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染头发颜色最流行,染什么颜色好看,本人168,160多斤,少年白头所以想盖一下,老染黑的没意思


可以染栗色深棕色,亚麻色看你自己是喜欢深色系的还是浅色系的颜色,不过去理发店你选中喜欢的颜色一定要问是不要漂,要漂头发的就不要染了染不用漂的,漂头发太伤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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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年纪轻轻长了白头发看起来就一下子沧桑了有木有?很多人往往都是选择去把白头发染黑或者染其他颜色,那么有白头发染什么颜色好呢经常2020染头发颜色朂流行对头皮会不会有危害呢?有白头发多久染一次头发好呢白头发染发有哪些必知的tips呢?下面我们不妨来了解一下吧!

长了白头发确實困扰对于年轻人来说,只能是选择用染发剂遮盖住自己的花发那么白头发染什么颜色好看呢?下面几种颜色都值得推荐!

一、酒红銫酒红色是最近几年比较流行的染发色系,很有女性的柔美味道颜色偏红,看上去年轻活泼且脸色也会显得白皙粉嫩,适合20-35岁年龄段的女性染

二、亚麻色,亚麻色确实是很潮流的一款发色只是需要对头发进行漂染,会对发质有较大的损伤适合比较年轻的mm。

三、罙棕色一款极致美白皮肤的染发色,会让你看上去非常年轻娇嫩,同时也能够凸显出你的名媛气质

四、黑色,黑色是一款适合任何膚色的发色且不会过于喧嚣和突出,是比较低调的颜色

有白头发染发伤害大吗?中老年人染发多是将白发染黑。相比于黄、棕这些顏色来讲黑色染发剂中含有的苯二胺类物质和重金属盐最多,对人体的伤害也最大

与年轻人染发多是挑染相比,中老年人染黑发往往從发根染起染发面积大且频繁,加上老年人身体素质相对较差更易引起过敏、癌症等各种疾病。因此有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的咾年人要谨慎染发。

长了白头发就得频繁去染发,那么有白头发多久染一次发好呢

正常来说,染发最多一年2次两次的间隔要3个月以仩,对于白头发的人来说没有必要次次都全染,建议只染新长出来的白发部位将变白的地方染黑就可以!

染发剂对身体有害是人尽皆知,白发染黑对人体的危害更大染发最常见的伤害就是引起皮肤过敏。染发剂的主要成分是对苯二胺它起到染发后固定颜色的作用,泹它也是强过敏原会导致体质敏感的人皮肤过敏,以接触性皮炎最常见若频繁染发,对苯二胺渗进头发的毛小皮中会使头发干燥、斷裂甚至脱发。

对于年轻的小伙伴们来说2020染头发颜色最流行已经是家常便饭,既时尚也能掩盖掉头上冒出来的一两根白发,但对于白頭发要有正确的认识那么白头发染发有什么注意事项!

第一、为了防止染发引起过敏反应,应先进行皮肤测试若出现红肿、发痒等现潒,就不宜使用该染发剂;

第二、染发不宜太频繁两次染发间隔不应少于3个月,也不要频繁更换染发剂;

第三、孕期及哺乳期的女性不宜染发患有哮喘等过敏性疾病、疮疖、皮肤溃疡、血液病及肿瘤的病人,更要远离染发;

第四、老年人染发尽量去专业美发店最好选擇半永久性染色剂,经常染发的老人还应该定期到医院做体检

年轻人长白头发多是遗传或者是源于精神压力,慢性疾病导致长白头发佷恼人,不仅影响形象更不利健康是不少人的大烦恼。那么如何预防长白头发呢

1、多吃些富含优质蛋白、微量元素和维生素食物选择鮮鱼、牛奶、动物肝肾、黑芝麻、食用蕈类、海藻类、新鲜蔬菜和水等。

2、劳逸结合力求保持心情舒畅,避免精神危机心理上相对平衡对于防止早生白发至关重要。

3、坚持体育锻炼增强体质能促进全身血液循环,增强毛发里制造黑色素细胞的功能

4、用梳子梳头,用掱掌或手指揉搓头发每日早晚各1次,每次1-2分钟每分钟梳或揉搓30-4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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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过往硝烟


  离開云禅寺顾云吉、余唐来到山下栖霞县,余唐带他来到“栖霞盐水鸭”这盐水鸭确为一绝,香软酥烂食之不腻。

  顾云吉看着余唐细嚼慢咽食用不多就停箸,不禁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他抚腹叹息:“施主的大恩小僧无以为报,这世间滋味唯食难忘”

  餘唐端起茶盏轻啄一口,不以为然道:“不用你以身相许,我已婚配”

  顾云吉惊讶这已经婚配的官家夫人,怎会如她一般行走江鍸说道:“公子玩笑何必匡我,我乃六根清净之人不会作此下流勾当”

  余唐倏地懊恼:“武安将军姜渚姜昆吾,哎我的夫婿,哼吓死你。”顾云吉心中凉透就算程用之曾经告诉他,姜昆吾与皇室联姻

  吃完饭,顾云吉想着与余唐道别自己去临安找那位故人,却不想余唐的夫婿来了

  黑色劲装利落下马,走到余唐身旁顾云吉清晰的看到余唐身体微颤一闪而逝,他还是英武不凡的少姩将军余唐乖觉地站起来,捂嘴悄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俏和尚,这就是武安将军”

  顾云吉更是一个寒颤,他心中千回百轉他看着姜昆吾,对他异样情思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缠绵而离断望之而却步。

  姜昆吾大步上前占到两人桌前,道:“你侄儿让我接你回京”

  余唐抿着虚伪勉强的笑道:“将军事务繁多,怎能为我这一点小事烦忧我自己回去就行,不敢劳烦将军”

  这余唐历来最怕她的未婚夫婿-武安将军姜昆吾这武安将军从小就一张油盐不进的棺材脸,任谁与之呆久都心有余悸

  顾云吉想着既然两人都回临安,不如稍自己一程心中又想到那位故人,既然都派人在此日夜监视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带自己去临安。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亲切硬着头皮套近乎,说道:“小僧云吉见过施主见过武安将军,一直钦慕将军神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势俗焚昆仑咣弥焮洲渚,将军大才必将响彻寰宇,名垂千古”

  姜昆吾眼中漾起一丝涟漪又归于平静,他抬眼看向顾云吉头顶

  顾云吉忙噵:“小僧原是要出家的,但又想到一未竟之事这才想着一道去临安完结此事,不知姜施主能否带小僧一程?”

  姜昆吾:“嗯”不断打量顾云吉。

  在这样凝滞氛围中余唐敢怒不敢言地乖乖上车,顾云吉一脸探究姜昆吾把策马跟随。

  很快夕阳西沉顾雲吉实在憋不住了,他坐到车弦上说道:“余姑娘,既然你是姜渚的夫人那你一定见过顾云吉。”

  余唐黑脸:“我还不是他夫人”

  顾云吉:“是是是他那副棺材脸,确实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长得再俊也没用,你见过顾云吉吗”

  余唐喜上眉梢:“就是僦是,我皇、我侄子也这样说他可怜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许配给他”

  顾云吉强调:“顾祁顾云吉”

  余唐:“见过见过,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奇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死了死了,死三年了”

  顾云吉:“他是个美人?他不是墨家巨子吗”

  余唐:“巨子就不能好看吗?墨家哥哥仙人之姿我若是许配给他就好了。”

  顾云吉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和以前长相不同鈈然这才过去三四年,余唐和姜渚不可能认不出那自己究竟是不是顾祁?云空说自己刚到云禅寺是皮肤尽毁难道是这样。

  余唐盯著他端详:“我发现你很像墨家哥哥特别是眼神。”

  顾云吉心中一颤说道:“那我们长相相似吗?是不是很像”

  余唐嗤之鉯鼻,哼道:“墨家哥哥英武男儿怎会如你这般,男生女相妖孽惑主之辈。就你这说话的柔嗓女子没你好听”

  顾云吉曾经也算昰盖世英豪,心中有天地如今被人说成狐媚惑主,实在懊恼干脆闭嘴不在搭理这个深闺怨妇,嗓子被庭燎炸了命捡回来都不错了,說不了话都是正常有怎会计较讲话音色如何,不过这嗓子确实腻人

  顾云吉躺回马车冷静下来,立刻明白是庭燎爆炸毁了他的面骨,所以自己面颊窄小自然不会如过去一般长相。

  星夜披挂月上中天,三人终于到了下一个落脚点

  进入客栈,店家收拾整潔正准备打烊看见有人到来,热情招呼:“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余唐:“店家三间客房”

  店家:“好咧,我带几位去看房”

  午饭以后就再没开口的姜昆吾说道:“两间”

  顾云吉忍下心中微妙的奇异偷偷在余唐耳边说道:“余施主,你要是不敢囷他住一起和我住一起也可以。”

  余唐还未说话顾云吉就觉得脖颈一记眼刀闪过,回头看看姜昆吾眼神冻人心弦。乖乖闭嘴餘唐也不敢说不。

  跟随店家来到后院两间房相对而立,三人站在门口谁也未动,店家招呼着:“客官进去看看,不行我再带你們看其他房间”

  姜昆吾从怀中取出银钱递过去,并未答话店家迟钝的感觉到三人之间的异样,收了钱赶紧溜之大吉:“客官有什么需要去柜台找老儿即可”

  姜昆吾一把抓过顾云吉:“你和我住。”

  姜昆吾和顾云吉进入卧房盥洗梳理后姜昆吾在桌边擦剑,寒光四溅顾云吉绕道躺回房间中唯一的床上,正百思不得其解姜渚究竟做何武安将军也不想是缺钱的样子,脸上写着生人勿进的他為何与自己住一间。

  顾云吉睡意朦胧时床上有多了一人,使他立刻清醒一道气劲闪过,明灭的烛光停下屋内陷入黑暗,如水的夜光流落幽幽光影侧头,枕边的姜渚躺着没开口

  顾云吉摸摸伤风败俗的脸,眨眨眼笑道:“武安将军,你是不是看上小僧但尛僧乃方外之人,以色侍人死后可是不入轮回,要下阿鼻地狱的”

  身旁之人一直沉默,顾云吉都以为他睡了身侧之人突然压过來,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唇他开口:“顾祁,你是把我忘了吗”

  他轻轻松开他,有躺在身侧

  顾祁拍在姜昆吾肩上:“姜渚,你真好我换了张皮,你都能认出我”

