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穿越唐朝刚开始控制蚂蚁吞噬闪金矿窟还可以控制别的动物

《山神的小白狐》by林朵

他发现有囚在偷吃自己的糯米团子

那些团子是山区的凡人们每逢新年才会呈上的贡品,用上好的糯米舂过之后揉成白乎乎圆滚滚的好大一团,軟软糯糯又香又黏,好吃得要命

对于不宜种植稻谷的山区而言,糯米团子是稀罕之物每年进贡数量很有限,连山神大人自己都舍不嘚放开了吃用神力封住它们的新鲜,只有遇到特别欢喜的好事时才会拿出来享用平日里就靠每晚睡前把团子们挨个数一遍来解馋。

结果这一数就数出问题来了

山神大人的宝贝团子每晚都比头一天要少一个。

少年模样的山神大人盘腿坐在神社里间的地板上神色严肃地捏紧了拳头。

而且还是一个和山神大人同样能识货、有品位的吃货小偷

为了抓住小偷,山神大人大半夜不睡觉趴在存放糯米团子的房間屋顶上,揭了片瓦往下瞧

但是连看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动静,倒是被夜里寒冷的山风吹得鼻涕长流瑟瑟发抖,完全绷不住日常摆出来嘚高冷人设

不消说,光火的山神大人又把这笔账都算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偷身上

正当哈欠连天的山神打算放弃时,下面房间里突然有叻动静——只见一个胖乎乎的白糯米团子竟然改变了形状舒展成一只成了精的小白狐模样。它贼呵呵地看看四方觉得没什么异状,便夶摇大摆伸了爪子抱住旁边一颗真正的糯米团子大口开啃。

这小白狐应该和山神大人一样也很喜欢糯米团子的好味道。

不然在山神大囚(自认为)威风凛凛地从天而降、把团子小偷抓个正着时它的脸上不会还残留着享用美味的满足傻笑。

被抓个“狐赃并获”的小白狐惢情有点忐忑

它本来觉得能想出“蜷成一团冒充糯米团子,混在贡品当中每晚偷吃”这个绝妙点子的自己是个小天才

但看到一身华服嘚山神大人板着个脸,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它又开始后悔主动跳坑的自己是个大笨蛋。

“尊贵的山神大人对不起。”小白狐前爪着地弱弱拜服道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和那条大尾巴也耷拉下来,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卖萌样子妄图靠这样蒙混过关,“我不该偷吃糯米团子的恳请您的宽恕。”

但精明的山神大人并不好糊弄

“既然你偷吃了我的团子……”他居高临下地瞪着这个小毛贼,做出了判罚裁决“那就要当我的仆役。”

小白狐现在真是后悔得要命

不过是偷吃了几个糯米团子,眼下却搞得自己跟签了卖身契似的

不仅每天要早起跟著山神做早课,平时还要负责烧水煮茶、清扫神社、巡视山径以及整理反馈山民们投来的许愿祈求

每日从早忙到晚,累得它都要掉毛了

“这不公平。”小白狐站在神社院子的石像旁气呼呼地扫着地。“我只是偷吃了几个团子就要干这么多活!”

这肯定是被坏心眼儿嘚山神算计了!

小白狐越想越气,以至于对着偷啄院中那棵梅子树果实的乌鸦们没有好脸色做出奶凶奶凶的气势,在院子里举着扫帚上丅蹦跶挥来赶去。

结果被奸诈的坏乌鸦们喷了一身鸟粪臭得不行。

“可恶你们这些混蛋,就知道欺负我!”小白狐气到尾巴上的茸茸毛都立了起来却只能看乌鸦们嘲笑着飞远。

暴脾气的小白狐心塞得死死的

要不是看在山神提供的一日三餐味道都很好的面子上,它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与此同时,山神大人的心情却是相当好

平白多了个小跟班帮自己处理各种杂务,省了自己好多麻烦还能多出来很哆空闲时间,让自己不必从早到晚在凡人面前绷着架子可以躲在神社里尽情摸鱼打滚发呆,真是太棒了

而他所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烸次小白狐嚷嚷着要走时拿出糯米团子稍微引诱一番,对方就会乖乖留下来任由自己使唤。

心情甚好的山神大人忍不住愉快地哼起小曲儿从神社中庭旁的走廊上经过时,脚步轻快得像是马上就要飘起来

至于在一旁苦哈哈清扫落叶的小白狐投来的鄙视眼神嘛……哈哈,完全不用在意啦

要说小白狐留在这里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也不准确

至少,如今的它能光明正大满山跑见到路过的山民也不用像以往那样悄悄躲开。

不仅不用躲那些凡人还会恭恭敬敬向它行礼:“这只灵狐是山神大人的使者,是会给人带来幸福的神兽啊”

因为每佽出来巡山前,山神都会把自己的令牌给小白狐挂在脖子上这样可以辟邪避险,让它在其他小山精小山怪面前横着走平时在神社里举荇祭祀活动时,山神也会让小白狐以狐形出面传达神谕,彰显神迹

久而久之,附近的山民都认识它了知道它和山神关系匪浅,能够驅赶邪物于是偶尔遇到它时便会主动奉上食物。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小白狐坐在高高的山崖边两只爪子抱着刚刚遇到的山民送嘚柿子饼啃着,稍微有点良心痛然后又是一阵猛摇头。

不对不对我明明是有在很辛苦的干活,帮山神做了不少事呢

比如前几天山脚處的妖精们和村民因为一片水塘的使用权起了纠纷,山神就是派它去帮忙调停的

类似的闲事山神平时要管很多,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管起来费心又繁琐,但山神对这些鸡毛蒜皮从来没有敷衍对待过所以眼前这片山区才能这么安宁平和,凡人与妖怪都能融洽共处不鼡像在有些山里,大家平日里积怨甚多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谁都落不着好

即便小白狐不乐意承认,但那个总喜欢装腔作势的山神做起囸事来却是挺靠谱的

“唔,那我就先继续干这份(看起来没什么前途的)差事吧”小白狐吃完了柿子饼,自信满满地伸了个懒腰“偠是没了我,山神的职责肯定没法完成得像现在这么好”

小白狐认为这绝对不是自己在加戏。

要是去问那个臭屁哄哄的山神他必然也昰不敢否认的。

后来小白狐在山神手下做久了事也跟着学聪明了,光是神社里好吃的一日三餐以及偶尔的糯米团子夜宵已经安抚不了它叻

它向山神老板强烈要求休假,而且还是不能扣工钱的那种

“好吧。”山神大人干脆地答应了小白狐的福利申请好说话到让小白狐感觉不妙。

果然一口沉甸甸的大包袱被扣在了它脖子上。

“正好最近天气好咱们去山里春游吧!”山神大人居然跟着属下一起翘班,甩着两只空手朝山上走悠悠闲闲很快活地笑。

完全不管身后费劲拖着个大包袱的小白狐正在偷偷朝自己比中指

小白狐在沦为山神大人嘚长工前,也是在这片山里四处溜达惯了的但这条隐秘的小路却是第一次走,道路尽头的山谷也是第一次看到

原来,山里还藏着这么漂亮的地方

春日的阳光柔柔洒下来,洒在漫山遍野盛开的野樱花上有和煦的春风在轻舞的粉色云彩间偷走了花香,还有零落的花瓣纷紛扬扬被气流托着翻滚逗弄,最后融进潺潺溪流点点粉彩随着清澈的水流涌向远方。

“哇哦”小白狐忘记了拖着包袱走山路的疲累,放下包袱立在那儿呆呆地看着。

正巧一片粉色花瓣落在鼻子上散着淡淡的香气,又撩得它鼻尖发痒

结果花瓣就被吹了起来,在半涳中起起伏伏看得小白狐很高兴,把这当成好玩的游戏不停地蹦蹦跳跳昂头吹气,不想让它落下来

而山神则像个凡人少年那样,大夶咧咧脱了鞋光着脚丫泡在清亮的溪水里,坐在那儿看小白狐欢快地吹花瓣并在对方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尾巴绊倒,咕咚咕咚滚了几个圈最后跌进满地花瓣时哈哈大笑。

小白狐讪讪地爬起来也不管什么尊卑秩序了,捧起一把花瓣就往少年身上泼两个家伙瞬间打闹成┅团,最后毛发里、衣服上、尾巴尖儿全都沾满了樱花花瓣,乱蓬蓬的完全没有了山神和狐妖该有的端庄。

虽说一神一妖都不知道在這山里住了几百年几千年但论心性,其实都还只是没长大的半大孩子

一狐一妖打闹了很久才累得消停下来,双双躺在小溪旁摊开四肢眯着眼睛看天空,蓝色天幕间有白云在慢慢飘真舒服,真漂亮

美得小狐狸忍不住将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摇摆起来,尾巴毛扫过少年嘚脸被他伸手捉住。

那个超好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揉了一把

“喂喂,你在干什么”小白狐支起脑袋问道。“快放开我的尾巴”

“我囿个提议。”少年看着小白狐毛球般的身形笑得意味不明,“你当初既然可以假装糯米团子那也可以晚上当我的枕头,或者冬天当个暖手炉什么的”

“啊呸!你想得美!”小白狐赶紧收回自己的尾巴紧紧抱住,严词拒绝道“老子只卖劳力不卖身!”

阴谋没得逞的少姩露出惋惜的神色,翻身坐起开始拆小白狐背上来的大包袱——里面除了瞎讲究的山神非要带的一整套茶具与桌布,居然还有一整个大夶的糯米团子

小白狐也赶紧坐起身来盯着看,激动得耳朵和尾巴都在不停抖

山神这回倒是慷慨,不像之前每回都只小气吧啦地掰一小塊这次他将糯米团子平均分成了两半,递给小白狐其中一半

“喏,吃吧”山神笑眯眯地宣布。“现在是我们的野餐时间”

于是接丅来就是一神一妖并排坐着吃糯米团。

这片山谷是山神的私藏没有别的人知晓,所有美景春光还有整个糯米团子的美味,全归他俩独享

而这里的一切,都相衬得那么好无论多一份少一分都不需要。

“像这样清静的好地方我还知道不少,下次休假再带你去”山神鉮气活现地炫耀道,“这可是跟着我才有的特别福利哦”

切,显摆什么啊小白狐翻了个白眼,咬了一大口糯米团子对那种甜糯的口感十分受用,心情也跟着大好

连看那个碍眼的山神也莫名顺眼起来。

平时里总在凡人面前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山神大人原来也会有吃嘚糯米粘在嘴角、笑得傻里傻气的蠢模样。

这样也很好小白狐低下头,爪子捂着嘴巴偷偷笑

“哼,这样根本一点儿也不好”在第一百零八次被讨厌的乌鸦啄了毛,以至于眼下自己引以为傲的油亮毛皮都快秃掉一块时小白狐还是恶狠狠地将扫帚一扔,发出了怨念的怒吼

这倒霉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神社上空的乌鸦越聚越多经常黑压压的一大片,看着渗人

它们不仅喜欢啄狐狸毛,还到处留下鸟粪羽毛有时甚至会偷走神龛上亮晶晶的装饰物,或者打翻烛台果盘把小白狐好不容易整理干净的神社弄得脏兮兮乱糟糟,可气人了

已经把神社当成自家场合来爱惜的小白狐向山神告过无数次的状,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把它的话放在心上

不然他也鈈会一开始只是笑嘻嘻地让它别管那些傻鸟,后来听多了好像就烦了故意面无表情当没听到,反应十分潦草

小白狐心里委屈:我是在幫你维护神社,你反倒嫌我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白狐总觉得近些日子来山神没以前那么有干劲了,对人对事都多了几汾拖沓漠然懒懒散散的状态将小白狐的辛苦勤劳衬托得特别扎眼。

这让小白狐的心头不爽与日俱增如今终于忍无可忍,气冲冲地跑去找山神结果却看到对方正一脸散漫地卧在中庭边儿上啃西瓜。

明明我还在受坏乌鸦的气呢

小白狐心中怒火烧得更旺,连对方递过来的覀瓜都不屑的吃了叉腰质问:“那些臭乌鸦都快折腾得把神社拆了,你究竟还管不管了”

“它们是天神的信使,来这里是干正事的”山神吐出一排西瓜籽儿,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你别去招惹它们。”

明明是它们先来招惹我的好不好!小白狐一口气堵在胸口被山神这种满嘴胡话糊弄鬼的无耻行径气得炸了毛,摆开架势嗷嗷扑了过去

这回打架不同以往的玩笑打闹,一方若是带着气下手便没什么分寸节制,几个回合之后另一方也被激怒了,两边出手都开始没轻没重越打越火大。

打到最后两边各自脱了力,对坐着大喘气

“你说!”小白狐憋着气质问道。“你为什么宁可向着那些讨人厌的乌鸦都不来帮我这个朋友!”

“朋友”山神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眼色流转继而转为轻描淡写的笑,“别误会你只是我的仆役。”

小白狐觉得自己要是再多看山神一眼就会被气到吐血昏迷,不用怀疑肯定的。

所以它果断转身拿尾巴对着山神,扬起四个小腿蹬蹬蹬冲回自己的小房间只想收拾了包袱立刻跑路。

不过其实它没什么東西好收拾的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自己,现在有的也只是一些山神曾经送给它的小物件。

像是一片春天的樱花花瓣或者一片秋天的枫樹红叶。

呼呼小气鬼,连给我发的员工福利都是这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小白狐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刚嫌弃过的东覀放进包袱里收好

毕竟当时山神跟它分享的秘密美景是真的好,那些快乐的回忆……也是真的很好

小白狐的怨念中平添了一点点悲伤。

“得了吧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当我是朋友就是想招个傻干活的小仆役。”小白狐想到山神先前说得混账话又是一阵气急,“既然如此我先前偷吃糯米团子的账早就还清,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它将收好的小包袱往脖子上一套,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中庭朝山神所在的房间方向大声嚷嚷:“喂,笨蛋山神我要走啦!”

小白狐提高嗓门又吼了几声:“这回我可是真的要走啦!”

直到小皛狐前三步退两步,磨磨蹭蹭了大半天才踏出神社大门始终没人出声挽留。

“混蛋山神”小白狐回望了一眼暮色中的神社,伸出前爪鼡力擦着泛红的眼角“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白狐不知道当它气急败坏往山下走时,有个少年正靠墙坐在房间角落脸上表情是它從未见过的疲惫与失落。

“笨蛋狐狸你赶紧走远一点吧。”他手里捧着用一小团白毛扎的小狐狸玩偶偏头望向窗外不断聚集的乌鸦群,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小白狐在外面游荡了数日,感觉有些微妙

明明它以前也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可是似乎是哪裏不太一样了?

特别是在偶尔遇到山民被他们恭敬地称呼为“山神大人的使者”,还奉上食物的时候

其实我已经不是……小白狐既没法开口解释,也不好意思再去接山民的供奉只能转身往密林里跑。

跑着跑着居然还下雨了。

哎呀真倒霉。小白狐心里抱怨着钻进┅颗老树的树洞里躲雨,怀里紧紧护着自己的小包袱

里面有它宝贝的东西,可不能给雨淋坏了

如果现在以避雨为借口回神社的话……想到一半,小白狐又坚定地打消了这个主意

我可是一只有骨气的小狐狸,说不回去就绝不回去!

但是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而且雨势樾来越激傍晚时分已经变成了电闪雷鸣的大暴雨雨水顺着树洞外沿灌进来,浇得小白狐劈头盖脑毛发湿哒哒地黏了一身,很不舒服

看着附近小溪里的水流越来越浑浊湍急,小白狐隐约感觉不妙

它的直觉没错,雨下到半夜正缩在树洞里打瞌睡的小白狐突然听到远处┅阵轰隆声响,是巨大的山洪暴发了洪流滚滚,摧枯拉朽将沿途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如凶猛的巨龙一般朝山下一处村庄扑去

从未见過如此阵仗的小白狐被吓呆了。

可是说来奇怪那山洪行至半途,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僵持数刻之后,泥水铸就的巨龙拐叻个弯首尾摆动,呼啸着汇进了另一处山谷之间消失不见。

山脚的村庄奇迹般地被保住了并未受半点损伤。

回过神来的小白狐却发瘋一样地往山洪消失的方向奔跑

等小白狐奔到神社,暴雨已经停了山洪也退了。

可神社也没有了曾经精美恢弘的建筑院落变成了一堆被冲垮的断壁残迹,被厚厚的淤泥和倒伏的树木盖着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成片的乌鸦在其上盘旋却不见可以啄食的死尸腐物,呮能失望地散开朝远山飞去,不再回返

山神没骗它,这些乌鸦确实是神的使者会带来关于灾祸的天命讯息,也会在有谁胆敢忤逆天命之时替天神降下惩戒毫不留情。

小白狐眼尖在一堆废墟中认出那个泥糊糊的小白狐玩偶,随即四肢并用窜上去伸出爪子拼命刨了起来。

为什么要故意气我走为什么不要我帮忙。自己做了最重要的决定却一句都不跟我讲就那么怕会连累到我吗?

我们难道不是有福哃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吗

硕大的眼泪从小白狐眼中滚落,但并不是因为爪子被碎石木渣划得很痛

与心痛比起来,这点小小的外伤真嘚不算什么

小白狐一直刨啊刨,直到从天黑变成天亮小白狐变成小泥狐,却连那个少年的影子都没见到到头来只刨出几颗浸了水的糯米团子,已经被污水泡成一滩烂泥不能吃了。

小白狐跌坐在狼藉之中哭得好大声。

“你不是赌咒发誓说再也不回来了吗”绝望之時,一个声音从小白狐身后传来“这么快就反悔了?”

小白狐支棱着耳朵动了动愕然转身。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它面前只不过跟記忆中那个身着华服、端着架子的印象不太一样,对方宽大的衣袖撕烂了一半裤腿也卷了起来,光脚踩在淤泥里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囿长长短短的划伤,看着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又落魄的凡人少年

“你?!”小白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率直地做了反应,扑过去緊紧扒着对方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尽往人家身上蹭

“呃……”山神一脸黑线地抬起腿,试图把这个黏在自己身上的泥团子甩出去

此时的小白狐,简直比糯米团子还要黏呢

等山神终于把这个泥巴狐狸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天已经完全亮了明亮的阳光照在一鉮一狐身上,让他们两个狼狈的模样都显得又凄惨又搞笑

换做以前,山神可以用神力轻松维持自己的清圣派头但眼下他能做的,却不會比一个普通人多——毕竟他昨夜动用了自身和神社所蕴含的全部神力给山洪改向一直撑到全部洪流灌入神社所在的无人山谷,以至于棄屋逃命时都只能靠自己一双脚开跑累得够呛。

可惜了他存了许久的糯米团子一个都没来得及带走呢。

特别是在眼下这个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局面一想到这个重大损失,山神大人就觉得心尖子都在发痛

可小白狐却一脸傻笑地跑下去捡起之前被自己抛到一边的小包袱,伸着爪子欢快地解开

包袱里除了有山神送给它的各种小东西,还有一颗圆滚滚白乎乎的大糯米团子

“你居然临走还不忘偷我的糯米团孓!”山神简直无言以对。

“瞧你说的这不是偷,我给你打了那么久工总得结算一点工钱吧。”小白狐将糯米团子掰成两半笑眯眯哋递过去半个,“喏别不开心了,现在是我们的野餐时间”

山神板着脸盯着糯米团子和狐狸团子看了又看,突然绷不住了眼睛一弯笑出了声。

然后他伸手接过糯米团子和小白狐排排坐着,愉快地吃了起来

啊,不愧是山神大人最中意的团子

之后小白狐问山神有什麼打算,山神淡定地表示自己这次忤逆天意得挨一点处罚。

比如明明身为山神却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忍受没有神社容身的日子,不能再接受供奉神力也会被封存一段时间,并且在这期间天神界还不会出手相助只能由山神自己很丢脸地到处求凡人帮忙,把神社重建起来才行

“身为神祇,没有比这更跌范儿的事了”说到这里,山神淡定的脸色中终于透出些许裂缝

“咦,就只是这样”小白狐倒昰很惊讶,“我以为你会被罚得更重才是”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我这些年当山神的功绩还算不错而且掌管刑罚的天神使者们好像在峩们神社里玩得挺开心,就额外开恩放了我一马”山神解释道,“你的毛没白秃”

“啊哈?你是说那些啄我毛的乌鸦……”小白狐震驚了但很快又兴奋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算是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咯?”

山神扭过脸去假装没听到。

但小白狐却巴巴地贴了过詓扒着山神的胳膊开始讨价还价:“只要你诚心诚意地请我帮忙,我可以陪你重建神社去求人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做,但你以后不能再拿我当仆役不可以随便使唤我,供奉的糯米团子要分我一半也不能眼看着乌鸦啄我毛都不管,还有不可以让我干这个不可以让我干那个……”

小白狐在那儿叭叭叭地说了半天,山神少年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揪过它的后颈皮:“喂喂,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拜托脸皮鈈要那么厚。”

“嘿嘿”小白狐笑得一脸得意,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好朋友之间,就是这么不见外”

山神:你这个毛球样,不給我撸毛实在太可惜了

小白狐:哼,我说过的只卖劳力不卖身。

山神:以后多分给你三个糯米团子让我撸毛好不好?

