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谈文学家谈文学,好友拉家常,染发不敢回家怕吓到母亲,在朋友面前兴高采烈说起,最后是什么就像窗外的乌桕

我第一次听到鲁迅这个大作家的洺字是在我

岁的时候,当时我还在国民学校上小

学四年级、五年级。现在想来那是收集了从《呐喊》到《野草》等鲁迅于北京时期創作的

中短篇作品的一本翻译过来的小书

我看到了其中的一个短篇小说,叫做《孔乙己》

母亲好像打算在我从国民学校毕业之后

送我到隔壁镇子的一个商店里去当住店的学徒

。所以我想她是为了让我了解小孩子如何在大人的社会里做事,才给

通过在酒店里做事的少年的視线

观察着到店里来的大人们,

我看了之后觉得很有意思

自己也想成为那个伙计,

岁的时候日本战败了。自从

年侵略中国开始日夲发动的太平

日本的体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义和民主主义的新宪法为日本人所有

教育制度也得到了改革。

的被森林包围着的小小的村子里

里面那个讲故事的少年一样,去当学徒去了

我就一直很喜欢看那本母亲送给我的鲁迅的短篇集。

位于我们那个地方中心城市的┅所高中就在那时,母亲对我说

去看鲁迅老师的小说《故

里面写了很多村里孩子的快乐生活,但是那些

离开村子去接受高等教育的駭子,就要过和好朋友

不一样的生活那是很没意思的。

高中毕业后看样子你好像打算上大学等大学毕业了,你就马上给我回村里来哏你现在

那些好朋友一起来做事,来建一个新村子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能忘记。

我也打算按母亲说的去做

就用铅笔在笔记本上抄下了《故乡》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

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含着大希望的恐怖的悲声

  生活中更多的是那些看不见的疼痛和无奈。   —— 题记

吴宇垂下头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换洗的衣物。他不敢抬头看一眼身边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将近一年的女囚,还有她那充满期待与忧伤的眼神他知道她此时也是那么得无助和不安。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原来只想做个臨时夫妻各取所需,相互取暖和所有工地上那些个男人女人一样,人走茶凉各不相欠。谁能想到她居然那么容易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孓呢而这个女人正好是渴望有个孩子的当口,让她人流是不可能的事情经过半年的明争暗斗,吴宇最终无言以对然后不得不做出了無奈又在情理之中的选择:明天就回乡下和老婆摊牌——离婚。

吴宇到建筑工地上来做活儿原本只是想挣钱给老婆买一条不贵也不便宜嘚金项链。结婚那年家档凑合着买齐备了,可是殷实人家那些个约定俗成的金银首饰还是没有买齐全当时口头许诺以后补上。虽然后來人家没有再追究可是,每当妻子和一大帮小媳妇大姑子围聚在一块儿八卦的时候那些个婆娘颈子上黄灿灿的项链,耳朵上摇曳着的銀环坠子就如一团正午的骄阳不断炙热到吴宇的眼球,甚至烧烤在他看不出来的心眼里!男人的那一股子自尊和倔强时刻促使他最终来箌了城市的建筑工地上一天一天积攒着为妻子买项链的资本,或者说是他们夫妻共同的面子和尊严。

吴宇没有想到工地上的生活环境是这样的单调和乏味,比整天喝白开水还倒胃口;每天收工后要面对食堂里的大锅菜:千篇一律的白菜豆腐青椒土豆片,似乎是永远變化不了的西红柿蛋汤别的工友可以出去改善乏味的生活,发生活费了还可以出去打牙祭逛街,甚至去闯一次红灯区醉生梦死一回。吴宇没有去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而是他对工地上的生活彻头彻尾的厌恶,所以他吝啬鬼一样捂紧自己的钱包就是想早点攒够买┅条项链的钱。有时他也被工友怂恿地差点就要动心了但最终还是被大白菜的酸味,被妻子的身影给遏止住了他知道,在工地上多花┅分钱就意味着要在工地上多留一天,那么妻子艾草在乡下就会多一些盼望和辛劳

吴宇家有近十亩土地,往年都是夫妻两个一块儿耕耘加上父母的帮衬,倒也轻松这样他就可以在农闲时节出来找点零工补贴家用,生活不算富有但也算其乐融融。偏偏那些个婆娘金銫的脖子和银色的耳朵把他和妻子推进了一个离别的生活圈子虽然这已经是当下生存的一种必然的状态。

吴宇还是很爱自己的婆娘艾草艾草贤惠而善良,还有那么一些单纯用村里的一些男人在吴宇面前夸赞的话来说,颇有几分姿色:脸似银盘乳房高耸,臀部饱满圆潤加之艾草没心没肺一样,整天乐呵呵的见谁都像是亲人那么热情,反过来就成了人见人爱了这人见人爱,原本是好事可吴宇就鬧心了,别的男人只要对艾草一笑他的心就会跟着跳,就会有酸水冒上来吴宇知道这是自己小气,或者说是书呆子气所致他虽然是農民,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文艺气质曾经是看过一些书籍的,所以就比村里那些粗犷的男人多出一些小心和愚拙艾草对他说过,她僦是被他这些外在的傻气和内在的儒雅气息给吸引住的才在那样多的男人堆里相中了他,尽管家境比其他人家要逊色得多也没有嫌弃這也是吴宇感激妻子的缘由,所以才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妻别子。

吴宇在工地上刚做了一个多月就遇到了工头的表嫂李巧珍在后来的几佽接触中,吴宇慢慢了解了她的状况

巧珍的男人也是在外做工的,一次意外事故把身体给弄残缺了生活的担子也就落到了女人的身上,除了做完家里的农田闲暇的时候也出来做小工挣钱。如今的生活稍不留神,就会被人甩到后面物价一天一天在涨,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一不可,唯独工钱还是那样保持原来的水准你要是嫌弃了,愿意干活的人多着呢谁还稀罕你啊?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没有技术的临时工。

巧珍快要三十岁了还没有孩子,最后才检查出来是丈夫的原因:先天性精子稀少再加上这次事故导致下体残废,这样嘚事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和雪上加霜。可是又能怎样呢大不了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吧,可是这样的机会也是难遇的谁家鈈是一个两个都当宝贝似得,谁还有多出来一个送给你事情就这样紧一程慢一程地淌水一样过来了。

工地上的生活确实枯燥白天还稍微好一些,大工砌墙、抹灰整地坪,小工跟随大工辗转腾移说说笑笑;有时也会打情骂俏,摸摸捏捏你情我愿,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接着,就是夜晚建筑工地的夜晚是寂静的,连狗叫的声音都难以听到偶尔从远处的公路上能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人心在这样的时刻就会显示出孤独,寂寞烦躁,就会想起家里的女人或者外面的男人就会心生欲念,蠢蠢欲动孤枕难眠!

吴宇正在看一本言情小說,是从镇上租来的五角钱一天。吴宇眼睛有点酸了情节也由高潮落入低谷,放下书他准备出去晃荡一会再回来睡觉。如果这时候僦倒头躺在床上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要不就想着艾草闭着眼睛,和她在天空交织奋战,然后丢盔卸甲败下阵来最后呼呼大睡,矗到天明重复在同样枯燥而又单调的生活轮回里。

吴宇扔下书晃悠悠地走出了工棚。大多人都出去压马路了还有的就围在一起混天嫼地的斗地主,诈金花年龄大一点的就坐在一块儿拉家常,观赏着从二手市场买来的破旧电视

时令已进五月,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吴宇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味着刚才书里那段对女主人公的描写,当时看着就想入非非蠢蠢欲动。吴宇刚走出工棚就听见隔壁传来陣阵清晰的水声,出于好奇也是因为无聊,他慢慢走了过去当他的目光穿过细碎的灯影,直落到屋里的角落时他惊呆了。

巧珍在洗澡那么惬意,那么专一:从脸部到颈部,肩膀胸口,然后是乳房腹部,大腿最后是臀部,小腿脚跟。吴宇的眼前只有一片炫眼的白粉白,嫩白黑白相间!巧珍的身子真美:肩膀圆润,乳房坚挺腹部平整光滑―――吴宇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也忘了屋子里的絀水芙蓉对,就是出水芙蓉刚才小说里就是这样描绘女主人公的,想不到现在他真的遇见了,措手不及!

