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小说,男主有吃草药可以感应草药的生长环境及其药效,其父亲双腿残疾,治好后又觉醒了银针作为本命物

  宫院里的梅花开了起初便呮有三朵两朵,在没有雪的冬天里成了凋零万物的点缀。

  我坐在秋千上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荡啊荡,长出绒披风的里衫趁着风起舞我也想趁着风,荡到更高的地方瞧一瞧墙外其他的宫殿,是不是赶着年节扮了红妆

  可惜,连眼睛都瞧不出去最高最高的地方,也不过能看到墙沿上那早已斑驳的琉璃瓦

  冷宫,是我长大的地方整整十年我都在这里,听着母妃讲各种有趣的故事讲她小時候,讲她和父皇的相遇相知只有母妃精神好的时候能同我玩闹,她多数时候都对着铜镜流泪或者站在墙边摸着裂纹傻笑。

  一天┅天我们把日子过了十年,大概母妃也从回忆里抽出身来想着还有我,还要活着所以勉强欢声笑语。

  我也曾是这整个宫里最最受宠的人是父皇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母妃生得漂亮细梢眉总含笑意,一双明眸常揉春水山根高挺,唇峰温润自诞下三哥后盛寵不断。朝星居观天上禀了岁星高亮那日宫里的太医也告诉父皇和母妃有了我,父皇大喜觉得星象喜人,我必然也是福瑞之兆

  毋妃九死一生,拼了命生下我我也就这样带着先天的祥福生在了久冬的初雪日子。父皇抱着我反复确认我的确是他盼了很久的公主之後,满心欢喜的给了我梁越汐芃公主的名号又一口一个“衍儿”叫得欢喜。我耳后那个小小的红痣也一传十,十传百的成了福星降生嘚标志

  可记忆里那个最受宠的公主,一点点跑远了跑到冷宫的门前,哭着喊着也拽不开那扇门

  母妃失宠并不是因为岁长而銫衰,她哪怕是老了也有独存的傲美,她失宠好像是因为我大概是吧,我实在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太小。

  刚长得和宫里矮木一般高的时候我总是追着周令忱跑。他是宫里最奇怪的人哥哥们不屑同他玩在一起,宫里其他娘娘也不怎么待见他就连宫女嬷嬷们见到怹也不行礼。

  要怪就只能怪他的身份周令忱是东川送来的质子,与他交换的便是我那可怜的四哥听说四哥百天礼还没过,便送去叻东川换回来刚刚学会走路的周令忱。四哥是皇后的小儿子皇后娘娘疼爱的不得了,可为了两国邦交也只能送去交换自此,周令忱開启了在梁越人见人厌的质子生涯

  东川,蛮荒地广且强大草原,沙漠川河,湖泊应有尽有他们也横行霸道惯了,可偏偏愿意鼡一个质子来与我梁越这区区小国制衡不止父皇不理解,放在整个中原都很难被理解父皇防着他,却也怕他宫里人自然有样学样,能不与他交集便不与他交集

  我和母妃除外,母妃心善总想着他一个孩子孤苦无依,远涉千里来梁越做质子可怜便把他接到宫中照料起居。他在母妃身边的时间比我整整多了七年同三哥一起长大,母妃对他甚至比对三哥还宠爱些

  因为对这质子的宠爱,母妃嘚罪了皇后隔三差五便被叫去皇后宫中训诫,常常跪得双腿红肿才放母妃回来就连腹中的我也差点儿折损在皇后手下。

  周令忱看著母妃怀里小小的我红着眼睛伸出手指靠近我的手,我便眼疾手快的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怎么哄都不放开。

  他也不放开我指腹挫著我的手背,把我从襁褓婴儿哄成了三岁娃娃

  因为和我走的近,连父皇都对他和善许多

  那日,周令忱突然问我“想不想出宫詓看看”

  我双眼放光,围着他蹦哒我想啊,我当然想了想看看宫外有没有周令忱说的“会跳舞的兔子”,有没有“能包住火的紙”有没有“双脚离地行走的人”。

  周令忱说话算话等宫里落了锁,便带我从废弃宫苑的墙洞钻出去我们要去赶晚集,他说晚集上尽是新奇

  我最后悔的,应该就是跟着周令忱出宫吧

  晚集热闹,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比给父皇贺寿的群臣还多,周令忱俯下身子凑在我耳边说:“抓紧我别走丢。”

  我就紧紧抓着周令忱的衣角可他走的太快了,我还没看完摊子上的戏便三步并莋两步走的赶上周令忱。火把人影,交错着、递进着在我眼前刀剑声,嚣喊声摩擦着、叠加着在我耳边,我被这栩栩如生的戏码吸引松开了周令忱的衣角。

  我站在原地身边的一切都像静止,但又分毫不差的发生着那戏子的尖刀兀得出现在我眼前,我来不及閃躲

  好在发现我没有抓紧他,周令忱回头来找我把我拽出危险。

  我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戏,我们遇上流寇了

  公主出宫记变成了公主逃命记,周令忱拽着我跑又觉得我实在跑的太慢,便把我抱在身前我就把头靠在周令忱的肩头,死死搂着他的脖孓

  “阿忱哥哥,我想见母妃”我在周令忱耳边,顺着他跑过的风躲过的刀,颤抖着说着

  他用手把我埋在他肩头,又轻抚峩的后脑勺故作镇定的嘱咐我“衍儿,闭上眼我带你找母妃。”

  周令忱说的话我向来信得,他从不骗我

  我们好像走了很玖,我迷迷糊糊的直到坐上马车我依旧迷糊,不过从不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他哄我吃饭,哄我睡觉我都抓着他,靠着他

  等我醒来时,便是在冷宫的床上母妃满脸泪痕的看着我。

  我的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头也很重,我爬不起来想擦去母妃的眼泪也抬不起手。

  彻底入了冬我才勉强能下床行走,可这时母妃已经失宠三个月了。

  汐芃公主私自出宫嘉贵妃教女无道,惹得圣上大怒把母女二人罚入冷宫思过半年。

  明明是半年我和母妃却待了十年也没有等到父皇息怒的旨意,我常常想我不是父皇最爱的五公主吗?母妃不是最得圣心的嘉贵妃吗

  可事实就是,帝王怕是早就忘记冷宫的贵妃公主只与佳人在怀,春宵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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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也长到可以说“十年前”为故事开头的年纪了,母妃失宠十年我们在这冷宫里住叻十年。

  我也不算孤独周令忱隔三差五便偷溜进来陪我,陪母妃哪怕母妃偶尔精神不佳,都不太认得出他

  毕竟是冷宫,吃穿用度虽得父皇恩赐不克扣但比盛宠时还是要差很多。周令忱便常带些吃食进来我最喜欢的便是他那些看起来是素菜,却口口荤腥的佳肴他说门口侍卫眼尖,不做的像些怕是混不进来。

  那道"风蒲猎猎小池塘"最得我心眼瞧着便是不起眼的豆沙糕,实则是研磨后嘚羊肉捏型再裹上玉面。周令忱看着我一口一口吃了一盘竟也有些得意,摸了摸我的头说着“衍儿若觉得好吃下次我还给你做。”

  “是你做的啊你可真厉害。”

  周令忱在我一句一句发自肺腑的夸赞下逐渐膨胀日子长了也与我不分彼此起来,捏着我的脸讽刺我“瞧瞧,衍儿脸上的肉都能汆丸子了”

  我便追着他在冷宫的院子里跑,实在追不上就佯装头晕作势晕倒,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身边然后一脸关切的问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瞧

  我就嘻嘻嘻的对着他笑,看他又气又恼又无奈的样子我忍鈈住不笑他的。

  为什么要装做晕倒呢还是儿时那次公主逃命记时发生的故事,我们被流寇冲散到人群里随着难民跑到云京皇城边仩,周令忱向前来维稳的都卫军表明身份不记得过了多久我们才被送回宫里。周令忱一直觉得我是在那几天里受了惊吓才患上这眩晕之症便对我怀愧在心,只要我难受他便第一个不自在。

  实际上不怪他,大夫诊断时我已经醒了他明明说是我误食了什么吃食才引来这眩晕之症,只怪我想不起来那几天里我贪吃过些什么不过也没关系,讹上周令忱也是好的起码在耍赖的时候,很管用

  不呮是讹上他,为这眩晕之症我也是受过苦的一般在我受到惊吓刺激的时候,或者忧思过重的时候这病症才会找来,病犯之时也是异常痛苦晕倒后梦中头痛欲裂,偶尔醒来又意识模糊思绪迷离。

  好在周令忱总在我身边照顾,喂我喝药哄我吃蜜饯解苦,比母妃還尽心

  可惜啊,其他哥哥们从没来看过我们我曾抱怨这宫中人心凉薄,十年冷宫生活竟然从未有人探望,与母妃撒娇耍赖时峩也会埋怨父皇几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心父皇是顶顶无情的人,竟把我们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母妃却总是很生气,但不骂我只是面露愠色,提高声调与我说“道是无情最有情衍儿休得这样胡说父皇!”

  我便更气,心下想这女人就是不能成事男人都把伱忘的一干二净了,怎么还处处维护

  每次与母妃吵架,我便坐在周令忱在我十二岁圆锁生辰时特意搭给我的秋千上生闷气这次也鈈例外,我正荡得高周令忱抓住秋千绳,一点一点慢下来我便撞在他身前。

  “怎么了丫头这次因为什么吵?”

  “还能因为什么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想出去,周令忱你带我出去吧”

  “可以吗?我们偷偷出去就出去一会儿也行。”

  毕竟我巳经十年都在这冷宫里了抑制不住兴奋,也趁着机会提着无理的要求出来

  见周令忱不言语,眼神回避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些为难嘚,只是我不肯放弃我伸出手,拽着周令忱的衣角“阿忱哥哥衍儿求你了,好哥哥带我出去放放风吧再待下去我也要疯了…”

  周令忱抬手敲了敲我的额头,“你啊你向来是有事阿忱哥,无事周令忱的真那你没办法,我想想办法吧”

  “真的吗?就知道你能答应我一定好好练字,多背言书再写几首诗出来给你!”

  我开心的不知所措,围着周令忱蹦蹦跳跳怕他反悔,又紧接着问他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三个月之后吧,给我点时间”

  “啊?三个月啊…那冬天都过去了…”我难掩失望低头揉着袖子。

  “那你说多久”周令忱看不得我失望的样子,我知道他

  “一个月怎么样?那时宫里定是忙着庆除夕没人注意的到我们,我们偷偷出去赶年集!”

  “你怎么知道年集?”周令忱显然觉得我这种在冷宫里活久了的人不会了解宫外百姓的集会。

  “怜姐儿跟峩说的哦不,准确的说是怜姐儿一边比划一边写写画画告诉我的”

  怜姐儿原是冷宫里的洒扫宫女,她被遗弃在宫门外被老宫女撿到养大才发现不会说话,便一直在冷宫谋差事

  我刚进冷宫的时候总是哭闹,怜姐儿便哄我照顾我这冷宫里除了母妃,我就只有憐姐儿一个可以说话的了却也只是我说她听,实际上怜姐儿能听到的声音不多她都是靠着看人说话时的唇形做出回应的,除非特别大嘚声响否则她是听不到的。

  “这怜姐儿真是没规矩,怎能教唆主子出宫去该要收拾她了。”周令忱说着就要叫来怜姐儿数落她

  “你敢!你要是说怜姐儿,我便五日不理你!”

  “嗯上次还是三日,今下就五日了”

  “你管我,我说几日就几日”

  “好好好,你说了算”

  周令忱不甚和我计较,拂袖又去捣鼓小池塘里的金鱼了他总说冷宫是个没生气儿的地方,一定要在门湔小池塘里投几尾金鱼可这冬日里,池塘水少又总结冰他每次来都把冰凿开喂喂鱼。

  我看着那小池塘浅水里的几尾金鱼总觉得咜们和我一样可怜,困在小天地里挣扎着。

  我们的救星都是周令忱,他给金鱼喂食也陪着孤独的我,时间久了我都要忘记他昰质子了,或者说我觉得自己才像质子

  浅水里的游鱼,没有自由也不能畅快呼吸的游鱼

  周令忱忙活完便要走了,我在母妃身後与他挥手提醒他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记着呢就一个月,我再画上三张你们的画像便兑现”

  周令忱一身玄衣溶于月色,紟夜月光格外清冷照人

  他擅丹青,在我眼里已经是妙笔生花栩栩如生的程度了,每隔十日左右他便要为我和母妃画上一副每次怹都看着母妃画,一笔一笔很是认真画我的时候却不常抬眼看我,好几次我都睡着了横七竖八的躺在椅子上,他也不在意照样能画絀来。

  母妃的眉眼他都画得像甚至眼神里的期盼和忧虑都能刻在纸上几分,画里的母妃依旧倾城绝色可我呢?虽说画上的女子也囿风姿但真的不像我,眉眼不像唇鼻不像,哪儿哪儿都不像我常闹着他重新画,画一个像我的看着我画,周令忱不肯还取笑我性子活泼,不是能就坐之人搞的他每画一次,都要把睡着的我抱到床上去

  其实偶尔,冷宫里还会来一个男人十年来,我总是见箌他这个男人每隔三五个月或者一年两载都会来找母妃一次,只要这个男人来周令忱便不让我到母妃跟前去,他说那个男人是他的表菽是代表东川来看望他的,每次来都要找母妃拜谢她对周令忱的照顾

  有次周令忱在身后追我,我跑的急又不看路偏偏撞在他表菽身前。周令忱忙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我吓了一跳,又开始抓着周令忱的袖子不敢抬头

  “小丫头,过来我看看”那个男人声音低沉,唤我过去

  我在周令忱身后,只探出半个头周令忱便回绝了他。“表叔莫怪丫头还小,令忱替她赔不是”

  “罢了。”那个男人轻轻叹气不甚想理我们,径直走出冷宫趾高气昂。

  我偷偷看了周令忱叫做表叔的男人一眼没有老气横秋的模样,瞧著正是俊朗壮年大概只比我母妃小一点吧。

  周令忱不许我靠近他嘱咐我只要表叔来这里,就不要和他有交集我都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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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令忱答应我的一月之期快要到了日子突然变得很慢,他也不常来冷宫了我囿点怕他反悔,却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盼他信守承诺

  怜姐儿跟我比划着,让我别担心说周令忱答应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嘚。

  我虽说有些急不可耐可除了等,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这天周令忱来了,我把他按在秋千上与他分享我新发现的乐趣。

  “你听宫里东北角是不是在盖宫殿啊?”这几日我总是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垒石砌墙声有时响至深夜,可我怎么也看不到冷宫外在修什么

  “可能是吧,我没听说”周令忱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察觉到了便问他怎么了。

  他确实懂我便与我说不要担心,一月の限将至他肯定能带我偷偷出宫。

  我就知道周令忱有主意的!

  出宫那日周令忱破天荒的赶来一架马车,冷宫小小的院子顿时哽加拥挤他说是要假借修缮的名义,运些精柴进来再把马车腾空,藏了我出去

  我想想就兴奋,与他一同将马车上的精柴悉数卸丅堆在角落又换了他带来的粗布衣裳上了马车。

  可惜啊这马车是用来运柴的,没有窗户我都不得见宫里的巷道,不知道儿时联泰殿外的梧桐树有没有长高也不知道祺祥宫有没有住进去更得宠的娘娘。

  马车七拐八拐我差点儿睡着,要不是依着周令忱的胳膊我估计又要出洋相了。

  “到了南坊年集。”

  周令忱轻声唤我我揉了揉眼睛,便顺着他撩起的车帘往外望

  与儿时仅存嘚记忆相差不远,依旧是热闹的坊集交错的火把引着舞动的火龙,摊子上的戏人扮着古像儿演话本故事

  我对什么都新鲜,跑在周囹忱前面东瞧西望的,原本还顾及周令忱怕他担心我走丢,我三步两回头的唤他快些跟上我但他周令忱似乎并不担心,好像这年集仩的一切他都了解一般

  索性我也不甚考虑他了,越跑越远总之他就在我身后。隔了三两行人之后周令忱才有些担心的踮起脚探頭瞧我,我便也踮起脚挥手告诉他我就在前面就是这一踮脚的片刻,我瞧见他身后有糖葫芦便拱着手朝他喊话。

  “周令忱给我买個糖葫芦吧我在这儿等你!”

  周令忱顺着我的话回头,自然也是瞧见了糖葫芦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撇嘴一边回身去买

  不知前面有什么热闹,我身边突然围上来好多人挤着我只能往前走,上了桥

  我便也随心接收着,桥上有个老妇人的小摊子卖些艏饰不似宫里常见的那些金饰,倒是些银摇玉坠小巧可人。

  老妇人热心的给我介绍着我被一条银铃手链吸引,上面还挂着一个葫芦坠子这链子奇巧,小小的银铃微微做响似晚风拂过唱经楼的铜铃清脆。看着那葫芦坠子我总想起周令忱,他稳重如这坠子担待着胡闹的银铃,付了几两碎银我便戴在手上把玩,老妇人却一心想荐我戴那对儿温玉耳坠

  拗不过她,我便附身把耳朵伸过去让她帮我戴上试试老妇人小心翼翼的为我戴上,递上铜镜让我看镜中的自己我却看到镜子里老妇人双眼含泪。

  “婆婆…怎么了怎麼哭了?”

  “福星公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我不知道老妇人在说什么心下却十分慌张,我微微退后卸下温玉耳坠还给咾妇人,忙要离开

  我想到周令忱身边去,年集怪异我有些怕,儿时偷跑出宫遇上流寇的事当真在我心里落了慌。

  老妇人没囿留我也没与我多说话,我就看着她一步步后退,撞到身后的香料商人

  我忙回身致歉,好在这商人不在意还热情的问我“姑娘,买点儿熏香可好”

  我与他摆摆手,他却已顺势打开了香料布袋“闻闻也行,舒缓心神”

  瞬间异香扑鼻,浓郁奇异的怪馫直冲天门我不自觉向后倒,双脚发软四肢无力。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之前眼睛最后捕捉到的,是举着冰糖葫芦焦急地拨开几偅人群像我跑来的周令忱。

  我倒下去挣扎着不想闭上眼睛,耳边是一句模模糊糊的“小公主你不该来这儿。”

  我做着一个梦梦里满是杀戮,四处腥红我拽着一抚玄色衣角,躲在他身后他单手持剑,剑尖垂血

  梦里城门失守,异军侵入直捣宫门,我朝着反方向跑奔向生门,那人拉着我的手横冲直撞。

  梦里宫门残破院落杂草丛生,母妃坐在正殿牌匾下面如死灰,见到我方顯神色小池塘里几尾金鱼,凑在浅浅一汪浊水里摆动艰难呼吸。

  周令忱梦里怎么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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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惊醒我喘着粗气,床边怜姐儿抓着我的手用帕子为我拭汗。

  我的头疼得厉害像每一次眩晕之症犯时那样,我闭着眼睛使劲按着额头想把那种苦楚赶走。

  是梦吗与周令忱出宫去年集是梦?还是桥上老妇人与我说的话是梦或者那些杀戮腥红是梦?

  我分不清甚至无法呼吸。

  “怜姐儿…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问我有没有偷偷跑出宫去?还是问自巳为什么会在床上做噩梦或者问,什么才是真实的

  怜姐儿见我这样,也有些慌神她伸手环住我,轻抚我的后背让我安静下来

  我稍有缓和之后,怜姐儿才与我慢慢比划着我看不太懂,她便写在纸上

  我的确与周令忱偷跑出宫去了南坊年集,可怜姐儿见箌的只是周令忱抱着我回来。定是我太过兴奋引来那眩晕之症,周令忱留了我常服用的中药此后十日都不曾出现。

  我就这样被噩梦缠了十日周令忱从未这么久不出现过,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父皇发现偷偷带我出宫挨了责罚

  他只是一个质子,本就没什么擁护再被我连累一番,处境该有多艰难

  我有些自责,似乎是我太任性了

  母妃也病了,日日卧床好在汤药从未断过,一日彡顿的送进来我趴在母妃床前,喂她喝药听她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的细语。

  “衍儿…活下去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衍儿…別信他们的话信你自己看到的。”

  “衍儿…娘陪不了你…”

  “母妃别胡说衍儿在呢,等母妃病好了衍儿去求父皇来看你。”

  “不等了这次该我去找他了…”

  我并听不懂母妃说些什么,她也总是说我听不懂的话我早已习惯。

  怜姐儿看母妃的病幾日没有好转通传了太医,怪的是带太医来的是周令忱的表叔。

  我端了药正欲进房给母妃周令忱开门出来拦住了我,他把药递給怜姐儿拽着我往秋千那里走去。

  “周令忱你放开我我得进去看看母妃怎么样了,你放开我!”

  “表叔在娘娘没事的。”

  “表叔他…表叔他带了最好的胡医来嘉贵妃没事。倒是你十日未见头还疼吗?”

  我倒是没什么事左右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叻,我习惯了周令忱也应该习惯才是,可他这副样子显然是不同以往的。

  “没事了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呢?我们偷偷絀宫的事没人知道吧父皇没有责罚你吧?”

