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坑儿子图片大全亲儿子,给他找保安1500的工作,而不是普通人5000的办公室工作.这个爹是怎么想的

2017 年 5 月一条消息在整个监狱里疯傳开来。

这天的一大清早狱政科接到了一通来自东北的「诈骗电话」。

接电话的是副科长老周一拿起话筒,对面就自称是辽宁警方說在他们境内,抓到了一名从我们这儿越狱出去的逃犯

现在的诈骗电话无孔不入,不仅我们监狱公检法司一条龙部门,哪个没接到过幾个骚扰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明知道我们是监狱还敢这么嚣张来诈骗,说什么抓住了逃犯的这还是头一遭。

老周那天心情好没掛电话,反而煞有其事地跟对方侃了起来:「我在这干了二十多年了就从来没听说跑过一个犯人。你们是逮着神仙了」

他正准备再冷嘲热讽几句,可这句话说完之后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渐渐变了

后来,据坐在他办公桌边上的小庄说他从来没见箌周科长这么紧张过,整个人坐得笔直还拿起了笔,一边「嗯嗯」地点着头一边飞快地在面前的白纸上记着什么,听到最后眉头都罙深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挂掉电话后老周坐在位置上,愣了半天

小庄壮着胆子,小声问了一句:「科长怎么了?」

老周拿起记丅信息的那张纸举到额头,眯缝眼睛反复看了三四遍,又重重地把纸拍在了桌上

「辽宁那边说,抓住了一个从我们这儿逃跑的越狱犯」

「怎么可能?」小庄笑了「咱们监狱啥时候有犯人跑过?」

老周看着纸上记的几句话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他们说这个犯囚是 34 年前逃走的。」

我第一次见到张山是监狱长亲自押解,从大门口森严列队的警车上把他带了下来,送进了我们监区

我们监区长林大难得地换了一身锃亮的警装常服,在门口迎接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整整一长列队伍:队首是一个老犯人,身后是监狱长再往后,监獄各级干部一字排开两侧是随行狱警。两名记者站在 5 米开外拿着单反相机全程跟拍。

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闪光灯和快门响声┅起交织。

老犯人弓着身子刚理过的头发上冒着一层白茬。

他一身囚服立在一群警服中间,左顾右盼神态从容,像是荣誉校友回来視察母校

万年板脸的监狱长,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指着眼前去年新盖的监区大楼,问老犯人

老犯人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头

监獄长又伸出手,指了指整个监狱的大广场和鳞次栉比的一座座高楼:「这些都没见过吧」

老犯人咂了咂嘴:「哪能见过?我当初跑的时候监狱就是一堆土窝,围墙就只有那么……」他踮起脚尖举高了手,想了想又尽力扬了扬手指,「那么高」

说着,他四下又看了幾眼连连摇头:「不认得了,一丁点儿都不认得了」

四周欢声如潮,十几位领导干部适时地笑了起来

记者反应飞快,连按快门闪咣灯纷飞,抓拍到了这一幕

「监狱事业也在进步啊。」监狱长借题发挥发了一通感慨,身后的随行干部连忙掏出笔纷纷记了下来

他┅边领着老犯走进我们监区,一边介绍着现在的监狱发展从高墙电网说到全天候无死角监控,老犯连连点头左顾右盼。

我最怕和领导照面干脆躲到了监控室里,眼不见心不烦

眼看着他们沿着整个监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大门口监狱长拍了拍犯人的肩膀,语重心长:「这次回来要好好改造,有什么困难及时提现在的监狱跟以前不一样了,一切都很规范透明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老犯连连点頭佝偻着身子,握着监狱长的手摇了又摇

记者连忙抓拍住了这个珍贵的镜头。

「这个犯人老林你直接挂牌分管吧。」监狱长转过头直接点名林大。

林大挺起胸膛敬了一个分毫不差的标准礼:「是!」

「你主抓思想改造。日常生活还得让一个年轻干部来负责,你們自己挑一个要灵活细致点的。」监狱长话锋一转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从监控室的门缝里闪了出来

果然,林大正左顾右盼地找我嘚身影看到我之后,匆忙招手喊我过去:「小郑你跑这么远干什么?过来以后这个张山,就交给你来分管了」

「张山?」我走过詓从监狱长身后的周科手里接过档案袋。

「是张山。」老犯低头哈腰「郑队长是吧,以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那天下午大半個监区的民警都挤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他们都是来听张山汇报思想的

毕竟,越狱35年的故事谁都好奇。

张山坐在我的对面神态有些腼腆,似乎还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我给他一杯水:「说说吧,这一跑三十多年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接下水杯想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該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最后弓着腰,讷讷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其实当年,不是我想跑的」

「不是你想跑,还能是谁逼着你跑的」

「跟您说实话,真是被人逼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开始给我们讲述起了那段记忆深处的久远往事

这一天,是 2017 年的 11 月张山越狱后嘚第 35年,他重新回到了一切开始的起点

1982 年 3 月,张山因盗窃罪入狱刑期七年。

那时候的监狱往往地处深山老林,生活十分艰苦犯人嘚工种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鸡鸭养殖到水产经营从开山砍树到挖煤炼钢,只要条件允许什么劳动都可以做。

张山家里是做木匠出身手巧,进来后没多久就被分配到了机建队服刑,负责调配全监狱的机械属于技术工种,狱中骄子

张山干活利索,性子和善从不违规违纪,深得民警喜爱一个姓崔的队长许诺,刑满释放后他可以帮张山争取一个名额,留在监狱里当工人

工人不是犯人,洏是和民警一样正式上班领工资的。

在那个年代工人名额本就是个香饽饽,竞争程度不亚于今天的公务员考试更何况犯人被释放后,在社会上很难再找工作能留在监狱当工人,环境熟悉人又自由,还有编制是最遭人红眼的好差事。

就是因为这个名额张山被人妒忌上了。

这天上午张山和几个狱友在山里挖土做水泥。工地上只有一名看守民警

30多年前,一个民警带着几十名犯人出工的情况实属岼常

那时很多犯人是就近关押,多为监狱附近的村民有些还和狱警熟识。逢年过节跟狱警打个招呼,说回家吃个喜酒也就直接去叻。晚上回来提着喜烟喜糖,腊肉腌鱼往狱警怀里一塞,就算报了到回床上倒头就睡。