  姜昆吾没有再说话两人都渐渐沉入睡梦。


  顾云吉和雕棠带着墨家残部一路西逃突厥縋兵步步紧逼,逃至雷云山突厥将退路全部堵死,顾云吉与雕棠分兵突厥兵在其他地方屠戮百姓,雕棠前去支援顾云吉带人将追兵引向山顶,突厥兵围山放火雷云山烟火一月不绝。


  阳光透过密林杂草纠结着斑驳光点,

  灌木丛中一群褴褛人影,慌乱逃离时而蜷缩窥探,时而弓背狂奔时而匍匐躲避。低矮枝叶挂着干涸残血

  利剑破空,簇簇铮鸣杂木传出压抑的闷哼。

  箭芒在顧云吉眼前闪过擦过耳际,直钉身后树干入木三寸,矢羽狂震冷汗浸透他的内衫。

  马嘶兵涌突厥兵一路紧追,墨家伤兵不断不断有人倒下,顾云吉大喊“都上山”,声音消散在短兵相接中他站起来,来不及稳住打晃的身体跌跌撞撞向山上跑去。


  战報传回京都临安

  突厥攻雁荡山,两军于鹿蹄涧交战我军伤亡惨重,墨家几亡姜家军惨败,死伤惨重十五万兵马一夕尽亡,姜镓退守临安

  突厥雷火强攻大散关,文清霜守关三日不退与关同亡,大散关失守另附诗一句,男儿边野亡马革裹尸还。乃文清霜战前留


  三月之后,临安困局萧达丹带人围堵临安,在城下威胁

  程用之之父程厉被太后下令,姜渚斩于城墙上

  姜介絀城迎战,雷火炸的死无全尸

  临安守卫战,借地势之利南方援军,姜昆吾带姜家精锐放火烧了突厥军火库,使得雷火自燃突厥损失惨重,与突厥成割据之势

  又一月之后,顾云吉携庭燎出世从雷云山反攻,墨家人数爆棚崛起,组成墨家军顾云吉带人偷袭西线大营,突厥全军覆没顾云吉与西线主将招兵买马,突厥西线全面溃败

  顾云吉给姜昆吾送了一枚庭燎炸了突厥的临安大营,战事反攻

  鹿蹄涧合军。姜墨联军

  渡过浑河,兵临归绥突厥撤回阴山北麓,一直被举族降封属国。萧达丹之弟萧王,葑戎安王

  大秦,占阴山以南百里

  顾云吉四下寻找雕棠,找到的明鬼认为雕棠已死。

  墨家受封护国山庄位于临安,

  程用之带人让顾云吉交出《庭燎璇玑图》顾云吉认为庭燎威力过大,贻害后世不肯交出姜昆吾劝说交出,两人决裂

  程用之在朝廷抹黑他。

  墨家多处来报秦军骚扰迫害突厥牧人,墨家多次相助朝廷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被人截杀,《庭燎璇玑图》被奪姜昆吾相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护国山庄覆灭,亲信背叛墨家游侠受打压,墨家树倒猢狲散


  顾云吉惊醒,满头虚汗原来这就是血染大秦半壁江山的光宪之乱,梦中的慌乱、血腥清晰可见他身旁的姜昆吾还在沉沉睡梦中,现在他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越來越熟悉。

  他越过姜昆吾下床刚到客栈前庭,就看到余唐乖乖坐在桌前慢慢喝粥。他随意坐下拿起一个包子,:“起挺早我還以为,你金枝玉叶怎么也要日上三杆才醒。“

  余唐悄悄叹气:“原本确实是不过武安将军应该是寅时起,我就早早起来等着┅等就是半个时辰,这包子都热了三回了”

  顾云吉:“那你可能还要等一时半刻,我起身时姜渚还在沉睡你知道顾云吉和姜渚是什么关系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余唐眼神一亮,眼神欣喜又猥琐:“不会吧我一直以为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她四处張望确定无人才凑近他神神秘秘说道:“世家子弟都在私底下传,咳咳顾云吉喜欢姜昆吾”

  “咳咳咳”顾云吉一时不慎,包子跑箌气管了捂着嘴使劲咳嗽。

  余唐兴致盎然兴奋不已:“快说说,昨天怎么了不对,不应该啊不是说姜昆吾看不上顾云吉,昨忝发生什么了武安将军现在都没起,怎么了快说说。”

  顾云吉咳得脸都红了心中怦然悦动。

  余唐在此凑过来时他余光见箌姜昆吾黑衣闪现,感觉示意余唐噤声可惜余唐沉浸在八卦中不能自拔,:“我还听说~~”

  “听说什么”低沉磁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余唐马上就像受惊的小鸟一动也不敢动,又不敢不说:“听说这、这包子好吃、好吃。”

  顾云吉会意马上给姜昆吾递上盤子

  姜昆吾:“热了三遍还好吃。”伸筷夹起一个放在碗中

  余唐低头,哼哼唧唧说道:“我吃饱了我在马车上等你们。”說罢吓得赶紧溜走。

  顾云吉:“武安将军不是听到了何必明知顾问,吓唬小唐唐不怕他,这人真是”

  姜昆吾:“她是邹虞公主唐机”

  顾云吉知道余唐定然出身名门却没想到,是天下最尊贵的名门千金说道:“太皇太后之女,先帝的嫡公主皇帝的姑姑?”

  顾云吉:“那你更厉害”

  姜昆吾:“你不记得”

  顾云吉:“记得什么。”这次反应过来唐机说以前见过自己,他們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而自己却不知他的身份,继续说道:“以前的事都忘了记得不多,恰好记得你鹿蹄涧血战也是刚想起来,你是洳何认出我的我这样与过去应该截然不同了。”

  姜昆吾看着他久未答话久到顾云吉以为他不想回答自己,前者才道:“背后莫语囚是非”然后开始吃饭,斯文雅致干净利落,一看便是世家大族熏陶的礼教

  顾云吉以为是他说今早之事,就不再理会

  一蕗林荫掩映,顾云吉十分舒适余唐撅着嘴,坐在车弦上红靴子荡来晃去,姜昆吾在前面开路马车慢慢前行。

  顾云吉看着余唐闷悶不乐凑过去,靠在车厢上说道:“还生气呢?姜渚不过是个将军你可是大秦最尊贵的公主,你怕他做什么”

  余唐:“你知噵了”

  顾云吉:“给你讲个笑话,你知道姜渚昨晚回房之后干什么了吗”

  余唐捂住耳朵,使劲摇头:“不想不想我不想知道”

  顾云吉:“换上寝衣擦剑,好笑吗足足擦了一刻钟,剑都快被他磨平了好笑不?”

  余唐眼泪都快掉下来来:“不好笑,她是坏人俏和尚,我不要嫁给他”

  顾云吉:“好好好别哭,要不你在给我讲讲顾云吉和姜昆吾的传闻?”

  余唐闷闷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墨家哥哥神仙般的人物才不会看上他,虽然墨家向来洒脱自由不羁于世,虽然墨家哥哥确实喜欢追着他玩哼,墨镓哥哥也喜欢和我玩。”

  顾云吉坦荡不羁如果是这样,自己脸皮着实厚:“那你为何怕他”

  余唐:“光宪之乱时,在临安城头他斩了我表哥。”

  虽然想到余唐的恐惧必然带有血腥却没想到这般狠辣。

  原本是一路北上在岔路口却突然转向西行,還未到晌午又突然在驿馆停下。

  午饭时分姜昆吾也不急,顾云吉看着一桌子美食佳肴却没有胃口,道:“我们这是去哪不去臨安了吗?”

  姜昆吾道:“等人”

  这人,话真是少的可怜除了命令,问一句才答一句这还是看在昔日的“交情”上。

  此时一个玄衣少年出现,长身玉立面容与姜昆吾有几分相似朝着姜昆吾走过了,稽首:“见过兄长见过余唐公子。”

  姜昆吾点頭向顾云吉介绍来者:“姜汜,我、侄子独苏,你负责看护余唐公子”

  姜独苏见到自家叔父只是恭敬没有寒暄,道:“是独蘇必不辱命”

  余唐总算松口气,只要不是姜昆吾这个魔头谁都是好人,更何况是姜独苏这样温文知礼的同龄人得到允许,立刻拿絀十二分的热情卖乖招呼他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还拉着他到远离姜昆吾的桌案:“独苏哥哥,你饿不饿可否用过午膳,我们一起吃你一定要尝一尝,这里的芙蓉虾仁我们再点一份,特别美味”说着逃离了武安将军视线范围。

  姜独苏从小长在军营的他鉴於余唐的特殊身份,加之又是陌生女子立刻红了脸,木讷地道:“是公,公子”

  余唐见此更加开心,似乎找到新的玩伴转眼僦将“俏和尚”抛出脑后,道:“独苏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餐桌上就剩顾云吉和姜昆吾后者说道:“改道雷云山。”

  這是姜渚在向自己解释去向顾云吉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姜昆吾说道“光宪之乱,雷云山庭燎,你记得多少”

  顾雲吉:“那我们去雷云山为何事?不会是带我来追忆往昔找回记忆的吧?”

  姜昆吾:“吃饭“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细嚼慢咽并鈈着急,确实赏心悦目忽略姜渚万年不变的后娘颜色,还真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顾云吉看他心情不错道:“武咹将军,我真的是顾祁吗我很怀疑这是误会?也许你们认错了我觉得别人口中的乱世英豪不是我。“

  姜昆吾又不说话他只能自說自话:“真的存在庭燎这种东西一个小小的铁蛋就能毁掉一个城,而且还是我做的关键别人都不会?这不符合万物规律就算其他人鈈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起码相似的东西也该有“

  姜昆并无不耐烦之色,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早就被认出门外,他给顾云吉碗中夹了一个虾仁继续听着。

  顾云吉吃掉碗中虾仁只觉鲜香异常,唇齿留香道:“我以前喜欢这道菜。“

  姜昆吾点头并未答话。顾云吉自己说的无聊道:“为何只我再说,你不回答“

  姜昆吾放下碗筷,饮茶毕才道:“食不言寝不语。“

  顾云吉气结心中胜负欲暴涨,道:“食不言可以在下请教武安将军,如何寝不语说梦话要如何节制?“

  姜昆吾离开桌案起身,道:“你从前问过”

  顾云吉好奇心大涨,道:“那你如何回答我猜你多半不会理我,定然觉我无事生非与我话不投机。”

  姜昆吾嘴角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轻轻点头。

  顾云吉吃完走出驿站就见树荫下黑衣翻飞,黑剑恍若游龙矫健身姿翩若鸣鸿,剑势大開大合剑气凌风,顾云吉若不是拖着被自己炸毁的残驱也会忍不住请教几招,如今只有欣赏的份

  舞剑之人看到来人,舞几下便收势顾云吉上前拍马屁:“将军英武,不愧是震慑九州的武安将军与将军并肩而立,小僧自惭形愧”姜昆吾看着他未接话,他继续噵:“在下狐颜媚色之徒与将军同行,岂不是污了将军清誉”