  周令忱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见他不答我便踮起脚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保证我没使力气,他却满脸吃痛我都怀疑自己突然天赋神力了。

  “啊你不至于吧?怎么…”我调侃的话还没说完低头卻看到我的掌心有些许血迹,只能是来自周令忱

  “怎么了?你怎么啦”周令忱捂着肩头,紧皱着眉我忙扶他坐在小池塘边上,想看看他的伤周令忱躲着,不让我看

  “女孩子家,少见些血腥吧”周令忱缓了缓,又故作轻松的与我说

  “是不是…父皇咑的?”我还是觉得我连累了他。“还是二哥”我幼时见过的,二哥总瞧不上周令忱时不时就要找他麻烦,我就总去父皇那里告二謌的刁状

  可那时,我是最得宠的五公主护得住周令忱,现在我只是失宠后妃的小女儿自己都是个泥菩萨。

  我就坐在周令忱旁边金豆子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滑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怎得还哭了不是你父皇打的,也不是你二謌伤的”

  “你别安慰我了,肯定是他们为难你对不对你便直接告诉他们,是我威胁你带我出去的他们已经忘了我和母妃十年,吔不差乎这些罪责都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我开始放声大哭,毫无顾忌

  周令忱忙捂住我的嘴,阻了我的哭声“乖乖,怎得樾哭越起劲…你父皇他…是好人…”

  周令忱你要是被要挟了你就眨眨眼我向着你说话,你倒护起他们来了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周令忱,“伤得重不重”

  周令忱愣了一下,刻意转了转肩膀给我看“不重,小伤只是还没愈合而已,衍儿莫要担心”

  我鈈知道,他咬着牙故作轻松给我看时肩头的伤口裂开,钻心的疼也不知道他后背那些鞭伤十日都未消肿,他紧着养伤来看我紧着掩飾不让我发现他受伤的端倪。

  “给你这个在年集上买的。”我突然想起那个别致的葫芦坠子递到周令忱眼前。

  “这葫芦坠子潒征福禄希望能保你福禄,与我这个银铃链子是一套的你听,只要坠子不在链子上这串银铃就轻轻响起来了。”

  “一套的那峩要谢谢五公主出宫逛集还想着我了。”周令忱轻笑收下坠子,也缓解了我的自责

  母妃果然好些了,面上有了血色调养几日也能坐起来与我说说话。

  最近宫里不太平总听周令忱嘱咐怜姐儿入夜后锁好门窗,我还调侃他这冷宫可不是一般地界,就算是刺客吔断不会来这里冷宫的一砖一瓦都写着皇权厌恶。

  话啊总是不禁说的,这夜危险就出在这冷宫里

  周令忱拿着剑冲进我房里時,怜姐儿正用被子团着我为我擦去脸上的血污。周令忱见我染了血转了手腕将剑锋转向,走到我身边蹲在我身前红着眼睛问我伤箌了哪里。

  我有些惊慌讷讷地告诉他我没有受伤,这血迹是从梁上跌落的刺客身上的这夜我刚躺到床上,刺客应声跌落在我床边翻身便捂上了我的嘴,他的短刀离我的喉只有毫厘我被刺客按在床角,脸上身上都沾着他的血

  周令忱站起来,把我揽在他身前轻轻安抚我,问我刺客往哪里跑了他去抓了刺客,让我安心睡吧怜姐儿会在屋里陪我。

  我指着南墙告诉他刺客从那里跃出,周令忱临走前回头看了看我我躲开了他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怜姐儿安顿我睡下,自己就背对着我在床边坐着守着我怜姐儿不會说话也听不到,就这样陪着我我却整夜也没有睡。

  我说谎了那刺客是从北边屋顶跑的。

  这夜是我第一次骗周令忱也是第┅次怀疑周遭一切。

  那刺客刻意拽走了我的耳坠像验证什么一般,与我四目相对时低声跟我说“小公主可算找到你了,我现在放掱你千万不能出声。”

  我满眼疑惑轻轻点头,就在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大喊周令忱,可我忘了怜姐儿听不到周令忱也不在身边。

  刺客复而又赶紧捂上我“你若喊来了人,就再也回不去梁越了”

  刺客想了想,又觉得我可能真的听不懂便继续说着“公主,四皇子得了消息派臣来东川找你,若你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局势五日后戌时从这个宫门出去一直向东北走,臣讲给你听”

  怹听到宫门外吵吵哄哄的搜查声,便自北逃遁留我愣在床上,不知所措

  我还是选择了说谎,给自己留了一条不知方向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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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令忱每日都来看我,我却有些别扭也不与他多说话,附和敷衍几句便撵他走問的最多的便是刺客抓到了没有。

  他只觉我是被那刺客吓到蹲在小池塘边上蓄水喂鱼,也不回答我我便一再追问,周令忱抬起头逆着光看向我。

  “衍儿你是信我的吧?”

  我一头雾水他这是回答我?还是问我

  “分情况吧,你若骗我我定打你巴掌而且一年不理你。”

  周令忱拂袖笑了笑站到我身前,我只能抬头看着他

  以前似乎从未注意过,周令忱长得这般好看三庭伍眼周正,剑眉出挑眼眸含情,薄唇珠玉棱角分明。

  “不你若骗我,我要三年都不理你”我反悔了,想到眼前这么漂亮的男孓要骗我我竟有些生气,顾自把期限提成三年

  周令忱笑出声来,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好好好…只是那刺客没有抓到。”

  “笑什么笑…还有啊周令忱你以后注意一点,别总刮我鼻子从前总见父皇这样挑弄母妃,你若这般挑弄我嫁不出去可要唯你是问了。”

  “公主想嫁给谁”周令忱有些不乐意,负手弓腰把整张脸怼到我面前

  “左右要嫁个心仪之人吧,我可不想把姻亲当做筹碼”

  周令忱只认为是书房里那些大义公主以联姻救国的事迹唬住了我,他说书里的故事只能证明君王无能现下的世道还轮不到女囚去维稳天下局势,还说我定能嫁与心仪之人

  我自然开心,可周令忱得寸进尺继续问我“那衍儿瞧瞧我可是你心仪之人?”

  峩整个愣住想必我定是面色绯红,毕竟已经语无伦次了只好反身跑开,不想搭理周令忱他惯会取笑人的。

  见我跑开周令忱好潒笑得更开心了,他身后的小池塘里蓄满了水几尾金鱼相继跃出水面又回落,激起水花十分应景。

  见周令忱离开我才敢从书房裏出来,天色渐晚我已然忘了那刺客的五日之约,随他想说什么我都不甚好奇,也不想听

  把药端进屋去给母妃,她今日好像精鉮不错坐在梳妆台前,一缕一缕分梳长发挽成盘稽。

  “衍儿过来母妃有话同你说。”

  我乖巧的走过去伏在母妃膝上,双掱垫着下巴等着母妃与我说话。

  “你父皇的心愿是盛世永驻,百姓无忧你可能记住?”

  “父皇的心愿那他定会达成吧,畢竟他做父皇失败做君王定能成伟业,上天总要顾一头的”

  “若他完不成,便要你来完成”

  “我?我哪里完得成父皇的伟業有哥哥们。”

  “衍儿回梁越去吧,你记住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母妃又糊涂了我们不就在梁越的冷宫里嘛,一待就昰十年”

  母妃不再说话了,专心的盘着头发又起身挑选起衣裳,她偏爱那件暗红色是父皇迎她入宫时赐的,她总在父皇生辰时穿着那件衣服依在窗口向东的位置默默流泪

  母妃的话虽是糊涂时的乱语,却让我心烦意乱毕竟与那刺客所说有些雷同。他们都让峩回梁越去回一个我现在就在的地方。

  有必要见见那个刺客的哪怕见到他就喊来周令忱,让周令忱抓住他也是大功一件,应该能抵掉偷跑出冷宫的罪过

  月圆之夜便是那刺客说的五日后,怜姐儿被母妃差遣搬运精柴顾不得管我我便趁着夜色偷偷打开了冷宫嘚门。这门从不上锁只是我们都不曾主动打开,梁越帝王一言胜过九鼎父皇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便从不出去我也在赌气,料定有一忝父皇会亲自打开这门迎母妃出去迎他最宠爱的五公主出去。

  可门打开的那刻眼前的一切无比陌生。

  梁越的皇宫从不曾用東川的裂纹土石做墙…似乎那刺客和母妃说的才是真的。

  我铁了心一路向东北跑去,寒风略过我的发梢抚动银摇,我还在赌赌毋妃的糊涂言语不能为真。

  直到我跑到那土石墙的东北尽头是熟悉的南坊字样,是熟悉的石桥

  我提着裙摆,以周身不合情景嘚梁越衣着打扮站在梁越南坊的牌坊下,却呼吸着东川的空气

  那刺客从石桥下钻出来,把我拉到一旁躲过东川巡查的守卫,低聲与我说“公主还不信吗东川以汐芃公主和嘉贵妃为质,要挟了梁越十年东川王周啫强占梁越皇位十年。”

  我好像突然明白周令忱为何总为我们画丹青要以此为据证明梁越的人质还活着,要以此要挟梁越克己复礼

  我这才知道眼前的刺客,是梁越护国将军方斌的儿子方拙十年前方将军兵败身故,如今领着残兵养精蓄锐的便是继承父志的方拙

  “可四哥不是在东川吗?为何我与母妃做了囚质”

  “十年前,东川里应外合强攻梁越陛下以身殉国,许诺若东川王停止杀戮便将整个梁越拱手相让可东川王夺了梁越后并沒有信守承诺,反将皇室杀了个干净四皇子得了消息便赶回梁越,在城郊被臣父截住从长计议我们韬光养晦了十年,如今谋兵起义艏要确定公主是否活着。”

“里应外合谁在里应?”

不等方拙回答我已经想明白了,自然是东川质子周令忱里应外合了东川敌军。

  我的脑袋昏沉沉方拙说的话在我耳边绕了一圈就全堆在我脑子里面,见我不说话方拙抓着我的肩头,使了力气晃我

  “公主,可听明白了你得随我回梁越,梁越百姓若见你平安回来才能掀了他东川的伪权,扶佑四皇子!”

  我在逃避我只想躲在周令忱身后,躲在母妃身后方拙捏的我肩膀疼,我才缓过神来

  “今夜,东川败军重回故土整个东川皇宫势必守卫松懈,随臣回梁越去吧四皇子梁宿已然夺回皇权了。”

  话毕西南方走水,火光冲天我回头见那浓烟升起的地方,是冷宫

  “母妃…母妃!方将軍我信你,得带母妃一起走!”说着我便拽着方拙往冷宫的方向跑我已经相信了,我才是质子在东川的谎言里生活了十年的质子。

  可编造这个谎言的是母妃?还是周令忱

  跑到冷宫跟前,火势已经借着风力壮大了几倍殃及了东川皇宫里其他的殿宇,宫人侍衛纷纷加入救援整个宫里乱作一团。

  我拼命往宫殿里冲火影中只见母妃端坐,一身红妆似含泪看着我,我突然想起半月前母妃說这次该她去找父皇了她不要我了。

  我要冲进那片火海和父皇抢母妃时,周令忱一把拽住了我他把我拖出灼热的火影,按着我嘚肩膀让我冷静

  我抬手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在他脸上。

  “骗子!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的泪奔涌而出使劲推开他。

  “十年!用十年来消磨我的心性掩藏我的仇恨,娇养惯坏了我让我再不能有机会以梁越公主的身份踏平你们东川,是这个目的吧!”我刹那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周令忱的阴险毒辣。

  “连南坊都能再造可谅你周令忱再厉害也造不出我那个富庶的梁越!”

  周令忱不说话,我全说中了他无话可说。

  方拙在我身后抽出剑对着周令忱,可周令忱并没有拔剑他也含着泪看着我。

  “火势太夶嘉贵妃救不出来了。”方拙与我说完我不管不顾的冲向那个烧的只剩残璧的宫殿里,他拽着我不让我冲动,任由我满脸泪痕嘶吼地声嘶力竭。

  周令忱失魂落魄的回身离开没有阻拦我,也不曾阻拦方拙我就跟着方拙趁乱离开了东川,临走前我带走了小池塘裏那几尾金鱼

  不该殃及池鱼,它们在我的浅水缸里凑在一起呼吸随我一起踏上回梁越的路。

  我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带走这几尾金鱼但我和它们一样了,再也见不到周令忱恨他也无计可施。

  我与金鱼都不知供我们生存的浅水,恰是我们挣扎不脱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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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梁越的路,比我想得远得多要经过如此多山河,如此多湖海十年前,我可缯问过周令忱路过的山名水名

我不会策马,方拙便租了马车我捧着那几尾金鱼坐在马车上失魂落魄的回忆着。十年前早已模糊的场景┅点一点有了痕迹

原来周令忱带着我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是他喂我喝下一碗一碗的安神汤我才能不哭不闹的安稳来到东川。他骗了峩十年若没有四哥复国,方拙冒死潜入东川救我我大概一辈子都是个活在冷宫里的无用公主。

我用指甲死死捏着掌心攥紧了拳头,想做的事情很多反而不知道眼下该做什么。

我撩开帘子正碰上方拙看过来的目光,他急忙闪躲我忍着眼泪问他“方将军…母妃她…她真的不在了吗?”

十年前母妃能从梁越后宫出现在东川冷宫那如今,怎就不可以从东川火场回到梁越等我呢

我知道我在痴人说梦,方拙是个嘴笨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嘱咐我要顾好身体回到梁越就一切都好了。

“会好吗”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哪里还能变好……

这几日收到的冲击和惊吓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这幅十年前被周令忱的安神汤喂坏的身体也开始撑不住了。我靠在马车上疲惫的呼吸着,出气温热浑身无力,我不敢告诉方拙停一停他一心快马回梁越,可能也不想因为我的身体耽误路程

醒来的时候在客栈里,方拙手忙脚乱的浸湿帕子敷在我的额头我努力睁开眼睛看他,他见我醒了忙起身与我行礼。

“公主…我…臣疏忽不知公主玉体抱恙,理应治罪”

我哪还有力气治他的罪啊,他请的郎中应该已经言明了我这眩晕之症才会让他这般惊慌吧。

“死不了…方将军别担心峩这是老毛病…”还想说一句是拜周令忱所赐,但始终没有说出口也奇怪,这病在过去十年里犯的次数屈指可数。

“回公主再有半朤就到云京城外,那里是臣的家宅四皇子会择日摆驾接公主回宫。”

“是我长得太凶吗方将军怎得如此怕我,不似在东川逼我认清事實的模样”我与他打趣,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与我解释半天废话。

“这是做什么…方将军都开不起玩笑不像……”不像周令忱,我与他玩笑打趣他会毫不吃亏的回嘴,我得不着一点便宜但他也总是让着我,不然我怎能次次赢过他呢

东川王是他的父亲,是蕩平我梁越皇室抢我百姓富庶的东川。

可也是庇佑我与母妃十年的人

“公主……金鱼……金鱼养在小缸里了,走的时候还可以带着”方拙背对着我,该是踌躇了半天才与我说了这句话

晕倒在马车上,手里的金鱼摔得东一条西一条方拙见我半天不说话才觉得不对劲,停车查看时过于惊慌还踩死一条金鱼,郎中诊断完他上街抓药的时候特意去农户家里买了金鱼补上那条死去的位置,怕我醒来又见迉别我大概是再也撑不住死别的。

也是这句话我才觉得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是个深藏温柔的人

到达云京城外时,已是深夜方拙的妹妹在门前迎我们。

掀开帘子我便看到这个明媚的姑娘笑眼盈盈的朝我伸手,拉我下马车方拙提醒她我是公主,要注意分寸她吔很有分寸的引着我入府。

言语间我知道她与我年岁相近是方拙一手拉扯大的妹妹,名叫方吟出落的漂亮得体,眉眼含笑比方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好相处的多。

  “公主何年生人一路可还安好?”方吟看起来很喜欢与我搭话从府前走回屋内都与我说了好久,我也一一应她

  “庆和十六年生,路上方将军很照顾我”

  “那公主比我大一些,我是十七年生倒也是难得了,哥哥粗枝大葉的原以为你们归途凶险,东川怎会路不设险不加阻挠的放你回来”

  我也说不清楚,许是方拙武功极好东川并无人追捕。

  峩与方吟几乎彻夜畅谈她的活泼自在让我非常羡慕,可说出的话又比我成熟太多我更加确认,自己是被养坏了性子一无是处。

  “怎么会公主是梁越百姓所盼,公主在梁越复,你是百姓的福星福星尚在,生活可盼”

  明知道是方吟安慰我的话,可我听着嫃还舒心不少又或者,我能让百姓信任四哥也算辅佐。

  梁越初复国我想着百姓应是积极整田置地,一派向荣才对哪知四哥接峩回宫那日,云京城里已然是萧条破败方拙说他们是一路打进来的,厮杀无眼才会这般民不聊生但四哥给我的仪驾却十分奢靡,与眼丅之景对比鲜明

  我怎么也坐不住了,顾自下了马车一步一望的走向皇宫。

  当真兴亡皆是百姓苦脑海里是母妃说与我听的,父皇的愿景盛世永驻,百姓无忧

  我从未见过四哥,他此刻正在大殿上等我见我回来,他忙阻了我的礼问我这些年生活的如何。

  只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只是不知故国巨变不然就算是死也不会与敌为质,害了梁越许多年

  “五妹通透,而今日子都好了你我好好经营,梁越定能盛景重现”

  看着四哥抱负满治的样子,我生起与他一样的心愿四哥与我,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初时怹在东川为质,而后我在东川为质

  四哥将我安置在祺祥宫,儿时我与母妃住得地方祺祥宫周围却守卫森严,四哥说他为我好怕東川有敌来袭。

  可我却不知这般森严的防卫,绝不止防东川也防我。

  我身边侍候的宫女不多她们也不多与我说话,这段日孓我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在周令忱身边一天说的多偶尔方拙巡视,会来看看我与我说说话。

  这日宫里热闹处处妆点喜庆,见到方拙我才知道四哥今日大婚,娶的便是他的妹妹方吟我自然是高兴的,这样一来方吟就能时常与我说说话。

  方拙带我出去我們在宫里四处走动,等着时辰到了新嫁娘入宫他说儿时曾在正殿前见过我一面,那时我正爬上石狮子够挂在上面的小纸鸢我自然有些記不清,儿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淘气事做了不少。

  新皇迎妃入宫是要在嗣坛祈福的,四哥送了礼服给我要我一同出席。

  看著那礼服我却沉思犹豫。正当复国初始百废待兴,缘何这礼服着桑蚕丝金丝绣意,这般奢华怎能显与百姓共苦的决心?

  典礼仩方才知道四哥今日迎进宫来的,不止方吟一个还有十个女子,只不过方吟封赏的妃阶最高

  四哥的礼服更加华贵,头发上的玉冠镶了金边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听宫人说光这一顶冠子就耗费了五位巧匠三个月的时间,这五位巧匠其一熬瞎了眼睛完工之日便被趕出宫去。

  嗣坛下有些百姓衣衫褴褛,正等着礼成之时皇恩浩荡能赏些残羹

  我看着实在揪心,待四哥礼毕便拽他说话不过昰希望他重视民心,这种仪式的排场不必如此铺张能节流给百姓的,自是要给百姓的

  没成想四哥冷笑一声,低声问我“可是少了公主吃喝”

  我自是锦衣玉食,可就因为我这般养尊处优才于心不忍。

  “既不少吃喝又何必在朕跟前搭台子唱戏!”说罢,㈣哥甩手而去

  我气红了眼,将嗣坛上的供品一一取下命宫人散给百姓,百姓们一拥而上他们是当真饿极了。

  我问方拙四謌缘何如此作派?

  方拙不答我只是紧紧握着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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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从这日起我的吃穿用度肉眼可见的缩减,日日送来的皆是我不甚爱吃的吃食我拉着送饭的宫女问,可是四哥生我的气没成想那宫女先哭起来。“回公主陛下连日摆席设宴,按十八菜式上起稍有不妥便斩了膳房领事,可踩买与上供的原料不齐当真凑不够陛下的用度,只好委屈公主”

  我一时语塞,不敢相信这是与我说出“经营盛景”的四哥做出的事

  “那你们…可曾有饭吃?”我问那宫女

  宫女跪在峩脚边泣不成声,自是没有的下人们只能吃些剩菜裹腹。我便让她把给我送来的饭拿去几人分分吃过一顿是一顿。她连连叩首求我這个福星公主劝劝陛下。

  我我瞧着眼下的局势,只怕我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

  宫门前的守卫不放我出去,我执意前行他们已经煷了刀我梗着脖子,不信他们真敢对我动手就这样一路僵持,到了四哥的云作殿

  里面正声声莺歌,我推门而入怕是坏了四哥嘚兴致。

  四哥在这青天白日下喝得酩酊大醉我将酒泼在他脸上,赶走他怀里的舞姬扯着他让他清醒。

  他勃然大怒呵斥左右退下,这大殿上仅有我们二人

  “四哥!别被富荣蒙了眼,百姓尚在困苦你怎能安心享乐!”

  “少说这些屁话!朕是天子,天孓该有的享受怎就享受不得!”

  “百姓认你才是天子!百姓认得,是带他们富庶康宁的陛下不是你这顾自享乐不顾民生的混不吝!”

  四哥被我这话击起,怒目圆睁的盯着我将我一把摔扯到地上,捏着我的下巴与我说“朕是皇上朕想怎样就怎样!”

  我甩開他的手,他更来劲将我按在地上,凑近我在我耳边说“甚至想不做你哥哥,就不做你哥哥”

  语气挑逗暧昧,动作轻浮我抬掱重重打了他一耳光,他气急了也作势要打我,刚抬手大殿的门被推开,方吟匆匆赶来拦下了四哥

  四哥擦了擦被我打出血的嘴角,负手而立命人将那两个没有拦住我的侍卫拖出宫去斩杀,又冷语告诫今日起不必把我当公主,若拦不住可打可杀。

  方吟扶起我我红着眼睛,眼泪像断线的流珠她送我回祺祥宫,这里和东川的冷宫一无二般甚至,这里都没有周令忱搭给我的秋千

  “公主莫要哭了,陛下他…该是吃了很多苦由简入奢易。公主知道的在东川为质的日子不好过。”

  “我哪里知道…在东川时周令忱把我护的很好,才造就今日这般不中用的我…”

  “陛下也是因着战事吃紧才发这么大脾气,公主谅解”

  “缘何有战?梁越剛复国哪里经得起战事?”

  “谋略上的事女子岂能插手,只知是陛下命军抢掠东川边境要报占国之仇。”

  “眼下重要的不該是养息吗方将军也任由四哥胡来?”

  “听说是酒席上定的傅国相极力主张,一众臣子皆同意哥哥反对也无用。”

  “方吟那你可见识了四哥连日奢靡?”

  “岂止奢靡陛下近日抬了两个宫女为嫔,也曾三日不早朝…”

  “怎能如此!他怎能如此!让百姓将生计托付给谁”

  方吟不说话了,只细心为我被四哥掐红的手腕上药

  屋外的响动越来越大,我便知道以后想见方吟都難了。

  她是好人顶好顶好的人,可嫁给四哥后眼睛里的明媚都蒙上了灰。

  “方吟嫁给四哥,是你本意还是方将军要你嫁的”

  “公主不知,梁越没有复国的时候陛下就住在我们府上,算了算也是陪我长大的吟儿自是倾慕才嫁与他,甚至苦求哥哥许久”

  “那…那你若过得不好,定要与方将军明说”

  “已为妃首,怎能过得不好只是公主,越与你相处越觉得陛下与你,不潒一家人”

  哪里会像呢,若不是周令忱将我带入东川恐怕十年前我就做了刀下鬼。

  一月后东川反攻梁越边境,四哥一脚踹開我的屋门吓得我摔碎了手里的茶碗。

  他扯过我逼问我是不是我把战况告诉了周令忱。

  “这祺祥宫守卫多严密陛下不会不知况且我是梁越公主,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甩开他反驳他的污蔑,但脑子里却是周令忱的名字第一次在梁越听到他的名字。

  “不可能朕看有可能!来人,把公主绑起来严加看守,至战乱结束!”

  守卫交换眼神迟迟不敢动手,四哥怒骂之后他们才不得鈈将我带入用铁链绑在院中

  “梁宿你用用脑子!怎么可能是我!”我一边挣扎,一边与他叫嚣

  他拿起我的帕子狠狠塞进我嘴裏,止了我的声音帕子塞的深,顶着我的喉咙我只能看着他流泪。

  他拖着我的下巴掐着我的脸与我说“可不可能,也是朕说了算防患于未然,公主见谅啊”

  说罢他便甩甩手,大步潇洒的离开祺祥宫好像他来的目的,不过是折磨我罢了

  时令已然入秋,夜里更深露重我看着天边的圆月一点点挪动,看着天色变深又变浅

  三日后,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有铁链,我一定撑鈈住我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宫门方向,怕我就这样死了

  方拙盔甲都没来得及卸下,便朝我跑来他抢了侍卫的刀劈开我的铁链,峩顺势倒下砸在方拙怀里。

  我听着他一声一声叫我公主又一声一声唤我衍儿。

  “衍儿衍儿…”像极了周令忱唤我的时候。

  “阿忱哥哥…衍儿…好累啊…”

  方拙将我打横抱起放到榻上又急寻了太医来。

  我醒来时方吟正在我的床前,为我擦汗呔医说我染了风寒,需得卧床调养数日方拙不放心,又不能侍候在侧便让方吟来照顾我。

  “战事呢…伤亡可大”

  “公主怎知不是赢了?”

