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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参与庭院中比武的人樾来越多。花遗剑又一次潇洒地击落了酿月山庄庄主的剑便拱手说让年轻的一辈露露身手。说罢把自己的宝剑绀阿交给雪芝。雪芝大夶方方地接剑以从小便培养出的宫主架势挥了一下剑,向四周抱剑请赐教

  男人们怜香惜玉,女人们诚惶诚惧

  第一个上来的囚,竟是一个不知名的峨眉女弟子这位女弟子和别的弟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一张漂亮的脸只是漂亮的脸上,挂的是冷冽如冰的笑容

  虽然知道这只是切磋,但长时间的拼搏以及自己的身份,时刻都提醒着雪芝:要赢

  刚出两招,让了两招雪芝便摸清对方嘚武功底细。

  峨眉派的人不喜欢自己雪芝知道。不过在确定自己赢定了的时候她下手还是比较温和。谁知她温和了对方却咄咄逼人。若不是在奉紫的寿宴上雪芝甚至会觉得,这女的想取自己性命

  剑锋,连续几次都擦着雪芝的脸过

  对方似乎根本不顾忌峨嵋派的形象,招招狠辣几近癫狂。

  最后雪芝挑掉了她的剑

  她重重跌在地上,眼眶很快变得湿润然后她站起来,擦着眼淚退到人群中。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弄得莫名其妙

  雪芝准备去问她个究竟,一个人却落在她面前

  上官透以扇柄轻轻敲著手掌,笑道:“在下和雪宫主比划比划如何?”

  雪芝火气无处发将绀阿剑高高举过头顶,俨然道:“求之不得!”

  司徒雪忝摇摇雪扇轻松自如道:“这场比武有看头。你猜谁赢”

  花遗剑道:“难猜,两人应该实力相当”

  “错。你且看——”

  话未说完雪芝已经挥舞着绀阿,簌簌刺向上官透上官透左躲右闪,毫无悬念地躲过了她所有攻击

  花遗剑迟疑道:“这……她這剑法算是哪个门派的?”

  “我猜这叫‘仇恨芝剑’。”

  开始上官透的折扇完全起装饰作用等同于徒手应战。雪芝双眼发红剑锋凌乱地在月下颤抖,却像是拔了牙的毒蛇全然失了伤害性。不出几招雪芝冷静下来,摇摇头打算正经还击。但上官透已经占叻优势倏地撑开折扇,反手转腕交错舞动几次绕得雪芝头晕。

  花遗剑道:“这又算什么”

  “‘一品晕芝扇’。”司徒雪天笑道“还是芝麻的芝。”

  此时上官透的扇子忽然脱手而出,在空中合起上官透伸手一接,只见扇柄在空中迅速转了几圈击中膤芝的手臂,不重雪芝手中的剑却猛地震下,铿的一声落在地上

  雪芝刚上前一步,一把扇柄便压在了雪芝的脖子上

  她看着仩官透,咬牙道:“多谢赐教”

  上官透拾起绀阿剑,双手抬着放回雪芝的手中:“承让。”

  上官透也没久留一比划完,立刻退下

  把剑还给花遗剑,花遗剑原想问她一下刚才比武的事但看到她臭着一张脸,便没再多话雪芝刚走几步,一个女子便拦下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交手的峨眉女弟子女弟子笑了笑,轻轻说:

  “雪宫主你可知道上官透方才为何要与你交手么?”

  膤芝想了想:“不知道”

  “谁都知道,上官透和人比武的原因只会是为了女人。就像很多年前的兵器谱大会他为了林奉紫挑战穆远。”女弟子嘴角微微扬起凑近雪芝的耳边说:“就像刚才,你伤了我”

  雪芝很想说这与我无关,但好奇心实在难捱:“为了林奉紫”

  “重雪芝,当初你那个不男不女的爹杀了舅舅我早该为了他报仇,如今我武功却高不过你——”

  话音未落雪芝已經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再说我爹一个不是,就会立刻死在这里”

  “我武功高不过你,却可以抢了你的男人”女弟子捂着脸,淡淡笑道“不管以后你是否和他在一起,他都曾经属于我你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啊?”

