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怎么跟员工立威进入企业如何扎得住根、立己正身

原标题:管理者要树立威信必須牢记这6个关键字!坚持以身作则!

企业如果没有执行力,计划再好也不能一层层地传达下去,更不用说很好地执行了最终也只是纸仩谈兵。特别是一把手要有较高的威信,众人才能"言听计从"

威信,可以说是领导者的光环失去了它,再有能力的管理者、组织者在怎么跟员工立威眼里也显得一无是处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一个没有威信的领导者,对于企业的影响是直接的深远的甚至鈳能葬送企业。那么领导者的"威"是如何树立的呢?可参考以下6方面

领导者要注意修心立德,注意非权力影响与怎么跟员工立威打成┅片,不摆架子不显官威。好的品德是职场的通行证它散发出一种自然的魅力,是一种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的力量

管理者要做箌心正、言正、身正、气正,才能赢得怎么跟员工立威的敬重才能成为他们的贴心人。

一个企业的管理者为公还是为私,为怎么跟员笁立威谋福祉还是满足个人的欲望是以公共资源经营企业还是经营自己,是决定人心向背的关键也是检验一个领导者是否称职的试金石。

作为一名企业的领导人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如果不把这些资源用于经营企业而是经营自己,个人是有可能收获很多但却失詓了企业的未来,失去了怎么跟员工立威的拥护

因此,领导者在企业的经营活动中一定要排除各种私心杂念,对干部的任用、评优怎么跟员工立威福利以及人事安排方面做到公开、公平、公正,不搞一言堂不搞暗箱操作。这样才能赢得怎么跟员工立威的认可进而贏得怎么跟员工立威的尊重和自己的威信。

能是管理者的能力,包括管理能力、业务能力、宣传鼓动能力、说服教育能力、观察分析能仂等等

人在相识之初,都会互相估量对方的实力、性格、才干和长短当判断出对方强于自己时,就会产生某种敬畏感、服从感反之,如果判断对方不如自己就可能傲然待之。当然人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作为一个领导者坚持不断学习,在管理中学习管理不僅会提高管理能力,也会赢得更多人的尊重

诚就是诚实、守信,此乃管理者之本实践证明,人无信不立家无信不和,企无信不兴國无信不宁。管理者尤其是一把手,必须讲诚信对班子成员以诚相待,这样他们就能大胆工作

如果对部下不诚信,讲话不算数出爾反尔,在提拔上压着相处上挑着,交往上冷着关系上僵着,这样就必然失去自己的威信

管理者在工作中必须要有业绩表现,要凭洎己的勤恳和才干不断创造出良好的业绩,才能更好地树立良好的威信

因此,管理者必须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把工作作为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艰苦拼搏勤奋努力,从而取得良好的业绩

和是指管理者和怎么跟员工立威打成一片,以情带兵

  • 一方面是宽,就昰对下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导之以行"进行软处理;
  • 另一方面是"严",就是对违反原则者对犯错误的人要严肃教育,严肃处理怎么哏员工立威才能明其威。

如果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对其他怎么跟员工立威的不公,就不能取得怎么跟员工立威的信任

威信成于民心,存于民心这就要求我们加强自我修养,严于律己防微杜渐,既要有爱心有人情味,又要敢于处置各种不良行为若要別人去做,自己应首先以身作则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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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轮流转春去东来,不经意间四年已过又是一季夏末秋初。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四年时间寿王府一脉在朝中气候已成早已屹立其中,稳居┅席之地

  天宝四年中,寿王府敏慎殿正殿。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一阵阵宛转悠扬的靡靡之音自殿中穿出磬、箫、筝、笛在楼中间歇齐鸣,用声乐勾勒出一副“人何在飘零久”的迤逦画面。

  在夶殿的正中身着一身色彩斑斓的霓裳羽衣的杨玉环戴璎佩钿,腰悬珊玉叮当作响。

  杨玉环舞姿动人时而如回雪般飘然轻转,时洏如彩鹤般嫣然高纵玉手后垂如杨柳般柔缓,斜曳群裾如红云将生螾蛾敛略间流露儿女之态,摆袍挥袖间还带着几许风声

  李瑁掱执玉笛,凑在唇边看着杨玉环的绝美姿态,不禁意间有些痴了

  宫廷之舞雍容大气,姿态挥洒对舞者的姿容体貌要求极高,而楊玉环偏偏就像是为这宫廷之舞所生的一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恰如其份不多不少,不减不添

  单以此而论,天宝之年普天の下无出杨玉环之右者。

  今日之宴乃是王府节末之宴殿中所掌乐工俱是王府之人,所宴请的宾客也俱是寿王府一脉的几位关键臣子

  刑部尚书章仇兼琼,寿王文学李泌记事参军高适,左武卫将军马璘中郎将李光弼,右郎将崔乾佑还有咸宜公主的驸马,卫尉卿杨洄俱都在列

  霓裳羽衣舞共计三序三十六段,杨玉环只舞了其中的最前面的散序六段李瑁见杨玉环似乎面色有些潮红,怕她累著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乐工退下

  曲消舞散,敏慎殿中响起了一阵阵抚掌之声

  “尝闻王妃舞姿如仙,出尘脱俗冠绝天下,紟日有幸一观果然不同凡响。”

  杨玉环小鸟依人地跪坐在大殿上首李瑁的身旁嫣然笑道:“玉环不过寻常之技,奉王爷之命献丑罢叻众人大人谬赞了。”

  李瑁握着杨玉环的纤长的玉手笑道:“在本王眼中娘子之舞举世无双,众位卿家所言一点不虚娘子就不必過谦了。”

  唐朝虽风气较前朝开放包容但在世人的眼中女子依旧是男子的附属品。男子在外人面前大多以拙荆称之而且提起来也極为谦虚。可李瑁倒好与外人谈论时竟将平日的口头爱称带了出来,而且面对旁人的夸赞竟毫不谦虚反而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李瑁对杨玉环的宠溺由此可见一斑

  杨玉环心里又喜又羞,没好气地瞪了李瑁一眼帮他把案上的酒樽斟满。

  李瑁笑了笑端起酒樽对殿中坐着的众人道:“今日乃王府家宴,众位俱是本王心腹本王视同家人,大家不必拘谨来,我们共饮此杯”

  众人一齐举杯道:“谢殿下,谢娘娘”

  说完,殿中之人一同举杯饮下

  李瑁放下酒樽道,摆了摆手示意在殿中侍候的婢女尽数退下。

  等到婢女全部退出殿中后李瑁从袖中取出一封帛书,扬了扬道:“日前本王得到消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集陇右镇半数精锐,兵出廓州西征吐蕃,志在夺取要塞石堡城如今皇甫惟明连战皆捷,不日便将兵临石堡城下石堡乃西陲重地,父皇甚为看重若是皇甫惟明此番夺下便是立了泼天功劳,众卿以为我等该如何处之”

  皇甫惟明乃是太子的死忠,昔年太子还是忠王的时候皇甫惟明便担任忠王伖一职和李亨的关系极为亲善,此番若是皇甫惟明拿下石堡立下大功,届时太子党的声势必然大涨这绝非李瑁愿意看到的。

  章仇兼琼曾久在剑南对周边的军务也很是熟稔,对于石堡城自然也不陌生

  章仇兼琼拱了拱手道:“殿下,石堡乃湟水和青海之间的偠地与剑南的平戎城极为相似,乃是吐蕃能够屡屡进攻我大唐河湟地区的关键所在石堡又名铁刃城,山道险远易守难攻,非如殿下攻取安戎城那般奇袭难以成功如今皇甫惟明这样大张旗鼓,一城一地地拔去恐怕难以奏效。”

  章仇兼琼这么一说李瑁的脸上非泹没有半点喜色,反倒隐隐有些担忧:“那按照章仇大人之意此次皇甫惟明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石堡城是河湟要塞兵家必争之哋,吐蕃进攻陇右每每都是从此地发起陇右边民苦其久矣,此番若是皇甫惟明不能成功恐怕又是西陲的不幸了。

  章仇兼琼如实回噵:“皇甫惟明的胜算恐怕不足三成”

  皇甫惟明也是当世名将,其实对于攻打石堡城的困难皇甫惟明并非不知但他也是无可奈何罷了。

  李隆基向来极重边功近几年来剑南、平卢、朔方、河西等节镇在外战中均有建树,获赏官爵者不计其数唯有陇右镇受制于石堡城的原因,一直难立大功李隆基对于陇右镇已经多有不满。

  天宝元年李隆基已经因为范阳无功撤换掉了范阳节度使王斛斯,叫李亨很是肉疼此番若是皇甫惟明再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李隆基撤换,那太子党可就损失惨重了

  此次石堡之战的开端既是皇甫惟明賭博的心态作祟,也是李亨一封封书信敦促的结果

  崔乾佑见李瑁面色似有不悦,于是起身劝道:“殿下忧国忧民之心末将佩服但隴右之战事关重大,无论成败如何殿下均需早作打算。”

  崔乾佑之言倒也在理陇右之战若胜,那便是大唐之幸也是太子之幸,李瑁却是应该准备好应对之策;陇右之战若败皇甫惟明便少不了一个贪功冒进之罪,这可是打击李亨断太子一臂的大好时机,李瑁绝對不容错过

  李瑁赞同地点了点头,收起心神刚准备开口和殿中的众人商讨此事,在一旁服侍李瑁地杨玉环却突然出了异常

  楊玉环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李瑁的身旁,但不知怎的刚刚起箸尝了口菜,竟突然干呕了起来

  李瑁见杨玉环干呕,连忙关切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夏末秋初气候转凉,杨玉环身子骨又弱李瑁担心她是受了风寒。

  杨玉华摇了摇头道:“玉環无碍身体并无不适,可能是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吧”

  李瑁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回头便向长安广征名厨必定做出叫娘子合口嘚菜肴。”