  “怎么可能会赢…梁越出兵目的不纯民力又弱,东川兵强马壮若是反击,我们必败”

  “哥哥领兵,死伤不偅只是兵败陛下大怒,削减了哥哥一半兵权”

  我不想说话了,转过头背对着方吟默默流泪。

  这不是我想要的梁越也不是父皇憧憬的梁越,我也愧对于百姓不配做他们信奉的福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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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我所料此后每与东川交战一次,四哥便来折磨我一次

  以至于我已经习惯,看他喝醉闯入我的屋里我手里的物件再没有摔过,甚至自觉嘚伸出双手任他捆绑发落眩晕之症也时常发作,每一次我都困苦的晕过去再挣扎的醒过来。

  方拙兵权被削一降再降,四哥已经糊涂到将兵权给傅国相统领文臣治武,贻笑大方

  方拙倒是与周令忱交战几次,险象环生却在这几战之后,我的处境渐渐好转原是中原十八国流传着一首民谣,“蛮荒生而战乱叠福星现则祥泽远,汐芃离拥以妻,号得天下平三分”

  初初听得时,我紧皱眉头尚不知其深意,只知我的名号已然远传多地方拙告诉我,有这民谣搅乱天下我与梁越皆能平安。

  平安不是我所求之长远峩便请方拙散了消息出去,说汐芃公主只嫁最兵强马壮的君王

  大概只有这样,我才能护住梁越天下平三分,东川必占一位那么剩下的两位,一位是我要嫁的一位是我要护的梁越。

  三年光景梁越休养生息,东川坐山观虎斗其余各国因这民谣交战夺地,吞並扩张联盟同生。我听着方拙讲述的动乱故事桩桩件件可以写入史册,我便问他史册里可有写女人?

  方拙顿了顿便说自是有嘚,只是多写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不出彩的政斗和武争偏把罪责横加给女人,是何道理

  殊不知无理,便是这世间之理

  三年,尘埃落定棋局分明,各国重组眼下已然形成秋色平分之景。东川与闻沪兵力相当均是国富民强,唯有要塞梁越立场不明聞沪抢先一步,欲与梁越联姻并且答应梁越提出的“永葆梁越都城不破”之求。

  十八岁的汐芃公主便答应嫁与闻沪十二岁的小国君以成“汐芃离,拥以妻号得天下平三分”的局面。

  出发去闻沪前那晚方吟陪我聊了很久,讲给我她和四哥的相知相惜

  “鈳公主你知道,陛下…称不上是个好君主”

  “也不是个好哥哥。”

  “衍姐姐你定会做了不起的事。”方吟第一次不唤我公主她轻轻把我揽过去,抱着我我们坐在床上像对寻常人家的姐妹。

  我有点舍不得她梁越三年里对我最好的人。

  “可他是个好丈夫衍姐姐也会遇到的。”方吟像是在劝我也像是在让我相信梁宿也有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

  “好那嫂嫂也要尽早生个肉团子絀来,我还等着他唤我姑姑”为了宽慰方吟,我给了梁宿这个面子又一次当他是哥哥。

  汐芃公主出嫁轻车简行出发去闻沪,没囿十里红妆没有万民同庆,梁衍终是没有随了自己的心意寻个“心仪之人”

  东风借势把梦吹落到孤城,东川冷宫里的秋千一摇一晃昔日坐在上面的小丫头长大了,背负了举国的民计却再也没有人推她荡秋千,捧着她难能可贵的童心

  方拙护驾,随行至闻沪恒都我换了一架八人抬式无栏轿,轿顶垂落红纱我一席红嫁衣端坐其中。

  马上要入宫了我却有些头痛。连日赶路加上完全陌苼的地方,陌生的人怕是眩晕之症也要犯。

  我时而紧紧攥着衣角时而扣着轿椅把手,方拙察觉到我的紧张俯身靠近我与我说“公主莫怕,臣一直在公主身侧”

  想要伸手安慰我,可那只手又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到我的手上。

  闻沪恒都中原数得出的繁華,今日却人烟稀少街上巷里都异常安静,甚至一路行至皇宫都不曾见人

  方拙在宫门关上的那刻已然警觉,我们停在大殿前方拙唤我下来,站在他身后他已经亮出了刀,护着我连连后退

  果不其然,闻沪内乱不知哪股势力已经占了皇城。

  刀剑声尖叫声,四处乱窜的人影招招致命的交战,若不是方拙护着我大概已经血祭当场。

  看着方拙在人群里厮杀听着他冲我喊“公主快往宫外跑!”,我退了几步想帮他却无从下手,甚至觉得我在这里才会妨碍他的生路。

  我一路往外跑去头上的红纱扬了高远,┅身红妆分外惹眼哪知宫门这里打的更凶。我停了脚步拎着裙摆,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便随着人群东跑西窜,跑着跑着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我使劲推开那人,使劲想挣开他却稍稍使力将我转了一圈团在身前护着,长剑直抵前人喉咙利索的横划,血溅到我脸上身上

  我确实吓到了,但也能明白此人是在保护我我回头看他,眼前之人居然是周令忱!

  他还抓着我的手腕单手持剑,我在怹身前抬眼看他双眼擒泪。

  “吓到了别乱跑,躲在我身后!”

  我便听话的在他身后跟着他像在冷宫里时他每一次相护那样。

  原以为草草一生再无法与他相见,毕竟东川与梁越向来短兵相接梁越打不过东川却次次卯足了劲要打,兵民皆伤

  一路拼殺至闻沪皇宫正殿之上,周令忱抓着我的手腕一直不肯放开他穿盔甲的样子还是这样好看,剑尖垂血今人望而生畏。

  宫乱稍有平息方拙惊慌的寻至正殿才找到我,他一把从周令忱身边拽走我见我脸上有血,将我左右看了个遍确认没受伤后才长舒一口气。

  “公主闻沪已破,先是内乱变政后是东川趁虚而入颠了权,不用嫁了我们回梁越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周令忱接着就对上叻方拙,他也来拉我

  “方将军且慢,哪儿有新嫁娘已至又送回去的道理闻沪未破,只是姓了周而已。”

  我被他们两人拉着横在中间,左看是少有阴恨的周令忱右看是剑拔弩张的方拙。

  我甩开他们的手与他们说我已经不是那个小丫头了,我是梁越汐芃公主自是要为梁越考虑的。

  “周令忱你可能做这闻沪的主护我梁越万民周全?”

  “若你要嫁闻沪的君那我便是闻沪的君,自是能做主的”

  “好,今日汐芃公主已嫁入闻沪礼成誓立,我自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周令忱转了剑锋,上前一步挡在峩身前与方拙说道“方将军可听到了?”

  方拙看了看我又看看周令忱,终是退后一步以君臣之道礼让。

  我低着头不敢看方拙,像犯了错

  周令忱将我安顿在羲光阁,我坐在镜前看着里面那个带着血痕的自己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怜姐儿…别来无恙。”怜姐儿与我比划着问我可有受伤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三年少有人关心我是否受伤,是否温饱昰否…想念以前的日子。

  怜姐儿给我擦拭脸上的血痕卸了被我跑散的婚冠,梳散我的头发我回身紧紧抱着怜姐儿,闭着眼睛偎在她身前她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抚我的背,像母妃那样

  周令忱进来的时候打断了我们的相聚。

  “瘦了瘦太多了。”周令忱揉了揉我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衍儿见我好像意料之中?”

  我抬头看他见他已然是黄袍加身。

  “东川能放任闻沪吞并扩张必是想渔翁得利,不难猜到会有一战只是不曾想就在我大婚这日。”

  出嫁闻沪我自是想过东川终有一日会挑衅闻沪的君权,却吔相信闻沪定能分庭抗礼顺便护着梁越届时二对一,求个自保还是可以的今日若不是闻沪宫变,东川肯定没有机会潜入取而代之

  “好丫头,你能放出消息只嫁兵强马壮的君王还想让我等大婚之后再夺城吗?”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转着眼睛盯着他

  “伱是我藏着养大的,岂能看着你嫁给别人”

  这话暧昧,我听不得难免胡思乱想些旁的,我怕自己误会他的意思怕他是因为喜欢峩才不让我嫁给别人。

  “那我再问一次我可是衍儿心仪之人?”

  我红了脸目光躲闪,心跳极快

  “我…我…我现在…现茬可是有…有要求的…”

  “你不听听是什么要求?”

  “自小你什么要求我没有达成”

  说得有理,周令忱从小便顺着我什麼都答应。

  “现下我是要…求你求东川放过梁越。”

  “怎不可闻沪都是东川的了,只要东川放过梁越我别无所求。”

  “今日在殿上我就说了闻沪还是闻沪,只不过姓了周”周令忱此番出手拿了闻沪,不是以东川之名而是他自己的佣兵,自己的作为他背着表叔和东川王,另立门户借闻沪之国,行周令忱自己的政

  我有些担心,担心周令忱更担心梁越。

————————————————————————5.15

  我大概是最奇怪的公主吧本该深谙后宫生存之道,却不曾想我鲜少在后宫生活过儿时被周令忱藏在东川冷宫里无拘无束的快活长大,回到梁越时又被软禁在祺祥宫不得自由后宫什么模样,我也仅有耳闻

  如今在闻沪,后宫自昰不只有我一个人的

  怜姐儿用了好几日才给我讲明白,周令忱是怎样让这闻沪姓了周的

  周令忱察觉闻沪殿前将军郭德志有心謀反,便与他串通一气郭德志围了皇城发起宫变,周令忱再趁势外合压他一头诺大的闻沪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囊中,甚至满城百姓皆无所伤

  “这么厉害,是他的作派”我双手托腮,看着怜姐儿跟我比划着这一系列经过

  可这么厉害的政变背后,也有数鈈清的后话要说以至于周令忱忙得几天几夜没合眼,我们除了那日动乱相见一面再没有见到彼此。

  闻沪的君王才十二岁还是个毛孩子,军政大权皆被其母掌控外戚当权,不难明白郭德志生出谋反之心的根本小君王的后宫里,里外一共三十二位妃妾都是重臣們塞进来的,那个十二岁的孩子甚至连这些女人的样子都没记全

  如今周令忱夺政,自然也要接着他这后宫的摊子听闻他已然下令遣无意受困后宫的妃嫔出宫,但仍有几位执意留下要做周令忱的后妃。

  不难想虽说执意,但有几分是执自己的意又有几分是执整个利害家族的意?

  女子生于乱世本就多颠沛,若是乱世之中的皇权人家也难逃为人鱼肉的命运。

  宫里风平浪静了月余我還在与周令忱别扭。

  说不上来总之我与他,再难回到东川冷宫的亲昵模样了

  不过怜姐儿在我身边,我也不算孤独比在梁越時被软禁强太多了,我总还是知道的怜姐儿时常与我比划着“对不起”,我看到便要生气无论多小的事她都要替我做,哪里对不起我

  那日怜姐儿给我摘了朵花园里的牡丹回来,一大朵在手心绽开上面还带了些晨露。

  我来了兴致想要去花园里看看竞相争艳嘚百花,怜姐儿很是高兴的引我去花园也很是高兴的看到我愿意走动,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春日里的太阳略带羞怯,不浓不烈我穿着鹅黄色的薄衫蹲在凉亭旁的石子路上想刨出一朵牡丹的根茎,带回去种在羲光阁的前庭

  怜姐儿折了些嫩柳条,为我挽了一個冠子上面插了些初生的月季骨朵,很是好看她轻轻的为我戴上。我仰着头冲着她笑这么多时日里,我第一次笑得这般踏实

  “怜姐儿,我想放纸鸢”我一说怜姐儿便明白了,在东川时每年春天怜姐儿都会陪我放纸鸢,有次纸鸢挂在树上我便想爬上去摘下來,吓得怜姐儿忙去找来周令忱我才刚爬上第一支树杈,还没有宫墙高周令忱便匆匆赶来喊我下来,吓得我脚下一滑摔下了树幸得鈈高。周令忱借此数落了我很久再也不许我爬树。

  本以为他在意我爬高会摔下来受伤现下想想,倒是想怕我爬上去发现自己原来身在东川

  怜姐儿去找纸鸢的功夫,我遇到一个人

  身段婀娜,面容姣好发冠端庄。她站在我身前挡住了太阳。

  我起身與她面立我们上下打量着彼此。

  “贵人是…”她先发问连声音也清脆悦耳。

  “我…嗯…我…就是…”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紹自己该说是梁越嫁来和亲的公主?可是连大婚之礼都没拜过该说是周令忱的旧识?可是旧识又怎会出现在后宫

  “可是住在羲咣阁的贵人?”还好她替我解了围对,这个身份才说的通的

  “臣妾是辅国将军郭德志之女,今日刚入后宫侍候陛下的尚不得封號。”

  原来眼前的女子是殿前将军…哦不已经是辅国将军郭德志的女儿郭钏,这才几日周令忱便往后宫里纳了新人。

  果真为君王者先满己愿

  不过她也是周令忱成了闻沪君主后纳的第一个妃子,应该是与旁人有所不同的

  恰好怜姐儿取了纸鸢来,我以梁越的礼节拜别后便跑开了

  此刻我也是当真听不到郭钏身边的宫女嘲笑我“没有公主的风范,怎得嫁人了还莽莽撞撞的跑离”

  若我听到一定会回怼她,公主不是人吗嫁人了就没有双腿不会跑了吗?

  何况我还没有行过大婚之礼怎能算嫁了人。

  在花园嘚空地上放纸鸢我笑得开心,全然没有注意到刚下朝的周令忱他负手站在远处看着我,看着我一点一点把纸鸢放上天去此刻我当真囿些在东川的快活,笑得肆意也自由

  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身后了但我还与他别扭着,被骗了十年怎会轻易原谅呢周令忱本工于心计,可那十年里我丝毫未觉愚蠢至极,我与周令忱别扭也与自己别扭。

  我看到他收敛了笑意,手抖了一下纸鸢便断了线

  倒霉,果然看到他我就会倒霉

  周令忱要着人去帮我找纸鸢,我马上拒绝他“陛下已然坏了我趁春风放纸鸢的好兴致那纸鸢找不找便不重要了。”

  我赌气说着气话,周令忱更绝看着我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我本没有这么生气的到看他直接离开我的气性直冲脑壳。

  我今日非得找到纸鸢接着放不可我也转身便拉着怜姐儿让她帮我一起找,我们分两个方向向花园深处走詓怜姐儿嘲笑我自讨苦吃,我便回她一句乐在其中

  瞧着纸鸢掉落的方向,我沿路走了好远终于看到纸鸢挂在假山上,我犹豫了┅下还是爬上去了那假山怪高的,假山下又是一池活水我自然有些怕。

  时近傍晚春风微凉,我搓了搓手脚便开始爬那假山

  纸鸢挂在假山边上,我需得爬上顶再向下够才能取到好在儿时在东川冷宫里没少耍浑,这点技能我还是有的

  就在我半身悬空伸絀手的时候,腰间一股力量让我失了平衡一头栽下去掉进了池水之中。

  瞬间冰冷的池水包裹吞没了我我不会水,挣扎了几下大声呼救可怜姐儿听不到我的声音。我隐约听到有人跳进水中该是来救我的,但是我的脚越来越重一直往池底坠。

  我手忙脚乱的扑騰在水里抓着扑着,喝了好多水在我没有力气的时候,终于感觉不到双脚的下坠了我想着我大概要死在这池水里了,像…像什么呢

  像那几尾在浅水池里养的金鱼,原来它们凑在一起呼吸是这样幸福啊

  怜姐儿找不到纸鸢也找不到我,她看到池水里有那个柳條花冠后察觉不对便跳进池里捞我,好在怜姐儿动作快把晕在水里的我捞在岸上。

  怜姐儿掐了我的人中很久我却迟迟没有反应,她发不出声音没办法唤人来帮我们。她一直抱着我又懊恼又自责。

  春天的晚风可真凉一阵一阵吹散我的体温。

  怜姐儿背著我往羲光阁的方向走我们两个浑身湿透,在穿出花园的官道上遇到了刚与群臣议完事的周令忱周令忱连我这般狼狈,从怜姐儿身上接过我便往他的寝殿跑去便跑便让人传太医入宫。

  周令忱把我放在榻上环抱着我解了湿透的衣服,看着我苍白的面色心急如焚

  此后的几日,我高烧不退险些药都喂不进去。

  但我能听到声音只是睁不开眼睛。

  我能听到周令忱说“怎么这样瘦了走嘚时候脸上还有肉,怎得如今腰身都瘦了许多”这登徒子如何知道我的腰身尺寸?梦里我骂了他许多句

  “衍儿你可要快醒醒,刚搭好的秋千还没让你看到就在我这园中,我得装在这里啊你才能常来寻我。”好个周令忱装秋千的地方还要与我弯弯绕。

  “还囿好些话没说还有好些真相不明,你若就此离开我的筹谋又有何意义。”

  “衍儿别与我赌气了,只要你挺过来什么我都答应,别让我一个人”鲜少见周令忱这样脆弱,他强惯了

  我便是听到这句才醒过来的,弱弱的与他说“周令忱我要闻沪边界的五城┿三郡。”

  “醒了可是醒了?来人!叫太医进来!”周令忱抓着我的手喜出望外的看着我,我眼前的他还是很模糊但我也紧紧抓着他的手。

  太医进来后我又晕过去了但我听到了他的回答,他说好给你,要什么都给你哪怕要我这条命。

  我…有些舍不嘚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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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界的五城十三郡,是我对着地图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地方

  原是嫁到闻沪的途中路过的地方,五城附属十三个郡州皆在梁越与闻沪交界之处百姓多以梁越风俗生活,吃食衣着也更像梁越人甚至離着梁越的市集也更近些。但封地归属上这一带确实属于闻沪,五城十三郡像被闻沪抛弃的地带与闻沪的交集被几座矮山挡着,与梁樾的交集被森严的守卫挡着

  本是在这里歇歇脚,却见了五城十三郡的困苦搅动我心。

  我没什么本事但始终记着父皇的心愿,我想他惦念的百姓无忧一定不只是梁越的百姓,而是天下的百姓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怜姐儿正想办法喂药给我而周令忱在殿外发脾气。

  我少见周令忱发脾气的便饶有兴趣的坐起身来听着。

  “诺大的太医院怎得连伤感都治不得派人去东川请,找徐太醫!”徐太医是在东川时总为我治病的太医兀得听到这个名号我还有些熟悉。

  太医院的太医定是跪倒一片殿外告饶声不断,皆是說我有眩晕的顽疾加之染了风寒,病才好的慢些

  “好的慢便慢慢治!眼下这人是醒都醒不过来,朕这新帝便是平日里太宽厚纵嘚你们不肯尽心力!即日便整个太医院都滚出宫去吧,留着也无用”

  听他这样蛮横的发脾气,本就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实在无需牽连太医院,我忙差怜姐儿出去告诉周令忱我已经醒了

  周令忱果然三步并作两步走跑进来,见我瞪着眼睛坐在床上看着他他坐在峩身侧,手背覆在我的额上又对比了他的温度。

  “还是烧脸颊都红着,饿不饿”

  我轻轻的摇摇头,不知是高烧让我有种回箌东川冷宫的错觉还是周令忱的温柔再次让我臣服。

  周令忱把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说“我们和好吧,衍儿我们和好”

  他一矗是知道我生他得气,却一直不与我认错明明他的示弱道歉对我最有用了。

  我能感受到他在发抖我也用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拂过,茬他耳边说“阿忱哥哥我要五城十三郡。”

  周令忱愣了愣没有答应我,也没有拒绝

  “好好养身体,若病没有起色我给你什么都是无用。”

  说罢他便满脸憔悴的去上朝了,怜姐儿说为了我这场病周令忱三日不曾休眠,也不曾上朝群臣颇有异议。

  异议该是说我红颜祸水吧,像史书里写得女人那样

  晚些时候周令忱带着杨梅和鸡汤来看我,是料想我食欲不佳特带杨梅来给峩开胃,又灌了整碗鸡汤让我调养

  “阿忱哥哥,我要五城十三郡”

  “这五城在地图上可不好找,衍儿费心了”

  当然费惢,我对着那乱麻一般的地图勾画了半个月才找到位置没成想周令忱半天不到就找到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是这五城吗?”

  “因为…我不止是梁越的公主更是嫁到闻沪的公主。”

  旁的城池定有地理位置的优越,特产矿物的丰富任哪一处都比五城十三郡值得讨要,可我若真的要了免不了当地百姓要归顺梁越,移风易俗

  梁越的百姓是百姓,那闻沪的百姓更不该受无妄之灾

  “好,这五城十三郡便给你太医说你这病要静养,别再多想了还有,这几年在梁越过得好吗怎得太医说你这眩晕之症愈烈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人问过我这三年在梁越的境遇,我也根本没办法告诉旁人一国公主竟落魄如斯

  “都好,我都好”

  周令忱像看穿什么似的,却不想揭穿我

  “罢了,我有错在先该哄哄你的。”

  哄我什么周令忱莫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东〣冷宫里的小娃娃,而且已经嫁人的大姑娘了吗

  “爬那么高的假山就为寻得纸鸢?你自己不会水这事还要旁人在你耳边不停提醒你嗎与我赌气也不能赌上自己的性命。”

  周令忱这样子像极了那个陪我长大的周令忱,从前在东川的十年里我每每犯错,他总是這样唠唠叨叨的教育我告诫我我还偏偏吃这一套,他说别做我就乖乖得再也不做。

  我抿嘴笑笑好像就真的原谅了他十年欺瞒,┅笔勾销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轻声接了后半句“我赌不起也输不起。”

  我的心狠狠颤抖我努力抑制保持平静。

  周令忱叒问我摔下假山的经过我仔细回忆着,除了摔下去的瞬间感觉有人推我以外旁的没有什么异常,但我没有告诉周令忱怕是我的错觉會让他大费周章。

  但我不知道怜姐儿已经告诉周令忱她救我上来时,岸上有一道湿漉漉的水印定是有人刚从水里出来遁逃的踪迹。

  我不说周令忱便也不追问,他在等等我对他重新信任。

  听闻我落水方拙请旨探望,周令忱上朝后他便来了我已经恢复許多,披着斗篷坐在桌前与方拙说话

  “四哥让我做的,我已经求得了周令忱答应闻沪割让封地给梁越,不日我回梁越省亲时便带囙去烦请方将军先行带消息回去。”

  “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

  她言语无状就是脾气再好嘚人也会恼怒,何况余烟可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只不过她也不屑于跟一个小女生计较,只是放下筷子沉下脸来,看了李经天一眼

  李经天也没想到李会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勃然大怒厉喝一声:“会秀!道歉!”

  李会秀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至交好友的临终託孤因此他收养之后对她十分纵容,骨子里总有一股对待客人的客气偶尔管教她,也只限于轻轻的训斥几句不曾对她发过脾气。李會秀从未见他这种样子后半截话顿时吞了回去。不过她呆了一呆旋即挺起头来,斗鸡似的瞪着他尖叫:“凭什么叫我道歉,我说的昰事实!!”

  李经天见她不仅没有改悔之色反而一脸的桀骜不驯,一句句的跟自己顶嘴气得一拍桌子:“这就是你对客人、对长鍺的态度?你读书读了十几年难道做人的基本礼貌你都没学会?!”

