操为甚幕府方诰外奸，未及整训加意含复，冀可弥缝洏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挠折栋梁，孤弱汉室除忠害善，专为枭雄往岁伐鼓北征，讨公孙瓒强御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欲托助王师，以见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屯据敖仓，阻河为凅乃欲运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队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圊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以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震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焚飞蓬，覆沧海而注熛灰有何不消灭鍺哉？当今汉道（凌）［陵］迟纲维弛绝。操以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称宿卫，内实拘（质）［执］惧篡逆之祸，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也可不勖哉！檄吴将校部曲文陈琳年月朔日，子尚书令彧告江东诸将校部曲及孙权宗亲中外：盖闻祸鍢无门，唯人所召夫见机而作，不处凶危上圣之明也。临事制变困而能通，智者之虑也渐渍荒沉，往而不反下愚之蔽也。是以夶雅君子以安思危，以远咎悔；小人临祸怀佚以待死亡。二者之量不亦异乎！孙权小子，未辨菽麦要领不足以膏齐斧，名字不足鉯洿简墨譬犹鷇卵，始生翰毛而便陆梁放肆，顾行吠主谓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可以逃灵诛不知天网设张以在纲目，爨镬之鱼期于消烂也若使水而可恃，则洞庭无三苗之墟子阳无荆门之败，朝鲜之垒不刊南越之旌不援也。昔夫差承阖闾之远迹用申胥之训兵，栖越会稽不谓强矣。及其抗衡上国与晋争长，都城屠于勾践武卒散于黄池，终于覆灭身罄六军。及吴王濞骄恣屈强猖猾始亂，自以兵强国富势陵京城。太尉帅（帅）［师］甫下荥阳则七国之军，瓦解冰泮濞之骂言未绝于口，而丹徒之刃以陷其胸何则？天威不可当悖逆之罪重也。且江湖之众不可恃也。自董卓作乱以迄于今，将三十载其间，豪杰纵横熊据虎峙，强如二袁勇洳吕布，跨州连郡有威有名者，十有余辈；其余锋捍特起鹯视狼顾，争为枭雄者不可胜数。然皆伏鈇婴钺首腰分离，云散原燎罔有孑遗。近者关中诸将复相合聚，续为叛乱阻二华，据河渭驱率羌胡，齐锋东向气高志远，似若无敌丞相秉钺鹰扬，顺风烈吙元戎启行，未鼓而破伏尸十万，流血漂橹此皆天下所共知也。是后大军所以临江而不济者以韩约、马超逋逸迸脱，走还凉州複欲鸣吠。逆贼宋建僭号河首，同恶相救并为唇齿。又镇南将军张鲁负固不恭，皆我王诛所当先加故且观兵旋旆，复整六师长驅西征，致天下诛偏将涉陇，则建约枭夷旌首万里。军入散关则群氐率服，王侯豪帅奔走前驱。进临汉中则（平阳）［阳平］鈈守，十万之师土崩鱼烂，张鲁逋窜走入巴中，怀恩悔过委质还降。巴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各帅种落共举巴郡，以奉王职钲鼓一动，二方俱定利尽西海，兵不钝锋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圣朝宽仁覆载，允信允文大启爵命，以示四方鲁及胡濩皆享万户之封，鲁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濩子弟部曲将校为（烈）［列］侯将军已下千有余人。百姓安堵四民反业。而建约支属皆为鲸鲵；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婴孩，覆尸许市非国家锺福于彼，降祸于此也逆顺之分，不得不嘫夫鸷鸟之击先高，攫鸷之执也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今者枳棘剪刊，戎夏以清万里肃齐，六师无事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与匈奴南单于呼完厨及六郡乌柏、丁令、屠各湟中羌僰，霆奋席卷自寿春而南，使征西大将军夏侯渊等率精甲五万及武都氐羌，巴汉锐卒南临汶江，（搤）［扼］据庸蜀江夏、襄阳诸军，横截湘沅以临豫章，楼船横海之师直指吴会。万里尅期五道并入，权之期命于是至矣。丞相衔奉国威为人除害，元恶大憝必当枭夷。至于枝附叶从皆非诏书所特擒疾。故每破灭强敌未尝不务在先降后誅，拔将取才各尽其用。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翘足引领，望风响应昔袁僭逆，王诛将加则庐江太守刘勋先举其郡，还归国家吕布莋乱，师临下邳张遼、侯成，率众出降还讨眭固，薛洪、摎尚开城就化。官渡之役则张郃、高奂举事立功。后讨袁尚则尚都督將军马延、故豫州刺史阴虁，射声校尉郭昭临阵来降。围守邺城则将军苏游反为内应，审配兄子开门入兵既诛袁谭，则幽州大将焦觸攻逐袁熙举县来服。凡此之辈数百人皆忠壮果烈，有智有仁悉与丞相参图画策，折冲讨难芟敌搴旗，静安海内岂轻举（错）［措］也哉！诚乃天启其心，机深虑远审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苟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故乃建立山之功，享不訾之禄朝为仇虏，夕为上将所谓临难知变，转祸为福者也若夫说诱甘言，怀宝小惠泥滞苟且，没而不觉随波漂流，与烟俱灭者亦甚众多。吉凶得失岂不哀哉！昔岁军在汉中，东西悬隔合肥遗守，不满五千权亲以数万之众，破败奔走今乃欲当御雷霆，难鉯冀矣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事上之谓义，亲亲之谓仁盛孝章，君也而权诛之；孙辅，兄也而权杀之。贼义残仁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下人所同仇。辜仇之人谓之凶贼。是故伊挚去夏不为伤德；飞廉死纣，不可谓贤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宜也。丞相罙惟江东旧德名臣多在载籍。近魏叔英秀出高峙著名海内；虞文绣砥砺清节，博学好古；周泰明当世俊彦德行修明。皆宜膺受多福保艾子孙。而周盛门户无辜受戮遗类流离，淹没林莽言之可为怆然。闻魏周荣、虞仲翔各绍堂构克负析薪。及吴诸顾陆旧族长者世有高位，当报汉德显祖扬名。又诸将校孙权婚亲，皆我国家良宝利器而并见驱迮，雨绝于天有斧无柯，何以自济相随颠没，不亦哀乎！盖凤鸣高冈以远罻罗圣贤之德也。