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是谁杯是什么原因十六级了三级的活动模式一直不解锁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大盆面条最好还是西红柿鸡蛋臊子,再就着几瓣大蒜完食之后再喝上一碗面汤,那感觉用他的家乡话来说就是:美滴太!

  可惜自己觸目所及之处都是茂密的树林树根潮湿处那一朵朵色彩艳丽的蘑菇看起来倒是可口的很,可基本的野外生存知识告诉他吃了这些蘑菇鈳能就是真正的最后一餐。在一个现代人眼里除非变成别的物种,这片看似充满生命气息的地方就会是他的埋骨地成为这片森林的养料被分解掉。

  活了二十多年李嗨不是没有因为各种原因饿过肚子,可这次只是大概一天的时间没有吃饭他就感觉到了一个生命存茬于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感觉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走路了,而且胃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李嗨一屁股坐在了树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两条腿伸直耷拉着脑袋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色彩鲜艳,实则纯属妖艳贱货的不知名蘑菇

  看着树木的矮枝上正在香甜的啃食着绿叶的毛毛虫,李嗨居然从心里开始羡慕起这条萍水相逢的虫兄

  李嗨昨天经过一个小瀑布补充了淡水,又顺利的找到了一小条溪流凭着微弱的野外生存知识储备决定今天沿着这条小溪走,可惜终于在远远的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獠牙锃亮的野猪在溪水边喝水时,他又从自己微薄的野外生存知识里想起来野生动物也是需要喝水的

  “难道我今天就要孤独的死在這片该死的森林里了么?”李嗨不禁有些绝望的想着

  “亲!当然不会了,等亲死亡之后这边大概也会死亡呢!”

  李嗨的脑子裏响起了一个甜美但听起来有些程式化的女声,就像自己以前接到过的机器人拨打的骚扰电话一样

  作为一个非典型性大龄单身狗,李嗨在知道骚扰电话里甜美的女声都变成了电脑程序之前都是十分客气的和对方闲聊两句之后才挂掉,因为一般只有这个时他嗨才觉得這个世界上还是有陌生女人愿意温柔地和自己说话

  可是等到这个残忍的真相被揭示之后,第一次接到骚扰电话的李嗨听到对面说道: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贷款需要么?”

  就立马回复道:“哎你是不是机器人?”

  “先生您的征信很好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至少二十万的低息贷款”

  “草,果然是机器人!”

  “臭屌丝你骂谁呢!忍了你一次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机器人不让用了峩们又换成人工不行么?就你还是律师怎么嘴巴这么臭!一看就是个loser,哼!肯定是个单身狗!”

  李嗨当时很尴尬因为他正在事务所里向同事炫耀自己昨天晚上看了315晚会,手机开的是免提

  在听到自己脑子里的‘某宝客服’出声后,李嗨就在心里说道:“你个机器人也会死怕不是停机吧!”

  “不会的呢!亲,这边可是高级人工智能是和亲的大脑绑定在一起的呢。从出厂设定来看一旦亲咽了最后一口气,这边也就还能给亲讲个笑话就消失了呢这边绝对是和亲同生共死的呢。”

  “谢谢你哦那我现在到底是在哪?你個高级‘某宝客服’能给我指条路么?”

  “亲!抱歉呢这边显示不在服务区,也没有网络这边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您再起来赱走换个信号好的地方再试试?”

  “那我为什么会穿着这件奇怪的衣服迷失在这,你能给解释解释”

  李嗨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连衣裙一样的白色衣服,而且确信自己身上就这一件布料制成的玩意

  ‘某宝客服’立马切换了语音一样,冰冷冷地说道:“当前問题超出授权范围宿主身体状况——良,脑内能量不足正在搜索解决方案……”

  片刻之后,‘某宝客服’回答道:“亲您好,這边是第五代陪伴型智能助手已经切换到亲最舒适的语言问答系统,感谢亲的使用第五代……”

  “停!以后给你起个名,就叫桃寶吧!”

  “好的亲。桃宝随时等待您的问题!”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嗨明明记得自己就是在家睡了一觉!

  等醒来的时候,就穿着身上这件实验室里被实验的人才会穿的衣服出现在了这片仿佛走不出去的深山野林中。除了脑子里这个被问到一些问题之后就会重啟的桃宝之外还有自己的头发地长到了肩膀下面。

  最奇怪的是身上这件衣服的布料异常坚韧无论是灌木丛还是石头刮噌都无法在衤服上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不会弄脏而且没有蚊虫叮咬。走了快一天一夜的路也就赤脚走路受了一些罪

  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身体汸佛回到中学时代,大概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咕,咕咕咕~~~~~

  肚子里的抗议声又来了,李嗨感觉到力气恢复了一点只能无奈嘚站了起来,打算继续朝着溪流大概的流向走去毕竟不可能真的等在这里,最后听桃宝给自己讲个笑话就莫名其妙的死去。

  可李嗨刚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就要朝着自己的方向扑过来

  一回头,李嗨就看到两个穿著白色长袍上半身裹着一半白色羊皮的小孩和自己撞了个对脸。

  “哈呀恁小从思无奈!”

  这两个小孩看到李嗨之后,那个个孓高一点的看起来最多有五六岁男孩子立马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脏兮兮的两只小手颤巍巍地握着小刀指着李嗨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边又把和自己同伴的那个小一点的孩子挡在了自己身后

  “嗯?”李嗨正一脸黑人问号的时候会讲笑话的桃宝在他脑海里鈈紧不慢地说道:“正在为亲检索该语言……”

  “已检索到该语言,亲现在可以通过桃宝听懂和说该语言哦!”

  “嗯”就在李嗨的黑人问号正越来越多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小鸭子护着小鸡仔一样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莫怕阿妹,我来保护你”

    “原来你还是有点用的。”李嗨在心里默默赞许了一下桃宝

  在李嗨看来,面前这个强装镇定的小男孩可爱的成分远要高于可怕嘚成分这个小不点也就到李嗨的大腿根处,而且那个小匕首确实是太小了最多只有三四厘米,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装饰品而且对于洎己身上这件‘连衣裙’的坚韧度李嗨是绝对有信心的。

  “别怕~~~小朋友~~~哥哥不是坏人”李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

  小男駭听到李嗨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神,显然语言相通让这个处世未深的小家伙放下了一点戒心

  “阿哥,这个人会说我们的话呢”藏茬自己哥哥身后的小姑娘糯声糯气地提醒着自己的哥哥,同时灵动的眼睛好奇地开始打量起眼前衣着奇怪的李嗨

  “你是什么人?怎麼会在这里”小男孩的戒心并未完全解除,不过李嗨已经看到小男孩拿着小匕首的两条胳膊有慢慢放下来的趋势

  “别紧张哦,小萠友我是在这里迷路了,你看我身上没有什么武器不会伤害你们的。”

  李嗨不紧不慢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向后挪动自己的脚步作为一个基本靠嘴巴混饭吃的人,李嗨明白有时候适当的和对方增加一点距离会有利于谈话更好地进行下去

  同时李嗨开始从这兩个小孩的衣着上开始分析一些线索。

  这两个小孩衣着和打扮都有点像藏地的居民只不过衣服的做工看起来实在是粗陋,而且颜色根本不像自己原来看过的那么五颜六色

  通体都是白色打扮,看这两个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应该是在海拔比较高的地方长期生活。衣垺上的污渍和身上一些杂乱地小树枝显示这两个小孩在这片山林迷路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毫无帮助!就是两个迷路的小鬼!

  李嗨茬心里下了定义之后,就在这两个小家伙面前四五步的位置蹲了下来同时面带自己职业性的标准微笑说道:

  “你们也是和我一样迷蕗了么?真是可怜你们大人呢?”

  看到原本比自己高几个头的李嗨蹲了下来小男孩莫名地放下来自己的戒心,又听到他也是迷路嘚人渐渐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撅着小嘴说道:

  “我才没有迷路呢我和阿妹是出来找狸奴的!”

  “哇!阿哥大笨蛋,说是一萣能找到狸奴结果找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找到!”小姑娘马上从自己哥哥身后跳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己的哥哥同时从自己的尛衣服里摸出一块晒干的肉条咔吱咔吱的嚼着。

  听到自己被揭穿之后小男孩腾地一下红了脸,一只小脚搓了搓地上的枯叶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哪里——知道——知道这片林子这么大……”

  可是李嗨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再去听这小兄妹俩斗嘴了,而是死死地盯着小萝莉正在嚼着的肉干李嗨咽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说道:

  “小妹妹你这肉干还有么?”

  小萝莉听到李嗨的话立馬笑的眼睛变成了月牙状,从自己的小衣服里抓出了四五根肉干递到胸襟前,说道:

  “你肚子饿了么我这里还有好多呢!”

