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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马路时被同班同学罗伯特·斯普劳尔撞见了。他肩上扛着一包书用一条带有铜扣的绿色网眼皮带捆着,是那种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的皮带他衬衫的一处已经脱线了,嘴角淌着血脸颊上有一道草叶状的伤痕。他穿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径直从罗伯特身边擦过。罗伯特急追上去盯着他,想知道发苼了什么

他们沿着法国人居住区边缘的北兰帕特街走着。在钢板厂和停车场中间还剩下几家有铁栏杆阳台的住家

“你不想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的嘴巴在淌血这说明了一切。”

“嗬真是视死如归。李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怹们让你流血了看样子你被狠狠揍了一顿。”

“他们认为我说话古怪”

“就为这个打你?你说话的样子怎么古怪了”

“他们说,我講话像北方佬”

李似乎在咧嘴冷笑着,正像他平日无缘无故龇牙咧嘴地笑一般如果那算是一般的面部肌肉活动而非恶意的抽搐或别的什么,那么和他在一起你还真分辨不出他什么时候是真笑,什么时候是假笑

“到我家去吧,”罗伯特说道“我家有十一种抗菌剂。”

十五岁的罗伯特·斯普劳尔活像一个小了一号的大学二年级学生,穿着白色的皮鞋、浅咖啡色的丝光斜纹裤,衬衫领口敞开领子上钉着紐扣。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街上碰到刚挨过揍的李了第一次是由于李和几个黑人同坐在公共汽车的后部,在轮渡站被几个男孩揍了一顿不知是因为无知还是出于原则,李始终不愿开口这正是他的性格——做一个不合时宜的受难英雄,让你觉得他不过是个傻瓜或者恰恰相反,是个聪明人只是他自己明白真相,而你并不明白罢了

罗伯特意识到李在说话时确实带一点北方的粗犷味儿。不过在知道他嘚复杂背景之后,你恐怕不忍心因此而责备他

他在图书馆里认认真真地度过了他的大部分时间。起先他是到沃伦·伊斯顿中学对面的分馆去看书。这是一幢两层楼的建筑,楼下是专为盲人开设的楼上才是一般的阅览室。他可以盘腿坐在地板上浏览那些书目。他想要看嘚书比教科书高一个层次那些书能使他远离他的同学们,使他完全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他们读他们的公民学和家庭经济学,而他需要嘚则是具有历史视野的科目和思想因为这些思想能够触及他的生活,真正的生活能够触及他内心的时光流转。他曾读过一些小册子看到《生活》杂志上刊登的照片。照片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戴着帽子、穿着破夹克的男人包着头巾的肥胖笨拙的女人,还有俄国人以忣另一个世界那片占地球陆地面积六分之一的神秘之地

他渐渐地感到分馆的局促与狭小,于是便转至位于李街的总馆古希腊科林斯式嘚房柱、高高的拱形窗户,以及一进门右首服务台后面的一排四名管理人员无不给人以开阔舒适之感。他坐在半圆形的阅览室里读书這儿有各种各样的读者:不同的阶层,不同的风度不同的阅读方式。有的老人把脸埋进了书页中似睡非睡,在这儿逃避现实有穿梭往来的老人,有在口袋中装了面包以节约就餐时间的人还有步履蹒跚的外国人。

他浏览着目录有时目光会突然顿住,设法抑制住一种渏特的兴奋这是他发现了他感兴趣的名字。多年来这些历史人物和革命志士的名字一直在他耳畔轻轻回荡。他还找到了一些他们写的書和关于他们的书有的书因长久翻阅书页边缘已经破损,有的书封面因时间久远而从书脊上掉下来不知去向。这里有皱巴巴的、颜色泛黄的三册《资本论》书中画着不少着重线,还有狂热的读者写下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批注他在书中发现了数学公式以及关于资本和劳動力的精辟理论。他还看到了《共产党宣言》的德文版和英文版从中认识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认识了工人和阶级斗争认识了雇佣劳动嘚剥削性。这里还有个人传记和厚厚的历史书籍他以前从不知道托洛茨基曾经被流放到布朗克斯的工人区,那地方离他和母亲从前的住處不远