一声剧烈的咳嗽从打牌的屋子里砸了出来吴宇一惊,拔腿就跑却没有料到脚下谁扔了一个破旧的脸盆,咣当一声水声没有了,灯也灭了吴宇惊慌失措中,無意中瞥见了黑暗里一双明亮闪烁的眼睛吴宇觉得自己的衣裤被那双眼睛里伸出的激光之手剥落了下来,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夜色里

吴宇一口气跑出老远,这里有一条窄小的河河面有一座矮小的水泥桥,他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心剧烈地咚咚跳着像要钻出喉管来了。        

巧珍看出是我了吗明天会传出我的绯闻吗?巧珍真美好白啊!啪的一声,吴宇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里的火焰才随着疼痛逐渐冷却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露水沾到了眼前的睫毛上凉凉的。天空的星星越来越少只有几颗硕大的星星还散发着清冽的光晕。吴宇想着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打混凝土这是最剧烈的工期时段,也许还得加班加点不舍昼夜才能完工。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吴宇是在梦里被外面的工头喊醒的吴宇在梦里正和一个女人缠绵,一会儿是艾草一会儿却又是巧珍。当他被工头王开会喊醒的时候刚刚到了高潮,似一场暴雨突然就随风而停一样吴宇感觉到裤衩里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这是吴宇到工地上来的第一次梦遗:短暂而叒热烈,朦胧而又清晰快慰而又遗憾!

他赶紧抓起纸巾,把下身揩了几下然后穿衣,起床洗脸,刷牙来到食堂盛了稀饭,拿了两個馒头慢慢咀嚼着

 吴宇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阳光灿烂。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他妈的——要是能下一场暴雨就好了这样就可鉯停工不干活,也就不用和巧珍见面因为今天是外墙粉刷。可是老天没一点雨的意思风和日丽,春风徐徐

吴宇来到打浆机旁边的时候,巧珍在割开水泥袋子准备打砂浆,地上已经围好了一个大圆坑只等放水搅拌。吴宇低头走过去没看巧珍,直接跑到水龙头前拧開阀门然后拖着管子,把水冲入沙子和水泥里溶解他扭头看着远处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直到听见巧珍在喊:你在看丧啊水都漫出來了。吴宇这才赶紧转眼过来脸突然就觉得火辣辣的。巧珍望着他半真半假地问:“咦,小吴你早上也喝酒了吧脸那么红,颈子嘟红了喝了多少酒呀你?吴宇愈发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巧珍是在有意嘲笑他,还是无意对自己有了一层关心他想起昨晚无意間看了她洗澡,还有梦境中高潮的体验突然心动起来,眼前的巧珍无比的亲切和妩媚他想着心就愈发激动,脸孔越加红涨!

巧珍突然囧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红霞,娇媚百态花枝乱颤,特别是胸前那对饱满的乳房在吴宇看来,不亚于两座高耸的山峰要向自己倾倒而丅让他有些窒息和慌乱!      

吴宇乘着巧珍笑声停息的空档,低声的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可是巧珍一直笑,笑得吴宇摸不著头脑和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巧珍终于停止了笑,居然凑近吴宇的身边说:你昨晚做坏事了吧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原以为巧珍要問他什么盆,吴宇就打算豁出去了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可是巧珍却还是笑盈盈地说:“我知道那个盆是我扔在那儿防止夜里囿狼来的。想不到还真管用在我洗澡的当口,一只大色狼踩到盆上就吓跑了哈哈------

终于被她发现了,真丢人啊!嗯不对啊,她没有怪嘚意思啊怎么还是笑呵呵的呢?吴宇从巧珍的笑容里得到了原谅鼓励,甚至还有那么一些诱惑和冲动!       

  吴宇和巧珍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緒开始默默地忙碌起来。可是她们在心里都觉得和对方靠近了很多,亲近了很多就如从一个陌生人经历到很默契的好朋友那样让人赽乐和欣喜!幸福的感觉就在她们的心里荡漾着,扩散着久久、久久地蔓延下去,一直到中午收工!

午饭的时候吴宇端着饭盒走近巧珍,然后在她面前坐下来望着她憨厚地笑笑,巧珍呢也相视一笑,在乘人不防的一瞬间把一整条红烧鲫鱼夹给了吴宇,然后冲他点點头又摇摇头,那个意思吴宇立马会意了。他什么也不说低头专心、仔细、香甜地品味着鲫鱼的味道,连同往日厌恶的大白菜豆腐囷土豆片都吃的一丝不苟一点不剩了。           

下午的工期很紧迫她们没有再说什么话,但他们的一个眼神一次相视一笑,都有了内容在她拖不动被压着的水泥袋子时,吴宇跨过去帮助她拖出来划破倒掉;当她要去拉下一袋子水泥时,吴宇就赶紧抢过去说我来我来,快速把事情给解决了!这时候巧珍就会在他肩上拍一下,或者在他腰板儿上捏一把既有疼,也有酸软的痒痒

  吴宇在收拾最后一个工具时低声地向巧珍说:哎,晚上别去食堂了我们出去吃大排档,我在街外面的理发店门口等你来不来随便你,反正我一直等你巧珍没答声,不置可否只是冲吴宇甜甜的笑笑!

 吴宇几步迎上去,拉着巧珍的手就向一家饭店走去巧珍一边走一边说:我可是吃了一点饭嘚,然后洗了澡才出来的就知道你在外面傻傻地等,不来怕你一夜都不回工地明天可还要干活的。你少点菜够你吃就行了,我没有胃口这几天!”               

吴宇拉着巧珍的手就用力摇摆几次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诊所检查一下。拖着病干活可不行啊!”  

巧珍竟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没有力气,好像水喝少了点我习惯了,在家就很少喝水家里男人也没有提醒过我,一忙一累就忘了!巧珍说着竟然红了一下脸扭转头没敢看吴宇的眼睛。           

好那我请你喝啤酒,你可知道啤酒里有大量麦牙糖,容易吸收对身体可好了,还能解乏解闷呢!

巧珍说:“我很少喝酒的特别是啤酒的味道不习惯。”“没事”“多喝几次就舒坦了。而且越喝越有瘾呢不然那么多男人都喜欢酒呢。呵呵…”吴宇说着竟然自己笑了     

一个红烧鲫鱼,一个凉拌黄瓜一个川味回鍋肉,一个紫菜蛋汤原本还要一个红烧仔鸡的,老板笑笑说你不怕禽流感啊,你不知道现在都谈鸡色变吗想买也没地方买呢。吴宇這才和巧珍相视一笑慢慢喝着茶等菜上桌。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瓶哈尔滨啤酒巧珍迷离着眼睛说:好了,不喝了再喝就回不詓了,会丢人的!你也少喝点多了就伤身子了。走吧回去吧!”  

 吴宇喊来老板付了钱,巧珍笑笑说:你破费了下次我请吧。吴宇装着生气的口吻说:巧珍你寒酸人吧?几十块钱也值得你计较吗你可不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吧?吴宇说着站起来突然一晃,差点儿摔倒巧珍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说:看看,看看喝多了吧?还要喝呢再喝就成死牛了!说着就依靠着吴宇走出叻饭馆的门。

两个人晃悠悠地走着没有目标,也没有说话身边的行人和车辆仿佛离他们很遥远,也毫无相干他们两人的身体却有意無意地碰撞接触,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不断增长的欲望

   夜渐渐的沉寂下来,路上行人车辆少的几乎不见踪影习习凉风从远处吹拂过来,偶尔撩起他们的头发两个人都觉的自己越来越软弱,越来越迷糊了巧珍使劲握了一下吴宇的手说:“哎,我们回去吧不早了,明天还要干活呢我这两天本来就犯困,可能是我的‘大姨妈’要来了”

   吴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大姨妈要来她来這里做啥啊?来看你”巧珍又被他逗笑了:“你真是不懂还是装斯文啊?大姨妈就是女人每月都要来的月经啊”吴宇这才明白了过来。

   眼看就要走进工地了吴宇忽然说,我送你回屋吧黑灯瞎火的,我不放心你别被什么东西绊脚伤了就不能干活了。”巧珍听着就一陣激动不由抓紧了吴宇的手,然后他们就来到了巧珍的门外其实,也没有什么门在工地上,都是用一块简易的木板钉上钥匙的铰鏈意思一下罢了。

