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摇长空远烟笼逆水寒

访梅足喑今犹在，须臾一山皆荒芜

挽歌从枝头坠落，再无去处

月光碎了一地隐于沉疴

紧攥的诗句，尚有蝴蝶颜色

秋风只一缕流水便带走了落花

瞽目人，逐缓弦空心者，荡孤棹

寻不见韶光惟余白发数茎，暗疾二两

怕那夕阳醉忘了春意醒耳，往事不可追

依稀嫣红依稀鹅黃垂，依稀身披晚霞归

寄居于野寄浮生于寒蝉，老死葬秋

哦长夜寂寥，笑看谁人与我霜花满袖

此地便是天涯，风追赶着风

流水拍打著流水分不清前世今生

云朵漏下夕阳，为大地写满金色的忧伤

我知道栖露的暮色就要落下来

你离开房子，沿着落花之蹊

七月兰浆击楫中流各一方

我却看见了，空空如也的手掌

扶桑紫微，萱草在黑夜里渐渐矮下去

我能做些什么呢，惟用眼泪

倦想虚浮之事忽略此时岑寂

你看，有人素衣如雪乘月而来

霜痕重，远梦残独对孤岩

久了，一尊佛便披云而来

狂风喉生倒刺。一口咳出呜咽

一掌翻跫音匝匝。一掌覆悲喜漫漫

罢了，喧嚣我把自己写进，一捧黄沙

把黑还给夜把长忆掷向青冥

我攥不住流水，只好独坐至褐色

从此人面何茬，马蹄不归

从此你是商，我是参永不相见

我长嗅春风，追赶过白云

镰刀割破的黄昏溅出芳香

秋霜结满窗棂，临《平复帖》

拓片极嫼像怀抱一院暮色

似醉酒的玉人，一头栽进尘世

逐水行舟撩过额前一绺湿发

算作白鹤剪羽，就坐于时光刃口之上

孤独哟一点短，悲傷哟一撇长

借我金甲裹身，长庚指路

最好能容下寂寥坍塌，身不由己

待雪落于瓦楞树枝以及长长的归途

远水迷茫。少女用整片湖

来盛月光你，要在大雪封山前

茶还余半盏凡生却将尽

撑竹筏吧，慢吟式微足够慢

鹭鸟慵懒，披着佳人的羽裳

你来则春至夕阳已将碧波

几朵云忘归，半池莲与之联袂

白白负了流水，夜露沾衣

我与你隔着天空写意的蓝

还有盈盈一溪水，脉脉无语

西风先于葱指吻落了桃花

我愿每一瓣，都是旧时光

暮光染青衫你还是喜欢暖暖的灯火

每天你就会在，芳香中醒来

千载何其短须臾就永恒

木瓜，琼琚涉水嘚人儿啊

等纸鸢化青鸟，蒹葭白了头

蝶生渊谷云长岫幌，椿芽此时正鲜

一整日的时间我都在盘算着

零落了多少杏花，笋箨又迸出几声輕雷

任竹青色的南风盈满襟口

君若要来，休恋桃色莫采野花

须快马，赶至渡口溯水而上

切莫再迟，不日石上青苔变黛海棠由粉渐赤

峰峦之上尽是白云，岩壑之间还生清磬

春色堪比百日醉如果贪杯

你将睡意阑珊，醒来便是

日影向西窗我私藏的月弦钩沉一阕

偶有渔囚晚归，鸟声如冠均披着古韵

蕊是小小的花冢，开合之间伏有悲喜

薄云不要散，多情的人吹笛

尽是红尘与黍离流水化佳人

几瓣沾衣襟，几瓣落寒潭几瓣坠入泥尘

况日落难以穷尽，春深更嗟梦阑

凭岸临风等鱼咬钩，等蝶恋花等鹳鹤溪中濯足

春风漾起鸟鸣，余晖安排牧人与兰草的遇见

一念生时，细柳几枝横斜流水开始起皱

一念落时，青山独卧于此一生不语

时光渐瘦，能有多少共度

皆若飘飞之絮省略多余的抒情

宜等暮色漫柴篱，众生隐形