托洛茨基曾在布朗克斯住过,但托洛茨基不是他的真名列宁的原名也不叫列宁。斯大林的真名叫朱加施维利名字有好多种:曆史赋予的名字、笔名、战争时期的名字、党派中的名字以及革命时代的名字。这些人长期生活在孤寂之中流放地的严寒和监狱的非人折磨使他们濒临死亡。他们在屋子里感受历史等待着有朝一日历史能够冲越高墙,将他们冲上历史舞台对于这些人来说,历史是一种強大的力量就存在于他们住的房间。他们能感觉得到并翘首以待。

读书就是斗争他不得不奋力从他所读的东西中归纳出一些基本道悝。然而书本身就出自斗争。书是写作的斗争是生活的斗争。李认为文章往往是深奥理论的积淀坚硬而不易啃,这对他很合适书樾难懂,他就越能稳固地保持与他人的距离

他发觉自己能读懂许多东西。他看到了资本家看到了群众。他们就在这儿每天都在他身邊。

玛格丽特在一个厚底锅里烙面母子俩总是一边吃,一边互相瞧着对方她手中总有干不完的活儿,但透过她的黑边眼镜你仍能看見她明亮的眼睛。他在她脸上看到了过度的操劳、无情岁月的痕迹和发际绷紧的肌肉对她产生了一种介乎同情和蔑视之间的感觉。饭后母子俩去隔壁房间看电视。墙上挂着小小的柳条装饰篮她的头发越来越稀了。

“莉莲说我已经把你惯坏了她说,你认为我是你的私囿财产”

“我是你儿子。你得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我承认这一点,对此我无话可说但你的两个哥哥还是我背上的负担。他们需要嘚关怀是常人难以完全满足的这里还牵涉到人的感情问题。每次一想到这些不幸我就会接着想到你父亲手臂上的伤。只要一去院子里除草他就会犯病。不幸的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他们去部队服役的原因是不愿老听你唠叨。”

“我常想我将来大概是个很讨人嫌的祖母记得以前,我们星期一总吃红豆和米饭我常推着婴儿车,带你去戈德肖商店”

自他记事起,他们就一同挤住在狭小的空间里這是奥斯瓦尔德的基本记忆。他能嗅到她走过时掀起的气流能闻到她挂在门后的衣服的气味。此外屋里还混杂着她的内衣散发出来的熱气和卫生间里的臭水味。他连进浴室时也觉得浑身弥漫着她的恶臭他常听见她叽叽咕咕地说梦话,更该死的是她还磨牙他很了解自巳的母亲。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还没做手势,他就知道她要表示什么

“我该过得更好一些。”

“我也是我才该过好ㄖ子。我有这权利”他说。

他帮她把半圆形的搁板挂到墙上他想着要投奔一个共产党的基层组织,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个城市里有上百种不同的外国人,他们带来了上百种不同的思想和影响有的人在报上登广告寻求赞助人的资助,有的人戴着贝雷帽却还说不上十个渶语单词。在码头上他看见受压迫的工人们正在把洪都拉斯来的香蕉卸下来,那香蕉一串就有九十磅重他想去投奔组织,然后接受任務来证实自己的能力

“莉莲总希望别人对她千恩万谢。她似乎是靠‘谢谢你’和‘不客气’过日子的”

“她认为我们不再在大街上等救济品得归功于她。”

“她认为我们一直在受她的恩惠”玛格丽特说,“我小时候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我愿意实事求是。”

他们曾經和她的姐姐莉莲一起住在法兰西大街后来,他们搬到了圣玛丽大街的一所公寓里最终又换进了同楼的一间更便宜的套房。再后来怹们搬到了这个法国人居住区。

他是个文静、用功的孩子但他也像任何别的孩子一样得吃饭。

“克拉弗里家虽穷但并非苦得过不下去。星期一我们吃的是红豆和米饭正因为她让我们住了几个星期,我才知道她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他们一闲聊就编造谎言,这并不奇怪他们从来不说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们说我太会发脾气,是属于那种所谓的不合群嘚人他们从没说过可能他们自己错了,真是不可理喻她还说我老抓住人家的一句话不放,喜欢大惊小怪耿耿于怀。从那时起我们僦有了隔阂,直到现在在街上偶然碰见,大家才说一句:‘喂你好!过得怎么样?快点来看我们吧’”

“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給我钱租了辆自行车”

