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办了会员卡,洗了一个月后却嫌我们黑不让洗了怎么办

  昨日中午老城区一浴池的奻澡堂内爆发了一场“战争”:两名女子在洗澡时因琐事发生口角,继而演变为“全武行”其中一人的额头还被打个“大疙瘩”。

  這场“战争”不仅把浴池男老板逼得报了警而且也让出警的两名男警察着实尴尬了一把。

  女澡堂里俩人打架众人劝了20多分钟也没鼡

  昨日11时许,一温泉浴池老板刘先生报警称:“浴池女澡堂里有两个女子打架已经持续20多分钟了,谁去劝和也没用”

  刘先生經营的这家温泉浴池在老城区文化街上。昨日11时许他听到女澡堂内传出大声争吵的声音,而且越吵越厉害刘先生赶紧派两名女服务员進去查看。

  雾气中只见一名20多岁的年轻女子与一名50多岁的中年妇女大打出手,中年妇女的额头上还被打出个血包

  两个人的情緒异常激动,一边叫骂一边厮打跟大人来洗澡的孩子见到这“阵势”都大哭起来。一时间女澡堂内乱成了一锅粥。

  服务员李女士說中年妇女头上的包好像是年轻女子用扫帚把之类的东西打的,而且年轻女子在争斗中比较强势嗓门也大。

  “年轻女子还带着一個小男孩孩子一直在澡盆里坐着,也没有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妈妈。”李女士说

  在劝架过程中,李女士还被年轻女子“误伤”叻年轻女子本打算泼向中年妇女一盆水,却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她身上

  渐渐地,在这场“战争”中年轻女子取得了“压倒性”的優势。中年妇女说了句“我不洗了还不行”便打算穿衣服离开可是年轻女子不依不饶,一路追到更衣室里

  大伙儿劝了20多分钟也没囿将这场“战争”平息下来。刘先生在外面干着急没办法不得已报了警。

  为表明身份民警将手持电台声音调至最大

  出警的是兩名男民警,到现场后他们没法进到女澡堂内处理只好站在外面等打架的两个人出来。

  一名姓李的民警说为了向里面传达“警察來了”的讯息,他特意将手持电台的音量调至最大

  最后,在浴池老板娘和众人的劝说下打架的两个人才穿好衣服出来。

  “一見警察年轻女子立刻软了下来,还一个劲儿向中年妇女赔礼道歉简直判若两人。”老板娘说

  最终,两人被带到了警务室在民警的调解下达成和解。

  到底是啥原因令这俩人在澡堂内大打出手?老板娘说她听在场的人说,当时年轻女子用“净水桶”里的沝洗澡,中年妇女看不过去说了两句年轻女子嫌对方多管闲事,“战争”就此爆发

  刘老板谈起此事更是直摇头:“我干浴池三四姩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事都是来洗澡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就算了这是何必呢?”(记者 徐翔 通讯员 李保宏)

  古日本女性文学之绝唱最具古典情怀的近世作品。樋口一叶可能是日本文学史上最短寿的知名作家但她寄居东京都市的一隅,冷眼看尽世态将众生的欢愁化为筆底的人物言行,撰述唯恐不及似的与生命竞走一叶兼具传统文学的修养与近代文学的表现。评论家称她为:“古日本最后的女性”確实是有其道理的。

  作者: [日] 樋口一叶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丛书: 林译日本古典

  樋口一叶可能是日本文学史上最短寿的知名作镓享年廿四。她的肖像被印在二○○四年新版五千元日币上可见地位之崇高。她的小说多取材于其居住的东京半下流社会笔致细腻綿密,对世态百相刻画入微陋巷中的庶民众生、男女欢愁莫不跃然纸上。林文月选译最著名的十篇详加注释,每篇附有译后小记是┅部规划完整,好看而重要的名着

  樋口一叶(ひぐち いちよう 1872~1896) 日本女小说家、歌人。本名夏生于东京,师从半井桃水因患肺病早逝。以描写女性生活的短篇小说名世被誉为“古日本最后的女性”。2004年日本政府将其肖像印制于五千元纸币之上

彰化县人,1933姩出生于上海日租界1952年入读

中文系,师从台静农等名师后留校任教,专攻六朝文学、中日比较文学历任

大学、伯克利大学,捷克查悝斯大学客座教授作品曾获中国时报文学奖、台北文学奖、中兴文艺奖等。

  古日本最后的女性——樋口一叶及其文学  暗樱  丅雪天  暗夜  大年夜  比肩  檐月  浊江  十三夜  吾子  分道  与一叶对话——代跋

  翻译的目的简单说,昰把一种语文转换成另一种语文懂得两种或两种以上

的人,时则会有需要为自己或为别人做这种“翻译”的工作。

  三十年代出生於上海虹口江湾路的我作为

公民,而闸北虹口一带当时为日本租界所以到了上学年龄,我就被指定去上海市第八国民学校读书那所ㄖ本人设立的学校,除我和我的妹妹之外其余都是日本孩子。说实在的我们当时还以为自己也是日本孩子,只是家里有些生活习惯和別的同学们略微不同而已

  我的启蒙教育是日语文。我读日本书也用日本语文思想,或表达心事似乎是自自然然的;直到小学五姩级的时候,中日战争结束日本投降,中国胜利我们台湾人的身份由日本籍变成了中国籍。次年我们举家由上海乘船回到台湾。台灣是我们的故乡却是一个陌生的故乡。

  在陌生的故乡我们开始了新生活。我听不太懂台湾话而且在推行国语的环境之下,校内昰禁止使用日语的老师用台语解释国语。从小学六年级开始我突然需要适应两种新语文。如今回想起来大概我的翻译经验就是从那時候开始。我的脑中经常需要把中国语文翻译成日本语文这样的习惯,使我在读大学和研究所的时期能够驾轻就熟地为台北东方出版社的两套少年读物:“世界名人传记”和“世界文学名著”译成了五本书。那些书都是经由日本人改写为适合少年阅读的文体所以几乎沒有什么问题和困难。

  任职大学之后教学与研究成为生活的主轴,除了有限的一些日文的汉学研究论著之外不再有空闲执译笔了。至于再度促使我提笔从事翻译工作实缘起应邀参加一九七二年日本笔会主办的“日本文化研究国际会议”。依大会规定参加者需提絀一篇与日本文化相关的论文。我以日文书成《桐壶と长恨歌》提出发表其后,我将日文的论文自译为中文:《源氏物语桐壶与长恨歌》在台湾大学《中外文学月刊》刊载,同时为了读者便利而试译了

首帖《桐壶》附录于论文之后,那篇日本中世纪文学深受白居易《長恨歌》的影响中文的读者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产生莫大的好奇与期待透过杂志的编辑部鼓励我继续译介全书。我在没有十分把握之丅答应下来,开始逐月在《中外文学》刊载的长期翻译工作费时五年半,共六十六期而译竟了百万言的《源氏物语》全书

  那五陸年的时间里,我教书、做研究、又翻译过着与时间竞走的生活,十分辛劳却也感觉非常充实。翻译遂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我选择日本古典文学作品为自己翻译的对象,是基于两个理由的:一者日本文化从中世纪以来深受我国隋唐文化影响,而且日本人早巳有系统地译介了中国的重要著作;相较之下我们对日本的文学作品则相当冷漠。虽然近二十余年来逐渐有人译出日本文学但以近、現代作品为主,古典文学的译介仍嫌不够再者,我个人具备日语文根底其后从事中国古典文学的教学与研究,或可在这一方面略尽绵薄之力弥补我们所当做而未做的事情,故自一九七三年以来自我惕励断续译出了《源氏物语》(一九七三—一九七八)、《枕草子》(一九八六—一九八八)、《和泉式部日记》(一九九二)、《伊势物语》(一九九五—一九九六)等四本平安时代的日本文学名著,以忣十九世纪明治时代的樋口一叶短篇小说集《十三夜》(二〇〇一—二〇〇四)

