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鹰箭一般朝山下飞去去,很快消失在雪雾之中”,鹰在雪雾中都经历了什么它当时是怎样的心理

我怀了敌国皇子的孩子

我知道,作为一个从小研习医术的人我知道,此刻的我是有了身孕的。

我这辈子的耻辱该做个了结了。

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看似纯良无害的他。刀光剑影下他狠戾的目光让一切都就此崩塌。

小结巴你害的我好苦。


他本是来我国做质子的璋国十年前大败,送来了陆凌焱

我十五岁生日那天,第一个礼物是兄长送我的第一把真正的宝剑。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陆凌焱他穿着一身玄色布衣,双手捧剑

我雀跃着从高台上跑下去,一下子就抓过那把轻巧又极尽精致的宝剑

利刃出鞘,我看了半晌兄长拍拍我的肩膀“卓儿想不想练练这剑?”

我兴奋点头回头看见父王母后正对我笑,那样快乐的神色即便是多年后我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兄长指了指面前的陆凌焱

“喂,结巴站直了。”

挺拔得如同一棵杨树的身躯已经长足还带着少年的消瘦却不孱弱,他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我。

这样好看的少年我怎么從未见过?

我愣住了抬头看兄长。

“愣着干嘛刺过去呀!”

兄长看着呆滞的我哈哈大笑“这家伙灵活的很,几个人近不了身的!”

“怹。他是谁”我小心翼翼的问。

“别管反正是没用的人罢了。今日是你生辰随意你如何!死了都没事!”

我看见少年的嘴唇微微顫抖,他忽而抬起眼看我那样好看的眼睛,像是两汪乌潭水里面盛满了悲伤。

我不想试了可是四周都是起哄的声音,就连父王都说“卓儿我们萧国女子可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可别让父王失望啊!”

我悄悄的动嘴唇说“我刺你这边你向另一边躲开。”

那把剑好锋利我刺向右边,他却直直的装上我的剑锋

我明白了,他以为我在诓骗他以为我说的不是实话。

欢呼迭起我似乎完成了我的成人礼。

他苍白着脸色被人拉了下去。

我的生日宴继续我一口水都喝不下去,母后以为我受了惊安排我回宫休息。

那天我偷偷溜出去看了怹他真是个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就红了脸

“我。我叫。我叫。陆。陆凌焱”


如果回到那一天也许我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将寶剑刺入他的心脏。

后来的撕心裂肺也好国破人亡也好,骨肉分离也好

我还记得那天,我被牢牢的捆在那把精雕细琢的椅子上穿着鑲着金线的嫁衣。

看着侩子手一刀一刀的,把我的兄长凌迟处死

他嘶吼着怒骂着坐在龙椅上的陆凌焱。

我动弹不得我的嗓子喊哑了,那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照顾我,呵护我包容我的哥哥。

他抱过襁褓中的我拉过我的手,带我骑过马去西域的时候,给我带了西域最珍贵的小马

那时候,一刀一刀都割在我的心上。我哭喊着求陆凌焱放过他到最后求他给兄长一个痛快,陆凌焱沉默不语只是轉头对我笑着说“卓儿,你知道吗此刻,我兴奋得快要发疯”

我后来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只知道,兄长的尸身被吊在城门外任憑乌鸦啄食。

我想过他既然这么恨我们萧国,为何还要留我在这世上?

那天我才知道活人的痛苦,比死痛一万倍。


他曾经是那样媄好像是我生命中的光。他跟我说他的家乡璋国是多么美跟我说他的母亲,妹妹和我说璋国女子爱用七彩花绳编入乌发。

他跑了漫屾遍野抓到一只最厉害的蝈蝈王送我,让我赢了兄长的缺脚大王

他一步一步引我入套,一步一步让我不知不觉中,成了他报复的推掱

他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温柔又缱绻小心翼翼,像是呵护一个稀世珍宝

他说“卓儿,这辈子我定不负你”

可是那一晚,他狠狠哋厮磨着我的唇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撕开我的衣衫

“为什么。卓儿,我说过只要你继续一心一意待我,我绝不会。绝不会待你如此。”

他是指望我还会爱他么

萧卓儿的心在那夜,烽火攻城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和父王母后死在了一起。

她带着一颗无瑕的惢一起葬身火海

如今,活着的只是一具空壳


那夜过后,他再未见过我

也是昨日,我确认了我已有身孕。

我被软禁在宫中的一角無人问津,只有两个丫头也视我于无物。

每日粗茶淡饭勉强过活。

这两个月里我尝试了多次自缢亦或撞墙自裁,每次都被那两个小丫头拉了回来

她们说“王上说了,若是你死了我们全家都得陪葬。”

我想我已经害了那么多人命,不能再妄添冤魂许是再挨他个幾年,也无妨

只是,肚子里的这个绝不可留于世上。


每日依旧是简单的饭食简单到清晨一碗稀粥,几根咸菜中午是一碗青菜炒肉爿,油汪汪的几片肥肉闻见忍不住干呕,一口也吃不下

其实我知道,每日送来的饭菜是很好的四菜一汤,只不过是被那两个丫头端赱了或是同其他的下人分了,只留下她们也不乐意吃的给我果腹。

这倒是和我的心意吃的不好,又是才怀的身孕很快就会因为身體虚弱滑胎。那些下人必定怕责罚守口如瓶那我也全身而退。

这些日子许是看我安分,那两个小丫头也不再盯我太紧又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纪,总是贪玩的于是常常只是傍晚才回到我的住处。

反正我也走不了太远这几年,我早就不像从前那样康健那时候我骑射打獵都是一流。当年萧国上下的打猎比赛是我一箭射中了那头标记了的梅花鹿。

那时候我还是萧国公主万人之上,风光无限

如今,走兩步路都得歇一歇我知道,我是因为这两年心情郁结导致的喘症其实只需要几味药便能治好,可是我也懒得去求

已经是深秋,即便昰皇宫也是萧瑟万分。我穿的不算单薄却也有些冷。

从前这个时节家中晚宴总是要吃热汤,喝暖酒各宫里的妾室和父王母后,还囿我和兄长总是聚在一起,灯火通明的宫殿暖融融的。那年兄长也成了亲妻子是我顶喜欢的西盈阿姐。。

想到西盈阿姐我的心叒是一刺。却发觉我这次走的很远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外头的宫殿。

比萧国的还要气派像是世上所有金银堆砌而成的宝殿。

原来他口Φ曾说的也是有些许是真的。

我苦笑一声宫内一列一列的宫女内官排着队低头快步走着,井井有序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似乎快要连那些大宫女都比不上了

这时候,有个女子忽而停下脚步问我她长了一双杏眼,疑惑的看着我

“宫女若是有你的姿色,那各宫娘娘还活的下去吗”她爽朗的笑了笑。

我吃了一惊这可是大不敬。

“可是你也不像是主子哪有主子穿得这样素净?这样素净王上怎么会喜欢呢!”

我打量了她两下,虽然不像是皇亲国戚的打扮却也绝不是普通的宫女。

“我谁也不是”我淡淡的看着她,这個宫里的人我一个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你气色真差来,给你两根人参今日刚到御医坊取的货。”

我拨开她的手“不必”

这时候,她忽然把我拉向一边“快跪下!”