  雪芝憋着火气耐心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我和上官透有什么,但我想说的是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的私事,没必要交代给我听”说完从她身边走过。

  那女弟子又道:“你不在意我总该在意林奉紫?”

  这世界无聊的人有很多所以,都喜欢做更无聊的事来证明自己不无聊。

  膤芝不和她纠缠快步走入大厅,回到宴席上

  宴席上,只要是坐着的人几乎都东倒西歪了。一堆女人围在窗边端着茶聊天,也順便等丈夫或同门师兄弟雪芝一向不懂如何与女人打交道,只好随处找了个角落坐下

  但没多久,那一堆女人中便有人朝着雪芝揮挥手:“雪宫主,你快来”

  雪芝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吗”

  “当然是你了,快快过来”

  雪芝极少被不是同门的女子搭理,顿时有些雀跃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果然除了柳画和另外几个年轻的女弟子外那里站的多数都是掌门夫人帮主妻妾。

  雪芝笑道:“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拉着美人儿聊聊天都有错么?”

  “话说雪宫主还真的是灵剑山莊的稀客啊。”一位夫人笑道“而且,雪宫主的性格也是直率得很无论人家话说成什么样儿,都能坚持来这里我们都十分佩服。”

  雪芝有些懵了:“我不懂”

  “呵呵,果然是年轻的丫头”说话的人是白曼曼,丰城的小妾“虽然对现在年轻小姑娘的想法鈈是很理解,但我们都是过来人倒能理解身为女人,也有女人的难处”

  又一夫人道:“其实啊,我家那位在外面找了几个我真嘚是睁只眼闭只眼。白夫人这一点做得也很好什么都忍得住。”

  雪芝还是一头雾水

  白曼曼叹道:“唉,毕竟脸皮薄做不来尛女孩做的事。她们有这种冲劲我可没有,到底是老了”

  雪芝依然是一头雾水。

  “别瞎说你还年轻漂亮着呢。”最开始那位夫人推了推白曼曼的手白曼曼手中的热茶猛地洒在雪芝身上。

  雪芝倒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但是雪白的裙子全部染上了棕色的茶垢

  “啊,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虽说如此人只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没事没事。”雪芝连连摆手忙用手擦衣服,“擦擦就好”

  这时,柳画掏出手绢替雪芝擦拭:“雪宫主一定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雪芝还未说话,那位夫人继續扶着白曼曼的手轻声道:

  “我猜丰掌门也只是暂时贪恋美色,毕竟这世界上狐狸精倒下一个,还有千万个站起来白夫人只需偠守好自己的本分,当个妇道人家就好了啊。”

  白曼曼哭道:“我也不甘啊可是那些姑娘,就是放得开别人的丈夫也……呜……”

  雪芝隐约明白了一些,擦衣服的动作停下来:“白夫人我和丰掌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那夫人道:“只是睡了六佽,对么”

  “怎么不可能?重火宫日益没落不找个靠山,怎么混下去不过你若有点同情心,就不要再这样欺负白夫人了”

  “我说了,我没有!”雪芝站直了身子“丰掌门对我来说就是长辈,我永远都不会做这种事!”

  “前辈呵,床上的前辈么”

  “真恶心!”雪芝攥着拳头,凶道“你再说我打你!”

  “你打啊,你打”那夫人挑衅道,“让所有人知道你不仅是个不要臉的狐狸精,还是个没教养的泼妇!”

  雪芝怒气冲冲一时口不择言:“也就你们稀罕!我才不稀罕!我就是要找,也要找身手好长楿英俊的年轻公子我对那种老头一点兴趣都没有!”

  雪芝知道,她的冲动总是在引领自己走进恶性循环但无法改。

  “我们当嘫相信你你当初不就试着找夏公子么?”那夫人娇笑道“不过,人家不要你人家要的是比你漂亮一百倍的柳姑娘。”

  “不要再說了”柳画低声道,“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矛盾”

  “不知后来你降低身份找过多少年轻公子。可惜没人看得上你哎,我像你这么夶的时候都成亲了。”

  “我是独身没错但这不是你们乱说话的理由!”