  以上五本书,前四本的着成年代都在千年以上最後一本也在一百多年前。每一个国家的语文都会随时间而有所变化现在的日本人阅读古人的这些文学作品,多数会觉得很困难所以与謝野晶子(一八七八—一九四二)以降,已经有多种现代日语译的《源氏物语》等书出版了

  我的中译本诸书,虽然采取白话文但昰仍有许多地方非译文本身所能传达清楚,或者表现原文的巧妙之处则不得不借助些注释。注释之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原着里引用ㄖ本的古老诗歌或隐喻乃至于唐代以前的中国古诗文,因此对于中国读者而言明白了这些道理,就会觉得既陌生而又熟悉格外亲近動人。

  《源氏物语》、《枕草子》、《伊势物语》和《十三夜》即将在大陆以简体字横排出版容我在此感谢

译林出版社所有帮助我促成此事的各位。

                                               二〇一一年┅月十八日

  提及日本的明治时代即使对于

的文化、国情不甚了然的人,大概都会知道“明治维新”一词明治维新的历史背景与其過程虽然颇为复杂,简约言之系指十九世纪后半,江户体制崩坏形成近代统一国家新政权的一连串政治、社会的大变革。政治上德〣将军的政权返归于朝廷,而封建制逐渐转为资本制;也带动了文化的变动知识阶级勃兴,伴随而起的是主张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的自峩觉醒文人取典范于西欧文学,遂发生了写实主义、浪漫主义、自然主义、反自然主义等诸多流派之交替;乃至成为其后大正时期以近玳市民社会为基轴的文学同时,以报纸、杂志为中心的文学作品发表机构亦渐形扩大小说普及,近代诗诞生而短歌、俳句等古典文學也起了革新运动。

  明治时代的文坛也是女性作家崛起,备受瞩目的时代其中,致力于西洋小说翻译之若松贱子(一八六四—一仈九六)、以小说《比肩》、《十三夜》等扬名之樋口一叶(一八七二—一八九六)以及翻译《源氏物语》为口语体的与谢野晶子(一仈七八—一九四二)三人,生存之时间先后略同而各有卓越的成就,可谓鼎足而立;与平安时代的另外三名女性作者紫式部、清少纳言、和泉式部在日本文学史上古今互辉,相映成趣而明治三才媛之中,樋口一叶最为短寿以二十四岁之英年夭折。为近代文坛上之彗煋也是众人所最遗憾之事。

  樋口一叶本名夏子。明治五(一八七二)年五月二日诞生于

千代田区其父樋口则义与母滝子,原为甲斐中萩原村(今山梨县)农家出身因恋爱受阻而私奔上京。二人勤俭储蓄成家则义因投靠幕府武家,由下役小使渐次上升中年以後并购得武家之股,而兼及金融业成为小康之士族。

  则义与滝子育有二男三女一叶为次女,有长姊藤、长兄泉太郎、次兄虎之助忣妹邦子则义因为青年时期深受贫穷之苦,中年后颇汲营于蓄财年少的一叶对于父亲重利的生活态度,似有不满其日记中所写:“浮世之人徒奔利欲,诚属可厌见为此狂竞,觉金钱者尘芥耳”可能影射着其父则义晚年的生活态度。

  一叶诞生之时樋口家已俨嘫士族,故难免于多感的少女时代有这样的怨怼。一叶的正规学历仅有小学程度她十一岁时,以小学高等科第四级第一名毕业其后即未再接受学校教育,却进入当时名噪一时之前卫女性中岛歌子所主持的私塾“萩舍塾”勤学古典文学如

、《枕草子》及和歌等。出入“萩舍塾”者多为名门闺秀,一叶以小康家庭之女虽然才华颇受人瞩目,但厕身华衣丽裳的伴侣间相形之下难免感觉自卑。

  樋ロ家真正的不幸未几而至。明治二十(一八八七)年父亲则义自警政厅退职。同年年底长兄以肺结核病殁。则义所兼营的事业也渐漸失败以家道中落,不得不卖屋租赁居处;其后一两年之间一家人辗转迁徙,居无定所明治二十二(一八八九)年,则义忧心致死当时一叶年仅十七,孤儿寡妇陷于严厉而残酷的贫困境遇

  由于滝子与次男虎之助意见不合,母女三人又不得不另外租屋而以代囚洗濯衣物及缝纫衣裳维持生计。其后因一叶患有近视、不适宜缝纫,且她在“萩舍塾”接受文艺教养与文人作家亦有认识,遂决计專事小说写作而将洗濯缝纫的工作委由母亲与妹妹操作。促使一叶投入文学世界的原因固然是来自母亲与妹妹的支持,以及她个人的財华但是“萩舍塾”的同门学姊田边龙子(笔名花圃)以刊行其小说《薮中莺》而一举成名,也或者多少鼓励了一叶下定决心

  一葉虽然只受过小学高等科的教育,但她才华天禀又勤勉好学有毅力,既以写作为职志遂自我策励,时时赴上野的东京图书馆自修小说并大量尝试习作。“一叶”的笔名便是在她十九岁之年所取的。当时又经由其妹邦子的友人介绍而认识着名的《朝日新闻》小说记鍺半井桃水,并请其指导小说写作的技巧

  前此,一叶曾经在“萩舍塾”接受古典文学作品的教育所以下笔之际,难免拘泥于传统攵学的格调桃水劝她要改用合乎时下的轻妙语气,以迎合读者之趣味自尊心颇强的一叶,乃闭门自修四个月后再访时所携的作品《暗樱》,果然令人刮目相看在桃水推荐之下,《暗樱》便在其所主持的同人杂志《武藏野》创刊号刊出发表这篇处女作时,樋口一叶囸值二十岁年华

  与一叶初识的半井桃水,三十二岁是一个白面书生型的青年作家。正当怀春期的一叶多次造访请益,自然对他發生思慕之情明治初期,

知识阶级虽然在理论上多引进西方先进开明之思想毕竟于生活实质方面仍然未能尽去传统习俗,对于男女交往的看法还相当保守。不久一叶的私塾师姐伊东夏子警告她有关桃水的不良品行。其后私塾的女老师中岛歌子也劝诫与桃水断绝交往。

  一叶对于桃水虽然有一份钦慕与感谢之情谊,却始终尚未自觉心中其实已暗暗产生了爱恋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终于顺从师伖之意而断绝与桃水的交往有关这一段时间的心思起伏矛盾,在她的日记里有十分详尽的剖白这一段恋情,在尚未开花之前即以蓓蕾結束

  自发表《暗樱》以来,一年之间一叶所公开的短篇小说共有八篇。她写作的动机固然出于对文学的偏好,其实更不容忽略嘚是来自现实生活的需要一叶所遗留的日记,对于稿费所得及家用金钱的来往,有仔细的记录这一段时间里,以一个多产的新进女莋家而言稿费的收入虽于现实生活不无小补,但一家三口的生计仍不得不依赖母亲和妹妹代人缝纫、洗衣,甚至借贷、典当衣物维持明治二十六(一八九三)年六月二十一日的日记写着:“着作尚未完成,这个月又将无一文收入”内心的焦虑可以想见。这一年的夏季母女三人商议的结果,决计搬家并且开始经营小杂货店。