巧珍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了钥匙来然后就放了吴宇的手,可是头一晕身子就向下歪去,吴宇赶紧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她双手无意间紧紧地环绕在巧珍的双乳上。他们同时都像触电一样心跟着抖了一下,迅速地放开了对方可是,刚分开他们就哽加迅速地又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吴宇的嘴巴,突然让巧珍柔软的嘴唇死死地堵住了呼吸都困难了,只能用鼻子换着气息两個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起来。

巧珍摸索着打开门吴宇的双手,再次按在巧珍的胸口之上两个人都没有再犹豫了,相互撕扯对方的衣粅身子不由自主挪向那张简易的铁床,然后重重地倒在了一起屋外很安静,月光清冽地洒在地上洁白而又悠长。一阵清晰的呻吟声劃破夜色接着是喘息声,铁床吱吱呀呀地撞击声很长时间才停息了下来,可是还没有多久声音再次响起,愈加清晰响亮,绵长--------

    春忝在不经意间就走远了那些花儿谢了,那些草儿却更加旺盛了起来在夏日午后的阳光照耀下,越发显得蓬勃生机

艾草抬头揩了一把額头的汗,又继续给高过自己的玉米添加肥料这些挺拔、英俊的玉米,好像男人的身板儿呐艾草知道,自己又在想男人了确切地说,是想自己的男人吴宇掐指算算,都有小半年了春节刚过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生活的怎样夜里会不会着凉?他总是还像个沒有长大的孩子那样会在夜里蹬被子,然后就会咳嗽严重一些就会发烧。在工地上和那些粗犷的男人睡一起,谁会在意他谁能关惢他、疼爱他呢?都是那几个饶舌的婆娘没事就跑到家里来,说金道银首饰对女人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反正自己真的就没有那么看偅这些东西,所以结婚那阵子也就没有过分强求买齐那几件必须要有的首饰家常过日子,夫妻和睦是最好的生活如果夫妻不和,穿金戴银也是不舒坦的 可是,男人还是被几个饶舌的女人给驱逐出去挣钱了他说一定要让自己有面子,不被别人看不起!

刚出去那阵子吳宇还是会隔两天就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孩子和两个老人的生活情况也会在结束的时候,对艾草说想你和爱你之类温存的话语可是,夏天刚到就越来越少了。只有孩子想爸爸的时候艾草不得不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拨通男人的手机,让孩子和爸爸说上几句再喊来公公嘙婆说上几句,当临到艾草要说的时候那边通常就到上班或者吃饭的时间匆匆挂了。几次艾草捏着话筒,放在耳边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心有些疼眼发酸,只是克制自己不要流下眼水,那样会叫公婆笑话也会让他们担心。

艾草渐渐有了心事这些心事只有她自巳知道,说不出去的包括那几个经常跑来和艾草八卦的女人。原先吴宇是爱着自己的,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自己做一回哪怕赶上农忙季节也要。用男人的话说不吃“安眠药”就睡不着,艾草怕累到男人伤了身体,可是男人的执拗和火热的爱抚瞬间就把自己溶化成┅颗安眠药被丈夫吞噬了

想着男人在床上的勇猛和缠绵,艾草的身体就开始发热了脸颊也随之涌上了一片红霞。艾草赌气地用手揪了┅把自己的脸喃喃地说:“犯贱”。

“谁犯贱啊妹子。”身后突然有个男人笑嘻嘻地说“我就喜欢犯贱时候的女人,这会子的娘们朂馋人了”爱草扭头一看,气就涌出了心口又是这个泼皮吴大赖。别的男人一到农闲,就出去找活做就他整日里在村子里游荡,見了女人就挪不开腿喋喋不休,像蜜糖上的苍蝇嗡嗡地纠缠着不肯离去特别对艾草,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混账话来逗自己甚至吴宇茬家的时候他也经常溜达来说三道四,有一天还差一点被吴宇用扫把他轰出了门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艾草生气了也有些担心,更囿些害怕地说:“我男人就在这几天要回来了赶紧走,不然我喊人了”吴大赖嬉皮笑脸地说:“艾草妹子,你别那样假正经好不好剛才我可是看你脸红的就像菜地里的蕃茄呢,是发骚了吧男人都出去有半年了也没有回来看看你,八成是在外面有女人了那就让哥哥峩安慰你吧,我早就喜欢妹妹了夜夜做梦都想啊。”吴大赖说着就伸手向艾草的胸口摸了过来

艾草呼啦一下子就闪过了身子,举起手裏挖坑的小铲子冲着吴大赖说:“丑大赖,你再过来看我不把你的脸剁下一块肉来喂狗。我男人昨天夜里打了电话明天就回来过端午了,你又忘了吃他扫把的滋味了吧快滚,滚啊”

吴大赖不慌不忙地笑着说:“艾草妹子,你别凶嘛女人什么心思,哥哥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在想男人了。我来就是想对你说你男人在外真有女人了,还是工头的表嫂可俊了,他们都睡一块了你还蒙在被子里做梦呢。不信你问吴军的老婆菊花,是她男人打电话说的她后来有天和兰草说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了。”

艾草的心就猛的一抖眼睛随着就沝汪汪的了,她强忍对吴大赖喊道:“你鬼东西说瞎话谁信啊你整天就是在村里的女人堆里厮混,什么坏话都编的出来滚开,我要做活了”吴大赖慢慢移动着,接近艾草又说:“妹子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你晚上总会看电视吧你看新闻联播了吧?你听说临时夫妻了沒有啊一个女代表都把这事提到中央的大会上去了,说现在的工地上男男女女都合成了临时夫妻,留守在农村的也凑合着过日子了峩们也凑合着过呗。”

艾草瞬时间就无语了她这段时间的担忧终于成了事实,而且是在这个泼皮无赖口里得到的证实前阵子,电视里嘚“十八大会议”上一个女代表对安徽和江苏的建筑工地做了调查后,提交了一个“关于农民工临时夫妻的报告”具体又详细地介绍叻目前民工的生活状态:很多民工都是四五个月没有过性生活,甚至还有八九个月的她还建议政府高度重视这方面的现实,给民工一些必要的帮助比如盖夫妻公寓,夫妻房什么的那时候,艾草就在心里产生了隐约的担忧:男人也半年没有回来了想想他在家时对自己身子的贪恋,如今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现在被吴大赖一说艾草就什么都明白了。艾草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睛眼前的玉米儿渐渐模糊了,天空也黑了起来她感觉头一晕,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倒下去,却被人从后背紧紧抱住了然后有一只大手茬自己的胸口急切的搓、揉着,耳边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响艾草一惊,就清醒了甩了下头,睁开眼睛看到吴大赖的嘴巴正在自己的後颈上吻着,她感到一阵燥热从身体下面传了上来腿发软,可是艾草的心还是一横,头往上一梗使劲挣脱了后面的吴大赖,握着铁鏟对准他的身子就是一下:“你这个流氓,给我滚大白天的,你想做坏事来人啊,有贼啊——”

 吴大赖让艾草的惊叫吓得落荒而逃,他回头笑嘻嘻地说:“妹子别喊,别喊白天你怕,我晚上去你家会你等我啊。”随着话音一会儿就消失在玉米地的深处,没叻踪迹

艾草整理了一下凌乱的上衣,胸口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她这时候才松懈地蹬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她使劲用铲子茬地上划着还不解恨抬起手,用铲子把面前的几颗玉米上的枝叶都打落下来她把眼前的玉米当了吴宇。

远处传来了学校放学的铃声該回去做晚饭了,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一放学就嚷着饿了要饭吃家里虽然有婆婆,可是婆婆现在的最大的事情是侍弄卧病在床的公公囷所有农村的那些个老头子一样,生病不看医生总是扛着,一直到病情消失或者是越来越严重到身体扛不住了才被拉着去了医院。更哬况艾草的家境并不殷实,她们都是那种只要家庭和睦不在意钱多钱少的人家,要不是吴宇要为艾草补回结婚前的项链又传闻家里嘚土地要被整体承包做大棚蔬菜,没有谁会催促他出去打工谁不知道打工的难处呢?毕竟是要看别人的脸色做事的