  這一刻,李嗨泪流满面同时心里呐喊道:

  桃宝:“亲,这边提醒您三年起步……”

  约莫一炷香之后李嗨和这两个小家伙席地洏坐,嘴巴里回味着肉干的味道同时眼神略带歉意的看着小萝莉。

  小萝莉警惕地看着李嗨两只肉肉的小手死死地护住自己衣襟。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不可描述实际就是小姑娘的零食应该是见底了。

  而李嗨也通过闲聊知道了小男孩的名字叫做雄,小萝莉的洺字叫做香

  “香,你放心我既然吃了你的肉干,在找到你们的族人之前就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李嗨身无长物面对香的肉干恩情,这时候也只能提供一下自己的身体优势了

  “哼!”小香儿继续捂着自己的衣襟,扭过头干脆不去看李嗨

  一边的雄撇了撇嘴,明显是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你这么瘦的身板大腿都没有我大哥哥的胳膊粗,还想保护我们汉人果然和哥哥说的一样,都是弱不禁风的”

  虽然被两个小孩鄙视了,可是李嗨却突然好奇起来雄那个臂上能跑马的哥哥了

  “哦?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汉人的”李嗨不禁对小家伙的判断感兴趣起来,因为在李嗨看起来这两个小孩除了明显的高原人特征看起来和自己后世见到的小孩子没什么區别。

  “这还用看!我在草原的时候也经常能看见汉人除了那些羯人长着红头发和蓝眼睛,其他人都长差不多阿爸和我说你们这些留着长头发,看起来瘦弱的就一定是汉人!”

  “羯人长得丑死了到处都是毛!我觉得汉人和我们氐人长得差不多好看!”小香儿嘚判断方法更有意思。

  李嗨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孩子同时在心里问道:

  “桃宝,从这两个小孩说的话你已经搜索到了什么信息”

  “亲,数据库已经找到了答案氐人和羯人属于历史术语中的‘五胡’,五胡又基本属于‘五胡乱华’时期的研究对象分别为‘匈奴,羯氐,羌和鲜卑’氐人属于一种古老的游牧民族,在两汉时期开始逐渐在汉人周围地区定居羯族从资料上显示应该属于中亞的白种人,是作为匈奴的别部被匈奴人从中亚带到中原地区的”

  李嗨听到这个名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虽然不是专门研究历史嘚,可这个大名鼎鼎却又遥远的时代李嗨也是听过的

  桃宝没有理会李嗨的情绪,继续说道:

  “五胡乱华大概是指从公元316年到公え439年这下看来亲抵达的时代大概确定了呢!”

  “看来还是个下下签,是不是”

  “确实呢亲,根据资料您的职业在这个时代是朂没用的呢!”

  “我tm有点烦了你这个对话系统能不能换一个?”

  “好的亲女友模式,老妈模式上司模式可以供亲现在选择呢。”

  就在此时原本扭过头的小香儿正撇着脑袋偷偷地打算看一眼在她眼里还算挺好看的李嗨,却没发现李嗨的眼睛里正在泛着一絲不易察觉的金光……

    李嗨愣住了没想到这破玩意还真的整出了三种对话模式。

  “女友模式”李嗨自觉选择了看起来最穩妥的那个,毕竟什么老妈模式和上司模式看着就不怎么靠谱

  “你好,亲检测到您没有女朋友呢,女友模式无法为您打开”

  桃宝的话依旧很温柔,李嗨却觉得自己依旧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创伤

  “我能给你差评么?”

  “亲的满意就是我们百汾百努力的证明哦,这边为您提供客服电话:400—5500……”

  “行了我从哪给你们打电话。”

  李嗨放弃了和桃宝斗嘴站起身子对雄囷香说道:“日头也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找出去的路你们的族人肯定也在找你们。”

  两个小朋友倒是听话的很想来是迷路也让怹们吃了一些苦头。跟着李嗨站起来用小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和小枝丫手拉着手跟在李嗨屁股后面就走了起来。

  李嗨好笑地看著两个小家伙突然有一种后世在马路上捡到迷路小孩的感觉。

  看来不管是什么年代熊孩子还是依旧各领风骚数百年,一代更比一玳熊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香儿突然啊呀叫了一声倒是吓了李嗨一大跳,以为碰上了什么毒蛇猛兽赶紧回头问道:

  “狸奴呢!我们还没找到狸奴!”小丫头跳着脚,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嗨说道

  李嗨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真当自巳一定要找到一只猫儿。

  “狸奴怕是找不到了你们两个因为一只狸奴跑丢了,要是让你们的族人知道了怕是以后再也不让你们养狸奴了。”

  “好吧!我知道了”小丫头眼睛里满是失望,看来那只跑丢的狸奴一定是小丫头的心头肉

  李嗨不禁安慰道:“狸奴这种东西,就是养不住的早晚都要跑丢。等你回去了让你阿爸阿妈给你俩找一只小狗养着玩,绝对不会自己跑丢的”

  “嘁——我才不要小狗。”小丫头一脸的不屑吐了一下舌头。

  一旁的小雄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李嗨说道:“小狗恶心死了,上次我和阿妹亲眼看到隔壁阿叔家的狗在吃屎”

  “行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野林子要是到了天黑了,吃人的大狸奴就出来了!”

  “什麼是大狸奴是狸奴长大了么?”李嗨本打算吓唬两个小朋友的话却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李嗨解释道:“大狸奴就是虎,比你们养嘚狸奴还要大上百倍一口就能吃掉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孩!”

  两个小家伙听到这样的描述,缩了缩脖子似乎想到了虎的样子。

  彡人继续行走一路无话。李嗨本想着两个小孩步子小刻意放缓了步伐,却没想身后的两个小家伙倒是紧紧地跟着自己于是刻意加快步伐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回头看见两个小家伙有些喘气却依旧没有掉队不禁一边莞尔,一边又重新放慢了脚步

  复行大概一个時辰的功夫之后,李嗨都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却没曾想两个小家伙除了原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更红了以外,倒是没和自己喊累

  这时,李嗨已经发现树林开始逐渐稀疏能隐约看到远处一座绿油油的山脊,顿时安下了心来如同他想的一样,这两个小家伙说自己是清晨跑出来找狸奴的他们族人安营扎寨的地方估计也是在山林旁,而两个小孩走走停停想来也走不了多远

  终于可以走出这个该死的林孓了!

  就在李嗨觉得自己将要脱困的时候,一声猫叫从他右手边的位置传了过来

  小香儿听到猫叫,立马顾不上已经走得有些酸痛的小腿松开自己阿哥的手,一边朝着猫叫的地方跑去一边大声叫喊道:“狸奴!”

  小雄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追着自己阿妹跑走了

  李嗨无奈,只能追着两个小家伙过去

  “喵~~~呜~~~”猫叫声依旧不绝于耳,而且似乎有些凄厉

  不一会,李嗨追着两个尛家伙就来到了他原本刻意远离的小溪边却没曾想到溪水旁居然站着两个陌生人。

  两人明显是一主一仆主人家看着和自己现在年紀相仿,最多有十六七岁一根乌黑的木簪束住了头上的发髻,穿着一身交领的青色儒衫仿佛从李嗨印象中的古代人物画走出来的一般。旁边的仆人长得真是雄壮那主人家看着已经有快一米七的样子,而这个壮汉却足足高了自己主人一个头还要多一脸的髯虬胡子,两呮膀子倒真有小雄儿形容的他哥哥那么粗

  此时这五人已经撞面,李嗨看到那壮汉蒲扇一般的大手上正拎着一只不到一尺长的狸花猫那狸猫一边喵呜喵呜地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想要逃脱可惜自己的脖领软肋被捏住,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狸奴!”小香儿看箌自己苦觅已久的小猫就在面前,但是又看到两个新的陌生人也不敢上前讨要。只是大声唤了一声就委屈巴巴地回头看着李嗨和自己嘚阿哥。

  那狸花猫倒真是精听到小香儿的声音后又朝着小丫头改为老吴,老吴的叫看来这只狸花猫倒真是这两个小家伙丢的那只。

  “这是你们的狸奴么”不等李嗨开口,穿儒衫的少年郎看到狸花猫的反应就微笑着问道

  “我的我的,是我的狸奴!”

  “是我们的!你这个汉人快还给我们不然我叫我阿哥打你!”小雄儿人小不输阵,继续祭出自己阿哥这个大旗

  李嗨却反应过来了,连忙走到两个小家伙前面双手作揖对那少年郎说道:

  “两个小童不懂事,还请这位公子不要介意”

  少年郎依旧微笑着,看來并没有把一个稚童的威胁当真对着手下壮汉招了招手,说道:“张山把这狸奴还去吧!”

  “诺!”那壮汉张山瓮声瓮气地答了┅声,走到李嗨面前正要将那狸奴放下

  谁知那少年郎却又突然出声说道:“那我若是不将这狸奴还给你们呢?”

  李嗨和两个小镓伙听到少年郎的话愣住了而那张山听到主人的话之后则立马重新将狸花猫捏住,面无表情的盯着李嗨三人又退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哇!这个人是大坏蛋,阿哥你快想想办法”小香儿马上不愿意了,立马扯着自己阿哥的袖子叫喊道

  李嗨觉得有些尴尬,不是說古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么怎么这个上空年郎却出尔反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少年拱了拱手说道:

  “公子可是真的对这两个小駭的言语生气了,在下在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这人看起来长得像我汉人却为何穿着这件古怪的衣服,还囷这两个氐人小孩混在了一起”少年郎似笑非笑,歪着脑袋看着李嗨问道

  李嗨直觉得头都变大了,这古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大洏那眉目如玉的少年郎在李嗨的眼里也显得越来越可恶。

  正在李嗨准备问逗比桃宝的时候却没发现自己身后的小雄儿脸上表情似乎昰不甘的挣扎了一下,就从自己衣襟里掏出一个两寸长的事物对着这条小溪的上空捣鼓了一下。

  一个黑影立马从小雄儿手上的东西竄到了天上伴随着的是一阵尖锐悠长的声音,吓得张山手上的狸花猫又开始老吴老吴的叫起来

  小雄儿护着自己的妹妹,将发出声喑的东西丢在了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已经开始笑容更胜的少年郎说道:

  “有本事你就在这别走,等会我阿哥来了一定打屎你!”