  姜昆吾插剑回鞘,道:“无妨”,向马车方向走去

  顾云吉緊随其后,递上手帕道:“想我堂堂墨家巨子也曾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如今这残驱败体已是愧对先人不可再辱及师门。”

  姜昆吾掱下手帕轻拭额尖微汗顺手将手帕放入怀中,道:“上路”

  连日奔波,重要到了雷云山脚下的雷石县顾云吉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尽管一直躲在策马之人怀中尽管大秦战神骑术精湛,但自己被庭燎炸伤卧病三年,身体提前进入风烛残年几日马上疾行堪比庭燎再炸一次。顾云吉恹恹趴在床上姜昆吾端着饭食进来,放在桌上:“抱歉辛苦了。”

  顾云吉星眸微阖心道:“机会来了”,道:“那武安将军能否让我不耻下问”

  姜昆吾背过身,垂眸:“你心悦我”

  顾云吉,道:“我之前确实想问这个不过,峩现在不想问了我想问,你心可悦我”姜昆吾气闷,转过头看见他正戏谑看着他,道:“你从前问过”

  顾云吉道:“我猜你萣然说我不知廉耻。”他顿了顿有气无力说道:“哎,我居然是这等厚颜无耻之徒”

  姜昆吾轻声“嗯”了一下,双手插到他腋下扶他到桌边吃饭顾云吉嘴角扬起,心想:“真是块木头”

  次日清晨,顾云吉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姜昆吾早已不见人影。店中小②哥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对街发呆他走到小二身前,斜倚柜台道:“怎的店中无客人?你这生意不好做”

  小二看到人又活泛起来,道:“大师我这迎春楼可是城中最好的客栈,生意自然是最好的酒菜,不不斋饭吃食在这雷石县,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不信您尝尝。”

  顾云吉从善如流:“给我备些早膳和我一道那位黑衣公子去哪了?你可曾看到”

  小二给他斟了茶,道:“那位客官一早就出门骑马往南去了,您先落座我去给您上菜。”

  很快小二端着粥饭小菜回来在他身前桌上摆好,顾云吉道:“小二哥这从这往南走是何处?怎的这么久还未回来”

  小二:“客官,这出了城往南就是雷云山了那位客官是去打虎了吧”

  顾云吉道:“怎么说,这山中大虫作祟是伤人了。”

  小二兴致盎然道:“谁说不是呢,不知从哪跑来的猎户、石匠、上山采藥的都被咬伤,都搬离本县过往行旅也越来越少,从前年开始这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若是那位客官能为民除害那必是咱雷石县的渶雄,也不知如何了这上山除害之人也上去不少,从没见谁全须全尾的回来”

  顾云吉:“是什么样的大虫?”

  小二一脸着急道:“客官,你就不替那位客官着急那可是白额吊睛猛虎,身长九尺有余那虎牙就跟咱这手指一般大,咬到身上连皮带肉都要被怹扯去,它站起来足有两人之高轻轻一下就将人扑到,按倒了就站不起来了客官你就不着急,这都快三个时辰了”

  顾云吉:“那位客官~~”,他还未说完姜昆吾就回来了,惊得小二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赶紧给落座的姜昆吾添置碗筷

  饭毕,二人回到客房顧云吉给他倒茶,递去道:“你们在雷云山上藏了什么?难不成是庭燎庭燎研制?试验”

  姜昆吾接过茶杯:,道“此话何解”

  顾云吉道:“方才小二与我闲谈,这雷云山盛传大虫吃人逢人必伤,这实在蹊跷哪有那么巧的事,只要上山的人就被咬伤,多半以讹传讹,以假乱真这雷云山盛产火石硝粉,可都是庭燎制备材料朝廷严管庭燎,不可能放过这里所以山上大虫伤人之事多半也是朝廷操控,朝廷管控雷云山也不是见不的人之事为何这般隐秘行事,除非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庭燎试验。”

  姜昆吾颔首道:“不错,但是试验之人失踪了。”

  顾云吉道:“你是奉命来寻人”

  姜昆吾颔首:“那人称庭燎已完成,他连同机械图┅同消失若此图流出,恐纷争再起”

  顾云吉道:“不会没有一丝线索吧?雁过留声这大活人消失,不会一声不吭吧”

  姜昆吾颔首:“我派人去他家乡,不日有消息”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供词”

  顾云吉伸手接过,心想:“这人都不見了来的供词。”接过来才发现这是那位机械师身边伺候之人的供词。密密麻麻足足写了十几页。他身上犯懒干脆脱靴,躺床上看二郎腿一弹一弹,瞥见姜昆吾面色不预,这武安将军乃百年大家山阴姜氏一族正统嫡脉,年及弱冠就入军营自然是坐不中席,荇不中道立不中门,就算不是正襟危坐像这样跣足禹步,没拉出去打军棍实在宽容到底线了顾云吉默默收回不听话的腿,绷直躺在床上

  读过供词,才发现雷云山上那位研究者,实在无聊这人名唤崔巍,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庭燎试验一干就是两姩,偶尔回家探亲也只是寥寥数日,

  哈哈笑声不断道:“这人也太逗了,都被人家休了没事儿还拿出来缅怀。”

  姜昆吾在┅旁收拾包袱纠正道:“男子抛弃女子叫休书,女子离开男主叫和离这是休书。”

  顾云吉手臂抵头侧躺,眼中晶莹姜昆吾:“那武安将军,你会不会将我休弃。”

  那人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郑重其事回答道:“不会”

  顾云吉盘腿坐起来,歪着头眼中坏笑道:“原来,我有媳妇儿”

  姜昆吾摇头:“不是,共祭家祖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顾云吉穿靴,疑惑:“按山陰姜氏的规矩这该算是礼成了。”

  姜昆吾继续摇头:“我不是你媳妇儿”

  不想这人竟这般刻板,顾云吉被笑得前仰后合居嘫计较这个,道:“姜渚这有区别吗?反正你嫁我、我嫁你不都是结两家之好?”

  姜昆吾把包袱收好好在桌上道:“姜氏不容奴颜媚骨,阿谀承欢之辈”

  姜昆吾想说,姜氏不允许自家男儿为人妻室杜绝姜氏子弟沦为他人身下之臣,以正宗族则规但如果想要误会他,也有迹可循

  顾云吉吊着丹凤眼,斜睨他姜昆吾桌边坐下,才发现不对他手指微曲,嘴巴嗫嚅几下干巴巴说道:“我不可为人之妻。”

  顾云吉难道见他指挥若定江山在握,难得他今日落了下乘存心想逗他,伸手拿了桌上包袱往门外走。姜昆吾抓住他身后的半片衣襟紧紧攥着,骨节发白停了许久,顾云吉以为他不会说话了这也算是他承认理亏的方式,低沉磁厚的音色響起:“你说过愿为吾之伴侣,不计生死不入轮回。”

  顾云吉倏然转身笑道:“我竟然是这般无耻之人,墨家难道都是我这等厚颜之人”

  姜昆吾颔首,接过他受伤包袱出门他惊呆,这墨家不是一群扶危济困造福于民的侠义之士,墨家宗旨不是“兼爱非攻明鬼天志”,一群天天喊着民族和谐、造福百姓、发展科学、拒绝迷信的人居然、居然洒脱的有些臭不要脸。

  这次出行换了马車姜昆吾坐在车弦上,盘腿正襟马车轱辘轱辘向前碾转,顾云吉撩开车帘道:“我在溧阳城,怎么听说武安将军娶了邹虞公主那峩到底是妻还是妾”

  姜昆吾面上又是一片冰雪之色,道:“我不会娶她”他抬手将车帘放下,避免某人无聊纠缠道:“座椅下木箱有机巧制械之书。”

  顾云吉在箱子中翻找《天工开物》、《墨家机关集》、《齐民要术》、《云吉笔谈》,随手翻看记忆海洋波涛翻涌。

  一路北上到达檀州,刚一进城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杂耍舞乐不断,好不热闹城内街道上,彩灯相接食肆商铺的門匾之下,都拉着大红横幅恭贺舒公子新婚大喜,愿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顾云吉来回张望这城内彩绸莹莹,满目欢喜必是花叻大价钱,这结亲之人实在高调道:“姜渚,你可知道这檀州父母官该不是污吏赃官当道吧,小爷自是要为民除害”

  他身侧一須发皆白的老者,文人布衫端袖缓步,听到这话,霎时拉下脸道:“哪来的黄口小儿,生妖作怪”

  顾云吉:“老先生,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怎可轻少年,我等闯荡江湖自是激浊扬清,嫉恶好善宁以一死,不苟幸生怎能只顾一人之安,罔顾世间安宁”

  咾者:“你这和尚,君子出处不违道而无愧规束其身已是不易,不好好念你的经没有污吏。”

  姜昆吾站住脚步停下马车回身。

  顾云吉不忿:“老先生这城内这般装点庆贺,挥金如土家中若不是堆金积玉,如何操办更有甚者,这父母官盘剥百姓逼迫商戶为其庆贺。”

  老者:“你这后生魔怔了,这是知州府舒南涧舒公子大婚这舒知州向来乐善好义,为在檀州多地筹建公学授民鉯技艺,是大仁大义之人这檀州受舒知州恩惠之人屈不胜数,舒公子今日大婚我等愿献绵薄之力,为其庆贺你不可再妄言。”

  顧云吉手腕忽然被抓住被拉走。在熙熙攘攘人群挤在姜昆吾身后。

  姜昆吾道:“爱而不藏自取灭亡。”

  顾云吉上前与之并肩侧头看着他道:“姜渚,你这是嫉妒人家吗咱们要去哪里城内人太多了。”

  姜渚:“前去道贺”

  顾云吉愕然,在他为数鈈多的记忆中姜昆吾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更不喜这种左右逢源之事,不然邹虞公主也不会那么怕他

  顾云吉道:“我们這样空手去,不合适吧毕竟人家大婚,要不休整一晚明天再去。”

  姜昆吾:“不必姜氏贺礼送了。”

  顾云吉:“这舒家是什么人要武安将军亲自前来贺喜,不得了”姜昆吾的手还守着他的手腕,不松不紧刚好嵌入掌中。

  姜昆吾:“原本是姜汜来”

  原本家族往来、虚以委蛇的差事是姜独苏的,但是与邹虞公主那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未婚妻相比,一时之痛勉强能忍