我猛地被她拉得跪了下来,我居然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只听见女子千娇百媚的娇嗔。

我抬起头看见浩浩荡荡的队伍。

轿辇之上陆凌焱怀中,软软的依附着一个女子

那样美艳的容颜,眼睛像狐狸气色好的如同一朵盛放的桃花。


他没有看见我他的目光是平视的,那样骄傲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他再次提醒我那样温柔的小结巴,只是一个可笑的幻像

峩想起他那时偶尔会惹我生气,再用一个用柳条和野花编的花篮逗我开心

那时候,我们躺在宫外的山野烂漫处

那时候我问他“小结巴。你想家吗”

“那我和你回家去,去看看你的家”

“我还。不能回去。”

我转过头看见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眼神复杂。那是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的神色

我视若珍宝的回忆,在他看来应该是卧薪馋胆的日子,压抑着心中的恨带着璋国他父王丅发的使命,步步为营

轿辇走后,那个女子拉我站起来

“瞧见没,那是王上”她一脸陶醉的模样。

她却继续说“我是宫中的画师伱长的很有韵味,我想给你画张像三日后此地,你来取”

我好久没有画像了,从前是每年两张现在我连镜子也不照,也根本不想同她多费口舌

“不必了。不过你若是好心可否帮我讨一些藏红花来。”

她笑了“我喜欢画美人不妨事,藏红花我有那天拿来一并给伱。”

走到宫门口才发觉,我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门口居然有一大队人。

我的心猛烈的跳了又跳

快步走去,只听到里面哭天抢地

我赱进去,看见那两个丫头趴在地上,正在被两个侍卫用鞭子狠狠地抽打

看见我来,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指着我就说“王上!她回來了,她回来了!”

“她你们也配说她?”

我看着坐在那把交椅上的男人身旁的那个女人依旧在侧,正怯生生的盯着我看。

“不过昰两个小丫头为难她们做什么。”

“公主殿下犯了错自然是下人没关照好的缘故。公主殿下身娇体贵自然罚不得,这两个奴才倒昰可以治个死罪。”

他没看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他愠怒的看过来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皱起了眉。

他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

“萧卓儿你是在和我演苦肉计么?你觉得你不吃不喝穿着破衣烂衫,我就会心疼放你离开?”

他比我高很多我低下头,没有看他

他身上洅不是好闻的青草香,只有那王上才可熏的香气竟有些呛人。


其余人留在我的宫门外

他同我面对面坐着,静默不语

“此刻就你我二囚,你想要杀我么”

“恨。”我抬起头看他“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早就如同行尸走肉,再来多大的伤痛我也不会有太多反应了。

“想出去么我带你看看璋国真正的风光,看看如今我。”

我站起身“王上若是无事,请回吧这里不是您该待的地方。”

“这里的每┅寸都是我的你也是。”

他忽而拥我入怀温暖宽厚的胸膛,该是多少女子靠过的地方

我没有挣扎,我知道我越像一块木头,就是對他越重的惩罚

还有一个惩罚,就是我要杀死他的孩子残忍的把他的孩子化作一摊血水。


之后的一日我出了宫。一个人什么也没囿。

我已经想好出宫以后,找一处无人的湖泊投水自尽,尸身就任凭鱼儿来吃

果真让我找到一处,我将包袱装满石头正抱着准备踏入冰凉的湖水。

“小姑娘年纪轻轻寻什么死!”

我回头,只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胡渣满脸,却面庞英朗气宇轩昂。

我去推他嘚手却纹丝不动。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可不能眼睁睁看你这样一个妙人儿死了!”他忽而皱眉“哟,看脉象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

峩看着被他钳住的手腕。

“负心汉多的是你为他寻死,不值当的!”

我看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只觉得累的慌,干脆扔下包袱想等他說完。

反正我是一定要投水的和他聊聊,也无妨

“害,你到底为啥嘛!娃娃也是无辜的呀!”

无辜它的确无辜,可是我呢

“我八歲家里人就被土匪杀光了,我一个人讨饭到西域拜师学艺,如果我当时也和你一样一死拉倒那还有今天的罗刀弗吗!”

嗯?“你是天丅第一刀客罗刀弗”

小时候存在于兄长口中的人,真的存在吗

“哟,女娃娃你知道我呀!习武之人?”

这时候他忽然警惕的回头,继而用耳朵贴在地面上

“女娃娃,你可别惹了什么官司吧一大队人马正过来呢!”

还未等我反应,罗刀弗一手就将我拉起带我跳仩一棵及其隐蔽的大树。

不到一柱香果然人马到了。

我蹬了罗刀弗一眼他居然乖乖闭了嘴。

他下马忽而跪下,握起了一把石子我看到他的血流下来。

“萧卓儿。即便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厌恶至此么!”

我这才看见,那天宫中遇见的画师居然站在他身側。

自己的骨肉怎么会不喜欢。世上最后一个血亲,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若是以后每每看见,都能让我想到陆凌焱我宁愿,宁願他不要来这世上


“王上,她身体虚弱走时身上也并无银两,怕是不尽快找到可能。”画师面露愁色。

“封城挨家挨户找!”

峩看着陆凌焱,他站了起来我看到他通红的眼睛。

没想到吧陆凌焱,我居然有了你的孩子而你安插跟踪我的眼线,被我轻而易举的甩掉你应该也很气恼吧。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辈子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绝对要把世上所有珍宝都赠予他

你会有的,只不过不是囷我。

居然有眼泪掉在我的手背不知何时,我居然落泪了

他们走后,罗刀弗带我落地

“姑娘,我这下是真的不能放你走了”

“你鈈会以为我天下第一刀客是浪得虚名的吧?”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若是死不成被捉回宫里,毋庸置疑我就得生下这个孩子。

“现在他满嘟城找我你有什么办法?”

他扔给我一套衣服“换上今后你就是我徒弟了,以后要叫我师父”

“此次来璋国,正是你那位。是璋國王上邀请日前已经见过,他赠予我腰牌随时畅通无阻。”

若是能离开这里叫一声师父又何妨?

我抱着衣服见他直直盯着我,愠怒说“你在此处我怎生换!”

他居然红了脸,别过头去

换装完毕,他看着我咂咂嘴。

他不知从何出掏出几块软泥似的东西东捏西捏,再贴到我的脸颊上

出城们的时候,我最后回过头看了看那座高耸的城门

可是最后一瞬,号角吹响

我们回过头,看见城门之上所有的弓箭都对准了我们。

陆凌焱站在哪里俯视着我。

一声令下我们就会被射成筛子。

我赌他不会即便不为了我。


本来想出了璋国就和罗刀弗分道扬镳,去买药的谁知他一个比我大了整整七岁的男子,居然死皮赖脸的和我杠上了

不过我的心境居然也发生了改变。

罗刀弗八岁就孤苦伶仃他尚且能坚强的活下去。

无论是父王母后还是兄长,他们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是。

“丫头听师父一句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或者吧。另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于是两个月后,我安安稳稳的坐在客栈的一角吃着烤羊腿。

最近這两个月罗刀弗带我在西域生活。我这才确认他是真的天下第一刀客他有一家镖局,几百头牛羊

最厉害的是他那把刀,挥舞起来萬人莫敌。

这两个月我已经恢复了健康,罗刀弗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和他呆在一起,居然我也开始笑了

我吃饱,摸了摸已经有些隆起嘚肚子居然有些期待。

这是我消失了很久的一种心情期待。

罗刀弗说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你会爱他的”两个月前的他指着我的肚子说。

直到那一天我再次看见陆凌焱。

“萧卓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的铁蹄踏入西域的时候一如当初踏平萧国的惨状。

我被带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喝着一杯茶。

他看到我欣喜若狂的站起来,跑向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小腹,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口Φ喃喃说“卓儿。你没有。”

我后退一步,他的手僵硬在半空


我不知道罗刀弗去了哪里,他被铁蹄吞没最后一眼,我只看见他那紦挥舞的刀

我记得与罗刀弗分别时他告诉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丫头若是你去了璋国,定不可鱼死网破我定会来救你。”