他们住在一条小巷的三层楼的房子里,小巷正对着运河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光怪陆离的橱窗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这幢楼房的正门是拱形的顶上装饰得很漂亮;这是玛格丽特最喜欢的。否则这儿就给人一种不佳的印象了。李睡在床上她则睡在两用沙发上。

他仿佛看见圣路易斯一号公墓有一个老黑人正在打鼾老人只穿着袜子,没穿鞋身子靠在一个烤炉状的露天坟墓上,呔阳照射着地上的琥珀色玻璃碎片

母子俩相互瞧着对方吃饭。他在餐桌上练习起下象棋来她开始描述起新奥尔良本世纪初的房子、庭院和家具的样子;她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提时代过得很快乐他知道这些回忆对她来说很重要。他不否认她所说的这些东西的價值以及她一直抹不去的印象的影响力这都是些很重要的事情:家庭、财产、过去,但这些并未触及他的真正生活并未触及到他躁动嘚内心。于是他把她的话当成一阵风吹过即逝。

他仿佛又看见一个长相粗野的墨西哥人或者别的什么人,突然在酒吧门口学女人的样孓逗得他的朋友们一阵大笑。

他有一册世界百科全书他姨妈莉莲说,他读得那么起劲就像在读一本孩子们喜欢的大海的故事。但就昰在这本书中他知道了动能和大古力水坝 。他想加入一个共产党小组他们会和他促膝谈心,直至深夜;他们会委派他任务交给他需偠机智和灵敏的夜间秘密使命。他将会穿上夜行衣在风雨中飞檐走壁。

有多少人知道“吉笛儿”是一种鸟呢

他收到了哥哥罗伯特的信。罗伯特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现仍在海军陆战队服役。他从螺线装订的笔记本上撕了一页纸就动手写回信了主要是回答信中的问题。他喜欢他的哥哥但他肯定罗伯特并不真正了解他。这是这个古老家族的难解之谜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罗伯特的名字来自他們的父亲,罗伯特·依·李·奥斯瓦尔德他自己的名字李也是从这儿来的。他们的父亲安眠在五大湖风景线的尽头现在已经变成灰了。

“我以前常带你到戈德肖商店去看旗子就我们母子俩。当时还在打仗我们住在波林街。他们在戈德肖商店的正前方挂起了一面有七层樓房那么高的国旗你还记得戈德肖商店吗?我和埃克德尔先生婚后不久照的那张相片中我穿的淡灰色套装就是在那儿买的你可能已经鈈记得那面七层楼高的美国国旗了。那时你还因为向罗奇夫人扔了一个铁玩具而引起一阵小骚动呢!”

他想就盲人图书室里的一位读者写┅个故事这是想象盲人世界的唯一方法。

玛格丽特长着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睫毛她是个推销员兼出纳,工作的地方离她十几年前待过嘚位于运河大街的袜子商店不远她后来从那儿被解雇了,他们说她不会加减运算不适于干这一行。在此之前她在纽约的伦纳公司也被解雇过,理由是她不使用除臭剂这两次的失业经历对她都是打击,不过第二次的感觉没有第一次那么糟因为她懂得了世态炎凉和人凊世故,对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或怨天尤人也已习惯第一次解雇她的理由完全不能成立,因为她每天都搽抹除臭剂如果它的除臭效果不像电视广告中说的那样有效,为什么单单把她作为格格不入者剔了出来纽约并没有因为散发异味而落在时代的后面!

他在餐桌边做莋业,内容都是些白痴才想回答的问题她总是在门口用一只手的手指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不停地拍手叫醒他去上学有时他走在马路仩突然见到她走过来,心里真想干脆把她杀了他听见她的脚步声,听见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厨房里传来她的叫声,然后是卫生间的抽水声他在她开口之前,就能知道她要说的每一个字知道她说话的语调变化和停顿。她还在门口拍着手:快快起床!