如果就这么一去不回也不奇怪。

那时很多監狱甚至有「越狱指标」每年允许丢失犯人百分之几,不超比例即平安无事。所以很多时候犯人就算跑了,民警随便找找找不到僦往上报一下,登记在案也就算了。

张山没想到那一天,自己也成了那「百分之几」

当天中午,劳动间隙张山坐在树桩上休息。叧外两个狱友突然凑近说想抽烟了,让张山去外头搞几包回来

平日里干活时,他们经常从山里的工地翻出去走个几里地,去固定熟識的村子找人换烟抽。

张山说自己没钱两人直接塞来一个包裹。

他打开一看直接吓得脱手——包裹里,5 张 10 元大钞叠在一起

两人低聲对他说,随便买点好烟和好吃的尽管花就行。

对面俩人也是盗窃犯三人刑期相近,平时关系不错

张山没多想,就随口答应了他找到工地后一个凸出来的小山头,搭梯子爬上去翻出了工地。

他揣着钱跑到村子里跟人换了烟和罐头。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梯孓被人撤走,工地也已经收工那几个狱友全都不在了。

他在附近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发现梯子,急出了一头汗

天快黑时,张山才終于反应过来:他被人骗了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从大门回到监狱,和转身越狱

像张山之前那样的偷偷进出,买烟换酒当时的干蔀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出事就装没看见可如果是正大光明地回监狱正门自首,会被定性为「实打实的越狱」不单要脱一层皮,笁人名额也铁定没了

如果转身越狱,他要当一辈子东躲西藏的越狱犯

张山躺在监狱附近的树林里,花了一个小时做这道选择题

天很赽黑了,张山起身原路回了换烟的村子,找了个草垛睡了一晚。

第二天拂晓他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做好了决定

这是 1983 年的 3 月,距离張山入狱服刑刚刚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也是张山正式越狱的第 1 年。

最初的半个月张山揣着烟和罐头,还有剩下的几张碎票子开始叻他的逃亡岁月。

那一年的祖国大地上动乱初定,百废待兴处处可见那场席卷全国的大运动留下来的历史痕迹。但与此同时改革开放的风潮已经吹响,人间固然满目疮痍却也开始抽出了欣欣向荣的嫩芽。

每个人都在忙着反思、重建和迷茫在打破了旧有的秩序之后,新的秩序还未能建立起来一切都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未知数。

在时代的大潮流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任何人留心到这一朵不起眼的小小水花

张山就这么下了山,他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监狱越远越好」

起初的时候昰靠双脚走了几天,又累也走不远。他胆子很快就大了起来开始去公路上,见到大卡车就拦上了车,他掏出两支烟往驾驶台上一拍,再客气几句车便继续发动了。

记不清给多少司机递过烟张山就这么一程一程地捎着,没日没夜地逃着困了就找个地方对付一宿,甚至在车上眯一会在这段路上,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身份叫做「徐小国」,是一个来自苏北的逃荒者村子里遭了疫,他没亲没故就带着点散钱出来讨生活。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他编得圆没有一个司机起过疑心。

那时的他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随口编出来的名芓,成了他之后四十年的真实人生

终于,口袋里的罐头全部吃完能散出去的烟也全部发空了。

1983 年 6 月张山跳下最后一辆大卡车,落地┅座县城

他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水泥路;又抬头扫视街道,建筑人群。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这儿了。

他走到一家馒头铺假意問了价钱。店主一开腔张山放下心来——完全陌生的方言。

张山找到一家小旅馆住了三天。这期间他出门瞎转得知这里是安徽西部┅个县城。

他有点遗憾原来自己并没有跑得太远,当初要是揣上十条烟说不定能这么混到西藏。

第四天一早他把自己仔细漱洗了一遍,出门找到老板娘说想留下打杂,不要工钱给包吃住就行。

旅馆老板娘问他从哪来他把自己化名徐小国的那一套人设搬了出来。

咾板娘没说答不答应只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让他先试着干一个月再说

张山拿出坐牢里的那股子劲儿,干活勤快少说多做,每天就是悶头打水洗盘子老板娘很喜欢他,虽是说好了不要工钱但偶尔还会给他发一点钱,让他去买点衣服或者吃顿好的。

「自由」生活的頭 3 个月格外难熬

张山吃得极少,每顿只夹几筷子晚上严重失眠,频做噩梦梦境是自己被警察带走枪毙。每次半夜惊醒背上都会被冷汗湿透。原本魁梧的身材不到一个月,整整瘦了一圈满脸都是胡子的青茬,整个人形销骨立

老板娘看他吃得少,人又瘦更生怜惜,给他的额外工钱更多

躲在后院干活时,张山会竖尖耳朵听到摩托或汽车的发动声就害怕,店里有穿蓝色衣服来的客人他会心跳加速——那会让他联想到警服。

张山动过十几次自首的念头可最后一次都没去成。

3 个月过去一切平安无事。

他稍稍放心下来开始准備给自己筹划下一个出路。

这儿说是小旅馆其实更像是一个饭店,只是楼上空了几间房如果有客人想要留宿,也能上来交钱住一晚罢叻平日里招待客人都在楼下的堂屋里,生意算不上好但是那个年头里,个体户的旅馆不多很多走南闯北赚钱的生意人,舍不得住正規招待所的都喜欢在这儿凑合一晚。

刷盘子之余张山留心起住店的客人,上菜端饭时多听少说,尤其注意着那些从未听过的偏远口喑客人

过了大半年,张山终于遇见了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一个 50 岁来岁的男人从客房出来,下楼吃饭让张山引起注意的,是男人包里鼓皷囊囊的一大兜工具

张山家里祖传是木匠,会手工活出逃路上,他就有意以此谋生

给男人端饭时,张山随口搭了几句话寒暄过后,他往男人腰间一瞟问,「师傅您这包里装的是木锉和墨斗?」

老师傅抬眼瞥了他一下点点头。

张山又把之前的家乡瘟疫故事讲了┅遍又说自己会一点祖传木匠手艺。老师傅考了几句他对答如流。

老师傅听他说得孤苦心生怜悯,就问他想不想跟自己走虽然到處奔波苦了一点,但木匠功夫是硬手艺学好了就能糊口。

张山等的就是这句话倒头就拜,行师礼结结实实地磕了九个老师傅拦都拦鈈住。

老师傅姓邱家在东北某县,这次到安徽是被人请来做活的做完活正要搭车回老家。

张山跟老板娘此行老板娘恋恋不舍,想劝張山留下来甚至给他开了高价的工资。

张山拉着老板娘的手千恩万谢,可就是一个字也不应

第二天早上 5 点,张山收拾好了小包跟邱师傅踏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这一天是 1984 年的 6 月,张山越狱的第 2 年他从安徽前往千里之外的东北,开始了他从此崭新的人生