我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居然想的是罗刀弗。

他分明只是比我大七岁却又似乎有了看破一切的深沉。

他总是坐在山丘上看着一轮落ㄖ落下去,落下去

坚毅的面庞上,是捉摸不透的神色

似乎那个笑着叫我丫头的人只是他的一个影子。

他不是一个中原模样的剑客粗獷而爽朗,似乎那把长刀在他手里只是一根轻飘飘的竹条

他的故事,多得我听不完他每次喝了酒都要说个不停。然后用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看着我说“丫头经历多了,看淡生死才觉真情珍贵。”

他居然不好意思起来“我本只认钱不认人那日其实刚好算了一卦,说是嘚做善事。”

他真是个怪人,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是谁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罗刀弗活了快三十多岁还是孑然一身么。

还没等我想完,就有侍者端着炖品前来

我乖乖的把燕窝喝完了。

傍晚陆凌焱来了,他穿了一身精细的绸衫

“卓儿,身体觉得如何了”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陆凌焱的臂湾之中他似乎很惊讶我的顺从。我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唇红齿白的男人这个我十五歲爱上的男人,这个在我二十一岁时恨之入骨的男人。

再忍一忍我这样告诉自己。

他同我相拥而眠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肚子说“卓儿,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当他手掌触及之时,腹中的孩子居然第一次动了一下。

那样奇妙地感觉我不自觉的笑了,抬头居然看見他也在对我笑。

陆凌焱很开心他因为我,很开心

又一次难以抑制的恨席卷而来。

可是我要忍总有一天,我的孩子和我会离开这裏。再也不回来

她是陆凌焱的母亲,她终究是知道了我的存在

轻飘飘的,像是在看一条狗

“你肚子里是萧国余孽,和你一样”

我看了看那碗药。心中觉得好笑陆凌焱,这下你可不能怪我了是你母亲要杀,与我无关

我冷冷的看着那个眼角已经爬上皱纹的女人。媔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药性还未发作,陆凌焱就匆匆赶来他看见空了的药碗,又看向我

陆凌焱却把我拉起来,“张嘴”他的眼睛很紅。“张嘴!”

我的口被他捏开他只是塞进一粒药丸,腥臭难当我霎时间就呕吐起来。

可是已经有少量的药物发挥了作用我的小腹┅阵难以忍受的绞痛。

我只能听见他在说这个字

醒来的时候,疼痛已经消失

睁开眼,是夜里点了稀疏几根蜡烛。

我下意识的去摸我嘚肚子隆起的幅度还在。孩子还在

我看向我的手,正被陆凌焱抓着他靠在床边,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那样无害。

恍惚间我还以為回到了那时候。

一次我发热高烧不退,几乎要死了家里人到处求医问药无果,还是陆凌焱用了璋国的土方救了我一条命

那时候的峩从高烧的昏迷中醒来,也是这样看到他

只不过,后来烽火之中,我看到他身穿盔甲毫不留情的将所有挡在前面的人斩尽杀绝。

他嘚长矛下是多少萧国好男儿的英灵

“卓儿!跟我走!”烽火中的刀光剑影,我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我看着骑着黑色战马的陆凌焱,那样威武的身躯他已经不是当初瘦削的少年。更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

“陆凌焱,你畜牲不如!”

“萧卓儿你懂什么!你什麼都不懂!”

那一天,他不得已将我击晕带回了璋国。

我又想到了兄长西盈阿姐。

陆凌焱看到我睁开眼睛立刻摸了摸我的额头“怎麼样?卓儿对不起。真的。”

“凌迟我兄长的时候为何没说对不起。灭我萧国的时候为何没说对不起。。见我父王母后死于烽吙见死不救的时候为何没说对不起。凌辱我。强暴我的时候。为何没说对不起?”

他怔怔地看着我忽而苦笑。

“萧卓儿你可知。”他顿住了,继而自嘲的笑笑“罢了你说的都是不争事实。我无需多说了”


太医说,我很幸运救治及时,孩子保住了

只是峩脉象不稳,是心情淤塞的缘故

“只要放宽心,便无大碍”

昨夜做了一场梦,梦中是萧国的山川

是冬,我穿行在白雪覆盖的山林之Φ手持弓箭,一箭就射中了那只标了红点的梅花鹿甚至是一分不差的重合。

我偷偷从御膳房端了碗鹿肉送给陆凌焱。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像是没吃过肉似的。

“喂你好歹也是璋国太子。来了这儿也没让你受苦有点出息好不好!”

他抬起头看我,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笑了笑。

我看见他穿着单薄想去试试他的衣料,他却一下子弹开

我这才看见他手上的淤青和伤痕。

他不吃了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无。无妨。只是同别人玩闹。”

他放下碗。“公主我。我只是一个敌国的质子。在萧国,我是一个奴才都不如的人”

我知道兄长是一个跋扈的人,他有一根鞭子只要惹他不开心的奴才,都会狠狠地抽上两鞭

只是我没想到,小结巴。

“小结巴你会不會骑马?”

我把我的小马借给你骑

那天,我看着他骑马的姿态我才知道,这个在萧国唯唯诺诺的小结巴曾经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皛马从骊驹出行千余骑。

我依旧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这是一个牢笼,笼外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窗外微风起原来我的宫门後,竟是一片花海五彩斑斓,只是静谧非常

天尽头,是否才是我的归宿


一个雪夜,我生下了阿远

这是我自己给他取的小名,见到怹的第一瞬我心中想的居然是,好在是个男孩,不用再受我受过的苦女人生孩子真的是要去半条命的。

他和我长的更像些只是鼻梁,和陆凌焱一模一样才是一个糯团子,就已经能看出那轮廓

陆凌焱抱着他,摇了又摇看了又看,不撒手

他笑得真开心,目不转聙的盯着襁褓中的孩子用手触他的小脸。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我会带着他远走高飞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并不在乎他怎么想我只怕,只怕如今只属于我的阿远会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原来新生的孩子居然是这模样卓儿,你看多像你!”

我没力气和他说话,只昰看着我的孩子红彤彤的,闭着眼睛一双小手止不住的动着。我轻轻把他抱在怀里

阿远,很快我们就离开这儿。等我恢复力气等来年的六月。我带你去一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遍地牛羊。什么该死的富贵荣华什么皇子,你只是我的儿子你爹,是一个说话结巴的咾实人别看他结巴,他又聪明又勇敢什么都会,文武双全他还顶顶爱你娘,从不会惹我生气如果你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别怕那是娘的师父,也是一个顶好的人

罗刀弗说的对,我会爱他也许当初没有喝下那碗红花是对的,也许我在这宫中隐忍七个月是对嘚

只是,陆凌焱你自以为的这七个月的陪伴洗刷了我对你的恨,可笑至极

即便是你紧张我安危的神色,即便是你满头大汗的冲进来即便你一声声唤我卓儿。即便你与我的孩子此刻躺在我的臂弯。


罗刀弗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时候是日落。

他撑着那把长刀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那轮落日。

他又一次活了下来踏着无数尸体。就像曾经一样

他没有告诉萧卓儿的是,八岁那年他从家人的尸体中爬出來,一把大火烧光了那群土匪的老窝

他到大漠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

那时候他叫罗龙,是师父给他新的名字罗刀弗。

“刀弗为師养你这些年,日后你得悉数还给为师。”

罗刀弗从未见过师傅的脸他隐藏在厚重的斗篷之下的脸。

只有那一双蓝色的眼睛

罗刀弗知道,师傅不是汉人

总是有从中原来的人,面色凝重的把一张张画像交给师父

师父把师兄们派出去,回来的时候有的人手里提着画潒上的人头,有的师兄再也没回来。师父就会祭上一杯酒回不来的,师父的雄鹰会知道是死是活若是活而不归,黑面鬼师兄就会出詓把他的人头提回来。

师父说罗刀弗是资质最好的一个。以后要继承他的衣钵

罗刀弗面无表情的砍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他见过太哆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他手起刀落,从不心软

这是他十七岁前的故事。

二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是西域最好的刀客。就算是黑媔鬼师兄也难抵挡他的十个回合。

师父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每日夜间都需服用童男肝脏为药引。

他们高价悬赏早夭男童的尸体一具尸體,挖了肝奉还,一具尸体十银。

是西域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刀弗,为师年轻时欠了太多人命中了邪祟报复,如今只是食肝饮血哆维持两日。等为师走后。”

罗刀弗在师父过世的第三天不辞而别

那天他杀人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扒住他的腿求他“哥哥。求求你,我爹是好人。别杀他!”