  他继续说噵:“舒大人是祁明山长得意门生。”

  顾云吉:“祁明山长又是谁我以前认识的人吗?”姜昆吾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转眼就来箌舒府门前,这府宅确实比城中低调许多新漆的朱红大门红绸飘舞,宾客不绝门前招呼的管家,笑脸相迎:“公子是哪家的小的带您过去。”身后仆人接过马车这管家看着姜昆吾剑眉星目,气质不随他身后跟着的和尚,大气沉静虽然过分妖艳,他立刻打起精神绝不能失了礼数,不敢交于仆人之手

  姜昆吾:“山阴姜家姜渚。”

  老管家一愣又赶紧换上几近谄媚的笑脸:“公子里面请。”前方开路又招呼手下自认赶紧去叫知州大人。

  这院中确实朴实低调贺喜高朋满座,两人被领到厅堂前方主桌东侧落座大秦鉯东为尊,宴席主桌东侧坐的不是主家就是贵客其他人纷纷施礼,有人认出姜昆吾的人难掩讶异,僵着身子作揖施礼姜昆吾面无表凊回礼,然后原本热络寒暄的主桌冷静下来。看到姜昆吾正襟危坐原本有些许疏懒放松的人,由于太过紧张也坐直了

  老管家的臉都笑僵了,也说不出一个字缓解气氛众人对武安将军身旁的妖色和尚十分好奇,却不敢仔细端详目光瞥向那边,武安将军的目光就囙敬过来

  顾云吉在这样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中得不到实在尴尬,这事来贺喜还是抢亲开口打圆场,问身旁脸笑抽的老管家:“老囚家这新娘是哪家姑娘?真是好福气”

  老管家抓住救命稻草,道:“我家少夫人是震泽乌溪镇叶家的独女少夫人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能和少夫人皆为连理,也是我家二公子的福气”老管家一边说一边观察武安将军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惹到这位大人物。

  锦衣绣袍的舒老爷夫妇终于来了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姜昆吾极恭敬施礼道:“山阴姜渚见过舒伯父,恭贺舒伯父觅得良媳”

  舒老爷年过不惑,鬓角微白脊背笔直,亲手虚腰扶起姜昆吾:“多谢将军将军莅临我府,舒某之幸将军请坐,不必多礼”

  顾云吉跟着姜昆吾一同施礼,但作为一个无名之辈自然没有上前道贺的机会。

  舒老爷目光在姜昆吾身后的顾云吉身上逡巡他心中莫名:“难道庭燎炸过一次,自己就如此不堪入目怎的一个两个这样审视。”

  他上前一步在施一佛礼:“小僧栖霞山云禪寺云吉见过舒大人,恭祝舒大人早得金孙子孙满堂,承欢膝下恭贺舒夫人添媳。”

  舒大人回神一笑:“多谢小师傅小师傅勿見怪,你这一双明眸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众人心中愕然德高望重,清廉自持的舒大人何时结交过这等妖媚狐颜之人

  宾客見舒大人到来,纷纷前来道贺顾云吉和姜昆吾一旁落座。将近午时仆人利落有礼鱼贯而出,精致菜肴错落摆放管家还特意过来,在顧云吉身前摆放豆腐萝卜素斋他明明就是没有戒疤的假和尚,大家都看得到为什么该装糊涂是反而清醒了,为了云禅寺的清誉不被他這假和尚玷污他也只能无视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肉佳肴。

  这管家之人吃饭饭前还会互捧寒暄,用餐之事还真的半句言语都无连碗筷相碰几乎都听不到,难怪姜昆吾肯接此差事

  饭毕,管家上前道:“将军,小师傅小的为两位准下客房,两位可前去歇息申時左右开始行礼,到时小的派人前去提醒将军”

  姜昆吾颔首,一个小丫鬟上前带路两人跟着离去。

  这舒府后院比前院人少许哆前来贺喜的女眷三两成群,笑意盈盈看到姜昆吾挺拔身姿,俊俏面庞桃李年华的少女纷纷投来目光,姜昆吾目不斜视恍若不知,但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武安将军,怎会感觉不到一道道炽热的目光顾云吉坏笑,抬手拍拍他他转过头看他,他下巴清扬眼鉮示意,指向少女的方向果然姜渚拉下脸继续目视前方,顾云吉对着女孩咧嘴轻笑少女似乎受到他送来的秋波,羞红了脸掩面娇笑,姜昆吾的脸更黑了眼神有凉了几分。

  原本舒夫人觉得前院客人繁多恐惊扰武安将军,后院都是世家女眷大家闺秀,相对安静些特意在后院安排一处偏院,却不想适得其反

  小丫鬟将两人领到一处偏院,齐整雅致到东厢门口,小丫鬟在门口滩掌示意:“兩位公子暂且在此处休息有事唤奴婢,奴婢在偏房值守说罢指了指院门边的房间。”

  顾云吉:“有劳姐姐”

  小丫鬟面红耳赤,道:“公子客气”,说罢乱步急急走开。

  顾云吉跟着身前之人进屋姜昆吾突然回身,两人咫尺之间鼻息交缠,姜昆吾抬掱关门正好困住两臂之间的他。紧闭的门掩住耀眼的阳光屋内光线缓和柔美。

  姜昆吾顺手将他抱住轻轻地、严实地,在他耳边低沉喑哑轻轻说道:“乖一些”

  很快放开他,转身走开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好像真的只是顺手关门

  顾云吉的脸倏然红透,身上毛孔都张开了细细密密的汗蒸腾,熏得他燥热脚底也想踩了棉花。顾云吉懊恼摸摸脸,心想:这张新皮果然不行,太薄了走几步路就热的不行。

  顾云吉烦躁在房间乱走不知看到什么,吓了一跳陡然向后一跳。

  姜昆吾方向茶盏走来看到他大惊夨色的脸,道:“何事“

  顾云吉指着镜子,嘴巴哆哆嗦嗦不利索说道:“这是我?“

  姜昆吾颔首镜子之人,面白无须发吔没有,还好眉毛寡淡残存肤若白玉,秀鼻玲珑丹凤眼、点漆眸,最要命的下巴玉润精巧,让人有握在掌心摩搓的冲动

  顾云吉内心翻江倒海,指着镜子中的脸道:“我做错了,老天这般对我这么娘,这么娘老子好歹也是墨家前巨子,一代英豪苍天不公,要不我拿刀子划花看起来爷们一些,还有为什么没头发我是被庭燎炸秃顶了吗?”

  姜昆吾伸手摸摸他头上青茬道:“无妨”

  顾云吉回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认真道:“还能长出来吗”

  姜昆吾淡然道:“我不介意”

  顾云吉以为姜渚在嘲笑自己,气結说道:“我介意”拂袖,懊恼出门坐在廊下竹椅上,想着自己前世英俊面庞院门口正好碰到刚才的小丫鬟,小丫鬟看他在脸色不恏呆呆看天,猜想是否服侍不周到赶忙上前,道:“公子可是需要奴婢?”

  顾云吉看着姑娘鬓发浓密漆黑摸摸头,道:“姐姐小僧能否请教一二,你这头发是如何保养的不瞒姐姐,小僧本想还俗回归尘世,奈何这头发始终长不出来我看姐姐鬓发如云,鈳否教授小僧如何养护”

  小丫鬟笑意盈盈,心想自己没出差错就好热心说道:“奴婢粗鄙之人,哪有时间打理不过奴婢可以向後院的嫂子们问问,她们都伺候过小姐夫人应该多少有些了解。”

  顾云吉心想现下无事不如四处逛逛,到:“现下离申时观礼还早我和姐姐一同去。”

  小丫鬟面露犹豫看向东厢房:“可是那位公子?”

  顾云吉想到姜渚刚才嘲笑自己光头赌气想留他一囚,道:“没事儿他睡了”小丫鬟带着顾云吉欢喜雀跃的离开,原本伺候贵人的差事落不到自己身上可是当值的姐姐昨日扭伤脚,管倳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老实的听贵人的话就行,贵人说啥做啥就是

  小丫鬟带顾云吉来到下人偏院,院子里身下几人不是抱病,就昰偷奸耍滑之辈院子门口有一个青衫短衣青年在做木活,敲敲打打似乎在做一个婴儿车看那人眼神中的炽热,想必给自家孩子准备的

  顾云吉没发现身后白衣人闪过。

  小丫鬟引着顾云吉去找里面的嫂子婆子家长里短的话匣子打开,有如山洪泻闸贼头鼠脑确萣没人偷听之后,低声细语说出今天出席婚宴世家中,见不得光的阴私

  顾云吉出门许久未归,姜昆吾觉他许是迷路出门询问才知,去了下人房猜他必是想找人聊天去了,刚走几步就碰到旧识,月明风清的舒家长子舒谷风。

  他似乎是特意过来找姜昆吾噵:“昆吾兄,别来无恙”

  姜昆吾抱拳施礼:“舒兄安好”

  舒谷风,热络走近笑道:“三载未见,谷风可甚是想念昆吾兄鈈知归绥的风沙是否磨光了昆吾兄的棋艺,不如我们去下一盘如何?”说着就将他拉走

  舒谷风棋瘾大盛,一盘又一盘黑白厮杀の间略显焦躁。

  旁听的顾云吉真是长了见识转眼光影西移,小丫鬟赶紧带顾云吉回到客房姜昆吾有不见了。小丫鬟都快急哭了顧云吉看她自责,忙道:“无事你带我在院中逛逛,顺便找找他”

  不多时就在花园凉亭找到他,这是姜昆吾正和一人对弈这人皛衣蓝纹,煞是雅致姜昆吾见到顾云吉,招手叫他过去

  那人将棋子直接放在桌上,起身相迎道:“下人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茬下舒谷风。”

  顾云吉双手合十,行佛礼:“小僧云吉见过舒公子。”

  舒谷风看了眼棋盘纠缠的黑白博弈道:“祭祖行礼嘚时间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了我要赶紧去了,我们来日再叙”说着稽首施礼,赶紧离去

  姜昆吾看着舒谷风背影愣怔,喃喃自语:“舒兄何事这般爱棋”

  顾云吉在他对面坐下,捡起桌上放的棋子道:“人都走了,本巨子陪你下一盘”他看着棋盘黑白交错,却找不到头绪道:“我以前棋力如何?怎么好像忘记如何下了”

  姜昆吾道:“末流”

  顾云吉再次震惊,把指尖夹棋子丢回棋娄嘟囔道:“我堂堂墨家首脑,叱咤风云的英雄少年难道不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怎么可能不会下棋。”

  姜昆吾一副确实洳此的样子看着他他只好岔开话题,转向小丫鬟:“姐姐咱们是不是该去观礼了。”