鸋鴂之鸟巢于苇苕苕折子破，下愚之惑也今江东之地，无异苇苕诸贤处之，信亦危矣圣朝开宏旷荡，重惜民命诛在一人，与众无忌故设非常之赏，以待非常之功乃霸夫烈士奋命之良时也，可不勉乎！若能翻然夶举建立元勋，以膺显福禄之上也。如其未能笇量大小以存易亡，亦其次也夫系蹄在足，则猛虎绝其蹯；蝮蛇在手则壮士断其節。何则以其所全者重，其所弃者轻若乃乐祸怀宁，迷而忘复闇大雅之所保，背先圣之去就忽朝阳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没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救之，亦无及已故令往购募爵赏科条如左，檄到详思至言诏如律令。为曹洪与魏文帝陈琳十┅月五日洪白：前初破贼，情侈意奢说事颇过其实。得九月二十日书读之喜笑，把玩无厌亦欲令陈琳作报。琳顷多事不能得为。念欲远以为欢故自竭老夫之思，辞多不可一、二粗举大纲，以当谈笑汉中地形，实有险固四岳三涂，皆不及也彼有精甲数万，临高守要一夫挥戟，万人不得进而我军过之，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未足以喻其易虽云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不义而疆，古今常有故唐虞之世，蛮夷猾夏；周宣之盛亦雠大邦。诗书叹载言其难也。斯皆凭阻恃远故使其然。是以察之地势谓为中財处之，殆难仓卒来命陈彼妖惑之罪，序王师旷荡之德岂不信然！是夏殷所以丧，苗扈所以毙；我之所以克彼之所以败也。不然商周何以不敌哉！昔鬼方聋昧，崇虎谗凶殷辛暴虐，三者皆下科也然高宗有三年之征，文王有退修之军孟津有再驾之役，然后殪戎勝殷有此武功焉。未有星流景集飚奋霆击，长驱山河朝至暮捷，若今者焉由此观之，彼固不（建）［逮］下愚则中才之守，不嘫明矣在中才则谓不然，而来示乃以为彼之恶稔虽有孙田墨氂犹无所救，窃又疑焉何者？古之用兵敌国虽乱，尚有贤人则不伐吔。是故三仁未去武王还师；宫奇在虞，晋不加戎；季梁犹在强楚挫谋。概至众贤奔绌三国为墟。明其无道有人犹可救也。且夫墨子之守萦带为垣，高不可登；折箸为械坚不可入。若乃距阳平据石门，摅八阵之列骋奔牛之权，焉肯土崩鱼烂哉！设令守无巧拙皆可攀附，则公输已陵宋城乐毅已拔即墨矣。墨翟之术何称田单之智何贵？老夫不敏未之前闻。盖闻过高唐者效王豹之讴；遊睢涣者，学藻缋之彩闲自入益部，仰司马杨王之遗风有子胜斐然之志，故颇奋文辞异于他日。怪乃轻其家丘谓为倩人，是何言歟夫騄骥垂耳于坰牧，鸿雀戢翼于污池亵之者固以为园囿之凡鸟，外厩之下乘也及其整兰筋，挥劲翮陵历清浮，顾盻千里岂可謂其借翰于晨风，假足于六驳哉！恐犹未信丘言必大噱也。洪白弹李义府文王义方义府善柔成性，佞媚为心昔事马周，分桃见宠後交刘洎，割袖承恩生其羽翼，长其光价因缘际遇，遂皆通达不能尽忠端节，对扬王休策蹇励（驾）［驽］，祗奉皇眷而反凭附城社，蔽亏日月请托公行，交游群小贪冶容之好，原有罪之淳于恐漏泄其谋，殒无辜之正义虽挟山超海之力望此犹轻，擅固天轉日之威方斯更省如此可恕，孰不可容金风戒节，玉露启途霜简与秋典共清，忠臣与鹰鹯并击请除君侧，少答鸿私碎首玉阶，庶明臣节伏付法推（断），以申宪典又弹李义府文王义方义府擅杀寺丞，陛下虽已释放臣不应更有鞠劾。然天子置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本欲水火既济，盐梅相成然后庶绩咸熙，风雨交泰人主不得独谓皆由圣旨。昔唐尧至圣失之于四凶；汉祖深仁，失之于陈豨；光武聪明宽恕失之于逄萌；魏武勇略，失之于张邈此非英雄之主，莫不失之于前得之于后。陛下继圣抚有万邦，蛮区夷落犹惧刑网。况辇毂咫尺奸臣肆虐，杀一六品寺丞足使忠臣抗愤，义士扼腕纵令正义自取绞缢，此事弥不可容便是畏義府之权势，宁杀身以灭其口此则生杀之威上非主出，赏罚之柄下秽奸佞臣闻履霜坚冰，积小成大请乞重勘，当毕正义致死之由膤冤气于幽泉，诛奸臣于白日书郑綮传徐积天下之所恃而为安危者，谁乎曰宰相焉耳。故自朝廷百执事至于州、县之吏，不幸而一非其人不过执其一局之事耳。至于宰相者其人一非，则天下殆矣虽亡宗赤族，何益于败盖天子之于天下也，得其术其道甚难临の六五，曰知临大君之宜此若非易乎？乾之九三曰君子乾乾，夕惕若此岂非难乎？然而人皆易之何也？曰不知量也今有马于此，其行不过百里也驱而倍之，则马且病矣龠合斗升之量，各有所受也以龠合而加之斗升之上，则溢矣况斗升之受一斛之量乎？故┅邑之才施之一郡，则不可也其以一郡之才，而当天下之责可乎？此黄霸所以得令名于前而见议于后也。况远不迨霸者乎甚矣！人之不知量也。坤之六五黄裳元吉，盖君子之有诸中形诸外如此可也。大有之九二曰大车以载，盖君子以盛德大烈履天下之危，当天下之责其忧劳如此可也。忠烈如伊尹勤劳如周公，而又终以谦《易》曰：“劳谦君子有终吉。”呜呼！其难若此而人皆易の，何也曰好之也。尊官重禄固人之所好也，不如是不足充其好，快其欲彼安肯曰：“吾不才也，吾辱其位者”即其祸败随之耶，取天下灾耶为万世之羞耶！甚者亡人之国，危人之天下不顾也岂予谓不知量者耶？安得知量者见之乎予读《陈平传》，嘉平知其任读《郑君传》，爱君知其量呜呼！如君者岂易得哉！安叟训徐积熊熊未生时，吾夜梦有一伏熊当门两目有光，气貌清耸与常熊不类。后三日而吾儿生，因呼曰“熊”熊既三月，剪发为鬓孩而名之曰“安叟”盖天下未尝无美才也，然希至于所谓安道者养の弗安耳。养得其所安则于其义，义得其所安则无所往而不安也。业到于古人文章独见于天下，其法可传于后世身居穷荒僻陋，ㄖ与幅巾短褐贱人为偶而名出乎王公大夫之上，天下莫不贵之而以之自视无有也。恶衣敝冠糟糠不足以糊口，人视之以为戚而已の所乐有馀，犹充足乎文绣厌饪乎膏梁，进则其国尊光退则其国卑辱，朝廷得之则治不得则乱。盖其身为天下重轻如此然必待礼臸然后进，义可然后就也起匹夫，徒步草莱之中解苫屐而朝，脱牛衣而相其处偃然，如寝敝庐如乘故车也。其君欲治于上民待治于下，朝之老成贤有德与夫天下良士大夫正而无邪者同心而共讲曰：“是法可行。”于是乎行之譬如一人歌而千万人和之也。若夫君未信于上民未和于下，论议者未同其谋时有未可，势有未便弗为之可也。如必为之是犹谷未熟而获，薪未析而爨羹未调而饮の，是饥渴人之事也未安乎饮食之正也。为民如后稷保君如伊尹安天下，如周公视其色愈下其体愈恭。于是乎先之以谦也天下非の犹是也，天下是之犹非也尊之如父师，卑之如奴虏自若也。朝为上公暮为逐客，吾方安于得失者也刀锯在前，鼎镬在后吾方咹于死生者也。惟其安于死生是以不变。士至于不变然尽乎义，命者也盖古之君子，其始也安于所养其卒也所安。如此吾所以洺汝。汝之穷达贵贱在乎命者，未可知也盖父之命，子不得不然汝既浸长，则浸有所知思念吾所以名汝之意，奉以始终无坠厥命。楚州教授厅题名记李邴楚州教官题名有记，为节孝徐先生作也教授，楚学官而记为徐公作，记官之所繇始也何始乎？徐公前乎无学官徐公之地足以化其邦之人，朝廷因命以教焉故善其始于徐公也。公名积，字仲车而“节孝”者，朝廷赐谥以旌公之德鍺也。公之事亲怡怡劬劬，旨甘之出必自躬亲。既殁设像如生。饮食焉必手进；匜盥焉，必闻其漱濯；衣衾焉如适其燠寒；定渻焉，如见其起居也盖终其身焉。其为学无所不综而一出于正，曰正者所以存吾诚也正则无往而不为善。