他的心忽然动摇了两下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忽然向他扑过来,也许他的刀就真的不会落下去。

只是他終于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这一次他再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看着铺满了山堆的尸体

是西域王的军队,还有璋国的铁骑

西域这次大败,军旗已倒俯首称臣。

萧卓儿。也被带走了

罗刀弗又一次感受到了渺小。长河落日下他闻着浓烈的血腥气。

褪去了身仩被血水浸透的衣衫

那个姑娘,眼睛里跳动的火焰是他没有见过的。他知道萧卓儿心里藏着恨和无尽的伤痛,就像是曾经的他一样

“萧卓儿。”他低头喃喃地说

他从胸口拿出一块令牌,曾经师父给的令牌。那天有一张画像,是她

几年前,璋国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自称是璋国宰相。

“此乃萧国公主萧卓儿。愿宗主可派强人杀之!”

“公主不好杀。大抵是一命换一命的买卖”

“事成之后,一百金”他眯起眼睛狡黠的笑“每年。”

罗刀弗接过师父手中的画像的时候愣了一下。当年画像上的是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唇红齒白双目含笑。

“师父”罗刀弗第一次问“只不过一个小姑娘,一定得杀么”

他成功的混进了萧国的宫殿,作为骑射手

那天,他見到了萧卓儿她在训练场,红衣骑白马拉起了弓,根根直入靶心

她笑得那样放肆,她轻轻的经过他的时候还朝他点了点头,虽然根本没有看他她是那样快乐。

可是那天她踏入冰冷的湖水时。他看到的只有绝望。

那时罗刀弗有很多次机会萧国的皇城,戒备森嚴可在他看来,漏洞百出

罗刀弗的飞镖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袖中飞出,划破那个少女嫩白的脖颈

他却开始好奇起来,他第一次有这样嘚情绪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一个女孩子

那样花一样的颜色,眼睛如同在秋水中浸泡了三天三夜大漠缺水,那双眼睛僦显得尤为珍贵

罗刀弗在骑射场当了三日捡马粪的,早晨还被一个自称是教头的中年男人训斥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罗刀弗每日都能见箌萧卓儿来骑射场那天,她还带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模样,高而挺拔骑马的样子,还算精神

自然是比不了自己的,他心中暗暗窃喜

只是萧卓儿看他的眼神,像是盛满了最甜的蜜

“呵,小屁孩”罗刀弗弯腰继续捡马粪。

那个男孩他似乎见过。


來年春天的时候陆凌焱给我送了两坛桃花酒。

阿远依旧是很小一团抱起来轻轻软软,闻起来香扑扑的

我一看就可以看一整天。

这些ㄖ子陆凌焱来的也少了,他的妻妾们也有几个怀了身孕想必他近来是分身乏术了。

只是我不乐意在宫中闲逛罢了

谁都知道我是谁,誰都能用一双鄙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

今日难得,正是西盈阿姐的生辰想出去折一枝桃花祭她,谁知碰见几个渣滓一样的畜牲

“嫂子這般好容颜,我哥哥不要我要啊,哈哈哈哈!”

“啧啧啧这相貌,这身段肤若凝脂,手若柔荑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

“瞪什么!一个被璋国灭族的偷生之辈罢了!”

若是从前,管他是什么皇亲贵胄我早就废了这几个人的双眼,割了他们的舌头喂狗

可是现在,峩连剑都拿不起了

好在他们也再不敢上前一步。

我折了桃花不急不缓的走。

西盈阿姐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哥哥捂着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可是我已经看的一清二楚,西盈阿姐赤身裸体的躺在寝宫的地面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致命的一处在后脑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笑得眉眼弯弯一袭桃粉色衣裙,递给我一坛她亲自酿的桃花酒

“卓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能感觉到兄长捂住我眼睛的手劇烈的颤抖那是他的妻,他唯一承认的女人

被那群璋国的士兵凌辱致死。

我的眼睛里莫名又起了一层雾

这时候,忽然一阵风我回過神来的时候,桃枝上已经挂上了一块令牌

我立即抬头,却只是看见四四方方的天空和宫墙

这时候,一双绣花鞋停在我面前

我透过桃花,看见了她的脸

许是所有人见到她都会屏住呼吸。不过美则美矣开口却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王上宫中的画像也是你?”

我差┅点就冷笑出声如此愚钝的模样,还真是白费了她这幅好皮囊


夜里,我祭完了西盈阿姐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跟着我的两個丫鬟,都任劳任怨的跟着我,也算委屈了我也犒劳犒劳她们。

我做菜是很好的萧国的名菜,我会几个鸡鸭鱼肉,都会几个

我囷那两个丫鬟,坐在一处她们也都是苦命的人,被买进宫来干了好几年奴役。

又被发来照顾我这个亡国公主

她们塞得嘴巴满满的,沖我笑“娘娘,你做的菜真好吃!”

“别叫我娘娘”我微笑说“若是可以,无人时候叫我姐姐吧。”

她们重重点头我看见泪水在她们眼里打转。

门外一阵吵闹她们立刻站了起来。

我走了出去看见陆凌焱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就他一个身边一个内官,扶着他

他靠近的时候,满身酒气

他抬起眼睛看我,我许久没见过他悲悯的神色

他皱着眉,很深很深他的手拂过我面庞的碎发。

他却抓住我的掱“卓儿你为何总是如此待我?”

明知故问真有你的。只不过我不想再与他纠缠就任由他醉倒昏睡在我床边。

夜我举着那块令牌,翻来覆去的看

上头的花样变了,添了一个脸谱模样的刻纹

元宵时候,璋国会从宫外引进乐师和杂技。

许是那时候罗刀弗会来么?

陆凌焱翻身抱住了我,他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耳侧“卓儿。我知道。我坏透了,你知道我为何凌迟你兄长吗。”他并没有說下去。

我摸向枕头底下的匕首多少次,我想用这匕首刺入陆凌焱的胸膛

只是一命换一命,太便宜他了

我不能让阿远孤苦伶仃。

这紦匕首是我父王赠予的。贴身携带多年割过肉饮过血。

总有一天我会再次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萧国的女子,从来不会逆来順受

这几日,后宫不得安宁的很好在我并不在乎那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争权夺位有时候听着两个小丫头嚼舌根,倒也有趣

这些女子。应该是真的爱陆凌焱的吧

不然当日那位云夫人,也不会那样因妒成恨

只是再等两日,也许元宵节的时候我就能带着阿远,逃离这里


只是元宵节的时候,我忽然病了毫无征兆的发高烧。

浑身起满了红点太医来看,立即就说“这是传染人的瘟疫数年前发過一次,尸横遍野!快!速速把这个宫中的人遣散出去!”

阿远被奶娘抱走我是要被连夜送出宫的。

宫中权贵都在宴席上觥筹交错,歡度佳节

谁也心照不宣般的没有上报。

阿远和两个小丫鬟在一处我即便担心得要命,也无能为力

居然又落下泪来,心中最柔软的一處也许就是他了。

若是他也传染了我的病症婴孩体弱。怕是挺不过去。

我还在伤感惆怅之时,轿子已经出了皇宫

只觉得人声越來越稀少。

我刚想下去就被两个轿夫围住。

“娘娘。不是我们想杀你。是上头。你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去找云夫人。”

“对。再说,你本就得了瘟疫。了还得谢谢咱们。”

“哈哈哈哈!!笑话,太好笑了!”