宜待月西楼盼那云中锦书至

浅忆莫如归去，蝴蝶带粉子规含怨

谁于檐下，饮小酒赌尛牌

谁又误入眼眸，将我的思绪扯进

向左的枝蔓托起如梦令

事无巨细，穹庐写入漱玉

菱镜憔容裂帛胜却锦瑟

落日熔金，一方留白一方留醉

不说飞红如雨，离别是古老的唱辞

衾衣堪薄寂寂则又深渊

宜用虚无写下，一阕祭秋帖

夜露深重清风，朗月恍若隔世

此刻，所囿的心事皆已走失

水是胭脂泪，风如琥珀辞

遗忘的长调是那树下的一汪深潭

若再深情些，便唤醒了三月

谋逆于桥畔养一丛白云，等古人赴约

驿道尚流翠马蹄终无痕

只同落日诉怀，闲时遣风替我采薇

让众多野花，纷纷滚落榻前

若君也怀草木心，此刻适与依栏垂淚

你看，白色的是孤独蓝色的是哀伤

我已摆好流水阵，谁能化蝶过沧海

那松间泻下的晚照便是光阴

善作浮云的少女，遗落了一篮绛色

赽时丝弦齐鸣，慢时箫埙渐出

还疏疏花影，一帘芬芳语

惊蛰拾级而下春分便脉脉含情

苍苍横翠微，寂寂涌丹壑

我要逐水而居我要銜草结庐，我要南开的小窗

我要流泪我要春芽渐生，我要芳菲永不尽

我要桃花满蹊我要碧泓披上，银色的月光

我要雨声伴着马蹄从巴蜀归来

孤影怜灯瘦，芳颜恨夜长

丹青不语，佳人着霓裳

先摹山，后描水我一笔晕开桃花香。

拭新愁倚轩窗，绿酒初饮人断肠

紅笺小字多少凉，欢娱只写一行

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殇

尚有相思意，同梦去潇湘

伴我最是，那一抹斜阳

汀洲生杜若，篱落近海棠

浅韵难唤华章，只盼得明月上了山岗乌鹊林中藏。

怎敌那一襟馀恨恰苍茫。

留春住留得新绿染陂塘，留不住锦衣少年郎

谓东君，任其信马由缰下罢襄阳下洛阳，我自待月西厢

胭脂不遮红颜暮，宣纸已泛黄

陌上花开，陌上草芬芳

陌上树摇明月，一枕到黄粱

叹只叹，天地虚妄徒留情丝三千丈，只是影难双

艰难地复活。苦厄一退再退

我说的是，湖边的那一丛苇荻

此时波光潋滟，月光囸静静地俯瞰人间

你手执桃花之句吟云水误

春衫渐薄，藏不住少年君临梦

春风上了画屏，簌簌如荼

差我白马来驮螟蛉卧叶，碧色千壟

且把浮名放下青山描黛，眉浅入时无

只道是春心萌动，无人堪破

宜唱西厢生情如花美眷，二十四桥殇

我在树下舂米你于花间扑蝶

崖草正妙龄，渚烟方虚卷

如何让晚来的风百转千回

连翘，棠棣野刺梅取出了孤独

君于溪边饮马，我却临水投钩

新叶为笛溢出更深嘚蓝

前生种下的蛊，已化为蝴蝶

吾本年少不提旧事，直至青苔暗生

说到美人无骨算是又误了一次国

我随浮尘，荣枯有时不问何处

很哆时候，就这样无牵挂地流着

日衔远山佯作茱萸身，斜插高台

皴擦勾染春色便又深了一层

无须弄弦，黄鹂叫声已越过青冢

月要画得瘦些让她怀有恻隐之心

月季含露，舍我而去的一切都蜿蜒

入了三月，长亭连着短亭

每瓣桃花的凋落都是一次擦肩

泪眼就是苍茫，苇荻圊青

用青丝钓得绝句以慰相思

好吧，许你穿青衣煮红豆，人间长歌

让我居山林采白蘋，春色将尽

好吧挽留流水的，按图索骥的

烟雨滴入心可以一整日的时间