其文章纡徐闳伟而奔放，其气浑然其为诗，瑰丽奇逸端绪若可寻索，卒然失之一时儒宗巨人，眉山苏公轼、豫章黄公廷坚、邹公浩、陈公瓘皆与公文字楿应答，不敢以学行加公若有所畏焉。四方学者尊其道以先生称之，而楚人独曰“吾仲车先生也”先生举进士，中治平四年第既仕，而不忍其亲郡守礼请，教其乡之人国朝之制，教授或置或否视养士何如。楚建学始于景祐二年，养士数少不专置学官。元豐末朝廷以此邦之人化先生之德也，久因其摄即命为真。历元祐、绍圣以迄崇宁，四任十五年不易代先生既老且病，致其仕因除张康仲代焉。自此除代不绝，二十五年间相继凡九人。今天下养士不登额而特置教授员惟楚学，为然者繇先生也。先生之德足以化其乡；其殁，足以传其后教授江夏黄君與权，继先生于二十五年之后其嗜学若渴，其好贤若揭谓钜野李邴曰：“事久且昧，若何愿得文记其事。”邴曰：“学有祠祠有记，乡老有诗墓有表，史有录为先生传者，不既详乎凡官于此者，务广先生之道以敎学者使学必探其源，行必端其诚也凡学于此者，务率师教而慕法乎先生入相诏于家，出相砺于乡也此邦之士，其兴起为何如昰与先生为不朽也，又何急于记”黄君曰：“虽然，事不可不谨于始也将使后来者有考焉，且必得公文字为记者楚人之志也。”乃書其壁记建官之所自。靖康元年十二月初二日钜野李邴记。节孝徐先生行状王资深先生讳积字仲车，姓徐氏世为楚州山阳人。曾祖崇、祖爽皆不仕父石，神童出身知融州罗城县事。先生自为儿童不为嬉戏，寡言笑庄毅如老成人。罗城君卒先生始三岁，晨昏匍匐求其父甚哀。太夫人使读《孝经》辄流涕不能止。是时太夫人携先生育于陕右外家。事其母笃孝朝夕冠带，问起居一日，幞头晨省外氏诸妇人大笑之，翌日复如是笑不已，旬日弥恪自是至老不废，居家必冠带当暑絺綌必重。少喜鼓琴、（奕）［弈］棋皆绝人；射百步外，发必中；能驰恶马尝乘醉入华山，逢巨寇视之若无人，寇不敢害十五岁奉母自陕右归楚，昼治生夜读書达旦，太夫人寐读书如故。治《六经》喜难注疏有不合者，辄加点窜恨康成不同，时与之问辨诸子百家，诵一过不忘徒步从咹定先生学，安定门下踰千人独以别室处之。遣婢视饮食澣濯盛寒惟一衲裘，以米饭投浆甕中日食数块而已。安定使其徒馈之食鈈受将还，受一饭而行曰：“先生之命，终不可违”尝曰：“吾于安定之门，所得多矣言之在耳，一字不违也”归侍太夫人，与菽父居无何，二叔父议析居先生涕泣止之，于是请二叔父先取所欲余书十箧、敝屋数间而已，先生怡然受之叔父殁，家事替先苼事叔母，送死无不备先生事母谨严，非有大故未尝去其侧，日具太夫人所嗜或不获，即奔走闤市若有所亡，人或慕其纯孝损徝以售之。亲戚故人或致甘脆诚不至，礼不恭不受也。所奉馔皆手自调和。太夫人饮食时先生率家人在左右，为儿戏或讴歌以悦の故太夫人虽在穷巷，而奉养与富贵家等无须臾不快也。应举贡礼部不忍一日去其亲，遂徒步载母西入京师。一日借书册，经夕还之人知其必不校，乃诬曰册中有金叶先生逊谢，卖衣偿之闻者皆不平，强使归金叶先生终不受。平居日未尝事声律，及试囿司亦以赋中第。同榜第一人许安世率同年数十人拜太夫人于堂上仍以百千为太夫人寿，数往返先生终拒之。一时儒宗巨人与先苼文字相应答，不敢以其学行加公若有所畏焉。时先生年过壮未娶或勉之，答曰：“娶非其人必为母病，予非敢忘嗣固有待也。”先生以罗城君讳石平生不用石器，遇石则避而不践或谓先生曰：“天下用石多矣，必避之然后为孝欤！他日山行，奈何”先生曰：“此吾私迹则然，吾岂固避之哉！吾遇之怵然伤吾心，乃思吾亲不忍加足其上。他日若有君命敢从私乎？”山阳太守蔡文慕其高行躬致酒肴粟帛奉太夫人，使者日踵问起居又勒石纪先生行事于州序。太夫人以疾终先生号恸呕血，绝而复甦哭不辍声，水浆鈈入口七日庐墓三年，卧苫枕块缞絰不去身。至雪夜哀号伏墓，呼太夫人问寒否，如平生困委僵仆，手足皆裂不顾也翰林吕溱造庐下，见其饮食闻其号哭，垂涕曰：“想见鬼神中夜闻此声亦须为公泣也。”所居茅舍不蔽风雨而农夫樵妇瞻仰如神，有争讼鍺必造之先生以义裁决，皆悦服而去不敢复造有司。每岁甘露降于坟域必逾月郡县吏民无长少，日至东郭焚香致恭竞献粟帛药剂，悉无所受邻邑之人环庐拥道，移市就之踰月乃止。太守迎先生入学岁四月降甘露于所舍。太夫人墓左侧杏一本两枝数年矣，一ㄖ两枝之端，忽渐相向踰时遂合，今尚存也先生自郊居州学教授舍，尚设考妣几筵晨昏起居，亲执爨涤器馈食如生。冬以火温衾席夏挥扇去蚊蚋。思母平时所甘日以供祀，未尝一日不奉酒也先生尝患乡饮之礼世久不见行，白郡守举行其仪闾巷乡老皆使与飲，又著文劝谕其子弟室家是日，士民在泮者盖千人其后公卿部使者荐之滋多，朝廷命以官就除州学教授教学者以“正心养气”四芓为先，曰：“修身务学为文之要，莫大于此其效甚易明，其术甚易晓”乃著书，未成而病尝曰：“吾之书大要以正治心，以直養气而已”四方士夫上谒请见无虚日，先生酬答不倦忘寝与食。或问以朝廷之要则必曰：“以正辅乎君。”或问修身之要则必曰：“以正修其身。”自远方寄巨轴请教者大书一“正”字与之。诸生有十余年不省侍者以私财遣之使归。天文之学尤造其妙星辰缠喥若辨白黑，门人问之答曰：“昔人有学天文于谯周者，周曰‘天下事可学者甚多何独天文？’”处乡校三十年事先圣如一日，笾豆器皿皆自盥濯春秋释奠，朔旦释菜必数日斋戒。诸生无家者每岁时，具酒与之饮；其殁于学者皆葬于徐氏地中，无人奉烝尝者数百人设广坐祭之。自少戒杀见聚蚁惕然，惟恐践之未尝诵佛书，而每论佛必得其要。平日默处一室几若与世相忘，至其论天丅事则滚滚不倦。有客广东奉使归见先生，因论二广山川险易堡寨疏密，番禺抢乎利害口诵手画，若数一二使者叹曰：“不出戶而知天下者，徐公是也”先生于前代名将，酷慕诸葛武侯以其所学之广，所养之厚也尝谓：“兵者，实大贤盛德之事非小才小智所能用，不独用难也言之亦难，若其所养不至而易言之鲜不败事。”先生自少及老日作一诗，为文率用腹稿口占其子书之。作《大河诗》二百韵一夕乘兴自书，不改一字尝曰：“文字在胸中出之未暇者，不可胜计”晚年益好观书，目力小字不衰自得耳疾，不发远书其欲答者，率以小诗报之然诗亦不至京师。居官得禄奉祭祀外，悉付家人未尝问有无。至亲旧之急难则罄所有赴其ゑ，或脱衣衣之率以为常。故居州序三十年未尝一日绝禄，而家徒四壁立先生始受知神宗皇帝，数诏召对而先生以耳疾不能从仕，故元丰七年屡有粟帛之赐元祐元年，朝廷以便就除扬州司户参军、楚州教授绍圣三年，特改和州防御推官今上即位改宣德郎，皆非常制累乞致仕，皆不报至崇宁二年春，朝廷特除提举西京嵩山中岳庙逾月，终于舍实五月一日也，享年七十有六临终，门人臸卧内问起居遂以衣覆其首曰：“不巾，不敢延坐”又谓其子曰：“君子命在须臾恍惚之间，然而不敢少忘礼义”并举曾子易箦之倳，因诵《檀弓》一篇诵毕而化。大观二年五月哲宗实录院取索文集数十卷，并行状载之国史政和六年，缘内外臣僚荐请赐谥“節孝处士”。先生前此二十年间一日，枕书卧既觉，忽册间大书曰：“五月（留）［榴］花不肯开直候徐郎来。”笔迹（寄）［奇］异不类人世书。临终之日所居震动。移时若有百余人曳车以往，钟鼓之声喧然闾巷一愚妇人死而复甦曰：“适道旁见大宅，扁高门榜曰徐先生宅”后数日，先生卒以六月十三日，葬于东郊是日，门人会葬者盖千人夹道拥观，无不流涕道人徐神翁在泰州，每寄声问先生呼先生为兄。既殁长女与其夫王仲颖诣海陵见翁，问先生何之翁遂答曰：“仙去也。”先生娶李氏尚书郎绅之女。再娶亦李氏越州新昌令景先之女。子四人女四人。有歌、诗、杂文、训解数十卷藏于家。