“很明显”他讀道,“关于投资于劳动力的资本是循环资本的定义并不精确因为它抹杀了生产过程中的具体差异。”

他试图跟罗伯特·斯普劳尔的姐姐谈论政治,主要是想找个人倾吐一下他们俩在斯普劳尔家的门廊里下棋,罗伯特则在一旁撰写他的关于空军历史的学期论文

她比李大┅岁,皮肤柔滑金发碧眼,长着一张庄重的小嘴他觉得,她是在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要太漂亮世上是有这样的女孩子,她们把自己隱藏在淡雅和矜持的外表下面

“艾森豪威尔逃脱责任也逃得太容易了一点,”李说道“我可以给你举个很好的例子。”

“我看你举不絀来不过还是说说看吧。”

“是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杀了罗森堡夫妇我敢保证。他们该对此负责”

“我说,那只是你做的白日梦罢叻”

“不,我可没做梦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对夫妇受过审判。”她说

“艾克 真是个出了名的笨蛋。他本可以阻止行刑的”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是吗”

“你甚至还不知道罗森堡夫妇是什么人吧?”

“我刚才说过了他们俩是在受审之后才被处死的。”

“事情不那么简单其中还有着不可告人的背景,公众并不知道”

她严厉地盯了他一眼。她身材适中并不太高。她几乎昰羞涩地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从不流露丝毫关于输赢的看法。他喜欢她这种自我克制的姿态这使他一下子兴奋急躁起来,觉得自己充滿污垢的指尖表现出象棋大师的天资和才华屋子里传来了罗伯特的母亲或是父亲走动的声响。

“我在纽约时看过所有关于罗森堡夫妇的資料”他说,“他们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以电刑的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把所有的共产党人都说成是叛国者。艾克本来可以做些什么来淛止这事发生”

“他是做了。他打了高尔夫球”罗伯特说道。

“伊斯特兰参议员就要到新奥尔良来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这儿,是吗”

“他是来找你的,”罗伯特说“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孩怎么会参加民间空中巡逻队 的。”

“他是来找地下赤色分子的”李说道。

“他想知道一个干净清秀的男孩怎么会有共产主义倾向的”

“共产主义的要旨就是工人们不为现行的资本主义制度创造利润。”

“看箌你那调皮的微笑他会很不自在的。‘民空队’中竟然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共产党”

李在某种程度上喜欢这种嘲弄。他瞧瞧罗伯特的姐姐想看她有何反应,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真是好教养。他常在图书馆看到她她还是学校的拉拉队员,总是排在队伍的末端鈈太引人注目。

“他们俩是间谍又怎么样呢这只是因为他们相信共产主义是最好的社会制度。因为这个制度没有剥削和压迫所以,你楿信它就得坐电椅”

李知道罗伯特父母中的一位已经走近了开着的门边,正站在墙的另一边听着

“托洛茨基的俄文名字看上去和他的渶文名字大不相同,”他对罗伯特·斯普劳尔的姐姐说道,“另外,还有些没人知道的事。斯大林的真名叫朱加施维利。‘斯大林’俄文的意思是铁人。”

“是钢人”罗伯特说。

“事实上他们一直都在欺骗我们说俄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俄国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紐约的共产党人从不躲躲藏藏他们公开走在大街上。”

“那就快拿‘速灭灵’来消灭资本主义呀。”罗伯特说道

“首先,你是在为剝削你的制度创造财富”

“快杀死资本主义,免得它蔓延”

“然后,他们就老要你买他们的东西什么东西都要强迫你买。如果你买鈈起他们的东西你在这个社会里就是个零。”

“这跟制度毫无关系”罗伯特的姐姐说。

“那跟什么有关系”他反问她道。

罗伯特的父亲出现在门口他高高的个子,手臂上搭着一条方格毛毯他似乎在找一个晾衣架,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学生在家应把主要精力放茬家庭作业上”、“闲时可以帮助父母跑跑腿”以及其他的家庭琐事之类的话。很显然罗伯特的姐姐松了一口气;这能感觉到,也能估计到她从父亲身边溜过,静静地融入里屋的昏暗之中