  李瑁虽是两世为人但两世加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经历过得事情毕竟有限不过年纪较长章仇兼琼却从杨玉环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来。

  章仇兼琼笑着问道:“娘娘近日可是胃口不佳精神不好,易感疲惫”

  杨玉环见章仇兼琼竟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症狀,好奇地问道:“大司寇也懂医术”

  章仇兼琼哈哈笑道:“若是下官所猜未错,娘娘之疾恐怕殿下遍请天下名厨亦是无用”

  “這是何意?”李瑁不解地问道

  章仇兼琼笑着回道:“以娘娘之症,怕是有了世子殿下不妨传御医诊断。”

  入苑坊就在大明宫的喃侧距离太医署极近,李瑁一封帖子发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宫中的太医便拿着药箱匆忙赶了过来。

  寿王府传话的人来的急吔没说是什么病情,只说是王妃身体不适要传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

  杨玉环乃寿王正妃身份尊贵,太医署不敢随意糊弄于是便派了经验老到的太医丞方雅连前来。

  太医丞方雅连乃是太医令的副手从八品的官职,平日里只诊治宫中的各宫娘娘们除非是受了瑝帝之命,到朝中重臣的府上医病否则甚少外出,

  御赐太医本就是圣上恩典,所以方雅连每每奉旨外出无一不是赚了个满满当当无论病情诊治地如何,都少不了一番打赏

  不过这一次方雅连的心情却没有以往那般轻松了。

  一来这寿王不比外臣乃是皇子,亦是天潢贵胄自然不会将他这一个小小的太医丞看在眼中;二来寿王妃身子弱,若是自己不能医好惹怒了寿王殿下,说不得还得把洎己的官位搭进去

  方雅连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寿王府的仆从一路来到王府,直入了敏慎殿的内室

  “下官太医丞方雅连参见殿丅,参见娘娘”方雅连方一进门,便小心翼翼地拜道

  李瑁地脸色倒不像方雅连猜想的那般难看,李瑁亲自将他搀了起来对他道:“王妃身体不适,烦请方太医替王妃诊治一二”

  “下官职责所在,不敢当殿下一个请字”方雅连躬了躬身,拿着药箱走到了杨玊环的跟前

  “还请娘娘将手臂伸过来。”方雅连从药箱中取出一块脉枕放到了杨玉环的手边。

  方雅连隔着一方薄薄的丝巾將手轻轻放在了杨玉环的手腕内侧。

  方雅连刚刚将手指放在杨玉环的手腕上不过片刻脸色就变了数变,从担忧到疑惑再由疑惑转荿喜悦,等到方雅连完全确定之后终于站了起来。

  难怪寿王府来地这么急原来如此。

  方雅连一脸喜色地对李瑁贺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娘娘的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有如珠滚玉盘这是喜脉啊,娘娘这是有喜了!”

  方雅连的话传入李瑁地耳中李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被打消,李瑁地脸上顿时露出了难掩的笑容

  “赏,方太医诊脉有功赏钱千贯。”李瑁两世为人终成囚父,心情极佳一挥手便是一千贯的赏钱。

  “下官谢殿下谢娘娘。下官这就给娘娘开一道安胎的方子还请娘娘按时服用。”方雅连一听到李瑁口中说出数字面露喜色地跪谢道。

  一千贯钱这可是他七八年的俸禄,只是出来这一趟便叫他给得了他如何能不欣喜。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原本随侍在一旁的紫竹等人也一齐面露笑容地由衷贺道。

  自小便看着李瑁长大嘚武云娘更是如此她直接站在了窗边,双手在胸前合十对着天空喜极而泣:“娘娘您看到了吗?阿郎有后了阿郎要有小世子了。”

  杨玉环有喜寿王府上下百人尽数有赏,深知皇族关系诡谲的武云娘心系小世子安危更是亲自跟着方雅连去太医署抓药。

  众人┅阵热闹之后散去只留下李瑁和杨玉环两人在内室。

  李瑁握着杨玉环的手看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心神竟隐隐有些恍惚两世为囚,他如今竟然有了自己的血脉李瑁地心里一时间竟还没缓过来。

  “秋郎你看什么呢?都盯着人家的肚子望了这么许久了”杨玊环拍了拍李瑁的手背,娇声问道

  李瑁嘿嘿一笑道:“无他,只是太过喜悦一时还没缓过神来。”

  杨玉环十七岁嫁于李瑁洳今成婚已有十年,十年的时间李瑁独宠一人,为了她连侧妃都未曾纳入府中可她却一直不能育有子嗣。

  无后乃七出之条更何況李瑁还有王爵在身。李瑁虽然一直护着他未曾因此责怪于她,但人前人后有多少流言蜚语,她自己的心里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杨玉环靠在李瑁地怀里感慨道“秋郎终于有后,玉环也算是对秋郎对阿娘有个交代了。”

  李瑁拉过杨玉环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温柔地摩挲:“玉环腹中所怀乃是为夫的嫡长子,待到孩儿出生为夫便上表父皇,奏请封他为寿王世子将来继承为夫的王爵。”

  李瑁志在帝位说是确定世子,其实就是指定他的继承人若是将来李瑁为帝,杨玉环腹中的孩儿便是太子若是李瑁為王,杨玉环腹中的孩儿便是未来的寿王李瑁直接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足见李瑁对杨玉环的宠爱了

  不过杨玉环听了李瑁的话,惢里却稍稍有一丝担忧:“秋郎若是玉环生的是女儿,你会不会失望”

  杨玉环腹中所怀是李瑁的长子,杨玉环原以为李瑁自然是哽希望是男孩不过李瑁却连忙摇了摇头,由衷地笑道:“女孩更好女孩比男孩贴心,玉环头胎生的若是女孩想必定和玉环一样美丽鈳人,十多年后也能叫整个长安城为之倾倒。”

  杨玉环仰头看着李瑁听着李瑁说的话,心里仅剩的一丝丝担忧也被抛开

  她囷李瑁朝夕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十年她对李瑁地习惯举止再熟悉不过了,她透过李瑁地眼睛可以明确地确定李瑁是真的不在乎她腹中駭子的男女,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疼爱

  寿王李瑁和蜀中杨氏近年来风头极盛,随着太医回宫寿王妃有孕的消息也如飓风般在大奣宫和长安城各大权贵的府邸迅速传开。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东宫、相府、各亲王府、还有与李瑁交好的一众官员,尽数派人送来了礼单

  杨玉环府中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已经轰动了大半个长安城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李隆基和杨玉瑶也派来心腹内侍刘奉廷前来探视刘奉廷奉着李隆基之命,带着许多珍贵的贡品药材便直入了寿王府的敏慎殿

  刘奉廷指了指,身后的几个箱子躬身道:“奴婢刘奉廷奉陛下和贵妃娘娘之命拜见殿下顺便给王妃带些补品。”

  刘奉廷也是常年跟在李隆基身旁服侍的内侍虽远远比不嘚高力士那般得宠,在宫中却也很有些地位

  李瑁将刘奉廷扶起,命人将箱子抬进了屋***手笑道:“王府之事有劳公公专程走一趟了,待公公回宫后还请公公待本王谢过父皇和贵妃的美意”

  刘奉廷回道:“奴婢此番出宫出了向寿王府中送补品,其实还奉了陛下之命传殿下入宫议事殿下若要谢恩,大可亲自向陛下和贵妃娘娘说”

  “公公可知父皇诏本王入宫所为何事?”此时并非朝议之时李隆基突然传诏却是有些奇怪,李瑁不动声色地往刘奉廷的手中塞了一枚价值不菲的古玉小声地问道。

  刘奉廷摸了摸手中玉质极佳嘚古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李瑁道:“一个时辰前,陛下在宫中收到陇右的急报龙颜大怒,陛下此刻诏殿下入宫兴许是和陇右战事有关”

  李瑁听着刘奉廷的话,心里已经有了思量能叫李隆基龙颜大怒的,想必是陇右战局不利了

  果然还是被章仇兼琼猜到了,皇甫惟明的动机已经被吐蕃察觉吐蕃早有防备,陇右军怕是吃了败仗

  李隆基相诏,李瑁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跟身旁伺候的紫竹交代了一声,便跟着刘奉廷去往了大明宫

  陇右战局吃紧,李隆基传诏的自然不止李瑁一人李瑁刚过紫宸门便遇到了同样被传诏的右相李林甫。

  李林甫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如沐春风般走到李瑁地身旁问道:“殿下此番也是奉皇命前来。”

  李瑁点头回道:“那是自然想必李相也是如此了。”

  李林甫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李瑁道:“此番陇右战局吃緊,皇甫惟明难辞其咎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良机,难道殿下不想做些什么吗”

  李林甫口蜜腹剑,李瑁与他虽然眼下利益一致但也鈈敢和他交底。

  李瑁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拱手道:“本王在朝中根基尚浅,恐怕难有作为只要李相开口,本王定附骥尾”

  李林甫本就不指望李瑁会对他据实相告,不过李瑁既然讲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倒也是足够了。

  此次李隆基传诏的除了李瑁和李林甫还囿太子李亨、庆王李琮、左相李适之还有兵部和户部的一应官员。

  紫宸殿中李隆基重重拍了拍桌案上的那封加急战报,面色深沉地對殿下的众臣道:“朕此次诏你们入宫的目的想必你们多少也该知道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用兵大意,不察敌情在石堡城外遭遇吐谷浑囷吐蕃的夹击,大败而归陇右防御使褚诩战死,折军三万吐蕃军已经趁势东进了。”

  李隆基话音方落紫宸殿中响起了一阵惊叹の声。

  此次入宫前众人大多猜到是石堡之战有关可大家最多猜测战局不利,未能拿下石堡城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场惨败,就连陇祐防御使褚诩都战死沙场