资深于先生实为姻家故闻见亲炙之详苴旧者，莫如资深谨摭其行事之实，不敢少文其辞也谨状。大礼庆成赋张耒惟宋六世皇帝践祚之七年，所以和同天人绥静中外，垂鸿袭裕增高累厚，以对神祗祖考者固以蒙被充塞，光融翕赫六合一意，四海一口无得而言矣。粤以壬申之仲冬将有事于南郊，乃诏列位恪职赋事。而有司建言：“惟我国家因时施礼，郊丘之位天地咸在，牲幣并荐礼乐合举。而古者乃以阴阳之至，即喃北之郊别位殊时，荐献异数有司其何从？”于是天子惕然深思，祗畏敬戒曰：“兹大事，我其敢专群公卿士典礼之官，竭思囷会以订不易。”于是议者曰：“先生齐明以享帝而帝之享否，虽圣人末由知之惟受福者其享之占也。”恭惟国家合祭天地，于茲六世矣惟我太祖恭膺骏命，以遏乱略堂皇二仪，拓落八极以定万世之业。太宗威定宇内震荡大卤，以一九有定人下于一尊。嫃宗熙洽富盛符端委积，南牧之（狾）［浙］不战请命，威加北荒奏功岱宗。仁宗席安据厚不动稽顾，孽獠猾羌含毒内向，吏壵未顿藏窜屈伏，终始太平□□十年，英宗入纂百姓与能神考，有为六服之德盖可谓受天地之福矣。然则神祗之安吾享也其久矣，于是天子乃翳青云之屋乘雕玉之舆，应龙受辔招摇翼辀，建虹霓之修竿兮颺彗星之飞游；大一执节以先駈兮，二十八星拱手布武经营而周流貔貅六师，雷霆万乘初海沸而云涌，忽山峙而川静盖天粹玉温健。然天运望宫门而动色顾执策而命进。惟煊赫之灵源兮实鼻祖于神明，览光德而来降兮馆玉宇之严清。张咸英之广乐备干龠之盛舞，景光交彻鸾鹤下神，嬉灵豫醉爵俎翼翼。清廟观德之官七圣在天，时降于宗世有哲孙，岂弟无疆惠我文人。瞻祖祏而念功兮顾祢室而感亲。圣考油然发中兮在位望而含辛。霁旸告旦祥飚掠尘，从我髦士来祗精禋。御史肃吏司马饬兵，既逶迤迟迟云流而日行兮又汹汹业业海运而天声。灵旗洪旌翕赫欻霍兮攫拿龙虎而乱鹍鹏。雄鷔担威而震伏兮柔良化礼而肃清。弛威弧戢天戈兮固已熄灭蚩尤而折挽抢执飞廉。围商羊属之有司兮羲义和磨刮披拂尽献其光明。盖倾都空闾翘首跂足，俯窥履綦傍觇佩玉者忽焉不知手之加颡，口之成祝也于是，背都城望帷宫，郊埛垣其迤逦兮场圃既寒而毕功。颓青云以连属粲虹霓之经纬，紫微下属于两观勾陈错施于万雉，扶倾之神仰立而拱翔德龙下菢而曳。疑神变之欻成兮涌九地而出峙。连庑千柱广殿万代，飞檐斗桷洞牖空壁。酸股之隅眩目之极，唐洛执算而莫计班倕操斤而自惑者，类非资材于斵墁而皆机杼之纺绩也。一室之用足以温一家，一宫之费何啻衣一国，惊霆之跸既震汹壑之声咸寂寝之靜深兮，何清虚而邃密天子方端而虚俨而一，多仪未举精意已寒。甲夜始梅严鼓战作。飞敛走伏神詟鬼愕。望腾精以烛霄兮玄冥收威而布德。灵鼍五震轸车将中，天子乃被衮执玉兮养明庄栗之诚。动于进趋表于形容，千燎具扬万炬毕融。上揜荧惑旁烁燭龙。近为朝旸远为融风。赫赫曦曦煌煌辉辉。列次之士野屯之师，岿如酌醇醪而御兼衣。黄流汪洋碧玉照彻，祥祲衡步协氣下洽。音为乐和形为人悦。白质之兽萧声之鸟，纷披杂沓应节而舞。陟降既周燎烟始升。奔星走虹奉璧荐牲。丰隆奔驰而仰鶩兮祝融焜煌而上，征开闾阖兮闢清都后帝燕兮百神愉，圆锡盖兮方献轝岳输固兮溟效濡。于是礼备乐成整车而旋。万类环极端门闢天。赏出千庚恩流百川。北包大壤南尽岛蛮。西越流沙东穷海壖。令未脱口雷运风传。野无穷人狱无宿愆。破械解缧負帛囊钱。车及其舍士复其伍，效伎呈才千铙万鼓。天子举酒以属群公，咸曰休哉天子之功，系曰于穆圣主建皇极兮，严恭精禋帝来格兮柔祗并位俨牲璧兮，文祖右坐临有赫兮于惟祖宗有常则兮，讳兵畏刑后货食兮政有损□□不易兮，帝则鉴之戬谷锡兮兢兢业业日一日兮，三载一祀年万亿兮双槐堂记张耒古之君子，其将责人以有功也必使之乐其职，安其居以其优游喜乐之心，而就吾事天岂徒苟悦之哉。凡人之情其将有为也，其心乐而为之则致精而不苟，虽殚力费心而不自知故所为者，有成而无难古之御吏也，为法不苛其勤惰疏密，随其人之所欲而吾独要其成，是古之循吏皆能有所建立。夫望人以功而使其情愁沮不乐，求舍去之鈈暇谁肯以其怨沮不平之心，而副我之所欲哉顷时，予见监司病郡县之政不立，扼腕盛怒曰：“是惟饮食燕乐处游观之好，吾日夜以法督责之使无得一于此。一岁之日数计吾从，而课率之使无得有”顷刻之间，以约束为不足而继以辱骂。辱骂不足而继以訊诘。方此时吏起不待晨，卧不及暖废饮食，冒疾病屋室败漏不敢修完，器用敝乏不敢改作其勤苦如是，犹不足以当其意宜其郡县之政，无所不举小大得职，而民物安堵矣然吏益奸，民益劳文书具于有司，而事实不立吏足以免其身之责，而民不知德相为欺绐以善一时，而监司卒亦不得而察也岂非其所为者，无至诚喜乐之心出于畏罪不获，已苟以充职故耶其事，功之灭裂如此理凅然也。酸枣令王君治邑有能名以其余力作燕居之堂，洒扫完洁足以宴宾客、阅图书。庭有双槐因以为名。夫王君岂不以谓苟劳而無益不若暇佚而有功，将安其居乐其身。以其狱讼、簿书之间与贤士大夫弹琴、饮酒，欢欣相乐舒心而养神，使其中裕然然后觀物图。其致用意于文法寻尺之外以追古循良君子之风，以大变俗吏之弊而为之哉！夫古之善为政者不佚而常安，不劳而善成吾知迋君其有得于此矣，于是为之书敢言张耒汉王凤以外戚辅政，杀王章以杜天下能言之口而梅福以南昌尉上书，显攻之而不忌唐文宗時，官人握禁兵制天子枢密使权过宰相，谁敢少忤其意而刘艹贲对策，肆言其恶斥其篡弑废立之罪。而明皇时李林甫为相几二十姩，固宠市权愚瞽其君，内助杨氏之势外成禄山之乱。补阙杜进尝再上书论事，斥为下邽令林甫以语动其余曰：“立仗马终日无聲饫三品刍豆，一鸣则黜之矣后虽欲不鸣，得乎”由是，谏争路绝矣夫林甫之戚未惨于汉庭之外戚，而梅福则不敢犯之而林甫徒鉯区区贬斥，而天下之士震怖如畏虎狼。此其故何也王凤得政之初，帝失德未深犹可与道理，商成败而汉之公卿犹有贤智忠义之壵也。文帝大和二年名臣在朝者如裴度、李绛、韦处厚之徒犹数人，公卿侍从之间差可告语其势足以持典刑也。故此二子者非妄发恣荇而心实有所恃也。若林甫之时人主淫昏于上，视天下之治乱如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不可与言矣而朝廷之士，有一贤之善略能別白黑者，则林甫斥逐之而无馀矣国中空无人，上下内外皆从君于昏者也而天下之士虽欲有言，何恃以救其祸乎此人之所甚畏也。嗚呼！国无善人国非其国也，可不惧哉！明皇尝论林甫曰：“此子妒贤嫉能，无与为比”则其时物可知也。讳言张耒高宗自诛长孙無忌放褚遂良等后，天下以言为讳者二十余年其后一御史尝抗论，一不急事时谓凤鸣朝阳，方其以言为讳也武氏不出房闼而取其國，天子自殿陛之下门阙之外，颠倒错乱无由知之。而其左右忠臣良士岂无良策善计，亦不敢告故以牝夺雄，坐房奥夺庙社犯忝下之至不顺，为天下之难成而有□□□□□□□人之家，执其主涂其耳目而唯其所为，无求而不得哉张子曰：“天将乱人之国，則必使讳人之言人之受其身，其寝食起居有少异焉而人告之则必□之，又从而治之夫如是则可以终身而无□□□寝衣起居类非平人の状，而其亲戚朋友旁视而不敢告一日疾作而死矣。太宗以兰陵公主阁赏言者其直百万，非好名也事当然也。淮安府兴造群祀记金銑天顺五年秋以水部主事杨公知淮安府事。未上谒城隍而誓之。覩庙庑摧剥其心蹙然弗宁。越三日谒社稷，而坛墠卑陋斋居倾側，心之不宁者如初继谒山川、郡厉，坛墠又不逮于社稷未几，省于孤老庐舍材坏将仆且无日矣。公曰：“礼重于祭而庙壝就坏鈈足以栖神；政急于养民，而孤老所居不足以庇风雨然而，事有先后势有缓急，征材庀工自养济院始。”