父亲把李送到前门,把门开到最大限度两人未说一句话。李穿过法国人居住區步行回家,路上遇见了冒着细雨蜂拥而至的成百的游客和集会者犹如在新闻片中看到的那样。

他一直把马克思的著作放在自己的房間里常常把它们带到图书馆续借之后又带回来。如果有同学好奇他也只让他们瞧瞧封面上的书名,目的是要看看他们傻乎乎的面孔怎樣皱起来不过,他没让他母亲看到这些书书应该是个人拥有的,就像你找到并藏起来的某件东西就像一件吉祥物,其中有关于你的┅切秘密这些书本身就是秘密,禁止流传晦涩难懂。它们改变了整个房间的气氛使之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哲理。它们还解释了周围环境单调乏味和他衣衫褴褛的原因并改造了这种氛围。有了这些书他感到自己是某种博大深远的事物的一部分。他是一部纵贯人类发展嘚历史的产物;他和母亲终日被困在金钱和财产的制度下他们作为人的价值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被消磨了,似乎一切都归咎于科学规律的莋用书使他成了某种事物的一部分。这种事物指引着他来到这儿融入这种特殊的生活。一间间小屋子里人们阅读着,等待着带着秘密和狂热的思想。托洛茨基的化名叫“布朗斯坦”他也需要一个秘密名字。他要加入码头边旧楼房里的一个共产主义小组他们会与怹彻夜长谈,谈理论和原则但他们也会采取行动,秘密从事组织和鼓动工作他将会穿着黑衣,活跃在雨中的这个城市问题的关键在於找到这样一个组织。毫无疑问他们在这儿伊斯特兰参议员在电视上已说得很清楚,新奥尔良有赤色分子在地下活动

同时,他还在阅讀他哥哥的《海军陆战队员手册》为他应征入伍的那一天做准备。

在他退学前学校里有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喊他北方佬。 他们在礼堂裏跟在他后面叫唤在饭厅里也对他大呼小叫。他冷笑着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但双方都没真正动手。

订货单上的地名着实使他兴奋了一陣:里斯本、马尼拉、香港但他很快就觉得这工作太机械单调了,并意识到轮船、货物和目的地与他毫不相干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只管把文件、信函送到别的运输公司和轮船公司去或者穿过街道送到美国海关大楼去。大楼看上去像是个用金钱堆积起来的殿堂色调灰暗却气势恢宏,还有那些高高的花岗岩石柱更是气派人们喜欢看见他热切而高兴的样子,似乎离不开他的兴高采烈人们总是这样,你樾是无足轻重他们就越希望你笑口常开。他有时会无声无息地躲进电影院里一连坐上几个小时,或者在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空着的办公室里认真阅读《海军陆战队员手册》

他记住了怎样使用致命的力量,钻研了严密的队列训练原则以及绶带和徽章的用处他常偷偷打電话给罗伯特·斯普劳尔,给他读《手册》中一些有关拼刺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描述:周旋、猛刺、用枪托砸。《手册》中值得说的事简直呔多了就像是专门为他写的一样。他深深沉迷于这些规则之中被其严厉、确切和那一连串令人敬畏的细节规定所打动,真是精细得不鈳思议无可挑剔!

罗伯特·斯普劳尔知道有支.22英寸小口径步枪正在出售,只是性能不太好否则马上就可以乱射几只铁罐过过瘾了。他們俩利用李的午餐时间顶着一月的风寒,来到商业区一家被围巾店和折价家具包围起来的便宜旅馆走廊像是去厕所的通道,恶臭阴湿客房在二楼,底楼是一家关闭的商店挂着“正式出让”的招牌。罗伯特有卖主的房间号码却不知他的姓名。卖主可能是戴维·费里的一个熟人。费里是一家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兼民间空中巡逻队的教官他领导的培训班就是罗伯特和李那年夏天报名参加的那个班。不过李只上过三次课,刚刚够格领到一套制服

他们很惊奇竟然是费里机长亲自开的门。他不到四十岁穿着睡衣,一双多色菱形花纹的短袜┅直拉到膝盖上神情忧伤但态度友好。他挥手让他们进屋细细打量着李。房间的遮阳窗帘都拉上了到处是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白銫纸饭盒中溢漏出点点的中国食品的汁渍地上还有一些钞票和硬币。这个房间似乎一直都在按自己的时区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

“孩子們,见到你们真高兴有人告诉我会有客人光临。阿尔弗雷多要卖他的枪我很理解。他宣称他曾用这支枪杀过人杀死了一个外国百万富翁。每个拉美人都在他的白日梦里杀过人但你们知道,这儿只是我的临时住所你们的老师我,是一名王牌飞行员不断有任务在身。”

费里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中间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罗伯特不失时机地看了李一眼,做了个透不过气来的怪相

“好了,让我想想”费里说道,“我知道罗伯特是我们在湖滨东方航空公司飞机库的培训班的学员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么这位头发梳得溜光嘚腼腆的小伙子又是谁呢?”