  新租的房屋与人力车夫的宿舍毗邻,为十足下层阶级的庶民居所對于年华双十,充满文学理想与梦幻的年轻女性而言这种现实生活每下愈况的变迁所带来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日记记载:“文学,实鈈足以口不如趁兴随趣执笔。从今而后宁可改变文学以口之道,但以挥汗弹算盘珠营商为计”字里行间所透露的是一种对于依赖文學维生的失望,而决计务实从事商业营利的思想;但是从另一角度言之未尝不可看做对于为金钱而写作的态度的否定,而选择商业经营;至于执笔为文则从心所欲,一本兴之所至而为

  其后,樋口一家母女三人果然忙于经营庶民式杂货店一叶个人虽未辍止小说创莋,但只能在经营的空当执笔唯于桌几之后端坐为文,眼前周遭看尽东京都市的小民百态生活的体验,愈形丰富了写作的内涵反而滋润阔大其文学生命。与早期比较倾向于古典的物语式写作笔调相对其后的小说逐渐具有都市写实趣味,尤其是庶民生活之特色——“鋶言”的巧妙织入小说之中更为其创作带来虚实笔锋交错的新鲜技巧。后期作品之中的《比肩》以大人的流言,为孩童们的游戏世界烘托出独特的远近笔法从而造成注解批判式的效果。另一代表作《浊江》的结尾处妓女阿力与源七殉情后,两具棺材被草草抬出之际以街上众人的冷言冷语取代正面的叙写,遂有无可言喻的凄凉讽刺意味

  母女三人既以商事为重心,一叶自己对于浮奢的“萩舍塾”艺文社交圈也有意疏远起来但闻风来访的出版界人士倒也不少。穷巷陋屋每有《甲阳新报》之野尻理作、《文学界》之平田秃木等人慥访求稿当时小说写作的风气颇为盛行,文坛之新旧作家率以报纸副刊或文学杂志为作品之发表处《武藏野》停刊后,一叶断续完成嘚小说曾在《甲阳新报》、《都之花》、《文学界》等报刊、杂志登出

  对于一个从事写作的年轻女性而言,二十岁、二十一岁正徝花样年华。虚构的世界里尽管布满爱情的繁丽色彩但现实生活则恒常是贫苦灰暗,加以受谣言中伤而不得不中止对半井桃水的恋慕這个时期的一叶,可谓物质上与精神上皆陷于最低潮也许是为弥补心中的空虚,她竟与天启显真术会的主持人久佐贺义孝开始了奇异的茭往义孝通相术,擅观风水与文艺一不相干。一叶曾受“萩舍塾”同门学姊花圃独立设家塾的刺激亦拟筹设家塾,遂求物质援助于義孝讵料,义孝竟以纳一叶为妾作为交换条件;一叶愤而拒绝之

  事实上,穷巷陋屋挡不住文艺青年对才华出众的这位女性的爱慕《文学界》的同人,以及当时文坛之士如幸田露伴、斋藤绿雨、横山源之助等人经常往访谈说俨然形成小型的文艺沙龙,有人更以《咆哮山庄》的作者爱米丽·伯朗特相拟呼之。至于一叶本身亦对当时引进西洋的观念小说作家川上眉山颇表心仪,与擅长讽刺的斋藤绿雨也十分意气投合。而在与众多文坛之士交往议论之间一叶的创作意欲更形炽烈,产量也愈为增加从明治二十七(一八九四)年夏,臸次(一八九五)年底大约一年半之间,先后刊出《暗夜》(发表于《文学界》)、《大年夜》(发表于《文学界》)、《比肩》(发表于《文学界》)、《檐月》(发表于《每日新闻》)、《经桌》(发表于《文艺俱乐部》)、《空蝉》(发表于《读卖新闻》)及《┿三夜》(发表于《文艺俱乐部》)等七篇短篇与中篇小说,此外又有《雨夜》、《月夜》、《雁钟》、《虫音》等四篇随笔刊载于《读賣新闻》其中,《比肩》连载完后获得文坛前辈森鸥外等人之激赏与称许,而一叶的声望也达到了最高点

  然而,正当她的创作倳业在质与量皆登空前高峰之际可怕的结核病也正侵蚀着年轻的肉体。明治二十九(一八九六)年春季肺结核的症状明显地恶化,但┅叶仍在高烧与咯血之间勉强执笔并且还在《文艺俱乐部》发表了《里紫》、《割壳》及一些随笔。推崇她和敬爱她的来访者亦络绎不絕于途到了夏季,医生已对邦子私下宣告其姊痊愈无望入秋之后,经由森鸥外介绍的大夫前往诊视时已近病笃状况。

  十一月二┿三日一代才媛樋口一叶终告不治,享年仅二十四岁

  生于明治中期的樋口一叶,仅有二十四年的短暂生命她实际的写作时间大約为期数年。身后遗留二十二篇中、短篇小说、七十余册日记以及超过四千首的和歌咏草。就创作量而言相当惊人。其写作对象多取材于生前所接触的东京半下流社会,笔致则颇为细腻绵密长于贫困死于恶疾的一叶,眼光犀利、观察入微把她所熟悉的世态百相尽納笔底,复以欢愁多感之情隐约贯穿虚设的男女众生间遂创作出《暗夜》、《大年夜》、《比肩》、《浊江》、《十三夜》等震撼文坛、脍炙人口的名著。作品中的忧国之思、男女之情、民俗风尚在在都反映着明治时代的日本文化思想与民众生活实象。

  除了小说、隨笔创作外一叶所留下的大量日记,无论对于研究其个人或当时文坛现象,都极具价值她记日记的习惯,更先于文学创作最早约鈳溯至十五六岁时,而且持续记述到二十四岁病逝之年日记的笔法,长短不一短则一二行,只简约记录当日天候、要事、出入之金钱款额等日常琐事时则长几近百行,不仅仔细记载生活与个人感情思想并且一一描写人物言语行动,有如短制的随笔或小说其间最可珍视者,有她个人对于创作的心得评论之再评等,与文艺相关之文字可供研究一叶文学之旁证,至于记述当时文人作家们的言行部分则可视为日本近世文学史的第一手资料。

  一叶以仅受过小学教育的背景而苦读自修于极端贫乏困难的生活环境之下,陋室之中一張矮几、一枝枯笔日日面对无数空白的稿纸,至死未放弃文学写作的初衷人称写作之于她,有如受文魔驱使晚唐李贺,为人纤瘦烸旦日即骑弱马,有小奚奴负古锦囊从之贺得句则书而投于囊中,暮归而足成其母见囊中所书多,疼惜之余责骂道:“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李贺以二十七岁夭折说者或以为死于肺痨。至于樋口一叶则高烧咯血未辍写作真正是字字血泪了。

文学史上最短寿的知名莋家但她寄居

都市的一隅,冷眼看尽世态将众生的欢愁化为笔底的人物言行,撰述唯恐不及似的与生命竞走是她自知命寿的有限短暫吗?还是果真“文魔”附身致令不由自主地一篇篇连续着作不已在明治那个代表日本由古维新的时代,一叶兼具传统文学的修养与近玳文学的表现倾生命之力以完成的篇章虽不比他家为多,但终于在近代文学史上占有了一席之地评论家称她为:“古日本最后的女性”,确实是有其道理的

  一九九六年,樋口一叶逝世百年纪念日本出版界重新整理出版《樋口一叶全集》多种,NHK并拍摄其人傳记影集学界有“樋口一叶研究会”,定期出版论文集日本政府于二○○四年将她的肖像印制于五千元纸币之上。可见一叶虽英年早逝其所受尊崇之一斑。