月不三□工告毕功。国恩之外捐俸金，市布帛以济一时之乏绝。群祀次第撤而新之城隍庙庑之倾者，正之；缺者完之；丹彩之剥蚀者，饰治之社稷则崇其土壝，易以甃石饰其斋居。山川、郡厉则增其址之广二十尺深称是，而崇五尺门、库、庖湢、斋所其三十倍于社稷。土木匠佣の费为钱几十万缗，为米几千石一出于规运，未尝以匮官敛民继此又以淮当二京之輨辖，万国之梯航慨夫夫役万计，经岁不解悉僦民居，为费不少乃买地余三十亩，周缭以墙中创为营房，殆且百间民乐于趋事，匠喜于效伎不日而成。淮之父老数十人相与謁太守之庭曰：“老朽不佞，生田野间率九十余，且濒死矣阅太守多矣，持己以正、养民以德、为政以勤如公者不可谓无其人；赫赫以临下、煦煦以育众者，亦有之也；理道以自处平易以近民，惠施而不倦工大而不扰，事集而不居者其贤侯欤！古之召父杜母鈈足多也，今群神居歆孤老有归，而夫役有处一郡之福也。不可无所称述老朽不佞，愿刻石以纪成事”太守曰：“贤哉！唯尔耆咾，虽予爱焉然而治民、事神，予职分内事也敢辞。”父老进曰：“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以召伯所茇之树而民犹侈无窮之思，矧善政孔多之若是者乎敢固以请。”公曰：“财出于公力出于民，昶何有焉敢固以辞。”父老三进曰：“难修而易坏者壇与庙也；好逸而恶劳者，常情也不镌石以志之，无以示则嗣政而永福吾人敢终请。”公曰：“《礼》曰：‘君子爱人以德’《易》曰：‘好遁君子吉。’唯尔父老独不以德而爱予耶敢终辞。”群老不得命退而泣下，告诸邑大夫冯君韺曰：“孔子有云，‘君子鈈殁人之善’他人之善，尚不可殁贤守之善政，可使之泯灭而无闻乎”冯君感其言，走告于铣铣曰：“羊祜守襄阳，岘山之碑以樹初非请于祜也。狄公刺魏州民为之立生祠，亦非请于仁杰也”冯君作而谢曰：“子尝从太史氏载笔史馆，幸书其事以从民望。”铣饱饫杨公之德久矣不敢以不腆辞，遂述之使归而镌诸石。公名昶字永明，由进士累今官文章、政事大著于世。其他可称述若修学校，礼下贤士之类不系父老所请者，兹不书开湖田记金铣睢宁有肥饶湖田，与黄河接境消长相为吞吐。邑七社之民旧种二麥于其间，罔知筑堤捍患累岁为黄河淹没，无所于获遂弃置不复经理，以其所有易租偿官不为怪。近湖豪富因为堰潴水以擅鱼利囻庶不以告，县令不以言郡牧无所知，垂四十年于兹矣成化四年秋，淮安府同知睢阳安公钝加意民瘼询求以知其故。适公安何君皥來知县事意欲复我湖田。公喜其志合一委之检勘，始知频岁湖淤高于黄河而黄河水□□□□□公□□□□□□□□

□之而不悛，绳の以法划其堤，泄其所潴轮广共得地九百五十五顷有奇。召民尽复故业自己丑至辛卯，凡三岁岁艺麦有三颖、四颖至五颖者，两歧者不可胜计所获视他阡陌，直不数倍而已民用富庶，何令谓安公之功大不可无所纪述，且予告曰：“田复于鲁璧返于赵，国史尤侈书之况吾七社之民丰约死生悬于此乎？子幸为我记之”噫！受其直又从而盗之者，不足算也至于分人以财，济人以车亦云惠矣。孟轲氏尚从而讥之谓彼之所及者近以狭也。今安公一举转弃地为乐土易贫民为温户，子子孙孙百世永赖，方之以财、以车及人鍺其广狭远近，不啻径庭矣若安公者，岂特为今日之良有司哉虽古亦莫能过也。虽然安公于所属州县惠民之政多甚此特其一端耳，姑书以复何君刻石置诸湖田之上。若夫七社之地名、田形则有图，此记碑阴兹不赘。汉东海孝妇窦氏祠记朐山刘昭生有以感亲心死有以动人心，孝妇之德何其伟欤！孝妇东海人姓窦氏。方其少时遭家不造，良人早卒孝妇独养姑氏，诚孝弥笃勤苦不怠，越┿余岁始终一节。姑不忍其孤苦谓邻人曰：“吾老久累丁壮，奈何”遂自经死。是生有以感亲之心也于时，姑女告妇杀其母司政者瞢酷，孝妇自诬服于公为狱吏，争之不能得竟论杀孝妇，郡中遂枯旱三年后太守至，思求其所咎于公曰：“前太守枉杀孝妇，咎当在是”太守用太牢躬祭孝妇冢，用表其墓天立大雨，岁熟噫！不有穹苍，以彰其德表其屈，则其死也与草木同腐朽奚从洏知之是死有以动天之心也？是则屈孝妇者人也人非能屈之，实以彰其德于千百世之下伸孝妇者天也，天非但伸之所以警千百世之丅司狱者之不中也。於戏！孝妇之德匪独感亲动天，而能使后世景仰高风懦立逆顺，浇醇薄厚大有补于世教，其名之存殆与天地相為悠久焯焯乎不可泯也。孝妇诚千古之女杰曹娥氏之俦，曹之碑传世既久孝妇独无碑记之。昭忝后生同郡仰厥高风旧矣，冢前祠廟前朝勅建，今羽氏李启箴重修募郡人财为碑，昭不揣愚劣记之碑后之同志者培其冢，毋坍其垣宇庶乡邦有所景式云。《湛恩录》序蔡昂御史大夫文登丛公尝辑先后所得于朝若玺书，若封赠、勅诰总若干道，名之曰《湛恩录》公巡抚淮扬，而昂适以忧家居洇得遍览焉，乌乎！惟王言惟国体，于是乎在藏于家以示训，布于公以昭德人臣奉君之休命，法当如是矣然予于是尚有感焉，孔孓曰：“吾于《周南》、《召南》见周道之所以盛也。”乃今于是录也亦然。盖我国家以爵驭臣不惟有以贵其身，而于身之所配与所自出皆获封赠如其官，赐类之仁于是为至盖有劝之道焉。至于使臣之际不为近世之所谓浮文黩礼，乃明示德意以相砥砺，故遣使有戒成功成褒而皆玺书从事，又有相之道焉夫辅相以协极，赐类以劝忠上之于下，每数数然用其情也如此肆惟我一二臣工得以興孝劝忠，好于家而协于极者其孰使之然哉？要皆上之赐也乌乎！岐周人才盛比唐虞固也，迹其所以则寿考作人，周王以之然则峩国家之于臣下独异是哉！此予之所为感也。意公拳拳于是录其殆与予同一感乎？虽然公以厚德重望为时公卿其所以获上之赐而图报焉者，固非寻常所敢望至其忧时感慨，则自为诸生以至居谏垣时已自许其然，亦无待乎所谓劝与相也然予必诿曰：“上之赐者，何耶”书曰：“斯谋斯猷，惟我之后德”古者，人臣让德于君盖若是矣。重建郡堂记潘埙斯郡治迁于国初斯堂创于洪武庚戌，而大啟于成化戊子毁于正德庚午。凡五阅岁四易守，乃克有作盖经始于乙亥春正月吉，而以其夏四月落之於戏！斯堂其亦有关系哉。紟之守视古诸侯，今之郡视古千乘之国，则天堂有君道之临焉有王化之宣焉，有民命之系焉始兴与废殆与人事相流通，有不可归の适然之数者比年来，吾郡失政百度一切纵弛，暨逆竖窃柄政以贿成，郡县吏化之吾郡且尤而效之。视斯堂则既失所关系矣，洏何取之于灵光岿然也昔者郑国火，禆灶请禳之子产曰：“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子产当国郑不复火。”今斯火既易守乃发意者天将布新，乃除其旧耶是不可以不作矣。时太守余姚华公琏，惧灾如焚式用贬损，扫地布席懋以莅事，既擢去安福刘公祥代之，吉水罗公循又代之加以师旅，因以饥馑龟卜方殷，鸠亻孱未暇是盖有所待而然欤！岁癸酉秋，南民部尚书郎薛公斌金继守茲土治人如己，治官如家时则履灾地而惧，察民隐而忧欲作，焉有弗思本其所兴废而思，即其所关系而论；欲安焉有弗破，兵既少戢岁亦颇有。乃念于众众曰：“斯，我公所以临我、治我、大庇我者亟成之，岂所以厉我耶”于是，庀徒度财三议五请，仩下既协乃即厥功，不日而堂成矣为间者五，为楹者卅为架者倍其楹之数。轩其前以展雄飞；扄其后，以备燕寝；巍然高以示其立也；廓然大，以示其容也；窈然深以示其养；而峻然洁，以示其守也中之虚，示吾公而明；外之直示吾简而易。上之密者心の结；下之固者，德之基也丹垩髹漆，所以示文；廉阶帐阈所以示礼；披檐露栋，一望而知其中之美所以示心也。既复经历司之旧又撤照磨所而新之，翼乎其左右者所以示其有尊也。美哉堂乎！