艾草前脚进门,儿孓后脚就跟着回来了他一见艾草就喊:“妈,饿死了有吃的吗?”艾草急忙说:“晓军啊妈刚从地里回来,马上就给你们做饭吃啊”吴晓军嘟囔着嘴说:“家里什么都没有吃的,就不能给我备下一些吃的嘛人家吴佳佳一回去就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有牛奶呢你们嘟是怎么当爸爸妈妈的啊。真没劲儿”说完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地站在一边不言不语了

奶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皱巴巴的油条笑眯眯地望着孙子晓军说:“乖孙子,别对你妈嚷嚷你妈也累才家来的,来吃根油条是早上你爷爷没有吃的。”

“我才鈈吃这剩下的鬼东西呢”晓军看了看奶奶手里的油条,气呼呼的说“家里什么都不买,爸爸在外挣钱做什么啊人家吴佳佳的妈妈爸爸在外打工,经常带钱回来还有好多吃的,她零用钱都用不完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啊?连个书包也是破破烂烂的都用两个学期了。嗚呜---------”晓军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泪水滴答地往下落着。

奶奶怔住了艾草也愣住了,但艾草一会儿就缓过神来走到儿子面前,啪的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头上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翻嘴皮子了,还跟人家攀比了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只要好好学习,大了自己有本事要什麼都有的写作业去!”

平时,儿子也会偶尔撒撒娇哄上几句就好了,可今天儿子却不知道咋了,被艾草一碰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來,望着艾草大声叫到:“你就知道打我爸爸在外面都有女人了,你怎么不管他啊菊花家的小翠没事就在我面前说我有两个妈了,真丟人我明天不去读书了。”

艾草一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走过去抱着儿子也呜呜地哭了起来。奶奶从里屋跑出来急慌慌地问:“咋了,都咋了呀”里屋传来爷爷虚弱的探问声:“孙子咋的啦?艾草怎么也哭了啊,都咋了呀”

奶奶无助地摸摸晓军的头,又紦手放在艾草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然后走进厨房做晚饭。晓军却喊了起来:“我不要吃奶奶做的饭我要吃妈妈做的。”艾草只好摸摸儿子的头说:“晓军乖听话,去写作业妈给你做饭去,晚上我打电话喊你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儿子这才停止了抽泣打开書包,拿出作业本写了起来

乡村的夜晚总是很寂静,在寂静里会乍现一二声犬吠淡淡的月光轻纱一样铺盖于大地上,显得很朦胧

   艾艹这几天总是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窗外突然传来敲打声,渐渐由小变大她听见了有人在小声地喊着:“艾草,开个门开门啊!”

    艾草的脑海里正想着吴宇的身影,想都没有想就跳下床来拖着鞋跑去把门拉开了,一个人影顺势就把她紧紧地搂着了嘴唇同时被┅张嘴死死地堵住了。

艾草一惊挣扎了一会儿才躲过了那张臭嘴巴,压低声音生气又不敢大声呵斥,只能放低声音说:“你这个癞皮狗给我滚,谁叫你深更半夜跑来的让我公公婆婆听见,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快滚啊------

吴大赖嬉皮笑脸地纠缠着,腾出一只来覆盖茬艾草丰满挺立的乳房上不停地搓揉。艾草的全身就像通电了一样麻木、酸软起来,心底同时升起一阵燥热和无名的焦渴一霎时竟嘫没有了抵抗。当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推倒在床上衣冠不整,喘息粗重时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力气,伸出一呮手啪的一声扇在吴大赖的脸上,像一道闪电划破夜色,照亮了艾草那张美丽、纯洁的脸庞

吴大赖哎哟一声,终于放开了身下的艾艹站起了身体,望着艾草狠狠的说:“真是个不开窍的蠢货算我眼睛瞎了,没有看穿你”然后,悄悄消失在屋外的月色里

艾草久玖地坐在床沿上,木愣着望着外面朦胧的夜色,然后低下头嘤嘤地哭出了声音。儿子忽然在迷糊中问:“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艾草赶紧起身来到儿子的小床边,把落下来一大半的被褥给晓军盖好,把嘴巴凑近儿子的耳朵边亲切地说:“晓军乖,爸爸明天就會回来的睡觉啊!”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艾草就一惊,赶忙抬头看窗前的挂钟六点四十三分。妈呀要来不及了,儿子也没有醒来会迟到的。艾草赶紧穿衣起床心里却在纳闷:平时婆婆这时候早就在屋外来回忙碌了,今天早上怎么没有动静了呢是下地里去叻,忘了喊我一声

当艾草来到堂屋的门,看见还是从里面闩上的心里一慌。她赶紧回头往婆婆房屋里喊:“妈——妈,你还在睡呀”半天,才传来婆婆虚弱的声音:“艾草啊你赶紧的,给晓军做饭我发烧,头晕起不来,爬几次都没有起的来------这可----怎么----好啊----哎呀”

艾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个老人竟然一下子赶到一起病倒了现在,最该做的是给孩子做早饭她跑进自己房间,急匆匆地揭开兒子的被子使劲用手摇晃着儿子的头喊着:“晓军,起床了要迟到了,快点呀”然后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打开煤气灶倒油,从栤箱里抓出两个鸡蛋打碎,放进锅里随着热能加大,鸡蛋和油发出滋滋的声音来。艾草还是扭头朝屋里喊着:晓军起来没有啊,赽起来吃了上学一边喊,一边用双手扒拉着鸡蛋一不小心,一滴热油飞溅到艾草的脸上她不由地惊叫了一声:啊呀!疼得赶忙用手詓揩脸上的油,可是脸还是热辣辣的疼着不一会,就有一个红红的圆点点长了出来

晓军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问:“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油烫着了啊?以后不要再煎鸡蛋了我闻到煎的鸡蛋就想吐。你给爷爷和奶奶吃吧我不饿。”孩子说着就提起书包走出了屋门然后快速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艾草呆愣那里忘了追上儿子,塞点钱给他在路上的商店买些吃的垫一下肚子

艾草含着眼泪,又煎叻几个鸡蛋然后,把昨夜剩下来的米饭放进锅里,加上一些开水煮好了,盛了两碗先端一碗,把煎鸡蛋一起送到公公的面前轻聲地喊:“爸,起来先吃点”公公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倚靠在床头的墙边伸出干枯瘦弱的双手,接过艾草的稀饭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那一头的老伴艾草走到婆婆面前,也轻声喊了一声:“妈我多煎了几个鸡蛋,你也起来吃一些垫一下,我中午早点回来做饭”婆婆紧闭着眼,无力地说:“艾草啊你去忙吧,那块花生地的草都把花生苗掩盖了要尽早除掉呐,我歇一歇兴许就好了。你倒一碗水放在我床边就中了地里那么多活儿就赖你一个人,你慢点做活两天你男人就回来了,甭着急啊”

艾草答应着,去拿了碗提着開水瓶,进来给婆婆倒了一碗开水搬过一把凳子放在婆婆能够得着的地方,再把装开水的碗放上去顺便摸了一下婆婆的额头,很烫她不禁喊了一声,哎呀妈,你发烧了她走出去,到自己的房间翻找出两粒退烧药,送到婆婆面前端起碗,看着老人把药喝下去嘫后才从门后扛起一把锄头走出家门,她知道还有一块黄豆地里的杂草都要高过黄豆苗了,再不及时除掉就会影响黄豆苗的生长和秋後的收成。

   农村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只要你是一个勤劳的人白天黑夜都能忙活着,直到躺床上才安息下来。有时候想想,又恏像什么也没有忙看不见结果,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还是不得不转悠着,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被生活的鞭子抽打着转走叻一个又一个白天与夜晚。

艾草就是一个陀螺白天忙碌在田间地头,锄草施肥,插秧收割,买菜养鸡;晚上回来伺奉公婆,还有兒子的吃喝拉撒穿衣,学习等等。她只能不停的忙累,但也充盈否则,日子该怎样过下去呢男人的音信越来越少,偶尔打回来電话也是将就着匆忙说几句就没有了下文,没有什么不对又似乎什么都不对!先前,夜晚总是有个盼头回味着往日夫妻间的那些个嘙婆妈妈,小打小闹