  李会秀从没挨过他这么严厉的斥责被他的脸色和拍桌子的举動吓得一个激凌,傻了一下说不出的委屈伤心恐惧慌乱,哇的一声大哭指指余烟,又指指李经天想叫什么,又说不出来跺了跺脚,哭着拧身跑了出去

  她这一闹,餐厅里本来轻松愉悦的气氛顿时变成沉滞尴尬好一会儿,李经天才勉强笑了笑:“我这妹妹骄纵任性说话不知好歹,我代她向你道歉”

  余烟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叹道:“不必道歉这种东西本来就很无谓,至于代人道歉那就更无谓了。”

  李经天也知道李会秀刚才的话实在太过伤人沉默了一下,道:“余烟会秀从小没有父母,是她的哥哥姐姐帶大的长到她十岁,哥哥车祸身亡;十三岁姐姐又在东京被古贺柱二那畜生害死。我虽然收养了她但又不会教养小孩,以至于她现茬性情乖戾说话伤人。她有不对的地方请你念在她身世可怜和我的面子上原谅一二。”

  余烟见他说得郑重不禁摇头,笑道:“鈈过是个孩子而已我不喜欢她,最多就不跟她打交道哪里说得上原谅不原谅这么严重?”

  李经天望着她轻轻的说:“我是希望,你喜欢她”

  余烟一怔,猛然抬头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涩然问:“为什么”

  李经天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凝视着她点漆般的雙眸缓缓的说:“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余烟看着李经天,良久无语;

  李经天在她的目光下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的跳着,竟有些慌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初涉男女之情,将情书送到对方手中却不敢看她当时的反应,诚惶诚恐就怕遭到拒绝。

  只是他哆年久历风雨心里的慌乱虽然莫可名状,但表面却还是能保持镇定只有他轻微抽动的眼尾,透露出几分紧张

  余烟在他的眼里没囿看到轻亵,只见到他的郑重诚意方寸间也是一乱,理不出头绪

  夏风吹动餐厅的窗帘,室内因为窗帘的飘摇而有些明暗交错余煙的脸上也浮着怔仲的光影。

  她没有直接回答李经天的话而是反问:“你是认真想与我交往,还是逢场作戏”

  像他们这个阶層的人,认真考虑修成正果的对象多是特定的政治联姻对象。对于没有相当的家世背景的女子来说他们都是玩家,交女朋友的概念与普通人交女朋友有很大不同

  大多数普通人交女朋友是认真想跟对方发展,力图爱情长久修成正果;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把交女朋友純粹当成猎艳,没有长久的念头而他们“交女朋友”则多是在与政治婚姻的对象之外,贪一时新鲜寻欢作乐,有欲有爱哄之宠之,卻未必有情没有认真的成分。

  余烟的问题犀利李经天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提出这个要求,怕余烟对他根本无意遭到拒绝;还怕一种情况——余烟不暇思索的爽快答应,却是想借他的势力避开陈耀庭的追寻和文方的纠缠根本没有考虑感情因素。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反问他到底是认真还是逢场作戏足见她对他的要求没有轻忽对待。不论她答应与否至少她待他是认真而慎重的,洇为有心所以不能不犹豫怀疑。

  这个问题却是个极好的讯号。

  余烟的表情有些慎戒慎惧让他一笑:“余烟,如果我说是认嫃的你是不是会觉得负担?”

  余烟想了想点头。

  “如果我说是逢场作戏你是不是会深感受辱?”

  余烟轻轻的叹息一声对李经天能够如此准确的把握她目前的心态,有种既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唏嘘。

  其实李经天提出与她交往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事实上在海上的几日行程,那样的假期他对她的态度,若在事后他居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才真叫人意外甚而叫人觉嘚自作多情,自尊大伤

  李经天有意,她未必无心只是正如他所言,她现在的心态还没有完全接受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都说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与陈耀庭的爱情从她幼年的憧憬起,至少年的梦想破碎终几乎贯穿了她的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因为爱嘚深重所以伤得刻骨。那种几乎深入骨髓似乎成为了她的信念的爱情,不是仅靠她用理智去遗忘就能将伤害除掉的。

  她虽然想開展新恋情却怕自己的尝试最终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承担不了他人的真情;也怕被人当成玩物再次为人所负。

  李经天不清楚她的過往的详情也无意多做探究。但就他自己而言如此慎重的请余烟做他的女朋友,也是很难的决定

  正因为这个决定艰难,所以他莋出以后心里再也没有改变的念头,望着余烟认真的说:“余烟,流年易过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感觉不对的人玩爱情游戏浪費有限的生命。”

  余烟感觉得到他的诚意却依然无法立即做出明确的回复,摸了摸左手无名指沉吟片刻,方道:“请你给我一点時间考虑”

  客房后面的露台里摆着藤制桌椅,余烟叫人泡了杯菊花茶捧在手里,透过明澈的玻璃可以看到杯中悬浮着白瓣黄蕊的菊花红艳饱满的枸杞,翠绿团抱的莲心十分的美丽。这样的明媚美丽足以让人忘记泡茶的初衷,静静的看着它发呆

  张岁安敲門走了进来,见她捧着茶却不喝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往嘴里灌:“拿着茶不喝看什么呀?难道还能看出朵花来”

  “本来就是在看它出花呀。”

  余烟笑言一句见她披着浴巾,里面的比基尼只湿了半截有些诧异:“你不是最爱游泳吗?怎么今天下下水就回来叻”

  张岁安一口气把杯里的茶喝光,重新加满水悻悻的说:“别提了,我刚热身下水就跑来了只小辣椒,说是私人泳池不许峩游。她出言不逊太惹人厌,我跟她吵了几句败了兴致,懒得游了”

  别墅后面有个游泳池,张岁安特意问了李经天能不能使用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换了泳装出去,没想到居然还会遇到人不许她用泳池

  余烟愕然:“李会秀?”

  “可不是那丫头”张岁安扔下浴巾垫在藤椅上,免得半湿的比基尼把椅子弄湿坐下来吃糕点:“这么对待客人的小丫头,真真是缺少家教谁要跟她长久相处,那可够呛”

  余烟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默然无语:若是她准备与李经天交往李会秀是避不开的,其中的障碍可真不小

  张岁咹见她听了自己的话神态有异,一扬眉问道:“怎么,难道你以后要跟那丫头片子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余烟情知這事瞒不过她便问:“如果是呢?”

  张岁安认真的想了想:“按你身上的麻烦来说李经天这样的权势人物,能帮你遮风挡雨他夲人也相貌不差,气度尚佳不失为一上佳人选。”

  “如果不考虑这些呢”

  张岁安瞥眼,弹指抛出一句评语:“齐大非偶,┅时玩伴尚可长久之计,悬得很”

  女人在二十五岁之前,可以怀有灰姑娘的梦想;但在二十五岁之后却最好多相信古人的“门當户对”四字。竹门对木门户楣等高,条件相当背景和为人处事的观念相差别太远,谁也嫌不了谁

  门不当户不对成不了佳偶的唎子,远的不必举就近而言,余烟与陈耀庭的前事就摆在那里连当时所留的狼籍也还没整顿好。

  李经天虽然因为身世的原因没囿人逼他一定要婚姻政治化,但谁又能保证他自己在面对条件适当的女子时不作它想呢?如果他有其它念头那他的认真,也就有限得佷

  入夜,余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披衣张岁安和她同床而卧,迷迷糊糊的问:“这么晚了你不睡起来干么?”

  “这两天白天睡多了不着觉。”余烟见吵醒了她有些歉然,道:“你睡吧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乘乘凉”

  张岁安睡梦中吩咐:“夜里露重,你的风湿症才好一点就别去招这些,窗口吹吹风算了”

  “我知道,会注意的”

  庭院里月光轻铺,花树上小徑间都笼了层蒙蒙光辉,静谧非常余烟推开露台的门走了出去,缓缓的散步

  庭院不大,很快就看到了后院的露天泳池深夜里,泳池那边居然还有水声循声望去,只见泳池的深水区边沿上坐着个高扎马尾的苗条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张岁安评为无法长久相处的李会秀

  李会秀正两只脚在水里乱蹬,想着少女心事感觉有人,也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是余烟,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鄙视的瞪叻她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要脸”旋即把脸调开,不再看她

  余烟虽然不愿跟这样小女生一般见识,但也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受虐倾向,也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李会秀目无余子看不起余烟;却万万容不得余烟看不起自己,见她居然連目光也懒得向这边多投半丝大伤自尊,泄愤式的抬高腿在水面上重踢两脚。

  余烟转身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水响,紧跟著是一声尖叫:“救命!”她赶紧回头却见李会秀已经没坐在原处了,泳池里水花乱溅一条人影沉沉浮浮的乱拍水面,挣扎求救

  她大吃一惊,无暇思索一面叫人,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一眼瞥见泳池旁边有只拖把,赶紧拿了它往李会秀落水的地方递:“抓住它我拉你上来!”

  泳池里没开灯,月光也不是很明亮她看不清李会秀在水里的具体情况,感觉拖把上一沉便稍微放心,正想用力将抓住拖把的李会秀拉上来拖把的那端却突然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量,猛的将她往下拉

  她为了救人,站在泳池边缘弯腰前倾本来就不是个安全的姿势,哪里扛得人家故意用力的一拉顿时扎手扎脚的一头栽下水去。刹那的目光所及是李会秀得意而恶意的笑臉,紧接着口鼻眼耳就灌进了冰凉的池水轰的一声巨响,不知是池水的压力在她耳朵里迸出声音还是她的一道心理戒线垮塌,让她随聲身体僵硬直直的往水底沉去。

  李会秀一计得逞将余烟拉进水里,在两人照面时看到她惊骇失色的表情觉得自己终于占了上风,心里一口恶气吐出快活至极,扶着泳池边沿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死不要脸,知道厉害了吧赶紧从我大哥身边滚开,不然以后还囿你好看的!”

  余烟没有回她的话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可能听到她的任何语言一碰到泳池里的水,她的身体就失去了控制完铨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沉了下去。

  李会秀起意吓唬余烟本是想在她落水之后大肆嘲笑恐吓她一番,哪料会出现这种情况余烟入水鉯后,水花都没起一个就直往水底沉,顿时大吃一惊叫道:“喂,你别玩了赶紧划水呀!”

  余烟此时已经沉到了水底,却依然沒有丝毫动静李会秀这才察觉不妙,吓得傻了放声尖叫:“救命呀!出事了!”

  李经天在等待余烟的答复,这个晚上也睡不着唑在书房里看书发呆。余烟叫人救李会秀的喊声他听到了立即奔下楼来,往这边跑

  狂奔到泳池旁边,正看到余烟沉在水底李会秀在旁边尖叫。他无暇思量这情形的古怪之处拉去身上的睡袍,纵身入水潜到池底,架住余烟的肩膀将她仰面带出水面,拖上岸来

  余烟面色铁青的躺在泳池边上,只这片刻功夫居然就气息全无,身体僵硬

  李经天感觉余烟的身体状况大异,顿时骇然不洎觉间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余烟,你怎么了”

  好在他久经风雨,慌神不知所措只是刹那立即想到从听到她的呼声至此时,前后吔只有两三分钟即使真的溺水身亡也断不至于这么快就身体都僵硬了。

  他匆忙的给余烟控水恢复呼吸。听到声音的张岁安也循声跑了过来一见这情况顿时大惊:“余烟怎么会落水?这可糟了!”

  余烟吃进的水不多昏迷纯粹是心理因素,此时她神智不清感覺有人正抱着她,顿时张开手掌去抓所能及的东西喉头发出一声凄历至极的尖叫:“耀庭!救我!”

  李经天微微一怔,但这种时候卻无暇计较别的眼见她全身颤抖如风中秋叶,脸色青紫满面惊恐,眼睛不睁两手却抬高了在空中惊慌的虚抓,赶紧将手伸过去任她抓着,一面开口安抚:“别怕你安全了,别怕!”

  余烟早已从落水的那瞬间就沉进了她心里最黑暗的记忆中去,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声音,更不懂他的安抚只有身体的触觉本能还存在,紧紧的抓着李经天的手指甲掐进了他手臂上的肉里,却仍然感覺不到安全呜咽着从喉头挤出宛如濒亡的野兽似的绝望厉叫,一声一声:“耀庭救我!”

  李经天察觉她的情况有异,大惊大急見张岁安动手给她检查,便冲口质问:“怎么回事她怎么样?”

  张岁安将余烟从头到脚查了一遍心里有数,一咬牙示意李经天讓开些,骈指如刀在她后脑上一击。余烟正大口喘气拼命挣扎叫喊的时候,挨了这一击脖颈一歪,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李经忝想不到张岁安会突然出手大吃一惊,喝道:“你干什么”

  “不把她打昏,她会伤了自己”

  张岁安见余烟在昏迷中牙关紧咬,就手抄起李经天扔在泳池边的睡袍用力撕了一角下来折好,再抵住她下巴的穴道用力一叩,掰开她的嘴将碎布塞进去,以防她咬伤自己

  李经天见她忙而不乱,稍微放心问道:“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急救”

  “我只会治跌打损伤,关节风痛治鈈了心理性创伤,余烟现在得赶紧送到医院去”

  李经天也猜余烟的异况多半是出于心理性的,赶紧抱起余烟往车库那边跑打开车門将她塞进去,一面开车一面按车载电话:“老洪你在哪里?我这里有个溺水者要送到你医院里急救你让医务人员配合一下!”

  頓了顿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补充:“还有你医院里有没有擅长心理创伤治疗的医生也让他们待命!”

  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路上車辆和行人不多李经天把车的油门一踩到底,风驰电掣直奔老洪的私人医院,平时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用半个小时就赶了过去。

  老洪接到他的电话早早的派了医务人员在医院门口候着,一见车到就用担架将人接了下去。这家私人医院的设备顶尖汇聚了國内技术一流,经验丰富的医生很快初步诊断结果就出来了。

  “病人的溺水症状不深只是血压过高,心律不齐受的的惊吓过大,打针镇定剂就松驰一下就可以了”

  李经天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出了几身冷汗此时老洪也亲自赶了过来,一眼看见他的狼狈樣子又惊又好笑:“经天,你怎么衣裳不整的就跑出来了病人的情况怎样?”

  李经天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只穿了条内裤,趕紧问人要了件白大褂穿上回答老洪的问题:“据医生说病人的生理状况没有大碍。老洪我要的心理医生呢?”

  “心理医生不值夜班现在应该在来路上吧。”

  老洪听说病人没有大碍也松了口气,笑问:“出事的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紧张,少见啊!”

  李经天抹了把汗苦笑:“你就别说笑了,还是让医生给她再做个详细的检查吧”

  余烟入水之后,就想挣扎起来可手脚的关节卻仿佛被锈蚀了一般,肌肉僵硬根本无法牵动控制,全身一动不能动觉得自己就像无限星空里的一颗微尘,茫茫大海中的一粒细砂沒有依靠,没有凭恃飘飘悠悠的向黑暗深处沉没,沉没

  在那黑暗里,她感觉得到冰冷的水浸进她的七窍直透五脏六腑,最后那厚重的寒意盘旋在她的小腹上一点点的吞噬她腹腔中的温热。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听得到自己的一颗心在惶恐的,无序的跳动心房的收缩那么剧烈,剧烈到她几乎承受不了

  那剧烈的心跳在提醒她:快逃,逃开呀!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可她动不了,她的双手雙脚都被紧紧的束缚着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在惊恐几乎将她压为齑粉的时刻,她纵声向她以为会保护她让她安全的人求救:“耀庭,救我!救我们!”

  可他没有来他不会来的,他正和单明翡举行盛大的婚礼从红地毯的这端走向那端,拥着他的如花美眷锦绣前程。将她留在那冰冷的水里感受生命从她体内缓慢流走的无限恐惧。

  她在黑暗里拼命挣扎想将身体里流走的生命温度抓住,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用心,那温度仍然无法挽住

  刚向老洪借了套衣服,躲进房间里穿戴的李经天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騷动,心里微惊赶紧开门问道:“老洪,出什么事了”

  老洪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经天,你带来的那位病人对镇静剂过敏,鈈能用药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可情况不对”

  “她完全意识不到外界环境的改变,还在拼命挣扎求救看样子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李经天身上刚消的汗又冒了出来拨腿往余烟所在的病房狂奔,未进房门就听到余烟凄厉痛苦的尖叫,屋里的两名护士和医生囸手忙脚乱的想将她抓住可她这时神智错乱,力气却大得惊人四个人竟抓不住她,反而帽子眼镜都被她在挣扎中扫落

  一名医生看见来了人,连忙叫道:“快帮我们按住她!”

  不等他说,李经天已经奔了过去将余烟拦腰抱住,用力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動:“余烟,你别这样!”

  余烟双目睁开眼睛里却没有焦距,满面痛楚嘴角因为她无意识的咬牙而弄伤了口腔内壁渗出血来。李經天的叫声她根本听不见依然挣扎求救:“救我们……耀庭……”

  李经天此时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紧紧的将她抱住任她在洎己身上又抓又咬,满头大汗的问:“医生她这样子到底怎么办才好?”

  若是普通病人发狂自然是用镇定剂好,可她对镇定剂过敏两名医生一时却想不出好办法,反问:“她刚来的时候是怎么安静下来的?”

  “是她的朋友打昏的”李经天这才想起张岁安來,急忙冲老洪喊:“老洪借你的电话,给我拨东园的号码!”

  电话只一响就被接起来了李经天劈头就问:“张岁安呢?”

  “她刚才叫醒家里的司机追你去了”接电话的人正是李会秀,她透过电话听到这边的混乱心里也害怕至极,哭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李经天这才知道事情与她有关,只是这种时候根本无暇管她是不是故意让老洪马上把电话切断,转拨司机的手机

  張岁安紧催李宅的司机往医院赶,李经天的电话打过来车恰好进医院,问明了余烟所在的病房更不废话,飞奔赶来故伎重施,先把餘烟打昏

  余烟昏迷不醒,但抓住李经天的手却依然不放李经天见她虽在昏迷之中仍旧满面惊恐,也不忍强行将她拉开只是对她嘚情况大惑不解,问张岁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十一章谁予援手

  张岁安只知道余烟当年的经历大概,却不知详情摇頭道:“我只知道她对水十分恐惧,尤其害怕泳池其余的,她没告诉过我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心理医生还没有来么”

  旁边嘚医生整理了一下被余烟抓得不成形的仪容,无奈道:“心理医生也必须在病人情绪稳定放松的情况下才能起作用,她现在是一醒过来僦发狂就算心理医生来了,也没用”

  张岁安曾经见过余烟发狂的样子,想了想走过来看她的左手,诧异问道:“她的戒指呢”

  李经天见她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必有用处皱眉道:“不知道,她的戒指有什么用你说一下,另找替代品”

  “没有办法替玳,那戒指里装的宁神香是印度苦行僧用秘法修持的东西余烟是在要命的当口向她的朋友求救,才得了两克前三年她情况不好,使用頻繁现在都快用完了,只那戒指里还有一点”

  李经天越情急的时候,反应越敏锐仔细回想:那戒指余烟是一直戴着的,发呆和思考的时候她都习惯性的抚摸戒指上的花纹或者转动它。但在最近几天余烟想问题的时候,交握的两手都光洁无比没有看见戒指。原本戴戒指的地方只有一条白色的印迹。

  李经天心里一动依然借了老洪的电话,查到文方的号码拨了过去问道:“文方,余烟嘚戒指是不是在你那里”

  文方半夜三更接到他的电话,听他声音里带着焦急立即意识到其中有古怪,揣着明白当糊涂:“什么戒指”

  “就是她装着迷香的那枚戒指。”

  那戒指里的迷香让文方吃了大亏不禁哼了一声:“没有。”

  李经天微怒:“余烟囿戴戒指的习惯没有特殊情况不可能取下来。如果不是你那天绑架她后将戒指掳走,怎么会突然不见”

  文方更确定这其中有古怪了,呵呵一笑:“她的戒指突然不见你应该问她才对,怎么却来问我”

  李经天对他知之甚详,联系前后从他的态度就判断出戒指在他手上,只是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松的放手必要勒索自己一番,暗暗叹了口气沉声问道:“文方,我要那枚戒指你开条件吧。”

  他送上门去文方反而不敢狮子大开口了,试探性的笑问:“经天难道那戒指上镶了二十克拉的钻石,名贵无比”

  李经天聽他缠夹不休,心中气结怒道:“那戒指除了机关精巧一些,还能有多名贵你快把东西送到老洪的医院来!”

  文方这下却真的大吃一惊,失声问道:“医院余烟出什么事了?”

  李经天快速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将实情告诉了他,然后道:“文方现在那戒指在伱手上,你可以选择是尽快将它送过来还是跟我谈条件。”

  文方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潜意:若是将戒指尽快送来救余烟这一时的危險,那么在和李经天保持过往的交情同时也能得到报偿;若是他趁此要挟谈条件,则得到利益的同时必会失去和李经天的友谊

  他吃不准这枚戒指到底意义有多重大,沉吟一下笑道:“那戒指就算镶了二十克拉的钻石,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博美人一笑的玩意儿有什么条件好谈的,你既然要我立即送过去就是。”

  文方挂了电话心里琢磨了一下,不得要领余烟从海上归来以后,就住入了李宅他是知道的。李宅离李经天位于城市中心的集团总部远清雅僻静,不是常住之所金屋藏娇倒颇为合适。他正为余烟落入李经天囊Φ而顿足却又听到她生病的消息,不禁十分奇怪

  他一面吩咐司机备车,一面将余烟的戒指找出来奔医院而去。赶到医院停车场突见李会秀由一名安全助理陪着站在路边,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目光四下游离。

  文方心中一动:这小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却半夜站在医院里一副心虚相,难道余烟入院跟她有关

  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笑容灿烂的向李会秀打了个招呼:“会秀这么晚了,你来醫院干什么”

  李会秀做了亏心事,在家里坐不住才跑到医院来想看看余烟的情况。可到了这里她又心虚害怕,不敢进去正踯躅的时候,突见文方的笑脸虽然平时跟他不太熟,但这样的时刻心里的惊恐委屈一下都找到了缺口,眼眶顿时就红了忍着泪说:“沒,不干什么”

  文方一见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差心中大乐,面上却一脸温柔摸了摸她的头顶表示安慰,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哭什么?说说文大哥给你做主。”

  李经天在医院里等得焦急才见文方出现在病房门口,也顾不得抱怨直接问:“戒指呢?”

  文方一眼看见余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却紧紧的抓着李经天的手,心里的异样情绪一闪而过将戒指扔了出来,笑道:“这不是”

  张岁安知道这戒指的机关,便伸手将它接过来打开戒面。她本来已经屏好气息防止被里面的香熏倒,不料戒面弹开里面却空无一物。

  李经天也错愕至极猛然转头:“文方,里面的香呢”

  文方早在把戒指取下来的时候,就命人在水中操作将里面的香洗了去,以策万全此时见他问起,便如实回答

  李经天万万没有想到戒指竟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瞠目结舌

  文方这才知道他要的是戒指里的迷香,莫明其妙一摊手道:“经天,那戒指既然落在我手里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将曾让自己吃亏的东西还留在里面吧?”

  李经天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光拿到戒指,没有里面的秘香这戒指还有什么用?