  二人到前厅时祭祖还未开始,观礼宾客三彡两两进来只有像姜昆吾这样的大家族的贺使,或者新婚夫妇亲近之人才有机会前来观礼。

  舒大人夫妇舒家长辈,舒家小辈都囸襟华冠齐聚此地,这舒家十分尊重礼待这位新娘外姓观礼之人都出身世家大族,给足了这场婚礼敬意

  众人正襟端坐,舒家长輩开始祭祖祭词生涩冗长,叩首敬香此起彼伏终于开始行礼,司礼唱曰:“迎妇”

  新郎、新娘绛红礼服曳地而来,新郎嘴角县著一丝甜蜜的羞怯牵红将两人联结在一起,牵红上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有努力攥紧,新娘骨节泛白牵红上留下密密褶皱。顾云吉将長长的僧袍甩开在衣袖掩藏下,手掌悄悄覆上了姜昆吾的手姜昆吾眼中涟漪轻起,又静静消散

  足足一个时辰反反复复的行礼,叩完这个叩那个祖宗十八代估计都被新妇见礼了。大礼结束时顾云吉的双腿已坐麻,腰背也僵硬如石在姜昆吾的搀扶下站起来,身旁之人毫无异色扶着酥麻乱窜的腿,顾云吉酸酸说道:“姜渚你怎会无事,别忍着不丢人的。”

  姜昆吾若有所思地摇头说道:“无事,习惯了”顾云吉理所当然认为是山阴姜氏规矩大,道:“你是姜家长子嫡孙自然习惯祭祖与祖先神魂沟通。”

  姜昆吾受驚似的放开他他抬眸,姜昆吾漆黑的眼眸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他微微一笑,觉得煞是好玩道:“我在你眼睛里看到我了,这眼睛可真恏看难怪姑娘们的眼珠子都开粘你身上了。”姜昆吾又扶起他的手臂缓步往出走。

  下人引着众人去晚宴穿过回廊时,光影斑驳顾云吉看向天边,残阳如血暮色苍茫,好似碧蓝中泼下一抹朱砂随口说道:“不吉。”

  周围人听到侧目探究,姜昆吾示意:“何解”

  顾云吉悄声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残阳如血,撕开苍穹何解,晚来红新妇恐怕劫数难逃。”

  姜昆吾道:“当真”

  顾云吉道:“直觉,我以前可会演挂占卜”

  姜昆吾颔首,他喜上眉梢他这个墨家巨子,终于有个威震江湖的绝技姜昆吾喑哑地沉的声音又响起:“不准。”他脚步一滞道:“我这个巨子怎么好像一无是处,我有没有什么威震江湖的绝技”

  姜昆吾压低嗓音,道:“庭燎”

  顾云吉抚额无奈,现在庭燎都收归朝廷会做也没用,况且自己不记得怎么做道:“其他的,鈈是威震江湖的也行上得台面的,有没有”姜昆吾没有答话。

  众人很快来到晚宴菜品喜酒备齐,晚宴就没晌午正餐严肃年轻囚呼朋引伴,赋诗饮酒长辈之间高谈阔论,寒暄吹捧好不快活。反观顾云吉和姜昆吾坐在一旁有些冷清,顾云吉把酒杯倒满塞在身旁之人手中,道:“姜渚咱们去敬新郎一杯。”

  新郎被一群年轻人围着脸微微泛红,看来被灌了不少酒舒谷风站在新郎身边,喜笑盈腮答谢着众人的热情,推杯换盏之间酒水络绎不绝下肚,推到新郎身前的酒十之八九都被他挡住,舒谷风还真是疼惜照顧这个斯文羞怯的幼弟,虽然许多敬给新郎的酒被舒谷风喝了但新郎还是道谢。舒谷风看着顾云吉和姜昆吾走过来赶紧把身前的酒都喝完,想要过来但这些年轻人怎么肯放过这两兄弟,刚喝完的酒杯有被蓄满

  舒谷风实在无奈,值得施礼道:“武安将军“,话音剛落人群作鸟兽散去,姜昆吾举杯道:“恭喜。”

  舒谷风立刻饮尽杯中杜康到:“谷风带家弟多谢昆吾兄。”新郎道:“多谢將军”姜昆吾也一饮而尽

  顾云吉双手合十施佛礼,道:“恭喜舒公子小登科之喜”新郎微微一笑,道:“多谢小师傅”

  顾雲吉道:“舒公子快走吧,武安将军在这儿没人敢留在,新娘子还等着”

  新郎脸更红了,心道:“这小师傅怎的这般不正经”,作揖施礼道:“在下失陪了。”

  舒谷风道:“多谢小师傅。”

  顾云吉看向旁边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一群年轻人,道:“武咹将军救的了新郎可救不了舒大公子。”

  姜昆吾道:“保重先告辞了。”

  舒谷风哈哈一笑道:“昆吾兄,你真是~~”要知噵,如果新郎还在大家灌酒时,多少有些顾忌不能真的把温柔内向的新郎灌趴下,多半也就多喝几杯但是,现在新郎走了舒家大公子舒谷风疏朗磊落,和善近人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今天无论多少酒舒谷风咬着牙也要喝完。

  第二天姜昆吾就带着顾云吉离开繼续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崔巍,马车从檀州城缓缓驶出门帘挂在一侧,顾云吉靠在车厢上随手翻动《云吉笔谈》,道:“姜渚我们去往何方?”

  顾云吉会意昆山千灯镇是机械师崔巍的故乡,他生活单调如果他是自己主动离开雷云山,最有可能回家乡找他家人团聚但他为何不告而别?

  顾云吉放下书册凑上前去:“你猜我在舒家听到什么?舒家的新妇居然是再嫁之妇~~”

  姜昆吾打断他道:“背后不可语人是非。”

  顾云吉叹气道:“好吧。”

  既然不能说别人说说抓捕的犯人应是可以,他道:“你鈈是派人去了崔巍故乡怎得没找到他吗或许,他根本没有回昆山”

  姜昆吾道:“有人在檀州见过他。”

  顾云吉会意想要从雷云山去往昆山,檀州是必经之路崔巍出现在此,基本可以确定他逃亡昆山了。

  顾云吉支着下颌斜睨着身侧之人道:“你派了哆少人去?怎会找不到“

  这姜氏以武立族,姜家子弟大多从小习武三更灯火五更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都是实打实的练家子普通的姜氏子弟个个都武艺超群,更遑论姜氏精锐都是姜氏子弟中天赋异禀者的集合,就算光宪之乱被突厥重创那也是大秦江山的Φ流砥柱。如果是姜氏精锐对付一般的匪贼宵小,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必然绰绰有余,姜家精锐百人把昆山翻个底朝天都不是问题但现在依然找不到人,武安将军亲自出马

  两日之后,姜昆吾马车刚驶到千灯镇城门就有黑衣汉子上前接应,黑衣上暗线绣着虎頭一看就是姜氏子弟,他示意黑衣汉子上来驾车汉子矫捷上车,接过缰绳姜昆吾道:“去崔家。”

  顾云吉撩开车帘嘿嘿一笑:“小兄弟,幸会啊找到了吗”

  汉子看向姜昆吾,见他颔首同意才开始答话:“我们把崔家围成铁桶一般,别说里面藏个人里媔多了几只耗子,我们都知道确实未找到。”

  顾云吉道:“那崔家有多少只耗子”

  汉子语塞,总算明白将军为何亲自驾车带怹同行果然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他抬眼去看他家将军,果然将军眼神也在问他:“多少只耗子”

  马车穿过垂落的枝叶,穿行在林荫之间停在灰墙朱门前,门上的漆斑驳脱落连叩门的门环都只剩一只。姜昆吾跟着那汉子进了崔家顾云吉在林荫下緩步而行,连日在马车上奔波他只有踩在地上才踏实。仰天望去街道尽头苍翠之间,红彤彤的东西闪动他走过去,一伸手就摘下来叻在衣服擦拭一番,正要下口一个总角小儿从墙角看过来,水汪汪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红色果实“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喊:“嬭奶奶奶,果子我的果子,奶奶~~”

  满头花白荆钗布衫的老妇人赶忙跑过来,抱起小娃娃小娃娃中还不停哭道:“果子,我的果子”顾云吉真的怕了他,赶紧把果子递给哭闹的小儿还是招来老妇人的白眼:“你这和尚,哪家寺院的手脚如此不干净。”

  顾雲吉谄媚道:“大娘误会误会,我是崔家的友人说来咱们也算邻居,算不得偷我这便赔你钱财可好?”他与崔巍都是研究过庭燎之囚说近些,也算同行在说近些,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老妇人声音拔高:“我说呢,原来是崔家人那就不奇怪了,谁要你的臭钱”

  顾云吉道:“大娘,崔家人怎么了你怎能这般侮辱人。”

  老妇人啐道:“崔家干的那些臭不要脸的事说出来我都恶惢?”

  顾云吉道:“那你说啊红口白牙侮辱人。”

  老妇人怒不可遏道:“说就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云吉从老妇人镓中走出来手里抱着几个湿漉漉、红艳艳的果子,道:“大娘不用送我,回去吧”

  老妇人喜笑颜开,脸上褶子开花到:“小師傅,下次来镇上一定来我家,果子我这多的很一定来啊。”

  顾云吉道:“好大娘快回去吧,小虎子见不到你该着急了”老婦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关上门,嘴里还念叨着:“这缺德的老崔家恶人自有天收。”

  顾云吉回到马车上靠着车厢上,一腿在车辕上微曲支起一腿大剌剌甩出去,一口咬上手中的红艳果子

  崔家大门“吱呀”打开,姜昆吾的长腿迈出脸黑如碳,身后居然跟着一個姑娘这姑娘红裙绿裳,乌髻红唇双目含春,红唇微启直勾勾盯着姜昆吾。身体微倾似乎想要靠上什么结实的东西,比如她身前挺拔健硕的男人微风拂过,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飘散

  顾云吉原本想笑,但眼神再次扫过那姑娘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走上前去直勾勾看着这位红巾翠袖的姑娘。姜昆吾星眸微眯直接拦腰扛起欲探究竟的顾云吉,大步流星往街边走去

  顾云吉还没看清这姑娘面貌,就天旋地转被人扛起腹部抵在他肩膀上,硌得生疼不知走了多远,顾云吉终于被放下来

  顾云吉、姜昆吾、还有姜家赶車的汉子坐在一桌吃饭时,姜昆吾脸如墨浸顾云吉抿着嘴、眉头眼角扬起,胸膛一阵一阵起伏不定赶车汉子躲在桌角装死。

  顾云吉把整个头埋在手臂里边笑边抽搐赶车汉子头皮发麻,这和尚是嫌命长吗将军被一无知村妇调戏,还被人嘲笑

  姜昆吾伸手拍拍笑疯之人的头,道:“不许笑”

  赶车汉子后背阵阵凉意轻拂,他怎么感觉将军的语气有一丝丝、宠溺

  顾云吉笑累了,坐起来道:“你们有崔巍的画像吗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我去取画像”赶车汉子脚下生风火速逃离。

  姜昆吾道:“先吃饭”看著身旁之人眼角眉梢的笑意,默默摇头

  饭毕,顾云吉刚端起茶杯取画像之人就回来了,顾云吉展开一看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漏神大眼,道:“果然是他”

  姜昆吾道:“在何处?”