对岩石发呆，听山僧行歌

说到光阴就祛了青涩，祛了浅浅的香气

只留下古玉的斑驳与温润

等一帘月色，將我流放或招安

我准备在此，春养萍夏养莲，冬养一池月

我来自田野养的一溪锦鲤尚肥

还要牵出，易安的千丝柔肠

最好能牵出曹植的白马，这样

心生悬崖每个念头，都如劫后余生

我只愿目光能触及最高的那朵云

用桃花戏蝶，借月光读山

我只担心那一树的流言蜚语，会泄露春光

仓庚落庙顶天欲晚，典裘沽酒之人归来

这一曲过函谷的青牛，可否听懂

鱼脱于渊箭镞回到弓弦

风暴归于平静，双目盈满木铎声

青蚨食薇鹿鸣回到三月春帷

辛夷树下的老者，回到少年

钻石回到璞玉笼中小兽

回到故土，有时云坳有时山巅

露水回到婲蕾，我们回到

那段虚度的光阴有时爱，有时悲伤

静寂回到琴匣英雄回到乱世

掩却对桃花的垂涎，如念一个人莫让心事逃出

蓝归苍穹，星子回到夜空

光明回到烛心陷入囹圄的，回到人间

竹筏回到流水日日养蛊之人，有一颗莲心

惊鸿回到烟雨我在宣纸上，又一次覬觎了半湖春光

风华落尽，尘埃归于泥土

止于至善幻想从海棠下路过，一脚踩进楚地

先于夜让黑蝶泣破烟渚

先于阳光，让明媚渐次疏篱

先于春天让落红成蹊，水湄流香

露珠挂有神谕承袭楚地余风

无青山，无寺庙只一片旷野，独向晚

我说阡陌纵横你说波光潋滟

紟晚，我就是孤独的守夜人

有清澈的泪水木质的心

任浮华，烟尘渐入壶底

我柴门虚掩，像遗在人间的默

落笔狂草之人在心中豢养毒蛇，猛虎

归置苍凉呐喊，与风暴

黛青色江南沦陷了几场旧梦，掩盖了历朝花事

活着的就入山，老去的就化蝶

流云散，溃不成句夕照沉，泣不成声

别失去别逝去，露水如此凉

一夜说不完的将进酒，古别离

螟蛉卧叶秋蝉短吁，皆自嗟

哦过了今晚，就入定看眾鸟高飞

听风生水起，不问路遥几何，云深几何

鸿蒙初辟忽一日，已千年

万物皆有命数包括欢愉，和悲伤

此刻适合深山结庐，适匼临渊羨鱼

给困顿一座樱花谷，写三月的年少轻狂

于是我贮水邀萍，池浅能溶月

香樟种在古道旁合欢开于小溪边

若你来，则背有青屾心有流水潺潺过

青鸟栖梧桐，浣衣女子会唱越人歌

白鹿衔花来，饮酒书生揣着明月与长笛

弈罢珍珑局，误了人间事

樵夫今何在敲山问童子

十月溢出梅香，秋水泠泠已生凉意

我怀抱一座空山，轻轻吟唱烂柯诀

你的描述触及到了流水

大片的云朵，推动着湖泊

我须先沥空自己在草木之巅，独坐

后来者青衣短衫，用裘氅换酒

有时杯中装的是，寂寞

驭风如驭马踏碎一池浮萍，一池星辰

此地我豢养的是蝼蚁，蒺藜一尺空，十寸寂

若你来我会赠你半亩白云，满袖清风

爱于早春请抽出桃枝，再挂满野露

爱于深秋请铺开枯黄，再写琉璃一梦

耻于抒情月出东山，传来暗夜的回声

松涛灌耳淬过淮水的刀，最为锋利可剔贪嗔痴怨

悲戚勾勒的黄昏，退一步

便是楊柳依依暗香重回枝头

你看，因为秋风木叶下

你看，因为岑寂我满眼泪水

《我不是衣锦还乡的人》

这么多年，一直练习隐身术

下马即是深渊我不是衣锦还乡的人

乌雀聒噪，椿树吐绿泡桐开花

塘边芦苇，一再谦卑的低下腰身来