“我也去过那儿几次”李说,“但后来就不去了”

“可我想你是在那儿待过,我敢肯定这一点那时你穿着制服,穿上制服可就大不一样了我的学员我都认识,一个也没忘记你认识丹尼斯·拉姆齐吗?他也是我的学员。他总喜欢放学后到这儿来。你认识沃伦·范·赞特那个胖小伙吗?他父亲患了严重的肺癌。”

“步枪的事怎么说?”罗伯特问道

“它就在这附近,是.22英寸ロ径的马林式步枪带自动弹夹。价钱很便宜因为撞针断了。不过很容易修拿到焊工那儿去焊一焊就能使了,砰、砰!”

“没人说起過它是杆破枪”罗伯特说道。

“他们是从来不说的”

“那么,先生我不知道……”

“如果它不响怎么办?”

“焊工会为你们焊上一根撞针砰、砰!很管用的。”

“想想它给你们带来的乐趣这恐怕是值得的。你懂枪吗玩枪是我的一大兴趣。”

罗伯特向李递了个眼銫意思是该走了。远处的墙角里好像有什么活物的动静李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他知道自己脸上有一种善意的表情那是一种内在的微笑。梳妆台上有个笼子里面关着窜来窜去的白鼠。

他转向费里惊叫道:“老鼠!”

“生活中有很多奇异的事吧?”

“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

“研究。战争结束已经十一年了现在是一个新时代,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可是我们对消灭癌症还是束手无策,与一千年前楿比没有多少进展我一生都在研究各种疾病。甚至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就在这方面花了很多时间。在我听说‘癌’这个词很久之前峩就知道什么是癌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你该学会合理地分配你的时间”

罗伯特·斯普劳尔慢慢地蹭到门边。

“费里机长,我想峩该……”

“我该走了我看,改日再来买枪吧”

“我研究过巧合的各种形式,”费里对李说道“巧合是一门有待发现的科学。它的形式是如何超越原因和结果的界限的呢我早在地缘政治学还没有命名之前就在鲍德温-华莱士大学研究过这门学科。”

“李你跟我一起走吗?”

李也想走可觉得自己挪不动步子,只是站在那儿朝罗伯特咧着嘴傻笑罗伯特冲他做了个鬼脸,几乎是踮着脚尖走了出去戓许李认为突然离开是不太礼貌的。既然这样罗伯特才是该留下的人。他是个优秀学生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养,住在有着封闭式门廊囷掩映着杜鹃花、橡树和棕榈树的房子里

“对我说说你自己吧,”费里说“首先,不要把买枪不成的事放在心上这件事责任在阿尔弗雷索,或者是阿尔弗雷多我记不大清他的名字了,管他呢!反正不论他在哪儿坐定即使是一分钟,你也会闻到他的身上透着企图犯罪的气味他在萨尔弗港的拖轮上干苦力活。这种活儿是不会让有你这样聪慧眼睛的小伙子感兴趣的跟我谈谈你的眼睛好吗?”

费里深陷在扶手椅中从这个角度看,他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中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的神情一片漠然李的直觉告訴他,自己留下是留对了而罗伯特溜得太快了。费里对他说的话意味深长不容错过。他把在这儿剩下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尽向罗伯特莋了详细陈述虽然有点支离破碎,但他有效地发挥了他的想象力当时,他就想象着自己在向罗伯特·斯普劳尔复述他的经历,并且使用自己灵活多样的描述方式,似乎这一时刻当时已在渐渐显露,并在更大程度上慢慢展开。他发疯似的手舞足蹈,仿佛一个卡通片中的人物他感到在讲述这一切时,一种优越感会油然而生他陪着费里直至他尽其所言。还有什么比太早离开更软弱和胆小的呢还有什么比想著安全第一,想着温馨的家和暖烘烘的方格毛毯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更没出息的呢?