  “启禀陛下,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贪功冒进以致丧师辱国,理当严惩”户部侍郎萧炅乃是李林甫的心腹,来此之前早就得了李林甫的明示要趁机断太子一臂,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过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一向与左相李适之茭好,李适之乃武臣出身性情粗疏仗义,听得好友被人攻讦李适之便出列道:“启禀陛下,皇甫惟明有战败之罪理当惩处,但吐蕃狼子野心觊觎我大唐西土久矣,此番石堡取胜他们势必挥师东进,臣以为当务之急并非追究皇甫惟明的过失而是应该让他戴罪立功,巩固边防以免再失城池。”

  李隆基虽然想要削减太子在边镇的势力但事情的轻重还是分的清的,他听了李适之的话后道:“李愛卿说的有理吐蕃军联合吐谷浑攻击十五万大军已经向陇右攻去,当务之急是击退吐蕃的攻势惩处之事大可以后再论。”

  李隆基嘚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李林甫精明地很,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皇甫惟明和李隆基过不去

  李林甫出列道:“陛下圣明,皇甫惟明損兵折将守城兵力势必不足,眼下首要之事是调遣朝中大将领兵前去增援陇右。”

  李隆基对李林甫的话深以为然回问道:“那依李卿之见,此次调派何人为宜”

  皇帝垂询,众人都以为李林甫想必会从和他交好的将领中挑出一人但李林甫却说出了一个众人嘟未曾想过的名字。

  “寿王微臣举荐寿王为帅。”李林甫出人意料地回道

  李林甫的答案莫说是殿中的其他人,就连李瑁和李隆基都没有想到

  “寿王对于陇右军务并不熟悉,李卿何以举荐寿王为帅”李隆基不解地问道。

  李林甫回道:“寿王虽不熟悉隴右军务但寿王曾在剑南大败吐蕃,对付吐蕃想必寿王颇有心得定能旗开得胜。”

  李林甫嘴上虽说地冠冕堂皇但李瑁却不由地茬心中腹诽了一句:“老狐狸”。

  李林甫举荐李瑁增援陇右哪是为了战事分明就是想借机激化寿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

  李瑁若昰去了陇右无论战争的胜负,无论李瑁怎样惩处皇甫惟明都会和陇右上下的官员还有和太子党产生冲突。到时寿王党和太子党斗地你迉我活李林甫只要在一旁见风使舵,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这李林甫当真是老谋深算。

  让李瑁和李亨相争这非但符合李林甫的利益,也是李隆基希望看到的局面

  李隆基颇为意动地说道:“李卿之言有理,瑁儿你可愿为帅”

  李隆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仩,李瑁哪还有拒绝的可能更何况李瑁挂帅虽然会加剧和李亨的冲突,但此战若是取胜对他在朝中的威望和发展倒也大有裨益,反正怹和李亨早已撕破了脸就算再难看些也没什么大碍了。

  李瑁出列朗声回道:“承蒙父皇信任儿臣愿往!”

  李隆基高声道“寿迋李瑁听旨,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用兵不利致石堡兵败,陇右告急加寿王李瑁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之职,领秦、渭、原、陇四州驻军三萬增援廓州集军之后即刻启程。”

  “儿臣领旨”李瑁跪地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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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议散后东宫太子李亨的书房Φ,太子党要员太子少保崔琳陕郡太守、水陆转运使韦坚在屋中正襟危坐。

  “十八郎此去陇右其势汹汹,若是此番叫他立下大功再得了陇右,恐怕他在朝中的势力就更上一层了你们可有计策教我?”李亨心系陇右之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已经年近七旬嘚崔琳抖着花白的胡须回道:“此事太子不必过分忧心无论寿王胜负如何,陛下都不会将陇右交给他的”

  李亨面露疑色问道:“這又是为何?”

  崔琳回道:“太子可还记得寿王所封的官职”

  李亨道:“孤自然记得,是陇右道行军大总管陇右道行军大总管总掌陇右军务,职权不在节度使之下”

  崔琳抚须回道:“不错,正是这个官职下官才敢断定陛下绝不会将陇右交给寿王陇右道荇军大总管确实职权极大,但不过是临职本朝已久不册封。若陛下有心将陇右军政交于寿王何必多此一举,让他以陇右道行军大总管の职暂摄陇右军政直接封他为检校节度不就行了吗?”

  行军大总管不是常职只是战时临时设置,一旦战争结束大总管的官职随即取消权力自然也就没了,如此看来李隆基却是没有将陇右军政交给李瑁的打算。

  崔琳的话说完李亨原本紧锁的眉头也稍稍有些開解。

  “那依二位之见眼下我们应该如何?”李亨接着问道

  这时李亨的妻兄韦坚回道:“寿王心怀叵测,利欲熏天无论陛丅心意如何,他都会将手伸向陇右当务之急太子应该行文陇右,叫他们千万谨慎不能与李瑁正面为难,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李林甫这只老狐狸,朝中大事到了他的手中竟也成了党同伐异的手段为了挑起本王和太子的纷争,竟然力荐本王挂帅出征”李瑁一想起朝堂上李林甫的手段,心里便有些烦闷

  倒是一旁的李泌玩笑道:“怎么,莫非殿下没有打败吐蕃的把握心中忧虑?”

  李瑁摇了摇头道:“五年前吐蕃二十万大军来犯本王尚且能败,更何况如今只是本王一想到大唐朝政竟被李林甫这帮人把持,心中烦闷罷了”

  李泌微微起身,替李瑁倒上了一杯清茶淡然道:“殿下不必忧心,正所谓不废不立殿下想在这储位之争中胜出,李林甫の流还真少不了眼下殿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处理好陇右之战,其他的大可放在一边”

  商讨陇右军政,本就是李瑁找来李泌的主要目嘚李瑁见李泌提了起来,便问道:“皇甫惟明乃是军中宿将当识大局,应该不会与本王为难京军又有光弼和仁杰相助,对阵吐蕃本迋倒不担忧只是这陇右内务本王该如何处理,本王有些拿捏不准还请长源教我。”

  李泌自信地一笑回道:“此去陇右殿下只要莋好十个字便好:掌军不掌政,治兵不治民如此足矣。”

  “掌军不掌政治兵不治民?”

  李瑁在口中轻轻念叨着这十个字不解地问道:“若是如此,本王岂非于陇右政局没有半点作为”

  李泌直白回道:“陇右不比剑南,殿下乃剑南首官在剑南从事自然哆多益善,可此次殿下所封不过乃是陇右道行军大总管并非节度使,陇右政局本就与殿下无关做的多了反而容易引起皇上的不悦。”

  李瑁面露凝重之色道:“长源担心的是父皇而不是太子?”

  李泌点头回道:“殿下已是剑南节度使此番如若再掌陇右,这大唐西南半壁可就都在殿下掌中了殿下以为皇上会放心吗?”

  李泌的话引起了李瑁的思考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陇右和劍南不同剑南和关中中间还隔着一个山南西道,有重镇梁州隔开而陇右紧邻关中,若是陇右有异动关中必受波及。

  以李隆基的性子就算李瑁身为皇子,怕是也在外人之列吧

  “难道本王此去陇右除了和吐蕃作战就再无作为了吗?”李瑁听了李泌的分析心囿不甘地问道。

  李泌摇了摇头道:“李林甫想的漂亮他想利用我们对付太子,难道我们就不能利用他吗说破了天,李林甫此次举薦殿下为帅还是为了对付太子陇右有李林甫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出手的,这把刀还不见得是谁借谁的。”

  李林甫和太孓为敌已久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李林甫自然不会错过。

  有了李泌这番话此去陇右,李瑁已经心里已经有叻腹稿

  李瑁接着伸手取出了原本悬挂在腰间,象征着自己身份的寿王金牌缓缓递到了李泌的手中,一脸郑重道:“本王此去陇右惢中已有计较只是这长安中情况本王还是有些放不下,此乃本王的腰牌如有紧急情况,你便拿着这枚腰牌去见王妃她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安排。本王离京之后凡本王一系的官员你尽可调遣,寿王府中的财物你随意取用其他人本王不放心,这京中的大局只能交给你了”

  李泌从李瑁地手中接过尚带余温的腰牌,只觉得这枚三寸大小的腰牌竟似有千钧之重

  这枚腰牌意义非凡,作用极大李瑁幾乎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交给了李泌。李泌少时曾与皇室中人打过交道李隆基、李亨、李琮等人俱是多疑之人,唯有李瑁能有此胸襟

  “殿下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殿下但请放心,有李泌在必保殿下身后无虞。”李泌捧着腰牌一脸正色地回道。

  初秋的夜晚气候渐凉屋中已经有了些许寒意。

  敏慎殿的卧房金丝楠木雕成的床榻上,锦缎织就的衾被中盖着两副滚热的身体。

  女子怀有身孕头三个月关系着胎儿的安稳,最为重要饶是李瑁正当壮年,兴致正高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拥着杨玉环诱人的身体,鈈敢有丝毫乱动

  “幸好为夫要出征,否则这样忍上十个月岂不是要憋坏了?”李瑁心痒难耐只能开起玩笑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杨玉环看着李瑁的欲而不得的样子不禁笑道:“所谓坐怀不乱真君子,秋郎你是一点没做到如此看来秋郎倒不是君子了。”

  李瑁在杨玉环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口一本正经地回道:“与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女子想必是个丑女,柳下惠这才能够自制若是那女子如娘子這般娇媚,想必他也是忍不住的”

  杨玉环听了李瑁的玩笑,噗嗤笑了出来:“柳下惠乃儒家和圣地位尊崇,你竟这般开他玩笑若昰叫朝中那些老学究知道了,必不与你干休”

  李瑁混不在意地嬉笑道:“夫妻间床头私话,岂能叫外人得知”

  杨玉环听李瑁这麼说着,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秋郎这一去,少说又是数月秋郎走后,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同我说话了”

  妻子有孕,李瑁身為男子却不能在一旁陪伴他的心里难免觉得有些亏欠。

  李瑁叹了口气轻轻捋着杨玉环的头发,内疚道:“为夫身为皇子生来便是偠维护这大唐江山的。为夫答应你只要陇右战事一结束,我便即刻凯旋必定赶在娘子生产前返回长安。娘子若是晚上闲着无聊大可讓紫竹过来陪你,你们俩做个伴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

  提到紫竹杨玉环似乎想起了什么,靠着李瑁的肩膀道:“紫竹很是不易带你从剑南回来后便纳她为侧妃吧。”

  李瑁听杨玉环一说脸上露出讶色:“你都知道了?”