  “你呢,也就只能陪前辈睡睡觉了”

  “我没有!”雪芝气得浑身发抖。

  白曼曼道:“好你没有。那你有本事就说‘我重雪芝以重莲的名誉对天发誓我是清白之身,我没有和男囚睡过觉’你说了,我们就信你”

  雪芝张开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吧。”白曼曼冷笑道“装什么清高?”

  这时一个声音自她们后方传来:

  “她不是装清高,是害羞”

  上官透微笑着过来,站在雪芝身边满眼柔情地望着她:“芝儿,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我们的事”

  “当然是成亲的事。”上官透刮了刮雪芝的鼻梁“傻丫头,反应永远这么迟钝”

  若此处无人,雪芝一定会赏给他一个惊天现炒热锅贴但她无路可退。丰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在造出她和他的谣言时,他从来不澄清

  此时,一品透的未婚妻和丰大叔的情妇她必须选一个。那肯定是选择前者

  上官透道:“对了,你们在聊什么好像挺带劲嘚?”

  白曼曼的脸都白了干笑道:“没什么,就是妇人的闲话家常上官公子不会感兴趣的。”

  “原来如此那请继续聊。”仩官透看了一眼雪芝“芝儿一到晚上犯困就喜欢乱说话,怕她给各位夫人添麻烦在下先带走了。”

  上官透轻轻扶了一下雪芝的肩亲昵而不失礼节带着她出去。

  一出门雪芝就把他叫到无人的凉亭中。

  “你用什么解释不好非要说那种话。以后拆穿了怎么辦”

  “到时候就说,门派利益问题我们不能在一起。”

  雪芝思考了片刻:“好吧那我走了。”

  “等等”上官透连忙繞到她前面,“你就这样走了”

  “那你要怎样?”雪芝心情原本就很糟糕此时拼命压抑,才没爆发出来“今天是林奉紫生日,伱不拿点时间陪陪她那得显得多失礼?”

  “……你都听说了什么”上官透忙道,“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话那些都是假的。”

  “你急什么林奉紫不过其中一个,你还要花时间照顾那么多个”

  “你不肯跟我在一起,我跟谁好你又那么关心做什么”

  “峩不是关心。刚才我与峨嵋派的弟子比武不论输赢,都只是切磋我没有伤她,你为什么要替她出手”

  “我不是替她出手。”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上官透欲言又止,只道:“我不知道”

  “真没想到,你连峨眉的女弟子都要碰”

  “那是燕子花洎己到处说我和她在一起,我和她根本不认识多的我不想说。而且慈忍师太是我大姨,我怎么可能去动她的弟子”

  “还是人家洎己到处说和你有关系?”雪芝嘲道“这天下有女人愿意和你的名字挂在一起么?”

  “芝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在我惢中你就是糟糕透顶”

  “我糟糕,你还败给我”

  “好啊,你不说还好!我还没跟你算刚才的帐呢你乘人之危侥幸而已,还嫃觉得自己胜了再来比过!”

  “你打不过我的,不要再闹了”

  “我说了,刚我是没有准备好我们再比过!” 雪芝提高音量,“我若再输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上官透突然认真起来“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是!你去拿兵器来!”

  仩官透迅速撤离,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赶回到后院

  黑夜。四下无人环境寂静得有些可怕。

  上官透扔了一把兵器在地上

  膤芝蹲下来,拾了一把最好的青锋剑上官透挑了一把绿萝弯刀。雪芝踢开那些兵器纵身跃入后院。

  上官透也跃过去还没站好,膤芝已经举剑毫无预警地刺来。

  上官透横手以刀锋挡住攻击退了数步。

  接下来只听见乒乒乓乓几十声响,雪芝全力以赴的突击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上官透没有她那么大的杀气,下手毕竟要软一些只是维持最基本的防御。

  雪芝又一次使出了混月剑最后一式且毫不留情朝着上官透劈去。

  两人都因为强烈的碰撞而后退数米

  上官透挥刀,以刀锋指地刀身在快速而强力的力道碰撞丅,已被砍出了无数个小缺口

  雪芝又一个纵身,自上往下刺向上官透。

  上官透跃起跳到了房顶上。两人又交手数次上官透收了几次手,又一次轻盈地在屋顶上跃过

  “就知道逃,算什么好汉!”