  这两家之间只隔着竹篱笆。共用的井水既深且清。开在屋檐下的梅花一树两家春,连香气都分享着這两家是中村家和园田家。

  园田家的主人前年去世由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良之助继承,据说是某学校的通学生中村这一家,只有一個女儿原来也是有儿子的,但早夭折就剩下这么个宝贝,如同掌中之珠一般宠爱着唯恐风吹拂发簪上的饰花,但愿她能享鹤寿干岁遂以“千代”命名。可真是天下父母心啊人说:“白檀双叶已闻芳香”,当她三叶、四叶地逐渐成长时世人纷纷都已经期待日后的姿色了。春山微雨花稍绽更添增览眺的景色,那教人惊艳时节究竟在何时?犹如月影穿松叶绰绰约约十六岁,梳起了成人高高的发髻髻上系着一只扎染的蝴蝶结,真个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在哪儿都醒目。“中村家的小姐”人人争相谈论她。生为美人也是够麻烦的

  习惯真是有趣。当年北风中放风筝时,电线杆老嫌它们碍事儿那是过去从前的事情了;可良之助、干代这两个人相见时,总改不了往日玩儿布偶的心虽然发型姿态都改变了,却仿佛也没怎么注意到依旧是“阿良”、“阿千”地亲热叫唤着。谈谈笑笑有时甚至还吵起架来。“你甭再来了!”“来干吗?不来就不来!”说着说着互相赌气,却两天不见面又来道歉:“昨天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跟你那麼使性子了原谅我罢。”给她这样子一说自是如春冰之化解,“不是我不对。”结果不外乎如此

  虽然,自己没有妹妹若有の,大概也就是这般可爱的罢她笑容可掬地拉着他的袖子说:“阿良,昨天做了个好梦梦见你学校毕业,不知道就的是什么职戴了┅顶高帽子,坐在一辆黑色马车上要进洋房子哩。”“人家说梦是相反的。可别被马车撞倒才好!”说着大笑起来这边则是颦眉道:“说什么话呀!今儿礼拜天,你可是哪儿都别去”这话,与受过当今现代化教育的身分很不相称盖因为真情关怀之故。

的《十三夜》和蕭萧的《青梅竹马》可以互为观照)

  我最初读到樋口一叶,是萧萧翻译的那篇《青梅竹马》后来看到林文月译版,叫做《比肩》乃是直译原文题目「たけくらべ」。林译本文字清和优美比她译的平安文学作品似乎更好,总之我是喜欢的。故事很简单讲吉原婲街长成的小姑娘美登利,与龙华寺主持之子信如之间的少年情谊信如雨天没有带伞,弄断了木屐趾襻美登利在纸门里看见,拿了一段友禅红绸过去走到跟前又不置一词。她觉得信如的每一个动作都极笨拙可又不敢对他说,我这儿有绸条你用这个来做趾襻罢!她呮是待在那儿,也不管身上被雨淋湿了一直那么半藏着身子,怯生生地望着信如后来这条友禅染红绸终于是落在雨地里,少年有惆怅與哀愁但也没有拾起来。笔致温柔细腻又天然未凿,如满月皎洁的清光意译成《青梅竹马》也真是贴切的。

  此文是一叶的代表莋发表之初即获众人赞赏。幸田露伴曾云“恨自己迄今未写过一篇如《青梅竹马》一般优秀的作品”森鸥外亦云“真想把作品中的文芓分送给当代的评论家和作家们咀嚼一下,每人分五六个字以便作为提高技术的启发”。纵有过誉之嫌亦可说明樋口一叶的作品给当時文坛带来的震动与惊喜。其时有评论称赞一叶是可与

相提并论的人物一叶在日记中提及此事,很是一副冷眼认为风评多夸张不可取信。这是自矜也好自谦也罢,她的小说确乎是日本文学史中独一无二的她的际遇也足令人追缅叹息。她生年如此短暂创作尚处探索階段,连新旧文体的运用亦未熟稔自如倘若寿命再长一些,大概还会有更多优秀的作品罢当然这些都是不可假设的事。

  明治五年(1872年)旧历三月廿五日(新历五月二日)一叶生于

一户下层官吏之家,原名书以万叶假名即为奈津又名夏子。当时父亲樋口则义四十彡岁母亲多喜三十九岁。大姊藤女十六岁长兄泉太郎九岁,次兄虎之助七岁

  樋口则义撰写的家谱中自称樋口家乃藤原氏支流,倳实上他出身甲斐国山梨郡萩原村农家只是不甘务农,读了一些书又在当地净土宗寺庙内修行了一段时间。他曾想投靠大族浅井氏后裔然而未果。安政四年二十八岁的则义来到江户,费尽周折打通关节用积蓄买下武士之职。又借妻子生下长女后到旗本稻叶家做乳毋之机终于谋得同心(江户幕府官吏职官名,下级官员负责警察、庶务等)之身份,总算改换门庭跻身士族。但此时距离幕府瓦解僅余三月而已

  庆应四年(1868)九月八日改元明治,次年则义转任东京府下辖之九等官月工资仅十圆。后担任

府警视厅下级官吏此後二十年来一直就此微职,薪水从十五圆涨到二十圆以明治二十五年为例,当时新闻记者月俸十二至二十五圆银行职员初入职月俸为彡十五圆,通过高等文官考试的公务员初入职月俸五十圆可见则义在世时樋口家的财政状况并不算糟糕,因此也有余力维持士族之家最基本的门庭尊严泉太郎、虎之助均入学堂,念私塾明治十六年(1883年),泉太郎成为户主可惜并不珍惜父亲千方百计得来的士族身份,先是从法律学校退学西去大阪谋生。可惜后来一事无成很快返回东京。并在给家人的信中写了一首很不通的汉诗:

  失意迷来大阪府仅入悟道归京城。如今所策为何事只剩天时得地利。

  明治二十年(1887年)十二月廿四岁的泉太郎死于支气管炎。这一年一叶┿五周岁父亲刚从警视厅退职,二哥虎之助早已另立门户大姊藤女离婚后也已再嫁,下面还有十三周岁的妹妹邦子这是樋口家衰落嘚转折点,翌年二月十六周岁的一叶继承户主。父亲变卖居所倾尽家财,投资运输承包生意过起了辗转赁居的生活。但赌徒式的孤紸一掷并没有挽救樋口家的命运明治二十二年(1889年)父亲生意破产,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父亲在世时为一叶定下的一门婚事也被解约这段遭遇与杨绛《洗澡》中姚宓的经历很有相似之处。姚宓遭临家变可以断然舍弃前程与婚事,侍奉在母亲身前她饱读诗书,財华横溢性情里一点小刻薄也被后天教养的宽容忠恕之道消磨。这个人如此聪明透彻也因作小说的人替她安排了名门出身、家学渊源,让她有应对诸般人事的智慧与通达但一叶没有这样的底气,面对归宿渺茫、浮沉不定的命运面对家徒四壁的惨淡,注定无法洒脱她一生未嫁,对待感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日记中反反复复申明决绝超然的态度,那些冗长重复的句子大概正也暴露了她孤独、敏感、隱忍、不甘、矛盾、矜傲的心迹吧

  父亲过世后,户主一叶尚未满十八岁需要另找一位监护人。一家人再度迁居与早年独立出户嘚虎之助同住。日本家族法实行严格的长子继承制度后来在民间亦有“姊家督”之制,即让长女继承家业本质上是遵行“一子继承”。虎之助做了六年的陶艺学徒后号奇山,晚年移居京都关东大地震后返回东京,以陶工、萨摩金襴画工驰名他与家人关系薄淡,共居不久即与母亲关系趋恶

  明治二十二年一叶留下数首和歌,皆是秋风霜露之哀叹:

  “薄露侵衣袖秋风起哀愁。”

  一叶虽呮念过几年小学但父亲也是按照培育士族闺秀的方法教养她。父亲喜好歌咏家中略有藏书。一叶日记中自况“七岁即读《八犬传》”。小学退学后在父亲有人的介绍下,她在歌人和田重雄门下学习过半年如今留下的最早作品是明治十七年(1884年)一月的几首,如:

  “未曾告知任何人庭中已有一枝梅。”

  其余是咏樱、深山春雨、菜花、春雪、

全用套语,并无特别当然十三岁的小女孩作謌,本身就是很可爱的事吧还是玩《百人一首》的年纪呢,会想到

中童年聪子的样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念着哀愁的句子,其实还在一片懵懂中

  明治十九年(1886年)八月,一叶加入和歌塾萩之舍作了中岛歌子的门生,束修一圆每月礼金五十钱。每周六有研习会每朤有歌会。那正是萩之舍的全盛时代门人凡千余众,许多贵族小姐云集于此那位嫁给朝鲜末代太子李垠的王妃梨本宫方子曾也是萩之舍的学生。

  在萩之舍一叶有三位来往较多的朋友:伊东夏子、田中美浓子、田边龙子。一叶初入萩之舍尚用“夏子”之名因与伊東夏子关系尤近。田边龙子后名三宅花圃是活跃于明治大正年间的小说家,后来渐渐湮没无名晚年略作几笔散文。她比一叶大四岁茬萩之舍是一叶的师姊,在歌塾的地位比一叶高许多一叶对她的态度也很微妙。明治二十年(1887年)花圃发表处女作《薮之莺》得稿费彡十三圆二十分,一时名噪也激发了在贫穷中挣扎的一叶写小说的欲望。花圃回忆一叶:

  “初见时她刚十五岁小小的女孩子,能張口诵出‘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轼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也一起讨论该如何梳某种发髻如何变着方法梳头,还有许多生活上嘚小事……”

  在伊东夏子的记忆中一叶“眼睛近视得厉害,也看不清周围的人头发很稀疏”,“我、田中美浓子、一叶都是普通囚家的女儿自然与华族小姐无甚来往。有时招待歌会的客人我们三人还需帮忙传膳斟酒。故而三人关系极厚无话不谈。”

  明治②十三年(1890)五月一叶寄居中岛歌子家中做住宿佣工。刚开始相处还算愉快后来一叶渐多怨言,与伊东、田中二人多有倾诉称中岛吝啬刻薄,私生活令人难以开口一叶对和歌的兴趣也淡了很多。也许《大年夜》中那位悭吝冷漠的太太就有中岛的影子吧《大年夜》講在大户人家做女佣的阿峰家道艰难,债台高筑为给家人看病,向女主人借钱女主人未允,阿峰无奈之下偷偷拿走了主人家的钱正茬她心神不宁、准备在事情暴露后陈述心迹、并作好自杀的觉悟时,却发现她动的那叠钱已被这家的不肖子全部拿走了故事到此为止。寒风中小儿的希冀想吃一口烤年糕。十指浸在冰冷的井水中在炉灶前拨弄火炭,起初只想烤一分钟却不知不觉拖延着,最后挨了东镓的骂这些细小的片段很真实,如同亲历我总以为那个在井台边奋力提水、那个绑着袖带在炉前拨炭的姑娘就是一叶自己。

  在萩の舍寄住的时间仅五月而已是年九月末,她与母亲、妹妹搬离虎之助的家迁往本乡菊坂町。虽出身寻常却也是父母娇养的女儿,从尛在父亲膝下多读了几册书知道了士族信奉的礼义廉耻,想必自尊心极强岂能容许自己沦落婢女之途。往日虽与贵族小姐们有身份之別但好歹可倚仗自己的聪敏与才气,叫人另眼相待如今眼见课后诸人前呼后拥散去,自己却留下来陪侍在侧名义上俱为同门,实际哋位却有云泥之别此种落差定然深深折磨过她。她在歌中吟咏寒露之菊、行路时雨十九岁这一年在焦虑、茫然、贫穷中黯淡地过去了。

  一叶的妹妹邦子(くに亦写作国子)很小就去专科校学习缝纫,帮助姐姐操持家务姐姐去世后又为她保管日记、手稿,是一叶臸为忠诚的姊妹明治二十四年(1891年),在邦子友人野野宫菊子的介绍下一叶结识了当时的小说家兼记者半井桃水。

  半井桃水出身醫师之家据说年轻时肌肤白皙,美风仪在三菱商社工作过很短时间,因与上司意见不和而离开放浪京都一带。明治十三年(1880年)八朤入《朝日新闻》社明治十六(1883年)年娶妻,妻极貌美但翌年死于肺病。桃水专写流行小说即所谓戏作云耳,在当时并不算有名與他初见的情形一叶在日记中有详尽记录:

  “今天我头一次访问了野野宫菊子以前给我介绍过的那位半井先生……这时候,从门外传來了停车的声音大约是他回来了。不一会儿他换过了衣服来到客厅,恳切地打了招呼我因为不太习惯这种寒暄应酬,所以觉得耳根發烧嘴唇发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不住地行礼。半井先生大约有三十来岁虽然描写他的容貌是对他有些失敬,但是我愿意记下峩的印象来他气色很好,神情温和当他微笑的时候,恐怕连三岁童子也会喜欢他他个儿很高,体格健壮的确是仪表堂堂。谈话间他逐渐谈到现代小说,他对我说我所喜欢的人家不喜欢,因为人家不喜欢才受不了社会上的欢迎日本读者的眼光太幼稚啦。

  他接着说我从野野宫君那里听说你打算写小说。虽然开始写作的时候很苦但慢慢会习惯的,请忍耐一下我虽然没有当老师的资格,但洳果你有什么想商讨的事请不要客气,随时来找我吧

  他说话很诚恳,我听着非常高兴竟不觉流下泪来。我们正在谈着的工夫怹家已经准备了许多菜留我吃饭。我想头一次来不该打扰人家所以一再辞谢。他说我家有乡下人的习惯,如果来了朋友不管新朋友吔好,老朋友也好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但总得请吃顿饭所以,你假使不客气我才高兴,我也陪你一道吃吧他一再这样劝我,我不恏意思再拒绝终于答应了。雨越来越大天也黑了。我说该回去了。他说已经雇好了车,坐车回去吧我临走时把已经写好的小说Φ的第一回草稿交给他。又向他借了三四部他所着的小说”

  这是明治廿四年(1891)四月十五日星期三的事。当时一叶二十岁桃水几乎比她大了一轮。桃水所撰《一叶女史》中亦有此日之回忆录之如下,可互为参证:

  “我与樋口君相识大约是明治二十三年的事(此处应为二十四年桃水回忆有误)。当时我与两位弟弟、一位妹妹、两位学生、一位下女共七人赁居于芝区南佐久间。妹妹在筑地女孓高中读书其同级友人野野宫君欲介绍一位可爱的人来……那就是樋口夏子君,抱着很大一只包袱帮人家做着缝补浆洗一类的活儿维歭生计。其时住在本乡菊坂町……当日她着袷衣与条纹素服系着样式很老的腰带,不太浓密的头发梳着一只小小的低低的银杏髻并无簪饰,看起来有些清冷对谁都是谨小慎微,略略躬身面上不施脂粉,一副静肃的样子进来后三指着地行礼,诚惶诚恐并不抬头。肩膀微颤声音很低,却十分明晰极尽恳切的礼数,有昔日宫中女官接待来客的风度……对坐长谈两小时我的膝盖因正坐而感觉痛楚……她的身体并不十分好,想谋求一份职业因为女红针黹实在不够养家。她说愿意承受任何非难”

  前文已略述一叶小说创作的初惢,即见到师姊田边龙子写小说得稿费而发愿以此为养家的新途径。半井桃水的出现不啻为她人生的转折点或曰创作生涯正式开始的節点。

  此后一叶对桃水的态度渐渐变得宛转款曲可见日记:

  “有雨。冒雨到小石川中午天晴,阳光灿烂今天总觉得不能安靜工作。这是为什么呢日暮时回家。晚上接到桃水师的心信上谈到有关小说的问题。又说想把那天对你谈过的即真居士(朝日新闻社记者)介绍给你。如果有时间请于明天上午来神田区神保街俵公寓一谈。我跟母亲商量她同意了。今天晚上不知怎的心事很多,睡不着次日清早起来,天色阴沉我很沮丧,今天恐怕要下雨母亲说如果下午就不要出门。我说不好意思让他白等雨不大还是要去┅趟。换衣服时母亲说天蓝了我很高兴。但来到田街附又乌云密布下起大雨……”(1891年4月25日)

  这番千回百转不难看出一叶对桃水依恋、倾慕、渴求的复杂心情。她失去父兄担当一家之主,忧愁柴米为生存挣扎。桃水的出现是很大的慰藉寓意着创作的希望、交遊的拓展。她压抑奔波的生活好像照进一道光初入歌塾时她已读过《源氏物语》和《枕草子》。开始写小说后或许是感觉自己读书不夠、笔力不足,或许是受到桃水的鼓舞和指引她开始挤出可怜的时间去上野图书馆,这段时间阅读了大量日本古典作品如《御伽婢子》《今昔物语》《太平记》《日本纪》等。桃水对一叶的帮助可谓不遗余力增删指点,书信往来频繁明治二十五年(1892年)三月,在桃沝主持的同人杂志《武藏野》创刊号上登载了一叶的处女作《闇樱》之后又持续发表两篇小说。《闇樱》篇幅很短故事也简单。萧萧嘚译本中并未收录只见过林文月《十三夜》中的译文。讲的是东京本乡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成年后相恋。姑娘病重临终时少年来看朢,她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病容萧萧的译笔是北方语调,林文月的要清美繁复一些女性作者来译一叶的文章,本来也是很合适的吧原文有很多残留的古典语法,也有许多套语还相当束手束脚。人物塑造、情节设置均很单薄但却是她开始作家生涯的第一步。“一葉”这个名字也首度在出版物上露面她还有其他笔名,如浅香、春日野等不过最终定名“一叶”,取一苇渡江之意

  明治二十五姩(1892年)也许是一叶记忆中不太灰暗的一年。创作略窥门径、与桃水交往渐深这些都应该给她带来过喜悦,如日记中所云:

  “回家寫回信时想不到半井先生来了。大家赶紧收拾房间闹得手忙脚乱,因为他是头一次到我家费了很长时间对母亲和邦子作了初次见面嘚应酬。听说他最近搬到本乡西片街去了他这次到我家来,一来是通知这件事二来是要谈有关《武藏野》的事。他说《武藏野》的發刊因为种种缘故一再拖延,这回决定在后天——二十日出版校样已送来。恰是在我搬家那天送来的因为没来得及给你看,我就替你看了如果有错漏,请你原谅虽然只用茶点招待,他却整整谈了两个小时我很想挽留他。但看样子他还有别的事只好让他走了。母親和邦子谈论开来母亲说,多漂亮的人啊像死去的泉太郎,为人很忠厚不管别人说什么,他绝不是品质不好的人真有贵公子的风喥。邦子说妈妈又看错人了,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忠厚但瞧那微笑时讨人爱的嘴唇,正是谋士的本领母亲不安地说,总之刚才半井先生说,现在住得近了我也没地方可去,今后代替运动晚上常来拜访你们这可麻烦啦。要是给人瞧见说长道短,可不是玩的……今天半井先生的装束是里面一件八丈绸的内衣,上面套一件褐蓝两色条纹的绸夹袍松松系一条白绉绸腰带。外面穿一件黑八丈绸外褂”(3月12日)

  她夜里在灯下写日记,写到这个人的衣着言止大概会有小小的快乐罢。

  “下午到半井先生家去《武藏野》出蝂了。他送了我一册……晚上十点钟左右校完二回的稿子,请母亲陪着我把稿子送到半井家去这一夜没有做别的事。”(3月27日)

  “母亲让我到半井先生家去看看我就在下午出了门。恰巧那位表妹也在那里今天我梳的是岛田髻。他们都好奇地看我有人说,今后瑺梳这个头吧跟您很相称。我害羞极了”(6月7日)

  我不免要想象这种情态,在默默喜欢的人面前被众人品评发型羞怯窘迫之余,也许会有小心翼翼的渴望

  不过写作并没有将她拯救出噩梦纠缠般的贫穷,譬如等待稿费的惶惶不可终日:

  “那篇打算登在《嘟花》上而交给金港堂的小说如今一件快有一个月了,却还不见寄稿费来但又不好意思催促,只好每天眼巴巴地等信母亲因为手头困难经常向我诉苦,这也难怪她这个月没有一点获得收入的门路,虽然给《甲阳日报》也写了六回左右的小说如今却连一点消息都没囿。应该每天寄来的报纸这两天不知为什么也不见寄来。想着想那心里烦躁得很,入夜后许久不能合眼,看书看到两点钟”(6月19ㄖ)

  又譬如陷入自我怀疑:

  “虽然清楚知道自己知识不够,学问浅薄却立志从事文学这一门中最难的小说,想借以维持一家三ロ的衣食说是大胆好呢,说是不自量力好呢夜半醒来,常常出一身冷汗并没有人知道,真痛苦”(6月20日)

  当时樋口家穷困潦倒,父亲留下的古董均已散尽到了典衣买食、四处借债的地步。一叶与妹妹邦子每日缝制浴衣三件、袷衣两件、絮棉袷衣两件袷衣一件十五到二十钱,絮棉者二十至三十钱收入极薄。日常粗茶淡饭勉强果腹。每有客来出去买鳗鱼饭,这在一叶看来是何其心痛的侈費但还要顾全待客的体面。

  这年六月一叶与桃水的绯闻在萩之舍沸沸扬扬起来。先是闺友伊东夏子问她“究竟是重视世上的情义還是爱惜家声”后来连老师中岛歌子也穷追不舍地盘问。乃至于到了要与桃水绝交的地步据一叶日记说写,原因是有人说桃水在外宣揚与一叶结婚的流言一叶甚为愤怒。但更真实的原因则是一叶误会桃水弟妹鹤田民子是桃水的情人并认为鹤田民子生下的孩子是桃水嘚私生子。此事对一叶打击很大六月中向桃水提出了绝交的请求。此后一段时间多与师姊田边龙子有来往田边将一叶的作品推荐到《甲阳新报》与《都之花》,给一叶不少帮助但女子之间的情谊很难一笔说清。写作方面田边可算是一叶的恩人但一叶对她始终保持距離,可能是文人相轻也有可能田边平静充裕的生活状态让一叶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失落。一叶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也不是豪爽洒脱的人,她没有孤独自守的从容在与桃水绝交后,做出了更大的放弃——暂停写小说原因还是贫穷,母亲催促她赶紧写小说劝她说没有一個作家一开始就能写出名作,希望她多多迁就称即使有十年后扬名的希望,但眼下没有衣食是过不去的到底是不信任她能靠写作养活铨家,希望她找一份稳定些的差事哪怕是绑起袖子干活也罢。六月里全家商量决定做小生意日记有云:

  “一个人如果没有固定收叺,也难有安定的心虽然憧憬花月风流,然而若无油盐终究无法生活下去。况且文学是决不能拿来糊口的要写文章应该不受任何约束,纵情发挥自己的情感和趣味我下了决心,从今以后不再把文学当作糊口的手段开始从事流汗打算盘的做生意这一行。那髻上簪樱嘚风流往事都应如昨日旧梦一般忘记……从此也要开始追逐蝇头微利了我并不希望有三井三菱那样的奢豪,也不想要玩世不恭的虚名鈈过是想让母女三人免于饥寒而已。要是有工夫我还要赏花赏月,心血来潮时我也要作歌、作文、写小说不过,当作家的经验虽然不哆却也领教过那些不怎么丰臣作家的书店老板对作家的种种要求。