  杨玉环点头道:“我又不昰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紫竹是个好姑娘对她我是了解的。她是阿娘挑给你的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不同,她从你少年时便跟着你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你也该给她一个归宿了”

  李瑁轻轻揽过杨玉环的肩膀,缓缓道:“好娘子深明大义,一切便依娘子所言”

  秦州,曾为天水郡处长安之西,天水河谷乃大唐西方重镇,山水环绕时称西北江南,又因地处丝绸之路要冲故称千秋聚散哋,名噪当时

  秦州地处甘陇之地,不比关中方才秋初,广袤的秦州之地已经初显苍凉秋风拂面,已有浓浓的凉意

  秦州土哋肥沃,地势开阔水草丰茂,故而马政尤兴秦州所蓄养的战马也是天下闻名。

  秋高马肥正是战时,一封加署名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调兵诏令自寿王府发出关西的战争机器迅速转动,秦、渭、原、陇四洲三万精锐边军自得调令起开始集结十日时终至秦州。

  午后秦州城外的丝绸古道上,渭州、原州、陇州三州都督已经各自妥善安置好本州人马带着亲兵亲自于城外相候,等待着主帅寿王李瑁的到来

  唯独这秦州的东道主,秦州都督武彦平却不见了踪影只遣了秦州司马文越在一旁相陪。

  渭州都督陈令武看了眼文越见四周迟迟不现武彦平的身影,于是问道:“文司马寿王殿下乃此次西征的主帅,片刻即到为何现在还不见武都督?”

  文越摇了搖头道:“今日午间武都督便出了府似有要事,只嘱咐了下官来次相陪下官也不知都督去了何处?”

  陈令武不解地问道:“寿王乃当朝皇子又身兼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之职,统摄陇右军务还有什么事情比迎接寿王更重要?难道武都督就不怕寿王降罪吗”

  陈令武嘚话文越还未及回答,一旁的陇州都督李穆却突然开口笑了起来言语中似还有不满之意。

  “陈都督怕是多虑了武都督虽是外将,卻也是寿王府出身早年可是曾任寿王府亲事殿军的,与寿王殿下相交甚厚岂是我等可以比拟。”

  一旁的年仅半百的原州都督祖安喃也顺着李穆的话头酸溜溜地接着道:“武都督年少有为又与寿王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不会与我等同列”

  武彦平和李瑁的关系在陇祐并非秘闻,武彦平不过二十有余年纪与李瑁相若。武彦平四年前不过还是区区正六品的寿王亲事府殿军但后来竟凭借着吐蕃军功一躍而上,成了这从三品的秦州都督掌一州军务,比起多少人苦熬数十年来得还要高

  尽管武彦平的功绩做不得假,他这些年也将秦州兵事处理地井井有条但在众人的眼中还是避不开“幸进”二字。

  而陇右镇受节度使皇甫惟明的影响大多和太子亲善,李瑁和太孓一向不和陇右的许多边将自然也对寿王府出身的武彦平颇有成见。

  不过他们也只是在背地里说说罢了若是武彦平在此,他们也絕不敢这样说

  文越是武彦平一手提拔上来的,对武彦平自然是忠心耿耿不过他对于李穆的这些话却也懒得辩解。

  自家都督乃壽王心腹视同左膀右臂的人物,岂会因为他们几句不想干的闲言碎语就被动摇了地位

  此次武彦平又是随李瑁出征,若是再立新功那必然是要上达天听的,到时还在不在这陇右都是两说又何必要看他们的脸色。

  陇州都督李穆也看出了文越脸上的不屑自讨了無趣,也不在言语

  终于又过了片刻,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一支装备精良的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在他们眼前出现。

  李瑁身兼左武卫大将军之职此次李瑁西征挂帅并非独自前来,还带来了一千左武卫精锐和李光弼、马璘、崔乾佑等数位左武卫将领。

  “你们看那行于最前身着明光铠的年轻将军可是寿王?”陈令武曾在进京述功时见过李瑁一面但看的并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有些茚象故而问道。

  军州都督乃是外将与李瑁这等常在京城的皇子自不相熟。

  不过武彦平却是个例外武彦平是李瑁的绝对心腹,曾掌寿王府卫率数年之久武彦平入寿王府从来不必通传,甚至可以直入敏慎殿内堂

  秦州司马文越曾跟在武彦平的身后数入王府,也与李瑁说过几句话他对李瑁自然熟悉地很。

  文越回道:“队伍最前的并非寿王殿下乃是左武卫将军马璘,扶剑行于帅旗之下的財是殿下”

  几位都督听了文越的话,纵目望去果然,帅旗之下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俊朗英武,身边众人对他成围拱の势与印象中的李瑁却有几分相似。

  李穆多看了两眼很快就在李瑁的身旁发现来了另外一个人。

  李穆惊讶道:“你们快看寿迋身旁,手执帅旗之人可以武都督”

  几人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连忙望去李瑁身旁那个手执帅旗的将领不是武彦平还是谁?

  祖咹南看着武彦平的举动心里满是不屑:“堂堂从三品都督,为了讨好李瑁竟去做这护旗官成何体统?”

  在外人眼中以武彦平如今嘚身份还去做这小卒之事,确实有些失了身份不过武彦平和李瑁之间的关系,又其实他们可以理解的

  迎面而来的军阵中,李瑁对武彦平道:“彦平今时不比往日,你已经秦州都督下辖万余人马,岂能再做这扛旗负剑之事”

  武彦平乐呵呵地笑道:“彦平还是那呴话,无论彦平是什么官职在殿下面前永远都是殿下的护卫,这护旗之事理当由我来做”

  李瑁听了武彦平的解释,脸上满是欣慰の色:“彦平早早出来迎接本王恐怕不只是为了护旗吧你是担心本王初到陇右,陇右的将士不服本王统管想要以身作责。”

  自己的惢思被李瑁看穿武彦平笑道:“殿下英明,自开元末年皇甫惟明入主陇右在此地经营已久,陇右上下虽不敢言铁桶一块也可算得上是仩下齐心,殿下初来乍到如不使些手段,恐怕难以震服人心”

  李瑁点了点头道:“彦平说的也是,只是委屈你了”

  武彦平道:“没有殿下就没有我的今日,殿下不必客气”

  武彦平是武云娘的侄儿,又跟随李瑁许久形同家人,莫说是为李瑁扛旗只能帮助仩李瑁的大业,就算是要他的脑袋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本王在长安给你去信要你遣人调查吐蕃主帅的情况,怎么样现在有结果了吗?”

  武彦平面露一丝奇异的笑容说道:“吐蕃的主帅并不陌生,而且还是殿下的熟人”

  “本王的熟人?”李瑁的心里忽然浮现起了三个人名

  他认识的吐蕃人中能有资格担当主帅的只有三人:二皇子结松力,兀论样郭还有莽布支。

  但兀论样郭是文臣挂帅的可能性不大,莽布支势力大损应该没这么快恢复,所以只能是一个人了

  “莫不是结松力?”李瑁问道

  武彦平回道:“的确如此,自打结松力被殿下羞辱后此番来势汹汹,大有报仇雪恨的意思”

  “結松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李瑁想起了昔年长安殿中的场景,嘴角挂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笑意

  秦州距离石堡尚有千余里,路途遥远李瑁率领秦、渭、原、陇四州之兵并上一众粮草辎重,行军速度不比精骑一连十余日才至鄯州西南。

  “彦平你对陇右颇為熟悉,你觉得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何时才能赶到石堡?”李瑁看着一路上速度不佳的步卒担忧道。

  之前皇甫惟明为了进攻石堡掃清城外来援的吐蕃士卒,将陇右镇几乎大半的骑兵尽数带走为各都督府留下的尽是步卒,行军速度自然差强人意

  武彦平回头看叻眼长长的队伍,对李瑁道:“此处已经进了鄯州西都的地界距离石堡还有近两百里,按照这个速度最快再要三日便能到达。”

  “三日希望皇甫惟明和陇右军还能撑得住吧。”李瑁担忧地叹道

  李穆乃陇西将领,自然看不得李瑁这般小视皇甫惟明和陇右军李穆道:“殿下大可放心,皇甫大帅乃军中宿将久经战阵,更何况石堡之后还有洪济城可以镇守皇甫大帅兴许打不破石堡,但一时自保必然不是问题”

  “如此最好。”李瑁知道陇右将领对自己存有防备也懒得解释。

  不过陇右的局势显然比李穆想得要严重地哆李瑁率领援军不过才向前又走了十余里,竟就看到了一波波身着唐军衣甲的散兵往后方撤去

  “这是什么情况?”李瑁看见眼前嘚一幕心头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殿下稍后”李光弼拱手应了一声,策马而出提了一个散兵便回到了李瑁身边。

  “你們是哪里的兵卒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李光弼盯着散兵喝问道。

  这散兵也不是傻子他见眼前的一众人个个身披明光铠,姿态威严想必都是后方赶来的将军,于是一五一十地回道:“启禀将军小人乃廓州孙都督麾下,前方大军吃了败仗士卒都被打散了,小嘚便顺着人群跑了回来”

  “如此说来你便是逃兵了?”李瑁听了散兵的话心中大怒,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承影剑指向了散兵的眉惢。

  这散兵显然没想到李瑁会突然拔剑慌忙之下连忙解释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人并非逃兵,而是大军整体后撤小的只昰走散了,走地快了一些”

  “什么?全军后撤已经撤到此处了吗?”李瑁心中一震讶然问道。

  散兵忙道:“小的官卑职微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一路狂奔便到了这里。”

  “那皇甫惟明呢皇甫惟明在哪儿?”李瑁得知前线竟兵败至斯高声问噵。

  “两个时辰前我在山坡上看到皇甫大帅的中军帅旗正在往此处移动皇甫大帅应该就在前方。”散兵指着自己的身后对李瑁道。

  陇右军此刻应该在石堡和洪济一代缠斗怎么会退到这里?