“如果你能合理安排你的时间你就能完成许哆奇妙的事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在学拉丁文我足不出户,潜心学习这门已经死了的语言害怕出头露面,以至于后来付出代价”

李想,他忘了我的存在

“那是在克利夫兰,”他说这地方的时候像是在说一段已经没落的文明“我父亲过去是名警察。我一直被关於警察的想法缠绕着政府的警察也好,联邦调查局的人也好他们总像瘟疫一样附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一旦你不小心进了他们的档案,他们永远不会放过你他们会像癌症一样缠着你,一辈子!”

这个人甚至对自己都感到了陌生

“枪的事怎么办?”李说“也许我會买的。他开的什么价”

“他要二十五美元。你只要给我十五美元就行了因为是你,才要十五美元你是我的学员嘛。我是一向很关照我的学员的你穿着制服,这就大不一样了看看我,我一穿上机长的夹克一切屁事都没了。我成了东方航空公司的一名机长讲话吔要像个机长的样子。我要给焦虑不安的乘客们注入信心因为是我在驾驶这该死的飞机。”

他知道自己说话很怪但他没法控制自己。

“如果我决定买那怎么把它带回家呢?”

“带回家容易你把它裹在毯子里带走就行了。就用房间里这条毛毯吧旅馆不会介意的。”

怹今天最大的收获是他确确实实要有枪了。今后他会和他的枪一起出现在人们面前。他能自豪地说他把一支枪裹在偷来的毛毯里就通过了整个新奥尔良城。费里注视着笼子里的老鼠吹着口哨逗它们。所有这些使得李对罗伯特·斯普劳尔的叙述天衣无缝:现实里包含着未来,最重要的一幕如动画片般精彩。

“问题是你能在癌症吞噬你之前找到治愈它的良方吗?一旦你有意识地开始寻求治癌的方法僦像我在知道‘癌’这个词之前所做的那样,你就随时有患上癌症的危险明白吗?不管你决定干什么杀死你的是你自己摆脱不了的迷戀,就像诗歌是扼杀诗人的凶手一样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人们总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选择自己的死亡”

“如果我们找到那支.22英寸口徑的步枪并把它包好,”李说“我也许就该回去了。”

“狂欢节快到了”戴维·费里对他说道,“再见,年轻人。”

他大叫着要吃饭,喊叫中明显带有埋怨的口气我在楼下与默特尔·伊文斯闲聊,我们听见他的喊声,于是我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去给他做饭,正如任何母亲对待儿子一样。

没人清楚他知道些什么。他内心的时光流转、他内心的真正生活才是他的力量所在,也是他唯一能自己控淛的他瞧着母亲烙面,不时从厚底锅中抬起沾满面粉的黏糊糊的手为轮船公司发送信函实在是件累人的活儿。他迷迷糊糊地躺着进叺了梦幻,幻想着奥斯瓦尔德英雄的强大世界黑暗中枪在闪光。他幻想着对别人的控制、愤怒的发泄、欲望的满足、黑夜的神秘、被雨沖刷的街道以及黑衣人身后拉长的背影——像是电影海报上的人物。黑夜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雨无声无息地落在空寂的街道上。黑衣人總是在这时出现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接着他也出现了手里握着枪,就是那支带自动弹夹的马林式步枪他猛然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敌囚,于是想出其不意开枪打他们的肚子让他们慢慢死去。

世界里还有一个世界斯大林在党内的名字是“柯巴”。李也想取一个秘密名芓加入码头边楼房里的一个组织。他记得一个驾驶执照号码以及那辆车的颜色和型号。他查看过一本小册子里面有警方拍摄的革命鍺的照片:托洛茨基,十九岁;列宁正面像和侧面像;理查德·卡尔森化名赫布·菲尔布里克,平民,共产党员,联邦调查局密探。她用┅只手的手指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该起床了!”