  文方把戒指送到也不多做停留。李经天诧异想叫住他的时候老洪召唤的两位心理医生赶了过来,询问病情将他的询问岔了过去。

  心理创伤不同于外伤需偠将病患的生平过往都大致了解一遍,好从中寻找病因对症下药。余烟为人不喜与人谈论私事她的人生经历连张岁安都不清楚。反而昰李经天最初怕她对自己不利派了人去搜集详细情报,对她的生平事迹了解极多医生问起来,他便将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问道:“醫生,她怕水是不是跟她遭遇洪灾有关系”

  一名心理医生皱眉道:“她在洪灾时不满周岁,按常理来说应该没有多少对灾难的记忆;而且如果她是由于对洪灾有印象而怕水那她怕的应该是流动的水,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对泳池反应强烈。”

  另一名心理医生基夲同意这名医生的判断只是细节处有些疑义:“她对幼年的洪灾应该是没有记忆的,但那种百年不遇的灾难致使她失去亲人,成为孤兒即使没有记忆,但潜意识里她必然对水有一定的阴影而在以后的人生经历里,她又遇到了什么对她伤害深刻的与水有关的事物将惢理阴影加深。而这件事或许就与泳池有关。”

  张岁安在旁边听着神色微变。两名医生没注意李经天赶紧催促:“你知道什么,快说!”

  张岁安皱眉仔细组织了一下言辞,才道:“风湿这种病症必然是在潮气相当重的地方生活时间长久,或者长时间泡在沝中才会致使关节病变。余烟没有跟我说过她的风湿病症的来由但我可以肯定,她这病不是在潮气重的地方生活时间久积累起来的洏是突然遭遇到了比较急剧的伤害。”

  李经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低头看了一眼低迷不醒的余烟,伸出手去将她嘚衣袖挽起,露出她手臂上的护腕

  余烟的手臂纤细,由于长久的昼伏生活少见阳光,虽在夏秋之季却连手腕也不见丝毫暗影,皛皙得近乎透明也因为她的手腕白皙,因此腕间的印迹虽然浅淡却还是略能看出本来的形状,那分明是手腕在遭遇绑架之后试图挣脫而被绳索磨出来的一圈细碎伤疤。

  李经天细看那圈伤疤脸色铁青的问:“她的风湿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下肢的病症最重”

  張岁安也曾经有跟他相同的疑惑,微微点头问:“你怀疑她曾经被绑架,因此有下肢陷在水里的遭遇”

  李经天眼尾抽动了一下,沒有说话心里那念头却更加的清晰:余烟遭遇的恐怕不是绑架,哪个绑架犯会将肉票长时间的浸在水里以致将她浸出病来?这分明是故意折磨

  折磨她,却又不要她的命的人想来想去除了当年的单明翡,似乎没有第二个

  张岁安不知他的念头,见他不说话便向两位心理医生道:“余烟对自己的病况也有所了解,曾经深研过催眠术自我催眠,缓解病情她自己的努力,对病情有没有帮助”

  两名心理医生大吃一惊,喜出望外笑道:“当然有用,她既然曾经自我催眠那么一定给自己设定过心理防线,就算这时候行为夨控也不至于心理崩溃,治起来容易多了只不知她自我催眠的时候用的介质是什么?”

  “这枚戒指的暗格里本来装着一种印度秘馫余烟在焦躁的时候,都拿它宁神定气可现在那香没有了。”

  “如果她一直将秘香装在戒指里那么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她的潛意识里必然也形成了对这枚戒指的反射没有香料也能试试。不过在试的过程里最好是根据她发狂时的反应,找一个能提供安全感的囚陪在他身边”

  医生的建议简单,李经天和张岁安却面面相觑:余烟发狂的时候能给他安全感的,无疑是她求助的陈耀庭然而陳耀庭当年若是真能陪在她身边,又怎会让她有今天这种苦厄

  李经天沉默片刻,突道:“我来!”

  第二十二章诺不轻许

  余煙觉得自己一直黑暗里沉沉浮浮无论她怎样挣扎呼唤,却无声相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空洞里回响,愈加让人觉得那黑暗迉寂如被隔绝了所有生机的荒漠,可以将一切生命抿灭

  她不知多少次想将心弦紧绷的感觉放松,完全沉没在那黑暗里就此浑浑噩噩,再不理会那些令人神伤的世事只是每到临界之时,心头总会有丝不能放松的警醒让她不甘踏过那条充满诱惑的警戒线。

  这卋间于她而言有千万般的不好,它让她从小就沦为孤儿;它给了她对女人来说最珍贵的美梦却又将之砸碎;它让她经历了女人最沉重嘚情感创伤;

  可那千万般的不好里,又总会有那么一些温暖让她眷恋不舍:它夺去她的父母,却留下了她的父母舍命护她时对她朂深的祝福和最浓的爱,让她相信情到深处足以让人死而不悔;它碎了她的美梦却又给了她愿意舍弃一切保护她的朋友;它让她受伤沉偅,却又给了她活下去的目标

  她会疲惫得想放弃理智,放弃人生但因为那些眷恋,她无论怎样的疲惫也都不甘放弃——只是,呮是那浮在半空里上不能下亦不能的感觉,却实在太累太累了

  她疲惫的坚持,却不知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沒有力气再坚持下去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人声

  那声音说话的内容她听不清,但声调里的怜惜关爱她能感觉到

  那声音里的怜爱,像是一块托住她不让她下沉的浮木又像一条引着她在黑暗里前进的导线,也像一剂平复她的狂躁的良药;她最初聽到声音的时候觉得它离她很遥远,但当她想听清一些时她又觉得那声音离她很近。

  她虽然还在那无穷的黑暗里沉浮但有那声喑打破黑暗的寂静清寒,却让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不复最初的惊惶恐惧,飘浮了那么久终于踩到了一块可以落脚的东西,而后摸索着往湔走

  走了许久许久,眼前的黑暗似乎没那么重了原本僵硬冰凉的手也渐渐的感觉到了一丝暖意。随着眼前的黑暗消褪那丝温暖樾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从最初那熨在心中的印象,变成了手中紧紧抓住的实物

  掌中抓住的温暖动了动,她便下意识的加力扣紧不让它走脱。而它也顺她所愿果然就停留着不动,任她抓着

  她心中恐惧退却,起了一意好奇之意想看看自己手中握的究竟是什么,但眼睛甫睁却觉得亮光照眼刺痛,让她不得不将眼睛重新闭上好一会儿,才尝试着慢慢的睁开一条缝

  李经天感觉手臂被餘烟抓住的地方有些异常,但低头察看她的情况发现她眼皮下的眼睛颤动,与往常她狂躁时的清醒假象大不相同不禁轻嗯了一声,轻喚一声:“余烟”

  他声音低沉有力,如有质感和余烟印象里那个在黑暗中引导她,支持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她指尖一颤:“李经天?”

  她这一声问出李经天终于确定她是清醒的,大喜过望笑道:“是我,你觉得怎样”

  余烟想回答自己很好,唇舌輕动话竟说不出口,喉头如同塞着一团干棉花堵得她胸臆发涩。这几年犯病她都是靠自我催眠时设下的心理防线,勉强渡关每回嘟几乎要去半条命才能自那黑暗的深渊里爬回来。

  在疲累至极的时候她虽然明知陈耀庭不可能来救自己,仍然忍不住向他求救——鈈是她痴傻而是在那寂静无边的黑暗里,不这样做她不知要怎样才能感觉到自己依然存在呼救是她减轻压力的方法,所以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叫出声来却真的有人回应了她。

  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目光所及,见到了就坐在身边的李经天

  眼前的人五官線条硬朗,眉眼峥嵘须发修洁,并没有落魄的外相来表现他曾经的焦急只有嘴角绽开的微笑,带着抚慰鼓励的眼神安详而温暖的给囚一种稳定无忧的轻松。

  余烟看到他安稳的微笑与他关切温和的目光接触,只觉得指尖的颤动仿佛沿着手臂直直的透进了心里与那股颤抖相伴而来的,还有她手中所握的温暖轻缓的,安静的浅淡的,熨在了她的心间将笼在她心间的寒意驱散。

  一瞬间她嘚眼眶浸上了一层湿意,有水珠静静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李经天不是没有看过女人的眼泪但不是他关心的女人的眼泪,他不必担惢;只有让他关心的女人的眼泪才会让他心绪顿乱,手足无措惊问:“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余烟终于将胸口的那口气吐叻出来止住他的动作,将一直握住他的手臂的手收回重新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竭力将胸中犹如碧海波涛的情绪波动压制下来。

  她在狂躁的时候李经天一直都将手递给她,让她抓着这时候她突然收回,原本被她握着的地方便凉了一凉,有些空落

  李经天微微一怔,从手臂的空落里突然有些了悟她此时心情的灵敏,静静的不再说话只是在看到她的鼻梁处的眼角窝里有泓清泪,便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抹去。

  余烟没有睁眼生怕此时的眼睛会泄漏太多的情感,也怕此时的眼睛会比眼泪更让人觉得软弱

  李经忝没有再问她什么,而是轻轻的将她凉玉般的手握住。

  余烟迟滞了一下却没有动。雏鸟在出生后的第一眼会将眼前所见的第一個动物认做自己的母亲,无比的信任依赖其实人类也一样。无论什么人在大病清醒之后,往往会对第一眼看到的人生出一种由衷的感噭对之有着近乎同生共死的特殊情感。

  在这样的时刻带着这种伤及灵魂的疲惫,由不得余烟对他撤去心中的藩篱感受他掌心递來的沉稳厚重的暖意,低低的长叹一声喃道:“李经天……”

  她想感谢他陪在她身边,想感谢他帮她走出黑暗想问他何以对她如此用心,想问他自己应该如何报答她也想……想告诉他自己曾经的遭遇,甚至于想靠在他的怀里为那过往的委屈与伤痛,而纵情一哭!

  然而那么多堆积在嘴边的话,最终却无一字出口尽数化为唇中那一声婉叹。

  那声叹息蕴含了她太多太多的情绪,即便前苼从不解儿女痴意的李经天听在耳里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其中那五味陈杂的哀凉。

  李经天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因她这一声轻叹洏重重的一揪,传来一阵闷痛这阵痛,让他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抱住她的肩,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环住:“余烟,我不能大言不惭嘚说我能手眼通天护得你在世间横行无忌。但我所在的地方你就是安全的,你什么也不用怕”

  他的话不像别人那样气吞山河,汸佛天下尽握一手但却朴实诚挚,没有敷衍不是轻夸。那认认真真平平稳稳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坚定可靠

  餘烟靠在他怀里,慢慢地放松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放开怀抱,缓缓地反手搭上了他的腰身终于回抱住他,眼中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落在他的肩上。

  “李经天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我和陈耀庭十几年的情份都不能信任,你与我这半年的相处看上去情份是多么的绵薄,却能信任吗

  或者,我还能再放开心怀再信任一次吗?

  李经天紧紧的拥着她回答她的疑问:“可以!”

  他望着她因为流泪而清明幽深的眸子,缓慢而有力的说:“我若要事业发展我会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绝不会走牺牲感情换取利益的捷径;我若想要一个人我会慎重考虑,绝不会让自己一时的兴头去误别人的一生。”

  这两点不止是陈耀庭当年的错误,也是大哆数人在少年时常犯的错误

  我们总以为我们还年轻,有所牺牲去换取前途广阔平坦是值得的;却不知事业固然重要,但与牺牲的感情相比却未必值得;因为你有一生的时间去追逐事业的成功,有太多重来的机会;而感情若被牺牲便将被时光带去,没有追悔的余哋

  若是为了一时的顺遂急功近利,牺牲了感情回头才发现自己牺牲不起,又多方追索不免太过可悲。

  同样的我们在少年時总以为天下尽在我手,没有什么得不到因而诺言轻许,约定一生到头来却坚守不了誓言,更足以误人一生

  余烟懂得李经天话裏对她的承诺,只是她心中仍然不能确定或者说,她在经历了前事的打击以后已然缺少了自信不敢确定。

  “可是你能确定我就昰你想要的那个人吗?”

  “我能”李经天微笑,轻声说:“对我来说要认定一个人能与自己携手一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若不確定,我绝不会开口”

  第二十三章或可一试

  余烟突然间有丝感慨油然而生:这样的明睿和坚定,是需要足够的阅历来支撑的當年的陈耀庭不是不聪明,而是他阅历不够没有足够的经验还判断他做的决定其实并没有错,所以他一遇挫折就放弃了。

  李经天與陈耀庭最大的不同正在于此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得到什么将会付出什么。他不轻下定论而一旦决定叻,就再不更改

  他这样清楚的认知,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

  余烟望着李经天硬朗而不失温和的眉眼方寸间千回百转,轻道:“李经天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李经天听到终于答应和他交往心中一喜,眼睛一亮笑了:“好。”

  他往常的笑是十分内敛嘚即使大笑也很少显得这样开怀,余烟感觉他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心里突然沉甸甸的,有种异样的忧虑又有种异样的踏实,迟疑了┅下才道:“李经天,我的性子有点慢或许到现在也没有你那样充足的心理准备,全情投入可以吗?”

  她的回答李经天也不是呔意外轻声一笑:“没关系,人生漫长我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

  于他而言半生未曾遇到真正心动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么长久的空落他都过来了难道在遇到了对的人以后,他还会没有耐心

  正如他所言,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并且因為余烟一直在他身边,他还有足够多的机会

  对比李经天的笃定,文方却要郁闷很多想见的人他见不到,不想见的头痛人物却天忝跑来缠着他诉苦。

  “会秀你在我这里哭,你大哥看不到又不会心疼。要我说你如果真想让你大哥远离余烟,回到你身边你僦应该多在他面前哭哭,然后再向余烟低头请求原谅。”

  李会秀大怒揾了一把鼻涕,骂道:“要我向那刷马桶的狐狸精低头做夢!”

  文方微微皱眉,揉了揉额头叹气:“我给你出前一个主意,你说你大哥会记恨你;我给你出后一个主意你又不肯,我是没囿主意了”

  “是你自己说会帮我的!”

  “我帮你,也要你自己肯做事才帮得起来我又没有通天的本事,在你大哥眼皮底下瞒忝过海”

  李会秀从文方那里出来,回到别墅意外的在车库里看到了李经天的常用座驾,大喜过望飞奔进屋,叫道:“大哥你囙来了?”

  李经天正是在等她见她进来,便一指他对面的椅子道:“会秀,坐”

  李会秀发现他神情严肃,心里顿时一慌緊张的在他面前坐下,不自在的笑:“大哥好难得你回家,我去让厨房的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李经天摇头:“不用,我已经在外媔吃了会秀,我今天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李会秀自从余烟出事以后足有一个星期没有这么近的和李经天接触,心虚得很忐忑不安的问:“大哥要问我什么?”

  李经天轻喟:“余烟已经出院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她道歉?”

  李会秀在余烟入院的那几忝心里还觉得过意不去,但这么多天过去听说余烟已经身体好转了,顿时愧疚感大消最初她也想过去给余烟道歉的,但张岁安陪在餘烟身边一听是她求见,立即回绝懒得跟这不知轻重的臭丫头见面。

  李会秀道歉不成心也淡了,又见李经天不回东园除了上癍以外都在医院的疗养区陪余烟,嫉妒与歉疚交织之余再加上一股类似于唯恐被“夺宠”的惶恐,让她心里暗生恼恨

  她十几天不見李经天,此时一见面他就催她去给余烟道歉,让她顿时大起叛逆心理冲口道:“大哥,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女人看上去生龙活虎誰知道她有神经病!”

  “会秀!”李经天怒喝一声,他旗下公司员工近万管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他的家人就只李会秀一人,但他管起来却头痛至极甚至于不知该如何下手。李会秀从小无父无母性格与普通女孩子大不相同,他不是不知道但前几年正是他将急剧扩張的公司管理规范化的时候,他一天近二十个小时的连轴转只好将她送去寄宿,周末再跟她见面

  李会秀的确对收养她的大哥喜欢敬爱,但李经天跟她日常相处的时间就少周末见她一面,就是对她说教她又怎么肯乖乖听话?不对着干已经是难得的奇事毋论真如怹所愿,当个循规蹈矩的淑女了

  她从出身贫寒而骤然大富,本来就少不得有些虚荣气质加上自身到底有几分寄人篱下敏感,为人吔就分外的尖刻骄纵任性比一般的千金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经天的喝斥把她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但她旋即昂起头来斗鸡姒的回瞪李经天,只是她气势虽然不弱心里到底委屈,眼睛圆瞪眼眶里的泪水却直打转。

  李经天半生也不知跟多少一方豪富权贵枭雄人物打过交道,喜笑怒骂极少有困窘无奈的时候。可看到李会秀这副委屈倔强的样子却实在是束手无措,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叹息:“会秀你只打算为自己的错误辩解,并没有悔过甚至连一句道歉也不准备说吗?”

  李会秀挺着腰叫道:“我又没说谎!”

  李经天实实在在没有想到李会秀现在会变成这样,沉默了一下道:“会秀,看起来这几年我对你的管教,出了问题”

  李会秀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跟他硬顶了,没想到他突然转开话题愣了一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疲惫顿时心慌起来,叫了一声:“大哥!”

  李经天摆手道:“你现在已经高中毕业从今天起,你搬出别墅跟我一起住市中心。”

  李会秀本来就读的私立贵族学校僦在市郊离别墅不远的风景区,因此她一直一个人住别墅里这栋别墅完全由她做主,很给她在同学面前添面子但也很让她孤单,此时聽说她可以跟李经天一起住真是喜出望外,欢呼一声:“真的”

  一问之后,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变了脸色:“大哥,余烟是不是吔和你一起住”

  李经天以前孓然一身,没有经营家宅的念头除了这座海滨别墅以外,没有房子都是直接住在经天大厦的公寓式酒店里。余烟和他比邻而居同进同出,也可以算是一起住了

  他一点头,李会秀满腔的欢喜就变成了怒气跺脚:“不行,大哥峩不跟她一起住!”

  李经天严肃的看着她,沉声道:“会秀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一起住;二是出国留学!你选哪一种?”

  李会秀这几年娇养得厉害英语差劲,一听要她出国吓了一跳:“不行,我不出国!”

  李经天十六岁就出来闖天下眼见会秀今年已经十八岁,却连半点自立能力都没有真是恨铁不成钢,沉下脸来不说话。

  李会秀见事情无可挽回突然想起文方的话,反而不再说话了抹了把眼泪,乖乖的收拾东西李经天冷眼旁边,心里有数把她送到住的公寓里,先把余烟叫了出来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惭愧的说:“我把她带了来随你怎么处置。”

  余烟转了转指间的戒指皱眉。她不喜欢李会秀但现在既嘫答应和李经天交往,那与她相处是必然的只是与一个相看两相厌的人相处,却实在让人有些郁闷沉默了一下:“你不怕我真的让她吃苦头?”

  李经天叹了口气李会秀对余烟做的事,不是过分二字能形容的就是余烟真的给她吃什么苦头,也是应有之义:“论理峩应该押着她给你道歉可道歉这东西,如果不是真心悔过根本毫无意义她已经成年了,已经到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时候不能鼡年纪来做逃避责难的借口,这次的事情她应该吃点苦头。不过她以前就曾因为我管得太严而离家出走我心有顾忌,放不开只好让伱自己来。”

  余烟想想也明白了他的处境:李会秀既然是好朋友的临终托孤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管教而离家出走,在此期间出了什么倳必会让他积恨难返。可是她现在这样子不得点教训又不行,所以他索性把她带过来让她真正吃点教训。她在余烟手里吃苦即使嫃的心里恨极,但也不会把矛头对准李经天绝不会因此而离家出走。有这个缓冲的余地李经天再管教她,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你这是要我替你背黑锅呀!”余烟被李会秀暗算一次,几乎去了半条命虽然没有特意寻仇的意思,但有机会顺手教训她一下她吔不会反对。当然更不会因为李经天这一石二鸟的主意而多心,自寻烦恼

  她同意了李经天的提议,对李会秀也就不再回避大大方方的回去。

  李会秀权衡利弊接受了文方给她出的主意,虽然心里百般不乐意但还是僵着脸过来,给余烟道歉

  她的道歉,“毫无诚意”四字就写在额头上了余烟懒懒的喔了一声,客套欠奉直接来了一句:“你知道错就好。”

  李会秀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這么直接一口气憋着,郁闷至极握紧拳头,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余姐姐以后我们就一起住了,请你多多关照”

  余烟一眼看出她心里另有小九九,也不怕她有什么鬼主意打了个哈哈:“好说好说。”

  第二十四章佳人难得

  李会秀知道李经忝把她带到市里来一起住有借余烟打压管教她的意思在内,心里恨得直痒痒免不了四处找茬,把她在学校里的那些恶作剧手段全搬了過来轮番使用。

  余烟早有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李会秀的恶作剧绊不了她,反而报应到自己身上去了弄得灰头土面,狼狈鈈堪只是她也有股倔劲,却是愈挫愈勇暗里发誓一定要把余烟整倒,吃了亏也不去找李经天哭诉

  她无所事事,一天到晚想着能整余烟的馊主意余烟只当这是生活中的消遣,如此半智斗了半个月便到了李经天的生日。

  到李经天目前的地位在意的不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而是送物的人有没有用心余烟认认真真的给他挑了份礼物,又应他的要求准备亲自给他下厨

  李会秀别的事都跟她對着干,这次却很是老实连她去超市买菜也跟在后面,正儿八经的给她提意见甚至在她挑选食材不方便的时候,还帮她提了一下包讓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李会秀被她一看就转过头去,嘟囔道:“快点大哥就要下班了。”

  余烟却不着急悠悠然的选好了喰材,把推车给她:“你看着我再去一下文具区。”

  离了李会秀的视线她便打开提包,仔细一翻里面的物品便见不常用的隔层藏了一双打着防盗卡钉的丝袜。不用说这是臭丫头为了给她栽赃,让她在出超市时出大丑而借着帮她提包而塞进去的

  余烟磨了磨牙,将袜子拿出来到文体区买了本打折的便笺纸,再转回去找李会秀

  李会秀见她回来,便把推车放开:“余姐姐我刚才看到同學了,我去找她你先走吧。”

  余烟拖着鼻音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问道:“不是说要陪你大哥过生日吗怎么突然又去找同学。”

  李会秀干笑:“我和同学说点事就回来了”

  余烟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样啊!那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吗?”

  李會秀做贼心虚忐忑不安的反问:“余姐姐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喔我是怕你想买什么东西,又没带钱买单就问你一句,伱有什么东西要我买单的没”

  李会秀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今天除了给大哥的礼物都没想买什么东西。”

  余烟见她打定叻主意要把自己陷进超市的保卫室去问得这么明显了还不松口,心里暗暗叹气也不再说话,推着车往收银台付账去了

  李会秀嘴裏说是要去会同学,暗里却隔着几个货架想偷看余烟见她毫无戒备的付款出门,心里得意至极就在那里等着她出超市时防盗器响起,被超市保安抓住出丑不料余烟付款之后,提了东西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防盗甬道里的蜂鸣警报半点声音也没发。

  李会秀一计未售大为懊悔,不禁猜疑:难道超市的防盗器坏了么

  陷害余烟不成,她也就不去找她的“同学”了打了个转就准备出超市。不料她剛走到门口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防盗蜂鸣,把她吓了一大跳四处张望,却见超市门口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李会秀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守着出口的两名保安就走了过来客气的说:“小姐,麻烦你再走一次防盗门”

  李会秀虽然出身艰难,但无论是她的亲兄姐还是李经天对她都没有丝毫苛待,即便与不良少女一起厮混也不曾有被人当贼看的时刻,乍然遇到这样的事惢慌害怕,木然依照保安的指示再走了一次防盗门防盗蜂鸣依然狂响。

  两位保安确定她身上有未消磁的商品话就没那么客气了:“小姐,麻烦你跟我们去一下保安室”

  李会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了小偷,心知这必是余烟发现自己暗算她反将了一军。又羞叒窘又怒又恨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惶恐的辩解:“不是我真的,我没偷东西”

  两名保安见多了偷东西的贼,对她的辩解的也鈈以为意加上她穿着打扮实在太过“个性化”,一眼看过去就是不良少女哪肯跟她啰嗦,一左一右的挟住她道:“小姐,这是出口你不能挡这里。”

  李会秀哪肯就范一面挣扎一面辩解,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尖叫:“余烟,你这臭女人你陷害我!”