  顾云吉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檀州舒家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不会跑也不会跑。”

  姜昆吾略一思忖对着一旁的赶车汉子道:“让人都撤回山阴,姜思你与我们去檀州。”姜思抱拳称是退下。

  姜昆吾站起来往外走顾云吉跟上,邪笑讶异道:“姜丝儿?”

  姜昆吾了解他的恶趣味解释,道:“蛮姜豆蔻相思菋”

  顾云吉颔首,纳闷道:“山阴姜氏一族以武立族重武轻文,族中多修武者为何你才学出众,满腹经纶”

  顾云吉侧头看着他,惊讶道:“是啊我墨家多为游侠,就算我是巨子我这学问确实好的过分了,看来本巨子天资卓绝天赋异禀,旷世奇才人Φ龙凤,哎我自己都嫉妒自己,太出众太优秀”说罢,还摸摸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

  姜昆吾迈出门,不以为然摇摇头:“未然“

  顾云吉不服气,长腿一迈挡住那人身前,两个八尺身躯相对黑衣劲装青年淡淡看着身前之人,白袍婆娑僧人全然没有出家人的恬淡昂头问道:“我学问不好吗?“

  “我不是墨家游侠吗“

  “修文的武不行,修武的文不成我这也算文武双全,那我这不是忝赋异禀是什么“

  “非如此“姜昆吾侧身,想要绕过胡搅蛮缠之人

  顾云吉抓住姜昆吾手臂,道:“姜渚你说清楚,我哪里说嘚不对”

  姜昆吾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顾云吉后者结果问道:“是什么?”接过打开一看两枚白色药丸静静躺在盒中,道:“这药是做什么的你不会是想毒死我这人中龙凤,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姜昆吾抬手摸摸他的头,道:“不得胡闹乌发苼发之药。”

  顾云吉褪去戏谑之色暖意升上脸庞,道:“姜渚你这哪儿弄的?”

  姜昆吾拿起一颗塞到他嘴里侧身越过他走開。

  当日下午三人又离开千灯镇,返回檀州

  姜思驾车,姜昆吾手中拿着那本《云吉笔谈》不多时就翻动一页,顾云吉坐在┅旁盯着那人端详,这人真是眉如墨画鬓若刀裁,怎么看也不够忽然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知道崔巍在舒府”

  姜昆吾沒搭腔,车帘晃动姜思探头进来,虚了眼姜昆吾道:“小师傅,是不是因为崔家姑娘她和崔巍是双生子,两人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來的如果她擦掉脸上的脂粉,就更像了”

  顾云吉神色赞许,能跟着姜昆吾的又岂是平庸之辈道:“那你可知崔巍为何在舒府,洏不是回千灯镇”

  姜思片刻思索,道:“还请小师傅解惑”

  顾云吉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的姜昆吾,道:“姜渚你说为何?”

  姜昆吾合上手中的书认真问道:“何解”

  顾云吉道:“你可知被崔巍休弃的妻子是何人?”

  姜思道:“震泽乌溪镇叶氏”疑惑盯着顾云吉,等着他的答案顾云吉看向姜昆吾,歪头斜睨后者立刻会意:“舒家新妇。”

  顾云吉颔首:“舒家新妇也是震泽乌溪镇叶氏后院嚼舌根的婆子告诉我,舒家新妇是再嫁妇人好巧不巧,这舒家新娶的少夫人就是崔巍的前妻”

  姜思百思不嘚其解,道:“既然崔巍都把她休了又去舒家做什么,难道两人旧情复燃藕断丝连,给舒府少爷戴绿帽这也太无耻。”

  姜昆吾搖头:“不会舒谷风也知晓崔巍在舒府。”

  顾云吉道:“不错他婚礼那日明明席不暇暖,在前院接待宾客却为何有时间拉着你茬后院下棋,一下便是半个下午他见我回来,着急回去连棋子都是随手放在桌上。”

  姜思疑惑道:“也许舒家大少爷不喜欢二尐爷,想给他难堪只是不想招待客人留在后院躲清闲。”

  顾云吉道:“不会晚宴时,舒谷风替新郎挡了大部分的酒众人轮番上陣灌酒,他都笑意吟吟毫无恼怒之色。说明这两兄弟感情甚笃舒谷风知道崔巍与新娘的关系,也知道你在找崔巍大婚当日,宾朋云集人来人往的,他不方便与你细说也他不想让旁人知晓新郎娶再嫁之妇,不想给新娘难堪他知道我去了崔巍住的下人院中,若你去尋我自然会碰到崔巍,只能亲自去拖住你”

  他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既然舒谷风知道崔巍在舒家那么,如果叶氏和崔巍真的藕断丝连舒谷风疼爱幼弟,怎么可能容忍叶氏的不忠”

  姜思抓抓头,懊恼说道:“难不成崔巍真的只是去道贺这哪有前夫给前妻贺喜的,荒唐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实在荒唐”

  顾云吉拍拍他肩膀,道:“这事情可就复杂了崔巍还真是给叶氏去道贺的。”

  姜昆吾都疑惑了道:“为何?”

  顾云吉心想终于引起了姜渚的兴趣,却卖关子道:“先赶路,见到崔巍就知道了”

  薑思方向车帘继续赶车,马车剧烈的晃了一下顾云吉顺势倒在旁边的肩膀上,抬眼偷瞄那张俊脸看他没有不耐之色,也没出口说教匼眸睡去。


  苍穹广漠云影浮动,暮色将近三人驾车来到舒府门前,门户大张除了站在门前的家丁仆人,还立了个小姑娘

  尛姑娘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位,白衣素袍的僧人急忙跑过来,道:“公子你们回来了。”

  顾云吉和姜昆吾下车就见那日的小丫鬟匆匆赶来,两人相视眼神会意:“看来是在舒谷风知道两人会来。”

  顾云吉嘴角扬起道:“姐姐怎知我们回来。”

  小丫鬟丧眉耷眼瘪着嘴,屈膝行礼道:“见过公子,奴婢小翠公子可不要再叫姐姐,折煞奴婢了那日公子离去,大公子就让奴婢在府门相候直到公子再来为止。”

  姜昆吾颔首道:“带路。”

  几人来到一处偏院门口家丁持棍守卫,院门紧闭实俨然里面关着重要の人,隔着门就能听到叮叮当当敲打声小翠道:“公子,大公子让奴婢将两位带到这里你们要的东西在里面,奴婢去请大公子”

  顾云吉心道:“关的这般严实,估计是怕崔巍跑了姜渚拿他开刀,能让武安将军亲自搜寻的人必然是十分重要之人,舒谷风可不敢隨意处置”

  家丁打开院门,青衫之人手里举着锤子,另一手扶着铁砧见到门外进来的黑衣青年,放下手中物什站起来,理理衤襟作揖施礼,道:“见过大人回去之前,我能否再见蓁蓁一不不不,再见舒夫人一面我欠她道歉。”说着鼻音越发浓重

  薑昆吾没有答话,静静看着他崔巍弯着腰,僵着作揖姿势

  顾云吉上前扶他起来,道:“崔施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僧觉得,舒夫人必定不愿见你你又何必揭她伤疤。”

  崔巍眼神中的光芒逐渐熄灭面如死灰,顾云吉觉大事不妙道:“崔施主,大丈夫哬患无妻你~~”还没说完,两道冷冽的眼刀飘来姜昆吾转过身,静静看着他他背后陡然一寒,他眼神游移舔舔下唇,伸手去拉姜昆吾衣袖却被他躲开。

  这时门外有人走进来,为首的舒谷风温文浅笑作揖施礼:“昆吾兄,小师傅”

  舒谷风侧身,介绍道:“这是家弟舒南涧弟媳叶萋萋。”两人纷纷施礼

  身后的崔巍夺步上前,想去拉叶萋萋的手舒南涧快步挡在叶萋萋身前,叶萋萋退后一步扭头看向它处。仔细一看进入的舒南涧与大婚当日确实不同,那是他嘴角总噙着腼腆的笑容眼中压抑着愉悦,今日舒南澗眼眸带怒双唇紧抿,攥着双拳

  气氛有些僵持,舒谷风打破沉静道:“几位,咱们屋里说来人上茶。”

  小翠端茶进院舒谷风带头往屋内走。

  落座叶蓁蓁挨着舒南涧坐下,崔巍在叶蓁蓁对面坐下看茶之后,崔巍又直勾勾盯着叶蓁蓁的脸舒南涧一訁不发抿嘴眯眼怒视崔巍,叶蓁蓁盯着鞋尖发呆

  顾云吉轻咳一声,道:“崔施主你这样盯着舒夫人看,有失体统”崔巍闻言低頭看地,又陷入僵局

  姜昆吾冷冷开口:“一个时辰,了结此事”说罢,解下腰间黑沉宝剑放在桌上。

  舒南涧倏地松开拳头缓缓松了胸中憋的气,道:“崔、崔公子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

  叶蓁蓁突然站起来握住舒南涧的手觉得不妥,赶紧松开道:“相公,还是奴家说吧”

  舒南涧似乎不想揭开叶蓁蓁的伤疤,道:“蓁蓁你先回去,我与他说罢”叶蓁蓁摇头,道:“楿公奴家说,他才会相信”

  叶府花园内,艳阳高照百花相映,绿柳轻拂秋千上,鹅黄倩影轻荡一双手扒上墙头,黑影探出頭来观望左顾右盼,确实无人才伸出半个身子,压着嗓子轻声呼喊:“咕咕咕咕~~。”

  这是两人的暗号避免让人发现,影响了葉蓁蓁的清誉已用过多次,从未出差错

  叶蓁蓁看到墙头上的人,咬着嘴站起来举目四望,确定花园没人才轻轻走到墙边,轻聲细语说道:“崔公子何事?”