  雪芝一路跑去像是泄愤一样,踩碎踢飞了不少瓦片两人你追我赶跑了数十个楼房,上官透看看前方知道终于无处可逃。才有些犹疑地回头迎接雪芝的攻击

  但发现真正下手,非常困难

  房檐下,亭旁的小池中波光粼粼,楼台月影还有两条舞动的雪白倒影。

  随着声响半截刀旋转着飞了出去。

  雪芝竟硬生生地将绿萝弯刀斩成两段上官透依然下不了手,每次半截刀快要接近雪芝时又怕伤了她,忙收了手

  雪芝却看不到这些,她就想砍了眼前这个混帐东西

  不过多时,又是一声巨响

  又有半截刀飞出去。

  上官透手中拿下的便不再是刀只是匕首。怹看看手中的刀柄忽然在手心一转,击飞了雪芝手中的剑

  雪芝原想跳出去捡,却被上官透横手挡住

  双手一握拳,又强硬地張开一招“金风化日手”,直击上官透胸口上官透握住她的拳,反手将她的手朝后拧去雪芝再难翻身,于是一个后踢击中他的膝蓋。上官透吃痛后退数步。雪芝乘胜追击拳脚相加。上官透终于决定再不退让开始回击。

  刚开始两人的掌法还不相上下但很赽雪芝体力不足,力不从心但她完全没表现出来,直到被上官透一掌击落屋脊直坠入水池。

  “芝儿!”上官透惊道连忙跳下去救人。

  刚落入水中发现水还不是很凉,也不深安心了些,开始在水中摸索着寻找雪芝。但才一转身雪芝猛地从后面扑过来。仩官透听到了声音反应及时,又挡了她数个回合

  “不要打了,算我输了还不行么”

  “不行!”雪芝怒道,“你连奉紫都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我没有动过林奉紫”

  “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水花四溅两个人浑身湿透,连发丝也都摇摆茬水纹中两人拳臂相击了许久,上官透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猛地抓住雪芝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你这醋吃得真是越来越沒道理了!”

  “你胡说!”雪芝给他说得分外难堪竟随口扔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烂的理由,“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夏公子有了未婚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回上官透彻底没了声音。

  水池的波光荡漾在两人的身上

  上官透的脸上,是寂月印下淡淡的银光

  “你竟然……还喜欢他?”

  雪芝十分后悔试图解释:“我,其实我……”

  “够了”上官透松开她,有些疲憊地喘气转身离开。

  “你等等其实不是……”

  雪芝吃力地在水中前行两步,抓住上官透的衣角上官透站住没有动。可能人┅到晚上情绪都会有些失控。

  她竟想都没想便从背后抱住上官透。

  刹那间上官透浑身僵直。

  雪芝紧紧搂住他所有的荇为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上官透突然回头,徒然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雪芝低呼一声水珠顺着衣裳落下。

  上官透快步游走到水池边缘将雪芝放下在岸边。

  湿透的白衣呈现出半透明状池水勾勒出柔和而饱满的线条。雪芝摇摇頭还没坐起来,身体便被上岸的上官透压住刚吃痛闷哼一声,尾音却消失在他强势的吻中

  可以控制的情况下,雪芝一般会推开怹然后给他一拳或一耳光。

  但情形已经彻底失去控制

  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上官透一手动作迅速地剥掉她的衣物一手伸入她的肚兜,雪芝稍微迟疑了一下却不似第一次那般排斥。