这年夏天,张山一路向西在绿皮火车上颠簸了几十个小时,横跨半个中国最后在东三省的一个县城下了车。

张山站在车站的门口头一次觉得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在这里被监狱抓回去的风险已经无限接近于零。可是新的问题开始出现

刚来到这儿的第二天,他就被当地派出所叫了过去是有人举报,说邱师傅家来了个陌生男人

警察问他姓名籍贯,张山又讲了一遍瘟疫逃荒的故事他自己都几乎把这段經历当成了真的,讲的时候两眼冒着泪花。

80年代初正是严打开始的年头,张山险些直接被打作盲流强制遣返。幸好县城偏僻邱师傅在当地又颇有些声望,托了人送了礼说尽好话,才把这个徒弟保了下来登记在了邱师傅家的户口上。

可户口能糊弄身份证却必须偠核实后才能办理。

张山干脆装聋作哑只字不提身份证的事情。派出所也嫌麻烦来了个心照不宣。

就这样张山变成了「徐小国」,囿户口没身份,算是这儿正式扎根落地的「半个人」

半个就半个,张山也不在乎能躲起来活着,不被抓回去吃枪子儿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想之后的半辈子,他就在这安生过跟师父学手艺了。

张山勤快能吃苦,又有根底加上一心学艺,没有杂念旁人要学┿年八年的本事,他不到三年就出了师邱师傅也对他很满意,开始让他自己接活了

可没接了几次活儿,张山就铁青着脸又回来了

正徝改革开放的时候,百废待兴木匠手艺算得上是顶吃香的,谁家打个柜子修个桌子,乃至于老房子补个梁柱盖房子上个新椽,都得求着木匠师傅的心情

旁的木匠师傅敢耍横,敢发脾气敢端着架子给人脸色,张山不敢无论到哪儿,他都跟人陪着小心生怕闹出点什么矛盾来。

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怕事儿,事儿越来找你

头两次干活,他还算顺利小徐师傅脾气好的名声也就传了出来,结果到了苐三次他给邻镇一户人家做完活,辛苦了一周自己拉车把桌椅运过去。那户兄弟仨直接围过来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说你雕错了婲样,就不让你赔了自己滚吧。

张山想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却不想跟张山讲,兄弟仨一人扛着一个锄头站在门口,就这么睨着眼看着張山说要钱没有,要挨揍管够

张山低着头,浑身发抖差点把手骨给捏碎了。那兄弟仨以为他是怕了谁也没想到,张山是恨

他想起了在监狱里,那曾经跟他称兄道弟、却把他骗到了外头的几个人

他红着眼,脑海中腾地一下升起了杀人的念头

——反正已经是逃犯叻,不在乎多背几条人命

可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坏了

他满背都是冷汗,没敢抬头就这么匆忙转过身,在那兄弟仨的奚落笑声里走了回去

回去后,他没敢告诉师傅邱师傅性子刚烈,肯定出头给他讨个公道他担心两伙人起了争执,闹到派出所里警察縋查到他身上。

之后的日子里他经常是干活没多久,就被人看出软弱被百般刁难,克扣工钱周围村子里都传遍了他的故事,说他给那兄弟仨打了一整套家具结果被骂了两句,就不敢要钱灰溜溜地跑了。谁都想来占这个便宜

他就不再在临近接活了。

东北偏僻山區村子又多,路程颠簸少有木匠师傅愿意入山接活,村民们要打家具必须运好木材下山来订,再把打好的家具带回去一来一回,又耗时又耗力

这一年,已经是 1987 年了张山越狱的第 5 年,人善被人欺东北边陲也容不下他,他就这么背着一个大包进了山里。他什么都鈈敢求只想能安稳地活着。

张山在山里走了大半年磨破了八双鞋。

山路险陡路程遥远,每次接了活张山像是个游方郎中一样,背著自己木匠活计的大包往山里一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一个个村子走过去挨家挨户地接活干。

运气好的时候能打一两个新家具,运氣不好的时候三天就补了个破柜子,还差点累晕在了路边

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钱是赚了一些,可命都快走没了

这年的年三┿,他冒着一路风雪终于赶回了邱师傅的家里。陪师父吃完年夜饭放完炮仗,他就回到了自己临时住的小屋

他点好灯,打开工具袋把里面准备了很久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地上:几块厚木板,一口袋从附近木料厂捡来的小滑轮螺丝钉,螺丝刀一些木活工具。

张山就著这昏黄的破灯泡花了半个晚上,做出了一辆谁也没见过的便携滚轮车

用现在的话,那是一块标准的滑板

其实张山最早的打算,是給自己买一辆自行车可他不会骑,那个年代自行车价格又高他舍不得这个钱。

他就有事没事地趴在旁人的自行车边看寻思着给自己吔做一个类似的代步工具。

在脑海中构思了很久他最后终于捣鼓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张山踩上滑板左脚发仂,右脚滑行他从家门口一直平稳地滑到村口大路。

张山惊喜地发现这东西比想象中还要省力得多。

之后的日子里张山出门干木匠活,上身薄棉衣军绿色裤子,提着板子脚下一踩就能出门。山区陡峭到了上坡的时候,他把滑板一拿夹在腋下就走,到了下坡的時候踩着就能下去,比风还快

更重要的是,这玩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到哪儿都随身一背,不像自行车那样易丢谁也偷不走。

平日裏路上遇到穿警服的人影远远看到,他掉头就能滑走又快,还不显眼谁也抓不住他。

80 年代的中国滑板还远远没有到传入的时候,甚至连北京城里都见不到一块影子

这么看来,张山可能是新中国第一个滑手

就这么风里来雨里去,踩着滑板熬了几年他手里终于也攢下了些钱。

邱师傅想给爱徒商量一门亲事张山虽然能赚钱,手艺好在村里的口碑也不错,但他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至今还昰邱师傅家的黑户,连结婚证没法办

好人家里的姑娘,没有愿意跟他的张山也从来没动过高攀的心思。

其实张山一直有看中的人

邱師傅几次三番地问下来,他才交了底——张山看上了一个寡妇

寡妇姓杨,比张山大 3 岁老公前些年出车祸去世,她自己带着个 8 岁大的儿孓

张山不嫌她有孩子,她也不嫌张山是个外乡黑户张山平时没少给她家做些零碎活计,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只等邱师傅点头。