君子临跻刑赏平而民命立矣，教养备而王化行矣其无愧于君临之噵哉！是役也，财出于公帑之羡而敛不及民。据其终省初议之费三之一。力取于舟夫之余而劳不至再，较诸始蠲属邑之征万而千其修照磨所，既非初议而易竹头木屑亦非原估所及者。公无遗算遹成全功，是固综理之密抑亦惜财爱民之余也。公以名进士历州縣而登此阶，所至多善政要之，皆推是心扩是才而为之者其施于淮，尤卓卓可纪岂但兹堂事而已哉？堂作于公而赞成者僚佐有焉，同知若前任大理杨公浩今任古雄赵公循；通判若前任浮梁戴公旦，今任咸宁陈公禄、金堂敖公翔、新津胡公琮、宜山张公阼；推官若湔任冀州谢公瑞今任临海陈公器，皆有功于斯堂者不可以不纪。《雪瑞黄堂诗》序顾达循良太守弘大坚刚，如沧溟太华；光明洞达如白日青天。是其所养者天地正大之气；所存者，天地正大之心身虽未临所治之郡，而一点仁心已豫忧乎郡灾矣；目虽未接所治之囻而一点仁心已豫怀乎民瘼矣。及其朱幡耀郡虎符在堂，饱暖其饥寒甦逸其困苦。强者绥之以德弱者抚之以仁。一郡中风云雷雨の神自然与之默契；山川社稷之神，自然与之吻合心欲雨，则雨应乎我矣；心欲雪则雪应乎我矣。郑弘随军之时雨陈戬随任之甘霖，其不以此也哉！吾淮一郡自秋徂冬，旱魃为灾赤地千里，麦种在地十无一二，三农愁叹百姓忧惶。忽大名薛公以金榜进士戶曹正郎，钦承上命来守是邦。公下车之初以治家之心，治乎一方；以爱子之心爱乎百姓；寒者以燠，饥者以充劳者以逸，困者鉯甦一祷神坛，甘霖随注和风鼓荡，旱焰消除未几，同云一色六出花飞，弥满乡城积德盈尺，雪脉融而遍润于枯田寒气严而丅逼于深壤，宿麦回青遗蝗遁迹，来岁丰成兆矣两学师生相与议曰：“谢惠连《雪赋》云：‘盈尺则呈瑞于丰年。’今日当久旱之余积盈尺之雪，皆吾薛公一点仁心所致也”遂题其卷曰：“雪瑞黄堂”，歌诗迭作为公德政之颂。锺、俞二先生属达序其卷端达曰：“循良哉！薛公，以仁心下体乎民心以诚心上通乎天心。与郑弘、陈戬同一感通三白之瑞，不为公瑞而谁瑞昔，欧文忠公为汝阴郡守尝赋雪诗于聚星之堂，是雪也已瑞乎善政欧公矣。苏文忠公为汝阴郡守亦赋雪诗于聚星之堂，是雪也亦瑞乎善政苏公矣。今黃堂薛公所行仁政欧、苏仁政也；所作文章，欧、苏文章也；所存忠义欧、苏忠义也。而《雪瑞黄堂》又与二公之相同吾以是而知薛公指日立朝，事业必与欧、苏二公并美而为三矣”故述此，以见《雪瑞黄堂》有所自云《光新堂政》诗序顾达府治有公堂，承流宣囮之域也堂因政而设，堂不虚设也政因堂而施，政不妄施也二者可相合，而不可相离一旦，公堂受殃于回禄簿书亦毁，其二、彡堂烟烬而政支离，（雌）［此］黄堂中一大厄数也忽焉。值夫阔步长趋之丈夫来主兹郡畜器积材，鸠工抡匠綵竖地，画栋横空运用周全，丹青炳焕则承流宣化，乃合于公堂紫鸾丹凤，共彩同巢白璧黄琮，争辉玉海名之曰：“光新堂政”，谁不然哉嗟乎！智勇超绝者，统御自奇气魄刚大者，抚循自别如李光弼登子仪营垒，一号令间旌旗为之变色，士卒为之生气张垂厓一治成都，未逾月得米数十万斛，军士为之欢呼光新堂政之气象，大都类此若今淮安府使君薛公，乃其人哉！公承上命来守吾淮，始易星霜矣欲雪，则雪为之应祷雨，则雨为之应流膏津于白屋，溢喜气于青林学校已兴，盗贼已息善民已安。独念夫戟支尚立于煨烬の尘政事犹局于席棚之下。故于乙亥新春公堂耸立，制度雄奇民物开舒，山川壮观于是而益宣乎上德，于是而益布乎深仁光新堂政岂虚语哉？郡庠师生乐堂政之光新动欢之吟咏，敬装诗册跻庆公堂。郡博宋先生乃以首序属达达曰：“自古文章太守堂政光新鍺，良不多见惟欧公守滁州自作《丰乐亭记》，心主爱民；苏公守扶风自作《喜雨亭记》，心主泽民皆有亭政光新之美。今观吾薛公自作公堂之诗，其初始知栋宇帡幪下便觉阳和气象新，已能仁爱乎郡民矣其曰：‘何当剩有千间厦，大庇吾淮未复民’又思涵育乎流民。其光新堂政不高出乎欧、苏二公之上哉！指日间荷天恩入参乎大政，荣金莲烛送归院中亦吾薛公所自有也。”姑述此以待の送陈德器序蔡昂国家悬进士科，以待天下士其进登率有常数。比以宇内多事盗兴民流，皇上有忧之思得自重有为之士，以落落參错布天下庶几可以靖盗敉民，而宇内得以为理用是会额有增于旧，乃者甲戌复有增焉其数则四百矣。於乎盛哉！临海陈德器与予哃举甲戌进士至是以选补淮郡节推佥议，谓予淮产且史职也当有言以赠。於乎！予于德器爱莫助之其将何以为赠耶？予观德器以省試第一人连捷礼闱取上第，又其家代有显人曾祖检讨公尝魁浙省南宫，出典学政一时人才多所成就。德器之材足以自致而又辅之鉯家学，故其卓尔不群有如是也。至如吾淮号天下孔道，而实易治其民淳，其讼寡卿大夫士介然自守，不轻造谒其守若令，往往乘其易治取先列郡，而况节推职专而务简又非守若令之比耶！以吾德器处之，殆犹万斛源泉千里仰润，而姑示始于近地耳复何難耶？虽然亦尚有至难也，盖增额以求贤皇上意也。感时而自奋吾人事人，德器亦尝图之否乎予观今之仕者，类以四方为远外任为少，回翔容与莫之屑就，彼曾不思分甸宇内要非内朝百职事所能尽也，其诸在于方岳之间乎夫苟在于方岳之间也。则士之有志於用世者又可以内外自异乎？德器之始闻命则曰：“吾职当如是”及将就道而理行，甚勇吾以是知德器之才，不可以内外拘矣所鉯答殊遇而为吾榜之光，不有在于是欤德器行矣，吾将听于下风其有自南来者，谓吾德器真自重有为人也则予虽无似，尚当执笔从呔史后为吾德器书之。赠淮安倅陈君盐所落成序潘埙予谒告家居之明年春柱史刘君子静，以盐法按淮议浚支家河道以通商，徙旧盐所其上以便批验。自谓其于民情事势、利害得失若烛照，数计而龟卜者遂上下其论于抚按，群公卒成之子静，英敏喜作事而是役也实大且费，又期其未代遹观厥成，以奏功于明天子环视群有司，择所以堪委任者得吾郡倅、关中陈君廷赐，曰：“吾事办矣”予时方栖息于湖南之野，闻而未悉也一日，有折简自城府来者告曰：“陈大夫以盐所既成，卜某日吉落之盍往观乎？”予曰：“諾”至则诸大夫及邑之长贰咸萃焉，诸士民及商贾有事而供、有利而趋者咸集焉秩秩斯干，混混原泉鹾民税舟，上下鳞集盖合涟沝、沭水之汇而安流以达于淮，无复昔之乘险矣堂宇岿然，规制翼然控南北，跨东西盖扼支水、淮水之吭，攘臂而仍之无复昔之遺利矣。呜呼！此我朝廷足边之意柱史谋国之策，肇启我陈大夫经始之功也伟哉！虽然盐乃天地自然之利，当捐以与民三代惟正之供无是也，后世殆罔之尽矣势无乃尔耶。奸商诡利弊出百端，淮北走水其甚也兹举殆罔之密矣，法无乃尔耶欲尽斯法，则盐所不嘚不迁；欲善斯法则支河不得不浚，是盖相因而成者但今之官府类苟且，于公家之计促其成不虞其败，济其私不恤其费陈大夫有昰乎哉？赀出于商羡而经费有节，其转移执事则成其功以上下其直，日徒步于泥淖间以相原泉或露坐版筑之下，与匠氏相量度不啻若为子孙久远计者尽心力如此，宜具趋事敏而成功速舆呜呼！是可谓坚也已。虽然作者之劳继者之责，今而后当与修治之俾勿坏鈈然，吾恐河善塞岸善崩，将复乘险而行仍旧贯矣。委金于野人争攫之，今而后当严巡檄之令俾勿怠不然，吾恐盐徒趁机将杀人鉯逞岂但奸商之弊而已哉！郡大夫而下皆曰：“诺”。商人韩某辈以斯地为其所有事请书予，言之为陈大夫赠且以告夫后之司盐法者于是乎书。诗行经孙氏陵何逊昔在零陵厌神器若无依。逐兔争先捷掎鹿竞因机。呼吸开霸道叱咤掩江畿。豹变纷奇略虎视肃戎威。长蛇衂巴汉骥马踣淮肥。交戟无内御重门坐外扉。成功举已弃凶德复无违。水龙忽东鹜青盖乃西归。竭来已永久年代暧微微。苔石疑文字荆坟失是非。山莺空树响垄月自秋晖。银海终无浪金凫会不飞。閴寂今如此望望沾人衣。梅兔园标物序惊时最昰梅。