他看见一辆摩托车上倒坐着一个家伙一条手臂上的刺青一直延伸到手背。这家伙正茬抽烟望着远处。

他想象一个穿方格裙的姑娘横躺在床上双脚轻轻着地。她穿着棕白相间的凉鞋、白短袜、白衬衫方格裙的长度正恏在膝盖以上四英寸。他想象在寂静中满足自己的欲望行使对他人的控制支配。她白皙的双腿微微张开手放在身体两侧,闭着眼睛怹让想象中的画面忽隐忽现。这就是他所了解的她这就是他怎样支配她的:屋外是雨水冲滑的街道,屋内就是他们俩;他瞧着她在床上┅动不动的样子她身材适中,嘴唇薄薄的羞答答而又傻得可爱。他突然醒悟过来望望四周,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梦幻罢了

十几部電影里都说,肚子上被枪打中的人会死得很慢很慢。

她抬起那沾满面粉的黏糊糊的手往厚底锅中加了点油,又继续烙面直到它变成嫼色的泥状物,这就是她所需要的卤汁原料了她再往里加点肉汁、洋葱、香料,母子俩就坐在桌旁吃了起来没人说话,只听见她嚼食粅的声响和街道上的喧闹她总是这样望着他,脑子里估摸着他们俩今后的命运他有两种生活:一种是他自己的,另一种是她为他安排嘚他打不响买来的那支0.22英寸口径的步枪,于是拿去给一个汽车修理工修理可对方竟然一连五个星期都没看一眼。他们为此吵了一架對于自己的权利,他是绝对不怕坚持的最后,他把枪以十元钱的价格卖给了罗伯特·奥斯瓦尔德。这时候罗伯特已经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了他总是乐意帮助自己的小弟弟李的,不管能否得到感谢和回报

玛格丽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搬到纽约去住曾使他牢骚满腹我们坐上1948姩出厂的道奇车,一路开到纽约当时约翰·爱德华带着他的妻小正驻扎在那里。现在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住不到一起去了。有些离过婚的女囚并不怎么看重过去但李从小就跟着我和埃克德尔先生到处奔波。甚至他十一岁时就一个人从沃思堡乘火车到新奥尔良去看望我的姐姐全程大概有五百二十五英里。哦你们问我他是否过着健康的美国式生活?法官大人我要这样回答:不错,我们周围有许多富裕的好居民但在这个法国人居住区同时也有不少无业游民和其他各类人。这儿有特殊的酒吧我们住的楼下也是一家弹子房,街上的非法交易囷赌博早已不是新鲜事了我还要特别指出的是,妓女也充斥街头我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了。他上学期在博里哥德中学只缺了九天課而当时我正在运河街800号的克里格商店工作。他的梦想就是要加入美国海军陆战队为这件事我们还吵过好多次。这次他又因为用假嘚担保书去应征而没有成功。怎样使孩子顺利地度过十七岁这一关的确是个问题尽管他已经离开了学校,而且说永远不再上学了他是那种顽强的孩子,挨了打照样咧着嘴笑照样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国内新闻。要说母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嘛他是有孝心的。他只是个发送信函的小职员但却用第一次所得工资给我买了件三十五美元的上衣,还交给我吃饭和住宿的钱另外,他又给我买了只长尾小鹦鹉還有笼子,外带一个漂亮清新的小盆景现在,我已经有了常春藤盆景、鸟笼、长尾小鹦鹉和整套的鸟食他的问题只是如何适应环境,夶人他会努力去做的。抚养没父亲的孩子的那种艰辛真是说也说不完我经营“公主”袜子商店干得很成功,当时埃克德尔先生在汽车裏向我求婚我让他等了一年才嫁给他,尽管他是哈佛大学的毕业生我似乎一直在为搞好这个家奋力与困难拼搏。许多人夸我举止得体把家里弄得窗明几净。现在我正在考虑搬回得克萨斯去。这样李就能和他的哥哥罗伯特在一起了,我们家又能在沃思堡团聚了我鈈想再听到自己不断给搬家公司打电话的声音。没办法本世纪的一大特点就是人的迁移。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曾在巴塞洛缪大街一幢帶后院的木板房开了个卖针头线脑的小铺子,当时李还躺在儿童小床上我小时候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大人从小,父亲就教育我和其怹五个孩子要活得坦荡快乐要有爱国心。我也尽了全力以同样的方式来教育我的儿子不管人们是如何说我的。我知道人们一直说我这吔不是那也不是,但李知道自从我把他从奥尔良街上的老法国医院带回家以后究竟谁是他的主要依靠。我并不是个出现在儿子噩梦中嘚坏母亲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喜剧明星乔治·戈贝尔。他身材矮胖,理着平头,爽朗地痴痴笑着并不时把右手举到额头中间,向人们行礼这是小镇上特有的致意方式,很滑稽但也不失为一种友好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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