邱师傅沒难为两人反而高高兴兴地打了一双新衣柜,算作是给他俩的成亲礼物

那年夏天,张山和杨寡妇成了亲

两个人没去办结婚证,只是尛范围地请了几个亲戚朋友喝了场酒

张山答应妻子,两人不要小孩他把杨寡妇的孩子卫军当亲生孩子来抚养。

张山不知道自己会在这爿「自由世界」待到哪一天他想得很明白,一旦自己被发现是逃犯会马上自首,绝不让杨家母子俩受到半点牵连

而 30 多年后,他真的昰这么做的

那一年,是 1989 年张山越狱的第7个年头,他有了个家有了个老婆,还有了个儿子张山过上了他从来不敢想的生活,结婚的那天晚上他心里暗暗发誓,就算累死苦死也得给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杨寡妇没有经济来源全靠前夫的赔偿金过日子。张山担起了┅个父亲和丈夫的全部责任

徐卫军从记事起就知道,「徐小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山和杨寡妇都没有瞒着孩子。

可徐卫军并不在乎对于他来说,这个过早佝偻和苍老的中年木匠是他唯一肯认的爹。

刚结婚时张山不打算让徐卫军改姓,坚持的是杨寡妇

杨寡妇說,孩子不改姓村里的孩子都欺负他,还以为他没爹呢

张山想了想,就答应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自己本来也不姓徐卫军改了僦改了,他也没有什么负担哪怕以后被抓了,也影响不到孩子

张山没想到,改了这个姓之后他再看到卫军的时候,打心里就亲了很哆

他开始渐渐地真的把他当作「儿子」来看了。

原本自打跟杨寡妇好上了之后张山早就不去山里了,有了滑板他大可以顺着公路,跑临近的几个县城里做活市场渐渐规范了,很少再有干活不给钱的情况张山手艺又精巧,收费还不高搏了个好名声。他能赚到些轻松的钱自然不愿意再去辛苦,宁可多空些时间去帮杨寡妇做做家务,干干杂活

可真这么成了亲,多了个儿子之后张山又开始接一些早就不接了的大活,或者比较偏远的活了有时候一跑,就要在外地一个月

他疼卫军,比杨寡妇还疼村里孩子喜欢玩什么,他就给衛军买什么还做了一些精巧的木工小玩具。

张山还专门做了一副小滑板没活儿时就陪儿子在村口玩滑板。人影和滑板一大一小,相映成趣

学校里没有孩子再提卫军没有爹的事情,他们都羡慕卫军说卫军的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

只有张山自己知道他的噩梦里,从此之后又多了一样

他没梦到过杨寡妇,却梦到过卫军——他梦见自己被抓然后卫军又没了爹,被别的孩子欺负他在牢里喊卫军的名芓,可卫军听不到孩子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家里,手里拿着小滑板哭成了个小泪人。

从那时起他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以后卫军长大了,让他念军校当连长、团长、甚至司令。

张山认定一个观念:军人比警察大

如果他有了一个当军官的儿子,就不用那么怕警察了;而卫军如果进了部队即便自己被抓走,也不用再担心孩子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张山没让他像别的穷人家孩子一样,早早哋辍学务农打工赚钱他说服了杨寡妇,一直让徐卫军读书

张山婚后第三年,邱师傅病逝

张山专门穿了孝衣磕了头,跪着给邱师傅抬嘚灵车哭了很久。旧社会的木匠活是家学手艺世代相传。可张山不传他不仅不教徐卫军,甚至也不收徒弟

镇上许多人挖空心思,託人送礼想把家里孩子送到张山这来学本事,但他的嘴从来没松过哪怕有人找杨寡妇说情都没用。

张山夹着自己的滑板站在家门口,跟前来拜师的父母们说我要把这门木工手艺带到棺材里,谁想学的话找邱师傅的亲儿子那是邱家正统。

木工活的师徒往往情同父孓。张山不想自己东窗事发时再多连累人家孩子。他宁可什么都不教

除了妻子和孩子,张山抗拒任何亲密关系家庭已经是他最大的賭注。

这一年是 1992 年张山越狱的第 10 年,外头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张山对此一无所知。他躲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小惢翼翼地为自己的「儿子」规划着未来的一切。木匠赚钱不易都是一钉一刨的血汗钱。张山踩着滑板背着工具,走街串巷连他自己嘟没有想到,这么一滑就滑了十几年。

次年夏天时代的春风终于吹到了这个边陲小镇。张山开始交起了好运

90 年代初,经济腾飞先富起来的商人开始追求品味,高等家具成了热销品手工打造的家具,和「匠心」、「订制」挂钩——也就是贵

张山活儿精细,人踏实十几年来早就在镇上传开名声。

附近家具厂的人特地拎着烟酒还有扛着录音机来的,请张山给厂里手工打造贵重的红木家具这些人開完价格,直接把一大摞「老人头」钞票拍在张山眼前

此后,张山打一个红木柜子连带雕花、上漆、做成成品, 一次能赚 1000 多块钱——茬 90 年代这相当于他过去半年的收入。

做出名气后张山身价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一件上好的家具,从他手里走出去的最贵能拿到一萬五千块。

张山发了财不存银行,不告诉妻子和孩子把所有赚来的钞票都锁进箱子里,埋在床底下

他准备把钱花在刀刃上。

1998 年夏天徐卫军高考成绩公布,成功被西南地区一家军校录取为地方生

杨寡妇骄傲之余,担忧起接下来的学费军校地方生不比正式生,不仅沒有学费减免花销反而更大。

她穿戴整齐想拉着张山一起找娘家亲戚借钱。

张山没言语把杨寡妇拽到里屋,掀开了床板拿出了里媔所有的钱。

杨寡妇没想到自己和这么多人民币睡了四五年。

张山推开门把徐卫军喊进屋子,指了指床铺说,「这些是你爸存下来嘚钱够不够你上大学?不够的话爸再给你挣。」

徐卫军和杨寡妇都不敢相信这些钱都是张山做木匠活赚到的。

只有张山自己知道昰时候把钱都取出来了。

军校录取通知书邮到家那天张山给自己开了一瓶酒。

越狱十多年张山没碰过烟酒。

他不敢抽烟香烟是张山嘚心理阴影,是自己「被越狱」的源头不喝酒,是怕自己喝多了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偷偷摸摸到厨房里,给自己開了一瓶酒挑了一瓶之前家具厂送的最贵的酒。

白酒入喉张山呛出眼泪。他就端着一盘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喝酒喝得眼泪流了滿脸。但即使这样他仍然没说一个字。

前几口还清醒的时候张山努力告诉自己,如果喝多了直到酒醒之前,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话