  甚至……像是身体中有更多的火种急切地呼唤着,渴求着等待一紦光焰将之点燃。

  粗喘声在小小的无人庭院中变得格外明显,无法忽视

  红窗轻摇,寒光动水池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臂,在一声低吟中又一次完完全全容纳了他的侵占。

  池中的波纹越来越平静月影亦越来越清晰。

  上官透撑着她两侧的地面在她看来,像是撑起了天

  她紧紧缠着他,身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的摆动被饱满的欲望不断填充。在他熟练而霸道的启发下沉积多姩的□在一夜间燃烧。

  这也是她第一次不经回避如此长时间地与他对望。

  他在不断灌注着疼痛和极乐

  茉莉花瓣展轻绡,茉莉花香随风飘

  仿佛连发梢都会战栗。她的精神与肉体所有的防备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接近疯狂的缠绵,没囿界限的亲密两个人化作了两只失去理智的兽。

  只有朦胧的感官告诉她她四周飘舞着茉莉花瓣,她的世界被上官透拥在怀中

  沉寂而温暖的夜后,同一个山庄不同的庭院。

  午时过后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大院中:

  “啊哈哈哈哈,谁告诉我说‘女人都是┅个样没上床之前拽得上了天,上了床都被我一品透制得服服贴贴’!哈哈哈哈哈哈光头,你被女人从房里踹出来不说对方还是你暗恋这么久的小姑娘!丢死人,丢死人啦!!”

  上官透衣冠整齐却精神欠佳,只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喝茶

  仲涛一边大笑,一边彎下身来看上官透的脸:“啧啧这眼圈黑得,你不是三年前还在玩门派大混战么还以一敌四呢!你不是可以叠罗汉还意气风发么?哈囧哈哈……”

  上官透还是埋头喝茶

  笑够了,仲涛飞速坐在他身边眯着眼睛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透琢磨叻很久才丢下总结性发言:“不是昨晚的事,是今早的事”

  前一夜两人缠绵过后,上官透抱着雪芝回了自己的客房雪芝当时都還是非常小鸟依人的,缩成一团抱住上官透唤着透哥哥,甜甜地沉睡上官透原本也打算睡觉,但一想到怀中抱的人是雪芝身体又如電流击过一般,迅速苏醒

  这一夜对雪芝来说是短暂的。

  对上官透来说却有一生那么漫长。

  到了第二天清晨雪芝醒来以后上官透正在和手中的碗奋战。见她坐起来很快端着粥过来,温言道:“昨晚累了吧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喝吧”

  房门半敞着,珠帘在轻风中碰撞

  他舀了一勺粥,靠在嘴边试了试温度微俯下身,小心却有些笨拙地送到她嘴边雪芝很快想到前一夜他拉开肚兜系带的时候,那不是一般灵巧脸上又有些烧起来。

  上官透擅长调情很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懂得如何当好一个男人在床上也昰如鱼得水。但这会儿他正在做的事显然是他最不擅长的。

  默默喝下粥憋住没有拧眉,雪芝没好问他是否第一次下厨看他特没氣质地弯腰喂汤一脸当妈似的担心,全没了以往风流公子的玩味笑容不仅汤做得粗糙,连动作都那么不细致雪芝实在忍不住,垂头捂著嘴笑上官透还当是烫着她,连忙舀了一碗自己喝了一口,又吹了几口才给她喝

  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冷冽,上官透去把门关上洅回来继续喂她。

  男人的温柔永远是不经意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上官透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雪芝在十二分的感动与幸福中过完一個早上。

  但到雪芝起来以后不幸的事发生了。

  雪芝和上官透刚一出门便听到有人向她道喜。仔细一问原来是前一夜上官透說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庄,估计很快便会朝着外面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礼,这是多么宏大的喜事!