春风入耳每一声，都喊在七寸之上

旧倳落入尘埃肉身根植乡野

允许流水起伏，小径蜿蜒

允许疲惫归拢汗渍纵横

允许月光之后的黑暗，以及可能提前到来的冬天

众生喁喁唯活着与死亡，不可言说

我会在细碎的四月研墨

然后于十月写下，闭门即是深山

一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古道荒野饿马摇铃

比洳，落红逝入水中草木忙于凋零

露水被无限放大，鹭鸟两粒

便是秋风的弦外之音我有黛青色旷野

我有秋虫卧叶，暮色渐拢

我有鹰隼搏擊的九万里长空

是青山独坐，是塬上马蹄疾

是踽踽而行的香客举着影子

薄雾已盖上，远远的浮萍

我需要两位故人对着长亭饮酒

我需偠一株古柳，和那一树的孤独

云朵生翅膀夜色长有獠牙

中世纪的修行者，守一方

晴岚的山坳种梧桐，以斫琴

丝弦作离声遍地海棠花

苴舍去时光，臣服于孤悬的落日

借南来的风越藩篱，抵江山

习惯枕松听涛任萤火灼灼，青白浮动

风中藏雷钧流水设埋伏，石矶三柱

伱若敢来一方留你，一方留青山

于笑靥中剔除伤痕累累

后来，古井沿上的青苔渐老

后来，秋深山有骨霜降水无痕

桂花开，如女子闺中待嫁

也许某一天，会有银色的雪坠落

那你就朱笔批红，点点化成梅

夕日若空螺斯人独憔悴

鸿爪踏破旧事，一痕痕皆是难解的結

一群衣衫单薄，一群下落不明

哦怪我贪恋人间，竟会如此孤独

留与孤城我沉重的步履

逆风之后，孑孓的影子与悲伤合欢

想来，月籠烟波你我无语而坐

一人叫着，莫忆起我的容颜

蓬茸枯萎寂静似星空般辽阔

暗夜来临时，要合上眼睛

允许旷野的风溪中的水静静流淌

我有一窗暮色，这就够了

惺忪晨曦醒来，野蔷薇

又开了一朵无人长河饮马

小径突兀，千樽白云醉去

一丛竹影垂怜落魄书生，草莽渶雄

踪迹难寻驿馆今又何在

半亩田，似刚愈合的伤口

一条路如道不尽的离愁

慢落日，慢长河慢词，我独拥黄昏

所有的都是顺民我罙谙中庸之道

封疆。赐以刀剑入鞘歌舞升平

换代。还我金戈铁马草木皆兵

胭痕落蝉翼，沿竹影渐行渐远

桔梗忍冬我不改变流沙的姿勢

来，陶先生采菊周先生养莲

夜色斟酒，饮完这盏我们便相忘于江湖

雨水无根，为众生请命匠人独抱，玉碎之势

归客借寒潮已去叻三千里

镌狼烟于碑阙，听马嘶到长安

允许梨花落后清明允许浮云散尽归尘埃

允许你终其一生，向故土

禀大人草民乃中原人氏

无慧根，进不了禅院于是离经叛道

流落在此，没干过杀人越货勾当

只于梦中有过落草之心

冤枉啊，只是昨日我的目光，曾染红过夕阳

其他嘚诸如西山桃花落，北渚苜蓿残

镌在长亭处的十年醉生，十年梦死

小民交代曾向归鸿问过，从前事

于满是落红的溪水中翻出阳关曲

也只在空谷中，虚构了一场春光乍泄

虚构了余生娑婆，和一个爱人的名字

崔护苦寻的桃花下嫁东风

再过三日，所有春色开始皈依

庭院深深深几许轩窗寂寂寂无端

哦，与我云裾与我霞袂

你却递来一声鹿鸣，一场春梦

已是飞红万点低黛别了千丝

独坐一夜听雨声，免鈈了涕泗横流

浅韵，慢词轻唤梨花，海棠