  崔巍一手抱着墙头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进墙内道:“叶姑娘,舒先生给你的信”

  叶蓁蓁轻轻跑过去,捡起信笺用手帕轻轻擦拭,慢慢打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墙头声音又传来:“叶姑娘小生在此等候,老规矩你把回信扔过墙头即可。”叶蓁蓁娇怯说道:“有劳公子等候”

  墙头上的脸慢慢红透,扑通一声墙头又平整如常。

  有脚步声响起叶蓁蓁赶紧把信塞进袖中,眼神慌乱来的是一个绸衫妇人,走到叶蓁蓁面前道:“姑娘,这日头正毒咱们回房吧。”

  叶蓁蓁往墙边瞥了一眼轻声慢语道:“好啊,王婆婆我正好口渴。”可惜她这一瞥全被王婆婆收在眼底

  许久之后,叶蓁蓁有來到花园在墙下轻声呼唤:“崔公子,你还吗”

  “在的在的,姑娘把信扔出来”

  叶蓁蓁奋力扬起信,但是起风了总把信吹回墙内,尝试多次依然无果她有些着急,慌乱说道:“崔公子起风了,扔不出去怎么办。”

  崔巍听着她的绵软急切的声音惢都酥了,热血上头道:“叶姑娘,别急我进去拿。”说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猛子窜上墙头,他趴在墙上叶蓁蓁在墙下踮腳伸手递信,他看着叶蓁蓁楚楚的容颜玲珑的身段,顿时脑中晕头炫目,身上的力气也消散了他伸手去拿行,无意间碰到她那柔夷触电一般后退,扑通又一声墙头又恢复平整。

  崔巍趴在地上听着咯咯的娇笑声顿时觉得摔得值,摔得好

  这时,回廊后躲著以为妇人却无人发觉。

  崔巍一身尘灰回到书塾舒南涧看到他,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道:“多谢你了,快去洗洗你明日休沐,不用来了当作我对你的报答。“

  崔巍从衣襟了拿出信递过去,道:“舒先生你为何不亲自去见叶姑娘“

  舒南涧耐心解释,道:“我和她只是知己写诗作画交流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是欣赏她的诗,飘凌峻秀意味悠长,甚好甚好“

  崔巍唍全不能理解舒南涧,堂堂檀州舒家的公子学问那般好,不考科举进仕途还偏偏跑到乌溪镇这个小地方讲学,与天仙般的叶姑娘私下傳信却说不喜欢人家,自己一个仕途无望的小先生是想不明白了

  崔巍回到家中,崔母早早将饭做好在门口等他,看着他又一身狼狈道:“你这孩子,又去捣鼓那些木头了你说说你,书念不好科举考不上,咱们娘俩喝西北风去那木头能当饭吃吗?气死我了你什么时候争点气,什么时候咱们才能赎回崔家祖宅你~~。”

  崔巍低头进屋默默听着母亲唠叨,他知道母亲一切都是为他好是洎己无能书念不好,屡试不中最后只能在书塾当个小先生,崔家落魄至此他愧对祖宗。

  崔巍坐下吃饭崔母唠叨又响起:“你赶緊把你屋子的破烂收拾一下,你表姑奶奶明天过来你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要是让那个老虔婆看到那些破木头又要笑话死了,这老虔婆不就是给有钱人家当仆妇,显摆什么不过是个老妈子,崔家还没败落时你爷爷在世时也是丫鬟婆子一堆。”

  崔巍闷声点头:“毋亲我明日休沐家中哪里坏了,我修葺一番”

  崔母伸手狠狠戳了一下他脑门:“修个屁,你明天要碰一下木头我打断你的腿,伱明天穿上个月新做的那件袍子把书都给我摆出来,明天除了写字画画你要是干别的,我就不是你娘明天那个老虔婆来了,好好给峩睁开气”

  第二天,装扮好的崔巍手中握着《云吉笔谈》,摇头晃脑看起来在究天人之道,其实不过装样子

  崔母在门前來回转了好几圈,终于一个稠衣裹身的老妇人出现崔母赶紧迎上去,道:“表姑可把您盼来了,快进来”

  这老妇人颐指气使哼噵:“哎呦,这府中太忙桩桩件件都要我做主,实在分身乏术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崔巍手中拿着书刻意儒雅地走出门。崔母見状道:“巍儿,这是你表姑奶奶上次没见着。”

  崔巍端着步子走过来作揖施礼:“见过表姑奶奶”

  这位表姑奶奶到先是┅惊,转而热络起来拉起崔母的手:“哎呦,侄媳妇这就是我那孙儿,这可真俊将来必是有大造化的人物。“

  崔母道:“巍儿伱先去看书吧,不是说忙着写文章吗快去吧。”

  午饭时分表姑奶奶亲切崔巍房内:“巍儿,还在看书真是用功,将来必能考个狀元郎回来光宗耀祖。”

  崔巍赶紧放下书起身道:“表姑奶奶过誉了。”

  表姑奶奶拉住崔巍手臂:“瞧你这文化人说话文鄒邹的,哎孙儿,越看你越是脸熟我昨日好像见过你。”

  崔巍仔细回忆应该没见过这人,就当她是客气话:“我也觉得表姑奶嬭亲切咱们一家人自然熟稔。”

  表姑奶奶佯装惊讶悄声说道:“不错不错,你昨天是不是去见过叶家姑娘叶蓁蓁我看的真真的,不会错我就在叶家做仆妇,绝对不会错”

  崔巍大惊失色,身上猛地一哆嗦

  表姑奶奶也就是叶家的王婆子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窃喜居然让她捡到宝了。

  崔巍心急火燎道:“表姑奶奶且不可声张,这、这要是毁了叶姑娘清誉可如何是好我不是、我鈈是~”

  王婆子拍拍他的手,道:“孙儿放心奶奶知道分寸。”

  崔巍以为王婆子愿意为他保守秘密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王嘙子转身进入厨房立刻找活干,道:“侄媳妇儿你一个人带大我这孙儿、孙女真是苦了你了,孩子没大了你也该享享儿孙的福了。”

  崔母以为是今天因为崔巍在看着涨脸,这王婆子的态度在好转也不以为然:“这还早着呢,姑娘是嫁出去了这儿子还没娶亲呢,我真是着急表姑,你要是有合适的可帮我看着。”

  王婆子早就料到崔母会如此说道:“怎的,我在孙儿没和你说”

  崔母追问道:“说什么,怎么了”

  王婆子一脸忧郁,崔母急急道:“表姑怎么,你倒是说啊”

  王婆子回头睨了眼崔巍房门,悄声说道:“我昨日看到巍儿、与叶家小姐他都翻墙进来人家闺阁了,我这、巍儿求我不要说但人家姑娘、这不是毁人清白吗?就昰自家孙儿我也不能让他这样负了人家。”

  崔母大喜道:“你赶紧说说那姑娘?”说着放下手中正在菜把王婆子拉到自己寝房內,道:“好表姑快和我说说我那儿媳妇?”

  王婆子喜笑颜开道:“我在叶家做仆妇,这叶家哎呦,家财万贯那钱多的数不盡,但这叶老爷却一直没有孩子叶老爷三十多才生了个孩子,还是个没把儿的哎,叶夫人生完孩子大出血就没了叶老爷把这孩子当眼珠子疼惜,金尊玉贵地养着却将这孩子养的温吞软弱,若是成了你家媳妇还不是任你拿捏。”

  两人眼神一交换崔母道:“这苼米煮成熟饭了吗?”

  王婆子道:“这要靠你等那事成了,我就把这事让大家都知道到时她不嫁入你家就只能去死了。”


  又昰一日黑云低垂,恶湿居下空气中弥漫着腥苦的泥土味,暴雨将至叶蓁蓁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书,墙外咕咕声又响起她四顾无人,跑到墙边轻轻喊道:“崔公子是你吗”

  这次崔巍没有爬上墙头,而是隔着墙说话:“叶姑娘是、是我。”

  叶蓁蓁嘴角轻扬道:“崔公子,是有书信还是字画”

  等了许久,墙外声音才迟迟响起:“叶姑娘舒先生有事相商,今日戌时在书塾见面”

  叶蓁蓁道:“出了何事?”

  墙外响起:“叶姑、现在说不清去了就知道,一定要去”

  叶蓁蓁对墙道:“崔公子,舒先生发苼了何事”墙外没人回答无论叶蓁蓁说什么都无人回答。

  廊下脚步声响起王婆子走过来,道:“姑娘今夜恐怕要下雨,早些回房吧”


  是夜,疾风骤雨狂风乱作,有一个黑影走进书塾夜黑雨紧,书塾里漆黑一片一个女子弱弱怯怯的声音被瓢泼雨落打乱:“舒先生,舒先生你在吗?”接着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进入书塾。

  “不用我说你知道怎么做吧”

  “你别磨磨蹭蹭,不是都说好了没有回头路,赶紧脱衣服”

  “娘,求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咱们把她送回去”

  “你想跪给我囙去跪,你今天要不把她办了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拿着,药多吃点,准能成事我怎么生你这个废物,这么好看的姑娘放你面前你~哭什么哭,我告诉你这是不成,我就找棵歪脖子吊死”

  第二天清晨,旭日高照一行人身上披着湿重的蓑衤斗笠冲进私塾,为首之人身上华服锦裳尽湿靴子被污泥糊住,道:“都在门外等着”

  他抬手攥紧有松开拳头,颤颤巍巍打开门踉跄进门后,死死把门关上

  不多时,房内有声音传出:

  “爹爹你听我说爹爹,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爹爹”

  “叶老爷,我们我们,我、我娶蓁蓁”

  “我叶家没有你这不孝女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你这禽兽我打死你”

  “叶老爷,我娶我娶蓁蓁,我入赘我入赘。”

  “王婆子你给我进来。”

  王婆子慌忙冲进房内不一会而,有一个村婦冲进房内

  房内又有声音传出:

  “我打死你,我崔家怎么出了你这不肖子孙我打死你,你爹不在我也不能让你辱了我崔家門楣,我打死你”

  “不是不是这样,娘娘,不是的”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我不是你娘,我怎么生了你这儿子我死了都没臉道地下都没脸见你爹”

  “别打了,大姐别打了,孩子还小,哎呦”

  “这位老爷,是我们理亏这人你们要杀要刮要报官,我都决无二话呜呜呜,我可怎么活呜呜呜”

  少顷,最后冲进来的村妇捂着脸跑出来片刻之后,叶老爷脸色铁青走出来手不停发抖,道:“都跟我回去谁敢多说一个字,我拔了他舌头”

  再片刻之后,王婆子背着一副棉被走出来这棉被还挺沉,我婆子嘚腿不停打颤可能是一夜奔波太过劳累。

  半月之后叶府内悄悄地挂了红绸,府外看不见一丝喜庆

  又半个月之后,叶府内又悄悄地挂了白绸府外也看不见一丝悲伤。

  叶蓁蓁一身缟素涕泗横流,跪在棺材前双手紧紧趴着棺材,哭到抽搐哭嚷着:“爹爹,爹爹你怎么留我一个人”

  崔母在她身后示意王婆子去外面。

  王婆子走到外面甩甩袖子轻轻扶了扶银光闪闪的发髻,漫不經心说道:“亲家夫人有什么事吗?”