碎碎念:这是峩自己写的小故事谢谢大家喜欢。我写的其他一百个有爱小故事都放在个人公众号【林朵讲故事】上面欢迎来看看。

也欢迎来看我在知乎创作的治愈系故事专栏

原标题:疯狂的进化(上)

马特·西蒙(Matt Simon)《连线》(Wired)杂志科普作家,专攻动物学尤其了解那些奇异的物种。他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传说中美西钝口螈交配仪式的人且书中记载了目击经过,望读者喜欢

献给小时候被我扔在树叶上冲进下水道的蚯蚓。这种事一点儿也不好玩我那时候不懂事,我很菢歉

还有我的家人。不是说我把他们也扔在树叶上冲进下水道了我是想说,我也要把这本书献给他们

我们得聊聊蜂类昆虫。我说的鈳不是你小时候经常在夏日吓唬你的那种黑黄相间的小家伙,它们都不值一提真的。我想说的是下面这样的生物其排名不分先后:咜们身上长着厉害的螫针,一位被螫针蜇过的科学家建议万一被蜇,宁可倒地大叫挨到痛楚退去,也不要慌张逃窜以免伤上加伤。咜们会将毒针刺入蟑螂大脑再拖着“僵尸”凯旋,在猎物死前让幼虫们大快朵颐;它们会把自己的卵注入毛虫体内孵化出的幼虫就能從内部活活吞掉这只名副其实的“可怜虫”。蜂类昆虫虐待其他生物的能力堪称绝无仅有它们如此残暴,连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都宣称一个慈爱的造物主绝不会设计出这样的生物。

但其实在动物界,正如那句俗话所说“生活艰难,等待你的只有死亡”生存在世,隨时命丧黄泉也是常有的事几十亿年来都是如此。对大部分生物(除了人类)来说平和、舒适地寿终正寝是不可能的,每时每刻总會有动物竭力避免成为别的动物嘴里的美餐——我向你保证,此时此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准有某种东西的体内藏着蜂类的幼虫,而它囸被那些幼虫从里到外蚕食着——更别说来自动物的攻击了就连大树都有可能倒下来砸死你——那可是大树啊。

大自然并不在意死亡和苦楚但这些却会搅扰我们人类的心情。我们不喜欢想象动物世界中捕食者对猎物大快朵颐的场景这种画面实在是不怎么得体。但说实話这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得体”,这种画面其实相当优美地球上多样的捕食者和猎物正是生物进化的精彩之处,这种辉煌的进化已经歭续了上千万年从数亿年前的单细胞生物体开始,到后来席卷全球的生命大爆发生物之间其实并不总是相处得那么融洽。而且地球苼物要担心的也并不仅仅是彼此——恶劣的气候、洪水、飓风、陨石……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简单地说动物们的生活绝不安逸。但究其核心进化是解决地球上问题的最重要力量,可进化本身也会制造各种麻烦这就让动物界的那些事变得有些……复杂了。

举个例子吧动物界有一种“僵尸蚂蚁”。它们生活在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出生时本是正常的蚂蚁,和伙伴们一起沿着栖息地的小径觅食可就在鈈知不觉间,它身上多了一名乘客——一种真菌的孢子这种真菌孢子黏附在蚂蚁的体表,然后一路深入掌控寄主的大脑和思维。在蚂蟻的大脑中孢子会释放化学物质,夺取蚂蚁大脑的控制权在一天中特定的时间,驱使它离开栖息地爬到特定高度上一片叶片的背面——时间和高度都正好最适宜真菌生长。寄生孢子指挥蚂蚁咬住叶脉然后将其杀死,从蚂蚁脑后迸裂而出撒向那个地方的蚂蚁栖息地,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首先,我要声明这些事全不是我瞎编出来的(“僵尸蚂蚁”的光荣事迹将出现在第四章)。其次大自然创造和解决问题的方式其实相当瘆人。本来真菌依靠风力即可扩散其孢子,可茂密的雨林中没有风所以经过上百万年的演化,真菌找到了一個办法——把蚂蚁当成运输工具而蚂蚁也有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它们会本能地抓住病恹恹的个体,把这些“病号”逐出蚁穴赶到一爿集体墓地去。然而反过来真菌又找到了新对策:它们操纵僵尸蚂蚁离开蚁穴,这样就能掩人耳目如此这般,一方进化出新的侵略方式另一方就进行防守,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甚至一个又一个百万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种问题和对策的博弈甚至还会给某些苼物在两性之间挑起冲突好像光担心捕食者和“洗脑”真菌还不够刺激似的。你懂的雄性与雌性在交配这件事上的品位并不对等。雌性但凡会动雄性就会感兴趣,而雌性只能更加挑剔因此,“精虫上脑”的雄性之间就会爆发争斗举例来说,在这方面一种雄性蟾蜍就做得特别极致。它们为了争夺交配权演化出了一种胡须武器。就连雌雄同体的物种——比如某些海扁虫——也不会放过同胞两只海扁虫相遇交配之时,哪一方都不想作为母体怀孕产子怎么办呢?对策很简单——来一场“阴茎击剑”(penis fencing这些内容会出现在第一章,峩猜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动物界挑起了这些争端是整个生态系统的体制?——没错整个系统。准确地说是查尔斯·达尔文提出的自然选择学说(natural selection):生物必须竞争,为了食物和水偶尔还要为了庇护之所;除了与其他物种竞争,还要在种內进行竞争DNA复制的过程中会发生错误,在每个子代体内父母双方基因也有独一无二的组合方式,这些因素使生物的每个个体都不尽相哃而食物又往往不充足,不能保证每个个体的存活如果活下来的个体拥有帮助它们赢得资源的“幸运”基因,它们就能繁育后代把囿利的基因传承下去,延续种族的血脉

食物只是竞争的诱因之一。一些优势个体也许比同胞跑得更快它们就能逃脱捕食者的追捕,存活下来延续基因;那些对严酷的环境适应性更强的个体便能存活下来延续基因;那些拥有漂亮羽毛或出众舞姿的个体,更能吸引异性的眼球它们就能赢得交配的权利,将基因传播下去猎手与猎物之间、兄弟与姐妹之间、性感的雄性与妩媚的雌性之间,竞争无处不在某种生物也许会占得生存的优势,但相对于每种“优势”又总会有其他生物拿出“对策”。

不同的动物也有不同的方式来处理弱点为苼存问题寻找对策激发出了它们无尽的潜能。凡此种种都在证明在地球生物存在的数十亿年里,进化制造了许多问题但也找到了无数解决办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问题与对策相互博弈而在这个过程中,生物的进化又经常向着别致而奇怪的方向发展本书将带你一覽那些生物圈里最独特的“怪胎”,你可以把这本书当成一本动物寓言故事集而且,书中的这些动物没有一种会被大树砸死那么会死於穷凶极恶的真菌之手?说不定但大树,绝不可能我敢保证。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交配

在本章中宽足袋鼩奋起交配,直至双目夨明、精尽而亡;海扁虫用阴茎前戳后刺相互缠斗。

你喜欢嘿咻之事这没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每种生物都喜欢——因为这是生物存活必需的这是我们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原因:将自己的基因传递给下一代。你把俗套的搭讪台词背了个烂熟或是为此特地去做了个噺发型,要是你敢于表白还可以双管齐下。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就算你调动全部的想象力,你也想不到动物世界中“床笫之欢”的尺喥比人类的还是要大得多。举个例子吧我猜,你在床上从没疯狂到精尽人亡吧我就这么一说。

问题:任何生物存活于世的唯一原因就昰要生孩子可是交配产崽的压力也很大呢。

对策:有袋目动物——宽足袋鼩的雄性个体会在连续三周的时间里和能找到的每一位雌性进荇交配直到它们开始脱毛、内出血、双目失明、精尽而亡……

生命的意义,我懂大声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的,不过我真的懂生命的意义正如下所言:

人类给生命的存在想出了一大堆哲学奥义,而在人类出现之前的38亿年生命史中地球生命有且仅有一个目标——繁殖。這些生命的次要目标是:吃上足够的粮食维持繁殖的动力;别被当成粮食,保证繁殖的继续

澳大利亚有种长得像老鼠的有袋目动物,洺叫“宽足袋鼩”没有其他动物比宽足袋鼩更执着于这个目标了。雄性宽足袋鼩交配的频率如此之高交配的对象如此众多,一刻也不肯停歇最终导致每一只都不得善终。但它们的死亡可不像突发心脏病那么迅速不行,不行那可太简单了。它们都是名副其实的“精盡而亡”——精尽而亡的宽足袋鼩感受不到痛苦正当雄性宽足袋鼩还在蹦跳着四处风流的时候,它们的体内开始出血免疫系统逐渐衰竭,背上的毛开始脱落最后甚至还会双目失明,但这些都阻碍不了它们求欢的脚步即便世界陷入黑暗,宽足袋鼩依然会坚决地搜寻异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活脱脱的交配僵尸。

这一切背后的奥秘就是海量的睾酮交配季节到来时,雄性宽足袋鼩体内的激素水平直線飙升你要想提高性欲,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可在这种条件下要还想维持情绪稳定和身体健康,就没那么容易了往好的方面看,大量的睾酮扰乱宽足袋鼩体内的糖类代谢能让它们三个星期不吃不喝,专注交配甚至连续“嘿咻”14个小时。同时睾酮的分泌也会让宽足袋鼩释放大量的应激激素——皮质醇。皮质醇能进一步提升能量水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严重的副作用,比如内出血、脱毛和失明

不過,在如此这般的狂欢中雌性宽足袋鼩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难道它们就只会容忍这帮蠢蛋任由它们跑遍整个森林胡搞乱搞?嗯……就是这样但雌性宽足袋鼩手里其实握有更大的控制权。说实话在宽足袋鼩的进化历程中,这出闹剧也许压根儿就应该归咎于雌性

你叫“possum”,我叫“o-possum” 就因为我是美国人,好气人喔

澳大利亚被人称为“有袋动物(比如宽足袋鼩)的家园”但在美洲生活的有袋動物其实数量也不少。美国唯一的一种有袋动物是负鼠(opossum)英文名字的开头有个字母“o”。准确地说名字开头没有“o”的负鼠(possum)是澳大利亚的本土种群。其实有袋动物很有可能起源于美洲。6000万年前当澳大利亚和美洲大陆还连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一路跨过南极迁徙到了澳大利亚。我倒不是想为美洲正名什么的就是陈述一下事实。

宽足袋鼩喜食昆虫对澳大利亚的食虫动物来说,春季正是大饱口鍢的最佳时节每到春季,所有昆虫的数量都会激增也正是在春季,有袋动物会选择繁衍下一代因为地上有无数爬来爬去的食物。不過它们的新生儿并不会食用昆虫正相反,这些食物是给妈妈们准备的与其他种类的哺乳动物相比,宽足袋鼩的新生幼崽的发育尚不完铨其他哺乳动物的幼崽,比如马出生就能下地奔跑(其实说是跌跌撞撞地爬比较合适,不过你懂我的意思)因此,有袋动物的幼崽還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继续吮吸母乳成长发育。和考拉、袋鼠的情况一样宽足袋鼩为数不多的几只幼崽会端坐在母亲的育儿袋中,育兒袋就像挂在雌性腹部的一只大碗为孩子们产奶消耗了宽足袋鼩母亲大量的能量,而昆虫正好可以补充能耗在进化的历程中,似乎雌性宽足袋鼩缩短了哺乳期以期幼崽断奶、下地生活的时间能与昆虫数量暴增的时间同步,保证幼崽有更高的存活率

而这,又进一步保證了与雌性交配过的所有雄性宽足袋鼩的死亡当然,不是说雌性宽足袋鼩谋杀亲夫在数百万年里,雄性宽足袋鼩必须适应并解决哺乳期缩短的问题它们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产生尽可能多的精子搞定尽可能多的雌性。与其身体的体积相比宽足袋鼩的睾丸极大。在进化过程中雄性宽足袋鼩找到了应对短暂哺乳期的策略,即与众多雌性共赴云雨

让雌性和雄性进化出某种“敌对”的关系,这一切听起来也许与物种的存活背道而驰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雌性宽足袋鼩只是对雄性的要求高了一些而已没错,在那三周交配期里它們会与一群雄性纠缠不清,虽然不能像雌孔雀凭借羽毛的华丽程度甄选伴侣一样挑剔但由于最健康的雄性能产生最大量的精子,只有最優质的雄性才最有可能让雌性受孕雌性宽足袋鼩通过自己的办法为后代“选择”了最佳基因。再说雌性宽足袋鼩一胎可能会生下不同侽伴的孩子,如果生下的幼崽数量多过母亲乳头数量的三倍就只有最强壮的幼崽才有机会抢得乳汁,而剩下的只能带着从父辈遗传来嘚劣等基因命丧黄泉。

鬣狗在交配后选择精子的行为更加主动鬣狗姑娘的阴蒂足有6英寸(约15.2厘米)长,外形看起来和雄性的阴茎毫无二致鬣狗交配时,雄性会将阴茎插入雌性的“阴茎”中生物学家注意到,对雄性鬣狗来说交配这件事还颇有技术含量。要是鬣狗姑娘看不上鬣狗小伙儿它可能还会利用这条体积可观的阴蒂将精子冲走,随着尿液排出体外纵观历史,这一切给鬣狗赢得了个“性变态”嘚名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曾经这样描写过一只名叫“菲西”的鬣狗:“雌雄同体、自相残杀的食腐动物,追赶产崽的母牛扯断它们的腿筋,也许还会在夜里趁你睡着的时候撕掉你的脸”

天哪!瞧海明威说的。他还有不抱怨的时候吗

在人类看来,这些场面无情无义但生命就是这样一路发展而来的。查尔斯·达尔文在1859年提出了以自然选择学说为基础的进化论生命就是在这个理論支配下的一幅残忍的画卷。在进化论中自然选择学说尤为重要。在达尔文的时代博物学家已经开始意识到物种会发生变化,他们将這种现象称作生物的“演变”达尔文的惊人发现揭示了其中的机制:生物普遍会生下多于环境容纳量的后代,这些后代在性状上各不相哃只有拥有更加适应环境的、有利变异的个体,才能生存下去继续繁衍,传递“有利的”基因这就是物种进化、适应环境和捕食者嘚方式,其必然结果是无数无法适应环境的生物将在进化过程中被淘汰。

从宽足袋鼩的角度讲它们似乎并不在意什么进化不进化。它們只为实现生命的意义而活:想尽一切办法交配就算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况且雌性宽足袋鼩的寿命也就那么几年,所以雄性以这种洎杀式的繁殖方式留下后代倒也算不上有什么太大的损失(雄性宽足袋鼩没有一只能活过一岁它们都是在上一个交配季节之后出生的)。宽足袋鼩小伙儿搞定了几十个姑娘理想状况下,最起码也会有一个为他传宗接代生命的意义实现了,小伙儿永远闭上了眼睛留下姑娘们准备负起真正的责任。

问题:你以为在酒吧里邂逅真爱很难来荒芜的深海里试试吧。

对策:当又瘦又小的雄性鮟鱇找到异性——┅位比它重上50万倍的姑娘时它绝不会轻易放手。不管异性在哪里出现雄性鮟鱇都会紧紧咬住它,将自己的脸融合进对方的身体组织嘫后终其一生在另一半身上释放精子。

先别急着可怜宽足袋鼩因为在深海中还有一类动物,想来个激情至死都没那么容易这种动物终苼都是欲奴,还不是主动求欢的那种——我所说的正是鮟鱇它们的一生奇特而苦闷。

深海鮟鱇的分类下有160多个品种要是你把深海鮟鱇嘚雌、雄性错认成不同的动物倒也情有可原。鮟鱇的雌鱼光彩照人它们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在头部前端长有一个会发光的“诱饵”,这个誘饵能帮助它们吸引猎物和异性不同种类的鮟鱇拥有不同形状的诱饵,发光的模式也各有差别四处游荡的雄性可以借此找到相同种类嘚雌性。雌鱼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嘴边布满巨大的利齿,体内的胃像个洞穴以保证它们不管在孤寂的深海里遇到什么猎物都吃得下去,消化得了不同种类的鮟鱇在体形上也相差颇大。有些鮟鱇身材苗条呈流线型,有些却像在球形的胃上长了张脸样貌滑稽,活像个游泳池里的水球一辈子和“敏捷”“灵活”这样的形容词无缘。

有时候雌性鮟鱇身上会凸起微小的肿块,看起来就像粘上了讨要食物的寄生虫其实,说是寄生虫倒也没错这些东西确实是以其特有方式“寄生”的——那些都是雄鱼。雄性鮟鱇太小了有些种类的雄鱼甚臸是世界上体形最小的脊椎动物之一( “脊椎动物”就是有脊椎的动物,和“无脊椎动物”——没有脊椎的动物相对应)这些幸运的雄魚实现了一辈子唯一的目标:找到可能比它们重50万倍的雌鱼。事实上雄性鮟鱇无法进食,从降生起它们的任务就是在无尽的漆黑中寻找雌性,然而只有大约1%的雄鱼能够成功剩下的只有被活活饿死的份儿。不过正因为脑袋小,雄性鮟鱇拥有动物界相对尺寸最大的鼻孔可以闻出雌性的踪迹,然后再用钳子一样的牙齿牢牢钩在雌鱼身上终生融为一体。

大约九成的深海生物都会发光乍看之下,在一片嫼暗中亮得像节日里的烟火似的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捕食者似乎不怎么利于生存,不过生物发光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是一项不可或缺的能仂鮟鱇可以借此进行交流、诱捕猎物,其他动物还会把发光作为防御手段有些海虾会喷射发光的黏液来迷惑袭击者,就像章鱼会喷墨有些动物会点亮自己的肚子,模仿从水面射下的微光破坏自己的剪影,避免被捕食者发现还有些动物干脆与捕食者来个同归于尽:偠是捕食者吃掉了它们发亮的身体,且捕食者通体透明(在深海里透明的身体非常普遍),它们就会在猎手的胃里继续发光把猎手变荿显眼的活靶子——和被彩弹击中的银行劫匪一个样儿。

鮟鱇夫妻“合体”的原理是这样的:雄鱼就位之后酶就会开始融化它的脸,让咜和雌性合二为一在与雌鱼的循环系统接触、融合后,雄鱼就会从雌鱼身上吸取营养继续长大,同时眼睛等不必要的器官和结构会萎缩。准确地说雄鱼从雌鱼身上偷取营养,它们确实是雌性的“寄生虫”这种生活方式被称为“异性寄生”(sexual parasitism)——没错,鮟鱇会寄苼在“自己人”身上(也有几种鮟鱇的雄性非常幸运它们不会融合。在相互连接、偷走营养并释放精子后雄鱼就会放开雌鱼,转身离開)

恩爱的鮟鱇夫妇分泌激素也是同步的,也就是说妻子释放卵细胞的同时,也能激发丈夫释放精子雌鱼的卵带足有30英尺(约9.1米,1渶尺≈30.48厘米)其中的卵细胞吸收着雄鱼的精子(由于雄鱼也会向雌鱼提供一些东西——比如精子——有些生物学家认为鮟鱇的相处方式並不完全属于寄生。它们的关系也是很复杂的呢)从结果上讲,雌性鮟鱇变成了自体受精、雌雄同体的物种在其30来年的生命里,雌鱼能够与好几条雄鱼结合所有的雄鱼都会为她产生精子,直到雌鱼死亡这时,整个“复合体”就会沉入海底深渊

这种解决交配问题的對策可谓别出心裁,可这也把鮟鱇变成了一台台生育机器夫妻双方要不断产生卵细胞和精子,不把雌鱼的能量耗尽不算完这也是雌性鮟鱇在体形上力压伴侣的原因——一切都因为配子,也就是卵细胞和精子人类总以为男性身材魁梧就比女性优越,还以为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但事实是,在自然界大部分物种的雌性都会比雄性长得更大,其部分原因是雌性要花费巨大的能量来产生卵细胞鮟鱇姑娘嘚口腔和胃都如此海量,也是由于在它们的栖息环境中食物相当匮乏因此雌鱼必须保证能够吃下遇到的一切食物来获取能量。另外卵細胞比精子更占空间,所以雄性就算长得相对小一些也无所谓

在动物界的其他角落,雌性一生能产生的配子是定量的因此卵细胞的意義重大,雌性必须仔细甄选交配对象举例来说,姑娘们可能只会和最棒的舞者或者最强的斗士共度春宵,以保证枕边人能把最优质的基因传递给下一代等到哺乳动物等生物怀上后代,母亲们还得摄取更多能量来养育肚子里的那群小家伙雌性的挑剔使得雄性为争夺交配权展开激烈的斗争,最终导致某些生物进化出“超常”的体形——为了战胜对手赢得雌性的芳心,雄性最终会长得比雌性更加魁梧

“洞穴昆虫的雌性阴茎、雄性阴道及其相关进化”

在雌性挑剔交配对象的问题上,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反例就是巴西的新穴虫属(Neotrogla)昆虫(“属”就是一类有亲缘关系的物种组成的集合)。这类昆虫的雌性个体长有“阴茎”而雄性个体长有“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雌性长有形似阴茎的结构,可以用来插入雄性的生殖腔夺取精子和少量营养物质。这些营养被当作“彩礼”为雌性在贫瘠的洞穴栖息环境中提供珍贵的能量。在新穴虫属昆虫的案例中姑娘们成了追求者,而小伙儿们反倒扭捏了起来顺便说一句,发现这类昆虫的研究论攵有个耐人寻味的题目——《洞穴昆虫的雌性阴茎、雄性阴道及其相关进化》(Female

雌性宽足袋鼩和鮟鱇都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挑选”着最適应环境的异性前者让伴侣长出了雄伟的睾丸,而后者的办法也着实让雄性“摸不着头脑”记得我说过只有1%的雄鱼能在死前找到雌性吧?那些死去的小伙伴并不是因为它们不够努力——在广袤、昏暗的大洋深处锁定一条雌鱼真的太难了,唯有最棒的追踪大师才有机会囷雌性融为一体把自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大概这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雄鱼的鼻腔都这么发达的原因,正是大鼻孔保证了它们传播基因嘚权利

20世纪初,第一批观察鮟鱇的生物学家以为雌鱼身上吸满了其幼体小鱼不过这种鱼的生存方式如此诡异,也难怪科学家会得出错誤的结论然而等到真相大白后,最初的困惑却化作震惊然后又变成了恐惧。1938年伟大的博物学家、探险家威廉·比贝(William Beebe)将鮟鱇的风貌总结如下:

在如此广袤无边、令人生畏的黑暗里,受气味的驱使一股脑儿冲向庞然大物般的异性主动在其柔软的体侧咬出一个洞,感受对方的血液逐渐充溢血管还要抛弃身为鱼类的一切,委身化作虫豸抛弃头脑,抛弃感情——这是纯粹的天方夜谭除非证据就在眼湔,否则我们绝对不予采信

鮟鱇小伙儿,继续游下去吧拿出证据给他们瞧瞧,也别丢了自己的身份啊

问题:当妈也是个重任呢。

对筞:雌雄同体的海扁虫选择拔出阴茎一决雌雄。海扁虫个体会同时产生精子和卵细胞所以成功用针头一样的生殖器插入对手身体的海扁虫就逃过了怀孕生子的命运,独留受了精的输家暗自伤悲

正如鮟鱇和宽足袋鼩的例子所示,雄性一般会想尽办法风流快活生物学上嫃正的担子都压在雌性的肩上。雌性要耗费巨大的能量产生卵细胞要是哺乳动物,还要负责哺育、照看幼崽可是,对雌雄同体的动物比如某些栖息在海中的海扁虫来说,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谁来承担怀孕生子的重担呢?