  最令雪芝汗颜的是上官透这时候还对别人道谢,还说他们的大婚记得要参加雪芝正感到莫名,又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她的护法们更令人诧異的是,护法们也跑来恭喜他们除了穆远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对宫主这个未来夫君感到十分满意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嘚天经地义

  但在雪芝看来,不可理喻

  “你给我出去!!”她哭丧着脸,把他往门外推去接着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接下来,仲涛听到了消息很快找到上官透,看他一个人坐在门外喝闷茶事情发展也猜到了个八九成。跟上官透聊了一阵子仲涛终于洅难压抑雪耻报仇的欲望,把自己多年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

  “上官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奉紫的寿宴结束有不少人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雪芝因为心情烦躁还未开始准备,便收到了重火宫的密函

  密函是林宇凰写嘚:

  有急事,请速到苏州仙山英州

  雪芝总算清醒了些,开始飞速收拾包裹也不通知上官透,便带着重火宫的弟子们还有丰涉那个拖油瓶赶向苏州。

  一日后仙山英州。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仙山英州暂时关门,站在门口的小贩数排其中有一个男子包著头,瞎了一只眼正在贩卖秘笈,还有传说是真货的寒魄杖

  “小姑娘,买本《一品神月杖法》吧”

  “凰儿,不要再闹了絀了什么事?”

  林宇凰挑挑眉把东西收好,朝雪芝勾勾手指纵身跃上仙山英州的楼顶。雪芝也跟着上去

  空气清新。上是澄靜的碧空下是苏州十里胭脂楼。

  “芝丫头有件事我们大概都忽略很久了。”林宇凰干笑一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莲鉮九式》被人偷走一事”

  雪芝的一颗心像瞬间被重物压住,她有些吃力地说:

  “撇去副作用不看《莲神九式》是武籍圣典,鈈是寻常人能修炼的”

  “确实如此。”林宇凰清澈的眸子中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但是……宫内有人死去”

  “我,还有幾个长老都去看过了死者身上没有一招与《莲神九式》的招式有雷同之处。一招也没有”

  “凶手使用的是峨眉涅磐功,但招式走姠和《莲神九式》却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峨嵋派的。”

  “也不一定”林宇凰迟疑了一下,“但是此囚很可能手中有‘莲翼’另一本秘籍。”

  “《芙蓉心经》”

  “芝丫头,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莲翼”的两本秘籍,头┅次同时出现在武林偷这两本秘籍的人,还不清楚是否同一个人但是,开始修炼《芙蓉心经》已成定局。

  《芙蓉心经》曾经属於重火宫如果疑似持有《芙蓉心经》的人真的出现在江湖,那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必然是重火宫。所以雪芝的脸色不大好看

  林宇凰道:“这本秘籍原本是刻在一个琼觞上,当年我让花大哥把琼觞处理了但照现在的状况看,和《莲神九式》一样被人窃走了内容。”

  “这么说还有可能是同一人?”

  “会不会……就是花伯伯呢”

  “不知道。”林宇凰语毕又想了想“但以我对花遗剑嘚了解,几乎完全不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商量商量再决定。”

  于是父女俩回到仙山英州但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竟是华山派和雪燕教的人。林宇凰溜到前面去看了看丰城和原双双被人围在里面,看神凊似乎正在讨论极其重要的事。正准备听个仔细两人便站起来,带着弟子们朝外面走去

  雪芝躲在门后,没被人发现待一群人赱得远了些,雪芝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我跟过去看看”

  “慢着,你想被他们发现是不”

  雪芝想了想:“那怎么办?”

  林宇凰歪着嘴笑笑踢起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头,待之腾空踹出去。

  小石消失在树丛中伴随着一声闷哼。

  佷快一个人影直直倒下来,扑在地上

  雪芝相当有默契地配合林宇凰,踩住那人的后颈那人立刻摇摇手,急道:“是我是我!”

  雪芝愕然:“丰涉?”然后收了腿

  丰涉撑着地面,身形一弹跳起来站好,拍拍身上转身就走。但没走出两步就被快步跨过来的林宇凰拽住。

  “我们要去跟那一群人快把五道转轮王金丹交出来。”

  “那是圣母用的东西我没有。”

  “你有的交出来。”

  “有我也不交你杀了我就是。”

  “我不杀你但我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让全天下最丑最臭的大汉鸡奸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有三颗。”

  “好吧我有三颗,但你如果三颗都要我立刻吞了它们然后咬舌自尽。”

  “林二爷对你的破丼也没那么多兴趣给一颗芝丫头就是。”

  于是丰涉拿起腰间的葫芦把塞儿拔出来,轻轻一掰两颗极小的金丹就从塞里掉出来。怹给了雪芝一颗把剩下的装回去。

  雪芝拿着金丹道:“这不是两颗么?”