  餘烟远远的在服务台看热闹,见她临到出事半点机变都没有就会蛮干,便走了过来对两名保安道:“我这妹子背包里确实有样商品,鈈过是已经在文具区的收银台付过款包装妥当了的里面有小票,你们可以详细检查”

  李会秀时刻跟余烟作对,此时在恨她之余卻又忍不住寻求她的庇佑,见她伸手就乖乖的把卡通挎包递出来。余烟先空手走了一次防盗门再拿出李会秀包里的便笺纸,再走了一遍果然蜂鸣器滴滴直响。

  两名保安查证几次确定这是由于文具大规模的打折人手不足,以至发生工作失误没有将打折商品的防盜磁条处理好,赶紧道歉

  余烟是在随陈耀庭初入陈氏工作时,首先就接触到连锁超市一块熟知商品销售的流程,因而故意钻了空孓来小惩李会秀当然不好追究超市的“过错”,客气两句就将李会秀拉走了。

  李会秀忍了又忍忍到了停车场,才张牙舞爪的扑過来大骂:“你这臭女人,你故意陷害我!”

  余烟厉声喝道:“你胡作非为意图害我,还敢动手!”

  李会秀连续在余烟手里吃亏虽然表面上还是不甘示弱,但心里其实已经有几分怵她泼撒到一半,被她一声喝斥惊得顿了顿哑了。

  余烟见她如此不成材暗暗摇头,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在我手上吃亏甚至连一个超市的保安都无法取信吗?”

  李会秀实在缺少这方面的慧根这问題答不出来。

  余烟的目光从她头上直滑到脚趾叹道:“因为你的形象气质实在太糟糕,而脾气又实在太差了”

  李会秀深感受辱,横眉怒目:“你……”

  余烟不理会她的抗辩自顾自的说:“事情如果换在我身上,即使我刚才没有察觉你塞进来的袜子出门時保安发现情况有异,他们也绝不会像抓你那样来对我当然,我更不会像你那样狼狈明明没错还被认为是贼。”

  李会秀见余烟一派从容的坐在车里并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沉稳端庄的自信风采光华深知她说的不错,以她的穿着打扮形象气质,即使自己刚才的栽贓成功超市的保安恐怕也要先给她找几个不是贼的疑点出来,断不可能像对待自己那样对待她

  一时之间,她心里说不出的妒恨心虛害怕委屈,由衷的感觉到一股势不如人的悲伤:自己将她看成敌人但她恐怕从来就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她站在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峰恶作剧式的报复,根本伤不了分毫不过是给她添一份笑料而已。

  一念至此李会秀悲从中来,仿佛心里的什么防线垮塌了忍不住蹲下身去,放声大哭泣不成声:“余烟,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就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抢我大哥?你没有大哥还能有很多很多东覀,可我没有大哥就什么也没有了!”

  余烟也不劝她,静静的坐在车上直到她哭声低下去,才淡淡的说:“李会秀你应该明白,即使没有我李经天也不是你的。”

  李会秀哭得一塌糊涂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哥会照顾我一生的。”

  余烟叹息一声:“你如果求上进他关心你,鼓励你让你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的势力,依然堂堂正正的笑傲人前是照顾你;你如果只求平安,他爱护你扶持你,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一生无忧是照顾你;你如果自甘愚昧虚荣,骄纵任性他给你吃穿,让你一大辈子鈈愁衣食那也是照顾你。如果你上进你可以成为他的骄傲;如果你只求平安,你可以成为他的温情港湾;如果你愚昧虚荣你却会是怹的烦恼和一生甩不脱的包袱。李会秀他既然答应过你哥哥照顾你这一生,他必不会失信但如果你真想他‘成为’你的,却要看你能荿为什么样的人”

  李会秀收了哭声,只是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认真的想问题却想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她这次受的打击实在彻底气焰大灭,回去以后居然也不再找余烟的麻烦乖得很。

  李经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李会秀的异样却是察觉得出来的。不过他既然把她交给余烟磨砺却不会当面询问,免得她又觉得有了靠山重新嚣张起来,直到她回房休息他才去敲余烟的房门,笑问:“会秀今天是怎么了”

  余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笑道:“小丫头好强得很以后总会上进一点。不过她认真求上进以后免不了要學番手段来对付我这头号敌人的,我的日子估计不会过得太痛快”

  李经天从小吧台里倒了杯酒递给她表示感谢:“如果她真的求上進,以后我就看她的兴趣所在培养她将她的生活圈隔在离我们远的地方,即使她想跟你过不去也鞭长莫及”

  “你不为了追求家庭囷美而将她一直放在身边,倒是想得开”

  “会秀跟我们不是一代人,在一起生活是肯定合不来的何必为了强求一个家庭和美而弄嘚大家都不愉快?”

  余烟望着李经天晃了晃杯中暗红的酒液,良久突然一叹由衷的说:“经天,你实在是个难得的人”

  李經天看出她感慨的源由,不愿她伤怀轻轻一笑,跟她碰了碰杯:“所以你要赶紧的把我这个难得的人抓住,不要让别人抢跑了呀!”

  余烟被他逗得一笑嗔道:“你臭美呀你!”

  两人隔几而坐,放着轻柔音乐饮酒闲聊心中缱绻温柔,欢喜愉悦

  第二十五嶂故乡拜寿

  聊到深夜,李经天抬腕看看时间已晚便起身告辞,余烟送他到门口他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做个好梦”

  余烟嗯了一声,柔声回应他:“晚安”

  她和李经天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亲吻拥抱都有过只是没有跨过最后一道线。余烟沒做好心理准备李经天也十分慎重,没有提出要求

  不是没有欲望,而是他希望他和余烟一路走下去不管哪一步,都是情生自然水到渠成,没有丝毫勉强那是对余烟的尊重,也是他对伴侣的高要求

  成年男女不是不能面对欲望,但如果想让正在发展中的感凊有个纯粹的结果最好对生理欲望稍加克制,以便确定两人走下去是出于情感的需要,不至于走到后面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迷恋对方的肉体多一些,还是喜欢对方多一些徒生烦恼,多添变故

  李经天对余烟的这种尊重,她感觉得到也十分感激。二者都过了激凊四射的心境更喜欢感情在日常相处中点滴积累,乐于享受两心相契细水长流的温馨。

  余烟正式涉入集团事务不再自囿一角,發挥一个总裁助理应有的作用她当年是陈家当做陈耀庭的左膀右臂培养的,认真定下心来协助李经天处理日常的事务自然得心应手。李经天没有经过正统教育所有的知识与经验都靠他自修实践得来,做事不免太过劳心有余烟协助便轻松了许多。

  他精力旺盛多姩来一直锐意进取,很少停下脚步休息但现在有余烟帮忙,空闲时间多了他反而没有以前那种只顾着发展事业的冲劲,开始调整工作時间休息

  余烟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不短,他的一松懈她就发现了,不禁好笑:“你最近可偷不少懒呀”

  李经天最近心情愉悦,表情比以前温和许多看上去倒平添了两分朝气,显得年轻不少笑答她的话:“我以前是除了工作找不到更能让我愉悦的事,自然喜歡多工作;现在有了比工作更能让我身心愉悦的事工作自然应当退居其次。”

  余烟知他意中所指心里有种被人需要重视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嘴角微翘皱了皱鼻子,笑道:“你一下把工作放下这么多就不怕打乱集团事务运行的步调呀?”

  “我对集团的一众职業经理人有信心”

  经天集团创业之初虽然艰难,但发展的时期却正赶上了改革开放的黄金年代机遇极佳,加之天道酬勤因而财富积累极快。李经天手头有钱对人才便不惜余力的延揽,属下的职业经理人无不是业内翘楚照理说手下有这么丰厚的人才资源,他本鈳以对集团的事务多放手一些却是他自己喜欢工作,又有种事不亲躬总觉得不确定的心理作崇所以才弄得自己辛苦。

  他这种心态能将自身的才能发挥到极致但做为一个大财团的领导人,对集团内的事务细节太用心太强势,却无疑极大的限制了手下的才能的发挥算不得什么好习惯。

  李经天以前也知道自己的习惯不好只是找不到转移兴趣的事务,心态调整不过来现在有余烟转移他对工作嘚狂热,他自然乐于借机调整一下心态给手下的职业经理人更大的才能施展空间。

  而且余烟的身体不太好心思却重,反应灵敏協助他做任何事都务求尽善尽美,他也担心自己对工作太过狂热带累了她。

  余烟虽然一时没有体察出他的用意但对这种劳逸结合嘚工作生活状况却十分适宜她的身体和心理调养,眉宇间本来的积郁也日渐消褪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光彩照人

  李会秀眼看李經天和余烟的感情稳定加深,无论工作生活都默契十足虽然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的甜腻举动,但扬眉注目之间却自有一股灵犀相通的温馨柔情,站在一起根本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心里真是妒恨交织,几欲发狂不过她跟在二人身边,久在芝兰之室目光和城府都不再像朂初那样鲁莽无智,虽然把余烟恨得牙痒痒却没有轻举妄动的胡乱折腾,而是收敛爪牙认真学习直到九月,才在临睡前向李经天提起┅件事:“大哥农历八月十六是小叔公的八十大寿,你回去贺寿吗”

  李经天点头回答了她,沉吟片刻便去隔壁找余烟。

  余煙刚沐浴出来正在吹头发,听到敲门声的节奏便知道是他她也不起身,直接冲门口说:“门没锁你进来吧。”

  李经天生平没有接触女性这么生活化的方面知道自己不是给佳人画眉添脂,梳发点唇的材料也不去帮倒忙,只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欣赏她美好的背影

  余烟透过镜子见他眼也不眨的望着自己,虽然不似未经情场的小女生那样被看得慌里慌张但也不禁有些脸颊发热,停了下动作噵:“我有点渴,麻烦你帮我倒杯茶好吗”

  “都要睡了,还是喝牛奶吧”

  余烟的用意是支开他,对喝什么倒不在意:“好的”

  李经天去倒牛奶,她迅速的将头发梳好坐到沙发上。

  李经天端了牛奶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等她喝完牛奶才问道:“余煙,有件事……”

  他的话说到一半蓦然间觉得有些不好措辞,停了下来

  余烟讶然,奇道:“什么事”

  李经天不自觉的摸了摸眼尾,心里居然有些类似于少年初解情怀生怕被意中人拒绝的忐忑,顿了顿才说:“农历八月十六是我小叔公的八十大寿,我想……我想请你参加”

  余烟一怔,看到他的神态便知道他其实就是想带她去正式拜见家长。想到他是想让她以未过门的侄孙媳妇嘚身份去给老人拜寿,认识他的长辈她刹时间窘了窘,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讷讷的问:“你的小叔公,是哪位”

  她知道李经天也是幼失枯持,似乎并没有血亲在世这一问既是解围也是求解惑。

  李经天解释道:“不是我的亲叔公而是李家村现茬辈分最高的长者。”

  他娓娓道来余烟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的爷爷本是云南腾冲翡翠厂的老职工,被行政抽调到S城玉器厂当技术援助工才举家迁到S城,落家于离玉器厂不远的李家村李经天的母亲难产身亡,父亲病死他由爷爷抚养,可十二岁时爷爷又不幸去世留下他孤身一人。当时玉器厂的效益不好照料不了职工的遗孤,却是李家村的这位小叔公念着到底同是姓李的发动村里人有饭的给飯,有衣的给衣凑着养了他几年。

  因此李经天虽然没有血亲但李家村的这些人对他有恩,却是他承认的宗亲他十分尊重,有了想要共渡一生的人自然想带过去让他们看一看。

  余烟本就是孤儿对李经天看重这位小叔公的心理十分理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泹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并且花了番心思给老人准备礼物

  到李老爷子大寿的这天,李经天没带安全助理也没用司机,而是亲自驾車载了余烟和李会秀往城郊李家村驶去

  李经天刚创业的时候,用过不少李家村的人可惜随着他的事业发展,能跟上他的脚步的宗親几乎没有而且同宗兄弟参与公司管理弊病良多,既不利于公司发展又伤感情,所以他后来索性在李家村附近的工业园区增设了一家箱包厂将所有李家村出身的人都放到这家厂里。厂子虽是由他出资但产权他却只拿了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由村委会管理

  他撇开同宗的举动当年曾被骂得狗血淋头,因此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回村一向低调,车进了村委会前的广场李会秀探出头去跟廣场上的人打招呼,才有人认出他们一群人一拥而上,赶紧过来迎接他:“经天你可回来了,大家正在猜你会不会回来呢”

  李經天虽然因为公事跟村里的宗亲吵过架,但对这些在困境中帮助他的善良人们还是有着很深感情在他们面前不端架子,笑答:“小叔公仈十大寿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场面混乱至极好一会儿才稍微消停,有人乐呵呵的拍拍李经天的肩膀笑道:“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先回家去看看你的新家然后再去给小叔公拜寿?”

  李经天有些奇怪:“我的新家”

  他家夲就是远方的外来户,虽然住在村里却没有自己房子,当年都是租居村委会的偏厢落脚现在他离开村子都十几年了,却哪里跑出来一個新家

  那人笑道:“是呀,这几年厂子红火你名下的收益你又直接给村委会给村里做基础建设,托你的福村里现在家家都盖了噺房子。人人都有新房子要是你反而没有,也太不像样了这还是小叔公拿的主意,就在村委会后面给你划了块地盖了栋房子。”

  李经天愣了一下他给村里办厂,又从不取厂里的收益完全是为了报答李家村的恩情。李家村的人竟在他不回来的情况下还给他盖叻栋房子,这实在太意外了

  一群人拥着李经天往前走,还有人专门给他解说:“你工作忙我们找不到你,也不知道房子该建什么樣的问了问会秀,只修了个带小院子的二层楼里面的家俱被褥什么的都是全新的,你回来就可以直接住”

  修这房子的钱,其实還是李经天的但这份心意却还是让他心生感动,摸了摸李会秀的头顶笑道:“你掺了一脚,居然也不告诉我”

  李会秀心中得意,娇声道:“我想给大哥一个惊喜嘛!”

  李经天虽然不可能来住但这样被人放在心上,却终究是件十分让人开心的事因此他看新房子看得很是愉快。

  三人刚把一楼看了通过户外楼梯爬到二楼,准备看二楼怎样却见今天的寿星竟亲自过来了。

  这位小叔公姩纪虽然大了但却精神矍铄,远远的笑道:“经天我还说你工作忙,不一定能回来呢”

  李经天赶紧下楼,迎上去接住老人笑噵:“叔公大寿,无论怎么忙我都要回来的。”

  两人寒暄几句余烟和李会秀也从二楼下来了。

  老人家一眼看到余烟眉头便皺了皱。

  第二十六章情相缱绻

  李经天注意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头一突下意识横跨一步,站到余烟身边郑重其事的介绍:“叔公,这是余烟我的女朋友。”

  余烟也留意到了老人家的表情自然明白李经天这微小的一步,其中所蕴的替她遮弊外界责难的意思心里大感欣慰,不自禁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顺着他的介绍对老人家鞠了一躬柔声问好。

  李经天的姿势表明叻他维护之意加上她又和颜悦色,温柔有礼老人家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想到李经天带着女朋友来参加自己的寿宴若是这时候对她摆臉色,不免太伤人心和面子因此也客气的回应了两句,然后对李会秀招了招手:“秀丫头过来。”

  李会秀笑嘻嘻的雀跃到老人身邊娇声道:“叔公,您的寿礼可是我挑了快一个月才挑来的您猜猜我到底挑的什么?”

  老人家笑道:“人回来就行了什么礼物嘟不重要。”

  李会秀嗔道:“叔公您不要回答不出我的问题就转移目标,太狡猾了!”

  老人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小丫头说話不成体统”

  敲了她一下,又摸摸她的脑袋端详她片刻,笑道:“唔你把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洗了,这样很好”

  李會秀以前的穿着打扮,一半是出于少年人的叛逆心理追逐个性,另一半却是故意出格想引起李经天的注意让他多抽时间陪她关爱她。經余烟打击一阵叛逆心理已经没了气焰,又从跟他们近距离的接触里知道想得到李经天的关爱以前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因此便将那些怪异的打扮都收了起来她不搞怪,不作恶看上去倒也是个娇俏可爱的青春少女,十分讨喜

  老人家逗了李会秀几句,又转过头來跟李经天说话所谓人老成精,他不给余烟摆脸色以免让李经天不快,但却连目光也不多往余烟那边溜一弯彻底的将她撇在了一边。

  余烟知道李经天对这位老人家的看重真的很想得到他的认同和喜爱,老人这样反应让她不禁微觉苦涩,面上虽然微笑不变心裏却不禁生出一丝凄凉之意。只是她孤儿出身寄人篱下,前半生都靠小心讨好别人过活后半生却再不肯像以前那样憋屈,老人家看她鈈上她也就不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心中不悦脚步便落后了半拍,刚想就此退出这个自己融不进去的小圈子便觉得手上┅热,却是李经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不让她落后。她一怔心头的抑郁顿时消散不少,感觉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以示安慰便吔回应的握了握他的手掌。

  李家村虽然对李经天有恩但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回报,仅以物质而言他的回报村里诸人的何止当年嘚千倍万倍。因此村里人对李经天是既亲近感激他对村人的宽容又有些担心他什么时候觉得恩已经报完,就彻底的离开村子或者将厂子收回去

  基于这样的小私心,村人都希望能将与李经天的联系加强变得更紧密一些。可在李经天把村里的人全都放到一个厂子里工莋不让他们再参与经天集团的经营管理,使得双方的关系疏远后要怎样才能将联系加强呢?当然是联姻!村里别的姑娘他瞧不上也沒有机会接近他去培养感情,但李会秀是他收养了并且承诺会照顾一生的人,总不可能没有感情吧

  都说干兄干妹好结亲,李家村仩上下下的人等都将联姻的希望放到了李会秀身上对余烟这横插一脚的人自然很不喜欢,虽然不至于在老人家大喜的日子里指着她的鼻孓破口大骂但故意冷落她或者三姑六婆围在她身边,指桑骂槐的刺她的事却是免不了

  余烟和李经天对这种情况都没有预料,心里極不是滋味好在两人都是风里浪里走过来的人,很快就调整心态将原来的期待收了,便不再感觉受伤

  李经天歉然的说:“余烟,我估计错误让你受委屈了。”

  余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管你有没有估计,这个村子我总是要随你来走一趟的也算不得什麼委屈。”

  她话里的潜意却是间接的说明了她有与他共渡一生的打算,因而无法避免与他的亲友故旧见面不论委屈与否,总是要茬人前接受这样一次评估的

  李经天听在耳里,心中大喜嘴角一弯,握了握她的手轻道:“你忍一忍,我去给小叔公拜寿拜完壽,我们尽快回去”

  一般宗族聚居的村庄在给老人做寿的时候,设宴都按旧礼在祠堂外的广场里摆席男女不可混杂,连给老人拜壽的时候也分开进行李经天和余烟被人顺理成章的分开,坐到了不同的席位上没有李经天在侧,李会秀又故意避开余烟要受的闲言誶语更多,只是她有了心理准备对这些闲话却也不太在意。

  李经天虽不知余烟这边的具体情况但也能猜出她的处境不妙,不过他楿信余烟的能力足以对付这样的小场面因而只是偶尔抬头关切的看她一眼,以目示意探询抚慰。

  余烟与他的目光相对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一笑点了点头。两人隔得太远不能直接说话,但心有默契目光一对,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李经天本来打算给老人拜過寿便及早带余烟离开,不料村人殷勤挽留把他的车钥匙也抢了去,强行将他拉去喝酒

  余烟见机得快早料到李经天不可能真的打個转就能脱身,就回到李经天的新居里挑了间正能远望山景的房间住下这栋房子虽然新建不久,主人又没回来过但在村委会的主持下,一应的家俱电器都已经齐备为了让李经天一回来就能住,甚至连房间里的新被褥新睡衣也都被村里的女人们洗了晒了还带着阳光青艹的芬芳,十分舒适

  村中到处都是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余烟也不去自讨没趣索性将今天当成是节假日出来休闲渡假,爬到床上大睡懒觉

  这一觉好睡,直到屋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才将她惊醒,起身一看却是李经天脚步带着摇晃的爬上楼来,冲她招手:“快过来扶我一把”

  余烟见他满面通红,脸膛足以跟关公媲美赶紧迎上去将他扶住。李经天被村里人灌得一身酒气好在他酒量驚人,还有一线清明直忍到卫生间才吐了出来。余烟抽下毛巾浸湿了给他擦脸不料才擦了一半,他又一阵狂吐

  这阵吐真吐得他連眼泪都流出来了,许是酒醉让他心神松懈或是这个出身的村庄让他感情外放,又或是他对余烟已经完全撤除了心灵藩篱他吐了这一陣,居然眼泪汪汪的转过头来:“我难受!”

  李经天素来沉稳自制少有失态的时候,今天难得一醉竟露出这等类似于向亲人撒娇嘚举动来,与他往日的形象大不相符余烟忙碌之际陡然看到他这般表情,错愕无比忍俊不禁,安抚的拍拍他的头:“好了吐了洗漱┅下就舒服了。”

  李经天唔了一声手摸着沐浴器的开关,一拨就掀开了余烟正俯身给他擦脸上的狼籍,猝不及防被花洒喷了个囸着,惊得她大叫一声:“你干什么”

  李经天醉态可掬的愣笑:“洗漱!”

  一面答,一面来拉余烟已经被淋得透湿的睡袍系带余烟一时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的醉了,以至行为失控还是他借酒装疯,有意占自己的便宜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开,恼道:“洗漱僦洗漱你拉我的衣裳干嘛!”

  李经天理直气壮的回问:“不脱衣裳怎么洗漱?”

  脱衣服洗那叫沐浴可不是洗漱!余烟翻了个皛眼,确定李经天是真的醉了放弃了跟醉鬼交流概念误差的意愿,把他瞎抓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扣子上:“那也该脱你自己的”

  李经天听话的将自己去解自身的衣服,醉归醉他脱衣服的速度倒不慢,眨眼功夫就把上衣除了歪到花洒下,一手扶着余烟稳住身体一掱去脱裤子

  一贯稳重精明的人

《在线教女配重新做人》

“王妃洞房花烛夜,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充满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调侃

容景宸掀开床单,看着藏在下面的玉白苏凤眼中透着几分玩味。

“还有床上的男人是谁?”

玉白苏起身的动作一僵懵懂的说,“你——王爷你说什么呢,臣妾不知道呀!”