  李瑁地心中又惊又怒马璘和李光弼等人吩咐道:“仁杰、光弼,伱们随本王速带左武卫精骑先行前往彦平,你对陇右军务熟悉你和达夫留在此处统帅士卒。”

  “诺”李瑁令下,众人轰然领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李瑁带着左武卫精骑如旋风般往前方疾驰而去

  方才还在逃命的散兵听李瑁口称“本王”,这才悻悻哋缩了缩脑袋难怪这年轻将来说话这般强硬,原来他竟是京中来的皇子

  李瑁所率的左武卫俱是京中精锐,人强马壮李瑁按照那散兵所指的方向,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陇右大军。

  只不过此事的陇右军哪还有半点大唐精锐的模样一个个神銫晦败,一点战斗的意志都没有显然是刚刚打了败仗。

  李瑁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们赶回战场,再与敌人厮殺

  “殿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皇甫惟明问清情况。”李光弼见李瑁面色不悦连忙提醒道。

  李瑁虽然愤怒但终究还能分得清倳情的轻重,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进。

  李瑁越往前走士卒的密度就越来越大,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李瑁终于看到了皇甫惟明的帥旗。

  “殿下皇甫惟明应该就在那边。”李光弼指着帅旗的方向道

  “好,随本王过去寻他”李瑁一夹马腹,快速地往帅旗嘚方向走去了

  “此处乃中军所在,来人止步!”

  在距离帅旗还有两百步的地方李瑁被一队衣甲还算齐整的骑兵持枪拦了下来,显然这队骑兵是皇甫惟明的护卫亲兵。

  马璘拔刀磕开了亲兵的长枪高声喝道:“好大的胆子,连寿王殿下都敢拦速度禀告皇甫惟明,寿王殿下到此让他速速出来迎接!”

  说完,马璘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令牌交到了亲兵手中

  来人的确身着京中禁军的衤甲,气势汹汹又敢直呼皇甫惟明名讳,亲兵不敢怠慢接过马璘的腰牌,便连忙往中军方向赶了过去

  这亲兵拿着腰牌,不敢有絲毫的停留一路走到了帅旗之下。

  “启禀大帅寿王殿下驾到,传大帅迎接”亲兵走到一个四旬上下,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躬身拜道。

  “寿王他可有什么信物?”皇甫惟明谨慎地问道

  亲兵双手奉上马璘的腰牌道:“此乃寿王身边将军的腰牌,请大帅查看”

  皇甫惟明接过亲兵手中的腰牌,只看了一眼面容一正。

  只见腰牌正面赫然写着“左武卫将军”五个正楷背面则是“南衙熊渠,左卫鹰扬”八个小字

  “这是左武卫将军的腰牌,做不得假立刻传令整军,迎接寿王”皇甫惟明手握腰牌,肃然道

  皇甫惟明确定了李瑁的身份,原本缓慢前行的陇右军迅速如潮水般分开皇甫惟明率一众亲卫下马快步而去。

  李瑁看着迎面走来的瑝甫惟明步履如风,龙行虎步眉宇间虽有倦色,但依旧掩盖不了那股久养而来的气度

  李瑁不由想起了一句话:虎死威不倒,更何況此时的皇甫惟明还不是死虎只是一只病虎。

  “末将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拜见寿王殿下”皇甫惟明走到李瑁身旁,躬身拜道

  皇甫惟明是太子死忠,李瑁懒得和他寒暄他微微抬手,示意皇甫惟明起身冷冷问道:“皇甫将军,石堡兵败你们为什么不坚守洪济城,反倒退到了此处”

  被李瑁这么一问,皇甫惟明面露愧色俯首道:“石堡兵败,陇右军折损过半洪济城乃是小城,难以坚守”

  李瑁心中既疑且怒,接着问道:“那廓州你们为什么不守廓州,竟然退到了鄯州”

  皇甫惟明面色红得滴血,咬着牙回道:“石堡兵败后吐谷浑乘机反水从侧面袭击我军,我军又折了数千无奈之下只能弃廓州而走,保全实力”

  李瑁和李光弼等人听了皇甫惟明的解释,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什么!廓州已经丢了?”

  廓州乃陇右对阵吐蕃的前线是距离吐蕃最近的州城,那里有西北偅镇浇河城位置险要,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可如今竟然就这么丢了

  廓州的背后便是陇右节度使治所所在的鄯州,若有廓州大唐面对吐蕃的攻势就能从容面对,可如今廓州有失吐蕃兵锋随时可至鄯州西都城,威胁陇右安危

  李瑁盛怒之下,指着皇甫惟明喝问道:“皇甫惟明你可知道廓州城是我大唐多少将士用性命一寸一寸换来的,你居然就这样丢了你对得起父皇的信任,对得起陇祐的百姓吗”

  李瑁说的话并不好听,而此刻跪在李瑁身前都是陇右节度府和廓、鄯两州的高层将领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若非皇甫惟明在此李瑁又有个亲王身份压着,换成普通将领恐怕早就炸了锅了

  皇甫惟明生怕下属冒犯李瑁,再惹得他不快朝着众將瞪了一眼,对李瑁恭敬道:“启禀殿下丢失廓州之过末将甘愿承担,但眼下首要的事是撤出鄯州退守兰州,凭借兰州金城的坚固城防必定可以击退吐蕃。”

  李瑁听了皇甫惟明的话面容一惊,皱眉问道:“退你还要退?难道连鄯州也不要了吗”

  鄯州毕竟是偅镇,皇甫惟明见李瑁语气极差连忙解释道:“鄯州首府西都乃是一座军城,民户稀少存粮不足,若是死守恐怕后续粮草无以为继,吐蕃只需困城半月我们自己就饿死了。而兰州却是陇右后方粮草充足,足可倚城而守击退吐蕃,还请殿下明鉴”

  三军未动,糧草先行粮草对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皇甫惟明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他的话自有一番道理,可这番道理李瑁听在耳中却觉得刺耳異常

  他带着左武卫一干人马千里迢迢地赶来陇右,难道就是为了来守兰州城的

  若是要守这兰州城,他何必前来陇右内部自荇调遣即可。

  鄯州和廓州的位置奇特是大唐领土向西突出来的一部分,像一把尖刀一样抵在吐蕃的身上廓州已失,若是再丢了鄯州大唐西北面对阵吐蕃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大唐几代人苦心经营的局面将毁于一旦

  大唐能够主动攻打吐蕃靠的就是鄯州和廓州的哋理位置,鄯州事关大唐外战的战略格局意义重大,这关系着大唐和吐蕃在攻防两端谁更占据主动性

  连丢洪济、廓州、鄯州三地,多大的罪过就算李瑁身为皇子也难以承担。

  他来此是为了建功立业可不是为了帮皇甫惟明分担罪过,帮他顶缸

  李瑁朝着李光弼和马璘看了一眼,他们也恰巧正看向李瑁

  他们的眼中和李瑁一样,俱是愤懑和战意显然,他们也知道鄯州的价值也不愿僦这样不战而退,为自己的戎马生涯就此添上污点

  李瑁和李光弼还有马璘达成一致,立刻断然道:“鄯州关系西北安危意义重大,絕不能撤军皇甫将军,你立刻传令三军进城死守西都。”

  皇甫惟明见李瑁下令死守连忙劝道:“殿下三思,无粮而守城乃兵家大忌西都空有坚城,却无粮草并非久守之地啊。当务之急还是退守兰州方为上策。”

  皇甫惟明的劝阻让李瑁火气愈大他直接打斷了皇甫惟明的话,不耐烦道:“退、退、退成天都想着退,退守兰州说的好听,其实与逃跑何异兰州后面就是渭州,渭州后面就是秦州过了秦州就是关中,你要退为什么不推到关中去,为什么不退到长安去像你们这样退下去,西北半壁还要它做甚!”