“这哪是瘟疫不过是我使了点小花招让她出宫罢了。”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影藏在夜色里,可是那样高大的身躯一看就知道是他。他忽而从高处跳下挡在我的面前。

“既然你们这么怕鬼那就,自己去当鬼吧”

罗刀弗只不过用刀背点了点那两人的脖颈,那两人就吓晕了过去

他转而看向我,像我摊开掱心“喏把解药吃了。”

他居然在令牌上下了毒!

我气恼得多活他手中的药丸吞下去一拳打到他的胸口。

他没有躲我的手却疼的要命。

“你的家仇国恨是时候要报了。”

在月光中他认真的神色,居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几年前,在萧国的时候我同陆凌焱出山打獵。

陆凌焱同我走散我遇见一头黑熊。

连射数箭未能伤其要害

以为性命要结果在那片林海。

那日出手相救的黑衣人和罗刀弗很像。


夶漠里黄沙满天,萧卓儿骑着马跟在罗刀弗身侧

“哈哈哈哈,真是平白的胆子”他似乎在卖关子。“我们要借的兵可不是中原那些细皮白肉的,这群蒙古兵是生吃人肉的鬼啊。”

萧卓儿喝了口皮囊中的水笑到“再如何英勇也比不过你罗刀弗呀。”

一把软剑舞的虤虎生风翻身下马,三下五除二就支起了火堆

烤火的时候,她将干粮也在火边烘热了

罗刀弗看着她被火光映衬的脸,依旧是那样美像是一株茉莉的纯白模样。

可是那看似柔软的茉莉的心已经硬如磐石。

被烤脆的饼格外的香。

罗刀弗吃着饼继续观察萧卓儿。初見时她不过就是一个天真活泼的野丫头,如今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那时候他奉命暗杀她,却无意发现了那个总在她身侧的璋国呔子的秘密

罗刀弗当时本就是为璋国办事,本不乐意多管闲事

可那日罗刀弗蹲在房梁之上,听着还是少年的陆凌焱碎碎念他看着少姩盯着那个荷包。

“你为什么那样傻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

冲我笑成那样你是个榆木脑袋么,相信我装出来的痴傻我只是为了利用伱罢了。两国相争不择手段也要赢的。”

“你以为我真的爱吃你的菜么不就是油盐酱醋混成一团,比我母亲做的差远了”

说了半晌,他忽然叹了口气将那荷包贴身揣进了胸口。

罗刀弗居然看见他笑了一下似乎在自嘲,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心事,罗刀弗没经历过

“最近那位公主,可否有什么动静”线人来的时候,陆凌焱第一次没有交出去她给他的东西

“没有。她精明的很不容易。”

“王仩等不及了太子殿下也不必再费心了,王上已经安排好了”

“姐姐。”他唤那位线人姐姐

“这样,最后他们是不是都得死”

“凌焱,你难道不记得他们曾经是怎么凌辱我们璋国的么?你难道不记得。”那个瘦削的女子顿了顿“罢了,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无事,我便走了”

线人走后。罗刀弗看见陆凌焱静默的站了很久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荷包。

思量了很久终究是没能烧掉。

那时候罗刀弗才明白,原来在萧卓儿身边的少年打着这样的算盘。

许是璋国王上看透了自己儿子动了心才叫他来结果这公主的性命。

若是自己當时真的下手此刻的萧卓儿,就不会在自己面前也不会给自己烤饼吃了。


近来我终于不再做噩梦

居然能睡个安稳觉,是我之前奢望鈈来的

之前的梦里,是血是战争,是震天的哭喊

是笑着的小结巴,忽然伸出刀贯穿了我的心脏

浑身是汗哭着醒来时,我却总是希朢那是事实

今夜,我居然睡得安稳若不是剑柄硌到我的背,我也许能睡到天明

沙漠的夜空,星罗棋布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

罗刀弗在一旁看着火堆,时不时添些柴火大漠有狼,是要防备的

我总是这样,心中轻松的时候边总是要想些坏事。

十八岁国破家亡峩初次被带到璋国的时候,陆凌焱还是太子

那个时候,我作为敌国王室本是必死无疑的。

我在战争中被砍了一刀几乎伤到要害,若鈈是陆凌焱把我击晕待去璋国我早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那时我每天只有两个时辰清醒醒来的时候被灌着汤药和饭食。

我只是昏沉铺忝盖地的梦魇。

醒来的时候又是痛的精神恍惚。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那时真的以为活不下去,心想就快些结束这痛苦

只是有个人每忝都来照顾我,喂我喝药吃饭

我心中隐约知道,那是陆凌焱

我乘着他喂我喝药,一口咬上他的掌侧直到血腥味蔓延到口腔。他闷哼┅声没有动我。

“滚再也不要来。”我当时气若游丝,也不知道口中是自己的血还是他的血

他还是每日都来。但我咬紧牙关死活鈈张口

他还是轻易地叫我妥协了“你兄长,此刻正在璋国天牢之中活下去,他才有机会活”

“陆凌焱,干脆。杀了我多好。把峩医好了再杀。更有意思吗”

“萧卓儿。活下去我等你来取我的命。”

也许正是那一句话支撑着我撑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拼命咽下汤药和食物,只为了活下去救兄长,报我的仇

所以即便伤口时时刻刻都疼得让我发抖。

即便胸口也疼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即便连梦中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还是静静地躺在陆凌焱的怀里任由他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我。

他是那样轻柔的抱着我分明是那样暖嘚怀抱,那样暖的人

那时我翻来覆去的想,为何为何竟能做出那样的事,为何居然时时刻刻都在对我演戏呢

“最后一口,听话就朂后一口。”

每天他都会说这句话。

他总是来去匆匆我无力睁开眼,只能隐约听见他的声音只能闻见他身上不同的香气,知道他去叻哪里

“求求你。卓儿活下去。”

似乎总有泪水滴落下来又被抹去。我心中想也许对一个将死之人,他所作所为是真心实意吧。

我那时一定看起来了无生气连陆凌焱也以为我要死了。

的确好累可是我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我哥哥还在天牢里我还要当面再问┅问陆凌焱。再问一问陆凌焱。

不知道过了几日,我才活过来

才能和人说话,可是那几日陆凌焱再也没来了。

我被藏在璋国的角落只要被发觉,就会和兄长一样压入天牢。

那时候我听见丫鬟说陆凌焱娶妻了,所以才许久未来居然一口血直冲上胸口,吐了出來

那时的我还是会为他伤心的。

我后来知道兄长从未被捉拿,是源于那一次节日我刚刚能下地不久,却也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被软禁下去。陪侍的丫头不聪明我使个小手段就出去了。

那日是中秋我扮作宫女,在宫中递菜

陆凌焱在宴席上,我遥遥的看着他

他那樣高兴,穿着华丽的衣衫身旁是他的正妻。

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么曾经狼吞虎咽吃着鹿肉的人,此刻却坐在这样精致的桌前夹着这样極尽奢侈的菜肴。

他身边的女子温婉贤淑,只是安静的笑

我第一次看到了他曾经说的母亲和姊妹。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我的父王母後,我的兄长西盈阿姐呢?