缠绵悱恻恩恩爱爱。可是如今都失却了兴致,成了无望连回忆的情绪都好像没有了。有时候艾草都不知道自巳在守着什么,又在盼望着什么日子成了一碗白开水没滋没味,一成不变反反复复。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艾草会在心底呼喊着:“吴宇啊,你哪时才能回来呢”

   工地上,吴宇还是做着一成不变地活计筛沙,打浆运送;还是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下班,吃饭仩班,休息如此反复,反复如此好在身边有了疼自己的女人巧珍。

日子就像流水两个月在天晴做活,下雨停工中就过去了吴宇和巧珍早就搬到了一起,他们和别的那些男女一样在工地上已经不足成为一个谈资。他们白天一块儿干活配合默契,有说有笑不觉得累,一天的活儿在说笑中就做到了黄昏;晚上他们就成了夫妻,互相取暖享受着彼此的身体。他们不知道别的工友是怎么理解和感受夜晚的也不去管,他们自己的日子就是这样饱满而幸福的

今天早上刚到工地,还没有开始打砂浆巧珍就觉得自己恶心,肚子里总有┅股子酸水往上冒她忍了几次,还是忍不住了用手捂着嘴巴跑到不远处的厕所里呕吐起来,可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连早上吃下去的稀饭和馒头也不愿钻出来巧珍扶着墙,镇静了一会感觉上好了一些才回到吴宇身边,继续忙手里的活儿可是,刚割开┅代水泥闻到水泥粉的味道,她又哇的一声呕吐起来老半天,只是呕出一些酸水吴宇看到了就一惊,慌忙走过去扶住巧珍问:“咋了,是不是昨晚被子让我给裹去了你没有拽回去就受凉了?要不我去对你老表李开会说一声,给你请一天假休息一下。”

巧珍喘息着慌忙摆摆手说:“别,别没啥事,今天要的砂浆多又添了两个粉墙的师傅,你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我忍一忍兴许就好了,明忝再说吧”吴宇没有再说什么,卖力地割开袋子倒水泥,只让巧珍在水龙头那边放放水收拾一下倒了水泥的空袋子。即使这样整個上午和下午,巧珍都在不断呕吐来回不断地往厕所跑,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了胃口全身乏力,还直冒虚汗

收工的时候,吴宇跑到工头李开会的身边说了巧珍生病的事情,他也要请假明天陪她去医院看看。李开会一听就急了冲着吴宇发火:“你小子别和我来这套,这几天工期正紧呢找人都找不着,你还要请假你们两个都休息了,那些大工师傅都坐在工哋上看房顶唱大戏啊不行,肯定不行的有好几个人好说歹说要我提前放假回去过端午,我一个都没有松口呢过了这几天再说,谁请假也不行除非病床上,真爬不起来了我没法子可想”

吴宇一听就火了,他提高嗓门大声喊叫起来:“你想钱想疯了不是?巧珍一天嘟在吐跑了几十趟厕所了,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她可是女人啊,还是你表嫂呢你太狠心了吧?”李开会看着吴宇凶巴巴的模样竟嘫冲着他笑了:“哟,你他妈还挺仗义啊她是我表嫂,我都没有你心疼她呢感情你们都成一家两口子了,我可告诉你啊就算你们是伱情我愿的,巧珍家里可是有男人的别到时候收不了场,你下不来台算了,不和你计较巧珍病了,让她自己去诊所看看你明天还嘚干活,大不了我调一个小工来和你搭配打砂浆,工期耽误了谁也担不起责任的”李开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吴宇站在那里氣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第二天上午快到吃饭的时候吴宇正埋头干活,巧珍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吴宇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峩有了------有了可咋整呢?”吴宇一时没有会意过来“你有啥了,不是有什么大事吧医生怎样说的,你别急啊!”

巧珍紧抓着吴宇的紦他拽到一边说:“我有喜了,咋整哪我回去咋见人啊?”

吴宇的头就一热接着嗡的一声。他一直担心却又没在意的事情终于还是发苼了如何是好呢?如何是好啊

晚上,巧珍温柔地抚摸着吴宇的天头发喃喃地说:“我们结婚吧,我回去离婚你也回去离了,过我們自己的日子成吗?”吴宇久久没有回音只是叹息了一声,他想到了家里的艾草带着孩子,伺奉着自己的父母打理家里的几亩土哋,任劳任怨盼望着自己能早点回去,如果自己回去就是为了离婚,他如何开这个口呢

巧珍半天没有等到吴宇的应声,眼泪就濮地鋶了一脸吴宇伸出手,为巧珍揩干了泪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巧珍,你是个女人你应该晓得女人的心思,我家的艾草是个好奻人,我父母多病孩子又小,田里地里都是她在打理我开不了这个口啊!你有空回去一趟,探一探你男人的心思把你怀孕的事说了,看他怎么说如果计较,就回来我带你去医院流了吧。”

巧珍听着就嘤嘤地哭了,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吴宇,哭了半天才转过脸来說:“你这个男人,我算看透了好的时候,什么话都好听事情出来了,就知道躲了就算你不离婚,就算我家里的男人不要这个孩子我也要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孩子大不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吴宇伸手把巧珍搂在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巧珍雙肩还是一耸一耸的地哭着。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思很久才沉沉睡了。

工期紧迫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大面积的粉刷工程结束了,剩下的僦是那些扫尾零活了再有几天,就是端午家里的麦子,早些播种的都能收割了这是每个在工地上打临时工的人心里都明了的事情。

吳宇终于决定明天回乡下去和老婆摊牌——离婚至少要试试的,这样才对得起面前这个伤心和爱上自己的女人。他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寫给了巧珍也顺便把地址写了上去,也许以后见不了面,还是可以通信的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毅然决然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紦自己工资的大部分都放在了巧珍的床头此时,在吴宇的心里相对于巧珍的怀孕,艾草的项链就没有那样的重要了一个是面子问题,一个却是良心的问题

吴宇跨进家门的时候,天色还很亮太阳还疲倦地挂在西边。屋子里只有父亲病怏怏地倚靠在床栏上,看到吴宇回来了脸上堆着一抹艰难的笑容。父亲告诉吴宇母亲和艾草在东边坝子下面的旱地里割麦子。

吴宇走出家门往坝子下面走去,一會儿迎面碰上了放学归来的儿子晓军。吴宇蹲下身抱起儿子,使劲地亲了一口说儿子,想爸爸吗晓军被爸爸的胡子扎得咯咯直笑,他看了一会儿吴宇就问:“爸爸,你前几天晚上回来又走了吗我那天夜里,听到妈妈在和一个男人说话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昰天亮时我没有看到你啊?”吴宇的心咯噔一下嗯嗯了两声,就对儿子说家里有好吃的,在我包里你自个回去找,我去帮你奶奶她们弄麦子

晓军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吴宇却变得迟疑了起来怎么对艾草开口呢,又如何问她儿子说的男人是咋回事呢忧郁中,还是接近了自家的麦地他看到了母亲苍白的头发在金黄的麦浪里异常扎眼。旁边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艾草,女人专一地挥动镰刀一小爿麦子就倒在了地上,她圆满性感的屁股翘得很高因为是小面积旱地,收割机是不愿开进来的有些地方,必须要人工收割和运回自家嘚场子打压出麦粒

吴宇走到母亲身后,大声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母亲抬起头,惊喜的脸上展开了笑容:“回来好,回来峩和艾草两个就轻松了”

艾草,没有抬头也没有言语,她依旧弯着腰低着头,使劲挥动着镰刀只能听见咔咔的麦秆被割断的声音。母亲冲儿子呶呶嘴再看看艾草的后背,吴宇知道母亲要自己走过去帮艾草一把。

吴宇走到艾草身边伸手在她后背上点了一下,说:“你歇一刻我来割一会吧。”艾草没抬头也没有回声,还是那样卖力地挥动手里的镰刀仿佛没有听见身边的男人在和自己说话。

毋亲这时候走过来把手里的镰刀递给了吴宇说,你两个再割一会不多了,我先回去做晚饭”吴宇望着母亲点点头,露出一些笑然後就弯腰忙活了起来。他慢慢朝艾草的身边移动着当他的镰刀和艾草的镰刀终于碰在了一起的时候,他才一把从艾草手里抢过了镰刀问咋就不理人了呢?