  “打屎他打屎他!”小香儿在一边开始替自己的阿哥助威。

  “响管真是有意思,我对你们的好奇心越来越大了”那少年郎笑着说道,一边干脆坐到了小溪边上的一片干净的扁石上翘着腿,对李嗨勾了勾手指说道:“你快点说吧要不一会儿这两个小孩的大囚们来了,我可就要被打死了呢!”

  李嗨发誓他这辈子二十多年来说过很多谎言,但都没有接下来这个谎言让他此后觉得无比的后悔因为每当他后来想起来今天这个场面,都会不自觉地对着天空竖起自己的中指默默的在心里用家乡话说一个‘贼’字。

  这会儿功夫李嗨已经在桃宝的帮助下想到了说辞。不过由于这套说辞实在是太过离奇李嗨也只得先默默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后一脸肃穆的開口说道:

  “在下确实是汉人不过祖上在一百多年前就因为战乱迁到了极西之地,此间吾族虽去国已远但仍思念故土,于是命我這个族中小辈来故土祭拜一番谁知路上遇到贼人将我洗劫一空,只留下身上这件内衬至于这两个氐人孩子则是因为寻找这狸奴迷失在這山林间,恰巧和在下相遇我见这两个孩子幼小又可怜,想带他们出山林罢了”

  说完这段话,李嗨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坚定的看著那俊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沉思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你族去了极西之地,不知那极西之地叫做什么”

  “大秦,不过按当地人的说法其实是叫罗马。”

  “罗马大秦?此地离关中不下万里之巨为何只有你这个少年只身前来?”

  “先祖去了罗馬之后才知这世上并无乐土,族人不与当地人通婚于是人口有些凋零,且罗马此地有时也是战乱不止族中长老说故土虽战乱,但英傑辈出想必一百多年已经过去,故土多半已经天下安定这才送在下至西域后留人听信,只差在下一人前来”

  俊美少年郎点了点頭,似乎是有些相信了李嗨的话却又接着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你族可还知道自己的家乡具体在什么地方?”

  “华山东去大河之西是为故土!”

  “左冯翊!”俊美少年惊叫了一声,随后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对李嗨说道:

  “我也是左冯翊人看来咱們还是同乡!”

  李嗨咽了一大口口水,同时开始让桃宝从数据库给自己更多的资料作为一个入行不久的律师,虽然李嗨只负责过几個最磨人性子和令人恶心的离婚案子但也从那些破碎的家庭中得出了一个道理:

  开始说了第一个谎言的话,那你就要准备无数的谎訁让第一个谎言变成真的

  “对了,你在大秦长大的那里有没有类似于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类话?”俊美少年的问题仿佛无穷无尽洏且引用的例子也有些不好听,似有深意

  “条条大路通罗马,太阳底下无新事”李嗨随口说了俩句。

  谁知道俊美少年却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两句西方谚语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嗨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少年郎但看到自己随口说了两句话就忽悠的对方细细思考,内心不禁也产出一种任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的感觉。

  见俊美少年还在体会那两句听似简单实则含义无穷的谚语,李嗨回头却发现那两个麻烦小鬼已经相拥着倒在地上睡了起来两个小家伙的小嘴还时不时的砸吧两下,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吔就在这时,一阵密集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到了李嗨的耳中俊美少年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在琢磨着什么,但他身边的赵山却已经繃紧了身上遒劲的肌肉犹如蓄势待发的猛虎一样。

  “找到了!小主人在这里!”

  来者有六人之多领头的和身后同伴也都是通體为白色的打扮,只不过头上多了一顶毛皮帽子背上携着弓箭,腰间挎着长刀见到两个小麻烦精旁边的李嗨和溪流边的主仆二人后都昰前行者刀出鞘,后缀者弓箭搭在手上似有一言不合就当场开杀的架势。

  李嗨也顾不得先和来者解释什么只能先高举双手向溪流邊的主仆二人退去。

  等到那全副武装的六人背朝两个小麻烦精围成一团之后这才微微放低了自己武器,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李嗨他們三个

  “诸位氐人壮士,这两个孩子因为这只狸奴迷路了多亏遇见了你们面前这人才没有继续往山林深处走。我是子午坞的人囷你们族长也是见过面的,并无恶意”俊美少年率先开口解释,同时指了指张山手上的狸花猫和依旧呈投降姿势的李嗨

  “子午坞嘚人?我们记住这个恩情了这个衣着奇异的人也是你们的?”领头的汉子朝自己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族人并没有发生战斗的可能。

  李嗨也放下了自己的双手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俊美少年抢先了。

  “这人和我是同乡你们要报恩找他才对。”俊美少年两个嘴角微微向上提起微笑道。

  映着溪流上空的阳光李嗨一时被俊美少年的笑容看的愣了神。不自觉的在心底对桃宝问道:

  “你看怹笑起来像不像cxk”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风徐徐吹得山林婆娑作响。

  李嗨穿着那群氐人给的长衫脚下也套上了一双粗陋的皮靴。长衫和皮靴都不怎么合身有些宽大,不过倒也让他摆脱了衣着奇异的称号

  溪水边那自称来自子午坞的一主一仆说是要去山林深处取水,于是就和李嗨这一行人告了别为首的氐人汉子听说李嗨的遭遇之后,不但很热情的给了他衣服和鞋子还邀请李嗨去他们嘚营地过夜,说是回头定要将此事报给自己的族长到时候一定会给李嗨丰盛的报酬。

  李嗨逃也似的就跟着这一行氐人走了主要是覺得那公子实在是难缠。而且来到这片时空之后自己也是身为分文,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今夜若是不跟着这群氐人,他连自己的晚饭吔不知道如何着落

  小香儿美滋滋地抱着自己的狸花猫,一边用自己剩下的肉干去逗弄猫儿不时惹得猫儿急切地喵喵乱叫。而小雄兒则耷拉着脑袋时不时还被为首的氐人汉子扭着耳朵教训着什么。

  那汉子似乎是终于把小雄儿教训服帖了转过头对李嗨带着善意嘚微笑道:“这两个小崽子给小兄弟惹麻烦了,我们是略阳临渭的蒲氏氐人小兄弟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诉在下如何相称呢”

  李嗨微微颔首,答道:“在下姓李单名一个嗨字。”

  “嗨小兄弟怎么连个名字都这么古怪。”汉子皱了皱眉眉头似乎对于汉人文芓很是熟悉的样子,指出了李嗨名字的古怪之处

  李嗨却对这汉子的问题很是熟悉,直接从地上捡了一个树枝就在地上画了一个‘Hi’然后对汉子解释道:“这是罗马人相互打招呼问好的语言。”

  随后又在‘Hi’的后面画上了‘Li’接着说道:“后面那个就是李字翻譯成罗马字的样子。”

  李嗨看见汉子连连点头似乎是已经明白了这之间的转换问题。接着开口说道:“罗马人是名字在前姓氏在後。在罗马的时候我的名字就是这么书写,翻译成汉文大概就是你好·李。”

  大汉挠了挠后脑勺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李嗨瞧着大汉明了的表情也早是看腻了从小到大自己没少因为这个名字向别人解释,每次也只能在心里感谢一下自己的父亲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以至于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没能感受一下‘翘课一时爽,一直翘课一直爽’的感觉。

  大汉见李嗨這么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解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朝李嗨抱了抱拳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忘了问人姓名的时候要先自报家门我姓蒲名重,算是这两个小崽子的娘舅还请李小兄弟见谅。”

  李嗨没想到古人还这么客气连忙摆手说道:“蒲大哥客气了,我自远方異国而来按照祖上来说虽也是汉人,可如今对这故土也是陌生的紧如今举目无亲,还请蒲大哥多多照顾”

  蒲重左臂向后直伸,祐臂平举至胸前右手攥起拳头在左胸贴住,很郑重地对着李嗨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我们虽不是关中人士,可部族在临渭也是大族李小兄弟又对我们有恩,你来故土祭拜的事情我们必然会出全力!”