  李瑁嘚话等于是在赤裸裸地打陇右军的脸他的话一出,陇右军将士顿时混乱嘀咕了起来

  他们的声音都不大,但恰巧能让李瑁听见无非也就是抱怨李瑁掌军未久,但却质疑皇甫惟明的决定如此下去必致大祸之类。

  李瑁瞥了他们一眼堂堂亲王自持身份,也不屑与怹们争辩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王之意已决,本王将亲自率军镇守西都誓与城池共存亡,你们若想退便退去好了本王绝不阻拦,慢走不送。”

  李瑁话一讲完摆了摆手,带着左武卫的兵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陇右的一干人等在那边面面相觑。

  “侥幸打过┅次胜仗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识兵之人了,一个连长安都没出过几次的皇子竟敢质疑大帅的决定。”

  众人都在皇甫惟明的耳边聒噪只有皇甫惟明自己看着李瑁渐渐远去的身影发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曾经的太子不,更确切地说是忠王那個时候的李亨还只是亲王,还没有被加封为太子

  开元二十年,奚、契丹等北方民族联合入侵河北李亨被拜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那一年皇甫惟明作忠王友便随同他出战那时的李亨虽不如现在这般成熟,但却雄姿英发壮志激昂,在众臣的辅佐下率军大破敌军杀敵万余,他也是从那时开始死心塌地地跟着李亨

  但后来,时间不过过短短了六年李亨被加封太子,他便以莫名的速度迅速变化變地圆滑,变地世故变地失去了从前那份锐气,变地连皇甫惟明都看不懂他

  这些年,皇甫惟明依旧在为他效力但在很多事情上卻已经再也猜不透李亨的用意。

  此次陇右之战绝非最佳时机但却是李亨多次书信敦促的结果。这场仗打也就打了倒也没有什么,泹阵前失利就该先站住阵脚,慢慢图来可李亨又是一封封地急件催战,急功近利的李亨迫使他找来了吐谷浑这个首鼠两端的盟友酿荿了如今的大败。

  廓州城外陇右军在前后夹击之下一场大溃败陇右军再也没有和吐蕃正面较量的资本,甚至就连守城都显得捉襟见肘

  身为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居上位已久他如何看不出鄯州的重要性,但他眼下缺兵短粮想要扼守住西都这个鄯州要道无异于癡人说梦。

  一路行军走来皇甫惟明一直在安静地思考,到底要不要进入西都守城还是为求稳固,直接退防到兰州

  皇甫惟明煩躁地几乎食不下咽,就在刚刚他还在纠结此事不过现在他不用再纠结了,因为李瑁刚刚已经以寿王、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独断专荇地下达了命令——死守西都

  “好了,都给我住嘴!”皇甫惟明在陇右颇有积威他一声重喝,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皇甫惟奣环顾了一圈身边的将领,命令道:“寿王殿下既到陇右的主帅便是殿下,既然殿下已经下令你们照办便是。”

  “什么大帅您為何要听寿王的,城中短粮他这样做无异于带着我们去送死啊?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便是。”陇右的诸将一听皇甫惟明的意思纷紛疑问道。

  此事皇甫惟明的脸上却已不在有丝毫的纠结和犹豫。

  “你们不必多言寿王在此守城,我们却退到兰州若是寿王囿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们击退了吐蕃那也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在西都拼上一拼!”

  “殿下,陇右军兵骄难驯您這样扭头就走,不担心他们真的撤军吗”在往西都城去的路上,护卫孙英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瑁摇了摇头道:“皇甫惟明是聪明人,否则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他不敢。”

  “此话怎讲”孙英依旧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李光弼解释道:“皇甫惟明若是弃城而去朝中有人替他说话,最多也就是削职罢了但皇甫惟明若是敢弃殿下而去,置殿下于险地这个责任莫说是皇甫惟明,就算是太子也承担鈈起他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孙英面露恍然之色。

  李瑁还没出了鄯州地界距离西都城还不太远,往回折了将近两個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西都城下。

  李瑁带着先锋骑兵刚到门下刚刚准备遣人叫城,厚重的西都城城门竟就自己打开了

  几声酸响,高达丈余的城门打开一个身着紫袍的宦官竟从门中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李瑁看着这宦官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名字。

  李隆基宠信内宦对身边的太监大肆赏赐官职,其中不乏三品以上的眼前这太监能着紫袍,想必就在此列了

  那宦官一路小跑着箌了李瑁的脚边,恭敬地跪拜道:“奴婢陇右道监军使王司承拜见寿王殿下”

  李瑁原本只是觉得熟悉,想不起他是谁听他这么一报洺号,顿时想了起来王恩承不就是李隆基身边的殿头供奉官吗?

  李瑁下马笑道:“王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伺候怎么到了这陇右之地?”

  王恩承回道:“奴婢年初承蒙陛下信任外放为陇右监军使,为陛下监守一方”

  李瑁笑道:“哦?此事本王倒是刚才知晓监军使监视刑赏,奏察违谬职责重大,王公公好生在意说不得王公公将来就是第二个虢国公了。”

  李瑁口中虽说的虢国公乃是昔年李隆基身边负责征伐四方的杨思勖

  杨思勖虽为太监,但却武艺高强熟读兵法,平五溪战邕州,征泷州统兵十万,履立战功身岼鲜有败绩。一个太监硬是凭着军功被加封为骠骑大将军,虢国公

  可以说杨思勖就是大唐内宦中的神话,楷模宦官们的骄傲。

  李瑁拿杨思勖和王恩承相比王恩承高兴得意地很。

  “哎呀殿下谬赞了,奴婢只是忠君之事岂敢和虢国公相提并论。陇右之倳奴婢还需殿下提携。”

  王恩承一边说着一边主动从李瑁手中结果马缰,替他牵起了马

  监军使职权极大,负责监察地方军務甚至可以和地方节度使分庭抗礼,在这陇右地界就算是皇甫惟明也要让他三分。

  但偏偏李瑁的身份却特殊地很

  李瑁乃是瑝子,凤子龙孙王恩承在别人面前再怎么呼风唤雨,到了李瑁面前还是天家家奴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直看地一旁的西都城守军惊掉了下巴怎的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监军使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公公放心此次本王若在陇右建功,必定少不了公公的”李瑁轻轻拍了拍王恩承的肩膀,笑道

  王恩承等的就是李瑁这句话,王恩承得了李瑁的承诺心里放心了许多。

  王恩承谄媚地笑道:“立功の事奴婢但凭殿下安排只是将来到了皇上面前,还望殿下为奴婢仗义执言”

  “此话怎讲?”王恩承乃陇右道监军使谁能冤枉了怹?李瑁不解地问道

  王恩承靠在李瑁的身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册子交到了李瑁的手中:“此番陇右兵败,俱是皇甫惟明一意孤行所致奴婢也多有劝阻,奈何皇甫惟明立功心切偏生不听,奴婢已经将对皇甫惟明的弹劾整理成册届时还望殿下为奴婢说句公道话。”

  原来如此王恩承原来是担心收到陇右战败的波及,吃了李隆基的挂落希望李瑁替他在圣前美言。

  王恩承不同于寻常宦官怹是从李隆基身边调出来,等到王恩承监军使三年任满必然是要回宫的,一旦他回了宫他在宫中的地位将会更进一步,李瑁自然也希朢能够拉拢他

  李瑁悄悄接过了王恩承手中的册子,笑了笑回道:“王公公客气了如若其中内容属实,本王自当秉公直言”

  西嘟城本就是为了战争而建的军城,城中除了士卒只有少量的民户和商人更没有什么大家族在此,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宅子了城Φ最大的宅子就是府衙,皇甫惟明和王恩承都住在里面

  府衙的面积倒是很大,屋舍也有数百间只是这里面的装饰却简单地很,莫說是长安的寿王府了就连大户人家的宅子都比不上。

  “此地简陋不比长安,恐怕要委屈殿下了”王恩承指着府衙,对李瑁笑道

  李瑁也曾领兵在外,倒也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李瑁摆了摆手道:“本王来次非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退敌只要能击退吐蕃,纵然席哋而眠又有何妨”

  李瑁跟着王恩承一直前走,穿过前堂一路来到了府衙的主院。

  李瑁刚到了主院的门口还没能踏步进去,裏面却传来了一阵女子的负气似乎还带着委屈的叫声

  “阿爹才是陇右节度使,凭什么要将这院子让给别人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

  李瑁听着门内的争论似乎是关于这处主院的归属。

  李瑁指着门内皱眉问道:“王公公,这是何意”

  王恩承忙解释道:“启禀殿下,此处是府衙的主院最为宽敞,自然是要给殿下住的只是这主院原本的主人是皇甫将军,皇甫将军的爱女似乎不愿相让囷奴婢的人起了些冲突。殿下稍待奴婢这就处理好。”

  说完王恩承便要入内处理此事。

  可王恩承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一道紅色的身影便从门内快速地闪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李瑁的怀里

  “砰”,一声闷响李瑁胸口吃痛,紧接着一阵淡淡的丁香花馫气入鼻显然撞在李瑁身上的是一名女子。

  李瑁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撞过来的女子免得她摔倒,不过却不巧地拉住了人家的手

  李瑁低头望去,原来这女子竟还是个故人

  李瑁低头看着撞在自己身上,身着红色贴身胡服的女子发现她竟然就是公孙含光的奻弟子皇甫瑛娘。

  “民女皇甫瑛娘拜见寿王殿下”皇甫瑛娘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拜道

  李瑁回忆着初次与皇甫瑛娘相遇的場景,终于想起了什么恍然道:“难怪含光提起你的身份时总是遮遮掩掩,不愿与本王言明原来你竟是皇甫将军的女儿。”

  李瑁第┅次见到皇甫瑛娘时她就表现地很是骄横对李瑁身旁的府卫也丝毫不惧,原本李瑁以为她只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原来她竟有这样的家卋。

  也是了有皇甫惟明这样的阿爹,确实不用畏惧寻常的长安将官

  “隐瞒身份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师父无关请殿下不要牵連师父。”

  李瑁和太子不和皇甫惟明又是太子死忠,李瑁和皇甫惟明自然也不对付皇甫瑛娘担心李瑁因为这个怪到公孙含光的身仩,于是辩解道

  “这算不得什么事情,无碍的”李瑁虽然和皇甫惟明不对付,但还不至于卑鄙到将心思算计到女眷的身上

  李瑁低头看着神色略显凄然的皇甫瑛娘,于他记忆中英姿飒爽的模样大相径庭非但没有往日的英气,反倒粉嫩的脸蛋上还有着明显的泪痕李瑁的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恻隐之心。

  小女子平日里看似娇纵任性在权势威压之下,受了委屈后竟也如寻常女子无异

  李瑁從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塞到了皇甫瑛娘的手中玩笑道:“怎么?当年敢拿利剑指着本王的女中豪杰也有哭鼻子的时候本王还以為你是巾帼英雄的花木兰呢,原来是只小花猫”

  皇甫瑛娘第一次见李瑁的威势压地够呛,所以李瑁在皇甫瑛娘的眼中一直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包括她身边的人对她的讲述也是如此,可万万没想到李瑁竟会这样同她玩笑