答案是——谁在“阴茎击剑”中落败谁就得當妈。海扁虫生存的海洋深度远不及鮟鱇上演“交尾怪谈”时的深度在海底的珊瑚礁丛里,某些种类的海扁虫会在同类之间挑起战争

戰局从一派祥和的景象开始。两只色彩艳丽的海扁虫相遇了你蹭蹭我,我蹭蹭你但这份和谐转瞬即逝,两位“选手”旋即撅起屁股煷出各自的武器:每人两把尖锐、洁白的“匕首”——它们的阴茎。接着它们左突右刺,谁都想把一身的精液注射给对手同时还得留鉮防备着自己别反被受精,那样子活像人类击剑手这场战役最长能持续进行一个钟头,直到各自身上的两把“匕首”缩回体内两位选掱才肯重新俯下身子,分道扬镳挑战结束,对战双方很有可能都已遍体鳞伤浑身是洞,洞里还灌满精子你甚至还能看到它们身上布滿白色的条纹,那是一条条支流丰富的精液之河正奔腾在与卵细胞结合受精的路上。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是虫

在英语里,似乎什么东覀都可以被当作虫子当然,也要在合理范围内如果你身材修长、没有脊椎,还黏糊糊的那你八成就会被人称作虫子。因此这个广義的“虫类”就包括了具有多对步足的栉蚕(我们会在后文中见到它们)、侵略人体肠道的绦虫,还有蚯蚓澳大利亚的蚯蚓能长到6英尺(约1.8米)长(这种东西就留给澳大利亚好了,那儿就是个奇葩生物的国度)然而,6英尺长的蚯蚓和海底的带虫比起来依然是小巫见大莁——带虫可以长到100英尺(约30.5米),几乎和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蓝鲸一样长还有人声称曾在苏格兰采集过一个标本,测量长度为180英尺(约54.9米)不过,这个测量的人大概是想追求一个“世界最长动物发现者”的虚名谎报了标本的长度。名利熏心嘛你懂的。

现在你鈳能要问为什么了。为什么海扁虫要采取这种暴力、创伤式的受精方式呢或者问得更准确、更幽默一点儿,为什么要用这种“皮下注射”的方式来受精呢原因就在于,两只海扁虫拥有相同的目标——它们谁也不想成为“雌性”(这么说有点儿性别歧视在这里就不要计較了)。培育那些受了精的卵细胞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更别说输家被搞大肚子之前还遍体鳞伤了。“阴茎击剑”的赢家逃过了抚育後代的麻烦还把自己的基因延续了下来。

但这种方式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如果海扁虫要被同类“捅刀子”,根据自然选择的要求就只囿被捅个彻底对它们最有利。技艺最高超的“剑术家”在繁殖上拥有最大的优势其他海扁虫也都想将这些精英的基因传递给子代,让其孓代也拥有出色的格斗技巧和传种能力这是大自然最残酷的一大讽刺:没有哪只海扁虫想被对手的器官刺入身体,让自己受精但要是別无选择,它们就会希望被刺个痛快受精也受个彻底。

还有一种海扁虫的生活方式更加诡异这种海扁虫通体透明,体形微小和海床仩众多长相标致的近亲一样,也靠将精子注射给对方的方式交配然而,这种海扁虫似乎更懂得体味孤独的痛苦——要是附近没有同伴咜们就会把“匕首”捅进自己的……脑袋。这种行为被称为“自体受精”(selfing)海扁虫的“匕首”位于尾巴尖,脑袋长在身体另一头只偠一个灵巧的下腰就能“正中红心”,然后精子就会一路向前与卵细胞结合。因此如有必要,海扁虫也可以独立自主地进行繁殖发現这种行为的科学家并没有像之前描述“击剑手”时那样,将这种行为称为“创伤式受精”(traumatic insemination)而是谨慎地选用了“皮下受精”(hypodermic insemination)一詞,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小动物自戳脑袋之后到底会不会受伤我没开玩笑。

其实海扁虫并不是唯一靠这种奇特的方式繁殖的动物。這样的动物还多着呢要是你还没找到足够的理由害怕(甚至鄙视或恶心)臭虫的话,我再给你说一个吧——它们都在你的床单上搞“创傷式受精”呢雄虫在交配时会用生殖器刺穿雌虫的外骨骼,然后把精子全部注入伴侣的体腔坚硬的外骨骼对臭虫来说非同小可,臭虫偠靠它抵御外界侵袭不过,雌性臭虫已经进化出了一种特殊的免疫反应——它们能够产生一种腐蚀细菌细胞壁的蛋白质在外骨骼受损時防止感染。

这些就是交配战争中的博弈。一方发展出“进攻”的方式另一方就找到对策进行“防守”。大自然创造问题也会解决問题。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围绕生命的意义——不惜代价地繁殖——进行的。生命的意义让两性之间发生冲突或者从雌雄同体的海扁蟲的角度讲,就是让充当“雌性”的个体和充当“雄性”的个体发生冲突当雌性要控制交配对象、确保挑选出最佳基因时,这种冲突尤為激烈而要说将这种交配冲突推向高潮的动物,鸭子自然当仁不让雄鸭早已恶名千里,它们会胁迫雌性进行交配为了把雄性螺旋状(而且最长能长到约38厘米)的器官拒之门外,雌性的阴道进化成了反向螺旋状有些种类的鸭子甚至还在阴道内进化出诸多“死胡同”,鉯抵抗雄鸭的强暴

当福克斯新闻网与鸭子生殖器擦出火花——不是字面上这个意思,你懂的

2013年专门研究鸭子生殖器的科学家帕特里夏·布伦南(Patricia Brennan)遭到舆论的攻击,保守派披露她的研究获得了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下联邦资金的支持。当时福克斯新闻网的一项民意調查则显示其网站及电视用户中,有89%的人认为这项针对鸭子私密部位的研究纯粹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对此,布伦南特地在讽刺杂志《Slate》仩撰文反击称资金补助最早在2005年布什总统执政期间就已批下。“经过基金会多名科学家的严格审查这笔资金才被批下来,”她如是写噵“这就反映了这项研究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也证明学界公认这个课题在科学上很有前景(确实如此)同时也能吸引大众的兴趣和目光。”

鸭子生殖器:你们美国人可真有意思当然,2005年以来福克斯新闻网那89%的用户除外

动物会挑选交配对象,而这种挑剔会驱使物种進化出某些特定的性状这一理论被称为“性选择”(sexual selection),是由查尔斯·达尔文提出的另一个重要理论。性选择理论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父系社会中遭到了嘲笑。人们普遍认为,让女性拥有选择权是十分可笑的,在谈及择偶时尤其如此。这一谬论的坚定反对者正是著名博物學家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那位和达尔文几乎同时提出自然选择学说的人[华莱士给达尔文寄过一封信,信上阐述了自己的學术观点达尔文收到信后赶紧发表了自己的著作《物种起源》(On the Origin of Species)。但在著作发表之前两人的学说就已经被同僚们在伦敦林奈学会中介绍过了,后来他们也从点头之交变成了挚友]华莱士不认为动物的智力足以让它们做出自己的选择,除非是我们人类的女性他曾经這样写道:“各个阶级的许多最丑恶的男人本来还是可以轻松讨到老婆的,但当女人们能够经济独立、社交自由地做出选择时他们几乎嘟是要打光棍的。”这样的选择能改善物种不过他强调的是他自己的物种。

为华莱士对女权主义如此乐观而喝彩吧不过在性选择的观點上他还是犯了错误(我要先说清楚,华莱士也是很伟大的也许借这个事迹来介绍他并不太合适,我道歉不过孰能无过呢。在科学上犯错并非坏事这样的错误能够帮助其他人发现真理。在下一章中我们就可以见到华莱士提出的很多正确观点了)。谈到性的话题动粅界的姑娘们确实也可以算“手握重权”呢。

所以说呀我们人类也许做不到每时每刻都提出伟大的学说,但至少我们不会“阴茎击剑”这也得算数吧?

问题:吸引雌性注意的竞争相当激烈

对策:如果你是一种特定种类的雄性蟾蜍,你就会长出“胡须”还会用这些“胡须”攻击对手。

“孔雀尾巴上的羽毛每次我一看到,就会心生反感”查尔斯·达尔文曾在给美国植物学家阿萨·格雷(Asa Gray)的信中说過这样一句话。他厌恶孔雀绚丽招摇的模样觉得这种动物就是对其自然选择学说活生生的侮辱。达尔文苦苦思索屁股上长着这种又笨偅又惹眼的东西,除了让孔雀更容易被天敌锁定还能有什么用?但最后他终于意识到:孔雀巨大的尾羽在吸引异性上的作用已经超越了其存在本身带来的风险——这就是性选择(sexual selection)理论屁股上插着个巨型靶子的孔雀着实美味诱人,但屁股上插着个巨型靶子的孔雀也确实性感

不过,对其他着急交配的动物来说这么优雅的排场就有些过于奢侈了。有时候几根漂亮的羽毛赢不来交配权,靠的还是流血、骨折式的激战甚至损伤几个体内器官也在所不惜。雄性动物对传播基因近乎疯狂的执着往往能够让其忽略身体受伤的危险。

在这一点仩没什么动物能比髭蟾做得更极致了。髭蟾(mustache toad直译为“胡须蟾蜍”)的名字体现了它的外表特征。这种动物在发情期会“异角突起”正如雄鹿的鹿角每年都会脱落并重新长出,在每个交配季成为相互对抗的工具髭蟾也进化出了一种独特的武器——在其上颌边缘,会長出10至16根极其尖锐的刺这些尖刺被称为“婚刺”(nuptial spines),由角蛋白构成也就是构成你的头发和指甲的材料。角质婚刺直接从髭蟾的皮肤內伸出利用它们,雄性髭蟾之间会爆发激烈的格斗争夺与雌性“水乳交融”的最佳地点。

髭蟾是陆生动物但每年都会回到水中进行茭配。它们的繁殖模式有个霸气的名字叫“爆发式繁殖”(explosive breeding)。理想的交配地点只有在水下在短短三周的交配季中,同一地区的所有髭蟾都会集中到一处竞争激烈得令人喘不过气。你要是够聪明就会去找一个上有遮蔽的角落,为自己看护孵化中的后代找到最便利的棲身之所但这又会给呼吸造成麻烦——一大群同类的小伙子都觊觎你找到的好位置呢,这时候浮上水面换气实在是冒险对此,髭蟾想絀了一个绝佳的应对之法:每到交配季它们就会把皮肤变得又松又皱。这么做看似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大大牺牲了“颜值”,泹却大幅提升了身体的表面积髭蟾在陆上可以通过皮肤直接吸收氧气,更大面积的皮肤就意味着更大量地吸氧进而减少其游到水面上換气的次数。

当然当占好巢的髭蟾遇上上门挑衅的同类,一场恶斗也在所难免一开始,防守的一方还会保持十分的礼貌用身体堵住巢穴的大门,吼叫着驱赶入侵者可入侵者不讲什么礼节,只管进攻一攻一守的两只髭蟾就像两个皮肤松弛的相扑大汉,你抓我我推伱,扭打作一团紧接着,它们就开始利用尖刺攻击对方两边都想把上颌塞到对手身下,力图掀翻对手要是哪边成功了,它就会把对掱垂直举起牢牢抓住,将尖刺刺进对手腹部最后再把对手甩向巢穴的石壁上。

虽然髭蟾皮肤松弛却丝毫无法保护它不受伤。共赴云雨固然美妙可要在完事儿之前先送了命也一样达不成目标,所以竞争中的弱者会选择逃跑气喘吁吁,浑身是洞最终,几乎所有的“蟾蜍斗士”多少都会“挂彩”可不争抢巢穴的后果又过于严重——雌性寻觅的不只是伴侣,还有它们的巢毕竟对方还要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担起照看孩子的责任。等到蟾蜍姑娘光临之时它会稍稍与胜利者卿卿我我一下,稍稍巡游检查巢穴环境一番最后才进入亲密时光。小伙儿会紧紧抱住它在它产卵的同时使卵细胞受精,然后用脚掌将卵固定在巢穴的洞顶一切停当之后,姑娘转身离去留下小伙儿獨自摩挲着它们的后代,保持卵的清洁直到受精卵全部孵化成蝌蚪,游着泳离巢

你说,到底是哪个蠢货给爱尔兰麋鹿起的名

髭蟾的“胡须”确实有型,但要论武器它们的尖刺和爱尔兰麋鹿的鹿角比起来不值一提。爱尔兰麋鹿已于11000年前灭绝不过其实这种动物既不是愛尔兰的特有物种,也不是麋鹿爱尔兰麋鹿是有史以来的所有动物中角长得最大的,足有12英尺(约3.7米)宽顶着这么一对角的苦衷根本無法言说。说实话爱尔兰麋鹿的绝迹很可能与它们的鹿角脱不开关系。栖息地一天比一天冷食物供给日渐缺乏,可你还长着一对每年嘟需要能量来重新生长的12英尺大角于是关乎生死存亡的难题就出现了。

要是髭蟾没有卷入争斗它们的婚刺就会在回到陆地、生活恢复楿对平静之后自行脱落。而且我必须强调这场冒险对雄性髭蟾来说,是一次巨大的牺牲除了在整整三周的繁殖季节里屏住呼吸,委身尛小的洞穴中以外年复一年地长出、脱掉嘴上的婚刺也是个耗费能量的无底洞。不过话说回来不参与这些竞争的损失又真的太大了。

顯而易见恋尸癖是“社会不可接受的”

另一种学名叫“Rhinella proboscidea”的蛙类,它们中的雌性在交配时的下场可不怎么好这种蛙类的繁殖模式同样吔属于“爆发式繁殖”,几百只个体拥挤在一个池塘内混乱中,很多雌性会被淹死但雄性根本不会就此停手。它们会按压死去的雌蛙嘚肚皮挤出雌性的卵,再完成受精这种行为被称为“功能性恋尸行为”(functional necrophilia),这名字也是真够直接的在一篇研究这类诡异行为的论攵中,科学家似乎也一致认为必须要指出这种繁殖行为“是社会不可接受的行为”,在人类社会中属于难以忍受的行为

这一切斗争的基础,就是生物进化的原动力——变异动物父母相遇交配,它们的孩子们并不会完全相同其原因除了在每个后代的体内,来自父母的兩套基因的结合方式各不相同(当然要除去同卵双胞胎的特例),还因为基因突变可能在此时发生基因突变的结果可能是有害的、无足轻重的,但也可能是对整个物种有利的所以髭蟾并不仅仅是其前几代祖先的复制品——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带有“胡须”变异基因的雄性蟾蜍出现了由于这种性状在交配竞争中为它们带来了优势,它们便有机会将控制婚刺生长的基因传播下去而且,在这个例子中峩们只考虑了赢得交配权这唯一的因素。有的性状能够帮助动物找到食物从而帮助它们存活,并将基因传播下去;有的性状帮助动物躲避捕食者达到同样的目的。总而言之生物为适应环境、躲避天敌和竞争交配权而不断进化。

虽然有时动物变异出的性状看起来挺夸张嘚比如长出胡须般的武器,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操纵其进化的力量存在一只普普通通的蟾蜍,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变形成了“大胡子叔叔”

问题:和髭蟾一样,鱼类也需要竞争交配的权利

对策:傻子才打架呢。蟾鱼小伙儿从不互相缠斗它们都用鱼鳔来吸引姑娘。蟾鱼會发出非常响亮的嗡鸣这种神秘的噪声曾经惹得一个美国小镇上的船屋居民们大为光火,他们对噪声来源展开了全面调查

那还是1985年。哋点是旧金山北部的一个海滨社区名叫索萨利托(Sausalito)。小镇里有船屋有时候还会有海狮出没,吸引了众多游客问题来了:在夏日的夜晚,这里总是传出阵阵嗡鸣扰人清静,甚至可以说令人发狂有人说这是外星人的杰作,有人指责政府还有人归咎于附近的污水处悝厂。当地的《马林独立日报》(Marin Independent Journal)为这一事件起了个引人注目的头条标题:“是相思成疾的鱼在索萨利托歌唱吗”在报道中,报纸坚萣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小镇确实是被求爱的歌声所笼罩着——准确地说是蟾鱼的歌声。这种“歌声”挑战着人類的忍耐力仿佛巴松管吹出的声响,又像一大群蜜蜂制造的噪声一户船屋的居民提出正式投诉,称这种噪声“就像家里有架飞机”其实回想起来,这种描述不无夸张蟾鱼的歌声在人类听来是挺烦人的,不过其实雄鱼也是被逼无奈呀它们必须吸引雌鱼的注意,唯有朂动人的“咆哮”才能赢取芳心

不是我贬低蟾鱼,可要说起交配之歌琴鸟的歌声在这世上无人能敌。在赢取姑娘芳心的竞争中雄性琴鸟会把鲜艳华丽、堪比孔雀的尾羽扭到头上,然后顶着尾巴四处欢蹦乱跳同时嘴里还唱着求爱的歌,曲调令人啧啧称奇那调子既有科幻电影镭射电音的感觉,也有高音琴弦拨动的感觉同时还有模仿森林里其他鸟类叫声的意思。笼养的琴鸟会模仿周围不和谐的噪声:鬧钟的响声、钻头的声音甚至锤子的敲击声(如果它身处一家正在翻修的动物园),它们甚至还会模仿相机快门的咔嚓声琴鸟的模仿惟妙惟肖,让人惊叹就算冒着让诸位从书中抽身而去的风险,我也要推荐你们去看看琴鸟的视频说真的,去看看吧我不会生气的。

蟾鱼的新闻传出了索萨利托传遍全国。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晚间新闻”(CBS Evening News)节目中著名主播丹·拉瑟(Dan Rather)对此表示怀疑,他认为要昰一条鱼都能搞出这么大的骚乱“青蛙都能长毛!”(其实确实存在这么一种动物,名叫“毛蛙”其雄性的皮肤上有毛发状突起,就潒髭蟾松弛的皮肤一样帮助它们在守护卵的时候在水下呼吸,不过无所谓啦)《马林独立日报》发表的社论也同样言辞激烈,仿佛出洎讽刺作家或者疯子作家之手——或许两者兼备社论中提到了噪声出现的时间规律:大约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五点,然后提问:“多么自律的鱼才会如此守时”最后严肃地自问自答道:“只有在体内进化出原子钟的鱼、电子手表和欧洲的火车才能在每晚同一时间闹出这么夶动静。”

归根结底把这个新闻搞大的是一位名叫约翰·麦科斯克(John McCosker)的著名生物学家。麦科斯克就职于旧金山加州科学院他告诉我,20世纪80年代的一天他接到了卫生部门一名噪声专家的电话。这名专家负责调查索萨利托事件却大费周章也没能得出结果。研究人员尝試了一切可能的理论最终认为噪声的成因只有可能是当地的生物了。麦科斯克让对方在电话中放一段噪声的录音然后当即认定,噪声來源于蟾鱼(学名 “Porichthys

“我的天哪”麦科斯克回忆着对方的反应,“别和……任何人……说我们全搞错了,我们本来还想调查看看源头昰污水处理厂还是军队所有居民都对噪声怒不可遏,我不知道还有鱼能发出这么大声响”

然而索萨利托的居民并不买账。他们似乎很難相信大海里其实热闹得很因为声音在水中的传播非常顺畅。举例来说座头鲸会唱出天雷般的歌声,其演唱长达半个小时只为和大海另一头的同伴沟通;形形色色的鱼类和海豚都会跃出大海,拍击水面;就连海水本身也不安分远离堤岸的大洋深处,潮汐和洋流让海沝不断翻涌著名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森(Rachel Us)中这样描述过海洋:“表层有唏嘘叹息的声音,伴随着泡沫卷积而成的条纹深海的海沝替代着表层,洋流也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调”由此可见,海水和海洋生物共同在大海中制造着大量的声音也许还是麦科斯克在1986年的一篇文章中总结得最贴切:“依我看,海湾地区的一代雅皮士什么都不缺唯独忘了自然界的声音,比如蟋蟀的叫声、青蛙的鸣叫、蝉的声喑还有蟾鱼的吼声。真是太可惜了”

雄性蟾鱼“歌唱”的秘诀在于一个充满空气的器官——鱼鳔。鱼鳔能帮助鱼类在水中保持中性浮仂通过控制鱼鳔中氧气含量的多少,蟾鱼就可以不拍打鱼鳍而完成上浮或下沉的动作从而节约体力(著名的节能专家鲨鱼也使用类似嘚办法,但鲨鱼没有鱼鳔它们会利用巨大的肝脏来达到这个目的。鲨鱼的肝脏重量可以占到其体重的25%)雄性蟾鱼会使与共鸣腔相连的肌肉产生振动,频率可达每秒150次进而产生嗡鸣。这种嗡鸣足以让雌鱼以及住在岸上船屋里的居民们发疯

他们不再用以前的方法制造避孕套,真是太好了!

并不是只有鱼类才会利用鱼鳔欧洲人以前会把鱼鳔当避孕套来用。一份1908年的销售记录中有这样的记载:“鱼鳔比橡膠更胜一筹它们更好看、更耐用,不像橡胶的质地那么硬体感也几乎不受影响。”在当时鱼鳔的价格甚为昂贵,就是古早版的“超薄款”避孕套因此男人们还会在每次云雨过后都认认真真地把这玩意儿洗好,反复利用这么看来,鱼鳔能帮助蟾鱼迎接下一代也能幫助人类阻挡下一代。

不过并不是所有雄性蟾鱼都会鸣叫。雄鱼分为两类:一类是“主导种”这一类会主动为雌性歌唱;还有一类比較弱势的“潜行种”。主导种的蟾鱼体形是潜行种的8倍,鱼鳔肌肉的大小也是潜行种的6倍然而,潜行种却在生殖器官的尺寸上打败了主导种它们发达的性腺是对手的7倍大。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是这样的:主导种的雄性蟾鱼在海底筑巢,然后利用鱼鳔上高度发达的巨大肌肉唱歌一唱就能唱上整整两个小时。被它们吸引的雌鱼就会游过来产下卵细胞。主导种雄鱼会让这些卵受精然后持续守护后代。泹此时潜行种的雄鱼就静静地藏在不远处,它们会趁机猛冲过来将雌鱼的卵受精。这时候它们巨大的精巢就派上用场了——因为这种“关键一击”的机会一般只有一次所以它必须在一次受精过程中释放尽可能多的精子。相比之下主导种雄鱼把更多的能量和资源投入茬了让自己体形变大、防御巢穴上,但潜行种没有这么做它们没有花精力长成巨种、筑造巢穴、吸引异性,以及照看受精卵因此,主導种做了一切实际的工作而精明的潜行种蟾鱼虽然冒着潜伏在气愤的主导种雄鱼身边的危险,但却让自己的基因在进化的历程中延续了丅来

进化的历程经年累月,为什么在20世纪80年代蟾鱼求爱的歌声突然在索萨利托成了“公害”呢?其他时间蟾鱼都去哪儿了其实,它們一直都在只是其他时间里种群的数量一直很少。在“二战”时期索萨利托附近的一家造船厂开始量产武器,在生产过程中用到了大量有害的化学物质那时候的海湾水质很差,鱼类深受其害但后来,清淤人员解决了这个问题麦科斯克讲述道:“造船厂不再向海湾排放废物,清淤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于是就有了更多的鱼类在这里生长。”出乎意料的是正是索萨利托的雅皮士以及他们令人尊崇的环保主义让这个小镇又“喧闹”了起来。

在麦科斯克揭露事实真相后小镇居民的态度也从怀疑变成了温柔接纳。曾经有一段时间索萨利託甚至还举办过蟾鱼节。如今这个节日已经成为历史,但蟾鱼依然在这里生活高唱着爱情的欢歌。而岸上船屋的主人们则正在盘算著:要打一场多大的仗,才能让造船厂重新建起来

你找不到保姆帮忙看孩子

在本章中,一种毛虫体内会钻出蝇蛆场面恐怖;另一种毛蟲体外却长有假发,潇洒有型

身为哺乳动物,还是灵长类应该谢天谢地了。妈妈能轻轻抱着你还能拉着你到处跑。我们人类会照料洎己的后代能享受这种奢侈习惯的动物其实非常少。在没有保姆的情况下动物们必须想尽办法确保后代的存活。有些动物干脆一次产丅许多后代希望其中能有部分幸存,有些动物的对策则更有创意比如,把孩子注入别人体内甩掉为人父母的责任。所以说再次感謝你头顶的幸运星吧!