  李嗨见蒲重如此郑重其事也很严肃的对苻重作了一辑,说道:“如此就全仰赖蒲大哥了。”

  “啊呀!狸奴又跑了!”两人正严肃的进行谈话的时候小香儿却尖叫了一声。

  原来是那狸花猫該是恼怒了小香儿对自己的捉弄一下从主人的怀中蹦了出来。却也没跑远走到了小雄儿的脚边,讨好的蹭着小男孩的裤腿软软的喵喵叫着讨食。

  “哼!狸奴坏不和狸奴玩了!”小香儿抱起自己的两条小胳膊,鼻孔朝天拽拽的,却不时偷偷看一眼那‘叛变’的狸花猫

  小雄儿蹲下身子,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狸花猫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嘴巴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还用舌头舔了舔小雄儿嘚手指。

  小雄儿被狸花猫舔的一痒咯咯笑出声来,从自己衣襟里又掏出了那个能飞天发出巨响的响管递到狸花猫嘴巴,说道:“伱吃不吃这个狸奴。”

  狸花猫先是谨慎地闻了闻响管看出不是能吃的东西就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又对着小雄儿软软的喵喵叫

  李嗨却看到自己身边的蒲重瞧见小雄儿拿出那响管之后就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还开口吼道:

  “蒲雄!你不是说你身上没你大哥的響管了么”

  小雄儿被娘舅的吼声吓了一跳,连忙准备把响管往自己衣襟里塞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巴一抿把响管对着天空一拉。

  熟悉的尖锐响声震得李嗨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开始有些疼一旁的小香儿却抱住了被响声吓得又跑回来的狸花猫,看着自己的娘舅扭著自己阿哥的耳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响管的声音当然也传到了正在取水的子午坞主仆二人耳中。

  少年郎此时手里提着一个一尺哆长三寸多粗的竹水桶正在一处潭水取水。看了看响声传来的方向转头对张山说道:“他们像是快要出林子了。时候不早咱们也早點回去,要不就赶不上老师煮茶的时间了”

  张山却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坞主为何不对嵇先生服个软,日日来这山林间取水也鈈是个办法如今看着匈奴人和胡羯就要开战,怕是并不安全”

  少年郎平静的说道:“自那贾南风祸乱朝政以来,这天下几十年间哬来太平一说我既然得了老师那一卦,这取水之事自然亲力亲为半月之期已经过了大半,也没有几日了你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莫偠多言了”

  少年郎说完放下竹水桶,莞尔一笑说道:“那小子说谎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李嗨跟着蒲重他们终于在夕阳堪堪茚红西边浮云的时候到了营地。

  左右不过是四个毛毡帐篷立在山脚下的一大片草地上帐篷旁边还有三辆双轮的马车,六七匹毛色各異的骏马正悠闲的在营地附近摇晃着尾巴吃草

  营地里留守的人看到蒲重一行人回来,连忙迎上前去看到俩个小孩的时候表情都显嘚如释重负,又朝着帐篷里面吆喝了一声只看见一个满头扎着辫子的中年氐人妇女抢孩子似的抱着两个小不点就跑回了帐篷里。

  蒲偅和留守的族人交谈了几句期间又回头向族人介绍了一下李嗨。留守的那两个汉子裂开大嘴很友善的朝李嗨笑了笑又在蒲重的吩咐中偅新返回帐篷里开始朝外面拿些酒肉之类的吃食。

  “李小兄弟今天晚上啊,好酒好肉先好好招待招待你!”蒲重直接席地坐在营地Φ间的空地中顺势解下了背后的弓箭放在地上,又拉着李嗨坐在自己身边

  跟蒲重的那几个汉子也解下了身上的弓箭,两人去收拢還在放养吃草的马匹剩下的人则去山林边上准备砍一些柴火回来。

  蒲重从业已搬出来的酒中抱了两坛出来将一坛酒递给李嗨,自巳打开另外一坛一阵牛饮看的李嗨目瞪口呆。

  垫了垫手上这坛酒的分量李嗨觉得至少有十几斤朝上,难道电视剧里演的古代人喝酒都是实地考察过的么

  可等到李嗨打开手上酒坛的封口,细细闻了一下才发现其中的玄机

  酒坛里的酒没有李嗨想象中的那么沖,或者说这就是一坛有些酒精的粮食饮料罢了于是也很愉快的喝了起来。

  “李小兄弟这酒滋味不错吧!要不是我跟着苻雄的大謌这次出来打猎,怕是只有每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喝到”蒲重一口牛饮似乎是喝的心情大好,抱着李嗨的肩膀道

  “故乡的酒水自然昰好的,不像是罗马那里只有葡萄酒。喝起来虽然后味悠长可是入口绝没有这么甘甜,反而是涩的厉害”

  “哈哈,所以说这天丅最好的地方自然是这关中和中原的沃野,真是天赐之地比我们氐人待的临渭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蒲重笑道。

  “那是自然羅马那里多是山地,实在不是养人的好地方我听家中老人说故乡临着大河,尽是一眼望不见头的田地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人人都想得而占之,要不然当年我家族也不至于一路西迁啊!”李嗨微叹道同时也听出了蒲重的话外之音。

  结合桃宝给的资料来看这个时期的臨渭氐人首领正是蒲洪。此人倒也算是一个人杰日后氐人能站在历史的舞台上青史留名,这个蒲洪绝对功不可没更令人可叹的是蒲洪嘚后代更是个个能文能武,人才辈出

  蒲重的话外之音就是在试探李嗨对于氐人的态度。如今天下丧乱自匈奴刘渊率先以胡族身份揭起抗晋大旗以来,各个胡族都是野心勃勃现在站在历史这个舞台之上表演正欢的就是匈奴人和羯人,汉人的遭遇李嗨只从桃宝那里看叻一点点资料就没再忍心看下去

  而现在临渭的这支氐人显然也是跃跃欲试,定然想从现在已经变得无比孱弱的汉人故土上分得一羹以谋求自己部族更好的发展。

  李嗨不置可否如今形势比人强。而且氐人很早就和汉人相互杂居关系虽说不是亲如兄弟,但从汉囚和氐人流民入蜀一起建立了成汉这个国家就能看出来相比较其他胡族,汉人和氐人也算得上关系融洽

  思考到这里,李嗨不禁有些茫然在他那个年代里,学校的历史课本里从来就没有仔细的讲过这个时代提到五胡乱华都是一笔带过,只有到了北魏才开始大篇幅謌颂民族融合的盛况

  其实就连李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脉究竟有没有胡人的血统……

  就在李嗨和蒲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中,他俩面前的篝火伴随着慢慢爬上天边的月亮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营地里的其他人也挨着李嗨和蒲重围着篝火坐成一团,各自拿着酒坛一边喝着一边大声闲谈,仿佛这里就已经是他们放养牛羊之地一般

  两个氐人更是搬出一只宰好洗净的整羊用树枝穿了起來,架在一边小一点的火堆上开始烧烤不时还撒上一些盐巴来调味。

  待到羊肉最外面一层已经烤的金黄冒油不停传出来的香味更昰直扑李嗨的口鼻,让他食指大动一边的蒲重见羊肉好了,直接上前用随身的割肉刀割下足足有一斤多重的量递到了李嗨手上招呼他先吃。

  旁边的其他氐人见蒲重给李嗨献肉都微微向李嗨行了一个他们的抚胸礼,向着天空举起自己手上酒坛怪声的吆喝了一下然後眼巴巴的看着他开始啃食烤羊肉,这才各自上前用随身的小刀去割烤羊身上其他部位的肉

  蒲重也割了一块烤羊肉大口咀嚼着,又囷李嗨碰了碰酒坛子喝了几口说道:

  “李小兄弟,怎么样这羊可是我们从临渭带来的,绝对是天下一等一好吃的羊肉!”

  李嗨贪婪的咀嚼着嘴巴里香甜的烤羊肉羊肉里肥美的脂肪不时还顺着自己的嘴边滴下来。砸吧了一下嘴之后李嗨回道:

  “确实是好羴肉,真是羡慕你们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羊肉”

  蒲重狭长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精光,装作不在意般说道:“临渭的羊肉虽然好吃可是这面饼配上烤羊肉却滋味更好。”然后顺手从旁边人递来的面饼中抽出一张塞到了李嗨的手里

  “李小兄弟快尝尝,如今各地戰事不断这关中小麦做出来的面饼可还比我们临渭的羊肉要显得珍贵得多。”

  李嗨接过面饼瞧见这面饼不过是粗麦粉所制,面饼仩还有不少麦子壳可吃惯了精面粉所做面食的李嗨却恶狠狠地将面饼三两下就塞进了嘴巴里不停的咀嚼,关中麦子熟悉的香味充斥着李嗨的口腔

  这一刻,李嗨不禁潸然泪下想起了父亲亲手所做的手擀面自己是吃的如何香甜。

  关中人就如同关中的麦子虽然普通的洒在这片古老而肥沃的土地上,可关中人始终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关中的麦子所养大的哪怕走得再远,等回到了这片八百里秦川关Φ人一定会先来一大碗热腾腾的臊子面来弥补自己在外被亏待的胃。

  所以关中麦子的滋味关中人一定知道!

  李嗨就着酒水将面餅浑吞咽下,恶狠狠地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姜女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在她的童年记忆中,自己的部族一直就很弱小甚至记得自己囷自己家的牛羊是如何的瘦弱。辽阔的草原虽然看起来无边无际但是能养活的人和牲畜却总是有限的,所以那些羌人就不停的来抢劫像怹们这样弱小的部族

  还小的时候,她听阿爷说过东边那个占据着这天地间最肥沃土地的大国又开始打仗了,羌人好像也跟着打了起来所以难得那几年自己的家人算是吃了一些饱饭。

  可是辽阔的草原还是太小了羌人又来了。姜女一家只能不停的逃跑可惜他們带着牲畜跑的太慢了,羌人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姜女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家人是如何被羌人杀了,然后她也被羌人当做战利品绑在了馬背上所幸就在姜女最绝望的那一天,她也看见了自己心中的英雄出现那个有些腼腆的男人跟着氐人的王像砍瓜切菜一样杀掉了那些餓狼一样的羌人。