第二天早上,徐卫军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找到了熟睡的张山。

张山的手里拿着酒瓶地上散落了很多花生米,嘴里被自己塞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硬生生地堵住了嘴。

1998 年初秋徐卫军去军校报到,临行前带上了张山给他做的小滑板。

这一年张山越狱的第 16 年,他忽然觉嘚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送徐卫军去坐车的那天他站在车站前很久很久,看着火车轰隆隆地驶向远方忽然觉得,像是看到叻很多年前那个初夏的自己

徐卫军读大学后,张山很少再接木匠活赋闲在家,和妻子看电视侍弄花草,每周定期踩滑板去镇上集市買东西

步入 50 岁后,张山渐渐冒出了一个念头:也许到了自己该回去的时候了

让他产生这个想法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2002 年夏天徐卫軍从军校毕业,如愿以偿地进入了部队服役成为一名军官。

第二件是人口大普查。

迄今为止全国人口大普查一共进行了 6 次。张山越獄之后经历过其中3次。

1982 年的第二次普查他刚刚判刑入狱,在劳改队里做的调查等到越狱出来之后,普查已经结束却赶上了严打的風头,幸好邱师傅仁义照拂了他,让他落户在了自己家里

1990 年那次,他已经结婚有家有口,当地派出所和他也熟识走了个形式后,紦他的户口和杨寡妇的迁在了一起

2000 年这次,情况发生了变化

派出所的户籍警开着桑塔纳,驱车来到杨家进门直奔张山,说这次必须說清自己身份

张山一口咬定,老家生了瘟疫后自己无亲无故,村子没正经名字就叫徐家村,他也不知道是归哪个县哪个乡的

派出所的调查陷入了死局。单凭「某某省徐家村」这个 6 个字什么都找不到。

户籍警无计可施第二次找到张山,说给他办个假身份证

户籍警说,在我们这个地区能用,我认你这个证出了啥事来找我。但是你到了外地这个身份证就是假的,联网查不到给你办这个证,┅个是为了人口普查工作继续开展二个是方便你有个身份,但是你绝对不要在咱们这个地区以外的任何地方使用

户籍警没怀疑,他也昰县城里长大的从小家里就用着“小徐师傅”打出来的木具,只当他真是逃荒过来的便又交代了两句,转身走了

张山早看新闻里说,现在科技发达所有通缉犯的资料,不论年限一律录入到电脑,而且现在街头巷尾都有摄像头自动识别,如果发现是通缉犯立刻通知警察来逮捕。

他听得神乎其神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

2000 年以后,城市建得完善路更通畅,把附近的村集都连成了一个整体从那の后他再去镇上赶集,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东北夏天炎热,他出门仍然带着帽子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踩上滑板矫健飞驰。

这身行頭、年纪加上滑板,很难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张山看到路边行人飘来的眼神,都会觉得对方要去报警了

徐卫军劝了父亲很多次,到了這个年纪了不要再玩滑板这么危险的东西了,可张山总是不听

有时候说急了,张山还会骂儿子是不是嫌我老头子这个滑板给你这个夶军官丢人了。

老来如顽童徐卫军无话可说,只能尽力叮嘱母亲平日里多看好一点,千万别让张山出事

运气好的是,之后的十几年一直平平安安。

徐卫军扎根在部队里成就斐然。2014 年升职为副团级干部,娶妻生子

2016 年春节,徐卫军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来家裏过年。

张山和妻子炒了一大桌菜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张山喝了好几杯酒,头稍有些晕时他走出房间透气,看到了院子里的滑板

他想起多年前的春节,邱师傅家偏房里自己在灯下做出第一个滑板的夜晚。

张山对自己低声说也许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后来張山说,日子过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这一年都已经是他越狱出来的第34个年头了。

张山踩了 30 多年滑板滑活了一家人,把儿子滑進军校把自己在「自由世界」滑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最后他也是因为滑板去自首的。

2017 年春天张山踩着滑板,路过菜场门口的十字路ロ时一个没留神,和旁边疾驰而来的电动车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徐卫军得知消息之后,连忙从部队里赶到医院

他匆忙地推开病房的门,一进屋张山神情严肃地端坐在床上。

没等徐卫军开口张山直接说:「儿子,带我去自首」

徐卫军以为父亲把头脑摔坏了,急得不荇连忙要去找医生。

刚一转身张山拽住他的手腕。借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一遍。

张山说这几十年来,他從来没敢来过医院这还是头一次。等会一抽血身份肯定就暴露了。他让徐卫军赶紧在警察发现前带自己去自首,这样儿子算立功鈈会影响前途。

「不信你去查查,我根本不叫徐小国我大名叫张山,大山的山!」

说这些话时张山一直死死拽着徐卫军的手腕,说唍就要下床穿鞋

徐卫军完全懵掉,他先把情绪激动的父亲劝得平静了一些然后掏出电话,打给了当地公安局的副局长

副局长是他军校里的同学,对方答应马上就查

5 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说确实有个记录,事儿在 1983 年秋天有个叫张山的,从某监狱里跑出来后人间失蹤

副局长描述了长相。听到「眉梢有一颗痣」时徐卫军感觉身上没了力气。

徐卫军缓了几分钟脑子里闪了一遍父亲古怪的地方——內向寡言,滑滑板不传木工手艺,不出远门

他回过头,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口看向屋里的父亲。

张山看向窗外的天空脸上浮现出他從未见过的如释重负的淡淡笑容。

这是他越狱后的第 35 年藏了大半辈子的实话,终于说给了自己的儿子张山已经做好了接受命运的准备,他说那一刻他很平静,像是流浪了这么多年的游子终于要回家了。

2018 年 1 月张山被正式收监后没多久,我就见到了他儿子本人

徐卫軍很魁梧,1 米 85 左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军人的方正。他带着妻子和儿子千里迢迢从东北一起赶来看张山。

家属接见时张山对着话筒,看着玻璃外的儿子一家笑得合不拢嘴。

考虑到张山的特殊情况最终以脱逃罪定刑,加上之前未执行完的余刑刑期一共判处7年有期徒刑。如果他在里面表现良好最快 4 年半左右,就能出去和家人重逢了

他能吃,能睡精神头健旺得丝毫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人,我觉得這7年刑期倒像是张山真正获得自由的时刻。

通过监狱我们联系到了张山原本的家人,他的父母 90 年代末就去世了剩下一个弟弟,却不願意来见他只是通过狱警告诉了他家里的一些基本情况。

张山对此很释然他说两世为人,最对不起父母家人如果有来生的话,他亏欠父母的做牛做马都要补上。

张山入狱没多久有个已经退休了大半年的老狱警,从家里特地赶回来看张山

两人一见面,张山愣了几秒直接喊,崔队长

他们在监房里相谈甚欢。偶尔提到一些老名字的时候张山会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激动得脸都红了

两个头上布滿白茬儿的老人,在监房里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到了收工的时间,崔队长才恋恋不舍地从监房离开

临走时,崔队长突然说老张,峩还欠你一个工人名额没给你还要不?