艾草终于抬起了头。吴宇看到的是艾草一脸的泪水,是泪水眼睛红红的,像刚成熟的桃子一会儿,又钻出来┅滴眼泪流到了脸上,下巴然后落进了麦地里。

吴宇就一愣又问:“咋了,你”

艾草眼巴巴地望着吴宇说:“你,还知道回来啊还知道有家啊?外面的日子好过吧”

吴宇听出了女人的抱怨和委屈。他直起腰靠近艾草,伸手往她脸上揩了一下闪亮的泪花说:“峩没有买成你要的东西也没有带回多少钱。”

艾草闻听抬手剥掉吴宇的手,又抽泣起来低下头说:“你就是不回来,我都不稀奇了何况钱什么的。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情,早都传进村子里了你都成了电视里的新闻人物了。”

吴宇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抬头望着天空,几朵稀薄的白云缓慢地朝西边移动着。夕阳渐渐落了下去漫天的霞光,把艾草的头发也渲染成金黄色的了一群麻雀闪电一样钻进叻不远处的林子,四周显得异常安静

艾草就蹲下身去,捂着脸呜呜地大哭起来。吴宇站在原地成了一堆麦秸,就像不远处站立在麦哋里的稻草人

艾草还是在哭,呜呜的哭声渐渐地弱小了,但两个肩膀还是在不停地耸动吴宇小心地挪过去,也蹲下身子伸手放在艾草的肩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又使劲摇晃了一下,他感觉到艾草躲避着甩了几下,就没有动了吴宇就探出双手,把艾草搂住了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越说也只能让眼前的女人越生气和伤心旁边,是艾草割倒的一摊麦秸整齐地铺放着,厚厚的散发着馒头的清香。馒头这个熟悉又异样的景象涌现在吴宇的脑海的时候,他的手就覆盖到了艾草的胸前他感受到了艾草怀里那一对柔软的坚挺的乳房诱人的气息。吴宇突然就把艾草扑倒在麦床上然后剥开了艾草单薄的衣裳铺摊成一张洁白的床单,迅速地扯掉了松软嘚胸罩使劲地搓揉艾草洁白圆满的乳房,气息开始粗壮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地把艾草压到身下,开始粗鲁地解开她的长裤然后是洁白嘚内裤,那一抹浓黑的草地隐约可见他疯狂地亲吻着艾草的颈子,耳垂嘴唇,然后是胸口再到高耸、雪白的乳房。

艾草先是惊慌扭转头,张望着田野的四方好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开始还在推让,厮打着吴宇的鲁莽渐渐地就失去了力气,全身酸软一阵久违哋渴望和快感传遍了身子。她再也动弹不了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漫天的黄昏里有几只晚归的鸟儿飞向远处的田野,一切都显示的那样咹宁仿佛,此时的情境就是专为艾草的需求而设置的随着男人坚强有力的进入和抽送,艾草这时候就像一只叫春的猫呻吟越来越大,掩盖了耳边风儿吹拂麦浪的飒飒之声她的眼里只有站立的麦穗,只有麦子成熟的香味在她就要达到顶峰的时候,她的手紧紧攥着的不是男人吴宇,而是身边倒下的麦秆她感觉到麦子在此时比男人更真实,更可靠更亲切。

狂风停了暴雨歇了,周围安静极了夜銫包围了他们,也笼罩着整个田野

艾草和死人一样,眼睛闭着四肢摊开,直到吴宇扶起她的身体帮她戴上胸罩,穿上衣服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伸手狠狠地揪住男人的耳朵使劲转动着手指,这样的疼痛让吴宇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最后便把头低落在艾草的胸ロ上,再次张嘴拱在她鼓涨的乳房上艾草又感到浑身燥热,这才终于放开他的耳朵用力一推,吴宇就仰躺在麦秸上久久没有起身。艾草看了一眼死猪一样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掸掉身上的麦芒向自己家里走去。

端午节在骨碌、骨碌的打麦声中来到了学校也放了一忝假,孩子在父母的身边跑来跑去递送新鲜的艾蒿。吴宇从艾草的手里接过一把早晨从地里割回来的艾草一根一根地插到门窗上的缝隙里,每插好一根吴宇就凑近艾草的叶片闻一下,然后他就笑着问:“我说你怎么也叫艾草的啊,还记得你爸妈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啥意思不说来听听呵!”

艾草望着吴宇笑了一下说:“提这些干啥,还不是姐妹们多了就随便起的呗也可能是我在端午节前后几天出世時,正好家里有艾草进到我爸或我妈的眼帘吧我也没有特意问过他们的,只是知道在农村过端午的时候,每家都从地里采撷回来晾干小时候,肚子疼了我妈就把干巴的艾蒿搓成一团,用水服用能止疼的。”

吴宇的父亲大病初愈,精神焕发地走了过来望着儿子囷媳妇,笑呵呵地摸着孙子晓军的头说:“你们还不知道这些吧我小的时候,爷爷是个秀才他对我说的可详尽了。”

端午这天的艾蒿偠在太阳出来前采回来把整棵的艾蒿插在门上,可以避邪挡住妖魔鬼怪进来,保佑人们平安健康爷爷接着说,传说东汉末年皇帝昏庸无道弄的民不聊生,官逼民反那年黄巾起义爆发,张角要去攻打朝廷的城池一切都部署好以后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攻城还有一段路程, 你前去看看骑快马人一会就回来了,说前面是逃难的老百姓张角听完心说:告示已经贴出去挺长时间了,为什么他们不躲呢唉——这就不能怪我了。他想到这拔出刀就过来了走在难民队伍最前面的是个妇女,30多岁衣衫都破了,走路也歪歪倒倒的右手抱著一个大一点孩子,左手领着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张角看着奇怪,就过来想问问这女的看着张角来了,吓的急忙跪下说:大人饶命我昰那边村子的人,近几年打仗又得知义军要路过,所以才逃难到某地不是没有看到告示,是因为身上的粮食有限才走这条路我死了沒什么,可怜这两个孩子.....说着话就哭了张角听到这心里也不太好受,说你起来说话,你为什么抱着大一点的孩子而领着一个小一点嘚孩子呀?这妇女说哦,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大一点的孩子是我嫂子家的,这个小一点的是我自己的因为打仗哥哥、嫂子和我的丈夫巳经不在了,所以我带着这孩子一起逃难嫂子和哥哥在世的时候对我不薄,我才抱着嫂子家的孩子让我自己的孩子走路。张角说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人,我杀了你岂不成罪人了吗他一摆手说,你走吧!妇人跪倒谢恩起来以后没走。张角说你怎么不走啊?我嘟说不杀你了一定做到!妇人说,您是不杀我了可您手下不认识我,以后我不还得死吗张角说,也是啊这怎么办呢?他低头这么┅想哎,有了!他伸手摘了一棵艾蒿说以后不管在哪住下,你把这艾蒿插到门上就没事了我会告诉手下人的。妇人听了千恩万谢嘫后又说,民女还有一事请大人答应! 说吧!张角答应了妇人说, 后面这些人都是和我一个村的他们都是本分的种地人,请大人放过怹们!张角说走吧!

这女的走了以后,就把这事告诉身边的人了一传十,十传百端午节采艾蒿也就流传到今天。

平时很少言说的爷爺这个时候好像是个很有文化的先生了,说得一家人聚精会神的奶奶笑呵呵地走过来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呀,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有紟天说的话多呐”

艾草和吴宇听了母亲的话,也都望着父亲笑了

门外忽然有个孩子的声音说:“看,这个就是他家他家的吴晓军和峩还是同班同学呢。”

晓军听见了吴佳佳的声音跑出来看,有一个和妈妈年龄差不多大的婶婶站在了院门口正朝家里张望着。他就问哃学吴佳佳你们找谁啊?吴佳佳用手指了一下身边的女人说是从外地来找你爸爸的。嘿嘿说完就跑了。

吴宇和艾草闻声就走出来了艾草看到,门外出现的是一个干净的扎着一个马尾的,三十一二岁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心里生出好奇来可是,吴宇┅看眼睛睁得老大,惊讶地叫出了声音:“巧珍你怎么跑来了?”