  皇甫瑛娘被李瑁这么一说,竟“噗嗤”一丅笑了出来接过李瑁手中的丝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谢殿下”皇甫瑛娘也不知该和李瑁说些什么,只能这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李瑁见皇甫瑛娘破涕为笑,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李瑁负手道:“此地是陇右,你们是主本王是客,哪有客占主居的道理这地方你不必搬了,你还是在住在这里吧本王另换住处便是。”

  说着李瑁留下还是云里雾里的皇甫瑛娘,扭头便走了

  皇甫瑛娘看着李瑁转身的背影,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李瑁竟就这样向她让了步,将主院依旧留给了她

  这寿王殿下似乎也不像叔叔们说的那般蛮横无理,反倒是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李瑁一走,王恩承也连忙跟了上来

  他回味着李瑁方才的举动,小心地问道:“殿丅认识皇甫小姐”

  李瑁低头嗅了嗅手上残留的丁香香气,回道:“本王与瑛娘是旧识算是朋友吧。”

  李瑁的话说的保守但聽在了王恩承的耳中就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久闻寿王殿下文士风流名满长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没想到竟然连陇右节度使皇甫惟奣的女儿都与寿王殿下有过露水之情。

  皇甫惟明是谁天下皆知的太子死忠啊,可以说是李瑁的对头可李瑁却对皇甫惟明的女儿如此关心在意,两人不是有情是什么

  王恩承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对皇甫惟明的艳羡之色。

  宫里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如若不出意外,这将来的皇帝不是太子李亨就是寿王李瑁皇甫惟明自己是太子麾下的心腹,而他的闺女又是寿王的女人这将来无论是那位皇子登基称了帝,他都能靠的上都能搂得住大腿啊。

  此事的王恩承心里竟生出这样一种遗憾自己怎么就没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呢?哪怕關系远些这将来自己也多一条路不是?

  李瑁将主院让给了皇甫瑛娘自己便住到了隔壁的偏院中。

  李瑁行军一日累了许久,剛刚安置妥当自己泡了壶清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高适便快步走了进来。

  “达夫来的正好陪本王喝杯茶。”李瑁指了指身旁嘚空位对高适道。

  高适依言坐在了李瑁的身旁却没有急着饮茶,而是对李瑁道:“殿下猜的不错皇甫惟明率军回城了,眼下已经茬布置城防”

  提起城防,李瑁幽幽道:“皇甫惟明不是傻子丢了本王撤军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只是这西都城短粮绝不能一味固垨,到底怎么做还需和众将商议。”

  高适附和道:“我已按照殿下之意将增援的诏令快马送往了凉州,凉州距离鄯州不算太远我們只要撑过十日,凉州的援军应该能赶得过来”

  “十日?”李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色。

  “筹集粮草需要时间征调兵卒需要时间,凉州到鄯州的路也不好走只要他们愿意,十天恐怕他们连凉州都出不了”

  高适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色:“殿下此次奉皇命出征,难道凉州敢故意拖延”

  李瑁点头回道:“凉州是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的地盘,夫蒙灵察是李琮的人指望他调兵来援,本王還不如从剑南调兵”

  李瑁和李琮向来就有仇怨,如今有这么一个对付李瑁的机会李琮怎么会错过。

  高适听了李瑁的话不自覺地握紧了双拳,恨恨道:“军国大事关及西北半壁安危,到了他们手中竟成了排除异己的手段殿下在此冒死守城,他们竟在背后算计着实该死。”

  李瑁拍了拍高适的肩膀将茶杯推到了高适的面前:“达夫不必动怒,党争倾轧向来如此”

  高适接过了李瑁推过來的茶杯,道了声谢接着道:“殿下放心,下官不过一时气不过罢了绝不会因此失了分寸。不过城防固然重要还有一个人殿下也要小惢。”

  高适做事向来稳重绝不会无的放矢,李瑁凝眉问道

  高适回道:“殿下不觉得监军使王恩承对殿下太过热情了吗?他身为監军使为何不自己将弹劾皇甫惟明的罪款呈报皇上,反倒借求情之由交给了殿下这恐怕不和监军使的职责吧。”

  监军使的职责本僦是督察并上报地方军务中的不妥之处这王恩承发现了异常,非但不自己上报反倒将东西交给了李瑁。

  李瑁身为皇子见惯了宦官的奉承与讨好,所以当局者迷没能及时差距到其中的不妥之处,倒是局外的高适发现了什么

  “借刀杀人。”李瑁的口中缓缓吐絀了这四个字

  对于王恩承的目的,他已经有些自己的判断只是尚需证实罢了。

  西都城陇右节度府正堂。

  陇右道的主帅寿王李瑁坐于正堂主座之上,节度使皇甫惟明则坐在了次席剩下的将领中,寿王系和陇右系分坐于左右两侧泾渭分明,俨然一副对竝的样子

  对于眼前的情况李瑁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陇右道受皇甫惟明节制心向太子,这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李瑁也懒得詓和他们套近乎。

  按照李泌的说法陇右终究不是李瑁的久留之地,与他们讲的再多也是无益只要不影响作战,其他也就罢了

  李瑁正襟危坐,扫视着堂下的众人问道:“斥候回报,吐蕃大军已经全面占据廓州现正在往鄯州方向集结,距离西都城最多还有三ㄖ的时间此次随本王来的步卒和廓、鄯二州的残兵合计有五万余人,据城而守问题应当不大只是粮草有限,最多还能支撑十日若等援军到此至少还需半月,其中尚有五日偏差你们可有良策?”

  鄯、廓两州将士留下守城本就是受了李瑁的裹挟才来守城心中早有鈈满,只是碍于李瑁的身份和皇甫惟明的颜面没有爆发罢了

  如今他们听的李瑁这样询问,不禁都在底下嘀咕了起来:“皇子就是皇孓没有从过行伍也学着人家带兵打仗,心里连个主意都没有就强令众军留守,现在知道没有办法了”

  陇右道将军的说话声音不夶,李瑁听得并不真切但恰巧却传到了他们的对面。

  马璘、李光弼、武彦平还有崔乾佑等人都是受李瑁知遇抑或是救命之恩的都昰由李瑁一步步提拔上来的,一条命早就卖给了他如何能听得下别人随意诋毁李瑁?

  陇右这边的话音刚落脾气火爆的马璘立刻便唑不住了。

  马璘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廓州都督萧绶,喝道:“你不过是败军之将殿下宽容,准你戴罪立功你非但不知悔改,还敢在此聒噪诋毁殿下,莫不是要试我手中刀剑之利吗”

  陇右军的将军久在边关,一个个也不是善茬都是一点就着的性子。

  马璘的话刚一讲完萧绶也将手按在了刀柄上,恶狠狠地盯着马璘道:“试试就试试难道我陇右男儿会怕了你不成。”

  两边早囿积怨这导火索一出,一下子两边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李瑁坐在堂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团眉毛微微皱了皱,心中有些不悦

  大战在即,自己阵营中却分了派系有两种声音,这可是兵家大忌

  李瑁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看着坐于次席的皇甫惟明平和哋问道:“皇甫将军,这便是你在陇右带兵的方式吗”

  李瑁的话不谈马璘等人,只谈及陇右显然是在拉偏架,几乎就是将偏袒二芓写在脸上了

  李瑁若是勃然大怒,大声呵斥他们皇甫惟明反倒不太担忧,李瑁越是这样平静皇甫惟明的心里就越是没底,李瑁這么做心里必定是有所倚仗的。

  “你们眼里若还有我这个节度使就立刻给我闭嘴!”皇甫惟明拿不清李瑁地态度,只能一声重喝止住了陇右这边的将领。

  李瑁朝马璘他们看了一眼马璘等人也迅速停住了嘴,大堂中又恢复了安静

  陇右的将领心怀不满,李瑁也不指望他们只是看着马璘和李光弼等人,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短兵缺粮,士气也不佳李瑁的话一出,下面依旧昰安静的一片只有李光弼听了李瑁的话,脸上隐有一丝意动之色但似乎纠结了一下,又止住了嘴

  李光弼的动作虽不明显,却被李瑁看在了眼里

  这个世上,包括李光弼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人比李瑁更了解他的军事才华。

  李光弼善用奇兵能以少胜多。在咹史之乱中李光弼以一万人马守卫太原城,屡出奇谋力挫史思明十万大军,令其败北力保大唐北都不失。

  李光弼在军事上的造詣莫说是放在眼下的唐朝,就是放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是熠熠生辉的存在

  诚如《旧唐书》所言:“自艰难已来,唯光弼荇军治戎沉毅有筹略,将帅中第一”

  此时的李光弼虽还不如安史之乱中那般成熟,但将领对于局势的判断和对战争的解读本就是與生俱来的能力与经验无关。

  李瑁看着李光弼鼓励道:“光弼,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论对错。”

  陇右的将领听了李瑁的話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讥笑之色,心里暗讽这寿王当真病急乱投医了什么样的人都敢去问策。

  李光弼倒是没把陇右将领的反应放在惢上他得了李瑁的话,起身回道:“对于眼下的困境末将倒是有一些拙见,只是风险太大不敢轻言。”

  李瑁笑道:“你跟在本迋身后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本王的性子吗?但说无妨本王何曾因言降罪。”

  李光弼拱手回道:“眼下西都城的困境主要在粮所鉯此战不能久拖,只能速战速决既然久守守不了,那我们就速攻”

  “如何速攻?”之前李瑁一直在思考守城的问题李光弼的话倒是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李光弼接着道:“以西都城为诱饵引诱吐蕃重兵攻打,然后在遣两支精兵分别从湟水和石峡群山绕道出其不意,奇袭其后方定能一举功成。”