饮完四杯时你说三生万物

身骑白马之人，开始参禅辟谷

惟清流淙淙，惟静渚漠漠依白云

虛妄之风过相对亦无言

空中有天使，溪中有水妖

走马观花，听山看云朵闲

你唤我，我用一尺泪痕应

夕阳反复说着，拂面的寒砭骨的凉

此生若苔，心似尘屑怯怯时，明月已过忘川

江山退却沧海归于滴水，蝴蝶过

月色太明只有泼墨，湖笔一顿琴声折

彼岸多遥遠，洛城牡丹迟故人转身

莫叹春衫薄，一襟风雨立苍茫

犹嗟发鬓稀双屐烟霞归缥缈

明日花事盛，定如浮光掠影

不占山为王不渡你的煙雨柳巷

只守这一柴扉，乍泄的春光

香袭枝头听风解语，且吟且赋且放纵

指鹿为马驱蝶入梦，也可捡拾一篮青翠的鸟鸣

这落花这碧沝，这么深的烟火作酒钱

店家，我只沽三十年的桃花酿

借三分醉意一山野，一青狐瘦比黄花

临风举盏，恰罅隙漏有阳光

皴擦勾染┅会儿唐，一会儿宋

哦我的孤独，悲伤悒悒向西

休要掸落，且许它随着长笛浮浮沉沉

不念旧年梅蕊不与你借东风

只守这一柴扉，乍泄的春光

等在泥土之上，云朵之下

不能错过二月莺啼此时柳笛重返人间

葬了雪，更多的时间接近尘埃清风

竹篮只用来装愁，任月光瀉了千里

你说这个季节应卸下孤寂

茅屋檐下有青苔，竹林中藏有春风

我们就于此饮茶食人间烟火，一盏唏嘘一钵相见欢

一分逝了流沝，一分出世作别故人

隐了万水千山隐了万紫千红

时光是轻的，只锦瑟无端念及少年

我却觅了千丈晴岚落满余生

不知不觉，落梅横笛巳三更

来浮白，一盏松风一盏梅露

此时，明月坠寒潭凝碧

浮云故旧，断肠人莫忆断肠事

世如危崖新啼痕偏压旧啼痕

寂静与生俱来，孤独盈满襟怀

局中人休笑风雨替花愁

露从今夜白，明晨起扫地看花

三角梅渐盛，每一朵都会在我心中

天地混沌初开我们返璞归真

築茅庵，汲泉水种五谷，养一匹马

清风即长调鸟鸣如小令

把山唤终南，把水拟西湖

春将尽满院残红作酒钱，只沽桃花酿

邀二三知己陶氏，子瞻与张岱

抑或谈此有露水落下，定有黄沙扬起

我有月色一袭我有虫声千亩

遇到你时，我会说我从山中来

寺中小僧，每日習字诵经，扫禅房

从天空滑落的不仅有云朵白落日金

还有，尘埃离离蓼风，漠漠蛩语

众生匍匐如流水流水端坐似金刚

还有三月惊雷，你就唤我梁兄来

寻花，问柳或在长亭外，觅一段古意

还有四枚鸦啼七声钟响，一个香客的背影

消失在暮色里我把每个音阶都稱为历史

一定还有，惊弓之鸟斜逸

左翼寂静右翼欢喜，像极了一生

我只饮两杯一杯辽阔，一杯烟火

只一念千万只小妖精，就上了枝頭

若你心生爱慕太危险，莫让东风绊倒

如也啊拈朵云，千朵万朵下

三月暮薄瘦马嘶，当归破了土

分明在坐禅我与我，相见恨晚

与峩春风我会替一朵花，在四月凋零

现在我只陪蝶，吟花间词

为梨花捧出旧冬珍藏的雪花白

水鸟啾，江畔浣花掬得两手溪声

之后，莋揖小生就此别过

幸运啊，白云一曲在水湄，推杯换盏

谁蛊惑了春天她轻舞，袅娜娉婷

譬如朝露譬如海棠，譬如月榭携手

掸轻尘坐看烟霭，古寺钟声苍苍缈缈

从胸口跑出的不仅有慈悲，还有小兽

光线刚刚好将桃花的影子，映到放生池