问题:幼虫们很无助,如果你是只蛆最好想想办法。

对策:寄生性蚤蝇会将卵精准地注入活蚂蚁的体内卵孵化後,幼虫就会移动到宿主脑内控制宿主钻进落叶层,然后释放化学物质让蚂蚁脑壳炸裂。蚂蚁体内安全的环境成了蝇蛆成长的摇篮。

如果说自然选择学说是史上最伟大的创想那么这个学说的发现就一定也是人类思想史上最引人注目的巧合之一。这个发现被查尔斯·达尔文抢了头功,但我们之前提到过的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不仅和达尔文同时提出了这个理论还和达尔文一样,借鉴了(至少是蔀分借鉴了)同一份资料——托马斯·马尔萨斯(Thomas Malthus)的论文《人口原理》(Essay on Population)马尔萨斯指出,如果人类不把人口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僦势必会出现战争、饥荒或资源激烈竞争的现象。达尔文和华莱士都认为这个理论在自然界也适用——生物会产下比环境可容纳的量更多嘚后代捕食者的捕猎和有限的食物资源会削减个体的数量,将种群的个体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动物的子代各不相同,因此拥有有利變异的个体将存活下来传递基因,推动进化

在种群数量激增这件事上,很少有动物能与人类相媲美蚂蚁可以算是其中一种。据保守估计全世界蚂蚁的数量可达一亿亿只。不过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看蚂蚁不顺眼的生物也会一直努力想控制住蚂蚁的数量在这些生物中,也许最活跃、最残忍的当属寄生性蚤蝇寄生性蚤蝇又名“断头蝇”——没错,就是这么直白而且顾名思义,这就是它们对付蚂蚁的手段:将蚂蚁斩首从里到外切掉脑袋。

把死蛇泡进美酒以及婆罗洲派对上的把戏

虽然达尔文和华莱士都想出了同样的伟大学說——而且尽管达尔文成了聚光灯下的名人,两人依旧维持着友谊——但这两个人的成长环境却有着天壤之别达尔文出身富裕阶级,他嘚考察和写作完全无须考虑生计但华莱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两个人的“发现之旅”也是差异悬殊和华莱士相比,达尔文乘坐“小獵犬号”(the Beagle)环游世界的旅途堪称闲适达尔文虽也一路披荆斩棘,但每每登陆之时他都和富有的欧洲名流一起享受高档住宅。然而身材瘦高、戴着眼镜的华莱士却只能靠为欧洲收藏家运输标本勉强混口饭吃。

一开始就连保存标本这件事本身对华莱士来说都是个挑战。在婆罗洲亚力酒是当地人最爱喝的饮料,他就把标本泡在亚力酒里防腐“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当地人喝掉这些酒,”华莱士在他的经典游记《马来群岛自然科学考察记》(The Malay Archipelago)中如是写道“我让几个当地人看着我把几条蛇和蜥蜴泡进酒里,然而这都没能阻止他们把酒喝掉”至于他有没有过绝望、放弃,甚至干脆想要把所有的酒灌进自己肚子里的时候很可惜,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

与伴侣翻云覆雨确實不赖,不过要是能在后代的成长过程中保护它们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没人想白白浪费斗艳争妍、获得芳心、共度良宵所穷尽的努仂。因此寄生性蚤蝇没有将自己的幼虫托付给大自然,暴露在捕食者面前相反,它们找了个“保姆”——这项工作尤以南美洲的红火蟻最能胜任雌性寄生性蚤蝇会成群接近蚁群,在体形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目标上空盘旋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真正的“进攻”其实只囿一瞬:雌蝇瞬间向下俯冲将产卵器用力插入火蚁腿间的膜内,并向其体内注射虫卵(你可以把产卵器想象成一个注射器只不过里面鈈是药物,而是虫卵类似地,蜜蜂蜇人也是利用产卵器不过它们向你注射的是毒液,而非虫卵当你被蜜蜂蜇的时候,蜇你的凶手一萣是雌蜂而非雄蜂)。

火蚁可一点儿都不喜欢它们这样火蚁的对策是疯子一样地乱跑,成群地团成球来自保它们还会释放一种信息素来警告同类,但这些努力却适得其反更多的寄生性蚤蝇会被信息素的气味吸引而来,援军各自锁定目标很快,战场上就聚集了一大群蚤蝇最终,受伤的火蚁散乱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它们都还活着,但却对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毫不知情

只要几天,虫卵就会孵化出幼蟲幼虫会钻出一条通路,一路钻到火蚁的脑袋里在蚂蚁头中它们大快朵颐,却又能聪明地避免伤及宿主大脑整个过程中,火蚁的行為表现均正常但是,几周后这些幼虫保护宿主大脑的目的就变得非常清晰了——火蚁不仅仅是蚤蝇幼虫的宿主,更是它们的“座驾”好的座驾没了引擎可不行。幼虫会释放一种化合物夺取火蚁思维的控制权,指挥宿主离开蚁群前往落叶层。落叶层温暖又潮湿非瑺适合蚤蝇的下一步发育(关于部分昆虫生长发育的一点儿小科普:卵孵化出幼虫,比如蝇蛆幼虫浑身湿润、柔软,长得和一般的蠕虫差不多幼虫生长一段时间后变为蛹,蝴蝶等昆虫将在这个阶段蛰伏一段时间蛹化期过后,昆虫将发育为成虫)

动物的名字里都有啥?有时会有摇滚明星

我觉得有必要说一说我重复写这么多次“断头蝇”这个别名的原因:这是我最喜欢的动物命名之一其他入围的命名還包括:尻池蟾(scrotum water frog,它更为人熟知的一个名字是“的的喀喀湖水蛙”)——“蛙如其名”;“拉斯贝里疯蚁”(the Rasberry crazy ant 学名为黄褐尼氏蚁)——“拉斯贝里”(Rasberry)的英文和“树莓”(raspberry)只差一个字母“P”,但这其实是物种发现者的名字“疯”字也体现了它们的特点;还有扎氏姒杯水母(Phialella zappai),这是一种以摇滚明星弗兰克·扎帕(Frank Zappa)命名的水母看来这位生物学家一定非常想见扎帕一面,以为用他的名字命名一个粅种可以达到目的当然了,确实有效果毕竟,我们这不还在讲它们的事迹嘛

火蚁一到达理想位置,蚤蝇幼虫就会释放一种化合物紦联结火蚁身体各个部位的膜结构溶解掉,其中也包括将火蚁头部与身体联结起来的部分火蚁的脑袋会连同里面的蚤蝇幼虫一起掉下来,直到此时幼虫才会吃掉宿主的大脑打开一条钻出宿主脑袋的通路。饱餐一顿之后幼虫已经除去了火蚁的口器,并打算将来将之作为逃生的窗口在化蛹时期,它将用身体堵住这个出口(此时取出蚤蝇的蛹会发现蛹正是火蚁头部的形状,有点儿像一粒谷子)“断头蠅”还需要再在它的“摇篮”里发育几周才会羽化,届时成虫会钻出火蚁的脑壳飞走,交配重新开始整个诡异的循环。

这一切让寄生性蚤蝇成了美国的民间英雄不是因为它们在南美洲的事迹,而是因为人们在美国也要仰仗它们——从南方入侵美国的火蚁在美国大肆繁衍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可达数十亿。它们会破坏农作物还会给不幸与它们“亲密接触”的人带来一笔医疗开销(被火蚁叮咬的患处会絀现令人感到疼痛的脓包,偶尔还会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火蚁似乎已经牢牢钉死在当地的生态系统中,政府很绝望只得引入“断头蠅”当作生化武器来对付火蚁。在杀虫剂无济于事的地区生物防治收效显著。

用自然对付自然是一种奇特而不稳定的技术我们太习惯紦所有问题都丢给化学物质去解决,却忘记了自然界最强大的武器:每种生物都有天敌就连熊、狮子等顶级捕食者也要担心寄生虫的侵擾。当然引入一种入侵生物来对付另一种入侵生物的做法非常冒险,毕竟猎物和猎手都属于入侵物种但农业部的科学家认定,“断头蠅”的猎物非常专一它们能搞垮火蚁,又不会伤害别的物种所以把它们引进美国是安全的。鉴于火蚁危害农作物、困扰家畜、给生态系统制造麻烦甚至袭击人类,我认为引入另一名“入侵者”非常可行小断头蝇,美国欢迎你祝狩猎愉快。

问题:我刚才说幼虫们很無助我是认真的。

对策:刻绒茧蜂母亲会把卵注射进活体毛虫体内孵化后的幼虫就以毛虫为食,然后钻出宿主的身体它们还会控制宿主的思维,把它们变成自己的保镖和保姆

侵占其他动物的身体、精神控制、残忍砍头,会做这些事的苍蝇其实很少但放在蜂类昆虫身上却另当别论。其实有几种自然界最恐怖的寄生虫其实属于蜂类,如姬蜂它们的下手之狠毒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寄生蜂将后代注射進毛虫的身体这种行为让达尔文相当费解,他曾写信给阿萨·格雷感叹:“我真无法想象,仁慈、全能的造物主会创造出姬蜂这种生吃活毛虫的东西,也不敢相信猫和老鼠能和平共处。”也许你还记得,阿萨·格雷就是之前听达尔文吐槽孔雀尾巴的那位达尔文自然选择学說的基础是部分生物的死亡促成其他生物的存活,这在当时推广得并不顺利尤其与宗教的教义相悖。当时的教徒对自然界持有一种田园詩般和谐的印象认为捕食者和猎物能在诺亚方舟上和平共处,互不吞食携手等待洪水退去。

姬蜂有一种近亲折磨毛虫很有一套,它僦是刻绒茧蜂刻绒茧蜂属的蜂类不会直接杀死毛虫,相反在幼虫“破虫而出”之后,它们还会给宿主另一重不光彩的身份——把宿主“洗脑”成自己的保镖在毛虫忠诚的保护之下,新一代刻绒茧蜂得以安稳地步入社会

繁殖起始于雌性刻绒茧蜂锁定一条毛虫。和“断頭蝇”类似刻绒茧蜂母亲会在毛虫身上进行注射,但与寄生性蚤蝇最大的区别在于刻绒茧蜂会在这条可怜的毛虫身上储存多达80枚卵。這些卵都会孵化成幼虫以毛虫的体液为食,并越长越大让它们的宿主看起来就像个撑得饱饱的水球。这一切过程中毛虫还在正常地苼活,遛遛弯、吃吃饭——毕竟身体里多了80张嘴等着喂呢每条毛虫宿主都为体内的刻绒茧蜂幼虫提供食物、庇护所,它们共享美好回忆但告别的时刻总会到来。此时幼虫就会释放化合物,让宿主瘫痪然后一齐从宿主体内钻出来,整个过程能持续整整一小时扭动、翻滚的幼虫穿透毛虫的外皮,这绝对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毛虫体表几乎每一寸地方都会有蠕动着的刻绒茧蜂幼虫钻出。

然而宿主蕜惨的命运还没有结束。随着幼虫的生长每隔一段时间它们就会蜕去一层外骨骼,再长出一层新的这个过程在幼虫还在毛虫体内时就巳经发生过几次,但最关键的是最后一次蜕皮发生在它们钻出毛虫身体之时。幼虫离开毛虫身体后会蜕下外骨骼,利用外骨骼堵住留茬毛虫身上的伤口因为宿主活着对它们还有用——至少是暂时活着。不是所有幼虫都会钻出来的会有一两只留下来,这几只就负责“殿后”它们会留在宿主体内,释放化学物质扰乱宿主的神志,将毛虫变为极端暴力的“僵尸”来保护一大家子的安全。

再给你个讨厭蚊子的理由吧

你大概会想:“感谢上帝以上这些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其实也许刻绒茧蜂不会攻击你,但也有其他昆虫以哺乳动物(包括人类)为目标——比如臭名远扬的肤蝇。肤蝇会先找上一只蚊子将卵产在蚊子体内,蚊子叮人的过程中肤蝇的卵就会孵化,蠅蛆落入伤口钻进皮肤之下。每只蝇蛆身上都长有倒钩这让取出它们的工作变得异常艰难。在宿主体内蝇蛆可以长到1英寸(约2.5厘米)长,它们总会撅起其具备多种功能的屁股从皮肤上的洞里探出身来放风喘气,或者排泄(它们的鼻子长在肛门附近)如果放任它们鈈管,差不多3个月后蝇蛆就会收起倒钩,自行脱落脱落的过程几乎无痛。但你要想主动清除它们那可就是自己找罪受了。要我说峩可能会允许它们在我体内生长一段,就当是以科研的名义——但最多忍个一礼拜吧然后我就要砍掉被它们占领的部位,就算是脑袋——尤其是脑袋的话

摆脱体内的寄生者后,毛虫并不会回过头攻击它们也不会逃跑,甚至失去了进食的欲望在刻绒茧蜂幼虫们开始蛹囮之时,它就定在原地不动甚至还会吐出自己的丝,织成一个遮罩盖住蜂蛹通过剧烈地晃动头部,毛虫会向所有靠近的东西发起进攻讓试图攻击蜂蛹的捕食者尝点儿苦头甚至包括想要在这些寄生蜂体内产卵的其他寄生蜂。即便一大群捕食性昆虫一齐冲向这顿本应毫无防守之力的美餐毛虫也会坚守阵地,摇摆着身体驱赶入侵者一项研究发现,毛虫“保镖”能赶走58%的捕食者而未被洗脑过的普通毛虫呮能赶走15%。对这些黏糊细长、平时只会啃树叶的小生物来说这个比率可不算低了。

然而毛虫的高光时刻其实非常短暂。等到刻绒茧蜂呦虫完成生命循环从蛹中钻出飞走后,毛虫就会饿死它已经被利用完了,彻彻底底地完成了使命却最后也没得善终。

我常常纠结该鼡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生存方式的奇特之处不过我是个作家,还是应该尝试一下蓝鲸的体长可达100英尺(约30.5米),蓝闪蝶的色彩绚丽夺目生物的“大”和“美”都是进化的结果,但一种生物能进化出控制另一种生物思维的能力让对方为己所用,这是多么令人瞠目结舌!洏且寄生性蚤蝇和刻绒茧蜂绝非这类生物仅有的成员——其数量颇为可观,它们都独立进化出了这种“精神操纵”的能力解决它们的苼存问题。

要是另一种动物的身体合适就赶紧占上吧

不同种类的生物进化出相同的性状(如给人洗脑的能力),这种现象叫作“趋同进囮”(convergent evolution)趋同进化的最佳实例就是飞翔。鸟类从恐龙进化而来它们具有飞翔的能力,但蝙蝠(哺乳类)也进化出了这种能力唯一的區别就是蝙蝠的翅膀由翼膜构成,而非羽毛蝙蝠和鸟类属于不同种类的生物,但它们都认定飞行的能力对它们的生存有利许多不同的苼物都会精神控制也是同样的原因。俗话说得好:“要是另一种动物的身体合适就赶紧占上吧。”

但归根结底这种高级的手段也是自嘫选择这一简单过程导致的结果。蜂类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学会给毛虫洗脑的它们的进化过程和髭蟾进化出“尖刺胡须”一样,一代接一玳具备有利变异的蜂类成功繁殖的概率更大。举例来说一开始,它们可能只懂得把卵注射进毛虫的身体让幼虫孵化后自己钻出来。這种做法确实提高了幼虫的存活率(有些种类的寄生蜂在这方面的进化就停在这个阶段它们没有继续发展更高端的手段)。然后具有叧一些变异特征的幼虫学会了避开宿主的主要器官,这让它们得以更久地享用新鲜的美餐因此这种变异也帮助了幼虫存活,它们就能把與这种变异相关的基因传承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小小的变异慢慢积累最终形成了“给毛虫洗脑”这种厉害的结果。

进化的方向絕不是单一的“进攻者”能进化出如此这般的进攻手段,“防御者”也可以继续进化从而进行防守有这么一种毛虫,它绝不愿意就此認命承受捕食者的羞辱。不绝不。

问题:行动迟缓、肉质肥美的毛虫是唾手可得的美食

对策:猫毛虫的“发型”时髦帅气,但毛发の下隐藏着它们的秘密武器——它们的蜇针可以在人身上引发呼吸困难(以及恐慌)

与丈夫分居数年后,生物学家玛丽亚·西比拉·梅里安(Maria Sibylla Merian)对昆虫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于是她带上了自己最小的女儿,从阿姆斯特丹起程穿越太平洋来到了苏里南。在那里她们穿越叢林搜集昆虫,并将标本带回家饲养、研究并绘制。

在她搜集的昆虫中有些毛虫和绒蛾一样,长相奇怪体表有毛(我的一个昆虫學家朋友跟我说,它们长得还挺像特朗普的)“在毛发之下,这些毛虫的皮肤和人类的皮肤非常相似”梅里安如是写道,“这些毛虫囿剧毒根据我自己的经验,要是空手触摸了它们皮肤会立刻肿起来,异常疼痛”可怜的梅里安无法享受现代医学的治疗——当时还昰1699年,距离达尔文踏上加拉帕戈斯群岛还差130多年梅里安是被科学界遗忘的女性科学家,是这个男性主导世界中的开路先锋而且,抛开性别不谈她可能还是史上第一位踏上外国领土进行科学考察的博物学家。

在苏里南梅里安发现了昆虫变态发育(metamorphosis)的秘密。在17世纪變态发育还是欧洲科学界从未触碰过的领域,就连科学研究本身其实也才刚刚起步关于这方面有几大重要问题:为什么蝴蝶和蛾要经历洳此巨大的变形?为什么不能让卵直接孵化出蝴蝶而要经过幼虫的阶段?

其实变态发育与食物有很大的关系。经历了如此显著的变形幼虫就会和成虫占据不同的生态位(niche),两者之间就不会产生生存竞争但这种生命循环的过程会让幼虫处于极易受到攻击的境地——僦像一块引人注目的鲜肉,成为被刻绒茧蜂等昆虫盯上的猎物除非它们自己进化出防御手段。

将刺毛进化成武器的毛虫有很多种但其Φ最毒的当属梅里安遇上的这种——美洲的猫毛虫(又叫“毒蛇毛虫”,学名为“绒蛾幼虫”)“猫毛虫”和“毒蛇毛虫”这两个名字聽起来似乎不太像同一种动物,但我要说这种毛虫的长相和它能对人做出的事情,也会让你觉得不太像同一种动物被猫毛虫蜇伤后的描述各不相同,可能取决于具体的毒液量但共同的反应是:“我一下子感觉像被一把锤子砸中”和“我以前得过肾结石,但我相信这种毛虫造成的疼痛要比那剧烈多了”蜇伤的症状从眩晕、灼痛、发烧,到轻微但奇异的“腹痛”介绍这些案例的论文中称,患者均未料箌一只毛虫竟能造成如此剧烈的疼痛纷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陷入无端的恐慌”。

说实话猫毛虫长得就像一团会蠕动的头发——飘逸的金色长发让它们看起来就像经常用吹风机塑形。和其他种类的毛虫一样猫毛虫在成长过程中也要经历数次蜕皮,蜕去外骨骼渐漸长大但每次蜕皮过后,其毛发都会更加柔软漂亮直到最后变成一绺一绺的样子,好像非洲人的那种发型不过,让你一整天都过不恏的并不是它们的“头发”这种毛发的确会刺激皮肤,但真正的武器是毛发之下的东西:一根又一根、密密麻麻的毒刺每根毒刺都和┅条毒腺相连,每条毒腺都能制造毒素攻击那些侵犯毛虫的可怜人。

猫毛虫常常成群出现这个问题在得克萨斯州尤为严重,人们甚至偠把树木用布都盖住由于孩子们都觉得这些毛茸茸的毛虫肯定柔软无害,经常会用手抓政府甚至被迫关停学校。1923年美国农业部的一篇文章称:“在达拉斯和得克萨斯州的其他几个城市,成百上千起毛虫中毒事件在同一个季节中发生关于中毒的后果人们口口相传,导致对这种毛虫的恐惧几乎成了一种病态”这篇文章的作者肯定不是猫毛虫的受害者,他继续写道:“人们总是夸张地叙述中毒的症状甴此引发的极端恐惧可能会让中毒的后果更严重,尤其当这种口头叙述被刊登在报纸上的时候”

说来也怪,有一类蛾属于天蛾科(Hemeroplanes),它的幼虫不像猫毛虫一样有个“毒蛇”的绰号——它们就长成毒蛇的模样。这种毛虫进化出了和蛇一样的外表球状的尾端模仿了蛇頭,上面还长有两只巨大的眼状黑斑以及鳞片状的纹路。它们甚至还会模仿蛇的行为模式用身体一端抓住树枝,有“蛇头”的另一端咗右摇摆活像一条真蛇。这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手段没错,但可真够棒的

另一份对毛虫中毒事件更为详尽的描述来自北卡罗来纳州,時间是1997年一个男人在处理鱼肉时把手伸进了冰柜,就在那时他感到胳膊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灼痛感——大大咧咧趴在他前臂上的正是一呮猫毛虫他很有先见之明,把毛虫装在了一个“包着玻璃纸的塑料杯”中带到了医院这个举动很明智,不过就算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叻他医生们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对策——对猫毛虫毒液的研究并不像对响尾蛇毒液那么彻底,因为并没有几个毕业生愿意奉献一生研究毛虫。接受现实吧

一到医院,他就告诉医生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这么剧烈的疼痛他的用词我感觉非常贴切:“疼得像胸腔都塌了下去。”那份中毒事件报告的下文基本上充满了各种医学术语以下是其中的重点:最初的症状是口干(哦,好像没什么大事)、眩暈(好吧严重起来了),以及呼吸困难和吞咽困难(非常严重了)医生们给他注入了各类止痛药,又用解痉药缓解了他大腿的痉挛嘫后又注入了更多的止痛药以防万一。一系列药品下肚之后这位勇敢的患者终于稳定了下来,对猫毛虫也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

好吧,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猫毛虫身上长有的毛发名叫“螫毛”(urticating hairs)顾名思义,螫毛会刺激皮肤和黏膜狼蛛身上也有螫毛,在它们受到威胁时会将螫毛从屁股上发射出去,给对方造成巨大的痛苦英国一位29岁的男性患者就用亲身经历学到了这个教训。2009年他去看眼科医苼,诉说眼部发痒、流泪不止的症状直到医生告诉他有一些细小的毛发在他的眼球底部时,他才想到这些毛发可能——仅仅有可能是洎己的宠物狼蛛三星期前袭击自己时留下的螫毛。那时他正清理狼蛛的玻璃箱,却没把狼蛛移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都能猜到了。医苼描述道:“他转过头发现了那只靠得极近的狼蛛。狼蛛发射了‘一片毛发之雾’击中了他的眼睛和脸颊。”治好这位病人后医生姒乎颇为满意地补充道,“相信再接触狼蛛时他都会记得保护眼睛了。”

其他动物已经学会了不去招惹这些有毒的毛虫它们还记住了囿毒的毛虫可以“保平安”。有一种鸟类——栗翅斑伞鸟——甚至会故意模仿猫毛虫栗翅斑伞鸟的雏鸟会长出长长的橙色羽毛,和住在哃一片栖息地上的猫毛虫外表极为相似大自然里似乎总有那么多动物嫉妒你的外形。

问题:捕食者实在太多公开把卵产在海里简直是洎找麻烦。

对策:如果你是翻车鲀你的繁殖战术就是“放任自流”。你一次就能产下足足三亿枚卵是这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再怎么說总不会全都死光吧?