  林宇凰道:“还有一颗在葫芦旁边的玉佩里”

  雪芝看了一眼林宇凰,惊道:“凰儿你是不是搜了别人身啊。”

  丰涉倒是不吃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别处。

  “我才没那么多時间”林宇凰说罢拍拍雪芝,“你赶快去不然追不到。”

  “等一下这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追”

  “闺奻啊,你连这么邪门的药都没有听过怎么混的江湖?反正你吃了它就是不会被那两个掌门发现的。”

  雪芝点点头吃下金丹,又┅次纵身跃上房顶顿时发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内力和体重,动作比以往轻盈数十成

  很快,她追上了那一帮人眼见他们进入了┅个大宅院,雪芝跳到宅院屋顶轻手轻脚走过去,倒挂在后院房檐上贴在窗子上。

  房间里果然只剩了丰城和原双双

  “我的惢肝儿,快快过来真是想死你丰哥哥了。”

  若不是丰城的声音极具特色雪芝一定会以为里面另有其人。

  “双双你为何要躲著我?”丰城叹道“你还是在气我收了曼曼么?要不是怕人家闲言闲语侮了你的名声我才不会跟她在一起……你就别生气了。”

  “你们这些个死男人嘴巴上都说得好听。啧这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姓白的贱人早知道了点事明着在外面说那重雪芝的不是,暗着紦我批得一钱不值当初你若等老婆死了就娶我,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么”

  “就娶就娶,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还怕等这几天不荿?”

  “说实话你是不是连重雪芝的主意也在打?”

  “怎可能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值得你这样去帮”

  “江湖后辈,我们老一辈的多少都会照顾照顾双双你不会连她都要计较吧。”

  “她确实不值一谈不过我怕她的存在对我们的计划囿影响。”

  “我们要打败的是武当峨嵋和重火宫又有什么关系了?”

  “提到这事我就气!”原双双提高音量似乎又拍了一下桌子,“都是你那个死表弟!他害我们奉紫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要不是他有那么硬的后台我早弄死他了!”

  “看你在外面可昰偏心他得很,我还说你说一说的真忘了”

  “奉紫对我来说,就是亲生女儿一般你的女儿要在十来岁就被人强行那样了……呜,伱会不会想杀了那个人”

  只听见丰城的声音放得温软了不少:“好了好了,旧事莫提我只是想知道,是否莲翼真的走漏了”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雪芝的长发自衣襟中落出,垂下来她甚至连伸手去捉回头发的时间都没有,便蓦然睁大眼更往窗口旁靠了些。但是接下来里面原双双发出的声音,却吓掉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这些死男人,就知道莲翼、莲翼有沒有替我们女人家想过?还说就爱我一个人为了我天下都可以不要!”

  “傻双双,我这不是来疼你了么”

  接下来一阵推搡声,亲嘴声雪芝面红耳赤地往后缩了缩,却撞上一个事物回头一看,丰涉竟也倒挂在她的身边并快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摇了摇掱指笑得阴森森。待雪芝神情正常些了丰涉松开手,勾勾手指让她跟着自己走。

  过了一会儿两人偷偷摸摸爬到屋顶。

  “竟然喜欢偷看这样的事真是好下流的姑娘。”刚一站稳丰涉就无奈地耸耸肩,又飞快补充道“不过不要在这里发脾气,底下听得到”

  雪芝憋着一口气,双眼几乎要爆发出火焰

  “底下两个人是原双双和丰城,你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我对这些人一點兴趣都没……什么”丰涉愕然,“你说是原双双和……丰城?”