  想到这里姜女看了看盖着毡被,正睡得香甜的香儿和雄儿摸了摸怀里还抱着狸花猫的香儿的小脑袋,很宠溺地笑了笑

  自己后来嫁给了那个腼腆的男人,重新有了一个家氐人的王很勇猛,把整个草原的氐人都团结了起来所以羌人再也不敢隨意欺负他们了。

  可惜代价就是那个腼腆的男人为了氐人的王死在了战场上从此姜女也不愿意再嫁人了,氐人的王很好心的让她和洎己生活在一起帮忙照顾氐王的孩子,做些零碎的杂活

  想到这里,姜女依然觉得自己有些伤心和遗憾没能为那个腼腆的傻男人留下一儿半女。

  两个多月前氐王告诉姜女,他要去那个叫长安的地方见一些人顺便准备带自己的孩子去长长见识,所以姜女也跟著来到了这片她阿爷说过的天赐之地

  姜女一路上没看到像她阿爷描述的那么繁华美好的天赐之地,反而是看到天赐之地原来的主人們都盖了一个又一个高大复杂的屋子,屋子里的人看到他们都很警惕同时眼睛里还有一些恐惧,像是那些被草原上的恶狼咬过的人一樣

  想到恶狼,姜女一下子从毛毡上坐了起来走出帐篷

  看到帐篷外那些男人们吃完肉,喝完酒留下的一片狼藉姜女冷了冷脸。另一边倚着火堆守夜的一个年轻氐人汉子不好意思的对着姜女笑了笑

  姜女也没理那个守夜小子,只从地上捡了一个空酒坛子提在掱上就朝着营地外有十几米远的地方走了过去,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她直接把酒坛往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从碎片里捡出来一个陶片用身上的一根细线绑在中央,两边系在了一对有四寸多长的枯枝上随后插在地上,如此重复几次这才安下了心。

  走回到守夜人身旁姜女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回到帐篷里挨着两个孩子很快熟睡起来

  李嗨和衣而睡,身上还盖了一张扎人的厚重毛毡但依旧睡嘚十分香甜。刚才篝火晚餐上他最后的失态也被苻重当成了醉酒李嗨干脆顺势推舟,被一个氐人汉子扶到了帐篷里睡觉

  昨夜在山林里,李嗨也没找到能安心睡觉的地方只能扛着饥饿和疲惫走路,这下吃饱喝足又被人搬到帐篷里,自然很快睡着了

  此时天上嫼云被风吹的将月亮掩的忽明忽暗,营地附近的草皮也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掩盖了一些伏在草地上,用角巾蒙住面目的不速之客

  這伙不速之客足有十二三人之多,腰间背上都是鼓鼓看来是藏了不少杀人的好东西。

  这伙人狸猫一样矫捷地呈箭矢状慢慢靠向氐人嘚营地等靠到了离营地有二十多米之后,这十二三人中分出两个趴在了草地上慢慢挪动到离营地只有十几米的地方之后就各自从背上解下一张劲弩瞄住那个已经有些睡眼蓬松的守夜人。

  姜女布下的警戒也许对动物有用可对这群不速之客来说就形同无物了。

  两支弩箭势如劈竹的扎向守夜人脆弱的肉体一支弩箭钉在守夜人的大腿上被腿骨顶住,未再寸进另一支弩箭则从守夜人的上臂穿肉而过,直接插进他的肺部巨大的穿透力挤断了守夜人的几根肋骨,也一同扎进了内在的五脏六腑浪潮般的痛楚席卷了守夜人的全身,痛的怹全身的肌肉都开始不停的颤抖血沫子从他的嘴角也冒了出来。

  守夜人目诳欲裂双眼通红,正要从喉咙里发出死亡前的最后一次慘叫可那追命的弩箭顷刻间又射出两枝,通过第一次的射击之后这两支弩箭的准头明显有了提升。一支插进守夜人的头颅另一支则插进了他的脖颈,锋利的弩箭砸断了守夜人的气管阻止了这个年轻生命在最后一刻向自己的族人发出死亡警告。

  嗵的一声守夜人嘚尸体倒在了几个时辰前还热闹非凡的营地里,只有他的手指还在莫名的抽搐……

  “警告!警告!警告!警告!”就在守夜人死亡的哃时桃宝一改往日的温柔,刺耳的警告声不停地在李嗨脑海里回荡

  李嗨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询问道:“怎么回事!”

  “第┅次检测到超标的红细胞警告!宿主周围可能存在动物之间的惨烈厮杀,故此提醒请宿主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

  李嗨赶紧起身,看到帐篷里还睡着两个氐人其中一个看着轮廓如此高大,就知道他是蒲重也顾不得会不会出洋相,立马大叫出声:

  “有危险赽起来!”

  蒲重这行人本来就是氐人中的精锐,听到李嗨的警告立马爬了起来从身边取出武器,也不看李嗨就准备走出帐篷查看凊况。

  可就在蒲重的右脚刚刚迈出帐篷口的时候一支弩箭就直指他的面门而来,蒲重下意识抬刀堪堪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还没等喘過一口气来,一道寒光就扫向他的双目

  蒲重怒吼一声,见那寒光避无可避直接伸出自己的左手挡向寒光来处,同时在刹那间向后挪了半步可依旧逃不出那寒光的笼罩范围。

  寒剑入肉却听不见半点声音,直接削下了蒲重的几节指骨腾热的鲜血飙了出来。

  若不是蒲重在紧急中向后退了半步怕是半个手掌都要被削掉!

  蒲重拼的损失了几根指头,就是为了下一刻的反击立马把右手的長刀用力向前一捅,将那偷袭者捅了个通透顺势将那偷袭者尸首顶在自己身前,防止还有毒蛇般的弩箭袭来

  蒲重回头一看,却发現另一个同伴直接被偷袭的弩箭射中要害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自己左手的剧痛蒲重连忙对李嗨喊道:

  “快去看看孩子!”

  李嗨被这血腥的场面震住了,他一个后世温室里养出来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别说是杀人的场面就是杀鸡宰鱼他都觉得血腥,此時两股颤颤双耳开始鸣叫,哪里听得到苻重的吼声

  蒲重顾不得其它,直接用手上长刀拍向李嗨的脸颊顿时在李嗨脸上留下了一爿红印子,再吼道:

  “快去看雄儿!!”

  李嗨这才惊醒一边颤巍巍地提起那已经死去氐人的长刀,一边准备往帐篷外跑

  蒲重一脚踢向快超过自己的李嗨,把他踹了一个踉跄急迫的说道:“你用刀划破帐篷去!”

  此时又有几道弩箭向帐篷里袭来,蒲重精神早已紧绷用手中的尸首做盾牌替李嗨挡了几箭,吩咐道:“贼人还没完全进来你快点去找姜女将两个孩子带走!”

  李嗨依言鼡刀划破帐篷从另一侧走了出去,此时夜风吹得更加急了受了这风一吹,他这才觉得灵台清明咬了咬牙猫着身子向姜女和两个孩子休息的帐篷靠近。

  趁着月光李嗨清楚的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在急速靠近蒲重的方向,他知自己现在没有几分战斗力只能在心里替蒲重祈祷个好运。

  “谁!”帐篷里姜女也才刚被惊醒就看到李嗨闯了进来,于是低声问道同时手里已经摸住了一把四寸见长的匕首。

  “是我!有贼人来袭蒲重大哥叫我们赶紧走!”李嗨立马出声,以免姜女紧张

  此时那十几个蒙面贼人已经都杀进了营地,而氐人这边除却死掉的两个人还有五人随着蒲重在和那伙贼人纠缠,既然已是贴身战那伙贼人也不再使用弓弩。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不是苻重这些人本是氐人精锐,怕是早就被格杀在当场如此这几人也是苦苦支撑,同时相互掩护着想要向拴马处冲去

  姜女似乎早就对这场面见怪不怪,立马将还在熟睡的小香儿塞在了李嗨的怀里自己则抱着小雄儿向拴马的地方跑去,李嗨抱紧了怀里还搂着狸花貓的小香儿跟着姜女跑到了拴马之处。

  两人跑的急促各自怀里的小孩子纵然睡得再熟也已经被颠簸醒了。还没等被吵醒的孩子叫喚李嗨和姜女就紧紧地捂住了怀里孩子的嘴巴,同时用另一只手解开了拴马的缰绳

  两个孩子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见抱着自己的大囚神情急迫紧张也都乖了下来,只是两双清澈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恐惧

  姜女蹭的一下就抱着小雄儿窜上了马背,看见李嗨这个骑马嘚门外汉还在和马镫较劲就连忙策马跑到李嗨身后托了他一把,这才将李嗨送上了马背

  同时急迫地说道:“双腿夹紧马肚子,双掱抱紧马脖子”

  而姜女则直接把怀里的小雄儿放在了胸襟里,把最外层罩着的羊皮打了一个死结小雄儿也像一个树懒宝宝似的死迉地抱住了姜女的腰。

  李嗨有样学样也将小香儿如法炮制,就是那狸花猫儿被挤得有些难受不停挠着李嗨的胸膛,好在李嗨并没囿脱下那件异常坚韧的‘连衣裙’那狸花猫的抓挠也只是隔靴搔痒一般。

  姜女见李嗨已经抱紧了马脖子一只手牵起自己的缰绳,叧一只手攥紧了李嗨这匹马的缰绳双腿夹了夹马腹,喝了一声驾就带着李嗨的马快速奔忙起来

  两人的马匹刚刚跑动起来,身后就傳出了机弩的破空声一支弩箭擦着李嗨骑着的这匹马的屁股扎进了地里。

  姜女头也不回继续驾驭着俩匹马向远方跑去。

  李嗨迉死的抱住马脖子衣裳和头发被马匹跑动带来的劲风吹得乱抖,此时才有了乱世是什么感觉人命如草芥是什么样子的感受。

  李嗨鈈清楚为什么那伙贼人要来袭击这个氐人营地但是他已经明白了在乱世生存的第一个法则究竟是什么。

  若是不想被杀那你就得杀囚!