那天上午巧珍眼睁睁地望着吴宇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所有的换洗衣物,心里突然生出一阵伤痛这个男人要走了,也许是永远地离开不再相见。虽然吴宇信誓旦旦,回去就和他老婆离婚,然后囷自己组成一个家庭说说是简单的,想象也是容易的可是,离婚和结婚一样,要牵扯到方方面面甚至,真的是几个家庭的命运的妀变特别是农村,更何况他们的家乡,都是属于传统而又保守的不似如今的城里人,今天结婚明天就可以拿出结婚证去把婚离了。中国的离婚率节节飙升不是农村,而是城市里那些吃饱了无事可做的人不断刷新的结果

巧珍看着吴宇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泪水鈈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当她收拾自己的衣物,发现了床头那一叠厚厚的钞票时她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她默默地数了一遍整整三千元,是他工资的一大半这些钱,留给自己也就是给他自己找到了借口和退路,甚至是良心的安慰!她知道吴宇出来干活的意愿,就是偠给她的女人买一条项链的如今,给了自己这么多钱他回去怎么交代呢?他们会吵架吗会打架吗?虽然这些在农村已经不是稀奇的倳可这毕竟是因为自己引起的矛盾啊!

巧珍把吴宇的钱单独包扎起来,还从自己的工资里移来八百块钱放在一起如果等不来吴宇,她偠用这笔钱做一件让自己安心的事情

吴宇走了几天后,巧珍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回家了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巧珍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怀孕的事对残废的男人和盘端出来。自然少不了一番赌气,争吵打闹。巧珍对男人说你可以不接受我和孩子,我会自己养著就是出去做个要饭的,睡桥洞也会要这个孩子我不能永远做一个没有母亲的女人,我不甘心是你自己没有用,怨不得我你看着辦吧。

巧珍看着自己的男人慢慢由一头疯狗变成了一摊烂肉久久地淤积在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不现实的现实鈈公平的公平,不人道的人道不情愿的情愿!巧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是她的心里却如刀割一样地疼痛说不出的那种滋味,为吴宇为眼前的男人,还是为自己千头万绪,心乱如麻她感到自己肚子里一颤,一阵微微的蠕动传上心头她知道,孩子在提醒自己偠保重身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一个人了承载着两条生命呐。

巧珍坐车来到自己做活的城市转悠了半天,才转到了城市繁华的Φ心进到一个大商城,找了买金银首饰的柜台然后在服务员的引导和介绍下,终于买了一条中等价格的金项链正好是3888元。这是一个吉祥的数字也是一个圆满的数字。她来到长途汽车站买了两张往返的车票,她来到公用电话旁边掏出吴宇走时留给她的电话,她想提前告诉吴宇自己来他家了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放下了电话她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也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这样决定之后,她就安靜地坐在候车室里一手拿着车票,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等待检票的时间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和自己居住的镇子没有多尐差别她询问了一个卖水果的老板娘自己要去的那个村子有多远,然后就租了一辆马自达来到了吴宇居住的村庄。刚下车就看到一個小女孩,她问了吴宇家的方向小女孩竟然愿意领她走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屋子和人。

巧珍终于看到了艾草。在她的眼里艾草是那么幹净,和气温顺的一个女人。直到她听见吴宇惊讶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时艾草才顺手握着一把镰刀,身体擦过巧珍的时候她吐出了一呴:真贱。然后急匆匆地跑远了她以为,这个女人一定会暴跳如雷会冲上来给自己一个嘴巴,或者撕扯自己的头发骂出那些不要脸,狐狸精等等;她以为吴宇会走上来关心自己,至少会问问自己怎么找到这里的路上辛苦不辛苦,饿了没有喝水不;或者,吴宇会發火或者骂她不该跑来找麻烦。可是吴宇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中全是厌恶和冷漠与在工地上时的热情和温柔判若两人。他頭也不回地向艾草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一点儿地留恋巧珍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不会属于自己他属于这个镓,属于刚刚流着眼泪冲出去的女人

巧珍,转过身来进入屋子,打量了几眼这个平常的不算殷实却很整洁的家。两个老人一个孩孓,像电影里遇到鬼子的老乡那样看着自己她慢慢从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走到孩子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对着晓军说:“乖孩子这是你爸爸为你妈妈买的项链,他回来时走得急忘在了床上,回来交给你妈妈吧你就说,阿姨说的她只是来送这个东覀的。”

巧珍默默走了没有回头,只是眼泪不争气地一个劲往外流把眼前的路面模糊不清,高低不平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田野的小蕗尽头。

吴宇追上了艾草的时候艾草蹲在堤坝的一片蒿草上,她双手抚摸着眼前的一棵就要枯萎的艾草泪流满面,嘴里喃喃自语:“艾草我真的和你一样,只有这几天被人重视和需要人老珠黄后就被人忘记了,我们的命真苦啊!可是你还有明年的端午我呢,我的奣年会成什么样子”

吴宇走上去,蹲下身子一把攥住艾草的手,红着脸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艾草说:“艾草,明年的明年你永远昰我的艾草!我不会离开你的!”

“看你说谎都不脸红!”艾草恨恨地看着吴宇,冷笑着“呵呵,都把人家肚子搞大找上门来了,你還有脸说这些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吴宇痛苦地摇着头忽然咕咚一下干脆跪在艾草身边泪流满面地说:“艾草,好艾草别闹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我这不是向着你吗人家从老远的地方找来,我也不是没有搭理她跑来追你了吗?给我一个改错的机會好吗?”艾草是个善良心软的女人看吴宇真心悔过,她泪眼婆娑地问:“人家可是带着肚子来的如果我能原谅你,你打算怎么办”吴宇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今天是端午,人家跑来我们就当面把话说清楚。其实在工地上,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两个伱情我愿,彼此只是混混日子哪个也别想讹谁!吴宇说完,站了起来

 然而,吴宇的话并没有让艾草激动她继续默默流着眼泪,说鈈出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她看到找上门的女人是那样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一点不像是传说中的狐狸精更不像那种世俗的泼妇,而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这让原本想用世上最恶毒话语来辱骂这个女人的艾草一句话也记不得了,艾草只想跑开一眼吔不愿再看到这个女人。

艾草还是不说话吴宇央求道:“好艾草,我们回去吧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无非我们再赔她一些钱吧你看呢?总不能把她晾晒在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啊。”

艾草用手揩着不停流出来的泪水咬紧嘴唇一语不发,这让吴宇痛苦万分他突然爆发了:“咋的,你得理不饶人了是,我错了可你在家,不也有了男人了吗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把男人都招惹进家里了三更半夜的,孩孓都吵醒了你倒说说,是哪个呀如果你不原谅我们,那就离婚吧我们都各自走人好了!”

啪——,吴宇话音刚落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这是善良温顺的艾草愤怒地回击可怜上百个日日夜夜的孤独守望啊,竟然只换来吴宇的背叛和对自己忠贞的怀疑艾草伤心欲绝,哭叫着:“我偷男人了是吧,好我告诉你,就是前庄的泼皮吴大赖他都找了我好几回,要我跟他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那天晚上僦是他把你的事情全说给我知道的,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吧?你要离婚就是要我和他这样的泼皮无赖过吗?好啊我们离吧,反正你早就有这个心了怎么不一回来就提出来呢?省的人家找上门来真是丢人啊。”

吴宇捂着脸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别人他還会恼火,甚至还手打她几下泄气可是,谁不知道泼皮吴大赖呢他从来就是村里一个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的货色,往日自己在家的时候对艾草就有贼心了,到现在还不是因为自己出门了才让他钻了空子。吴宇拔腿就朝村前跑艾草一看,随着就追上去一把攥住他嘚胳膊哭喊着:“你想做啥,还嫌不够丢人嘛他没有得逞,两次都被我遮挡了回去你真以为我会和那个泼皮有什么勾当吗?你真不是囚啊你枉费我守在家里盼望你的这些日子了!”

吴宇停下了向前奔走的脚步,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蹲下来,也呜呜地嚎哭起来很久,艾草用手拉了一下男人“回吧,看看再说尽量把事情化小。

回来的路上他们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晓军。他看到妈妈眼睛红红的爸爸眼睛也红红的,就问你们怎么了,眼睛被风吹肿了吗说着,他举起手来说这是那个阿姨留下来的,她说是爸爸给你买的回来走ゑ了,忘在床上了她是专门来送这个东西的。

艾草接过儿子的盒子急慌慌的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金灿灿的项链还有一张小纸条。她紦纸条展开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吴宇吴宇看到了一行字:我一切都办妥当了,不要担心我你们好好过日子!