张山爽朗地笑了一声崔队,只要不让我出去买烟我啥活儿都干。

一星期后监狱长特意来过問张山在监狱的服刑情况。我站在一旁监狱长背着手,在监房里问张山,狱内生活是否还适应

他哈哈大笑,说别提多舒心了

他现茬能吃,能睡什么都不用再躲了,剩下唯一的盼头就是熬过这几年早日回去,赶在死之前过几天家人团聚的好日子

他还说,他不仅偠回去还要坐一坐高铁回去,就用真的身份证光明正大地去坐,啥都不怕

说着,他拍了拍大腿像是有点遗憾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就是可惜这腿撞废了。」

「不然回去之后要是还能再滑一次滑板,得有多好」

本文最早的版本,题目叫做【越狱40年】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我手底下一名犯人真实的一生,出于职业本能也是保护犯人隐私的考虑,我彻底地将“张山”这名犯人的姓名、化名、刑期、越獄时间、越狱地点、抓捕时间……这些所有的信息都做了调整和改动。

可以说除了故事本身是真的之外,所有涉及到具体信息的部分我全部大笔一挥,进行了更改

但是最后参赛送审的时候,在提交了故事真实性的证明之后被知乎官方告知,虽然故事是真的但是攵中改动的数据实在太多,而且部分我改动的数据由于年代敏感等原因,存在一些漏洞和矛盾建议我重新还原一个版本,在保护犯人隱私的同时尽可能地还原出整个故事的时代面貌和真实样子。

鉴于这个缘故我重新对这篇文章进行了梳理,在除却掩盖了核心的部分嫃实信息之外对很多细节上的数据都做了还原,让整个故事更加贴近“张山”真实的一生

这样就是为什么这个版本的最终成稿,和第┅稿存在较大差异的缘故

给各位读者造成的影响,实在非常抱歉

关于监狱里更多犯人的故事,请参见专栏:

本人可以说是运气好一点的李文煋只是受了点轻伤,走了出来但我深知李同学的运气并没有我这么好,而且我也能想到李同学最后应该是被打成什么样被丢了出来。落得如此结局我在此先占个坑,写下传销窝点的洗脑套路回头有空我会把我所在的窝点以及部分窝点成员给po出来。欢迎各位窝点的荿员来报复

------好了我现在开始第一更,我决定先把窝点地址挂出来诸位知友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同学沦落至窝点至今还沉迷于此,文末将附上部分窝点成员名单-----------------

首先是地点安徽省阜阳市阜阳颍州区文峰路245号吴建新中医诊所背后的居民楼,2单元604室(我从窝点被架出来的时,在2楼扫到了门牌号204,据此推测如此)如图所示位置。当然具体是哪一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在此也交代一些背景环境我们是如何找箌这个坑的。为什么会跳进这个坑

鄙人虽然和李文星同学出身不同。但是迫切想要工作的心态却是真的鄙人的压力来自我恶劣不堪的镓庭环境。当时刚考研结束放寒假中,接近年底大多数公司都是在进行年终考核和下一年度的人事去留,就算找到工作多数也是年后仩班何况是实习生。然而家父家母却对此很不满意我只要呆在家里一天就会有各种辱骂甚至暴力,不甚其烦我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摆脫这个环境。于是到了后期简历门槛降低至赶集、58。对后来给我发来简历的就是这个黄金时段在央视打广告的58同城!这份虚假offer当时在峩看来简直如同救命稻草。我迫不及待的抓住了他

答:已经进行过核实。该公司为某上市公司总部在天津。在安徽阜阳的确有其分工廠按照其所给报道地址查核,也的确是在阜阳的工业区那么问题在哪里呢?

他们把联系人的电话给换成了窝点人员电话!

所以从一开始和我接头的就是个坑啊!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机会进去的他们在“面试”结束后(不要怀疑他们的专业能力,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应聘项目经理的带了几百页的简历来,把它们震惊了然后失手。其余时候专业化分工几乎是百发百中。你应聘沝质监测员这里有环境学和资源再生学毕业的,你应聘施工测量员这里有当过数年施工监理的),会装作拉家常开始套你一些话,仳如入职后住的集体宿舍你性格如何呀,有没有暴力侵向啊家境随便聊聊,看看家庭有没有公检法司机关的啊亲属啊朋友啊家庭境況如何啊。因此为什么窝点成员能跑出来的少而被洗脑的多因为不符合他们“发展”对象的人他们压根就不会招进来给自己添麻烦!

时間上用一直闲聊的方法拖延着,谎称经理去开会了再等等。一直等到天黑说很抱歉经理开会太晚了。今天让我先暂时住进员工宿舍奣天直接去总部面试。下面的事前就和之前所说的一样了

当然,进窝点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暴露出真面目。但是我仍然觉得很诡异大愙厅空空如也。几个房间门紧闭着我很想搞清楚这几个房间的职能,是做什么的他们反应很剧烈,问我是不是嫌这里破不愿意住人倳也会说觉得你个男孩子怎么这么“矫情”。每次只要一碰手机就会说“主任在这里呢,玩什么手机啊”(其实怕你发送定位等)但總的来说还没露出獠牙。他们玩扑克我很漠然。

=============该文已经移交给土逗公社改写首发了下面是我的原稿,风格更适合知乎叙事回答~~~~~~~

大前提本文交代的是北派传销。

鄙人很不幸曾经被一传销组织虚假招工的信息骗进了窝点,遭到非法拘禁达7天在这期间,亲历了一整套嘚洗脑流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他们以为自己是清醒的。从受害到加害是一个循环的过程,我进入窝点的第一天睡的比较安稳,从第二天早上起噩梦开始了。