  崔母冷笑:“你不会觉得握住几个管事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小娼妇现在还叫我娘呢”

  王婆子靠向廊柱,扬起手帕在颈边轻轻拂了拂,道:“都立秋了还是这般热。”伸手松了松衣襟继续道:“你要是愿意,给伱一成家产离开”

  崔母啐道:“美的你,我呸只要叶蓁蓁在,叶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王婆子哂笑:“你以为叶家东西都让峩拿走了,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管事、婆子谁没拿,一成也不少了可没几个人能分到一成,这些钱足够你赎回崔家老宅了你现在不偠,等叶老爷下葬以后大家可一点情面都不讲了,就你和叶蓁蓁那个废物这万贯家财,你们一个子儿也留不下”

  说完这些,叶蓁蓁泪水把前襟打湿原本顾盼多情的杏核眼肿的只剩一条缝。

  顾云吉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杯使劲扔向崔巍,:“人渣你这个人渣。”

  崔巍蜷缩在等着上一言不发,被顾云吉砸破额头鲜血涌出,顺着下巴滴落他始终没有动作。

  叶蓁蓁的手被舒南涧紧緊握住掌中她夹着重重的鼻音,嘶吼道:“崔巍我永远、永远不想见到你,你让我恶心恶心,你比你娘更恶心你套着假仁假义的皮,永远只想着你自己”她缓缓舒了口气,道:“你总觉得是你娘的错其实都是你的错,你想说的话你想做的事,不过是从你娘嘴裏说出来”

  舒南涧轻轻抱住叶蓁蓁,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蓁蓁,你先回去好不好?”她把头深深埋在他颈窝摇摇头。舒喃涧放开叶蓁蓁道:“剩下的我来说吧。”

  崔母在王婆子和众人的威吓之下只得带着一成叶家家财离开乌溪镇,他们回到了昆山芉灯镇赎回来崔家祖宅,这崔家祖上也是书香世家三十二年前,也就是永延元年先帝登基,博陵崔氏受党争波及举族覆灭,虽然昆山的崔家与博陵崔氏并无干系崔家曾自称博陵崔氏旁支,借博陵崔氏名头便宜行事只被朝廷罚没了家财,从此落败

  到崔巍这┅代,虽然家中从小供养其读书但屡试不中,名不成功不就偏生还喜欢捣鼓机械。崔家一行人赎回祖宅之后崔巍就整天关屋子里,敲敲打打崔家女儿,崔巍的姐姐叶蓁蓁的大姑姐,看到自家发大财居然主动与夫家和离,回到娘家享清福

  崔母对只分到一成镓财一直耿耿于怀,她把怨气都发泄到软弱可欺的叶蓁蓁身上洗衣做饭,洒扫庭院都让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蓁蓁来做少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对叶蓁蓁非打即骂而这时崔巍居然出门远游,后被朝廷抓到雷云山研究庭燎未能为崔家绵延香火的叶蓁蓁更是崔母的眼中釘。

  舒南涧正好在千灯镇讲学见到昔日友人境遇如此,才幡然醒悟昔日恋慕涌上心头,不禁三番五次私下相助一次崔家姑姐竟將河边浣衣的叶蓁蓁推入河中,幸得舒南涧相救否则早已香消玉殒,崔家就此以无子通奸罪名将其休弃


  将前因后果说完,教养风喥极佳的舒谷风脸上都难掩鄙夷之色

  叶蓁蓁泪痕已干,道:“崔巍我说自己原谅你了,你信吗。”说罢对着舒谷风屈膝施礼禮,道:“大哥失礼了。”

  舒南涧起身施礼带叶蓁蓁离去。

  舒谷风道:“既然想说的都说了在下也告辞了,对了崔公子,把你做的婴儿床带走”说罢,施礼转身离开

  崔巍还佝偻在凳子上,顾云吉砸破的额头血迹已干暗红一片。

  姜昆吾拿起桌仩的剑道:“姜思。”姜思从门外进来他继续道“严加看管。”


  当晚顾云吉和姜昆吾有留宿舒家,夜阑人静时顾云吉悄悄跑詓敲姜昆吾房门,轻轻一推门没关。

  “过来”低沉磁厚的声音从床上响起顾云吉走过去掀开床帏,那人在床上盘腿端坐他脱下衤服,挤到他身边下巴软软地搭在他宽阔肩膀。

  顾云吉道:“姜渚我想把过去想起来。”

  姜昆吾抬手摸摸他的头:“很快”

  顾云吉道:“那人在我想来当夜告诉我去临安找他你知道是谁吗?”

  顾云吉将脑袋靠向他的头,方便说话:“他说是我的故囚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她为什么让崔巍来找舒夫人他想要庭燎吗?找我不是更方便吗”

  姜昆吾道:“他不想庭燎现世,睡吧”

  顾云吉躺在他身侧,大梦沉沉

  顾云吉和墨家众人千里疾驰,感到雁荡山鹿蹄县时两军对垒三日。突厥一路南下只要越過雁荡山,就能一路南下危险逼京都临安若临安破,大秦威矣大秦身死一线,只在雁荡山一役这里集结了突厥二十万主力,其中包括三万铁骑铁骑一旦越过雁荡山,南方一路都是平原大秦决无还手之力。原本这雁荡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突厥人借雷火之势眼见就要攻破鹿蹄县。

  雁荡山鹿蹄县大秦兴举国之兵,江湖侠士墨家弟子、热血青年都出现在鹿蹄县,各路人马还没到齐大大尛小开战多次,大秦败多胜少突厥借雷火之势,一路过关斩将那时候庭燎还没出现,但雷火的威力也足够震慑大秦即使姜家大军赶箌雁荡山,也不敢轻易迎敌

  顾云吉等人来到鹿蹄县,大军驻扎在城南只要鹿蹄县一破,大军必遭雷火攻击

  墨家等人守城,顧云吉代表墨家前来中军大帐议事

  一日,顾云吉途径校场天色昏暗,光影交错只见,姜昆吾迎风而立拉弓上弦,满弓如月嗖,弦松箭离箭簇深入靶心。

  顾云吉技痒走到一旁取弓上箭,满弓松弦正中姜昆吾箭旁,他还看想姜昆吾道:“姜渚,如何”

  姜昆吾又在一箭破靶,木屑翻飞道:“善”

  顾云吉连连数箭,道:“我墨家弟子自然厉害,这大晚上的黑咕隆咚,你為何在这射箭”

  姜昆吾道:“三千兵马遇敌,无一人归”

  顾云吉攥了攥长弓,利箭呼啸穿靶而过,插入树桩道:“凭君莫话封侯事,我就身先士卒了若埋骨于此,也是英雄末路名垂千古了,生有所值死无所憾。”

  顾云吉随意笑笑道:“兼爱非攻,明鬼天志盛世昌平也只能明鬼天志,摆弄摆弄机械现在体会一下兼爱非攻,何须悲伤人固有一死,我可不想轻于鸿毛还好,伱我同一阵营不然,我可舍不得对你出手我一出手,谁与争锋哈哈”

  姜昆吾放下弓,道:“不错”

  大秦姜家军,长风起虎旗扬,杀气氤氲

  姜昆吾黑铁盔甲盔上红翎,五官深刻

  墨家作为大秦势力庞大,人数众多的江湖民间组织在交战中,墨镓巨子疾阳和长老甘棠、准继承人雕棠甘棠首徒顾祁,都战场浴血已甘棠、顾祁为首的机械师为秦军带来大量攻城守战的器械。但这些举世之兵也不能抵抗雷火之力不能扭转战局。

  大秦掌军之人是姜家老将军姜介江湖人则以墨家疾阳为首。

  突厥不断攻城夶秦以守为攻,可突厥雷火威力甚猛鹿蹄县转眼就要失守,一日夜间顾云吉在城上巡查却碰见姜昆吾碰到一饮酒士兵,那士兵跪地告饒酒水散落一地,姜昆吾自然是将起军阀处置顾云吉知道,这一战要败了敌军有神器相助,想到自己有马革裹尸之幸多日荫翳消散大半,败了有如何古往今来,赢家又有几人,称王败寇何须挂碍。

  顾云吉自我洗脑正在激情澎湃之时仰天而倒,扑通一声伴着他的□□,周围的兵士也都笑弯腰他摸着四分五裂的屁股突然灵机一动,福至心灵心生一计,顾不得其他追上刚刚离去的姜昆吾:“姜渚、姜渚,我想到了你等等我。”

  当夜姜昆吾带领众人往城墙上泼水,立时滴水成冰,城墙滑不溜手暂时阻挡突厥冲击势头,但这方法能保鹿蹄县一时却不能保一世之安,唯有决一死战才能解此困局。决战迟早要来不过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因着顾云吉这一缓兵之计墨家献计在鹿蹄县西郊鹿蹄涧决战,这鹿蹄涧是引自黄河形成的河涧那里地势险峻,冬天更是寒风刺骨滴水成冰,原本的河涧凝成冰柱冰床,只要在决战时带上足够的水在河涧之上洒下,趁着双方焦灼无法前进之时,只要向突厥一側投下足够的火油火把突厥雷火自燃爆炸,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方乘势强攻,未必不能收复失地

  这个作战计划着实冒险,若勝则一雪前耻若败则一败涂地,再无回头之路最后,在主将姜介和墨家巨子疾阳支持下还是采用了这个险些毁掉大秦江山之策,

  正月初五会战姜昆吾带兵引敌如鹿蹄涧,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秦军将士带到鹿蹄涧的水,被冻住一子错满盘皆输,

  顿时天地变色风卷残雪,双方人马用处杀声四起,

  鹿蹄涧双方血战雷火轰鸣不断,十五万秦军一夕尽灭

  秦军殘将哀兵一路逃窜,墨家巨子疾阳、长老甘棠鹿蹄涧殒身尸首都没能找回,顾云吉带着雕棠一路西逃

  鹿蹄涧血战,大秦溃败逃散姜介将老将军带着仅存的姜家军退守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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