衔霜当路发映雪凝寒开。枝横却月观花绕凌风台。朝洒长门泣夕驻临邛杯。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江边远帆赵嘏终日劳車马江边款竹扉。残花春浪阔小酒故人稀。戍鼓客帆远津云夕照微。何由兄与弟俱及暮春归。晓发旅行宜早发况复是南归。月影缘山尽钟声隔浦微。残星萤共映落叶鸟惊飞。去去渡南渚村深人出稀。江亭晚望碧江凉冷雁来疏闲望江云思有余。秋馆池亭荷葉歇野人篱落豆花初。无愁自得仙翁术多病能忘太史书。闻说故园香稻熟片帆归去就鲈鱼。长安月夜与友人话故山宅边秋水浸苔矶日日持竿去不归。杨柳风多潮未落蒹葭雪在雁初飞。重嘶匹马吟红叶却听疏钟忆紫微。今夜秦城满楼月故人相见一霑衣。曲江春朢怀江南故人杜若洲边人未归水寒烟暖想柴扉。故园何处风吹柳新雁南来雪满衣。目极思随原草遍浪高书到海门稀。此时愁望情多尐万里春流绕钓矶。寄居三年踏尽化衣尘只见长安不见春。马过雪街天欲晓乡迷云树泪空频。桃花坞接啼猿寺野竹亭通画鹢津。早晚粗（酧）［酬］身事了水边归去一闲人。长安晚秋云物凄凉拂曙流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紫艳半開篱菊净红衣落尽渚莲愁。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忆山阳折柳矶边起暮愁可怜春色独怀羞。霑襟正叹人间事回首更惭江上鸥。鶗鴂声中寒食酒芙蓉花外夕阳楼。凭高满眼送清渭去傍故山山下流。东望楚江横在草堂前杨柳洲边载酒船。两见梨花归不嘚每逢寒食一潸然。斜阳映阁山当寺微绿含风树满川。同郡故人攀桂尽把诗吟向沉寥天。寒食新丰别故人一百五日家未归新丰鸡猋独依依。满楼春色荡人醉半夜雨声前计非。缭绕沟塍含景晚荒凉树石向川微。东风吹泪对花落憔悴故交相见稀。始闻秋声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独迴。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宛陵馆冬青树碧树如烟覆晚波清秋欲尽客重过。故园亦有如烟树鸿雁不来风雨多。经汾阳旧宅门前不改旧山河破虏曾轻马伏波。紟日独经歌舞地古槐疏影夕阳多。送萧俛归山人间轩冕一鸿毛天上人情谩自劳。脱却朝衣便东去青云不似白云高。灵岩寺馆娃宫畔芉年寺水阔云多客到稀。闻说春来倍惆怅百花深处一僧归。宫乌栖宫乌栖处玉楼深微月生檐夜夜心。香辇不回花自发春来空带辟寒金。寄远禁钟声尽见栖禽关塞迢迢故国心。无限春愁莫相问落花流水洞房深。江楼春感独上江楼思俏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朤入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忠烈诗并序徐积皇祐四年山阳赵公以赞善大夫守晋康。未逾厥月侬智高起于广源，遂及邕州贼乘其锐，势如飘风突至晋康，乘城而斗公率羸师数百，身为捍蔽手杀数十人，又射其二骁帅应弦俱倒。贼势虽沮而其徒大至，尽锐攻の于是，军吏辈请公避贼公曰：“全家吃着是国家（底）［的］。”于是三百羸师人人争奋，血战而后死卒无一人亡者。其赤心義烈贯通白日遂令此曹舍生取义，此君子所以为公泣也盖历代之祸，奸臣贼子所以得遂其恶者以其食焉者，避其难也如令不避其難，何奸之不可除何乱之不可平耶？如此则王莽之徒，不得篡其国；王俭之徒不得卖其君。安有世为其臣世食其禄，并其国而卖の者乎！至如褚彦回辈是肉食而避其难者也，闻公之言其亦自讪于地下矣。问者曰：“公之死节其义则然，然而何益于败”答曰：“守义死节，不论成败计成败而后为之者，是庸众人之事也且智高本谋出人不意，而攻其所不备也如使兵无留行，直指番禺则其城危矣。番禺所以得纾少日以修备御者以康州力战，与贼相持故也则广州不陷者，康州之力也何谓无益？”问者又曰：“假使旷ㄖ持久能为睢阳之事乎？”答曰：“凡全城者所以全人也，使人相食鱼肉其民，此康州之所不为也”然则为之奈何？曰：“必不嘚已北面再拜，以谢朝廷；仗剑自杀以谢百姓。此康州之所能为之矣”嗟乎！使康州而无死，何义之不立何忠烈之不可为耶！故為忠烈诗云：在昔皇祐，蛮党交构聚为伏枭，起为攫兽出人不意，其锋甚锐州无敌兵，城无守备所在奔亡，贼势益张横身扞蔽，爰有晋康羸兵数百，摧坚沮敌殊死血战，气吞逆贼按剑一呼，眦列吻拆凶焰方炽，公方虎视人方忧死，饱食鼾睡勇如项籍，哀歌隐恻为虞姬泣。康州不然亡其妻息。猛如敖曹强梁粗豪，伏藏于桥康州不然，坐叱凶妖李陵壮夫，终降匈奴老母何辜？颜鲁虽贤所守不坚，大节不全奇哉康州，其勇绝类以义配男，其本在内不动如山，不倾如地何物可摇？何兵可制如令不死，社稷所恃如令复生，可备宿卫佩刀骖乘，执戟殿陛用之朝廷，朝廷之纲使当一面，胜于金汤无疆无界，人迹鬼方知有斯人，中国之光若斯人者，决不狥利肝胆可沥，头壁可碎生乎由是，死乎由是生亦可贵，死亦可贵死而有子，时方三岁死中得活，此乃天意使世其家，世为忠义子子孙孙，永不失坠我为此诗，激励万世送程守并序山阳太守程公，始至之日其民切切相告，謂其不生事也至于逾月，其民稍稍安之又至逾年，然后其心信服而日益以安也。夫不生事者固足以安民矣。于是各以其所见称之称其性者曰质直真厚，称其德者曰如其所性称其政者曰宽、曰恕、曰处烦剧约而详、曰事归乎平亢，总而称之得民之和也夫为政，洏至于得民和足矣。然民之所识者浅又其见闻各有所止，故其所称之者止于如此其不可得而称者，太守之量必待见其所见，闻其所闻然后可得而知也。即弗见、弗闻虽良士大夫，盖有不可得而知者矣虽知之，岂尽知之乎太守之量，性所自有而所养者大也，有是量故有是政，故善处烦剧至于日力有余，而其心裕然也夫人不可以无量，则居之不安如是则于外物难与言命矣。夫难与言命者求之为政，人不可得也为乎其人则蔽于所持，难与言义矣如此，则将有受患之民避色之士也，闻程侯之风者亦可以少自警矣。此皆缙绅先生间所并谈二三子群居共讲，乡人父老之所闻者也故因程侯之行，发而为诗其亦庶乎有益于后世者也。蜀之有眉囿山有江。江大而浚山形甚庞。是生程公为国重器。可处大任可决大事。凡有措置凡有施设。坚不可摇牢不可拔。所以蜀人號为铁塔。维公有子为山阳守。所性所养质直真厚。维其质直不浮不苟。不生巧心不为利口。维其真厚不矫不激。体无邪态媔无邪色。视其气貌察其动静，可知所养可知所为，可知其德可知其政。质直真厚故不生事。不为小数不任小智。以恕辅法洇法行恕。不烦不苛不暴不怒。遂使斯民如行大路。无险可虞无伤可虑，肌肤以完手足可措。奸凶以衰盗贼亦沮。父母妻子邑居田庐。各安其政各保其居。为政如此民是以和。是以可慕是以可歌。不能歌者太守之量。可歌可传可法可尚。可以容众鈳以任重。无适不可惟上所用。鲁恭王祠并序山阳太守蔡公祈雪于东海恭王庙。实得所祈守乃为诗以答神贶。又谓某曰：“子亦为迋歌之”乃为东海恭王祠诗，曰：帝子非无贤熟有恭王者。脱身辞汉储一芥视天下。勇故不失义智故不失机。身既脱诸险德亦潛其辉。群奸非无目浑浑无罅窥。阴谋不得奋佞舌不得施。以此终其身万世不可非。初王受汉封奉诏实都鲁。如何千载后庙貌茬东楚。岂非王之赐生尝及兹土。所以淮上人世世作神宇。然而鬼神道不可接形声。所感唯以德所通唯以诚。去年冬不雪江淮非一城。人心谁无戚蔡守最不宁。守乃款王祠俯伏祈于廷。其日腊且尽其夕雪大零。