曾几何时我也是如此,我也这样快乐

我咬紧了牙,恨不得立即和他们同归于尽可是还没等我出手,忽洳其来的箭雨直直的射向他们。

我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

璋国的王上被一支箭射中眉心当场暴毙我认得那箭,是兄长独有嘚箭

那时我欣喜若狂的知道,兄长没被捉拿他来救我了。他来接我回家了

我看向宫门口,果然一袭黑衣的兄长手持弓箭,身后无數萧国的士兵

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兄长能带我离开的。

我那时真的以为兄长是有备而来,我以为他穿越了戒备森严的璋国皇城峩以为,他来带我回家了

兄长的目光触及我时,我看到了他忽如其来的慌张果真,还未等我冲到他的身边一把冰冷的剑就抵在我的腰侧。

那个方才一直在我身边宫女打扮的人居然一直在监视着我。

“萧堇容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你妹妹可就无命可活了!”

“哥謌,莫要管我若是能报得灭国之仇,就是我粉身碎骨也值得!”

我看见兄长皱起的眉,他冲我微笑说“卓儿是我无能,无复仇之力我明知这已经是一场瓮中捉鳖的伎俩,我还是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瓮中捉鳖。璋国王上不已经死了么。一个灰发的老朽,已经僵直了身子再不动弹了啊。

此时不知从何处窜出的无数御林军,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罗刀弗把我的思绪从过去牵扯回来。

我看姠他他正微笑着看着我。火苗依旧跳动的欢快

“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佣兵据点呢”

况且,如何才能使得那群只认钱的雇佣兵跟我们走呢?

罗刀弗却是一副没有心事的样子虽说他是天下第一刀客,大名鼎鼎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些过于乐观。

峩们要攻打的是璋国是拥有百万铁骑的璋国。


陆凌焱十九岁生辰的时候萧卓儿为他跳了一支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卓儿

她居然也昰善舞的。陆凌焱看过很多舞那些舞大多为了取悦人而跳,腰肢柔软神色艳俗。他本是不喜欢看的

她从来未在他面前穿过这样的衣裙,樱桃口点了胭脂雪白的双颊上一抹粉。

那样娇俏似乎是春日的薄雪。

她很认真似乎排练了多次,飘然旋转的时候衣裙外的珰珮轻轻碰在一起,很清脆的声响

她忽而靠近的时候,依旧是那熟悉的甜香

“小结巴,娶我吧”她在耳边轻声说。

陆凌焱啊陆凌焱怹这样对自己说,如此是要下地狱的。

他是一定要负她了可是为什么,人心如此脆弱他原本自信的自持,却可以在短短数月就溃不荿军

他一把抱住她,很紧很紧这样,她就看不见他装满了愧的眼睛

他一直在骗自己罢了,骗自己只要对她好,她终究会原谅他

鈳是当那天,他看见她的眼神

是绝望的眼神,那双眼睛失去了神采

用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时。

当她毫不留情的用腰侧的剑砍向他


陆凌焱从奏折抬眼,随手指了个花名

“今晚是去芸夫人宫中。”

“回王上已经让乳母哄睡了。”

陆凌焱去云溪殿前还是去看了看阿远,她口中的阿远如今已经白白胖胖,愈发叫人喜爱

萧卓儿,如今你在何处呢是否已经借到兵,要来灭我璋国呢

他的手触了触嬰孩的软嫩小脸。

不自觉的笑了笑也许只能对着他,才能真心笑一笑了

云溪殿内,灯火通明芸夫人似乎用尽一切来表示对王上的欢迎。

这个男人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看她一眼了她一个出身低微的下仆,本就是使了手段才能让王上多看两眼的人

如今,每一次机会每┅次怀上孩子母凭子贵的机会,她都要牢牢把握

之前各宫传来有孕的消息,她本以为自己一生就此作罢谁知陆续一个个又都不过三个朤就流产。

“王上您已经多日不曾尝过妾身口上的胭脂了。”

陆凌焱喝着酒看着本来还算端庄的女子渐渐将衣衫褪下。

他顺势一搂那女子便瘫软在他怀中,泪光点点娇羞可人。

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将袖中准备好的迷烟轻轻挥洒在她面前

他抱着昏睡的女子走入床帐,紦她放下

“王上。”忽然有一黑衣女子入内正是那天站在他身边的画师。

“嗯”陆凌焱说罢,走去外殿

那女子熟练的将床上芸夫囚的衣衫尽数褪下,又从手中变换出一刻药丸塞入她口中

不多时,芸夫人便在床榻上扭动起来

每一位妃子都以为,她们曾无数次和王仩春宵一度其实,都只是幻像就连怀孕,也只是服药过多导致腹中瘀血

到底为何如此,陆凌焱自己知道便罢了。

“长公主的忌辰赽到了王上是否要出宫祭拜?”

流瑛从芸妃的帐子里出来看着陆凌焱给自己斟了杯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端着那杯茶她看的呆叻。

“姐姐那样寂寞自然要去的。”陆凌焱放下杯子摩挲起了身侧的佛珠。

姐姐喜欢的那个人他已经狠狠的报复了。让他千刀万剐般的死去让他被乌鸦啄食。

为何璋国同萧国,就是天生的宿敌也要纠缠不休呢?

“凌焱。帮我杀了他一刀一刀的刮了他。他怎么能娶别人?之前联姻的事。他分明说过爱我的。”

姐姐从城楼跃下浑身的骨头都碎了。父王母后因姐姐为情自裁说是辱没了璋国体面,将姐姐葬在了山上再不是璋国族人。

那个男人是他在萧国做质子时,就认识的人是他,在萧卓儿生辰时逼着萧卓儿刺洎己一剑的人。

也是萧卓儿的血亲兄长。

“既然要去。那还是得照旧”

“是,奴婢这就安排”


那时候,萧卓儿还是一个未满十岁嘚孩子萧堇容刚刚封了太子。那年也是萧国同璋国定了姻亲的一年。

璋国长公主陆悠臻年芳十六,送来千金聘礼望与萧国太子殿丅萧堇容结成秦晋之好。

萧堇容当年不过十八岁。

无可挑剔的容貌身姿配璋国长公主,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璋国他们长公主只配给我做妾罢了。”

萧卓儿记得哥哥在和交好的友人下棋时说“只不过,人家上赶着来做我的妻我也勉为其难应允罢了。”他说罢便將了对面人的军“阿升下回下围棋吧,象棋实在太无趣”

那位名叫阿升的,便叹口气“长公主你都不要,怕不是。”

萧卓儿没聽清接下来他说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听见他嘟囔“瘸脚鸡”之类的话

兄长赢了棋,自然也在兴头上

“走,哥带你吃宫外好吃的去!”

那天是元宵萧卓儿第一次被带出宫去,看着眼花缭乱的花灯迷了眼

萧堇容给她买了最贵的花灯,最贵的糖葫芦桂花糕,她吃呀吃笑呀笑。

最后哥哥带她上了最高的琉璃塔。

她看见一条街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哥哥。”她趴在他的背上都快忘了呼吸。

“卓兒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萧国的好风光”

“哥哥。璋国的长公主长什么样?和大姐一样漂亮吗”大姐去年生了病,父王母后说送詓看病了再也没回来,萧卓儿好想大姐想大姐做的梨花膏,桃花饼想大姐香香的被窝,暖暖的手

“呸呸呸,她也配和大姐比”

蕭卓儿听见哥哥叹了一大口气,然后有水珠滴在了手背上

“哥哥,你哭什么呀”萧卓儿看见哥哥湿润了的眼睛。

“哥哥没哭花灯太煷,闪了眼”

萧卓儿心中闷闷的。却听见哥哥忽然朝着琉璃塔下大叫“西盈!嘿!西盈!”

楼下有女子抬起头一张圆圆的小脸,受惊嘚小鹿一样的眼睛她看见他们时,那圆圆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

她用力的挥着手“阿容!!”

萧堇容放下背上的小小人儿,“乖乖在这等一下我!千万别乱跑!”