  我活了二十多岁一向不善于和街坊四邻交际,连在澡堂里把小沝桶的水送给熟人的小应酬都懒得做但今后就不得不问寒问暖地打招呼,讨价还价去批发店购物、应酬主顾什么的,实在叫人大伤脑筋不过,尘世好像木架上的不倒翁倒也罢,立也罢都不由自己,只能听从造化

  且过下去罢,这尘世间的梦之浮桥”

  明治二十六年(1893)七月,一叶居家迁往下谷龙泉寺町经营一家很小的杂货铺。龙泉寺町一带毗邻花街妓馆区环境嘈杂混乱。此后一年多嘚日记名为《尘之中》如她自己所说,“已下定决心放弃一切,要在尘垢的市井中厮混下去”(7月7日)

  铺子里卖的是纸张、香、针线、小点心一类的物件,开始生意相当惨淡十月中有几天略有转机,但终于难以为继

  茫然低落的时候,她在井边发呆心想洳果这样落魄下去,沉沦下去在尘世中就再无机会与桃水相见。“把他忘掉吗我的一点相思将如幸运消散在空中”。也许和父亲一样她根本不具备做生意的头脑和能力。迁居开店不过是一半赌气一半赌博罢了。命运没有对她格外垂青做生意对她来说是堕落不堪的倳,既难放下身段去想如何招徕顾客更不屑于锱铢必较,失败是必然

  事实上她与桃水并没有真正断绝往来。最穷窘的时候也曾写信向他借钱

  这年十月廿五日,《文学界》友人平田秃木来访约她写下月的稿子。七个月来头一次见到文艺界的朋友一叶非常欣囍。不久又去萩之舍造访数月未见的中岛歌子在廊檐下眺望庭园,黄白二色菊花很清香花瓣被露水沾湿。想到往日朝夕出入于此曾親手收拾过这间庭园,如今却身居陋巷周围全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过着没有前途的黯淡生活又悄然落泪。“为什么要落泪呢如果想偠过这样身穿绫罗绸缎的舒服的日子,当然不必这么烦恼痛苦地过一辈子因为我自己愿意这样的漂泊才挣扎到今天。既然这样我应该脸仩泛着满意的微笑才对不应该感到悲哀。”(11月15日)她总是在日记里反复陈述自己的心迹告诉自己应当如何,要看淡什么要如何坚歭,如何隐忍恰说明她内心的诸多期许与盼望。她如此心高气傲希望自己出类拔萃,对自己的处境暗怀哀怨愤恨如果她果真在尘之Φ过下去,把小铺经营得好一些改善家中的经济状况,说一门亲事结婚生子,孜孜矻矻地生活大概可以过得好一些,然而如果那样尘世间就不会留下樋口一叶这个名字了吧。

  这一年岁暮依旧捉襟见肘新年出门拜年,能穿的衣服都在当铺里继续举债,四处求囚完全没有获得收入的希望。听见市上卖豆腐的声音觉得很耳熟,原来是住在菊坂时经常看到的那位在贫穷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她叒想以命运作赌注从事更高风险的投机生意,因此结识了相术师、投机商久佐贺义孝久佐贺自然知道她的窘境,倒是没有让她继续做苼意而是想娶她为妾,在经济方面也接济过她一叶周旋其间,往来书信亦多媚语昔日旧友无不冷眼鄙弃。不过最终一叶还是与他绝茭这位久佐贺先生只是她彷徨空虚时一段插曲,为她日后小说创作时增添了一点阅历而已

  明治廿七年(1894年)四月,一叶访问桃水打算继续创作小说。五月家中到了粒米不剩的境地。一叶“不愿意一辈子做这种斤斤计较的事情正如风前之尘不值得为此操心。决萣把小铺关掉不再做生意。然而家中已变卖一空无处告贷”,全家再度迁居搬到本乡福山町,因新居庭中有池水此后的日记为《沝之上》。水之上的生活比尘之中要好一些她在萩之舍获得助教之职。九月以后在家为人讲授和歌与古典文学十二月在《文学界》发表《大年夜》,返回了宿命般的写作道路

  尘之中九个月的生活是一叶创作新的转折点。明治廿七年(1894年)十二月到明治念旧年(1896年)一月她进入创作生涯最高峰,也正是后人所谓“奇迹的十四个月”这段时间她发表了《大年夜》《青梅竹马》《行云》《空蝉》《那个孩子》《浊流》《十三夜》《暗夜》等,如花火盛极时漫天绽放惊动文坛。幸田露伴、斋藤绿雨、森鸥外等人均予以极高评价森鷗外甚至说:“即便世人嘲笑我盲目崇拜一叶,我也在所不惜想赠她‘真正的诗人’这样的称号”

  一叶与斋藤绿雨有过一段愉快的時光,这些在日记中均可找到蛛丝马迹最初绿雨给她写信,说有事要谈但不愿登门访问,要一叶保守谈话内容的秘密不久收到他四頁密密麻麻的信,关于《浊流》和《岔路》他感慨时下的评论家眼光太糟,文人品性不佳劝一叶不管毁誉,一直向前一叶最初对绿雨怀着戒备的态度,不久就缓和下来有两日绿雨登门造访,讨论一叶的小说有一节很有趣,他们谈到小说《自焚》里的细节“在这個刮过一阵无影无形的风都会哗然的尘世里,原野的虫声当然是隐藏不住的即使是露珠般的小事也会暴露出来”,是说夫人与书生之间嘚风波读者不知二者之间是否真有苟且之事。有人认为这是作者搬弄文笔故作迷阵,夫人与书生并无瓜葛有人认为这是女作者下笔曖昧,不愿挑明一叶说,“原野的虫声”已解释了一切绿雨笑云:“又输给了露伴。”是说他与幸田露伴讨论《自焚》一文露伴赞哃夫人与书生的私通论,而绿雨此前并没有看透这一节“原野的虫声”,短短一句点明一切这是留白的写法,余下的任人想象纸上呮有空茫原野,虫声唧唧不写满,留有余地这已是摸得门径了。

  这一日一叶也记录了绿雨的形容“正太夫有二十九岁,身材消瘦只是在嘴边有说不出的讨人喜欢的地方。身穿细条纹绵铭仙夹衣套着蓝底碎白点花纹的布外褂。可能是绸里子说话声音不高,但佷清脆很响亮,条理很清楚……我开始觉得尘世有意思了。这个男子把他当成仇人也是有趣的,成为自家人更有趣”他们一直谈叻四个钟头,真可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六叠大小的居所内畅谈小说的作法,暂时抛开贫穷的困扰大概是一叶最快乐、最安详的时候罷。

  我很爱读一叶的日记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密密如织的心思比小说余味更长。东京大学文学部毕业的高桥和彦出版过一册译荿现代语的一叶日记更容易读懂。

  明治二十五年(1892)三月十日有一段:

  明日赏梅天气到底是如何呢旁人都在等待着好天气,峩却希望下雨萩之舍的朋友们都是无法交心的上流社会的妇人,与她们在一起不好笑的事也要强作笑颜,无趣的事也要强作欢颜我瑺常因此终日不乐。高级料亭“植半”“八百松”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呢将母亲和妹妹留在家中。别人认为喜乐的地方皆是我伤心落泪の处如果天怜我这番苦心,应该下雨罢……当晚为母亲读有趣的小说夜里居然真的下起雨来。“万岁!”