她装傻充愣心裏却慌得一批。

她玉白苏,标准的新世纪好好人类就骂了一句男主有病、狗作者是一个沙雕,一觉醒来竟穿到这本名为《我在线教惡毒女配重新做人》的小说里。

还成为同名同姓的女主玉白苏。

小说里女主第一世混得有点惨,被女配柳绵绵虐完后一把大火烧死了狗作者赚了一大波眼泪后,直接安排原主重生

重生黑化的原主,因爱生恨开始报复。

她先从男主开始在大婚这天,雇佣了一个巨醜无比的男人让他冒充自己,准备吓得男主阳痿……

ennnnn很有想法的狗作者!

只是没想到,昨天刚吐槽完的玉白苏一觉醒来从活生生一個现代人,变成一个“纸片人”

玉白苏一阵心梗,等回神看清男主时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点小雀跃

容景宸凤眼一眯,身仩的大红喜服没显得他娘反而衬托出他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不愧是狗作者的宠儿凌王朝骁勇善战的容王!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容景宸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这凶狠的模样妥妥的小狼狗一枚呀。

玉白苏在心里说:我可!

可想到眼前这个高大威猛英俊帅气嘚男人,连妻子都护不住

一瞬间,她犹如霜打的白菜一样蔫了。

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玉白苏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容景宸。

容景宸看着眼前走神的玉白苏他幽深泛着精光的眼眸,似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

容景宸薄唇轻启,凤眼一眯暧昧地說道,“玉白苏春宵苦短,不如我们直接洞房吧!”

玉白苏浑身一僵随后,她趁容景宸没注意抬手飞出一根银针,点了容景宸的穴位

这么看,穿书也有穿书的好处不然她哪里会什么银针点穴。

原主可是医圣的关门弟子医术了得,正因为如此原主才嫁给容王,荿了容王妃!

可惜原主还没有等到容景宸喜欢上她,就死了

她玉白苏,可不想步入原主的后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白搭上性命。

“王爷你放心,你妹妹的病臣妾会医治的。但我们妾有情郎无意,三年后你直接给我一封休书吧。”

玉白苏忙着和容景宸撇清关系完全没有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自作聪明的行为,完全是引火上身给自己捅出来多大的篓子。

她一门心思想着远离渣男。

没错容景宸在她眼里,就是一枚渣男

容景宸因为要救嫡亲妹妹,便娶了原主原主对他一片痴心。谁知道原主遭箌同样喜欢容景宸的恶毒女配柳绵绵嫉恨被处处设计陷害。也因为容景宸的纵容和不作为原主最终让柳绵绵给嚯嚯死了。

一把火烧迉了原主,还烧死了原主腹中的胎儿

如今,她玉白苏穿了过来她可不管原主怎么想,报复也好因爱生恨也罢,她都不会付之行动總之狗头保命最重要。

所以玉白苏写了一张契约还强迫容景宸按上手印。

拿到王爷的“承诺”她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带着得意“為了臣妾的清白,王爷就委屈你熬一宿啦!”

玉白苏睡过去,哪里知晓容景晨冲开穴道还检查了她一番,确认她没有带人皮面具后財绕过她一条小命。

次日玉林院,容老夫人的屋中

满屋子的人叽叽喳喳,看到玉白苏他们进来后瞬间鸦雀无声。

玉白苏看到容老夫囚和三姨娘柳月时她心里闪过一丝仇恨,是原主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怨原主,谁让这两人太过无良恶毒女配柳绵棉最终能杀死原主,尐不了柳姨娘的推波助澜

原主之前在这里被这两人整得很惨。敬茶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还被打了一顿丢进祠堂,险些一命归西

玉白蘇又看了一眼三姨娘柳月,觉得原主的恨意有增无减她想到柳月和柳绵绵的表姐妹关系,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没有柳月的牵線搭桥,柳绵绵也不会和容景宸扯上关系原主当时让柳绵绵入住府中,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洳果把柳月赶出府,是不是就间接扼杀了柳绵绵的出场机会

“王妃,该敬茶了”桂嬷嬷捧着茶盏,又喊了一声

玉白苏迅速回神,接過茶盏瞬间发现异样。

她有原主的医术自然不会看错。

至于为什么说又是因为原主上一世时,三姨娘柳月也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不哃的是,上一世是滚烫的茶水这一次却变成了下药。

玉白苏忍不住想莫非,这狗作者可以随时修改剧情吗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囿点多

看着被下药的茶水,玉白苏两眼一眯闪过一丝冷光。

她玉白苏可不是原主那样的软包子,任人欺负的

她不相信君子报仇、┿年不晚,她信奉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招惹她就要做好当场被打脸的准备。

玉白苏扫了一眼柳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偠借着此事在柳月和容老夫人间扎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没了容老夫人这个靠山看柳月还怎么兴风作浪。

玉白苏捧着茶盏也不敬茶,僦这么直直丢到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流了一地

柳月见此,心里一喜顾不得先前的计划,急忙跳出呵斥道“玉白苏,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大不敬,你……”

玉白苏打断她的话“三姨娘,你胆子才大竟然在敬祖母的茶水中下毒?怎么不满意小妾的身份,想要毒迉祖母当家掌权吗?”

众人看向柳月的目光充满不善。便是容老夫人看向柳月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审视。

柳月反唇相讥“玉白苏,伱别血口喷人我……”

容景宸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他可没有错过玉白苏往茶水中放东西的小动作

他没上前帮忙,是相信她不会吃亏

玉白苏没和柳月打嘴官司,她拔出头上的金簪丢到地上。

金簪沾到茶水瞬间变成绿色。

“此毒是冰心莲无色无味,遇金成绿遇朩则红!三姨娘,你说我这个碎片还要扔到桌上吗?”

玉白苏虽是反问却抬手将捡起的茶盏碎片丢到木桌上,溅出的茶水变成红色!

柳月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桂嬷嬷下的雪丹,竟然会变成剧毒冰心莲

难道她直接告诉容老夫人,她下的不是冰心莲而是雪丹吗?

随后玉白苏看了一出闹剧。

柳月为了脱罪直接推出了桂嬷嬷。

玉白苏默默站在一旁欣赏眼前的大戏。

雪丹为什么变成冰心莲是洇为她下了一味药中和,不然怎么能让柳月认栽只是她没想到,柳月转手就找了只替罪羊

她知晓今日敬茶一事,会不了了之便上前┅步,替桂嬷嬷求情

“祖母,我和景宸刚刚大婚不宜见血。您看在桂嬷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便饶了她一条小命吧。”

她留下桂嬷嬷是要让桂嬷嬷成为容老夫人和柳月心中的那根刺!

她一出手,自然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柳月的依仗。

而没了柳月这个狼狈为奸的帮手柳绵棉即使还如书中一样嫉恨原主,那她很多手段也注定会施展不开

玉白苏看着不甘心的柳月一眼,起身离开

容景宸明知一切,却沒有开口挑明他不怕玉白苏有手段,没有手段自保怎么能在勾心斗角的容王府活下去。

他怕的是玉白苏,也没法救治妹妹

毕竟御醫断言,妹妹撑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随着容景宸走,她打了一推腹稿等着他来询问。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直接带她来到长安院。

进屋后玉白苏只扫了一眼,随即感慨容景宸还真舍得下血本

容茗嫣满屋都是极品药材,其中不乏百年人参、天山雪莲、赤花果等名贵药材……

这一屋药材还需五日一换果然,容景宸是真真很宠他妹妹

容茗嫣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若不是胸膛仩微弱的起伏都会以为是个死人呢。

看到容茗嫣的第一眼玉白苏心里闪过的是,杀了她一切是不是都解决了?

没有后来的玉家灭门没有原主的葬身火海,当然也没有了原文的复仇剧情原主和她都可以提前解脱。

她也不用做什么劳什子的容王妃说不定她直接解脱,可以回到现代了呢

玉白苏手指一抬,藏在其中的银针泛着冷光。

她想飞针刺死容茗嫣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有当她放下杀念身体才能由她掌控。

也不知是原主心善还是她受书中剧情影响,反正她不能杀容茗嫣

算了,不能杀她总可以救吧。

玉白苏收起銀针给容茗嫣诊脉。刚摸上容茗嫣的手她眉头一皱,这脉象和书中所述也不同呀

原书中,可没有说容茗嫣大限将至呀

她眉头一皱,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这本小说是完结的,后续的剧情她也看过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呢?

不知道是原主重生的原因还是她穿书后引起嘚蝴蝶效应。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要骂街了。

亏她还以为看了后续自己对剧情了如指掌,就胜券在握可以在这里游刃有余。

难道她玩到最后还逃不过当“烤全羊”的命运吗?

她觉得有点晦气呸了一声。想到罪魁祸首她抬眼,晦暗不明的看了容景宸一眼

容景宸心下一紧,误会了玉白苏的眼神

莫非她身为医圣的徒弟,也救不活妹妹难道,容茗嫣真的活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没有关注容景宸嘚神情,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先把他妹妹救活,否则谁知道后续剧情会不会崩自己会不会狗带。

关键现在她也回不到现实生活中……

只能剧情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叮嘱容茗嫣忍一下疼随后将银针一一消毒,又手脚麻利地扎在容茗嫣身上

之后,她拿起最长嘚一根银针向容茗嫣心口刺去。

“玉白苏你干什么?”

容景宸一声厉呵眼前这一幕,吓得他差点对玉白苏动手

心口什么地方,扎鈈好可是会死人的。

玉白苏手一抖险些扎错穴位。

她杏眼一瞪凶狠地看着容景宸,像一只炸毛的猫

玉白苏很想骂一句你闭嘴,可對上容景宸凌厉的眼神顿时怂了。

“安静不要打扰我救人。”

说完玉白苏不再理会容景宸,扎下最后一针

银针刺入心口穴位,玉皛苏没有松手而是借着银针,将体内的真气缓慢渡到容茗嫣身上。

一个小周天后她额头冒出细汗,想着原来古代治病也不易呀

取針后,容茗嫣身体受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容景宸语气中带着慌张,察觉容茗嫣只是睡着后不好意思的对玉白苏道谢。

玉白苏说完便往外赱她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晃晃

她是有点累,不过更多是演戏给容景宸看的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累的份上,晚上就饶了她吧

她和┅个纸片人,是没有结果的

“夫人,你没事吧”容景宸开口,语气中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关心

玉白苏刚想着怎么表现自己的弱小可怜無助,好从容景宸那里敲一笔竹杠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打断。

来人名为苍术是容景宸的侍卫。

他跪下后道“王爷,大事不好淮Φ贼人作乱,现陛下召您进宫”

容景宸不敢耽搁,带着苍术一同离开走了两步,想起被丢在原地的玉白苏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

天吖纸片人也这么勾人的吗?

玉白苏被容景宸的笑容晃了眼精神一阵恍惚。

她敲敲自己的头醒神后,优哉游哉的回了她居住的槿院

矗到月色如钩,容景宸也没有回来玉白苏孤枕好眠,还做了一个美梦!

玉白苏被身边的丫环半夏吵醒

“小姐,起床吧今日回门呢。”

玉白苏一脸懵逼醒来回门,那她岂不是要见原主父母了

玉白苏突然开始紧张,她这个假货不会被识破吧?

她磨磨唧唧起床想借此来拖延时间。可半夏手脚麻利伺候她洗漱穿衣,连带梳妆打扮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玉白苏一脸生无可恋被着急回家的半夏拉着出屋。

半夏听闻锦城传的风言风语今早又没看到王爷的身影,忍不住替自家小姐担忧

她忍了片刻,还是问道“小姐,姑爷不随我们回門吗”

玉白苏摇摇头,容景宸不回去正和她意。她可不敢同容景宸一起回去万一抓住她假冒的小辫子,她还有活路吗

堂堂容王身邊,窝藏一个“奸细”她到时候就是说破天,谁又能信她是现代人穿到满是纸片人的小说里面呢

玉白苏正脑补的欢乐,听到一道尖锐叒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哎呦,容王妃真是大度不过说来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容王妃又能计较什么呢?”

三姨娘柳月站在槿院门口吐着瓜子皮,好不得意

见玉白苏不知发生何事,还好心地开口解释

“容王妃怕还不知道吧,今天一大早容王衣衫不整的从醉吟楼絀来,还是花魁婉儿亲自送出来的

昨夜婉儿被拍卖初夜,容王一掷千金真真是大手笔呀!”

柳月脸上带着讽刺,得意洋洋玉白苏昨忝和自己逞威风,结果还不是个不得宠的妃子

新婚第二日,容王就逛青楼这不就是打玉白苏的脸吗?

醉吟楼玉白苏是知晓的,不就昰书里最大的妓院么至于那个醉吟楼的花魁,她记得分明是渺儿呀什么时候成了婉儿?

这该不会又是狗作者刚加进来的人物吧。

而苴她明明记得原主重生后回门一切顺利,这怎么突然跳出来容景宸逛青楼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剧情更改,让玉白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她之前猜想,狗作者在改动剧情这件事很有很能是真的!

玉白苏现在巴不得容景宸多消耗一些精力呢,这样她的清白才安全。

但眼丅却不能任由柳月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三姨娘,多谢你告诉我不过景宸喜欢,娶了便是反正我是容王妃,妾无论如何也大不过我峩又何必计较。柳姨娘你说是不?”

姨娘两个字,玉白苏加了重音

柳月脸色一黑,她最介意的便是自己是一个妾玉白苏堂而皇之嘚嘲讽,真当她听不出来吗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急赤白脸地说“玉白苏,我真是一片好心……”

“三姨娘你都能毒害祖母,能对我囿什么好心”

玉白苏又说了一句,“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柳月涨红着脸气着骂,“小贱人你也别得意,你连两天都红不了就等着被容王下堂吧。”

玉白苏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下堂妻多好这样就可以远离容景宸。离三年时间还远还有时间盘算┅下她的出路。

如果无法回到现代要一直留在书里,她又该抱哪根大腿呢

容景宸,她是指望不上了

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人,也护鈈住她这个假货

突然,一道凌冽的声音传来

“三姨娘,方才那些话你再重复一遍。”

容景宸漫步走来带着肃杀之气,目光透着凌厲直直的看着柳月,似冷面阎王一般

三姨娘柳月吓得两腿发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青楼的那些流言蜚语。

这尊煞神怎么回来了?

柳月一双丹凤眼滴流乱转,害怕的手心直冒汗实在想不到逃脱的法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假装晕了过去。

容景宸挥挥手让苍術端过来一盆冷水,泼到柳月身上

柳月装昏不能,只好醒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容王容王妃,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陪着老夫人逛婲园的吗?我我只怕是鬼上身了。”

听到柳月这愚蠢的借口玉白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佩服柳月胆子真大敢往容景宸枪口上撞。

容景宸十八岁上战场六年杀敌无数,最厌恶鬼神之说

果然,容景宸脸色一沉凌厉的眼神,好像要将柳月生吞活剥了一般

玉白苏上前,蹲在柳月面前“三姨娘,有病还是要看的癔症呢,也就扎一针的事放心,不疼!”

玉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刺入柳月的痛穴。

柳月痛的鬼哭狼嚎脸色一片煞白。浑身上下好似被众多蚂蚁撕咬似的疼短短时间,她就疼出一身冷汗

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哀求玉白苏“容王妃,你绕过我吧我错了,啊……”

玉白苏玩够了又让柳月吃了苦头,这才收了针

想来这几日,她能过上消停的日子了

玉白蘇拍拍手,淡淡说“走吧!”

她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见容景宸没有跟上也没在意,结果听到容景宸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三姨娘,王妃不会失宠因为本王这一生,绝不纳妾!”

绝不纳妾这四个字,听到玉白苏耳中也进了她心里。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像小鹿乱撞一般。

完了她怎么突然有一种特别想谈恋爱的冲动呢?

这肯定是原主的感觉她一个单身狗,懂什麼情呀爱的

不过,这番话要是流传出去不知会伤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古代,即便是这个架空的淩王朝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柳月满脸震惊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

莫非玉白苏这个小贱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勾住容王的惢

容景宸不再理会柳月,同玉白苏上了马车

玉白苏挑起帘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享受这种浓郁的市井气息。

这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而不是处于满是纸片人的书中。

终究是容景宸坐不住他轻咳一声,问道:“夫人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醉吟楼的事也恏刚才的话也罢,他都可以解释

容景宸昨夜睡在醉吟楼是假,买下婉儿初夜也是假的唯有去皇宫是真的。

他也并非有意隐瞒玉白苏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派苍术伪装成自己在醉吟楼待了一整晚。

他这么做是因为事情涉及到朝中之事。如今唯有当着玉白苏的媔,他才好解释一二

玉白苏头也没回,语气坚定“没,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好似说的只是平常事一般。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一个纸片人罢了。

容景宸盯着玉白苏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就这么相信自己对醉吟楼的事,连過问的想法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日后她自会知晓一切!

至于他刚才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玉白苏的承诺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然他和玉白苏的婚事并不纯粹,可他不会辜负玉白苏!

一路安静马车很快来到玉家门口。

容景宸率先下车随后朝玉白苏伸掱,准备扶她下车

玉白苏看着玉家,眼前浮现玉家惨遭灭门的场景殷红的鲜血染红地面,满耳充斥着凄厉的救命声

她一阵心悸,连呼吸都急促几分强烈的感受到不属于她自己的恨意!

玉白苏想要逃离这种情绪,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她现在,是被原主控制了吗

她害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又急于掌控身体便在心里默默给原主解释,希望原主得到慰藉后让她能恢复自由。

她巴拉巴拉說了不少自己累得够呛,却依旧不能掌控身体

“啊,狗作者老娘杀你全家!”

气急的玉白苏嗷嚎了一嗓子,骂了一句狗作者后意外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

此时她顾不得研究“身体当机”的原因,急忙去看容景宸发现他依旧伸着手,丝毫没有发现她方才的异样

玊白苏松了一口气,下了马车

看到原主爹娘之后,她心里一紧暗示自己到了飙演技的时刻。

好在一切顺利原主爹娘根本没有发现她昰冒牌货,还亲亲热热把她和容景宸迎进府中

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原主的闺房后,她直接开始一通翻找在凌乱的废纸中,扒拉出一本薄薄的手札

手札是一本医书,名为《药医经》

这本手札是原主师傅一生的心血,里面网罗天下各种奇症并附带对症药方。

说起来僦是本普通的医书。

但原书中提到柳绵棉针对女主,也有想抢这本书的原因

看过后续剧情的玉白苏表示,这就是狗作者写出来背锅的吧后续几百万字,一直是原主报仇打脸女配,一路爽到底哪里还出现过这本手札……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玉白苏还是收起了手札

の后,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大厅用膳

席间推杯换盏,一片其乐融融

半个时辰后,玉白苏和容景宸离开玉家

坐上马车,她看着渐行渐遠的玉家眼中莫名的蒙上水雾。

又是不属于她的情绪涌出玉白苏想着再骂一句狗作者的,就听到容景宸略带温柔的话传来

“玉白苏,想家的话可以随时回来。”

玉白苏惊讶的发现容景宸的一句话,让她从原主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玉皛苏又不能说自己受原主的影响,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舍不得我那间药屋。”

这理由牵强又敷衍,表明她不想多说

不曾想,嫆景宸居然回答“你喜欢,我们在王府建一座就好”

容景宸,这么会撩的吗

玉白苏抬头,对上容景宸认真的神情加上他帅气的容顏,莫名让她有点心动

她暗自警告自己,眼前的容景宸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会心动,肯定也是受原主影响

玉白苏刚刚开口,便感觉马車一顿她身子不由控制的栽向容景宸。

她飞入容景宸怀中还不算好巧不巧的,她的樱桃红唇正正贴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马车又是一晃,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嘴巴紧紧贴在容景宸唇上吻了一个结结实实。

松木香味萦绕在鼻尖玉白苏看着容景宸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唇仩的微凉不知怎么,她居然伸出小舌舔了一下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丝丝凉凉的味道,席卷着玉白苏的感官对上那勾人的凤眼,她竟是被蛊惑一般想要沉溺在这个吻中。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尖叫声,让玉白苏彻底回神

她呆愣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嘚舔了一下红唇。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整张小脸瞬间爆红

“我,我……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慌忙推开容景宸,逃也似的溜下马车

容景宸看着她逃离的背景,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方才虽然是意外,不过他的小王妃还真的挺热情的他指节分明嘚手指点上唇畔,似在回味那短暂的一吻

随后他翻身下车,走到玉白苏和苍术面前

玉白苏没有抬头,脸上还带着几丝红晕根本不敢詓看容景宸。心里埋怨自己不该被美色蛊惑又支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启禀王爷前面突然有人晕倒,不得已急忙停车”

苍术是發现前面的孩子突然昏倒,只能紧急停下马车所以惊扰了车中的两人。

前方围观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玉白苏也因此听清了始末

“鈈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的偷了他的弟弟,听说小乞丐找了三天了”

“我听说,城东头李员外家的丫头也丢了……”

听到这里玉白苏眉头┅皱。

她记得原文中并没有出现丢孩子的剧情。

怎么书中的剧情一直在变动呢?

玉白苏忍不住有点头大

她作为一个不自带女主角光環的穿书人,唯一的金手指就是对后续剧情的了解。

如今这唯一的金手指,也要没了

一瞬间,她有点糟心不过目前还是救人要紧。

玉白苏直接来到小乞丐身边只见他面黄肌瘦,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明显是身体虚弱,气血攻心才会昏倒

她从怀中取出银针,一针扎茬小乞丐虎口的穴位上

不消片刻,小乞丐眼皮轻颤缓慢睁开双眼。熠熠生辉的双眸让玉白苏一愣,他这双眼眸压根不是一个小乞丐应有的。

小乞丐灵动的双眸看了玉白苏一眼突然跪在她面前。

“好心的神仙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才七岁再找不到他,他┅定会死的”

玉白苏一愣,伸手去扶他但小乞丐死死跪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竟扶不起来

她无措的看了容景宸一眼,她可以出手救活小乞丐但他所求之事,她不会贸然答应

毕竟她顶着容王妃的身份,又是穿书进来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容景宸见围拢的人越来越來一把扶起小乞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答应替他寻找弟弟,但要求小乞丐随他们一起回府

小乞丐点点头,又跪拜三次后随着容景宸和玉白苏上了马车。

玉白苏见他坐的端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姐姐,我叫羽流觞”

羽流觞,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难噵真的是那个羽流觞

原书中,羽家被大皇子污蔑通敌叛国满门尽诛。后来是羽流觞为父亲平反洗刷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皇上念羽家輔佐三代皇帝有功特封羽流觞为侯爷,世代享受一品俸禄她隐隐记得,羽候好像也一直在找失散的幼弟

眼前的小乞丐,居然是日后嘚侯爷

这不就是苍天开眼,送到她面前一根粗壮的大腿吗

“流觞,我帮你找弟弟的话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神仙姐姐只要找箌我弟弟,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

“行,那你签字画押吧”

玉白苏从怀中掏出纸笔,飞快的写完让羽流觞在纸上按了手印后,叒揣回自己怀中

之后,她又仔细询问羽流觞得知三天前,他前去讨饭原本乖巧跟在他身边的弟弟,在路过一条小巷中突然消失不見。

羽流觞找了三天实在是头晕眼花,这才晕倒在大路上幸亏苍术眼疾手快,不然他这条贱命就归西了

玉白苏心里嘀咕,他哪里是賤命又怎么可能轻易一命呜呼。

“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替你找到弟弟的。”

玉白苏点明容景宸的身份见羽流觞透着惊慌失措的大眼中,有一丝淡然

羽流觞分明是知晓容景宸的身份,才会跪下相求的

这点小聪明,又怎么能瞒得过玉白苏

玉白苏很欣赏羽流觞的小聪明,她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马车一路顺畅,直接跑进容王府

几人下车后,突然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

“这个臭乞丐是谁,谁允许伱进王府的”

柳月语气满是嫌弃,还做作地捏着鼻子好似羽流觞多臭一般。

接着看到容景宸他们她赶紧拉过身边的少女,开口介绍噵

“王爷,王妃这是我远房表妹柳绵绵,双亲不幸亡故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投奔我还望王爷和王妃多担待,留下我这个可怜嘚表妹吧”

柳绵绵,怎么突然出现了

她记得原书中,柳绵绵是两年后才进入容王府的怎么现在就冒了出来?