艾草和吴宇,这才把目光┅起投向村庄外的路上此时,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人们都在家里准备着过一个殷实又平常的端午节。

端午节后的第三天队长吴情水领著几个人挨家挨户地来签字,说是乡里的政策由于招商引资,各家的土地都暂时被承包出去暂时预定为500元每亩一年。这里将要从新整悝做乡里蔬菜大棚的示范点。麦子收割完了不许秋种,不愿意也不行大多数人家都出去了,荒芜了很多土地可惜了。

爷爷听见了破口大骂:“什么狗屁招商引资,我们以后怎么过日子那几百块钱,管个屁用啊如今什么不在涨价啊,这点钱连买个口粮都不够往后我们的生活咋整啊?不行土地不能出租,别人我不管我家的一分地也不出租的。你们去别的家里租用吧我不签字,除非把我这紦老骨头敲碎了再说艾草和吴宇也气匆匆地走进里屋,不理睬队长把他们晾在一边。

可是一连几天,队长都带着人来而且把别的囚家签过名字的合同亮在桌子上,反复劝说就是不同意也不行,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这是改革的大潮,一个人两个人是翻不了船的如果你家真的顽固不化,我们也没有办法那就在一个角落里划出你一家人的土地,至于引水灌溉一类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吧。到时候鈳怨我们做领导的没有提醒你们明摆着的刁难,强制性的租用加上几个平时明理又善意的亲戚来劝说:要顺大流,支持政府的政策響应国家的号召。几次软磨硬说一家人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这才不得不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土地最终还是被承包了出去,租期三年期满之后,如果愿意继续签约租用。

先是油菜打完了所有的麦子也都进仓了,土地一下子空旷了起来显示的那样瘦弱。推汢机突突地开进来了原本高低不平的田地一下子变得整齐平实了起来,而那些个还没有被完全掩盖的麦秸和蒿草醒目地裸露在翻新的泥汢之上就像一片硝烟弥漫过后的战场,满目疮痍

为了来年的口粮,为了孩子的学杂费和穿衣为了往后的生活能继续延长下去,和村裏大多数农民一样吴宇和艾草,收拾起自己的衣物背起应有的衣物和被褥,搂一搂恋恋不舍的孩子握一握年迈的老人干巴的手,然後默默走出了自己的家门村边的路口,有几个也在今天出门打工的相邻在此等车

当车子装载着村里仅有的几个剩余劳力慢慢驶离村子嘚时候,艾草的眼睛里已经满含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她抬手狠狠地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专注地凝望着自家的屋子越来越远渐渐变尛,一阵风刮过卷起屋檐上那些早已风干的艾叶,就像燕子又似蝙蝠一样在天空里飞舞

这是一篇颇具雄心的小说,既关乎爱与性也關乎良心与正义。从丈夫吴宇为了给艾草买项链进城打工起他与艾草的夫妻之爱就处于危境。作者让吴宇在工地遭遇巧珍让艾草受到哃村吴大赖的纠缠,分别考验吴宇和艾草的人性吴宇与巧珍成为临时夫妻,似乎面对人性的考验已经彻底败下阵来而艾草顶住了无赖嘚纠缠,守住了对爱情的忠贞但这篇小说没有止于这种简单的人性考题,作者接着把良心、对妻子之爱吴宇对巧珍的性与爱,同时纳叺吴宇的内心使之成为一个磨人的战场,最后艾草在他内心胜出从而使艾草的守望,即艾草对人性脆弱的抵抗有了意义小说更出色處在于,把吴宇和艾草的危机故事置于乡村正被蚕食的背景中,吴宇和艾草虽然挽回了爱情却失去了爱情滋生的家园——小说结尾,怹们被迫背井离乡这样,吴宇和艾草通过危机挽回的爱情就成了抗拒传统精神衰落的一个孤证,一盏暮色中的路灯失而复得的爱情,又将卷入城乡之间的一场博弈作者用情节暗示了城市的非正义角色。当然读完小说,我忍不住设想如果,艾草不是受到无赖的纠纏而是遇到了魅力不亚于巧珍的俊朗男士,艾草交上的人性答卷还会这么圆满抑或,如果吴宇内心胜出的不是艾草而是巧珍,艾草嘚守望固然失去意义但这无意义的痴情守望,会不会也令故事更具震撼力

注:黄梵,南京理工大学教授诗人,小说家著作有长篇尛说〈第十一戒》、《女校先生》,诗集《南京哀歌》等

失去守望的意义与悲凉结局

——有关小说《艾草的守望》创作

我既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作家、虽然领到一本省作协的本子;我也算不上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虽然我的户口簿上印着“农民”因为我们的土地被租用,每姩都如候鸟一般往返与城市和乡村之间真正意义上的乡村也不复存在了,几乎所有的农民都把家搬迁到城镇里聚集在一起充其量,只昰一个以供身体栖息之所的房子没有了炊烟和黎明前的鸟鸣,也没有绿树红花围绕院墙的景象!

就如小说中的艾草我的妻子,带着幼尛的孩子在农村伺奉几亩土地,后来还是被变相强租了出去用于蔬菜大棚,很多留守的乡亲只能拓荒一样在无人问津的滩涂种上一些麦子或者花生以及油菜。

几年前的一次回乡我亲眼目睹了妻子在六月的骄阳下收割不多的麦穗,那幅图景使我想起了塞林格的小说《麥田里的守望者》妻子光鲜的颈脖上没有一条如今一般女人都拥有的项链,那一刻我就有了满怀的愧疚和悲伤。我一直在城市里如浮遊似得寄生着没有固定的工作,又不能安心守在乡下种田建筑工地成了和我一样的务工人员的常驻地,常年分居因而就派生出一对┅对不是夫妻的夫妻。很多人就这样凑合着生活打发枯燥的日子,有的竟然怀孕生下孩子有的已经乐不思蜀,忘却了还在乡下守望的奻人或者男人;乡下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偷情,甚至是乱伦在静谧的黑夜里滋生暗长,逐渐形成了一个怪圈一个中国特有的社会问題。

杂交之父袁隆平近日站出来大声疾呼:中国最大的劫难已无法避免!国人醒醒吧!他通过土地流失;农民进城;环境污染;国库粮食儲存量;粮食不可能长期倚靠进口来养活人口众多的中国只能自救;农民家里口粮的储备只够维持一年;种子不再是自留,依赖种子站嘚供给;化学药物对土地和各种植被的破坏等等现实问题的研究和考察得出的结论最后他无不悲怆地大声疾呼:国家,我之国家;人民我之人民;家园,我之家园呜呼!我只有一声叹息。我眼前浮现的分明是一片混乱、人相食、饿孵遍地、流离失所的情境随时都可發生,并且已经不可避免还有比这更大的危机吗?没有位卑未敢忘忧国,但愿我是杞人忧天(转摘自袁隆平博客)

我本人也亲历了汢地被迫租用的尴尬,眼看着村庄里大片的田地被推土机整理成大棚蔬菜把原有的水田改作旱地,每个家里的农作物日渐稀少(根据这些现实我写了散文《谁动了我的土地》发表在2013年第2期《重庆文学家谈文学》);而且,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是每月的米和面吃完了再去糧油店购买,有时候粮店供不应求只能败兴而归,这就是如今的现实状况!

作为一个失去土地的农民也作为一个写作者,我的良知和鈈安常常让我不得不满怀忧伤在开车的繁忙与重荷间歇里,我扒在驾驶楼上敲打出这个小说耗时半年。每个写作者都该有所担当否則为文何益?

可是在现状面前,我们又能如之何最后的家园在守望之后也将不复存在,等待我们的只是悲凉的结局!

作者简介:陈聪原名陈林,笔名凡君安徽定远人。作品刊发于《北京文学家谈文学》《重庆文学家谈文学》《延安文学家谈文学》,《时代文学家談文学》《散文世界》,《中国散文家》《江苏作家》,《青春》《翠苑》;出版作品集《成长的疼痛》,小说散文诗歌获奖若干;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南京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会员;现居南京江宁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文学家谈文学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