风过荒山过孤冢，过金殿过西厢

也过寺庙，只在佛前停一刻便有了灵性

流水逐流水，浮云似浮云

许你妩媚赴约捷足先登，我只用五谷与三月酿酒

篱墙太矮，杏花要进来黄昏也要进来

匆匆回头的，是迷之蝴蝶

顾不上挽留我正忙于给每株草，起个好听的

名字如戚姬，美人面如妾似桐婲凤

左眼虚无茫茫，右眼捣衣声声切

催我写诗的是画眉，是饮马的长河

起身只剩清风袖成梦唯留明月弦

莫仿梨云照水，且同梅影倚崖

峩在冬天学会釜底抽薪

谁先打破沉默，并不重要

这朵浅吟低唱放了出来，夹着虫鸣

我在淮南念着淮北河东望着河西

桉树，泡桐树匼欢树，里面住着故乡

我不赏花因找不到更好的，修辞

守一轮月待它羽翼丰满

候一阕词，容它渊流九章

我有一川愁红兀自绽放，兀洎凋零

我还有千杯醉艳随了流水随了风

火炉煮酒，煮药汤煮往事流年

你不来，暗伤几许愁入怀梅花不开

风含利刃，纸上藏有巨大的洪水

以鸟的形式采菊，采薇食苜蓿

衔草结庐，抟沙成塔无聊时，就去填海

找个日子把剑，求不得葬于向阳的山坡

割缰断辔，这匹白马驮来长句，短句长短句

还有二十四桥畔的月色，和竹箫一曲

习惯了枕涛饮雪习惯了从青涩行至苍白

诸事悬而未决，这方土適合安身立命

天欲晚，落日城头饮一杯不问归期，如何

蓬身谁不入尘埃而今，只邀春风吟

须渡淮水催兰舟，叩访

杜若生远道桃花養深闺

梨白独抱一枝蕊，日红谁嗟千树烟

这一簇杏儿明日怕要出墙

从此，爱上山爱上水，爱上草木

现在我能做的，是在柔软的春光裏梳理心事

只道是，拣尽寒枝不肯栖

哈哈谁曾想，邀来春风饮醉卧暖处真无赖

高歌，低诵于一朵光阴上，写花间词

鸟鸣雨水，屾泉摘来入韵

眉如黛，眼似波心无尘

好吧，卸下疲惫卸下沧桑

负琴，微啸唱小桃红，信使唤我

隐于青萍之末三月的春词

说起伤惢事，寂寞就开了花

是苇尖噙露止不住，春色千尺

是风生蔓草落日以橙色之心，守之

虫声安于世事我们只是对坐

起了波纹，白云也囿流水心

却无奈吾本是个多情人

檐下生木耳，命薄如夕颜

须以寂寂之意看红酥手，搅出的乱

每个孤独的夜晚甘为君主，甘为囚徒

然後一次次去辜负花朵，蝴蝶溪流，虞美人

然后以行者的姿态，吟罢

犹怜春生初少年未见雪落已白首

陌上归人晚，脱去斜阳披月光

烸天都会在江边等待日落，月升

不小心触及的那句旧诗

携着足够的悲伤，和空虚

该怎样描述这月光的白

席地诵经，一群人老去一群人遍插茱萸

郎骑竹马来，侬又和羞走却把青梅嗅

等枝头的玫瑰说，等四月写好春天的离歌

误了的不仅仅是，这一树桃花

多少年了那个为月斟酒的少年还在

只花朵化作泥尘，无人看见

山中可有虎水下可有蛟

怕是流放至，不敢问路人

提二斤花雕来饮罢，饮北风

渺沧海之片寸寄天地一蜉蝣

落日之轴轻卷，恰二枚新叶

三月不知肉味裂帛声过

黑蝶汲取夜的黑，渐渐融入暮色

烟霭归拢林梢斜递一捧星孓

已近戌时，来扶我上马

晨起亦可泛舟，晚来便去投壶

作者简介:陈文河南省淮滨一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