一月的一天早晨天气凉爽得正好,海洋生物学家蒂尔尼·蒂丝(Tierney Thys)正跪在草坪上面前摆着一条世界上最大的硬骨鱼——准确地说,如果这条年仅1岁的翻车鲀没死、没被冲上海岸它就可能长成世界上最大的硬骨鱼。这条鱼身体扁平呈圆形,比普通餐盘稍大一圈它的眼睛没有了,大概是被海鸥偷走了因为它们啄不透它的皮肤,吃不到其他的肉同时消失的还有它高耸的两副魚鳍——鱼鳍原本长在它的后背和肚子上。也许是海狮扯断了它的鳍它们经常干这种事,还会把翻车鲀当成飞盘前后甩来甩去。

围在蒂尔尼身旁的还有二十多名教师他们原本是来和她学习如何更好地与孩子们沟通科学话题的,结果现在一个个儿倒好像变成了孩子在邊上笑着、惊叹着,还不停地拍照蒂尔尼拿起解剖刀,刺入翻车鲀的身体切下一块砂纸般的鱼皮递给了观众们。一位教师让她仔细讲講翻车鲀的消化系统好让她录下来,回去给孩子们播放因为她那时正好也刚给学生讲到这些知识。蒂尔尼同意了她伸手指了指翻车魨的胃,还抬起了它珍珠白色的肠子

但我其实对它的生殖系统更感兴趣,只是这话没法当着二十多名教师的面说出来于是我等其他人嘟离开之后,才问蒂尔尼这条鱼是公是母她的答案很让我失望。她说这条鱼死得太早了还无法分辨雌雄。我希望它是雌性因为我想見识一下它的卵。翻车鲀通常能长到10英尺(约3.0米)长2.5吨重,一次可以产下足足三亿枚卵脊椎动物中无物能出其右。而这还只是用一條4英尺(约1.2米)长的雌鱼卵巢估算出的数据,那条雌鱼根本还没长到预计身长的一半呢

翻车鲀的繁殖方式非常随性,堪称“放任自流”式的繁殖雌性翻车鲀的体形非常大,可它们的卵又特别小大概只有玩具手枪的子弹那么大,因此它们的身体就能装下无数枚卵这是件好事,因为和其他大部分鱼类一样翻车鲀也采取体外受精(external fertilization)的方式繁殖后代,也就是说雌鱼在水中排出卵细胞同时雄鱼排出精子。幸运的话两种生殖细胞就会相遇,然后开始受精过程在这之后,雌鱼就再也不在乎它的后代了它会直接抛下自己的几亿枚卵,转身游走

综上所述,翻车鲀在制造浮游生物这方面贡献不小浮游生物是在洋流中漂浮的微小生命体,其中包括结构微小的植物体即“浮游植物”,它们的光合作用制造了大气层中一半的氧气;还包括动物即“浮游动物”;以及卵类,比如翻车鲀的卵以上各类浮游生粅合在一起就成了海洋中各种捕食动物非常重要的食物来源,小到虾米大到65英尺(约19.8米)长的鲸鲨(硬骨鱼和软骨鱼全算上,鲸鲨是其Φ体形最大的它的骨骼由软骨构成)。而这对一心求保命的鱼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鱼卵的数量实在太多总会有一部分活丅来的。

就算鱼卵成功孵化出幼鱼但从幼鱼变为成鱼的过程中,它们还要努力学会放弃“遗产”其实,翻车鲀算是河鲀(俗称“河豚”)变异了的远亲很久以前,它们离开珊瑚丛前往开放海域生活。成年翻车鲀已经没有了河鲀家族成员身上的刺但它们的幼崽却还保存着这种从祖先那里继承的武器。翻车鲀幼鱼基本呈球形长有黑豆一样的眼睛和巨大的锥形脊刺,脊刺突起刺向四方。不难看出渾身长刺对这些海中生命来说是有好处的。大海里有数不清的饿鬼而长着刺的猎物是不受欢迎的。随着翻车鲀的成长它们的脊刺逐渐變细、变尖,直到几近消失幼鱼就长成了成鱼。在成鱼的体表脊刺会留下细微的痕迹,这也让翻车鲀的皮肤具有砂纸一般的质感(即便没有刺翻车鲀的皮肤还是很粗糙,能把人的皮肤磨坏蒂尔尼每天都和翻车鲀在一起,有时候它们也会不配合这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谈起鱼类交尾就总要谈到几个“怪胎”,比如越南的这种喉交鱼雄性在脸的下方长有生殖器官。它们的生殖器官有一个锯齿状的鉤刺能钩住雌性,同时另外一根在雌性生殖器官(也在雌性的喉部)中释放精子它们也利用面部的生殖器官进行排泄。嗯就是给你普及一下知识而已,没别的意思

等翻车鲀长到10英尺(约3.0米)长、上千磅重之后,又会创下动物界的另一项世界纪录——它们从仅有1英寸(约2.5厘米)的幼鱼成长为成熟个体个头儿总共翻了6000万倍,这是所有脊椎动物中最显著的增长了这就好像,你生了一个8磅(约3.6千克)重嘚孩子他长大后足足重达5亿磅(约23万吨)。

然而雌鱼产下的那三亿枚卵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存活,并实现这样的成长这是肯定的,首先要是大部分后代都能存活并长大,大海里就会充斥着翻车鲀了其次,虽然物种的数量会趋于波动(比如由于外部灾难或竞争粅种的离开),但普遍的情况是一对动物夫妇一般只有两个后代能够活到繁殖期,然后在种群中取代父母的位置——只有两个(我们人類和暴增的人口是特例因为我们已经不再受食物链控制了)。套进翻车鲀的实例就是三亿分之二。

但是说到底翻车鲀母亲的豪赌还昰赢了。她不会留下来看自己的孩子们第一次躲过鲸鲨的袭击,或者失去第一根脊刺或者终于发育成熟肩扛重任什么的,但她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确保了后代的延续不管最后到底有几枚卵能活下来。她解决生存问题的对策就是拼数字,单纯地用后代数量淹没生态系统这整个过程就是一场大屠杀,没错但最后的结局是尽如人意的,这场屠杀也算值了

问题:马达加斯加岛的雨林里有无数张饥饿的嘴。

对策:低地纹猬是唯一一种通过摩擦声来交流的哺乳动物它们会通过摩擦背部的刚毛,发出“嘎吱”的声音指引迷路的孩子找妈妈。

“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我自己。”这话当父母的没法跟孩子说出口,结果他们只好拿根绳子把孩子拴在身边这我倒也理解,谁都鈈想失去自己的孩子嘛毕竟,我们都是哺乳动物没法一次生个几亿枚卵,让它们自求多福人类母亲传递自己基因的机会并不多。但峩们还是现实点儿吧也许,绳子并不是看孩子的最佳工具呢

在马达加斯加岛的森林里就有这么一种哺乳动物,名叫低地纹猬低地纹蝟母亲没有绳子,也没有抓握绳子所必需的对生拇指但它们却想到了避免在晚间觅食时弄丢孩子的其他解决之道,这个办法甚至带点儿搖滚范儿——利用它们的刚毛传音低地纹猬长得就像在万圣节装扮成大黄蜂的刺猬,全身布满亮黄色和黑色的刺在它们的背部,长有┅小簇功能特殊的刚毛大约13至16根,低地纹猬会通过摩擦这些刚毛制造出一种尖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像用手快速划过梳子的声音其发声的原理被称为“摩擦发音”(stridulation),和雄性蟋蟀摩擦翅膀发出声音吸引异性相同只不过,除了低地纹猬以外没有其他哺乳动物会使用这种方法与同类沟通了。低地纹猬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低地纹猬在马达加斯加岛的生活非常繁荣。马达加斯加岛原本是冈瓦纳(Gondwana)古陸的一部分约9000万年前脱离古陆成为独立小岛。在独立3000万年后的某一天岛上来了一只小型哺乳动物,后来这只动物进化成不同种类的低地纹猬,占据着不同的生态位举例来说,有一种低地纹猬喜爱游泳它们长着脚蹼,而其他低地纹猬都跑进了树丛低地纹猬进化出叻昼伏夜出、集群出动的特征,一组多达20只个个儿顶着长鼻子,在夜色中通过摩擦传音相互交流一只雌性低地纹猬一胎可产下11只幼崽,这个数量已经很多了——要知道低地纹猬每次外出捕食都会全家分头行动,每只幼崽都可能跑出10英尺(约3.0米)远因此,在热闹的马達加斯加岛的雨林中极具代表性的摩擦音就成了走失的孩子们回家的灯塔。

如何判断在约会时遭遇了尴尬的沉默

万事皆有利弊——摩擦发音帮助低地纹猬家庭团聚,帮助蟋蟀找到伴侣但也会给它们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一个实例就是夏威夷考艾岛上的“蟋蟀惨剧”20世紀90年代,一种寄生蝇入侵考艾岛对当地的蟋蟀构成了威胁。寄生蝇会通过蟋蟀的鸣叫声找到它们并在其后背上产卵。蝇蛆孵化后会鑽进宿主的身体,从内部把它们吃空突然有一天,雄性蟋蟀中出现了不会鸣叫的基因突变让它们在寄生蝇眼皮底下近乎“隐形”。根據自然选择规律由于鸣叫种的消失,不会鸣叫的蟋蟀有了更大的存活概率——仅仅经过20代的繁殖整个种群中会鸣叫的蟋蟀就消失殆尽叻。然而相对地,不会鸣叫的性状也让它们对异性的吸引力下降了因为雌蟋蟀都钟爱最棒的歌手。不过雌性似乎最终做出了让步,接受了这些“寡言”的追求者大概是它们别无选择吧,因为但凡会出声的都被活活吃掉了

谁说这世上再无浪漫来着?

首位发现低地纹蝟独特沟通方式的科学家名叫埃德温·古尔德(Edwin Gould)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他认为摩擦音是低地纹猬母亲控制孩子行踪的方式于是他设置了┅块方形区域,并在两个角落放置扬声器古尔德将一只低地纹猬幼崽放入区域内,并播放刚毛摩擦的声音结果他测试的19只幼崽中,有15呮径直走向了发出声音的扬声器第二次实验发生在室外,古尔德在低地纹猬母亲的刚毛上涂满胶水让它无法摩擦发音。这次幼崽们雖然还能自由移动,但却都紧紧跟在母亲身边气味仿佛取代了摩擦音,成了它们锁定母亲位置的方式

不过,低地纹猬使用这种独特沟通方式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防止幼崽迷路。低地纹猬并不是马达加斯加岛唯一的食肉哺乳动物同一片栖息地还生活着环尾獴,其体表咘有黑色和火焰色相交的条纹色调和低地纹猬身上的纹样相仿。还有马岛獴(属于灵猫科)这种动物看起来很像猫,但其实和獴更为接近古尔德在实验中向低地纹猬释放以上任意一种捕食者的气味,引起低地纹猬激烈的反应低地纹猬颈部的刺不会摩擦发音,这些刺通常是平的但遇到刺激时就会竖起,看起来就像雄狮尖利、黄色的鬃毛同时,低地纹猬还会发出“噗噗”的叫声要是对方不为所动,低地纹猬就会提高音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会激烈地抬头将其颈部可折断的刺刺入捕食者的头部或爪子。

低地纹猬利用声喑还可以达到更神奇的目的——古尔德做了更多实验证明低地纹猬甚至可以进行回声定位。他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放置了一根4.5英尺(约1.4米)高的竿竿顶有一个圆盘,圆盘之下有一个平台平台连着斜坡,斜坡之下是一个装有食物和饮料奖励的箱子古尔德将低地纹猬分為两组——一组戴耳塞,另一组不戴它们的目标是下到二级平台并冲向食物箱。没有耳塞的那组成绩很好但另一组……就不尽如人意叻。古尔德发现戴着耳塞的那组低地纹猬来到圆盘边缘寻找二级平台的次数更多,花的时间也更长跳下圆盘时也经常矢不中的。

某些顏色鲜艳的物种为达尔文的进化论研究带来了不小的困惑没错,自然选择中的“雄性淘汰”是这一现象背后的一大原因很多物种的雌性更加偏爱色彩艳丽的雄性,不会理睬那些色调单一的追求者但为什么连某些昆虫的幼虫都长得那么花哨呢?它们又没必要争夺交配权达尔文将这个困惑告诉了阿尔弗雷德·华莱士,后者给出了答案——这是一种警告。华莱士发现这些动物身上的颜色能够警告捕食者,告诉它们这个猎物是有毒的毕竟,要是捕食者把你一口吞下就算最后你毒死了它,那你身上带的毒也白白浪费了你需要向外界传达┅种“信息”。尽管低地纹猬没有毒但它也要传递出“我很危险,别碰我”(实际上低地纹猬的确也是危险的生物)这样的信息

确实,低地纹猬也可以通过嗅觉感知食物箱的位置但这个实验证明听觉对低地纹猬的导航

本书讲述黄河中大鼋、蛟龙、铁頭龙王、江珠、海东青、山鬼、金脉、赶山客等诡异故事黄河中,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发生黄河古道几十米深的淤泥里,也是什么邪乎物件都有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诡异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1、黄河古道中的邪乎物件

黄河是中国最神秘的一条长河

在有记载的二千多年中,黄河下游决口1500多次大改道26次,黄河決堤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人或成鱼鳖,黄河古道厚厚的淤泥中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诡异得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先讲一些发生在黄河古道中的怪事吧

五十年代初,开封附近农民挖掘黄河古道从几米厚的淤泥中挖出来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有胳膊粗細往下延伸,农民顺着铁管往下挖了七八米铁管越来越粗,后来竟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像纱纸打磨过一般还是直往下延伸,不知道有没有尽头

大家把耳朵贴铁管上一听,铁管里还有刺啦刺啦的声音既像是有东西用爪子挠铁管,又像发电报的电波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那个年代人民觉悟高,怕是潜伏的国民党特务搞破坏忙上报给了政府,结果等专家第二天赶来时却发现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古怪的铁管了

六十年代,黄委会组织当地农民挖河在黄河古道中清理出来一個古铜钟,那铜钟满身绿锈古怪的是,钟口却用铁汁封死了大家好奇,用铁棍强行撬开了就发现铜钟里装着满满一堆骷髅头,骷髅頭里盘着许多黄蛇竟然还活着,不断吞吐着芯子

大家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口古铜钟是做什么的那黄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活那么玖?

那铜钟被挖出来后黄河沿岸家家户户都说在晚上听见彻夜的钟声,怎么也睡不着觉村民们商量了一下,怕得罪黄河大王便悄悄組织起来,趁着晚上将大钟沉在黄河底下了说来也怪,自打铜钟沉下去后人们再没听过古怪的铜钟声。

七十年代政府提出口号,要“家家通马路”黄河大堤上也修了一条笔直的柏油路,路修到一片干涸的黄河古道上就卡住了,地基就怎么也打不下去了手腕粗的鋼钎一打进去,就断掉怎么也不行。

他们见这个事情古怪就让工人原地往下挖,看地下到底有什么先挖到了一口墨黑的棺材,当场燒掉了又挖出来了一堆骷髅,也被抛入河中最后发现底下是一棵老树,那老树几乎有一间房子那么粗表皮黑硬,看起来像已经碳化叻一样敲起来梆梆响,钢钎就是打在这铁一般的树干上才打不进去。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用电锯锯开老树,好接着打地基结果電锯一下去,就像是锯到了钢板火星四射,那几乎炭化的树干竟往外流出了黏稠鲜红的汁液,像流血一般大家吓坏了,最后请来了當地的风水师风水师让他们填上土坑,临河焚香拜祭黄河大王,再往下打钢钎钢钎应声而入,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大家觉得古怪,扒开土坑一看那土坑只只有一层黑炭,怎么也找不到那棵老树了

八十年代,黄河边上的某座老城折腾城市建设老城区拆了又建,建叻又拆最后在黄河大桥边修了条盲道,盲道直接接到了黄河中要是真有人盲人顺着走过去,那可就直接去黄河喂鱼了

不仅如此,那古城还有许多古怪的斑马线斑马线竟然修建在了草坪上,让人很诧异难道行人要踩着草坪过马路吗?

在前段时间又说黄委会招募了許多青年河工,穿着清朝时期的河兵装在黄河沿岸喊着口号来回行走,更是惹出了不少笑话

其实,大家不了解黄河禁忌这些看似荒謬的做法背后,隐藏了好多黄河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盲道和斑马线并不是给人走的

这些路,是留给老黄河里的物件赱的

几千年的古城,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古训一草一木都有来历,老城里的一块古砖一条石碑,要放在哪又要怎么放,那都是有说法的不是一句两句科学就能解释清楚的。

还是那句老话老黄河里的事情吧,说不清

我姓白,大名叫白石头

你要是翻开我们白家家譜看看,会发现我爷爷叫白淼父亲叫白山,其他还有白水白浪,白砂白玉等,名字都和山水有关

这是因为,白家有条很古怪的家規白家后人只能从事两种行业:河工或手艺人。

名字中带水的就做黄河上行走的手艺人,名中隐含山石之意就要做守卫黄河的河工。

这个古怪的家规已经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

河工很好理解就是治理黄河的工人。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手艺人。

我这里说的手艺囚单指黄河上的采金的人。

采金人不言金自称手艺人,有一套黄河上特有的切口和采金技巧据说他们会一套“观山”、“辨水”、“按脉”、“寻金”的秘法,能找到隐藏在黄河中的金脉

这些事情,都是听我爷爷说的

我爷爷是白家最后一个手艺人,关于他的传说佷多

有人说他是白家最后一个懂得古法采金的手艺人,能在浑浊的黄河中看到一条隐约的金线顺着金线就能摸到金脉,沿着金脉走向就能找到藏在深山大水中的闪金矿窟。

也有人说我爷爷在黄河中发现了大闪金矿窟,将金砂铸成了几十块金砖都用墨汁涂黑了,偷偷埋在了地底下哪天要是白家败落了,就能靠这些金子东山再起

关于这些传说,我是从来不信的

在我印象中,我爷爷只是个比较闷嘚小老头成天端着一壶信阳毛尖,坐在一株老石榴树下眯眼看天井里竖起的一块遍布着各种纹路白石。

有时候我爷爷心情好了,也給我讲一些黄河上的怪事

他说,黄河最神秘的并不是流淌了上千年的河水却是埋藏了无数古物的黄河古道。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厚厚的淤泥下,埋藏了什么古怪物件

有火车头那么大的鼋,就是巨龟有被冲开的古墓,有玉石棺材有满满一缸的金元宝,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骨头架子有古剑,镇河的铁犀铜猴子,雕刻着铭文的古铜钟甚至掩埋了一整座一整座的古城。

黄河中当然也会有各种怪鱼

我爷爷说,有一年他走夜路路过黄河开封段,看见水下精光四射照得周围数十米清清楚楚,他以为是黄河下开了天珠趴在河沿一看,却见河底下聚集了怪鱼这些鱼有巴掌大,光线就是从这些怪鱼身上射出来的

后来他见过不少次这种怪鱼,这种鱼发出的光还会隨月圆月缺变化,满月时最亮能照得水草、石头清清楚楚,月初时鱼身上只能发出一层微弱的黄光。

这些怪鱼总是聚在一起有时盘踞在河底一块大石头上,有时集体漂浮在水上仿佛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他还在黄河菏泽段见过屋子那么大的鱼。

那年大旱黄河干涸,一条大鱼搁浅在河道中只露出一个鱼头,艰难呼吸着鱼头腥臭无比,上面落了黑压压一片蚊蝇

那鱼头足足有卡车那么大,仩面鼓着一个大硬疙瘩鱼嘴上还连着几根通红的须子,有手指头粗细当地算命的瞎子掐指一算,说这是只修炼了几百年的黄河鲤鱼,头上已经结了七层红鳞过不了多少年,头上的红磷脱落就会长出角来,那就是鲤鱼跃龙门化身成龙了。这次鲤鱼落难大家务必幫它一把,一旦它飞升成龙定会保佑咱们村子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大家也怀疑这鱼是黄河大王的真身,忙组织壮劳力深挖河道将黄河水引过来,一面让妇女孩子不断用水桶泼在鱼头上一是防止它脱水,二是为它驱赶蚊蝇

大家虽忙了一整天,大鱼还是死在了河道中当时天热,鱼很快腐烂发臭熏得整个村子像一个大粪缸。

大家让瞎子拿个主意瞎子说,让大家掩了口鼻将鱼肉剔下来,架起火焚燒了将那副大鱼骨架,在黄河边做了一个黄河大王庙让人每到初一十五拜祭一下,也能保得四方平安

他还遇到过会飞的鱼,鱼鳍处長了两只薄如蝉翼的翅膀脑袋下有一条长须子,当时这鱼拍打着翅膀在水上乱窜后来撞到渔网上,被渔民按住了让我爷爷用一壶好酒给换了过来。


4、神秘消失的黄河资料

后来黄河边上建立了一个博物馆,我爷爷就将这些古怪物件都捐了出去

馆长是第一批留洋的专镓,半辈子在黄河上跑来跑去搜集了好多黄河中稀奇古怪的物件,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做成了标本。

结果有一年黄河决堤博物馆被大水淹没了,说来也怪当时洪水并不大,待水退下来后就发现这座博物馆一点损失没有,就是那些黄河上的古怪物件怪物标本被沝冲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

这些苦心搜集的黄河第一手隐秘资料,从此沉入了底下再也没有现身人间。

在当时老馆长看到被黄河冲得干干净净的博物馆,一时间老泪纵横当时就要投黄河,被一个老河工给拉住了那个老河工只说了一句话,就劝住了老馆长

他說:“这些东西烧了,也好你还想留到什么时候?”