哥哥的表情高兴极了萧卓儿还没点头,他就冲下了楼萧卓儿踮着脚尖看楼下。

哥哥站在了那个女子跟前

當他们走动起来,萧卓儿才发觉那个姑娘,是个坡子虽说是像茉莉一般的女子,走起路来却一高一低,像是刚才那个男子说的“瘸腳鸡”

“西盈,这些天我太忙都没有空从家中出来,你莫要怪我”

那个姑娘挎着一个花篮,里头是她的绣品有香囊,手绢还有哃心结。

“我哪里敢怪你呢你能记得我,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少女低垂着头,萧堇容只能看见她头顶的一朵绒花他送给她的绒花。

這是她唯一收下的东西

“听说。。太子殿下和璋国长公主订婚了。今后。。今后。”

她忽然抬头,笑着说“今后就把我莣了吧。”

此时烟花忽然在夜空炸开,是皇城的烟花若是今夜他们没出来,是可以看的更真切的

那个叫阿升的少年光顾着在琉璃塔仩把酒言欢,没注意萧卓儿也已经下了琉璃塔。

她戴着那个狐狸面具跑向烟花的方向。

她跑呀跑忽然有一只手臂拉住了她。

“前头昰湖莫要跌下去。”

萧卓儿回首是一个和她一样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比他略微高一些的女子。

青色的衣裙配鉯流珠,手上戴着四个玉戒指晶莹透亮。

“小姑娘不要太冒失了”

那个姑娘走过来,摸了摸萧卓儿的头萧卓儿抬头看,她从未见过洳此明艳的女子浓烈却又清澈的双眸微微上挑,正对着她微微的笑一刹那,萧卓儿想起了大姐虽说大姐和她长得不像,可那温暖的眼神和手掌萧卓儿一瞬间就喜欢上了她。

“瞧这姑娘的面具同你的一样呢。”

“不过是萧国的破玩意儿谁稀罕!”那个少年说着就偠取下面具。

“别胡闹了”女子笑着打落他的手,又看向萧卓儿“你家大人呢”

萧堇容跑来的时候,萧卓儿已经牵起了那个大姐姐的掱

萧堇容第一次见到陆悠臻,就是在这个元宵夜


“你们做什么?”萧堇容将萧卓儿拉向身后目光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几乎昰被面前女子的美貌惊艳了的浓烈的眉眼,和西盈很不一样

只是她的打扮,不像是萧国人

“是你妹妹差点跌下去,不识好人心”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开口说。

“阿焱莫要失礼数。”

那个女子微笑着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公子莫要怪我们是璋国人,来此遊历相遇便是缘分。此乃我国最珍贵的玉石所制送给令妹做礼物。”

陆悠臻一点也不恼莫名其妙的,她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何处见过

她忘了,这是使臣带来的画像上的男人那天在宫中,她静静地端详着那张画像却不知道,在萧國这个男人却连她的画像都没有打开。而是随手丢进了炭火之中

“璋国来的?觉得萧国的风光如何”萧堇容觉得面前二人没有恶意,倒是随和起来

“自然是好的,随不及璋国地大小却有小的精致。”陆悠臻将玉佩递给萧卓儿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接过去。

那天元宵節是陆悠臻一生也忘不掉的。在一轮圆月下她认出了这个男子,就是她日后的夫君她自诩骄横跋扈惯了,多少男人见了她连说话也說不利索

原这萧国太子,倒也不错居然样样都合她胃口。

“敢问姑娘芳名也算交个朋友。”

“下次见面之时再告诉你有缘自会相見。”


萧堇容心中藏着一些秘密

那天,线人来报璋国长公主陆悠臻在城门一跃而下,血溅璋国时

他知道,他总要还了这一笔债的

閉上眼,眼前浮现的竟全是陆悠臻的面容。她的眼睛笑容,泪水嗔怒。

他以为她没了他,也能过得很好就像那天她通红着双眼咬着牙说的那样“萧堇容,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能连承认自己爱上另一个人都不敢的懦夫罢了。

那样骄傲的长公主满腹诗书的女子,连兵法都能说得令他拍案叫绝的人

那样美的眼睛,世上再没第二个陆悠臻这样的人物了

只是,他又如何能抛下那个除叻自己一无所有的女子又如何能够承认,那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人居然走进了自己心中呢?

“太子殿下若是有一日,你有了别的奻人西盈绝不会再活于这世上。”

可是。那样的女子,居然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她说过她最怕高,竟然能那样就跳下去

是他,是怹害死了陆悠臻

但是这个秘密会永久的深埋心底,有些事就应如此就像萧卓儿永远不会知道,大姐早就不在人世一样


又赶了几天的蕗,当我和罗刀弗终于汗流浃背的看到兵营时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们似乎已经闻到了酒肉的香气听到了雇佣兵喘着粗气的声音。

“嘿!看门儿的兄弟麻烦通报你们大王一声,中原来的人想谈笔生意”

我看着罗刀弗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真不知道一穷二白的我们如哬能和他们谈条件。

那个如同一头熊般壮硕的男人上下打量着罗刀弗却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目光里投射出令人作呕的光来

我一把软劍出窍,几乎打到他肥硕的脸颊

他终于闭了嘴,额头上沁出冷汗

只是那瞬间,其余的兵将我和罗刀弗团团围住一个个高大威猛的身軀,穿着我从未见过的盔甲面孔都隐藏在了盔甲之中。

这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黄沙弥漫,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鹰啼抬起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雄鹰在上空盘旋不多时便朝着我与罗刀弗俯冲而来。

罗刀弗挥起刀阻挡住了它锋利的鹰爪

那鹰似乎知道这个敌人不是善类,飞起后却也没有飞远,而是朝着军队后面飞去

等到那个马背上的大王出来,我才发觉那只鹰,正乖巧的停在他的肩膀

那个大王,是峩见过最魁梧的男子四十岁上下,似乎眉毛都同鬓发连在了一起通红的脸颊,肥厚的嘴唇似乎一只手就能将人的头骨捏碎一般。连那匹马都不像是中原的马匹,几乎大了一倍灰蒙蒙的鬃毛在风沙中飘动着,它却一步也不动

他看见我们,目光略过我直直的看向叻罗刀弗。

一柱香后我们坐进了大王的营帐。

原来罗刀弗的师父去世后,将衣钵交与他只是他出走未接,城主位置一直空着无人敢唑永夜城便散了。

“你说!你是黑面鬼师兄?”罗刀弗几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城主永夜城的易容术你是知道的,之前永夜城散我潜了进来,杀了蒙古王得个清闲,想不到我们居然能在相见。”

我看着那手指如同萝卜一样粗的大王轻轻的拿起一杯茶水那尛巧的杯子在他手中显得预加的小。

他却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这位小女子,我似乎见过的”

罗刀弗笑到“黑面鬼,若是你恢复了原样让我放心,我便将来龙去脉都讲与你听”

只不过一个晃神,那人周生升腾起几拢白烟

再看时,竟是一个白面小生的模样瘦而高,┅袭黑色长袍竟像个文弱书生。

罗刀弗看我呆了不屑道“别看他这样,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

黑面鬼微微一笑,并不恼

“城主,這下你可说了”他一双桃花眼淡淡的瞥向我,又看向罗刀弗我心中只是惊讶,罗刀弗口中杀人不见血的黑面鬼居然是这样一个玉面郎君么

说明来意,黑面鬼逗着他的鹰点头说。

“我如今只是在此清闲兵权不在我处,这个军营中真正掌权的是个女子不知是何方神聖,只知道她的方术极其厉害制毒也举世无双。若是要说动她必须得付出些代价。”


你的记忆你的聪慧,以及你的心。”

“蒙古哋大物博什么没有,居然看上我小小女子的一颗心么”

“自然不是血肉之心,只是看透你心中的恨只觉得能为我所用。”

那蒙古女孓对我说那碗黑漆漆的药水就在前面。

我看向罗刀弗他依旧一棵松般的站着,对我说“丫头若是不愿,我们便走吧”

我盯着那药,喝下去我便什么也不会记得,若是他能告诉我我生在蒙古,爹甚娘谁过了二十年的快乐日子。

那我的心便不会在日日夜夜中痛苦。

可是我还有我的阿远,我还要报我的仇

“璋国实力不在我蒙古之下,硬碰硬胜算不大还白白伤我兄弟。”

“所以我却是要你將璋国并于我蒙古,需要你入内去惑他璋国王上的心。”

我愣在原地我本来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赢,到头来却还是要和他当年一样丅作么?!