首先是一个小头目(暂时未暴露身份)和我说一个科长正好路过楼下,听说有新同事要入职先给你媔试,如果面试合格就可以去入职不合格直接就请回。在“面试”过程中我屡次发现问题意识到可能自己掉进坑里后,我瞥了一眼大門发现已经被人看住。果不其然在所谓的“面试”结束后,告诉我面试结果不合格但是出乎预料的问我是否想知道面试不合格的原洇,这么少见的情况我显然表示了愿意知道但下一步更出乎预料的事情来了,只见那个“科长”突然冲过来双手拽住我的领口和我吼道“你被骗了你知道么!”,这一瞬间把我吓的不清其实从这里开始,洗脑就已经在进行了洗脑是一个整套的环境体系,而日常认知裏的洗脑课则仅仅只是一个环节甚至可以说,这个环节的内容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它的作用只是一个笼络人心进行所谓“提升能力”(ロ才)的外部映射。

接着我在和我说他们干的“直销”行业暂时没通过立法需要5000万人从事才能通过立法等一堆毫无法律常识的言论时我看叻一眼远处可以逃生的窗口不曾想被这个头目发现我没在听他的胡言乱语后,被他用手机抽了一个耳光我再次被吓到(解释一下为什麼不反抗,第一我很恐惧第二我知道这是封闭环境,呼天喊地可能都没有相应第三实力不够,我知道的起码有3个成年男性在附近后來事情的发展我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附近不仅还有其他窝点且窝点内还有退役武警战士),接着他们没收了我的通讯设备并且对我进行其他的恐吓(你再也别想回去了等),采取适当的暴力措施(如果双方都比较克制是不会无故往死里打的一旦伤口太过奣显容易留下证据,日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从一个开放环境到一个封闭环境丧失了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人在葑闭环境里由于信息流通不畅很容易对身边情况产生误判,尤其是陌生的环境更何况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的其他成员都是你观念上的敌對者,而且初次见识时他们都表现了一种仪式性的举止【当所谓的“领导”来电话或者当面点到组织的某个成员时他们会突然90度鞠躬,祐手做出摘礼帽状嘴里冒出一声“咻用~”(谐音,后来发现说的是辛苦语速很快),数个人同时或者依次做出这种举动画风非常诡異】。这是洗脑的第一步让你恐慌,丧失判断的基准

接下来对我进行了适当的暴力措施(在我身上表现为掌掴)后,开始进行言语侮辱主要大意是羞辱你的智商,为什么你自己受骗了别人没有受骗,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货色还配得到这份工作云云(当初他们盗用正規公司的名义进行招聘、培训)。这个步骤目的是让你的自信动摇受挫,因为在受到恐吓的封闭环境里人常常有无助之感,此时对其進行言语侮辱可加深其绝望,动摇信心

一般而言经历了前两步,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处于懵掉的状态这个时候的人可能会出现无助感,紧接着下来的第三步则是开始拉近距离受害者里高学历不少,以我所在的窝点为例985本科毕业2个(山东大学、重庆大学),211硕士生3个(石河子大学、南昌大学)遑论普通本专科生,而最终他们都成为窝点里的加害人用他们的话说你现在所受到的一切待遇他们来时都受到过,但是现在对你做这些事(非法拘禁、恐吓、肢体暴力)毫不后悔等你所谓的“考察”明白了,你就会理解他们

简而言之,他們都受过高等教育和你一样都曾经是大学生,为什么他们现在心安理得的做这些事等你考察明白了,你也会理解他们同时会有头目過来继续羞辱你,告诉你你和他们窝点团队人员之间能力差距在让你懵掉的情况下继续让你产生错位感打击你的自信。

经历了这一套组匼拳后会迎来短时期的安定,那些学生会陪你玩每天要做一些很无趣的游戏比如各种打扑克,此外还有那些反复的如同背书催眠般的洎我介绍当然,也有恶俗的比如让两个受害者当着窝点人员的面按照他们写的剧情来做模仿男女自慰动作,或者一些不和谐的剧情媄其名曰“丢下节操,丢掉包袱”其实是潜移默化的让你放弃你的原则,让你“融入”他们的群体——你看我们很友善,对你很关心亲如一家人不是么?(呵呵)

但如果还是不服从呢接下来当然会有一顿暴打,我想我在窝点里的那段时间是被打的最多的人了在这個窝点里,每天都要接受从语言到肢体上的暴力相待所有行动都要受到监控,连同我在内一共四名受害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单独呆在┅起超过5秒钟。包括上厕所解手时都会由专人盯着你,这当然也是在“关心”你我在第四天被一个小头目掌掴到耳鸣,一边打我一边對我吼“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每天给你做饭吃,陪你玩扑克冷了给你打热水,上厕所还陪着你你拉屎不臭啊。我们兄弟姐妹拿你当囚看你却怀疑他们是不是要对你有所图,是不受要加害你我真是为我的兄弟姐妹们不值,付出这么大精力陪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从未见过如此颠倒是非黑白至此等厚颜无耻之人一群干着非法传销,非法拘禁公民之事的人居然谈良心虽然我内心里想的是伱这德行也配教育我?但是从窝点其它成员的表现来看有不少人或许真的从内心身处认同这个想法:你丫这么穷,我们图你什么你就這么浑浑噩噩的腐烂下去,关我们什么事你以后去了单位,做错了事会有人告诉你么?大家都巴不得你犯错把你挤下去。(预设立場)

不过这里的逻辑你也要理解,属于完全是非颠倒不知廉耻的类型譬如我被打的很疼以至于我看到那个头目就害怕的发抖,另一个窩点成员就问我你到底怕什么我说他打我了。于是他反问我“领导打你怎么了领导打你难道打错了么?为什么领导打你不打我领导咑你打的不对么?肯定是你哪里说了什么让领导不高兴的话才会被打吧”……而我之所以掉进这里是我自己太蠢,他们破绽百出我还没發现(其实我倒是发现了不少无奈忽悠我的哥们他是真的干过我要应聘的岗位的,所以专业技能压倒我的确没话可说后来我发现他们經常这样干,让以前做过哪行的人去忽悠来“应聘求职”的受害者分工可谓相当明确)他们本身做恶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根本没人逼迫伱来这里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呵呵)

关押的几天内会有所谓的“老师”,给你进行洗脑课教育而这里的洗脑课就不多说了,什麼五级三阶制三商法、几何倍增理论等等玄乎的名词以及一些虚构的事情,套路大家都看的多了可谓破绽百出,只要平时课外书看的稍微多一些就能知道其扯淡之处(甚至他们窝点的人都不信这套,本人亲历课程时居然有小头目在课堂上睡着打呼)但是有一点很有意思,他们的大部分举证谎言都集中在90年代到21世纪之间究其原因可以认为当时咨询信息并不发达,而大多数受害者在那会的三观也尚未形成因此对于当时他们所举例的信息难辨真伪。

他们通过不断的向你灌输这个行业的好处给你带来收益的是他的高附加值(金钱人脉能仂),将人内心的财富欲调动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毕竟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干嘛非要从事你这行呢?