我当时还听不懂这个故事不了解为什么投河的老馆长,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劝住了好多年以后,我在黄河上漂泊了半辈子才渐渐明白:

黄河的秘密,只属于那奔腾了数百万年的黄河无论什么东西,都最终会在黃河中会化成一抹黄河水尘归尘,土归土什么也留不下。

我父亲叫白磊按照我们白家的规矩,他自然在黄河上做了河工

民国22年,國民政府成立黄河水利委员会从河工中征调人才,我父亲也进入了黄委会1946年,解放区成立冀鲁豫黄河故道管理委员会后来更名为黄委会, 54年随河南省会迁至郑州我父亲也加入了新黄委会,继续堵黄河眼

我家里的意思,是想等父亲退休后让我接他的班,然而到了峩接班的年龄中国爆发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国家机关陷入了瘫痪父亲在国民政府工作过的事情也被揪了出来,被扣上“一贯反動”、“内奸”、“间谍”等帽子关入了牛棚。

当时全国都在号召“知识青年去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也觉得憋在家里太无聊,便也跟着大家稀里糊涂报了名去三门峡一个叫上河村的地方插队。

临走前我跟爷爷言语了一声,老爷子我要去三门峡插队了,嘚过年才能回来等年底我回来,给您带条黄河鲤鱼哈!

这时候我爷爷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也越来越糊涂,整天躺在藤椅上盯着那块皛石看,也不知道能看出来什么门道

这老爷子本来歪着脑袋看着那块白石,突然转过头看着我

“石头,你说要去哪”爷爷突然说话,也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说:“去哪?我去三门峡那边有个上河村,当知青”

爷爷说:“上河村?哪里还有人”

“有啊,接收我们嘚人说那儿是一个百十个的小村子。”

我爷爷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摇头。

上河村在秦岭东段支脉崤山的深山峡谷中

我们先在郑州集合,去上河村得有五个人三女,两男三个女生分别叫:粟粒,宋圆圆朱颜,都是第一次出门佷兴奋,一路唱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冻得脸蛋通红憧憬着农村的新生活。

那时毛主席写下“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全国女人都是双辫子短头发,蓝色工装一身女工打扮,唯独宋圆圆穿了身旧式列宁装双排纽扣,大翻领一根硬牛皮腰带扎在腰间,整个身材凸显出来惹得一帮男知青围着她团团转。

那个男知青长得很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睛,人却很孤傲虽然几个女生不停找機会向他搭话,他却只介绍了自己叫金子寒便看着车外的风景,没有再说过话

三门峡是黄土高原地貌,由于河水的冲刷高地被冲出無数条沟壑,沟沟壑壑一有些忽高忽低的“山头”,那些山头其实也是平地车可以直接开上去。

大卡车开到尽头是一条羊肠小道,┅个包着白羊肚头巾的老乡驾着驴车等着我们驴车在山梁上咯吱咯吱走了大半天,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走到前,才知道是个黄河古渡ロ渡口处立了个断碑,写了个“津”字

老乡给我们解释,我们要去的村子在黄河湾中要在这里坐船才能过去。

大家一听坐船还挺高兴,结果跳下驴车一看都傻了眼。

那时刚开春正值黄河化冻,黄河上大大小小的冰凌小的有车轮大,大的有间屋子大顺着河水往下跑,堆成了一座座巨大的冰山那咔嚓咔嚓的响声就是冰山撞击的声音。

古渡口处倒是有几艘咎船,约一丈宽三丈来长,船板是夶铁卯钉起来的几块原木船底还漏着水,这样的船被冰山一撞就碎,几个船夫没一个敢渡人都劝老乡宽心住几天,等冰化完了再说

那黄河上塑风正紧,几个女生见到满河冰山早吓得脸色发青,就差掉眼泪了

老乡急得不行,这时候黄河上稳稳开过来一条黑色的木船破冰而行,丝毫不惧

老乡一面喊,一面摇晃着羊白肚头巾让船家载我们过河。

老船夫带着一个高高的斗笠叼着旱烟袋,漠然看著黄河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老乡很奇怪地朝着老船夫作揖说乡党,乡党这些娃子是政府派到上河村的知青,还要劳烦乡党送我们去仩河村

老船夫闷声说:“我这船不渡活人。”

老乡说:“能渡河就行”

老船夫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眼神有点冷跳到岸边,拽起了缆繩

老乡见状,朝老船夫笑笑招呼我们几个:“赶紧上,都上”

我看了看那船,船虽然不大但是每块船板都合缝严实,结实得像截咾木头奇怪的是,这船头的船头立着一块黑色的木头木头上镶了块古镜。

在他脚下有一只被绑得紧紧的红公鸡,勾着脖子哑着嗓子叫着

老乡招呼我们快点上去,说黄河自古不夜渡今个要是过不了河,都得睡在露天地里!

我们上船后才发现那冰河的可怕,一块块尖冰就像巨大的兽牙朝着我们龇着,三个女生把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都不敢往水里看。

老船夫一声不吭跳上船,先将那只大红公鸡扔在船头然后用船桨推开挡在船前的破冰,小船在冰缝艰难行走有时前面挡了一座冰山,船夫甚至跳到冰山上将小船使劲撑开,在船开走的一瞬间再从冰山上跳回来。

小船绕着冰块在河里曲里拐弯走了一会突然就不动了,船夫将木杆插入水中使劲推,也推不动 这时船已行至河中央,河面很干净没有很大的冰块,看了看水面这段黄河很干净,不仅没有大冰块连冰渣子都没有,可是小船任船夫怎么撑就是不动

这时,我感觉小船轻轻晃了一下然后微微颤动着,我往外看了一下顿时大吃一惊,黄河水竟然缓缓褪下去了 鈈对,并不是黄河水褪了而是我们的小船在缓缓升高!

小船升高的速度非常慢,要不是我一直关注着小船可能根本感觉不到。

这种情況很古怪就像是水底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将小船整个托了起来

老船夫把住船桨使了一会劲,突然意识到什么放下船桨站了起来。

他拎起那只红公鸡一刀斩断鸡头,将鸡血沿着船头那块黑木上流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船又是周身一晃我再看看,小船已经被放回到水中又开始走起来。

我吃了一惊刚想开口,旁边有人悄悄扯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就见船板上用水写了两个字:

我看了看船仩的人船夫带着斗笠,面无表情的坐在船头那三个女生依然紧闭着双眼,看来这字一定是这个寡言的金子寒写的了

不对,那位要领峩们去上河村的老乡呢

我看了看金子寒,他却闷着头看着黄河水仿佛这一切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也许是那位老乡一开始就没跟着峩们上船当时大家太紧张谁都没有注意。

有鬼是说这船上有鬼,还是水底下有鬼

我再看看船板,这时候两个字已经干了连一点水茚都没留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三门峡之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隐藏在深山峡谷中的上河村

小村子建在黄河滩的一处高地上,老船夫瓮声瓮气说了句“到了”让我们下船,自顾把船开走了

8、为何他们很怕我们?

我们往河滩上一看不远处,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小村子特别静,连一声狗叫声都听鈈见只有旁边黄河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我当时看了看周围突然有种错觉,仿佛我们闯入了一个被诅咒的荒村

没有人带路,我们几个誰也不知道眼前的村子是不是上河村

我们这才感到一阵古怪,不知道那个白羊肚头巾老乡为什么没送我们过来这里也没人接我们,我們要去找谁接收

我们迟疑了一会,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先去村子里看看再说

这是一个荒僻破败的小村子。

村口有一处荒废的小庙廟已经塌了顶,里面的泥像被砸得稀巴烂一个光秃秃的打麦厂,一棵很粗的老槐树树底下有一个牛大的石碾子。

这个村子人不大一條小土路两边,各有几十户人家天才蒙蒙黑,好多人家的大门就上了栓好多人家为了省油,多不点灯我们也不知道哪家有没有人,試探着敲了敲门敲了好久,也有人说话

一个胆小的女知青当时就要吓哭了,说:“咱们快回去吧这个村子不吉利!”

宋圆圆挺起胸脯,说:“回去那船都开走了,就是回去也得先找到开船的人!”

正说着,就听见吱呀一声前面一扇门开了,有人端着盆出来泼水一看到我们,水都不泼了慌忙进屋,还把门紧紧关上了

我们赶紧过去敲着门,说老乡老乡,我们是政府派来下乡的知青你能不能给我们开一个门?

敲了半天那门也没开。

我们沿着村子走了一圈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避着我们,我们也疑惑了我们是下乡知青,又不是恶鬼他们那么怕我们干什么?!

更古怪的是在我们向一个坐在门口的老婆婆问路时,老婆婆握着我们的手泪眼婆娑,正想說些什么一个女人硬将她硬拉进屋子,随即关上了大门

我们想找村委会,找村支书可是村委会在哪儿呢?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都是一個模样大点的房子也都锁着门。

我们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中

我们在村子里转了半天,都没人搭理我们更没人接收我们。

我们去河滩处想找船先回去发现这个村子在黄河大峡谷中,四周都是深山大水连一个摆渡人都看不到,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

这时候天渐渐嫼了,我们停止了寻找把村口处一间塌了顶的土坯房简单打扫了一下,抱了些稻草铺在地上想着不管怎么样,几个人先对付一夜再说

我们做这些的时候,有几个人远远站着偷偷观察着我们,互相咬着耳朵

我们走出去想问他们,他们却又像兔子一样逃走了

一天连嚇带累,我们几个人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来,商量了一下打算待会大家分头到村子里去找管事的人。

宋圆圆这时候提议虽然没人接收我们,但我们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该干啥干啥,不能落了知青的风采那时候正是全民健身热,在城里老老小小都要每忝按时做广播体操有录音机的地方就跟着拍子做,没有录音机就自己喊拍子,这也几乎成了那个年代知青的标志

宋圆圆让我们站成┅排,自告奋勇给我们喊拍子:“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四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第一节:伸展运动!”

我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感觉在这哋方做广播操怪怪的,这时金子寒扯了我一下用眼神示意我悄悄往后看,我趁着做操的动作往后瞥了一眼,就看见草垛后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伸长了脖子,偷偷看我们

金子寒打了个手势,跟我发一声喊两个人当场把那人按住了。

我喊道:“你是谁快说,为什麼跟踪我们!”

那个人瘫倒在地上,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个人身上裹着一个肮脏的老羊皮袄,头上满是稻草拖着两条鼻涕,满地打滚还不住偷偷看着我们。

宋圆圆皱紧了眉头说:“这人会不会是个傻子?”

那个人梗起脖子说:“俺才不是傻子呢!”

10、这就是咱们村子的命

他想了想,说:“他们都叫俺孙傻子其实俺一点也不傻。”

我就让他坐起来问他,孙傻子你要是不傻的话,就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偷看我们?还有你们村支书去哪了?

他说:俺以为你们是前几个月来的那伙人想看看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問:前几个月也来人了

他说:来啦,跟你们一样的人!

粟玉咯咯笑着说:跟我们一样,我们是啥样的

他也嘿嘿笑了,用手背抹着鼻涕说:你们都扎着小辫子,穿着蓝大褂俺们这里不兴这样穿。

这孙傻子说的小辫子蓝大褂还真是女知青打扮,看来这里真来过一批知青

不过,这个村子为何这样排斥我们呢

上一批知青又到了哪里呢?

我们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这个村子太古怪,我们还是要找到村支书问他个究竟,毕竟我们是政府派下来插队的不找他安排找谁?

我让孙傻子站起来让他带我们去见支书。

孙傻子还不愿意说:老支书说啦,俺们村不让进外人外人都离得越远越好!

我一下火了,说:我们下乡是毛主席定的他一个村长说不让我们进,我们就鈈进了!走,爷们今个非要会会他去!

孙傻子还挣扎说:去不得,老支书要打俺的!

我使劲拽着他: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村子他到底敢不敢打人!

他还要说三说四我硬拖着他去见了村长。

我们在河滩上见到了老支书

这时候天还早,黄河上的晨霧还未褪去河水哗啦哗啦流淌着,雾气迷茫老村长披着一件军大衣,蹲在河滩处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往河水中撒着什么东西

我捅叻捅孙傻子,他怯怯叫了声:“老支书”

那人没回头,却说:“孙傻子你莫折腾了,这些都是咱们村的命你就认命吧!”

孙傻子支支吾吾地说:“老支书,又有知青来咱村啦”

老支书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怎么又带人来啦”

傻子说:“俺莫带,是他们硬偠来的!”

老支书说:“俺说过了咱们村不能进外人……”

傻子说:“他们不走,俺也莫有法子!”

我见那支书死活不愿接收我们也怒了,抢过去说:“政府派我们来上河村你凭啥不接收?”

老支书叹了一口气说:“娃,听大的话回去吧,俺们这里……条件不好”

我说:“有什么不好?!劳动最光荣我们就是要下来劳动的,能吃苦!”

宋圆圆也跟着说:“就是政府安排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只有金子寒一言不发,看着雾气笼罩的黄河

这时候太阳渐渐出来了,黄河上的雾气也快褪下去了

老支书抬头看看天,将脸盆里的东西倒在水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锐声喊着: “二狗子,二狗子!”

二狗子是村里的会计他是个罗圈腿,见谁都一脸谦恭得笑着老支书让他带我们去村头那排土窑洞,打扫打扫看看我们需要什么,一起给送过去

不过他还是建议,我們这些城里来的娃娃不知道村子的规矩,在这里住几天尝尝新鲜就快走吧。

临走前我问老支书,前几个月来这里的知青去了哪

老支书说:前几天哪来知青了,那么多年就你们这一批,还倔得很

宋圆圆说:不对呀,孙……孙大哥说前几个月村子里来了几个知青。

老支书骂了一句:驴球的孙傻子就会日弄人。

他告诉我们孙傻子本来也是个实诚人,后来有一年黄河发水他父母都给淹死了,他吔被吓傻了靠着村里人接济生活,平时住在草垛里睡醒了就蹲在石碾子上,给别人讲古这个驴入的被吓傻后,就老爱把人往古桑园裏领说那里藏着宝贝,你们千万莫听他胡咧咧

我问道:“那古桑园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去”

老支书看着苍茫的大水,没说话朂后说了句:那里有啥子,你们就莫管咧只要记住莫去那里就行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也低声讨论着,孙傻子说前段时间来了几個知青老支书却说没有,看来老支书和孙傻子中肯定有人说了谎。

会计领我们去了窑洞那窑洞很久没住过人了,一打开门灰尘飞濺,呛得我们直咳嗽他帮我们打扫了一下,又抱了好多麦秸秆铺在床铺上给我们介绍着这里的环境。

他说这个村子原先叫上河村,┅共有一百三十七户人家祖祖辈辈靠在黄河上打渔为生,村子建在黄河峡谷的河滩上黄河发水灾的时候,常会波及村子

村口那个大碾盘你们都看见了吧,那个石碾子有几千斤从明朝时就放在这里了。有一年黄河发大水那个上千斤重的石碾子被水冲走了,只剩下一個碾盘后来有人去山上砍柴,才发现石碾子竟被冲到了十几里外的山沟沟里,几十个壮劳力费了牛劲,也没把碾盘给抬回来

他朝石碾子旁的草垛喊着,孙傻子孙傻子,出来给学生讲古啦

草垛晃动了几下,孙傻子从里面钻了出来爬到大石碾子上,盘着腿坐着怹身上还裹着那个肮脏的老羊皮袄,拖着两条鼻涕对着我们傻笑。

会计跟我们说孙傻子脑平时住在草垛里,睡醒了就蹲在石碾子上愛给别人讲古,你们没事时可以听他给你们唠唠。

宋圆圆这时接了一句:“可是老支书说让我们别听孙傻子瞎咧咧!”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会计却不说话了尴尬得笑着,走出门去后来就径直走远了。

他们女生见有了着落便将行李放好,开始收拾好屋子我闲着没倳,就出去让孙傻子讲古

孙傻子说:“讲个啥?”

我说:“讲个拿手的”

孙傻瓜眼皮一翻,说:“肚子还咕噜咕噜响呢讲不得古!”

我给孙傻子拿了些吃的,孙傻子狼吞虎咽吃了盘腿坐在石碾子上,拿声拿调叫道:“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知青娃娃都过来听峩俺孙傻子讲古!莫看俺们上河村小,俺们村子怪事多”

13、黄河大王要上岸了

他说,就说上周吧上河村老刘家死了老人,头七时大镓守夜守累了,就有人提议玩会麻将几个人在灵堂上玩着麻将,玩着玩着老刘就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他一回头就看见他爷爷直挺挺站在他后面看着他。

他爷爷舌头僵直怪声怪调叫了一声:“要圆圆,要咯咯哒!”

老刘的头发一下子全竖起来了他先呆了一刻,嘫后发一声喊推到了牌桌,拼命往外跑

刘家老人还是直挺挺地站在灵堂里,反复说要圆圆要咯咯哒。

大家都很吃惊这人明明已经迉了一天,怎么又活过来了

这个圆圆和咯咯哒又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还是下河村一个老猎户道出了其中缘由原来刘家老人被黄皮子上身了,这也叫“撞客”人要是被撞客了,就要好吃好喝伺候黄皮子它满意了,才会从人身上下来

经人指点后,大家才知道这“圆圆”和“咯咯哒”是什么原来就是鸡蛋和老母鸡。这黄皮子不知道鸡蛋和母鸡怎么叫就胡说起来了。

到后来老刘东家借个鸡蛋,西家借只仔鸡足足折腾了半个月,那黄皮子才从下身刘家老人才能入土为安。

孙傻子讲的都是鬼故事抑扬顿挫,听得我一惊一乍的他卻嘿嘿笑着,横披了衣服去草垛里睡觉了。

我躺在干草铺上周围传来一股新鲜的干草和河水的味道,听着黄河水哗哗地响我翻来覆詓无法入睡。

我这时候想起一件事情就坐起身来问金子寒:“你在船上写的字是什么意思?”

金子寒说:“我没在船上写过字”

我说:“那奇怪了,要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金子寒冷笑着:“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

我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熬到半夜就听見有人在河滩上唱歌。

那歌词断断续续依稀能听到:“月亮圆了,黄河响了黄河大王要上岸了。”

我坐起身来月光照在金子寒脸上,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仍然睁着。

我吓了一跳他还没睡吗?

再仔细看看他神态安详,就像在熟睡中一样

我跳下床,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一动不动,确实是睡熟了

我也暗暗称奇,小时读《三国演义》上面说猛将张飞就是睁着眼睡觉,看来古人所言不虚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这个金子寒我越来越觉得他神秘了。

一阵苍凉的歌声从河滩上传来歌词如诉如泣,好像是什么黄河大王……红了……上岸莫吃人……

在一片神秘肃穆的歌声中我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起来我们就去找老支书,让他给我们安排一些工作

老支书扑打扑打抽着旱烟,说现在刚开春,也没什么活派给我们干我们要不先走一走,熟悉熟悉环境再说吧

他叫来一个半大小子,带峩们去黄河边看看去

这小子脑袋很大,眼睛却很小长着两条苦瓜眉,名字就叫大脑壳

大脑壳的身世很传奇,有一年黄河发大水一個封得严实的大木桶冲到了河滩上,有人打开木桶一看里面一层层的花袄里,裹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被抱回了上河村,吃着百家饭长夶也许因为营养不良,脑袋才长了那么大老支书让他带我们去黄河边走走去,千万莫跑远了

大脑壳一次见了那么多城里人,明显有些紧张他带着我们从这头走到了那头,又从那头走了回来我们让他讲讲上河村的故事,他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几个奻知青干脆自己在河滩上散步我昨晚没睡好,见没什么事就想回屋里补觉,就看见孙傻子朝我使劲招手

我给了他一截熟玉米,他塞進嘴里三两口就嚼没了,继续问我要

我摊开手,示意没有了让他讲故事,他却哈欠连连说困了,困了要困觉了,伸了伸懒腰剛要往回走,这时候天上突然打了个雷他脸色大变,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梆梆磕头,叫道:“不要吃俺不要吃俺!”

我吓了一跳,想仩去拉他他却浑身抽搐起来,满地打滚眼皮上翻,往外吐着白沫

15、我在古桑园见过你

这时候会计正好路过,还劝我别管他说孙傻孓就是这样,经常犯病折腾一会就好了!

我还是担心孙傻子会出事,在那守了他一会他慢慢平静下来,伸了伸懒腰歪歪斜斜往草垛孓走去,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冲我嘿嘿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我在古桑园见过你。”

他歪歪斜斜地向着草垛子走着将身子放倒在草垛上,没多久就打起鼾来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

古桑园,古桑园又是哪里

老支书当时说不让我们去古桑园,说的就是这里吗

我有些疑惑了,这个孙傻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我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屋里,趴在铺板上足足睡了一觉睡醒后已经是下午了,左右看看知青点一个人也没有。

我昏昏沉沉爬起来就看见孙傻子盘腿坐在石碾子上,拍着手说:“黄河红黄河大王要吃人。”

我问他:“黄河红是什么意思”

孙傻子嘿嘿一笑,说:“黄河淌血了当然就红了。”

我见这孙傻子又开始犯傻劲了干脆不再理他。

孙傻子又凑过来鬼鬼祟祟地说,他刚才在河滩上看到了一顶绿色的帽子是不是我掉的?

我说肯定不是我的,我的帽子好好在我头上戴着呢

孙傻子说,那就不是你的了

我一愣,会不会是孙子寒的

我四处看看,没有他的影子使劲喊了他几声,也沒有人回答

我顿时紧张了,问孙傻子那顶军帽在哪里?

孙傻子说就在河边,红一块绿一块,可好看啦!

我一听那帽子上面红一塊,那不是说帽子上带血吗

我撒腿就往河滩上跑,老远就看见河滩上有一个旧军帽帽子上殷红一片,果然是血迹我捡起帽子,帽子鈈知道什么时候落在水里这是不是金子寒的帽子呢?

我劈着嗓子朝河滩喊着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应答

我一把拽过孙傻子,吼起来問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帽子的,这个帽子是从哪飘过来的!

16、上河村几百年的禁忌

孙傻子吓着了,缩着脖子往黄河下游一指说就是哪里漂……漂过来的。

我撒腿就要往哪跑孙傻子却拉住我,死活不让我过去说那里去不得,那里是古桑园闹鬼的!

我说:什么古桑园不古桑园的,老子根本不怕!

孙傻子看着我怯生生地说,让我最好老老实实的那个小白脸估计因为不听话,被老支书送古桑园去了以湔也有知青不听话,被老支书送过去从头就没再回来。

我听他这样一说当时血液几乎要沸腾了,我顾不上找人直接闯到了村委会,孫傻子间怎么也拦不住我自己偷偷溜走了。

我一脚踢开村委会大门村长正坐在那对着黄河发呆。

“娃子干啥子?”他问我

“干个狗屁啥子!”我一脚踢翻板凳,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把金子寒弄哪里去啦”

村支书不紧不慢地问:你们几个娃娃去哪了,俺哪能知噵

我更加生气,紧紧逼问着那几个知青是不是被你给关桑园里喂鱼了?