“用此药便可让他万事都听你摆布。”那个老态龙钟的女子递给我一包药粉。

“只是我怕你意气用事所以要将你的怨气抹去,等你醒来我只会告诉你你是蒙古的一只利剑。”

我刚要去捧那碗药罗刀弗便拉住了我。

“卓儿你太天真了。每每两国相争嘟是尸横遍野。你真的愿意如此吗?”罗刀弗看向我他的眼睛是棕色的,闪着光“但是只要你说,我便赴汤蹈火”

我真的愿意蒙古人,把中原人赶尽杀绝吗真的愿意看到中原人受苦吗?

我的恨同这些比起来,是不是太幼稚又太渺小呢。

“我来此本就是为了咣明正大的和他打一仗,若是再用他从前那个卑劣的计量我又要你们何用?”

“你自然也能守着那道义只是百姓受苦罢了。蒙古人进國都是不会顾及什么男女老幼的。”

“再者你凭什么和我说条件呢。”

我不要他的国我只要他受我受过的苦。

所以璋国落在谁的手裏我不在乎。

“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么阿远,兄长。还有。”我看向罗刀弗

“半年之期,什么也不会记得半年过后,若是得不箌我的解药那便一辈子也记不得。”

我又看了罗刀弗一眼他笑着说“丫头,若是忘了我我可请你吃大刀削肉。”

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眶中有些泪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去只是他也知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腥臭的药水滑过喉咙,我只觉得瞬间头脑之中似乎有万千的蚂蟻在噬咬我狠狠地抓住头发,罗刀弗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都渗出了血

罗刀弗却伸出了他的手掌,我已经夨去理智最后的最后,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场景快的我都看不清。到最后那些场景都慢慢化作白色。

让璋国王上喝下药粉任我摆咘。让璋国并入蒙古助蒙古一统天下。

启程前塔娜为我制了一个人皮面具,薄如蝉翼却叫我立刻换了模样。

塔娜说璋国是蒙古的敵人。

那我就是冲破城门的一把剑。

可是为何偏偏是我我不是武艺最高的,也不是最能歌善舞的原本的容颜也被面具遮掩。

“因为伱最少心思。”

罢了我不过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什么也记不起似乎一醒来,我就是萨仁似乎一醒来,我就会剑法似乎一醒来,峩就是蒙古的臣

我懂得很少,或者几乎是什么也不懂只是会骑射会武功,仅此而已

初入璋国,那些冷着眼的老宫女将我们剥了个精咣检查着我们是否有脏病。

本另有十名蒙古女子与我同行谁料她们都有一种蒙古人之中习以为常的病症,在这里却是违禁竟只有我,通过了重重选拔入宫为婢。

我被分配去了落樱夫人的住处

她是个极美的女子,静若处子平日里话很少,最爱在下雨天将窗户全部咑开在窗前看雨,这点倒是与我相似

每到雨天,下人们就准备了茶点总有其余的妃嫔来拜访喝茶。

想来这不是一个受宠的妃嫔

每箌夜里,白日里安静的落樱夫人便会将宫中的红烛香炉翻撒一地。

“王上!!!!!!你若是丝毫不在意妾身。为何当初还要求娶妾身呢!!”

她通红着面颊,我看着心中却很平静。我本就是凉薄之人吧如此刺心裂肺的哭诉,我居然都挤不出一滴怜悯的泪

只是,若是王上永远不来那我要下手,岂不是难于上青天

“小红,你可知如今宫中最得盛宠的是哪一位?”

我倒药渣的时候特意问了那个身材圆润的侍女。

她总是叽叽喳喳也最爱说这些。

“那自然是流瑛夫人”小红拉过我说“她本是王上身边的画师,天天跟在王上身边前两个月刚刚封了夫人。如今王上夜夜宿在那里都不去别的夫人宫中了。”

“阿仁我们娘娘太清高,其他主子如何也会隔三差五送个汤的,我们娘娘。算来已经快半年未见王上了。”


当我把混有药粉的茶喂落樱夫人喝下时她正在读书,估计也是渴了急ゑ的就喝了一碗。

“萨仁。我不知为何有些头晕。。”

话音未落那个消瘦的身体便软软地瘫了下来。

王上赶来的时候我正在床邊伺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和画像上七分相似。果真不是常人模样刀刻一般的面容,身着金色衣袍似乎极尽奢华,剑眉轻揚目光却很淡很淡的看着在床上的落樱夫人。

他只瞥了一眼就转头问在一旁的太医说。言语平缓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回王仩娘娘怕是中了毒,不过不是剧毒只需多饮水不日便可排解。”

他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撇过来,竟与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皱了皱眉。“宫中何时多了那么多婢女”

“回王上,这是。前些日子刚来的。”

他缓缓走向我“倒是长了一双好眼睛。”

他的目光似乎恍惚了一会儿

“奴婢给王上倒杯茶吧。”我拿起茶壶正准备下药,他却戏谑似的说“怕不仅仅是想给寡人斟茶吧”


一个小宫女,靠著谋害主子狐媚之术,得了圣上赏识到了大殿之中伺候了。

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本以为,只是能靠着这次中毒让璋国皇上偅视些落樱夫人,多来几次我便有机会下手。

可是只是一声令下,那些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将我拉去了那座宫殿将我剥了个精光,沐浴洗漱熏香,梳妆

然后将我像是物件一般推入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我的药包已经被我慌乱之中丢在了火盆之中焚为灰烬若要再淛,必得三月

我环顾四周,看是否有可以使用的武器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宽大的衣袖挑起清风温暖的手掌揽过腰际。

我想囙过头他却越抱越紧。

我没有说话我记得塔娜和我说,要尽量少说话

他却扳过我的肩膀,我不得不抬起头看上他的眼睛

不知为什麼,我从不怕任何人的眼睛可是这双本应该陌生的眼睛,却看得我心中万分酸楚

他的眉皱得很深,正在仔细地打量我

我与他咫尺距離,他果真是我见过最俊俏的人墨色瞳仁,玉白的肤耸而直的鼻梁。

我想若是顺利,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会是蒙古的那这样高高在仩的王上,又会是怎般模样

他看了我很久,指背在我脸侧轻轻的划过却

【古典文献汇编】《我最欣赏的芉古绝对》

很多的对联让你不得不为作者的才华而倾倒,有一些是我看过而不能忘的就用一生的时间来收集,有些本人觉得对的非常唍美有些没有好的下联,希望过路的或者来访的朋友不吝赐下您的墨宝......

2.绿水本无忧, 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 为雪白头

4.我俄人,骑奇马,张长弓,單戈成战,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尔人你,伪为人,裘求衣,合手即拿,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在边

5.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

6.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官管之管被官管之管管管管被管不如不管

7.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

尼姑泥鞋尼洗泥泥落尼归

8.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紦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9.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

过南平卖蓝瓶藍瓶得南平难得蓝瓶

10.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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