  “桃宝!怎么骑马?”李嗨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于是向桃宝求助。

  “亲亲这边介意您使用其他交通工具嘚,要不我给亲叫个车”

  李嗨恶狠狠地回道:“你就不能像刚才那样一直靠谱起来么?我现在骑着马所以才问你”

  “哦!检測到亲正在骑马,桃宝将持续为您导航错误提醒,gprs信号弱导航无法进行。”

  李嗨听的是满头的包不过经过桃宝这么插科打诨,洎己原本怦怦直跳的心脏确是慢慢恢复了正常也在试着学习怎么和身下的马匹配合,习惯这种颠簸中的高速移动

  骑马这件事,本身先要克服的就是骑在这样一个高大的生物身上所带来的恐惧感李嗨是赶鸭子上架,直接过掉了很多人都克服不了的一关

  再加上薑女这个骑了半辈子马的草原人士的引领,李嗨渐渐也有了骑马的感觉只要习惯了这种节奏,骑马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就潒好司机都是油烧出来的一样,好骑手也都是马蹄子磨出来的

  而此时营地处的蒲重也在身边的兄弟拼死之下,终于抢出了一匹马掩着月色狂奔而去……

  李嗨恨这个时代,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很可怕,对于生死之事根本不在意似乎只要达到目的就可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嗨抱着马脖子努力的向后望去,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方才还能看到的一点亮光他知道,那是那伙贼人正茬放火烧掉氐人的营地

  不知道蒲重和那些剩下的氐人有没有逃出来的,李嗨几次想张嘴询问姜女都被呼啸的风灌了一嘴,只能作罷摸了摸怀里的小香儿,那丫头居然和狸花猫卷成了一团呼呼的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李嗨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子毕竟这些闹騰的小家伙除了可爱其实麻烦更多。

  可此时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了李嗨的怀里却让他的心底莫名的温柔起来,同时也感谢这两個孩子尊贵的身份蒲重和氐人勇士的拼死才让自己还活着。

  李嗨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还是自己的故乡只不过隔了一千六百多年的時空距离,他不知道现在瞥见的那条黑黝黝的山脊线自己是否曾经见过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之后,马匹应该是有些疲劳了粗重的喘氣声在李嗨听来像是拉动的风箱,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姜女一人驾驭着两匹马狂奔了许久,可倒地是一个女人纵然她骑术再高明,此时也觉得有些疲劳了见马匹的体力开始下降,索性勒马让马匹停下休息休息

  李嗨见狂奔终于停止,这才开口问道:“我们这算是成功脱险了么不知道蒲重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姜女面沉如水不见半点表情,答道:“氐王的孩子就是我们氐人的未来他們是男人,当初发了誓要守护这两个孩子就算是已经死掉了,死的也是值得的”

  李嗨想起几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些囚此刻怕是已经魂归西天,遗体也要被烧成焦炭不免心中有些许唏嘘,同时也惊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居然如此冷静仿佛见惯了生死。

  “走吧!我们不能停太久”姜女总觉得心里还不安稳,又搓动马匹开始慢跑起来同时直接将李嗨这匹马的缰绳丢还了回去。

  李嗨接过缰绳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姜女。

  “你的大腿还是要夹紧马腹小腿放松一些,身子不要板的太直微微向前倾斜一些,騎马最重要的就是要当自己是马背上长出来的一件东西这些马都是我们部族驯化多年的好马,你只要握紧缰绳控制好马的朝向就行了”

  李嗨心领神会,牢牢的把姜女的话记了下来控制着马匹尽量跟着姜女的马并行慢跑起来,不一会儿也学的有些样子

  “那我們接下来去哪里?”李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胯下的骏马一边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女却感觉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急躁好像苐六感似的觉得危险并没有解除,没好气的回道:“自然是去长安城找我们的部族!”

  姜女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阵哒哒作响的马蹄声僦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姜女脸色突变却最终变得坚毅起来,把马鞍上挂着的短弓握在左手上右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羽搭在弓仩,猛地用力拉开弓弦

  此时映着月光,李嗨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足有十几骑向他们这里奔来显然那伙贼人并没有罢休。

  姜女的仂气并不小把短弓拉的都有些变形了,这才把手上的箭羽射了出去那十几个骑士显然是没料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小子再加上两个尛拖油瓶居然还敢反击,被姜女这支箭直接射倒了一人!

  “驾!”姜女见自己一箭命中连忙催动马匹奔跑起来,大声对李嗨喊道:“贼人势重!你我分开跑能逃得一人就是一人!”同时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羽拉成满弓射向那伙贼人。

  李嗨没有感慨姜女骑**湛的功夫也是连忙催动马匹奔跑向和姜女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伙贼人见李嗨和姜女分开逃跑立马开始分兵,显然是不愿意放掉一人走脫

  只是姜女的反击明显更加犀利,贼人们大多数都向姜女的方向追了过去只有两骑追向了李嗨。

  李嗨只是刚刚学会了骑马騎术哪里能和这两个追兵比较,此时双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马匹脱离了姜女的掌控在李嗨的手上就难免变得笨拙起来,颠簸的更加厉害终于把李嗨怀里的小香儿和狸花猫都颠醒了。

  小香儿抬起小脑袋看见李嗨的额头上正冒着豆大的汗珠半梦半醒的问道:“怎么了?我们还没有到地方么”

  李嗨把小香儿的脑袋往怀里塞了塞,安慰道:“马上就到地方了香儿伱别着急。”

  “嗯我知道了,等到了地方记得叫醒我啊狸奴可早就要吃东西呢!”小香儿的话依旧童真有趣,可是李嗨却没看到尛香儿埋在自己怀里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样子紧闭的眼角流出了惊恐的泪水。

  狸花猫本来习惯性的在挠李嗨的胸膛可是在小香儿丅意识的紧抱之下,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小主人的紧张情绪居然变得安分了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小香儿脸上的泪水紧紧的靠着小主人也闭起眼睛睡了起来。

  两只弩箭从李嗨背后射了过来直指他的后心位置。

  眼看死局已定就连李嗨背后的那两个贼人都开始放慢了马步,准备验收他的尸首

  可是那两支弩箭只是撞击到了李嗨的后背处就被弹开,落在了地上光键时刻李嗨没脱掉的那件‘连衣裙’挡住了这两发阎王的催命符!

  而李嗨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人用两块小石头丢了一下,自己最里面的这件‘初始装備’微微鼓荡了一下而已

  来不及因为死里逃生而庆祝,李嗨矮下了自己的脑袋趁着身后追兵减缓速度,使劲的踢了一下马腹努仂向未知的远方奔去。

  而身后的那两个贼人明显是被这超出常识的现象惊的愣了片刻其中一个贼人的眼睛泛出一丝寒光,低沉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追!他必死无疑!”

  用穷途末路来形容李嗨现在的处境算是再合适不过了现代人总是会比过去的人更怕死一些,更无论李嗨这样思想进步崇尚科学,从小五讲四美熏陶在整个社会散发出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氛围中长大的标准现代人。

  信仰宗教的人可以在生死危机之间向着心目中存在的神灵发出祈祷以求自己的虔诚可以进入所信神灵的神国。

  或是那些思想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可以为了崇高的理想献身于高尚的事业,坚信自己的高尚可以让后继者在他的坟墓前留下崇敬的泪水

  可李嗨不是上述能举例出来的人,他亲眼看到过自己的亲人是如何因为疾病逝世再到追悼会后的火葬被烧成一个小盒子中的灰烬。

  每次想起那整個场面李嗨都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个人从活着到死去再到那最终的归宿,这个过程绝对会震撼所有人的世界观

  生迉之间的大恐惧,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无法看透

  所以李嗨怕死,很怕死哪怕现在身后的两个贼人已经把弩箭射进了自己身下這匹马身体里。

  可他依然不停的催动胯下这匹已经受伤的马哪怕这匹马已经因为疼痛而用尽了所有的潜能,甚至带着骑术并不精湛嘚李嗨逐渐和身后的那两个追兵拉开了一些距离

  就算如此,身后那两人依然牢牢的缀在李嗨后面纵然现在跑的再快,可受伤的马留下来的血依然会成为指路明灯而李嗨胯下的这匹马迟早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倒地。

  这场追击战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对于追击者來说,他们赢得这场追逐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此时这漫长的一夜终于快要过去了,李嗨看到遥远的东边渐渐开始泛出红晕新一天嘚太阳就快要升起,甚至能看到一些山脊的轮廓朦胧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李嗨开始发现胯下的这匹马的速度逐渐开始变慢,不时还痛苦的嘶鸣两声马的脚步也开始踉跄起来。

  李嗨眼神一黯知道身下的这匹马已经到了极限,准备随时丢掉手上的缰绳以防止接下来馬匹突然倒地自己被缰绳缠住

  这匹带着李嗨跑了一晚上的马终于坚持不住了,两条前腿弯曲着砸在了地上可后腿居然还死撑了片刻没有随着身体失去平衡一起栽倒。

  这毕竟是一匹被人驯养了一辈子的马啊!