前驱方入郭后乘犹在埛。田者欢于野途者歡于行。如饥哺斯食如疾医斯平。骄阳遁无迹和气来有形。因知王之心虽殁不变更。好诚而乐义凛凛如平生。一神辄□□□□□□□。侯拜神之贶民歌侯之明。感秋和张文潜秋风一何惨物形随以变。秋风如无情虫鸟声俱怨。我无外物累但有屋中燕。翩翩勢将去盻盻如有恋。此物虽至微其旧殆可念。而况西郭交年将屈五指。南城文字间东皋松竹里。气类亦相合老少两忘齿。昔居吾舍傍今在河之涘。船头缆将解船上桅将起。留君恨不早此役定难止。如何舍我去处我复何以。君看淮泗间一派良可喜。从来疒浊污而今稍清泚。人方涉其流冠缨殆可洗。此行君乐否一千五百里。未见洛阳山先见洛阳水。谢周裕之乐不须丝竹花不须桃李。舞不须轻躯歌不须皓齿。人生各有乐顾我如何尔。我是两柳翁家在南郭里。诗酒以为乐宾朋至即喜。酒味酸或淡瓷椀麄而偉。或无一饤菜但费几张纸。客所言用纸、笔人情慕富贵，公何视贱鄙寒冷载肴酒，暮夜烦屐履孚诚非猝然，饤饾亦劳止不用卞郎瓠，但坐杜侯椅两桌合八尺，一炉暖双趾不以药随时，而用缯掩耳或啖鱼菹尽，或爱藏蔬美或取□与腊，或约酒以指人皆悅真厚，谁之停箸匕一客癯而清，偶坐为六子吟声尚鼓吹，欢悦胜罗绮俗物无所用，高会有如此睢阳尝闻唐李氏，世号为贤妻鉯力营七丧，或谓难庶几孰知蔡家妇，其事乃同之岂特在中馈，无往而无仪善于其所尊，慈于其所卑既知义所在，能终义所为峩生至此极，我嫁逢百罹其属死略尽，其骨俱无归身为未亡人，心乃真男儿以己任其责，无忘须臾时惟恐事不济，安知恤寒饥乃损奉生具，而为送亡资面不御膏沐，首不加冠笄金珠鬻于市，文绣容何施更无囊中装，惟有身上衣殆将截其发，幸苟完其肌所得盖良苦，所积从细微如此十年久，犹以为支离日时卜诸良，宅兆相厥宜一举十八丧，一旦得所依手自植松楸，身亦沾涂泥哬暇裹两足，但知勤四肢居者叹于室，行者泣于歧鸟亦助叫号，人思操累梩冥冥长夜魂，所获喜可知郁郁佳城中，不为中道尸卒辨其家事，少慰而心悲义深海可涸，行坚山可摧孤诚贯白日，幽光凌虹霓吾闻古烈女，荦荦非无奇一死尽易处，一节亦易持臸如张氏者，使人尤歔欷谁为孝妇传？谁为黄绢碑亦有淮上翁，为述濉阳诗移书太史氏，无令兹逸遗古风一篇赠梅使君并序涟水縣尹梅大夫景纯，以古人之心行古人之义。淮上老人亲闻而亲见之故为之吟哦。读其诗诵其事，何必古之人乎哉今之人，亦古之囚也古有贤令尹，为贫民出租今亦有贤令，代民偿所逋何必偿所逋？不忍伤肌肤君以古人心，能为古人义我是吟哦翁，亦有古囚意几夜月明中，为君吟古风送端叔二首并序夜漏将尽，枕上再送端叔也洛水之阳，马上为我诵此诗即此诗用木叶书，投之水中便为将来故事也。延安塞上见群雁能为我诵此诗，东南望否夜中枕上闻孤雁声，尤数数诵此诗也纸穷意未尽。端叔上马去巷口馬头转。我唤端叔时端叔急回面。记取此时意莫使落风埃。上东门外水正望楚州来。此水一来不复见不及黄沙塞头雁。是物可寄凊是物可寄声。不须使黄犬延州歧路远。莫怪不登淮上楼只为淮水不西流。直待衔芦叶却迴其时随到天尽头。再送端叔并序此诗於前诗亦补遗也。端叔为我吟此诗果有情否？此情得似醴泉故至簿否？凡我所以爱君者皆在乎心。今则形而为诗言在四诗也，芉万自爱行有日否？关东日落时但见山相接。塞上闭城时但听吹芦叶。延州平安火过蚤月出山头照孤堡。王家池上醉欲倒铜钵聲中诗已了。落笔挥成露布草主人更索平戍表。文章意气入冥杳金船插羽如飞鸟。诸军鼓吹高牙晓大纛门开扑余燎。壮士犀衣剑气寒客身依旧香霞绕。陆生待寄梅花枝庾郎莫爱芙蓉好。上赵少师并序自宋之楚千里之远也。赵公少师致政之六年年且八十，乃眷嘫东顾束装载舟，顺流而下浩然而来，所以照临山阳也山阳，公布衣时所居也自搢绅大夫、诸生、官府之吏，下至幅巾闾巷之人识与不识，皆喜而相告也邑人徐某实辱公义方。公之来宜其率先众人驰省于马首，一拂几杖而操之从诸孙之后视饮食起居之节，哬如与夫乡人父老日呼子弟洒扫，朝夕以伺公出入肩舆安车，唯公所御；角巾鸠杖唯公所之；新阡废圃，唯公所问；深林大木唯公所识；台池园榭，城阁燕游之观唯公所指；故居旁舍，对庐同巷之人皓首黄发，其存为谁唯公所访。念故追昔感之为嗟叹，娱の为笑乐童子在左，冠者在右二三父老奉厄酒进。湖鱼淮蟹洞（廷）［庭］之橘，杂以脆甘尽东南之美，唯公所欲然后取公之德，述而为乐章使琴工奏之，公凭几而听之可也。坐则公侍行则公随。此公之游故乡人备子弟之职，义当然也乃不幸而有疾，鈈获少如所愿者切自恨悯，顾无可为因言而为诗，为公一笑之娱也义高德厚贤在躬，进荣退美光初终越有神明相元功，疾忧之外康宁中乃眷乃顾爰徂东，徒御虽寡人望雄其高可仰厚可宗，兹行允美江淮风父老相呼儿古童，三朝无事繄厥忠公谋公惠世所蒙，肆安于贾田安农温衣蔽体食饱胸，小攘大窃消奸凶州牢县狱囚多空，欢心和气成年丰汝曹虽騃念所从，汝心汝貌加爱恭薪蒸勿采米勿舂，亟歌屡舞驰省公有人昔与公车逢，汝阴颍尾洛与嵩山有迹兮水有踪，水之鹤兮山之松一朝赐号逍遥翁，马资仆费官与供汝曹努力吾老癃，公若再来勤筑宫赠张敏叔张家船上雪压（蓬）［篷］，船头船尾堆玉虹此时半夜月明中，有人两脚登云空其人便昰吟哦客，能作清诗无俗格更向孤舟雪里吟，一生多难头先白白毛吟处彻骨清，喉咙往往生寒冰可能乘兴到南郭，戴家为子烧破琴莫饮吴江水寄陈莹中莫饮吴江水，胸中恐有波涛起莫食湘江鱼，令人冤愤成悲呼湘江之竹可为箭，吴江之水可淬剑箭射谗夫心，劍斫谗夫面谗夫心虽破，胸中胆犹大谗夫面虽破，口中舌犹在生能为人患，死能为鬼害患兮害兮将奈何，两巵薄酒一长歌洒向風烟付水波，遣吊胥山共汨罗俊老行送林次中赴都司并序客有张文潜，与之夜坐论事良久，及林公之义于是两人者，名公为“俊老”因公之去，作《俊老行》送诸御者，为公一笑也熙宁察院一开口，谁人胆落御史手其时面竖黑发须，力欲回天气冲斗一从蹭蹬作外官，所居不苟心迹安刚不可回坚不变，头如霜雪心如丹所以论者悦而服，所养有义其质端东西南北二十载，一朝有勅却召还皂囊封上晓班肃，绣衣步入秋霜寒义有所徇乞得身，白日降下天上人黄金龙节青囊印，赤帷熊乘朱斑轮以其余才修职分，以其余仂娱精神望淮楼上对秋色，玉女花前吟晚春时时供帐过南郭，来就陶潜漉酒巾与人论事不必合，直无所苟气且真持此以往无不可，古人所以为正臣淮南一路事如草，嘉苗恶莠俱分了中心皎皎如斯乎，外计区区何足道两宫日月方齐明，群公戮力营太平公议急須招俊老，清风先已过南京送程运判江南风物可醒酒，江山气势侵牛斗大庾梅花入界香，南康瀑布从天吼此间好共吴人乐，井蛟为害须除却观风未到庾公楼，褰帷先上滕王阁仙籁鸣时凤独吟，剑池黑处双龙跃县令宁无种秫翁，还似王弘就翁酌最是高贤徐穉坟，急斋酒脯祠溟漠部吏争迎使者车，野人夹道亦欢呼且得官司减鞭箠，若逢水旱放田租关市如何从薄赋，设法通商为远图方今圣卋虽无事，须修武备戒不虞生民所恃在城邑，更严壁垒完其郛何况荆湖与二广，溪洞尽是蛮所居一日除书遣受降，便持斧钺建油幢阵上风神应更伟，军中才气亦无双势似疾雷从便道，挥兵直指富良江送王潜圣公车待报凡几年，萧生罢去心浩然盐渎野中寻旧隐，扬子江头呼渡船太湖波浪湿秋天，洞庭橘柚生江烟马踏新霜吴岭外，猿啼小雪建溪边关西夫子虽迟暮，行笑行吟正安步菑川海仩牧羊儿，亦说公孙放豚去淮之水，示门人马存君不见淮之水春风吹，春雨洗青薰衣，绿染指渔不来，鸥不起潋潋滟滟天尽头，只见孤帆不见舟斜阳欲落未落处，尽是人间今古愁愁兮愁兮将奈何，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