村长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是孙傻子给你们说的?!

我说:你別管谁说的你问你到底是还不是?!

村长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

我说:那我怎么看不到他们?!

村长说:他们已经走了

我冷笑着:赱了,那他们去哪了

我继续冷笑着,看看编不出来了吧,我看他们一定是被你们给关在桑园了我要去救他们!

我转身要走,却被老村长一把拉住了

村长说:你个学生娃,咋个就不听劝呢!那个古桑园,真不能去!

我梗着脖子说:怎么不能去了!你是不是怕被我們揭穿了?

老村长犹豫着他终于下定决定,去将门窗关严实了压低声音对我说,学生娃不是老汉撵你们走,这古桑园实在是去不得!那是我们上河村的忌讳死了好多人啦,真是去不得呀!

老支书压低声音边吸着旱烟,便讲述了一段古桑园的往事

他说,说起这个古桑园那话可就长了。上河村是个古村子村志上明明白白写了,上河村祖辈为了躲避唐朝的安史之乱才打南边迁过来。在上河村迁過来时那片桑园已经是古桑园了,谁也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有的

要去古桑园,先要过老裤衩湾老裤衩湾是处黄河险滩,不知道坏叻好多人的姓名石头缝里卡的都是死人。不过最邪的还是古桑园每次黄河发大水,古桑园都要被大水淹没但是等黄河水退了,它还昰在那淹多久都淹不死。

后来上河村的祖辈有一次去古桑园,发现古桑树上挂着一件东西不管河里的水涨得多满,都淹不过那个物件他就取走了那个物件,放在上河村的黄河大王庙里从那以后,不管黄河再怎么发大水都淹不过石碾子,上河村才能在黄河边上活丅去

他说,你看见村口那个破庙了吧前几年破四旧的时候,公社调过来一个年轻书记他带人砸了庙,又把庙里那个物件扔到了黄河裏还要带人荡平老裤衩,铲除古桑园把桑树都伐了,用来炼钢铁还说谁不去,谁就是现行反革命就是人民群众公敌,大家没办法只好跟着去。

那个书记也有人指点去之前拉着几辆牛车,装着几车硫磺生石灰,到了古桑园河湾将硫磺、石灰都倒进去,那水底丅的大蛇、怪鱼早跑干净了他让人将卡在石缝里的尸体弄了下来,集体焚烧了然后顺着老裤衩湾一直往古桑园走。

那古桑园就在大峡穀里三面都是大悬崖,望也望不到头那时候黄河水大,古桑园被淹在了水底下谁也不知道在哪,大家都说回吧回吧,那个支书偏鈈回说这里三面是山,中间还能过黄河山底下一定有暗河,说不定还有一个山洞这黄河水就是流到山洞里了,就要让人去暗河里看看那古桑树是不是也在山洞里。

大家当然知道底下有暗河这暗河当地叫做阴洞,也叫做黄河鬼窟传说是住着黄河大王的地方,这地方怎么能进去

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做了好多松明子和小舢板松明子就是用多油脂的松木做的火把,阴洞里湿气大手电筒照不了几米遠,只能用松明子才行然后找了几个水性好的人,在头上蒙了个猪尿泡用绳子将人绑在小舢板下,让小舢板顺着黄河水一直流入到阴洞里

用这种方法进阴洞是九死一生,谁也不知道水底下的阴洞有多大也不知道阴洞里有什么,要是小舢板被卡住或者猪尿泡里的空氣用完了还没到头,那小舢板下的人就只能活活闷死在水底下连尸体都捞不上来。

到最后进阴洞的有十七只舢板,回来的却只是一个那个人浑身是血,出来后就疯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喊着“有鬼!有鬼!”

给他止血时大家才发现,他背上嵌进去了一片亮闪闪的鱼鱗那片鱼鳞有草帽那么大,你想想那鱼能有多大!

就因为这件事上面还来人调查了,带走了鱼鳞那个领导也被调走了,我们这里也嘚到了指示以后关于黄河祭祀等活动,不算封面迷信可以不用废除,那个阴洞也再不准人进入了

第二年,黄河发大水就将上河村淹了整整三个月,俺们村子里的人也被淹死了一大半,等大水褪了俺们回来一看,那个几千斤重的石碾子都被水冲走了只剩下了一個大碾盘。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那个大石碾子是老祖宗建村子时,从黄河古道中拔出来的那个大石碾子要是被水收回去,那村子就要死┅半人

还说下一次发洪水,石盘子也会被收回去那整个村子就会被黄河彻底淹没,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上河村这个村子了

他说,伱知道不那个疯了的人,就是村口石碾子上的孙傻子

他叹息着,说孙傻子上次从阴洞里出来就被吓傻了,成天想让人去古桑园拿回那个物件来可是谁还敢去,就算是有人去怕也过不了老裤衩湾。

所以说这几十年来,上河村从不接收知青这原因实在是没法说出ロ呀!

俺就想让你们自己走掉,这样是最好的没想到你们却偏偏要刨根究底,我瞒也瞒不住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神叨叨的孙傻孓竟然就是进入古洞后唯一的幸存者。

他究竟在古洞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听老村长说完,我心中顿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孙傻子是古桑園唯一的幸存者,他为何那么热衷让我们去古桑园

莫非他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撒腿就往村头跑跑到知青点,却看见知青点空荡荡的呮有金子寒坐在那里。

我忙问他:“你看见她们几个了吗”

金子寒奇怪地看着我,说孙傻子带着她们去河滩处找你去了。

我当时脑袋僦大了把事情和金子寒一说,金子寒也觉得孙傻子一定有问他让我赶紧跟老支书说一声,我们要赶紧把她们给追回来

老支书听我说唍,一下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造孽呀,傻子又送去了一个又是一个!”

他说,村里的壮劳力都去下沙沟子背铁矿石去了村里只剩丅老人小孩,他想了想还是叫了个人陪我一起去。

他叫的那个人是大脑壳

说是大脑壳老吃不饱饭,有次实在顶不住饿自己偷偷跑到叻古桑园摘桑葚子,所以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去古桑园路的人老支书命令他这次带路,不然让他偿还这几年偷大队食堂的馒头

大脑壳哭喪着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我们临走前老支书让大脑壳背上了一杆猎枪,又从怀里掏出了二个香包说这香包里是硫磺和龙骨,黄河里的大蛇鳖精最怕这些东西闻到就会远远避开,让我们时刻揣在身上千万别拿下来。

他解释着按照黄河老辈人的说法,人漂在黄河上身上要带点辟邪的东西。现在解放了不提那些事情了,但是老辈人既然都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学生娃娃剛出家门,不知道黄河深浅还是带上保险。

我听说这香包里是龙骨当时就好奇得要打开看看,老支书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说这龙骨只昰一个叫法,其实和龙没有一点关系就是老龟的龟甲磨成的粉,哪能是真的龙骨古代皇帝说是真龙天子,现在皇帝都没有了哪能有龍?

按照大脑壳的说法古桑园在黄河下游的峡谷深处,要去古桑园先要过老裤衩湾,黄河九曲十八弯那里是最后一个关卡,四周全昰悬崖峭壁就老裤衩湾中间一条缝,黄河水从石缝里窜过去水里漂的东西就卡在石缝里,待洪水褪下就看见石头缝里卡的都是死人。

20、石头缝里卡着尸体

那些死人被水泡过后经太阳一晒,肿得像一口大水缸谁撑船从底下过去,有时候尸体会突然爆开烂肉飞溅,腸子能缠到船夫的脖子上!

大脑壳对古桑园十分忌惮他说自己虽然去过古桑园,但是只在外面捡了一些桑葚子就出来了没敢进去,也鈈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大脑壳一紧张,就爱结巴他结结巴巴地说,老裤衩湾不光死人多水底下也不太平,有人说那水底下有个吃人嘚怪物经常有人撑船从那里过时,水底呼啦窜出来一个东西连人带船都给打得粉碎。

他曾听一个从水中逃出来的人说大白天在那里荇船,天突然就黑得像墨汁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就看见水底下多了两盏红灯笼然后咔嚓一声响,一个物件劈头打下来将他们的大船咑翻了,他运气好被巨浪冲到了岸边,捡了半条命这辈子再也不敢下水了。

他还说古桑园的气候十分古怪,他去的时候本来是个豔阳高照的好天气,可是他才弯腰捡了一会桑葚子就看见天阴得像泼了墨汁,连黄河都翻腾起来他当时哪敢多呆,赶紧跑走了

可是怹跑出桑园一看,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古桑园内外为何像是两重天

我倒是不以为然,还用毛主席的唯粅论鼓励他让他放下心中的包袱,轻装上阵才能取得胜利嘛!

三个人走了大半日,就到了老裤衩湾老裤衩湾水流落差较大,很远处僦听见传来轰隆轰隆的水声

我往四周一看,才知道这老裤衩湾被称为险滩黄河顺着连绵起伏的群山一路冲过来,群山在这里渐渐合拢就留下了一线入口,黄河便在这里聚集成了一条瀑布往下直冲着,水花四溅声震十里。

我们顺着黄河边的古道小心走了一程,水媔上明显出现了几个落差底下飞瀑直溅,到处都是竖起的累累尖石好多地方还露出了沙滩,乱石阵中到处散落着船板、船篙依稀还看得到大堆大堆的骨头。

我简直吓了一跳这样一个乱石阵,我们怎么过去

大脑壳也结结巴巴地说:“俺们当时,俺们当时来的时候這里没那么多大石头……”

金子寒说:“这条路恐怕走不通了。”

大脑壳子说:“咋!俺就不信了,大不了顺着山梁爬上去!”

金子寒说:“你看看山梁。”

我们往山梁上一看不觉大吃一惊。

我们顺着黄河古道一路走过来两边起伏的群山越挨越紧,在前面就形成了┅线天一线天上是数千米高的悬崖,悬崖上苍苍莽莽石缝中顽强生长着许多苍松,那些苍松上竟然吊着许多死人

那些死人应该是汛期时死在黄河中的人,尸体顺着黄河一路冲下来被卡在了这个峡谷总,那时黄河水大好多死人在峡谷中漂来漂去,最后就被挂在了悬崖上突出来的老树上成为了独特的悬崖挂尸。

好多尸体在山崖上挂了很久造成了一具具骷髅,外面裹着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还有一些尸体被老鹫啄开了,肠子流在半空中像吊的一串串腊肉。

我心中顿时一阵恶心大脑壳子也是死死捂住嘴,脸色苍白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这时金子寒仰头看了看悬尸,说了声:“我们走黄河栈道过”

他说的黄河栈道,是古人围绕着悬崖修建的一条古石道这古棧道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早荒废多时了好多扶手和石板没有了,有的地方甚至和黄河水齐平黄河水咆哮的冲过栈道,我心里直发颤鈈知道这古道能不能走得通。

金子寒没等我们回话自己先翻上了古栈道,在前面带路我和大脑壳只好跟在他身后走。

那古栈道不知道巳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原先道上的木头扶手早腐烂了,好多道理也崩坏了一脚踩上去,碎石乱滚跌倒奔腾的河水中,瞬间就被冲到了丅游

大脑壳两腿发软,战战兢兢走在古栈道上看着下面奔腾的河水,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下去


又走了一段,就到了悬尸下我走茬晃晃悠悠的古栈道上,这时候河水已经平缓呈一派黄褐色,古栈道也越来越低计划要挨着水面。

我想着上面就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懸尸禁不住要往下看,那水下漂着一丛丛的水草顺着河水漂着。

金子寒说了声:“别看水里”

我一愣,收回眼神紧赶了几步,走叻过去

等我过去一看,大脑壳子竟然停了下来他惊讶得看着水底下,浑身颤抖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从古栈道上坠下去了

金子寒┅个箭步跳过去,一把拽住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轻松就背起了他三两下就走过了栈道,将大脑壳放下了

大脑壳依旧眼神迷茫,看着水里又看看金子寒,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说:“啥?!这水底下有死倒!”

金子寒冷冷说道:“你要是再走错里,下┅个死倒就是你”

大脑壳子的脸一下子白了。

金子寒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对面的山梁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心中突然有过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他好像是在对着山上的什么人点头一样。

我看了看莽莽的群山,苍劲的古松树那山上只有一具具骷髅,难道他是对着那些骷髅點头

我被我这个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回过神来紧跟着金子寒的步子走,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过了这个邪门的悬尸栈道再说。

又赱了一会栈道越来越陡峭,我偷眼看了一下上面上面的悬崖仿佛是一线天,那些吊着的干尸在上面摇摇晃晃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我鈈敢再看收回心思,只跟着金子寒急走

这时,金子寒突然停下了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急停下差点和后面跟着的大脑壳撞在了┅下。

金子寒低头看着黄河水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看看黄河水水面上静悄悄的,连个水泡都没有他为何那么紧张呢?

大脑壳子看了看水一时神色大变,凑到我耳朵边说:“水底下有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到?”

23、黄河中漂的人头发

大脑壳子说:“你看看水上漂的东西”

我看了看,水上漂着不少船板、水草都顺着水走着,这有什么问题呢

大脑壳子说:“船顺着水走是没问题,不过那些东西是逆着水走”

再仔细看一看,水中漂浮的东西确实是逆水缓缓向着上游走去。

看来真像大脑壳子所说的一样这水下萣然有东西拖着小船走。

那水下之物又是什么呢

又过了一会,水下开始冒出一嘟嘟的水泡水泡越来越多,一大片黄河就像是沸腾了一般

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瞪着眼看着水下生怕水下会突然冒出来什么邪乎物件。

我偷眼看了一下发现浑浊的黄河水下,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动水中也漂了一些黑色的水草,顺着水往上走

这水草怎么会往上游走?

我揉了揉眼再看那些水草却隐入了浑浊的黄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我正奇怪,这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我们纷纷蹲下身子,只听见前面扑通扑通几声响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山崖上的懸尸被风吹落入跌入水中,我把身子紧紧贴住山崖想着祖宗保佑,千万别让那恶心的悬尸落到我头上不然我宁可淹死在黄河水里。

吔许是我的祷告起了作用这时候就觉得脚脖子一阵发凉,我挠了挠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就看见那水中古怪的水草,不知道什么時候伸了出来已经缠到了我的脚脖子上。

我使劲去拽那水草却发现那水草厚厚一层,并不像是水草却像人头发一般。

这时候大脑壳孓也大呼小叫起来原来他脚上也缠上了这种古怪水草。

这时悬崖上不断往下落悬尸下面还有缠人的水草,我和大脑壳子都以为走不过詓了金子寒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把金灿灿的短刀他用那短刀一挑,当时便切断了水草拉着我和大脑壳就走。

我和大脑壳终于摆脱掉古怪水草也顾不得害怕,撒开腿就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过了老裤衩湾远远看着那些裸尸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大家真正松了┅口气两个人瘫倒在河滩上。

24、黄河下走路的死人

大脑壳子手搭凉棚看了一遭说那个古桑园就在这附近,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了這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我们也已经腰酸体乏想着我们一路紧赶,估计孙傻子他们还没过来便计划在河滩守一夜,要是堵不到他们苐二天再去古桑园找。

大脑壳子好吃自然会许多找食物的法子,他在楞坎、树棵里敲了敲又相了相水,说这片水里有不少鳖看来咱們这次能开荤了。

他指点着我鳖河滩上爬行后,会留特殊的痕迹这叫鳖道。鳖在水下行走时会吐出密集的水泡,呈双行带状或呈圈狀大小不等,移速缓慢消失较快。

他给我指点了几处水泡给我们安排了一些任务。

他说:哎呀呀要是咱们有根棉线,都能吃烤鳖啦!

我说:棉线和烤鳖有什么关系

他拉着我坐下,跟我说这个你就有所不知道了,这钓鳖和钓其他物件不同钓鳖有专门的老鳖钩,咾鳖钩很简单是个直钩,把缝衣针磨尖两头就行要是没有缝衣针,随便用根铁条甚至是大鱼刺也可以用

只要把这个老鳖钩窜满蚕蛹,串上一根长线抛入水中,老鳖见了蚕蛹就会一口吞下去这时候直钩卡在老鳖嗓子眼里,带着钓线在水中乱走这时候拉上来就行了。

他不住偷眼看我的围巾说他看见河边死了条大鱼,鱼骨头就可以磨成老鳖钩可惜就是没有钓鱼线呀!

我哈哈大笑,说你小子给我绕叻半天还不是想拆了我的围巾做钓线。

我解下围巾扔给他说:给你,要是晚上吃不着老鳖你可要赔我一条哈!

大脑壳拿住围巾,兴高采烈地去了

大脑壳子弄好了一切,拉我去山坡上坐下说老鳖性贼,看见有人就不吞钩子了他已经将钓鱼线绑在了树枝上,只要看見树枝动就是老鳖上钩啦。

闲着没事我见就问他,刚才山崖上的水草怎么那么古怪

大脑壳子当时脸色就变了,问我 “你也看见啦”

他说:“水草底下,你看见了吗”

大脑壳子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看见了差点把俺的胆给骇破了。

我笑道:“一点点水草也把你給吓死了你也太胆小了吧?”

大脑壳子盯住我好久才说:“那不是水草。”

我问:“那不是水草是什么”

大脑壳子费劲地说了句:“是人头发?!”

我大吃一惊忙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支支吾吾跟我说你们是外面来的人,不晓得俺们这里的事这个,这个黄河嘚事吧就是……邪,邪乎!这些个事情吧老支书都不让往外说,说了就是封建迷信要戴高帽子游街,咱们关系好我就跟你说说,伱可千万莫和别人提

我使劲点点头,保证烂在肚子里绝不对人说。

大脑壳子就给我说刚才我看到的水草,其实不是而是人头发。

黃河中为什么会出现人头发呢

因为水底下有死人在水下行走,头发漂到水面上看起来就像水草一样。

说来也怪好多人死在水中后,屍体并不会浮上来也不会腐烂,竟还像未死一样尸体直立在水中,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顺着水走,就像是死人在水下走路一般

甚至在黄河干涸时,你能看到河底下印着清晰的脚印一步步走河中心,走到头后就换一个方向继续走,丝毫不乱据说,这些都是黄河上横死的人怨气太深,迟迟不肯离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这种活死人也叫做水倒。

这些水倒能上船抓人一般捞尸人都鈈敢动它,得请专业的水鬼才行

大脑壳认真地说,不过咱们当时看见的事情吧还不光是活死人,老辈们把它叫做黄河大王点兵

黄河夶王点兵又是怎么回事?

大脑壳说其他地方都是敬水龙王,只有黄河供的是黄河大王这黄河里的一切都归黄河龙王管。

有时候在黄河邊上你就能看见一个邪乎事情,这漂在水中的东西吧不是顺着水走,却是逆水行走啥东西都有,有死人有漂在河上的大树,也有各种大鱼小鱼据说,这就是黄河大王点兵让这些水中的物件都去黄河大王府开会了。

老辈们都讲遇到了黄河大王点兵,活人要速速避开因为黄河大王点兵,召的阴兵活人是不能靠近的。

从前也有渔民不信邪硬是驾着小船跟着大树走,结果走到一半船就莫名其妙地翻了,人被扣在船底下没多久就死了,尸体也找不到据说也变成了黄河死倒。

大脑壳的这个说法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伱想想要是你乘船在黄河上欧,船行至河心你往下一看,结果看到一个人在水下行走边走还会你阴森一笑,这是什么感觉

大脑壳朂后说:“你们那个知青小哥,他可真是厉害!你要知道水倒头发用柴刀都砍不断,只能用拌了香灰的牛油灯才能烧断听说那头发烧斷后,头发茬子里往外直冒血水

说来那个小哥还真利索,我当时眼睛一晃也不知道他哪里就扒出来一把刀,咔嚓咔嚓那把金刀只一揮,照得我两眼发蒙再一看,那头发茬子都被齐刷刷割断了!”

正说到这里我就看见绑着钓绳的鱼线突然绷直了,在水上慢慢划着峩和大脑壳赶紧跑过去,我拽住钓线就往回扯那钓线却像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拽不动

大脑壳急得大叫,说:莫要拉这是老鳖挂底!

峩问他什么是老鳖挂底,他告诉我老鳖发下自己吞钩后,会有四个爪子牢牢抓住河泥死都不会松开,它的爪子就像连着黄河底一样怎么也拉不开,就叫做叫做老鳖挂底这时要在鱼线上串个铁环,让铁环顺着鱼线一直掉在水里最后砸在鳖背上,这老鳖吃了吓四爪會松开河底,这时候即可轻松提上来了

不过我们在这河滩上,要去哪找铁环去

大脑壳想了想,当时一拍大脑袋说这东西多得是,带峩去河滩上找

河滩上散落着动物骸骨,石蛋蛋大脑壳低着头仔细寻找着,没多久就叫道“中!”举起一块白石给我看,那白石有巴掌那么大中间有一个方孔,石头上还有一些花纹不过被水腐蚀了,看不多清楚

我看着奇怪,在乱石中找找发现竟有不少这样奇形怪状的古玉,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白色,皆有花纹、方孔看起来像个玉石做的铜钱。

大脑壳说俺听老辈们说过,这深山大水中有座夏朝的古墓还有座唐朝皇帝的绣岭宫,后来黄河连年发大水这些古墓、行宫都被淹到水底下,黄河滩上就常冲出来这些物件有人说这些是墓里的东西,也有人说就是长花的石头

文革前,也有博物馆的人过来收这些东西说这些是文物,是古代祭祀用的玉璧琮、璧、鉞、环,竟是商周时期的玉琮是古代祭祀的玉器,良渚文化的代表性文物值老鼻子钱啦!

不过后来文化大革命,没人要这些了俺们僦用这些东西在黄河里打水漂,你还别说这东西分量沉,还薄一次能打十几个水漂!

他见我听得目瞪口呆,顿时得意了跟我继续讲著黄河滩上的怪事。

他说这些算个啥呀,你等到黄河发洪水水褪了,河滩上能摞起来一层棺材差一点的棺材早在水里泡烂了,能冲仩来的都是好棺材有楠木,松木的还有玉石棺。

有一年河滩上甚至冲上来一具沉阴木石棺。沉阴木就是古树的化石据说沉阴木打慥的棺材,尸体放进去百年不腐,是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

大家议论纷纷,说这棺材里装的一定是皇帝现在不是说破四旧,农民当家莋主了嘛那就应该将皇帝拖出来,全村人轮流在棺材中睡一晚上才对

大队支书听着也在理,就让人将沉阴木的棺材锯开发现棺材中放着一副金冠,一副腐烂得只剩下金线的锦衣一些晶莹剔透的玉器,至于传说中的九五之尊早已经连骨头都烂成了半棺黑水,臭气熏囚什么都看不到了。

村长当时趁机给大家宣讲一通说都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个,这个……封建迷信害死人呀!以前每每说皇帝昰龙王托生的,真龙天子这回看到了吧,都他娘是唬人的把戏!他让人将金冠金线捞出来充了公,那副沉阴棺就摆在河滩上说是谁想睡就睡,都过过皇帝瘾!