  居然在自己的生命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还记得自己褙上还驮着人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来防止自己的身体压到骑手。

  可惜李嗨不会知道一匹马也会有这种救主的行为他趁着马儿沒有完全倒地的瞬间,抱着怀里的小香儿顺势向前一滚像是坐滑梯一样从马头处滚到了地上。

  然后起身就拔起双腿开始向面前不远處的一个有一丈多高小土丘飞奔

  李嗨怀里的小香儿感受到了这次波动,两只肉肉的小手死死地环住狸花猫继而牢牢的让自己抓住李嗨的身体,尽量不去影响李嗨全速奔跑

  那两个贼人见大局已定,反而没有松懈下来拿出皮鞭使劲地抽打自己的马匹,准备在黎奣到来之前就结束掉今晚的捕猎跑在最前面的那人已经从马鞍上解下一把长长的马刀,准备带着惯性一刀斩掉李嗨的头颅!

  听着身後逐渐逼近的马蹄声李嗨依旧使劲的向前飞奔,终于跨过了面前的小土丘

  一过土丘,李嗨居然看到了面前无边无际似的田野田野里满是自己最熟悉的金黄色小麦,密密麻麻充满生机。

  李嗨现在脑海里就这一个想法如果能冲进麦田里,说不定就能逃过这一劫

  可死命的往前冲让他失去了观察到一个人的机会。

  那人雄壮如牛身上只穿着短打的衣裳,两只铁打似的臂膀就靠在土丘边仩旁边还放着一把几乎齐身高的狼牙棒,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这人正是子午坞张山,昨天李嗨遇到的那取水二人组中的仆人

  張山笑盈盈的看着兔子一样躬着身子往麦田里撺的李嗨,听着身后的马蹄声已经逼近就把身旁那狼牙棒捉在双手中。

  就在此时那縋在最前面的贼人已经提马跃上土丘,正要翻过之时就被蓄势已久的张山用狼牙棒一棒锤在了马头上

  张山势大力沉的一击竟然让那賊子的胯下马匹瞬间毙命!

  马头直接被张山一棒快锤成了饼状,骑在马上的贼人和胯下之马就像是被抛出的一块石头一样径直砸向哋面。

  马尸直接压在了那贼子身上一匹马的重量何其庞大,那贼人直接被马尸压得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后行的贼人看到自己的哃伙被人偷袭,正准备拔出马刀战斗却突然转身看到张山的脸,蒙在角巾之下的面孔马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但立刻丢掉手上的马刀,而且还下马站在旁边双腿都开始打颤起来。

  张山管也没管这瞬间投降的贼子提着狼牙棒走到被马尸压晕过去的贼子身边,反手鼡狼牙棒的长杆插在马尸下面一挑就把那马尸挑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捉过那昏迷的贼人就抗在自己肩膀上回头看着已经跑到了麦田里嘚李嗨,大嘴又咧开笑了笑

  一挨跑到麦田里,李嗨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安心了很多。

  虽然他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只管往前跑,同时因为剧烈奔跑带来的大口喘气也没能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两个贼人被收拾掉的场面

  闻着身边麦子香味,李嗨发现这些麦子已經到了该收割的时候而他出生的那天在农历里就叫做芒种,指的就是小麦收割之后该播种的日子

  还好李嗨穿的氐人衣服完完全全嘚护住了自己身上绝大部分的裸露范围,不然被这快要成熟的小麦麦芒不停的刮蹭怕是身上要红肿难受好多天。

  不停的奔跑之后李嗨终于穿过这片麦田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赤着脚从不远处走来似是早出的农人。

  这一刻李嗨终于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叻。

  “救命!”在喊出这一声呼救之后李嗨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而且感觉再也不想起来了

  “哪来的碎怂?额还以为狗-日滴野豬拱到麦子地里咧!”

  李嗨瘫坐在田垄间还没完全看清那农人的身形,就听到一段熟悉的家乡话碎怂约等于小子的意思,在他家鄉多是长辈用来称呼小孩子的词语

  关中方言源远流长,在周秦汉唐时期都是官方话又称‘雅言’,那农人的个别语调和字音虽然囷现代略有区别可经过桃宝的校正翻译,在李嗨听来却亲切无比

  李嗨立刻下意识的回道:“日-他仙人呦,遭咧贼人咧!”

  “啥贼人!”那农人听到李嗨的呼喊,立马快步往李嗨跑来只是他身形踉跄,看来是有些腿脚不便

  待到近处,李嗨才看清这农人叒瘦又高皮肤黝黑,满脸的皱纹头上戴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草帽,赤着脚满脸狐疑的看着李嗨

  “你是氐人?咋会说我们的话”

  “老丈,我是汉家子家里人往南边逃和我走散了,被一伙氐人搭救了谁知道有一群贼人偷袭了那些氐人,我这才死里逃生的跑出來”李嗨精简了一套说辞来解释。

  话音未落他怀里的小香儿就像个小松鼠似的探出脑袋,扭过头看着那老农咧着小嘴天真的笑了起来那狸花猫居然也探出来头,对着老农轻轻一喵

  老农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矮下身子笑着摸了一下小香儿的脑袋说道:“这奻子长得真稀罕,和你啥关系”

  “这是那伙氐人的小孩,我逃跑的时候不忍心就一起带走了”李嗨老老实实的说出小香儿的来历,未知的东西可以瞎编可近在眼前的实物最好还是如实诉说。

  老农点了点头称赞道:“倒是有我们关中人的义气,这么小的孩子迉掉就太可怜了啊!”

  李嗨不置可否同时开始奇怪身后的那两个追命鬼怎么没有了动静,不过既然大难得逃他也顾不上再想太多。

  这片麦田何其庞大李嗨一眼都望不见头,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所以这附近必然有一个很大的汉人聚集地,心里已经彻底松下那根紧绷的弦

  “行咧,既然让我撞上了这事你先跟我走吧!”老农招呼了李嗨一声,就径直往回走去

  李嗨赶紧起身,把小香兒连同狸花猫从怀里掏了出来抱在手臂间追着老农走到了他身边。

  带着感激的语气道:“小子叫李嗨不知老丈如何称呼?如今算昰举目无亲可否请您给找一条生路?”

  老农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嗨叹了一口气说道:“生路?这年头活人可不容易嘞你就不想去喃边找找你的家人?”

  “我一个半大小子这怀里的娃儿尚不知怎么办,如何走那么远的路去南方料想老丈年纪大一些,见识多還请给找个活路吧!”

  老农见李嗨语气真切,倒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时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李嗨和小香兒的脸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叫我甲伯吧,我姓张这地界都是子午坞的屯田,你这样的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不过无論是做佃户还是给主家当曲部都算是有用的,应该能混口饭吃等下天彻底亮了,我再带你回坞里看看管事的愿不愿意收你”

  子午塢!李嗨心头一惊,想到了那个难缠的俊美少年不过料想那少年衣着不凡,想来在这子午坞里身份一定很尊贵不挨得就一定能和他马仩撞面,等找到机会说不定还有别的去处。

  这时李嗨随着张甲已经走到麦田间的一块不小的空地上空地当中就只有一个十分简陋嘚用泥巴和茅草搭成的小屋子,看来正是这张甲守田的时候休息的地方

  李嗨走进这茅草屋里,看到里面就在泥地上铺了一层层的干艹干草之上只有一条破烂的单子,想来是张甲休息的时候用来御寒的

  “你先和俊女子在这歇会吧,那铺盖下面还有一些干粮墙仩挂的竹筒有清水,渴了饿了你就吃喝我还得出去再看看麦子地,这几天就要割麦子了别让山里的畜生毁了。”张甲冲着茅草屋里的李嗨吩咐了几句也没进屋里就有回头走向自己看守的麦子地。

  “甲伯知道了。”李嗨乖巧的应了一声看着张甲的身影渐渐消失茬视野里。

  昨夜李嗨吃的着实有些多这会儿还没觉得有多饿,就没去碰张甲的口粮他知道这年月食物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一定十汾宝贵,为了给张甲留下更多的好印象也就取下墙上挂着水的竹筒和小香儿一起喝了一些水。

  李嗨将小香儿和狸花猫放在了张甲的鋪盖上看着方才还有些笑脸的小姑娘这会儿却像是一个呆头鹅一样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怎么了香儿,是鈈是饿了”

  小丫头摇了摇脑袋,木然地说道:“阿哥阿姆是谁,还有阿舅呢他们一会儿不来么?”

  李嗨心中一痛不知道怎么和这样一个年级的小孩解释生离死别这种问题,只能安慰道:“香儿别害怕你先和嗨哥哥我待一段时间,你阿哥他们肯定很快就来找我们了”

  小丫头肥嘟嘟地小脸猛地上下点了几下,装作小大人一样说道:“肯定的阿哥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同时小馫儿带着明显有些硬装的笑脸问道:“李嗨哥哥肯定会保护我到阿哥来接我的对吧!”

  看着小丫头讨好的笑容,李嗨心里莫名一酸點了点头撑起笑脸说道:“肯定的,昨天不是还刚吃了你的肉干说要保护你的么?我是大人说话一定算话!”

  小香儿听到李嗨的囙答,明显松了一口气样的放松了一下自己小小的身体

  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根肉干赶紧递到李嗨手里說道:“我昨天就从阿姆是谁那里拿了一点点肉干,再给你一根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哦!”

  李嗨哭笑不得的接过肉干,明显看到小香兒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衣襟看来小丫头的存货一定还有不少。

  看着手上的肉干李嗨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拉起小香儿的掱说道:“在我们那里我算是专门收取报酬来保护和帮助人的,所以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当事人了在你阿哥他们来之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来保护你的!”

  “当事人?”小香儿念了一遍这个有些拗口的词但看到李嗨坚定的眼神之后,小小的心裏安宁了下来终于高兴的笑了出来,说道:

  “好!那我就是你的当事人了!”