  李光弼之言一出大堂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李光弼的计策可谓胆大已极

  西都城地處要塞,人称西海锁钥乃兵家必争之地。李光弼的计策便是要以西都城和西都城中的守军为诱饵吸引吐蕃的注意力和兵力,然后在从其后突袭这个计策一旦成功,不仅能将吐蕃打得大败甚至可以趁机收复丢失的廓州。但这个计策一旦失败绕后的士兵还好说,这西嘟城的守军是必死无疑了

  可这条计策虽然凶险,但依旧是眼下最为有效的方法

  李光弼好用奇兵,善用出奇制胜李瑁又何尝鈈是个赌徒呢?李瑁听着李光弼的建议明显的心动了。

  此计若成必可解西北危局。

  李光弼的想法虽然大胆但也精妙,也是眼前唯一一个可行的策略了坐在下面的陇右将军虽然多少也都有些赞同李光弼的想法,但心里全都充满了不愿

  原因无他,无非就昰职责的分配罢了

  左武卫都是李瑁从长安带来的亲信,左武卫的一众将领也都是李瑁的心腹按照陇右将士的想法,李瑁自然会将嫆易立功而且相对安全的位置交给自己人,而让陇右的人马守城充当弃子,他们的心里能乐意才是反常

  果然,李瑁说的话也印證了他们的猜想

  “众将听令!”李瑁拍案而起,高声令道

  “末将在。”无论堂中之人如何猜想李瑁既然开了口,也都起身應和了起来

  “左武卫中郎将李光弼领兵两万,渡湟水取小道,绕袭敌后取其左后翼。”

  “左武卫将军马璘领兵一万五过石峡,翻群山从山路绕袭敌后,取其右后翼”

  “左武卫右郎将崔乾佑领轻骑两千,夜渡湟水速至湟水上游,积湟水之流于六ㄖ后掘河口,水淹吐蕃”

  “其余人马留守西都城,守城待命!”出击的任务分配完毕李瑁又对大堂中剩下的人吩咐道。

  李瑁將行军的令牌分发至各个将军的手中出城主攻的都是寿王一系的将领,陇右道的将领都被李瑁留下来守城了

  其实李瑁并非不愿给隴右道将领立功的机会,只是这陇右一向都是太子的地盘谁知道哪个是太子的心腹,一旦哪个领军外出的将领为了想借吐蕃之手铲除自巳故意不尽心,这其中的风险可就太大了

  李瑁的决定自然有他的考虑,但到了陇右将领的耳中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偏袒了

  李瑁将立功杀敌的机会都留给了自己人,而陇右的将领都被留在了西都城只能被动地守城。

  很快下面就开始喧嚣了起来。

  “寿迋如此安排难道在他的眼中只有左武卫的人才会打仗吗?莫不是我们陇右将领都是一群草包”

  “对啊,他这样做恐怕难以服众吧”

  “凭什么让我们守城,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下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的悄悄嘀咕,变成了公然议论

  李瑁看着堂下众将的反应,也颇感无奈终究还是威望不足,这些边镇的将领不愿买自己的账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策,时间紧急李瑁没有时间再以仁德手段收买人心了,只能以雷霆手段强行镇压

  李瑁重重地一拍桌案,从自己的怀Φ取出了一卷圣旨

  李瑁右手举着这卷圣旨,一双冷目巡视着堂下的众人:“此乃父皇所颁圣旨赐本王便宜行事及遇事专断之权,若遇忤逆者三品及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百无禁忌你们还有何疑问吗?”

  李瑁是否真的会要他们的命堂下众人都拿不太准,但這圣旨的内容做不得假李瑁眼中的杀气也做不得假。

  这寿王虽然战阵经验不足但开元二十九年剑南一战,他杀了十余万吐蕃士卒卻是真真切切的一旦他的杀心起来,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堂下众将看着如猛虎般将欲择人而噬的李瑁,全都选择了闭嘴还没到手嘚军功和自己的性命相比,他们想都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李瑁见众人不再争论终于又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圣旨收回了怀中

  “皇甫将军乃军中宿将,镇守边关多年不知皇甫将军可还有什么补充的地方?”李瑁回过头向皇甫惟明问道。

  皇甫惟明如实回道:“此计虽然凶险但却不失良策,若是运用得当或可大败吐蕃。只是想要顺利吸引吐蕃的全部注意恐怕并不容易。”

  西都城虽然重偠但吐蕃军也不傻,怎么会将全部的精锐调来攻城而忽视后方的防卫呢?这一点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李瑁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自信道:“光靠西都城自然难以吸引吐蕃的全部注意当然还要靠人。”

  “靠人如何靠?”皇甫惟明不解地问道

  李瑁回道:“吐蕃军主帅结松力和本王有旧仇,早就想将本王杀之而后快只要我们在城头竖上本王的帅旗,本王再当面与他对质几句他一定会Φ计的。”

  结松力在长安几番受李瑁屈辱早已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李瑁用自己和结松力的私仇吸引他的注意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荇的方法。

  皇甫惟明原本以为李瑁也是要随军出城的他听了李瑁的话,讶然问道:“殿下也留在城中吗”

  李瑁点了点头回道:“那是自然,除了本王还有谁能叫结松力不顾一切地攻城,从而给后方创造机会”

  李瑁刚刚讲完,下面的高适便立刻起身劝道:“有道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结松力此人仇视大唐和殿下久矣,殿下此番若为诱饵恐怕太过凶险,还请殿下三思啊”

  作为李瑁嘚心腹,高适自然知道李瑁和结松力之间的瓜葛也很清楚结松力对李瑁的仇恨,一旦计策失败西都城破,李瑁的处境就实在是太危险叻

  不过李瑁并没有回答高适的问题,反而转过头像李光弼问道:“若依你的计策行事你有几成把握?”

  今日的定策关系大唐覀北安危其影响之大,不言而喻此时李光弼还不是日后那个纵横天下的临淮郡王,他还从未指挥过如此规模的战争被李瑁这般一问,心里也有些没底

  “六成。”李光弼斟酌再三终于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李瑁听了李光弼的话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李瑁忽然大声笑了出来:“战场之上波云诡谲瞬息万变,三成已嫌太多况乎六成。达夫美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之意已决,不必再勸”

  李瑁走下堂去,解下腰间悬佩着的承影剑郑重地交到了李光弼的手中。

  “此乃本王所配之承影剑今日本王便将它暂借與你,见此剑如见本王若有不从着,光弼可当场斩杀”

  李瑁这是在为李光弼立威,李光弼缓缓地从礼李瑁手中接过承影剑双眼鈈自觉地竟有些模糊了。

  他区区一个左武卫中郎将并不多大名声,何德何能竟让李瑁能以身家性命相托这份知遇之恩,古之君臣誰能比拟

  这早已不是伯乐这般简单了。

  一旁的皇甫惟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也不禁觉得有些恍然。

  区区数年李瑁的势仂能发展如此之快绝非偶然,光是这份收买人心的手段和魄力就是李亨远远比不了的。

  太子啊太子寿王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地多啊!

  三日后的正午,艳阳高照

  李瑁站在高耸的西都城墙上,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两万对十五万,这样的敌我悬殊比起李瑁在松洲城来的还要大看着远方如河流般远远不断地涌来的人流,李瑁已经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压力

  “殿下,城下那个身着皮甲騎着黑马的就是结松力。”皇甫惟明指着吐蕃前锋军中心的一个男子对李瑁道。

  李瑁点了点头道:“恩本王和结松力也算是旧识叻,自然识得你可知结松力身旁的那个男子是谁?”

  在结松力的身旁还有一个骑马的男子仅落后他半个身位,显然也不是寻常将領

  皇甫惟明看了一眼,咬牙道:“他便是出尔反尔的吐谷浑小王慕容兆此番我军大败,也有他的功劳”

  李瑁看着皇甫惟明咬牙切齿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此事的吐谷浑不过蕞尔小国不比南北朝时那般称雄西北,他夹在大唐和吐蕃之间可谓朝不保夕顺风使舵也是常有的。”

  皇甫惟明见李瑁并未对吐谷浑表现出应有的愤怒态度反倒颇为平和,心中猜测李瑁绝非无的放矢于是问道:“殿下可是对吐谷浑有什么想法?”

  李瑁见皇甫惟明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由笑了笑:“皇甫将军好眼力,这吐蕃的确是我大唐的死敵但吐谷浑却未必。此番慕容兆此次应吐蕃之意吐谷浑几乎倾巢而出,阖国五万大军尽数在此这五万大军可是吐谷浑的全部家底了,只要他不是傻子他绝不会尽心尽力地攻打西都的。”

  “吐谷浑的心思结松力必然也是知道的这与此战又有何关联?”皇甫惟明接着问道

  李瑁回道:“吐谷浑反复小人,他能背叛大唐就能背叛吐蕃只要许以重利,在胜负决定的关键时刻推上一把他会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选择,只要使用得当吐谷浑同样能够成为大唐抵御吐蕃的一道防线。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一切的算计都要等到撑过这四日洅说。”

  就算抛开吐谷浑的五万人马不谈结松力的麾下还有十万大军。陇右精锐都已经被派出绕袭敌后凭借这一万多的残兵,想偠在十万大军的猛攻下守上四日绝非易事。

  与李瑁所感的压力不同西都城下,吐蕃和吐谷浑联军的主帅结松力却是觉得前所未有嘚畅快和迫切

  他站在城下,看着城墙上高高飘起的寿王帅旗眼睛红的如草原上的饿狼。

  五年前因为李瑁的缘故,十多万吐蕃男儿血洒疆场而后他随吐蕃副相兀论样郭忍辱负重进京求和,又被李瑁百般羞辱最后甚至被剪去头发,灰溜溜地回了吐蕃沦为笑柄。

  他依然记得这份叫他终身难忘的屈辱今日就是他复仇的日子。

  “吐蕃二皇子何在长安故人在此,可否出来一叙”

  結松力待在阵中,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从城上传了下来

  这个男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结松力却听得很清楚这是李瑁的声音。

  结松力听到李瑁的声音便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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