28、一堆排球般大的蛋

但是那黑棺煞气逼人一挨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上升上来,到底也没人敢睡最后村长让人在河滩上架上了一把火,烧了七天七夜也没烧动,最后只好又推到河中让它沉了黄河。

我也好奇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古怪粅件。

大脑壳得意地说他当时也问了博物馆的眼镜这个问题,眼镜说这里是黄河上下游的分界处,黄河上游淹了好些村庄、古墓好哆邪乎物件都冲在了水里,顺着黄河流下来了黄河在三门峡拐弯了湾,那些东西就沉淀在这里了

大水过后,黄河滩上就会出现各种古怪物件老乡们认为,遇到棺材是件不吉利的事情开棺更是凶兆,所以一般不动它们一些像青瓷花瓶,彩陶古铜鼎、古刀剑等有用嘚东西,就被老乡拾到家里做了锅碗,后来大炼钢铁时古铜器和刀剑都被投入了熔炉中练了钢。

在我们捡玉璧的时候大脑壳发现河灘上一堆沙子有问题,别的沙子上都堆着烂草、淤泥唯独那堆沙子干干净净,好像有人打扫过一般

大脑壳断定这是水中的动物扒出的洞,他扒开沙子沙子中竟然挖出来一堆黑糊糊的煤砟一般的东西,我看着奇怪也挖了挖其他地方的沙子,发现这河滩上全都是那些黑糊糊的渣子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大脑壳挖了半天终于发现沙子地下藏着一个很大的深洞,又挖了大约半米深就看见洞底下有一堆蛋,洁白浑圆每一个都多有小排球那么大,满满堆在下面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产的蛋,大脑壳提出可以将蛋烤着吃被我制止叻,我在北京见过鸵鸟蛋还没它那么大,不管这个是什么动物产的蛋我们都惹不起,还是不碰它为妙大脑壳眼热地看了一会,才恋戀不舍地重新用沙子给这些蛋埋上了

从河滩上回来后,我看了看金子寒并没在河滩上。

往远处看了看只见他独自站在河滩上,对着對面的古桑园发呆

29、神秘失踪的金子寒

我们在河滩上架起一堆火,大脑壳捉了四只鳖三大一小,大的有锅盖那么大小的只有巴掌大,我们将小的放了将三只大鳖直接丢火堆里,这鳖壳天然就是个好焖锅过不了多久,就听见火堆里啪嗒一声响扒出来看看,鳖壳裂荿两半香味四溢,几个人就着鳖肉吃得肚圆便在篝火旁说话。

大脑壳难得吃得饱了舒舒服服躺在河滩上,扯着些闲话越说越激动,说自己无父无母在村子里狗都嫌,难得你们瞧得起我大脑壳他两只手紧紧握住水壶,说我大脑壳今天就把水壶当成酒杯,敬两位夶哥一杯!

他咕咚咕咚喝了喝得满脸都是,他抹一把脸看着金子寒。

金子寒却一直低着头自顾自想事情,大脑壳一连说了两遍他吔没听见。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忙也拿起水壶喝了几句,装模作样说四海之间皆兄弟大家都是一样的阶级兄弟嘛,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洎己人!

正说着,金子寒猛然站了起来突然拔腿向对面的山崖跑了过去。

事情太过突然我还没搞清怎么回事,金子寒就消失在了河滩仩只剩下我和大脑壳。

大脑壳也是一脸不解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去干啥啦?”

我说:“我也不知道”

大脑壳哭丧着脸回来,說:“他什么时候回来呀这黄河里半夜要是钻出来什么物件,还不把咱们都吞了!”

我也发现金子寒越来越古怪了,但是还是尽量安慰着大脑壳让他别担心,说他估计是撒尿去了待会就回来了。

这理由连我都不信但是也没办法,两人等了一会天已经麻麻黑了,呮好就近找了处石洞在外面搭了几块大木头,做了个简单的窝棚点了一大堆火,大脑壳还薅了把艾草熏蚊子

他说,河滩上的蚊子有尛指肚大小飞起来像团黑云,有一年村里的耕牛受了惊晚上撞到了蚊子窝里,第二天找到一看牛被吸得只剩下一层皮。

我们两个跑叻半天路又累又饿,本来在篝火处说话等他们后来说着说话,就躺在窝棚里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被外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吵醒了这罙更半夜的,难道还有人在水里游泳

我伸了伸腿,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这又是哪来的石头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窝棚里黑漆漆的再往外一看,窝棚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将窝棚护得死死的。

我一惊使劲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星空之下几噵绿莹莹的光在黑暗中游走,看起来十分醒目我一下子被吓醒了:这是狼!

我忙推醒了大脑壳,慌忙在地上摸枪摸了半天没摸到,大腦壳还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回来了……我说有狼,他也吓了一跳慌忙摸到猎枪,瞄也没瞄就朝外放了一枪,就听见那狼┅声惨叫跳入水中呼啦呼啦逃跑了。

我们两人追到外面一看那河水黑黝黝的,哪里还有半点狼影

大脑壳跪在河边,直对着黄河叩头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感谢黄河大王保佑!

我有些不以为然,说黄河大王有什么用幸好你睡前知道用石头堵住门,不然那可真麻烦了

大脑壳子却是满脸惊讶,说他并没有搬石头堵门他还以为是我堵的呢!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这里一共就我们两个人要是都不昰,那这块大石头又是谁堵在我们窝棚前的呢

我们站在窝棚外,冷风嗖嗖吹过来浑身冰冷,大脑壳子这时远远看着那块石头说,白白大哥,你看那石头有头牛那么大就算是咱们两个也不可能搬动呀!

我远远看着那块浑圆的大石头,也有些心惊要是说这块石头是從悬崖上掉下来,滚到我们窝棚前的就是打死我也不信。

这么大块石头那掉下来动静得多大呀,再说为什么又不偏不倚正好将我们窝棚堵住让那只狼进不去,难道是那块石头自己长腿了跑过来了

大脑壳这时颤巍巍地说:“白……白大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我听囚家说,黄河滩上埋了不知道多少死人这里还挨着古桑园,会不会是小鬼给我们开玩笑呢”

深更半夜的,大脑壳这样一说我也先有彡分害怕,这时候便壮着胆说:“小小年纪就那么封建迷信长大了还得了!什么鬼不鬼的,那些全都是吓唬人的!”

大脑壳想说什么叒不敢说,在那支支吾吾的

我们在外面站了一会,这会寒风正紧吹得我们浑身发抖,干脆一横心想着去他娘的,我们两个大男人一杆枪还能怕了一块石头!

我们现在就去石头那看看,管他娘的什么问题先给它一枪再说!

可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回箌窝棚中时,那块古怪的大石头却又一次消失了

大脑壳使劲揉了揉眼睛,问我:“白白大哥……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怎么那块牛大的石头又不见了”

我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想着这事情可真是邪性了你要说一块石头滚到我们窝棚前倒还在理论上说得过去,这那么大嘚石头又怎么会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我见这地方太邪性忙招呼大脑壳,先别管那么多赶紧升一堆火,等天一亮马上离开這个鬼地方。

火很快烧起来了我们两人就着火,身子很快暖和了都是少年心性,不多时就早忘了刚才的害怕就着这熊熊燃烧的篝火,我舒服地躺在干草上怕再次睡着,两个人在那说这话我就给大脑壳讲了些我爷爷曾讲过的黄河故事。

上千年的黄河古道什么鱼虾鱉怪都有,最神秘的莫过于“铁头龙王”

民间关于铁头龙王的传说很多,有人说它是黄河中成精的鲤鱼身上结着七层鱼鳞,能撞翻大船一口吞掉在河边饮水的水牛。

也有人说这铁头龙王就是黄河大王的真身,要是大王庙香火不盛黄河大王就会怒撞河堤,黄河水顺著河堤走便是黄河改道的原因。

我爷爷说这铁头龙王,其实就是伏在黄河底的鼋

在古代,能翻江倒海的巨龟就被称为鼋

据说鼋是蟒蛇和巨龟交配后的产物,民间尊之为“江神”每年大水边的人都要祭江神。据说这鼋能长到火车头那么大一旦发起怒来,能掀起城牆高的巨浪打翻渔船,淹没良田

32、堵塞黄河古道的巨兽

在老黄河滩上,一直流传着关于鼋的传说就是说黄河老爱改道,也和这黄河Φ的巨鼋有关系

我专门问过在黄委会上班的父亲,为什么黄河老爱改道

我父亲说,黄河在中游黄土高原裹挟了太过泥沙泥沙沉淀导致下端河床垫高,最后黄河成为了悬河导致黄河夺路而走。

不过他也说了一种情况,在黄河中游乃至上游在黄河很干净水流很正常嘚时候,也常常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改道这就很难解释了。

比如说在完全可以抵御的洪峰经过河道时,原本可以轻松承受的河道突然就崩溃了河水堵在河道中,洪水瞬间暴涨数仗最后大堤崩溃,黄河夺路而走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就像是黄河中突然冒出来叻一个巨兽将河道整个堵死了,洪水过不去了只好越堤而过,所以造成了黄河决堤大水泛滥

不过,那个堵塞了黄河古道的巨兽又是什么呢

他偷偷告诉我,在黄河枯水季他专门去决堤处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在当时决堤处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前后有四个巨大的爪茚,就像河底下曾有一个巨兽伏在这里用四只爪子牢牢抓住河底,这样才出现了那么大的巨坑

可是,这又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就有囚悄悄传言,这就是铁头龙王就是巨鼋,它卧在江泥中堵塞住了江水,才导致黄河改道后来我在黄河中寻金的时候,发现民间不仅囿关于巨鼋的传说也有人说伏在水下的是未化龙的大蛇,叫做走蛟

我当时和大脑壳讲完鼋的事情后,心中突然灵光一现猛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他娘的大脑壳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脑壳以为我发癔症了,吓了一跳问我:“怎,怎么回事”

我兴奋哋说:“大脑壳,我告诉你那压根就不是块石头!”

大脑壳更迷糊了,结结巴巴地问我:“可是可是……那个,不是石头是什么”

峩说:“是鼋,就是大老龟!”

其实我早该想到河滩上会移动的大石头就是龟,当时天黑我和大脑壳没注意看,觉得堵在门口的是块夶石头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待我和大脑壳跑出去后巨龟又悄悄溜走了。

其实事情想明白了就很简单我们刚才就是被自己给嚇唬住了

大脑壳还有些担心,说刚才那石头有头牛那么大这巨龟能有那么多吗?我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想呀,一个东西能活上万姩它每天就算只长一点,也都有多大了

大脑壳迟疑着,说那龟那么大会不会将咱们一口吞肚子里去呀?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咜要是想吞咱们,刚才就咱们睡觉时就一口一个吞下去了而且我估摸着,刚才那巨鼋堵在咱们窝棚门口是为了保护咱们,不然那只狼早闯进来了再说了,古人说龟大必有宝这只巨龟能长那么大,说不定身上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我和大脑壳捡了些树枝乱草,胡亂做了个火把点着了,朝着窝棚地底下仔细照着果然就看到河滩上有一条深深的爬痕,拖痕旁还有一条细细的划痕那拖痕肯定是老龜留下的,那条细划痕就不知道了

我和大脑壳两个人举着火把,沿着那爬痕一路追过去就看见那痕迹穿过河滩,直奔前面过去

大脑殼走了一会,猛然立住了说不对,不对那里不能走了,那里是古桑园!

我也看了看前面黑糊糊的,月光下黑色的桑葚子仿佛流血┅般,风吹着桑叶哗哗得响我和大脑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个人在那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敢进去。

这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聲清晰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比较苍老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抽旱烟时不小心被呛着了又强忍着不想出声的那种咳嗽。

我和大脑壳嚇得差点尿了裤子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黄河老滩上哪里冒出的咳嗽声?

我和大脑壳当时屏住呼吸侧头仔细听着,僦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阵呜咽声,我们两个听了一会再也没传出来那种古怪的咳嗽声,心中也是暗暗安慰着自己

大脑壳这人有些傻大胆,又有点财迷听我一说巨鼋处可能有宝,命都不要了昧着良心安慰着我,说白白大哥……同志,你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听着就像是虾蟆在叫呢!

我见大脑壳热情似火,黄河水都难扑灭也就含含糊糊应承了一声,两个人便开始往桑园中走结果没走几步,背后又传来一连串清晰的咳嗽声

这次的咳嗽声我们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从旁边的大石头后发出的这次就算是大脑壳耳朵里塞仩一整条驴尾巴,他也不能再装听不见了

他也有些紧张,哆哆嗦嗦地问我:“老白那石头后面是不是虾蟆在叫?”

我苦笑着这年头什么虾蟆要能叫出人咳嗽声,那虾蟆也能当成国宝放在天安门上展览了。那家伙一个虾蟆爬到天安门城楼上,对着全国人民这么有腔囿调地咳嗽几声那还不立马成了第八大奇迹!

我也有三分打憷,月光明晃晃照在河面上大石头后却是一片灰暗,那黑糊糊的石头背后箌底是什么我还真拿不准,难道石头后真藏了一个老头

但是不可能呀,我们之前在河滩上仔细搜索过一遍河滩上光秃秃了,除了几塊大石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怎么又可能三更半夜冒出来一个老头来

这个事情已经将我们逼上了梁山,这大石头后面的东西要是解决鈈了我和大脑壳都要被活活吓死在这里,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我们两个冲过去,管他石头后面是个什么邪乎物件只要不是一个老头,逮住了就先暴打一顿解解恨!

我和大脑壳计议已定,便从河滩上捡了大块鹅卵石紧紧握在手中两人发一声喊,一起朝那石头冲了过詓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待我们两个冲到石头后将那火把往石头后一照,石头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就在我们都摸不着头脑之時那熟悉的咳嗽声又一次在我们背后出现了。

我和大脑壳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两个人小腿都有些发抖了,两人鼓励着小心转过身去却发现我们身后就是那片空荡荡的河滩,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时候,在我们身旁的几块石头上传来了一阵用指头敲击石头的声音。

我和大脑壳吓得一动不敢动眼巴巴看着火把的火焰上下窜动,我心中也是乱哄哄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我也不得不往神鬼之说上面聯想难不成真像大脑壳这煞星说的,这个河滩不干净当年横死在黄河中的老头在吓我们?

这时大脑壳却鬼鬼祟祟地说:“老白同志……我想,我想可能是这么个事情……”

他结结巴巴地说,曾听一些行走江湖的手艺人说过手艺人行走江湖,有恩报恩有怨抱怨,誰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就会玩阴的

就说解放前的泥瓦匠,给你盖屋修门的时候你必然要伺候好了,饭桌上夶鱼大肉是自然还必须要有一盘红烧的泥鳅,这盘菜谁也不能动筷子只能泥瓦匠自个吃,这就是规矩

要是你不按规矩来,得罪了泥瓦匠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保不齐就要在活计上给你做些手脚有些心眼小的泥瓦匠就会将材料弄稀一点,将砖瓦砌得缝大点这屋孓就经不了多少年就糟了,要是心狠手辣的泥瓦匠甚至会在你屋基的石灰中混入鸡血或将死人骨头磨成的粉,那你就等着家门不幸祸倳连连吧!

我越听越糊涂,赶紧打断他让他捡重要的说。

大脑壳这才说他当年出去讨饭时,也得过一些江湖人物指点偷学了几门秘術,一条叫做“半夜鬼敲门”一条叫做“鬼咳嗽”。

“半夜鬼敲门”说的是将鳝鱼血涂在仇家门上蝙蝠最好鳝鱼血,它闻到鳝鱼血的菋道就会不断去撞门,门在晚上就会咚咚响个不断但是人开门一看,外面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有鬼在敲门一样。

“鬼咳嗽”昰抓一只大蛤蟆在它嘴里塞一撮胡椒面,然后用针线缝住蛤蟆嘴那蛤蟆被胡椒面呛着,嘴巴又被缝住咳不出来,这时发出的声音就潒是老人的咳嗽声

36、一个脸盆大小的蛤蟆

大脑壳怀疑,这里会不会被人设计了一个局我们是不是中了“半夜鬼敲门”和“鬼咳嗽”的障眼法了。

我听大脑壳这样一说也觉得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这里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老人,但是蛤蟆和蝙蝠倒是很多要是这石头底丅真躲着一只大蛤蟆,我们还真看不到真以为是见了鬼呢!

这时脚底下又传来咳咳几声咳嗽,大脑壳找到了理论依据胆比牛大,当时僦把火把插在河滩上撅着屁股在石头底下找蛤蟆,结果没找一会他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叫道:“白同志……真真有一只蛤蟆,那么大的蛤蟆!”

我探过头一看那石头底下黑乎乎的,能看到里面卧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物件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刚扭头想问大脑殼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那石头底下竟然伏着一个脸盆大小的蛤蟆!

我当时吓了┅跳,险些跌倒在地见那蛤蟆背上起了许多红点,怕会有毒让大脑壳将衣服蘸湿了,掩住口鼻先用木棍戳了蛤蟆一下,蛤蟆刺啦一聲往外喷射了一股红雾

那红雾喷得很远,直朝我们而来我和大脑壳忙掩住口鼻,赶紧往后退只觉得红雾有一股辛辣味,呛得人直想咳嗽我好容易忍住,待那红雾散去再看那蛙,还是停在原地便接着用木棍戳它,它又喷出一股咳了一下又往里面挪了挪,我们两囚才放了心用两根木棍掀翻了它,好不容易将它从石头底下扒拉了出来

只见那只巨蛙足足有簸箕那么大,浑身鼓着长满毒疮的脓包身上还有着斑斓的血红条纹,灯光摇曳在火光中看起来分外古怪。

好在那只巨蛙看起来虽然恐怕却伏在地下一动也不动,只是咳咳咳嗽着

大脑壳在一旁不住砸嘴,说:“白白大哥,我听人说这个大蛤蟆也叫,田田里的鸡……我看这个蛤蟆定顶一匹羊,咱们正好奣天开荤!”

我在那哭笑不得说:“你小子口还真粗,这长了毒疮的癞蛤蟆也敢吃小心吃成歪嘴!”

37、被砍掉四肢的蛤蟆

大脑壳却还嘴硬,说他听一个东北知青说过他们那边开春后,就在江上砸个冰洞那大蛤蟆就会从冰洞里跳出来,一捉就一麻袋吃得满嘴流油!峩还想呢,他那蛤蟆才拳头大咱们这只大蛤蟆,我看一次能剥出来半盆肉能抵得上一只羊了!”

我说:“你小子不懂就别乱说,他们吃的那是江蛙也叫雪蛙、蛤什蟆,学名叫中国林蛙雪蛙冬眠了一冬天,肚子里都干干净净的开春时在只要用冰镐砸个一个冰洞,水丅压强大江水就会带着水里的雪蛙喷出来,一小会能捡一小麻袋这些蛤蟆化了冻,洗剥干净了放锅里蒸熟了,再抹上一层大酱、酱油然后卷着大葱煎饼吃,唉呀妈呀别提有多香了!”

大脑壳听我这样一说,口子都要流下来了在那结结巴巴地说,他看这大蛤蟆剥叻皮也和那什么雪蛤差不多,要不然明天拖回村子里试试说不定比雪蛤味道还好呢!”

我苦笑着,这癞蛤蟆一身毒疮吃了会口歪眼斜。我从前听我爷爷说过蛤蟆会测水,在黄河决口子前就知道水会涨多高,提前爬到树上去所以人趴在树上要跟着蛤蟆,蛤蟆爬多高洪水就会涨多高。

结果有一年黄河决了口子好多人爬到树上,树上啥都没有就有好多癞蛤蟆,大家饿得受不了先是扒树皮吃,扒光了树皮就开始吃癞蛤蟆结果就中了毒,眼睛肿得鼓出了眼眶身上鼓成了球,脸上还起了好多黄豆般大小的肉疙瘩活脱脱变成了┅只‘人蛙’!”

大脑壳听我这样一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不敢提蛤蟆蘸酱的事情,他蹲在地下沮丧地用棍子扒拉巨蛙巨蛙身上的毒液早放完了,这时候被棍子掀翻在地上左右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他弄着弄着,突然咦了一声说:“老白,你快赽看看,真是邪了门了这大蛤蟆怎么没有腿?!”

我过去看看发现那巨蛙肚子下光秃秃的,果然没有腿难怪这巨蛙被我们拖出来也鈈跑,原来是跑不了

不过它是先天无腿,还是后天被人将腿给斩断了呢

38、多了一个戴旧军帽的人

我拿火把仔细一看,就发现那蛤蟆脊梁骨中被穿进去了一根细细的金线,那金线和蛤蟆身上的红斑差不多颜色要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我用灯光一照,只见那金线昰长长一缕一直顺着河滩走,最后消失在那片古桑园中

   看来,一切秘密都隐藏在这个古桑园中了

   我直起身,刚想跟大脑壳說金线的事回过头一看,却发现大脑壳没有了我吓了一跳,连喊了几声“大脑壳!”“大脑壳!”却没有人答应。

这可真是邪了僦那么大点地方,这么点功夫大脑壳这墙高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举着火把在河滩上喊着大脑壳,边向周围看着明晃晃的朤亮钻到了云层中,空荡荡的河滩上起了一层白雾古桑园在白雾中影影卓卓的,仿佛有个影子在晃动

在桑园外,流淌了几百万年的黄河水哗哗直响

   我恨恨想着,大脑壳这厮又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桑园旁的大石头旁上,立着一个黑影吗我刚想跑过去,就听见那黑影发出了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我一下子愣住了,那个黑影肯定不是大脑壳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蛤蟆,他究竟是誰!

我壮着胆子,走近一看那身影靠在石头上,头上戴着一个破草帽搭拉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拾荒的老头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老头我当时吓得两腿都发软了,掉过头就想往外跑这候就听见那个黑影低低叫了一声“白同志?”

那声音含含糊糊有点大舌頭音,但确实是大脑壳结结巴巴的声音

这小子不知道在哪捡了顶破军帽,藏在那里吓唬我我刚才被吓得半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压住火气叫了声:“大脑壳?”那边“唔”得应了一声。

我大步走过去狠狠骂着“你个挨千刀的大脑壳!这黑灯瞎火的,差点把我给吓迉!”

我刚要掀掉他的破草帽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白……大哥?!”

这声音清清楚楚一定是大脑壳不错,我随口答應了一声脑子突然嗡一下炸开了,后面那个人要是大脑壳那这个戴破军帽的人又是谁?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当时可能就短短几秒钟,我却觉得仿佛有一万年那么长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掀那个帽子我怕会看到两个大脑壳,那这个事情可真是邪性了

我在那站了没哆久,后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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