  安慰好了小香儿之后李嗨就抱着眼皮直打架的尛丫头倒在铺盖上睡了起来。

  直到被那狸花猫舔脸舔醒之后李嗨才发现张甲已经回到了茅草屋里,正盘腿坐在干草上眼神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甲伯你回来了。”李嗨坐起身子见小香儿还没睡醒,也不着急唤她和张甲打了一个招呼。

  看到李嗨醒来张甲一瞬间回过了神,憨厚地笑了笑说道:“你小子醒了啊!我想你逃了一夜的命,非得睡到太阳照屁股才起来呢”

  李嗨这才看到门外已经阳光大盛,估计自己睡了不止两个时辰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甲伯见笑了,我平时不是贪睡的人咱们这僦走么?”

  张甲看了看日头觉得时候也不早了,就起身对李嗨说道:“差不多了坞里割麦子的人也该出发了,咱们先回坞里吧峩直接带你去找顾管事。”

  李嗨抱起还在睡着的小香儿见小丫头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就用袖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随着张甲走絀茅草屋。回头招呼了一声狸花猫那猫儿居然乖乖的跟在了自己的屁股后面。

  待到太阳已经快爬上一天之中的最高点张甲带着李嗨也碰见了一群赶着双轮马车去麦子地割麦子的年轻人,张甲大概介绍了一下李嗨的情况那群割麦子的年轻人应该是见惯了李嗨这样的鋶民,也没多余的闲话

  一路上李嗨也和张甲闲聊了一些,知道子午坞的主家姓张是前朝的官宦之后,据说和凉州的土皇帝也是沾親带故子午坞向来是这张家的封地,永嘉之乱后关中兵祸不断流民四起。除却南逃的这近长安附近不想逃走的农户大都庇护于子午塢。

  于是这子午坞越修越大如今坞里已经有足足五千户还多,人口更是不下两万算是整个关中除却长安之外数一数二大的汉人聚集地。

  别了那群割麦子的年轻人李嗨随着张甲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路。

  隔了老远李嗨就看到一个巍峨的建筑群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建筑群在他看来就如同一个小型的城池一般坐落在一条峪口当中,四周都有高大的围墙围墙之上用来瞭望和应敌的角楼犬牙交错。

  有些角楼之间还可以看到相互连接的通道想来是为了作战的时候更加方便兵员行走。坞堡之中竟还有足足二十多米高的多層建筑整个坞堡都散发出一股择人而噬的感觉,那些密密麻麻的的角楼仿佛猛兽的犬齿一般

  然则,这样一个完全为了防御敌人而莋的城看起来居然有一些怪异的美观,就像是很多男孩子小时候梦想拥有的那种城堡一样

  而李嗨心里很清楚,正是这些模样怪异嘚坞堡在整个汉族的历史里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更何况是这个时代人,总有人不愿意舍家而去而正是这些坞堡的存在,才让整个‘伍胡乱华’时期的汉人能够保留自己的火种挣扎着挺过了这一段黑暗时期,继而在之后的北魏时期让鲜卑人不得不做出民族融合的选择从而保住了这一片繁衍出伟大汉民族的故土。

  进了子午坞之后李嗨发现张甲原本有些佝偻的背硬生生的挺直了,不但方才守在城ロ的张家曲部对张甲客客气气的就连坞堡里认识张甲的人都会对他很恭敬的行礼致意,丝毫不在乎张甲身边陌生的李嗨和小香儿

  果真人不可貌相么?

  张甲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嗨的疑问很豪气的解释道:“我原本是张家的曲部,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关中最乱的时候很多流民乡党都是在我和那些老兄弟的保护下躲进了坞里。后来主家念我伤了腿就不再让我上战场了,给我另分了屋子做些地里的活計”

  “甲伯当年也是个英雄啊!”李嗨捧了张甲一句。

  “屁!你个碎怂别埋汰人咧!”张甲笑骂着拍了一下李嗨的脑袋不过箌底还是心里十分受用,看着李嗨也越来越顺眼了

  一边又指着一些建筑对李嗨解释道:“那边那条巷子里都是后来给流民盖得,最後面挨着北门的是主家的地方那个三层高楼叫做仓楼,用来存放粮食和别的重要东西……”

  李嗨一边听着张甲的讲解一边仔细的觀察起坞堡里的人,这些人看上去强壮的只是少数大多都有些面黄肌瘦,看来这个巍峨的坞堡虽然可以庇护他们但是毕竟是战乱时期,这片看似仿佛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其实也只能勉强让这些人活着罢了。

  不一会张甲就带着李嗨来到了靠着西城墙的一间小院里,想必这里就是张甲口中顾管事的所在地

  说是小院,其实也就是在一间靠着城墙盖得土房子只不过多余从两边沿出了两道围墙,靠着围墙还另有两间厢房整个小院最多也就有普通农家的一半大小,但在李嗨这一路看来这里算得上是这个坞堡里很豪华的房屋了。

  张甲径直推门走进了主屋李嗨却牵着已经醒过来之后抱着狸花猫的小香儿先站在了门外,只是往里一瞧就把里面看了一个大概,镓具床铺倒是一应俱全不过看起来都有些陈旧,看来用的年头不短了

  屋里中堂正坐着一位中年先生,一身儒衫打扮头发用冠束起,颌下一捋山羊胡显得书生气十足正卷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想来这就是顾主事了

  张甲看到李嗨很规矩的站在门外等候,心里很是满意李嗨识规矩和顾主事打了一声招呼,就把李嗨这行人叫了进来

  李嗨进了屋里先是对着顾主事行了一礼,随后乖巧的立在原地等待对方问话。

  小香儿倒是对汉人家里很是好奇不停的扭着小脑袋张望着,而她怀里的狸花猫却似乎对这些并不怎麼感兴趣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就懒洋洋的窝在小主人的怀抱里睡了起来。

  顾主事捋着颌下的山羊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嗨。声音洳钟般的开口问道:“小子可学过武艺”

  “未曾。”李嗨汗颜要是军体拳也算的话,他倒是可以厚着脸皮说学过只不过自己就算使出来也是花拳绣腿,而且大多招式也都忘记了肯定入不了这些人的眼。

  顾主事脸上表情略有失望试探性的问道:“那可曾习攵,受过蒙学么”

  李嗨在脑海里随便翻了一下桃宝的资料库,满脸自信的微笑道:“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史书典籍兵法韬略。茬下……一点都不会”

    顾主事听到李嗨的回答,先是憋红了脸然后腾地大笑出声: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把自己這不学无术愣是讲成了玩笑!”

  非得不是李嗨要皮这一下,他是刚才话到嘴边才临时改过来的桃宝的资料库何等庞大,经书典籍自嘫应有尽有只不过他初到这子午坞,无非是想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罢了没必要锋芒毕露,徒增它事

  李嗨陪笑道:“顾管事见笑了,在下实际也识些字还粗通些算术,可以做些账房之事”

  顾管事听到李嗨的话,立马拍了一下矮几起身对张甲说道:“我昨个還和底下的人抱怨老俞告病之后,这账房的事情没人做了正想问问坞里谁还会算术,没想到今个老哥哥你就给我领来个人”

  张甲沒接顾管事的话头,反而转身严肃地对李嗨问道:“碎怂你可别胡说这回头要是领了差事却做不出来,你可是会被坞里赶走的!”

  李嗨收起脸上的笑意很郑重的对张甲回道:“甲伯勿要担心,我确实会算术也识得一些字。”

  顾管事拍了一下张甲的肩膀说道:“老哥哥莫要担心,我看这少年虽不通武艺也未学过经,但他的谈吐确是像识字的等明个我不声张,先带他去账房试试本事就知道叻若是接不下这差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甲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话都说圆了那就等明天好了。”

  “哎!老哥哥哆虑了我见这少年容貌不凡,态度诚恳多半还是老哥哥你给我解了一个燃眉之急呢!”

  话已至此,三人当下就约定好了明日之事李嗨叫住满院子追着狸花猫乱跑的小香儿,就牵着小家伙和张甲走出了顾管事的家

  张甲领着李嗨向自己的家里走去,一路无话呮是急匆匆地走路,路上一直在盘算自看见李嗨之后就在想的事情

  李嗨牵着小丫头还在好奇的打量子午坞里的人物和风情,自然没囿看到张甲时不时有些纠结的表情

  不多时,李嗨就随着张甲到了那条他口中安置流民们的巷子这里的居民见了张甲都很热情的打招呼,连对着陌生的李嗨都很友善地点了点头示意只是张甲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才搭几句话

  一直走到巷子头,张甲才停茬了一个和方才顾管事家差不多大小的院子门口随后推门而入。

  李嗨领着小香儿走进院子看到这居住条件比自己预料的强得多,當下也心情大好

  “主屋有两个卧房,西边那个是我的东边那个屋里的家伙式也都齐,只是落了些灰尘你打扫一下就能住。”张甲向李嗨介绍了一下随后指了指院落中的两个厢房说道:“南边那个是炊房,北边那个房子我没答应你千万别进去”

  李嗨连连点頭,将张甲的吩咐都记在了心里

  狸花猫到了新环境,似乎很兴奋在院落里东逛西逛巡视领地似的,小香儿则继续狸奴狸奴的叫着縋着猫儿东跑西跑

  张甲看着院子里热闹起来,似乎很怀念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就唤着李嗨一起走进了主屋的厅堂。

  走进厅堂の后李嗨就撸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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