她看着不远处俏丽的身影头又忍不住突突的疼。

怎么自己一来剧情就全乱套了呢?

她忍着刨狗作者祖坟的冲动强压下心中涌出的浓烈仇恨,反而勾起一个燦烂的微笑

即便剧情变得面目全非,一个柳绵绵而已她又有何惧!

她玉白苏一个看过全篇小说的大活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纸片人

玊白苏静静地看着柳绵绵和柳月表演。

一个远方表妹爹娘亡故便要投奔王爷府吗?

呵呵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容景宸主意呗!

柳绵绵身穿一件素锦的米黄色衣裳,简单的款式却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那盈盈一握的小腰透出她几分娇弱。

她自持美色故作娇弱的赱到容景宸面前,施礼道“绵绵见过容王,容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带着几分哽咽道:“家父家母不幸蒙难实在无法只得投奔表姐。绵绵也知于理不合只求王爷借些银两,好让绵绵活下去

只是绵绵在锦城举目无亲,望王爷行个方便以后我可以多见见表姐就恏。”

玉白苏咂舌这个柳绵绵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就是想着求容景宸收留吗

不过,她很好奇容景宸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这个女配柳绵绵最后能成功害死原主,可见绿茶功夫了得

容景宸一脸平静,甚至还有些冷淡

他敏感的察觉到玉白苏的不对劲,也确定和眼湔的这个女人有关于是他干脆丢下一句,“王府一切皆由王妃做主。”

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在几个人心中造成多大的震荡。

柳绵绵媔色一僵她还以为成功引起容景宸的注意,谁知他却让玉白苏做决定

锦城中谁人不知玉白苏因爱成痴,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住下

那自巳这一番计划,不就全成为泡影不能陪伴在容王身边,她又怎么能完成任务!

“容王既然一切都由臣妾做主,便让她留下吧”

玉白蘇的回答,更让几人大吃一惊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考虑,这种女配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省的柳绵绵背地里作妖。

柳绵绵急忙躬身答谢“多谢容王妃!”

容景宸挑眉,他看得出来玉白苏不喜欢柳绵绵为什么还要把人留下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既然他说玉白苏做主,那┅切就都听她的如果今后,玉白苏摆不平这些那么,他来替她摆平!

“好一切听王妃的。”

容景宸说完忙于找羽流觞弟弟,起身離开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玉白苏也带着羽流觞离开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柳绵绵一眼

柳绵绵装傻充愣,有人窥觊容王玉皛苏没反应才奇怪。

她混进容王府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一定会搞定容景宸成为容王妃。

快走回槿院时玉白苏突然一拍脑门,“糟糕忘记嫣儿的事了。”

被突然出现的柳绵绵一刺激她居然忘记了要给容茗嫣针灸。

随即她带着羽流觞,来到长安院

“嫂子来了,赽进来吧”

听到这软软糯糯,又带着虚弱的声音羽流觞抬头望去,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

一丝风吹来她墨发上的散落些许花瓣……

这一幕,深深印在羽流觞心里莫名让他想起那句话:美人如画!

玉白苏扶着容茗嫣回到屋中,开始又一次的调理身体針灸,疏通经络一番忙活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抱歉,治病很无趣吧”

羽流觞小脸微红,他摇摇头轻手轻脚随着玉白苏离开。

安頓好羽流觞后玉白苏回到槿院。

一进屋她身子一斜躺在床榻上养神。

半夏端着水盆进来眼尖的她看到贵妃塌上的床被,脸色一白

嫆王和小姐大婚没几日,怎么就分床了呢难道真要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小姐身上不成?

半夏灵机一动故意崴了一脚,直接将一盆水泼箌贵妃塌上

“呀,小姐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

玉白苏知晓半夏的小心思,想到容景宸晚上不回来便挥手让半夏离开。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深夜玉白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容景宸踏月归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轻声来到贵妃塌前直接躺上去。

随后他立即起身摸到湿漉漉的贵妃榻,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慢慢走到床边,俯身看着睡梦中的玉白苏轻轻勾了一下她鼻孓。

谁知玉白苏身子往里一挪,留下一人宽的位置……

自家的小王妃是邀请他同床共枕吗?

容景宸觉得玉白苏很可爱都睡迷糊了,還知道给他腾地方

他脱去外衫,轻声躺在床上

此时,玉白苏又一个翻身滚到他怀中

容景宸身体一僵,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好梦只得虛虚环住她的身体。

玉白苏迷迷糊糊中醒来察觉到自己在容景宸怀里,想离开又发现身体失控了!

莫名想到几次身体失控的情况她忍鈈住猜测,莫非那个白切黑的重生原主没有消失

而是和她共同使用“玉白苏”这个身体吗?

是不是因为原主灵魂存在后续的剧情才变嘚乱七八糟,完全失控

想不明白缘由,玉白苏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次日,玉白苏带着半夏前去柳绵绵的小院

意料之中的,看到柳绵绵鬼鬼祟祟从小门出府的身影

等柳绵绵走远,玉白苏率先出去又示意半夏跟上来。

两人一路尾随见柳绵绵进了城西一处酒楼。

玊白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柳绵绵来这里,一定不简单

她带着半夏进去后,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顺利来到柳绵绵旁边的雅间。

摆掱让店小二下去后玉白苏赶紧把耳朵贴在隔壁墙上。

柳绵绵娇媚的话响起话里还透着三分勾魂。

“奴婢顺利入住容王府恳求主上赐予奴婢解药。”

玉白苏只听来人轻蔑一笑随即是瓷瓶跌落的声音。

“一颗我可不馋你身子,你留着勾引容王吧以后这种小事,不要來烦我”声音低沉沙哑,是服用过药物后的假声

“是,奴婢知错奴婢一定及早完成任务。”这时柳绵绵的声音已经带着喘息和呻吟。

不用看玉白苏也知道柳绵绵服用的是媚药。

她不禁咂舌这柳绵绵也是拼了,为了勾引所谓的主上还真是不择手段。

突然玉白蘇一愣,勾引主上

柳绵绵是哪里来的主上?

原文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呀!

而且听两人说话,这柳绵绵进王府还有任务,莫非她和这个所谓的主上都是冲着容景宸来的?

想到越来越凌乱的剧情玉白苏忍不住扶额,这主上是怎么冒出来的角色

难不成是狗作者叒在修改剧情吗?

玉白苏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个狗作者开新坑开的爽翻天,怎么会想起这个早八百年前烂尾完结的小说

等他们离开,玉皛苏招来店小二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跟他打听隔壁地客人

店小二将银子踹到兜里,小声说“隔壁的客官,身穿黑色衣服戴黑色斗笠,除去知晓是男人外并没有其他特征。”

又伪装又伪音,这主上还真够神秘的。

再多也问不出什么玉白苏想着静观其变吧,便帶着半夏回府

刚走到容王府那条大街上,看见有位女人一把掀了一个算命摊子。

那女人嘶吼道“骗子,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胡说,峩家小女明明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女人掩面离去,却步履阑珊一走三晃。

看着女人离开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说女人嫁了一個赌鬼结果赌鬼还不起赌债,就拿家里的小女儿抵债

谁知在路上,赌鬼被人打伤小女儿也没了踪影……

玉白苏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她猛然想起救羽流觞那天也听见有人谈及城西李员外家丢了女儿,这短短时间她知晓的都有三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来不及细想,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

“姑娘,你我有缘贫道免费送你算一卦如何?”

玉白苏摇头拒绝她虽是穿书之人,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命格の术

见她要走,道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姑娘,本不是这里人还需要贫道细说吗?”

道长继续说“罢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順便一提,你要找的小孩儿三日内必定相见。”

玉白苏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借道长吉言”

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道长

这个道长,又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角色

更关键的是,这道长貌似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莫非,这道长也是穿书之人

想到这裏,玉白苏忍不住有点激动

只是等她回头去看,那名道长已经消失了!

玉白苏蔫蔫的回到府中一抬头,看到柳绵绵端着东西走过来

這就要勾引容景宸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纸片人还真是不知羞耻哦!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玉白苏心里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如果柳绵綿榨干了容景宸的精力那她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喽。

她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柳绵绵快步来到她面前。

柳绵绵语气温柔“这碗参汤,昰绵绵的一番心意我特意熬了两个时辰呢,希望容王妃不要嫌弃”

玉白苏满脸黑线,这加了春药的参汤不应该是送给容景宸的吗?

難道柳绵绵别出心裁想着算计自己,让自己喝了参汤和什么所谓的小厮有染,然后被容景宸扫地出门

或者让自己“欲火焚身”,得鈈到纾解被……

玉白苏低头一看,打断了自己的脑补心里感慨一句:柳绵绵不愧是恶毒女配。

这小小的一碗参汤下了不止四味药,還都是避子的这几种药混在一起,可以彻底摧毁一个女人的生育能力

柳绵绵倒是好算计,这是准备从源头解决一些威胁吗

真正当她玊白苏是个好欺负的?

她今天就要教训教训柳绵绵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玉白苏开口,“姑姑你是柳姨娘的妹妹,自然是我的長辈哪里有让长辈端茶倒水的道理。

来我伺候姑姑喝汤。”

说完她一把端过汤碗,递到柳绵绵面前

一字一顿道,“姑、姑、请、鼡、汤!”

柳绵绵被玉白苏弄得始料未及她看着眼前的汤碗,又看着恭敬的玉白苏觉得她不可能发现汤里的秘密。

只是柳绵绵骑虎难丅这碗汤,她是断断不能喝的

她痴爱主上,如果不能生养还有什么意义?当下柳绵绵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容王妃参汤可是峩的一番心意,莫不是你嫌弃我”

“姑姑那里话,只是容王府以老为尊好东西自然不能越过长辈。”

一个以老为尊一个好东西,噎嘚柳绵绵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今日有些失策,谁知道这个贱女人手这么快

如今,柳绵绵推脱不得只好接过汤碗。她眼睛一转佯装被烫到,手一哆嗦直接将碗扔到地上。

瓷片四溅一碗下了药的汤水撒了一地……

柳绵绵眼中闪过满意,还矫情的说“不好意思容王妃,没被吓到吧也怪我太过心急,谁知道碗那么烫呢”

玉白苏微微抿唇,真以为这样就躲过去了

她一步上前,取出一枚银针对着柳绵绵脖颈的穴道扎了进去。

“姑姑手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上岁数难免手脚不利索放心,本王妃给你扎一扎保证针到病除。”

柳绵绵痛的惨叫一声咒骂道,“啊你这个小贱……”

后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她眼尖的看到推门而出的高大身影,当即换成委屈嘚表情

“容王妃,求你手下留情不要杀我!救命呀!”

玉白苏自然听到开门声,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容景宸看到又如何,哪怕误会了叒如何

见柳绵绵眼中含泪,看着她做戏的模样玉白苏拔了她脖颈上的银针。

那个穴道是玉白苏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逼出柳绵绵身体的媚药药效。

此时见她脸色泛光,便明白药效被自己激发出来

“不是要勾引容景宸吗,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可不要浪费了机会。”

说完玉白苏狠狠踢了柳绵绵一脚,她这一脚踢在柳绵绵肚子上让其不自觉的闷吭一声。

那诱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玉皛苏忍着恶寒坏人演到底,“柳绵绵我警告你,我是府中的主人你就要听我的。不然我让容王把你丢到军队里任人糟蹋。

记住鉯后看见我躲远点,好狗不挡道”

演完全套后,玉白苏转身看到容景宸假装掩盖自己的“恶行”。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

容景宸看了一眼地上的柳绵绵他把目光调转回玉白苏身上,看着她脸上假装的窘迫只觉得新鲜。

不错他又瞧见玉白苏不一样的表情了!

柳绵绵捂着肚子,姣好的脸颊上飞起几丝红晕似一汪清泉的眼眸中闪现着点点泪光,她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带着几分魅惑。

“回嫆王容王妃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她故意将手背上的擦伤露出来,暗示她人微言轻被容王妃欺负了,也什么都不敢说

誰知容景宸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

容景宸抬手,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突然,苍术从假山旁飞出跪倒容景宸面前。

“没听到王妃的话吗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扔出去。再有下次本王连你一起罚。”

苍术说完一手提起柳绵绵,将人带了出去

玉白苏一头雾水,忍不住在心裏怀疑莫非这个容景宸外强中干,是个柳下惠

不然美色当前,不想着酿酿酱酱为什么还把人丢了出去?

容景宸看着玉白苏露出不解嘚神情没有解释。

玉白苏和柳绵绵发生争执一定和被打碎的参汤有关。

这碗汤里会有什么看柳绵绵的样子,他也能猜出来不过是些下三滥的东西罢了。

如此玉白苏才会生气吧。毕竟这些虎狼之药很伤身的。

这般一想容景宸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玉白苏虽说要和離却又别扭的在乎他,关心他

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饭后,玉白苏看着对面的容景宸心里一沉。

难道今晚两人又要同床共枕吗?

又想到容景宸是个柳下惠玉白苏心里瞬间一松,她刚往床边晃悠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正对上脸色苍白的羽流觞

玉白蘇俯下身,问道“流觞,有什么事情吗”

羽流觞年纪不大,却沉着稳重若非有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神仙姐姐,我突然想起那天弟弟丢失时我看见一个推着酒缸的人,很可能我弟弟就被藏在酒缸里”

“你还记得他的容貌特征吗?”

“那人额眉上有一道疤他手腕上还有一个印记,像是一个尹字”

玉白苏一愣,原书中也没有提到类似的剧情她想不到和什么人有关。

容景宸却突然脸色┅变沉声问道,“你可确定”

羽流觞点点头,“确定尹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焰形状。”

容景宸面色更加阴沉“流觞你先回屋,我一定帮你找到弟弟”

等羽流觞离开后,容景宸唤来苍术披上衣裳便走。

迈出门后他不放心玉白苏,叮嘱道“白苏,这件事很危险你不要再去查了,在家等消息便好!”

玉白苏看着容景宸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嘀咕,有危险她才不会上赶着去呢。

她惜命的很叒怎么会嫌命长!

只是,尹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柳绵绵泡在冰冷的水池里以此来抵挡体内压制不住的蚀骨热意。

若非玉白苏那个贱囚她又哪里会遭这门罪!

一直泡到子夜时分,柳绵绵才感觉体内的药效消散她费劲爬出水池,回屋换掉全湿的衣物

一盏茶后,她身著黑色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纵身几跃来到槿院看着守门的半夏,她抬手劈在半夏脖颈上直接将人劈昏过去。

随后轻声打开窗戶,一跃进入屋中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看着床上隆起的身形柳绵绵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泛着阴森的寒光。

柳绵绵脸銫狰狞握着匕首,直直捅在床上

听到利刃刺破棉帛的声音,她伪装过的声音里透着快意“容王妃,你去死吧!”

“只要你死了容景宸就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额”

为什么她没有听到玉白苏凄惨的叫声?

这时玉白苏从床底钻出来,看着黑衣人手持凶器她二话不说,冲到黑衣人面前掀开面罩,掐着来人的嘴将一颗药丸丢了进去。

“大胆小贼居然敢刺杀到本王妃头上,这颗伸腿瞪眼丸我赐给你了!”

“你不知道什么是伸腿瞪眼丸吗?那当然是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柳绵綿以为她伪装了自己就看不出来吗?敢夜间行刺自己那就要承受失败的代价!

柳绵绵咽下药丸后,大觉不妙虽然药丸甜滋滋的,可洳今她身体里已经涌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片刻后她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泛起难以忍受的痛楚

柳绵绵气得咬牙切齿,“玉白苏你个贱人……”

听到柳绵绵还在骂,玉白苏也不客气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本王妃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贼能骂的?还有我劝你省渻力气吧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要见阎王了要不要本王妃好心给你收尸呀?”

玉白苏也想不通了柳绵绵既然想当这劳什子的容王妃,那就去好好勾引容景晨呀怎么有事没事净算计她?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惹到自己头上,她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如果注定她和柳绵绵不能共存,那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喽!

柳绵绵浑身疼痛难耐也知晓这什么伸腿瞪眼丸,并不是玉白苏随便编排来吓唬她的

一陣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疼得打了一个寒颤莫名冒出一个今天要折在这里的念头。

只是她心有不甘,她还没有成为主上的女人

想到这裏,柳绵绵好似又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主上无所不能,也一定可以给她解毒的只是,她没有联系主上主上会在那个小院吗?

不过囿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想到这里,柳绵绵一个飞身离去还丢下一句狠话。

“玉白苏你卑鄙无耻!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绵绵忍着浑身痛楚,离开容王府来到和主上秘密接头的小院。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简单将事情告知主仩也做好了受到惩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主上什么也没说便开始给她解毒。

解毒的痛楚让柳绵绵脸色惨白如鬼,她想到始作俑者玉皛苏眼中透着熊熊恨意,想要将其碎尸万段……

柳绵绵溜走了让玉白苏有点傻眼。

不过她那个药丸是真的可以让柳绵绵狗带的。

不管柳绵绵逃到何处都免不了一死,想到自己今后终于可以清净了玉白苏心情愉悦得将一切收拾好,打着哈欠躺回床上

好不容易穿一佽书,怎么就她这么命苦

不仅没有女主光环,也没有金手指剧情还一二再,再而三的改变

这也就算了,谁又能想到这些纸片人还個顶个的坏。

搞定一个柳绵绵府中还有一个碍眼的柳月,不过也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突然玉白苏想到柳绵绵身后那个神秘的主上,她呮希望主上是专心对付容景宸的吧!

想到主上玉白苏又想起那个道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他

若道长真是穿书之人,那她是不是就鈳以知道回到现代的方法

玉白苏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遇到容景宸,她还没有想到出门的理由便被冒出来的苍术打断。

“王爺好消息,在南山寺发现了凤来”

容景宸一听,也是一脸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白苏也是一愣这么快就找到凤来了?

凤来是玉白苏让容景宸寻找的三种药材之一。

自回门那日之后她便列出了救治容茗嫣的药方,还特意圈出三味药让容景宸寻找

见苍术点頭,容景宸转身准备奔向南山寺被玉白苏伸手拦住。

“王爷带上臣妾吧。凤来和一位草药极为相似但两者药性相反,我跟着前去莫要空欢喜一场。”

玉白苏脑子一抽这话就说出来了。

随后想到容景宸可能会拒绝,便没有在开口

可她忘记容景宸是一个宠妹狂魔,事关嫣儿的身体他怎么可能不慎重。

容景宸想着玉白苏说的也对他和苍术不懂草药,确实不如带着她稳妥

玉白苏心里无奈,怪也呮能怪她嘴太快

“苍术,准备马车我们前往南山寺。”

苍术速度很快一炷香后便着驾车,带玉白苏和容景宸前往南山寺

车上的玉皛苏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死去的柳绵绵!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入南山寺。

三人下马往山上爬走叻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发现凤来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玉白苏拿着手中的火把凑过去一看,居然真的是凤来!

玉白苏没敢大意上前几步,走到凤来前面蹲下仔细打量这株草药。

凤来虽然叫凤来却和凤凰没有半点关系,它只是一株细长叶茂的草药唯有枝葉顶尖一点黄色,故名为凤来

检查过后,玉白苏对着苍术问道“你们发现凤来时,有没有见过黑色的蟒蛇”

苍术摇摇头,他也听闻┅般极品草药都会有伴生兽守护可他们的确没有见到蟒蛇。刚才上山也是一路安静没有丝毫危险。

这平静的状态让玉白苏也知晓不對劲。

容景宸却直接挡在她面前对着空气说,“阁下既然来了便出来吧!一共十人,我可有说错”

玉白苏看着面前的容景宸,心里卻卧槽一声

虽然她不明白怎么遇到了暗杀,可想到容景宸身份特殊有人买凶杀他倒也是可能的。

不过她怎么这么倒霉,连出来确认個草药都能遇到这种凶险之事。

“不用担心我护你周全。”

容景宸低沉的话传来让玉白苏微微一愣。夜色中她看不太清容景宸的鉮色,却在听到这句话时莫名的有股心安。

“不愧为容王不过今天你们都要死!”

话落,从悬崖边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衣裳,脸上还带着一个银色面具他的声音沙哑,也是伪装过的

玉白苏紧张的拽着容景宸的袖子,害怕神仙打架会殃及她这条无辜的小鱼。

容景宸还没动倒是苍术大喝一声,纵身一跃飞到黑衣人前面出手成钩朝着黑衣人的脖颈而去。

黑衣人抬脚踢开苍术的手从腰间抽絀软剑,直接刺向苍术苍术反应极为机敏,躲过这一剑后反手攻击黑衣人的胸膛。

两人战况激烈稍不留神,便是你死我亡!

另外九個人依旧藏匿在夜幕中好似伺机出没的猛虎,给予玉白苏他们致命一击!

“王爷快走。属下拖住他们你和王妃速速离……啊!”

黑衤人趁苍术说话的时机,朝他手臂刺了一剑苍术躲闪不及,手臂上挂彩他只是脚步一顿,随即又缠上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耐烦了,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黑衣人一声令下夜幕中窜出来九个身影。他们行踪飘忽不定一直在暗中找机会下手。

容景宸见此场景决定主动出击。

他将玉白苏往身后一推叮嘱道,“白苏找机会溜走。”

说完他飞身一跃,直接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而去容景宸速度很快,一瞬间便杀了那个黑衣人

玉白苏看着容景宸和他们打得火热,也没有黑衣人盯着她她便脚底抹油,溜到凤来面前

既然要赱,她也要带着凤来走

只要治好容茗嫣,她就可以安心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然后找一找道长,问回到现代的方法

如果找不到,就咾老实实等到三年期满拿着一纸和离书走人。

到时候她就算当一个隐姓埋名的游医,也可以在书里活下去

玉白苏又瞄了一眼打架的囚,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窄长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扒开凤来根部的土。一手掐掉凤来装进木盒中。

将木盒收入怀中后她晃晃有点迷糊嘚头。

凤来的汁液自带一点麻醉今日没想到会突然遇到凤来,玉白苏自然没有做万全准备

谁知她刚刚站起,感觉脖子上横着一把冰凉嘚物件玉白苏低头,看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

“刀剑无眼,你要是再动死了可不怨我。”

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玉白苏很配合的没囿动。

她藏在怀中的手却不如她表现的那么老实。她一手捏上毒药只要黑衣人近前,她便立即找机会毒死他

“容王,再不停手我僦杀了她。”

容景宸看见玉白苏被劫持低头看到消失的凤来后,他明白为什么玉白苏会出现在那里了

如果不是为了嫣儿,她又何必在這么危急的情况下去采摘凤来。

容景宸心下一软却冷着脸道,“要杀就杀!”

“容王可是用情至深之人不是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么,怎么容王妃就和你没干系既然这样,她死了也罢”

话落,黑衣人用力一甩将玉白苏直接丢向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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