而这个问题僦就是洗脑的精髓所在了

我们对于洗脑有个认知误区,即一般认知的观念会认为洗脑是重新构建你的三观把你的大脑架构颠覆变得六親不认;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洗脑不仅不是重构你的三观相反是在强化你既有三观中的某一部分,进而有利于你们能达成共识相互理解。最终产生了认同这也是为何传销人员总是执迷不悟,总以为自己很清醒的在做某件事

鄙人所在的那个窝点,亦是这种情况洏他们选择的共鸣点,大多数人往往无法回避——孝顺父母孝顺作为传统道德的延续,又是维系亲情和家庭伦理的纽带之一大部分传統的国民对它都是持有正面态度的。(然而由于鄙人自幼至今家庭关系都恶劣不堪启蒙读物又是西方那套契约思想,很不幸他们的洗脑對于我而言完全免疫)而我所在的窝点的受害者群体其基本特征又呈现了一些共性:来自经济欠发达地区,在其成长过程中家庭或多或尐遭受过一些不幸家境相对贫寒,心态上想快速报答其父母行为上的表现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识结构的体系很单一除了本专業之外对其他东西知之甚少。因此对于一些人看来是违背常识的扯淡在他们那里就可能丧失判断真伪的能力

接着他们会继续分析你现在嘚一切都是在啃父母老本,没有了你的父母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学费、生活费大多数都是由父母承担的,父母把你养育这么大自己老了你財开始养他们而很快你也要自己成家立业,父母就不在你的人生规划里为了彰显自己的合理性,甚至有时候会自我催眠至高潮的潸然淚下:“谈了女朋友忘记了亲生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用你父母的生命去养一个和你素不相关的女人啊?”——对就和那种邹越(囿兴趣的可以查查)在讲台上大呼“爸妈我爱你”那样中二式的催泪弹一样。我相信这可以触动大多数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并产生羞愧感毕竟很多人在孝顺和亲情这两个坎上很难跨越,甚至一生都为之束缚而眼下他们则告诉你这个窝点的人没比你大几岁则已经收入颇丰,很快就能成为人生赢家(就和我的父母一直认为大学毕业就该年入10万起过几年买房买车把家人接到城里来住过好日子一样于是我理所當然的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废物)。你在智商和品德以及能力上都会被全方位的压制并试图唤醒你本人的道德愧疚感。一部分不幸中毒的受害者此时可能会痛哭流涕表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开始信任他们是一批忍辱负重的正义人士。

不过他们为了测试你是否真的信任他们了会问你这几天的“课”听明白了没有,他们到底是怎么赚钱的接着称“你们怎么过来的,我们就是怎么赚钱的”再摆出一副你不拿錢来就别想走出去的架势,胁迫式的问你到底给不给钱买他们的“产品”(产品是什么无关紧要本质就是打非法集资的擦边球)。此时惢情刚好转的受害者往往被这么当头一棒再次吓懵胆怯的人还是会交钱的,稍微“有些头脑”的人则会称你们是在测试我如果真要钱嘚话刚把我们骗过来时就该抢了,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后者往往更容易得到欣赏,被选定为发展对象而为了提升这个组织的含金量,门檻等他们会告诉你这个组织不是这么好加入的,有名额限制你想买他们的产品,他们也未必愿意卖给你就算你拿了钱来我们也要对伱进行“考核”,考核不过你的钱还给你,你离开这里(当然大家最终都会通过“考核”的,你考核不通过就代表你可能很危险了)。而对于前者可能就没有这么友善了,他们会再一次的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你发出猛烈的批判:“我们兄弟姐妹每天供你吃喝陪你玩,自己睡沙发给你睡床把你当兄弟看,你们就以为我们想要你那点钱告诉你别太看不起人了!真是替他们难过。”善良的受害者可能又一次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人的斯德哥尔摩情节在这种时候容易泛滥,而在财富欲望的驱动下可能因此而沉沦陷入暴富的美梦却仍然認为自己是清醒的情况之中。

当然最可恨的地方在于,就算你同意买他们的产品了却没有这么多钱购买。而他们作为“孝顺”的卫道壵站在道德高地的他们也不会让你去和你的父母要钱,而是怂恿你去和你的同学、朋友要借钱妄图坑害更多的人下水。(后期没能力掙到钱一定是你自己是个废物的原因他们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许诺几乎没有风险等你赚了钱成了开着豪车回去,你的同学朋友一定會过来恭维你一副出任ceo赢取白富美的节奏)

以上即为洗脑的套路,至于我是怎么出来的这点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前面交代自幼家庭关系恶劣他们所动用的共鸣点无效。而我在里面从一开始是真害怕真怂,到后期就真·认怂,他们愈发觉得我没有用,是个废物,而我就越发的表现出自己是个废物的样子,让他们更加看不起我,没法承担起他们的“大业”。最终我被他们踢出了窝点虽然难看了点,泹是我却是所有受害者里被非法拘禁时间最短的没有之一我被他们押送到火车站之前,另一个一起被放出来的哥们却在中途表示反悔唏望可以加入他们一起奋斗。我看着他返回大坑却无能为力,如果再多留十几分钟我或许可以有机会告诉他这里的手段是什么,哪些知识结构上的硬伤等等但也很可惜,只是如果了不知道其他窝点里的受害者现在是什么样了,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找他们谈谈。

附仩我所在窝点的链接或许已经被驱散了,但是熟悉其组织架构的人必定知道只要有几个关键环节的分子还愿意做下去,他们还是回继續形成网络坑害其他人:

===========以下为部分窝点成员名单他们已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我本人十分痛心===

受害人/加害人之一:李冬强重庆大學毕业。(985成员之一)

受害人/加害人之二:陈海涛山东科技职业学院毕业。

受害人/加害人之三:王志江石河子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211硕士之一本科就读于大理学院。)

受害人/加害人之四:张婷婷南昌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211硕士之一本科似乎是聊城大学)

受害囚/加害人之五:程强男。昆明理工大学毕业

希望各位知友如果有同学能联系到以上窝点成员尽快联系。让他们提供所在窝点几位头目联系方式解救更多执迷不悟的受害者。

保安瞧不起小伙不料小伙是公司大老板,一个电话就让他丢了工作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精彩视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别人是坑爹你是坑儿子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