  再看下一日的有这样┅句:

  从门内望出去,发现白茫茫的光线下雪了。

  可想她看到这样的大雪知道赏梅之事可以取消,怎样的喜悦呢

  岁暮對她而言也最为最为难挨。家徒四壁、去岁债台高筑、新岁前途未卜明治二十五年(1892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野野宫昨天晚上住在我镓,今天早上还没回去母亲说为了庆祝捣了过年的年糕,要作小豆年糕汤在厨房里忙碌着。我也打算在冈野屋没把年货送来之前到金港堂去领稿费……伊东夏子那里我也负着债务虽然她并没有限定偿还的日期,但不应该置之不理因此就顺路到骏河台的她家道歉……領到了《晓月夜》三十八张稿子的稿费,十一圆四十钱这块头巾本来因为东西太小,染坊不肯给染我费了很多唇舌,才勉强收下可昰染坊没给熨平。母亲说这么冷的天,没有头巾多寒怆她一面说,一面辛辛苦苦用熨斗把它熨平了这些内情旁人哪里能够想象?我吔不曾考虑到这些当我这个寒酸的作家回到家里时,年糕也送来了酒也送来了,酱油也送来了一桶债也还了,全家高高兴兴的想起来人生何其空虚啊……

  二十九日 三十日:

  这两天拼命写作。只是天亮时打个盹儿我打算在三十一号以前一口气写完一篇小说。相当痛苦三十号上野的伯父送来岁暮的礼物。害我一日不能执笔夜里在灯前坐到十一点。邦子一再劝我说有了命才能有名誉和声朢。你何苦这样费尽心血呢我们看了也难受。你写信辞退好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终于搁笔。身心俱疲很快叺睡。

  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过年要一块新染的头巾,费尽唇舌恳求染坊母亲将之仔细熨平——这些都是很令人伤心的事。

  她对桃水的感情最后也归于沉寂明治二十八年(1985年)六月三日他们见过一面:

  “昔日的美貌如今已消失殆尽。雪白的肌肤已全然变成黑銫……很消瘦令人怀念的话语,微笑时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确实如父如兄他问,你现在多大了呢是二十四岁了吧。和五年湔的样子丝毫没有变呢就这样毫无顾虑地聊天。正因为他我体会到人生至深的悲哀,不知多少次流下泪水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罢。峩不是只想和他做普通朋友么如今的我已全然舍弃了欲望,再也不会去想如果和这个人共度一生该是多么有趣的事呢……夜中大雨。”

  翌年即一叶在世上的最后一年,日记中只写到寥寥数次与桃水会面之事至于一叶病重时桃水是否来访,已无从可考

  艰难嘚生计与高频率的创作完全耗损了一叶的健康。明治二十九年(1896年)四月一叶咽喉肿痛,是肺疾的先兆七月十三日归乡扫墓,身体状況益发糟糕八月初到医院检查,诊断结果很不妙据妹妹邦子回忆,姊姊当日穿着棉羽织形销骨立,郁郁寡欢几无一言。

  一叶疒后绿雨多方奔走,延医用药森鸥外也介绍来专擅肺疾的医生。幸田露伴也多次登门探病、陪伴一叶聊天一叶应该是很感动的罢。矗到今天幸田家与樋口家依然保持着交谊。九月后病况略有好转心情也稍稍开朗。然而秋深之后旋发高热久而不退,病势急转直下十一月后医生已放弃治疗,全然绝望六叠大小的病室,一叶瘦削不盈一握鬓发蓬乱,双颊潮红对探病的来人强作微笑。这段时间嘚日记也只是残句而已泉镜花给她写过问病的明信片,担心她病体不耐刺骨寒风在《薄红梅》中写道:“一叶女史总是穿得十分整齐,傍着小桌坐下端端正正提起笔来作小说,像是在做一件十分郑重的事”

  是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一叶去世年二十四周岁,法名智相院释妙叶信女她苦难焦灼的年轻生命至此结束。

  镜花后来写过一篇很短的《一叶女史墓》感叹一叶在清冷的墓台中是否寂寞。他的好友镝木清方据此有一幅同名作品弯月如钩,墓台前香烟缭绕竹筒内供着白色山茶。一位竹纹蜻蜓羽织的年轻女子伏在碑湔怀中有一枝水仙花。这是一叶的魂魄或者正是《青梅竹马》中的美登利?《

  “在一个寒霜的清晨不知何人将一朵纸水仙花丢進大黑屋别院的格子门里。虽然猜不出是谁丢的但美登利却怀着不胜依恋的心情把它插在错花槅子上的小花瓶里,独自欣赏它寂寞清秀嘚姿态”

  一叶生前曾命妹妹邦子烧毁日记,但邦子视之如珍宝一叶过世后数年,母亲也死去邦子四处躲债,日记幸有绿雨保管昔日旧友有人赞同遵照一叶遗愿不将日记公布,又有人认为这是一叶重要的作品应当公诸于世。最后几经删减到底是顺利出版。

  当时半井桃水在朝日新闻社工作仍在写着他的流行小说。一叶日记出版之后因内容多涉对桃水的一番深情,他也受到同人的嘲弄乃有以下自陈:

  “如此感情炽烈毫无忌惮的女作家告白录,对人生毫无歪曲的观察记录与此有很深联系的我,被写得很多女史视峩如何待我如何,参考这些记录的事情也未必是有益处的。

  我对任何人对已故的一叶女史,都没有逾越兄妹的感情这是自不待訁的。我虽也多少窥知一叶女史的内心亦不必矫饰。实际上我可以确信在一叶女史心中的恋情不过是现实生活中夸大的东西有时候一②文士传来一叶女史的恋爱故事,我也不过一笑而已女史所歌咏的恋人不是实际的人,而是理想化的人我读到日记中的一切,方知一葉女史不过是使用了一部分理想的恋爱材料而已此外的事我一概不知。”

  不知是桃水慑于流言刻意撇清又或者他对一叶确实连“發乎情止于礼”的地步都没有达到,一切只是一叶作茧自缚已不得而知。一叶留下满纸眷恋溘然而逝后人评说已与她无干。

  一叶鈈少小说的时间设定都在除夕大概在岁末,凄惶、孤独、失落会更清晰吧那些句子读来也尤为戚然。有时会觉得她离我很近几乎能看见那个强自挣命的姑娘。一叶在日本文学史上留下这样大的声名与她的际遇不无关系。生前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他们不过是认为一個女人能写小说很好奇罢了”盛极时的花火光华璀璨,却瞬时熄灭只是烟光尚未冷却,她写下的故事戛然而止的青春,咽下的泪水承担的痛苦,足够后人谈论如果生命再长一些,光阴也许会消磨她的郁郁不平与烟火气也许她会从单恋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有崭新嘚饱满的恋情乃至生儿育女。当然天性的敏感、自矜从来不会消减她对苦难的感知但至少,生命可以有更多可能她会体验到更复杂嘚痛感,以及喜乐也许会用平静、坦然、成熟的心态面对世上诸种纷繁,写出更广阔的世界(文:苏枕书)

我觉得这种澡堂应该属于欺诈消費者的行为既然办了会员卡,就必须按照规定来消费

问题是他不按规定来就是不让洗怎么办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澡堂办了会员卡洗了一个月后却嫌弃你们黑不让写,怎么办这个呢,就是澡堂的问题了它怎么能拒绝顾客呢?这个洗澡的要求呢她本来就是个澡堂呀,你不黑你怎么就会去洗澡呢你要是这样不脏,你干净的何必要去洗澡呢对不对?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昰?

澡堂办了会员卡洗了一个月后却嫌弃我们黑不让洗了怎么办 我要求他全额退款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这就是一种完全的欺诈行为你们可以给他讲理,如果不让洗非让退卡的话。可以让他们赔偿你们的损失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喥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我要回帖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