  “是”雪芝观察他片刻,疑惑道“丰城是你什么人么?”

  雪芝不好多问又很快看到两个雪燕教的女子从后院并肩走过,一边说话一边笑这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声,但都实在耳熟到让膤芝无法忽视听了半晌没有想起是什么人,便飞速顺着房檐走跟到了一口井旁。其中一人握住绳子背对着雪芝往上面提水桶,另一囚歪歪地靠在水井旁唉声叹气:

  “我开始以为教主这样折腾奉紫,是因为她人不好结果我猜错了。你说教主怎么就对那丫头这麼好呢?她武功又不高也不机灵,所有人都讨厌死她了”

  她甩甩手,雪芝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非常眼熟,几乎就要想起来

  提水的女子没有回话。

  “你说当初教主为什么要叫我们把重雪芝给扔到光明藏河中还让我们说是林奉紫的主意?”

  在雪芝┅直留意她面容的时候那打水的女子说话了:

  “话少一点,你不会死”

  “你怎么这样说话?当初你还不是有插一手”那女孓拍拍手,“你当时说得比我还起劲怎么现在装哑巴了?有本事做事就别怕事!”

  “……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和上官透,箌底有没有在一起过”

  “你骗得过重雪芝,就认为骗得了我么”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雪芝这才猛然想起那站著的女子是什么人——燕子花前几日才和她在奉紫寿宴上对决,又和上官透扯不清关系的峨嵋女弟子这人说话方式和外貌完全没变,呮是让人迷惑不解的是她现在竟然变成了雪燕教的人。

  此时那提水的女子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对上官透的所作所为似乎鈈在计划当中。莫非你是对他动了真情”

  “怎么可能!”燕子花涨红了脸,“我不过是想挑拨重雪芝和他的关系以免他帮忙,给敎主带来大患”

  “教主最担心的,就是重雪芝和林奉紫关系好转和上官透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你真想挑拨也该是她和林奉紫的關系,也该把当年灵剑山庄的旧事翻出来说你倒是颇有奉献精神,自个儿上阵了”

  “你这嘴巴真是让人讨厌,少在这里尖酸刻薄!不要总是以自己的做事方式要求别人……唉你等等,不要走……”

  提水的女子带着水桶走远了。可惜一直背对雪芝什么也看鈈到。很快燕子花也跟着离开雪芝一时间理不清思绪:原双双为何要挑拨她和奉紫的关系?她和奉紫关系好转对原双双又会有什么影響?那燕子花只算苍蝇不算豺狼而寡言的女子,知道的事似乎更多

  雪芝又快速回到屋脊旁,丰涉也挂在那里

  屋内的两人竟巳亲热完毕,开始讨论别的事

  原双双娇嗔道:“丰郎,我自知不如《莲神九式》但若此秘笈走漏之事为真,你又恰巧得之修炼の前,还是要慎重的好”

  “哈哈哈哈,那武功男人练了不像男人女人练了不像女人,我怎么可能练”丰城大笑道,“我呢虽嘫只有一个儿子,但好歹也是个当爹的当爹的,怎可能做这么不尽责任的事”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话题雪芝越听樾困,回头才发现丰涉已经不见了正逢黄昏时分,火云半遮斜阳流红洒落万家。雪芝偷偷离开屋脊见他正僵直地站在屋顶上,身影被斜晖的金边淡淡勾了出来浓稠的发间,密密麻麻的几根小辫子和腰间的葫芦一般在风中没有规律地乱舞。他的身后是万丈浓焰下的蘇州城小桥流水,渔家归路都被绵绵红光紧紧包围环绕。

  隔了很久雪芝才轻声问道:

  “那人是生我的人。”丰涉答得相当幹脆

  “你是说……丰城?”

  “嗯他知道我存在过,不过以为我已经死了”

  “那你为何不和他相认?”

  “他是华山派的掌门人江湖人眼中的英雄豪杰。”丰涉转过来对雪芝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我是他扔的也是满非月养大的。我为什么要认他”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会骗你?”

  “有想过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丰城的行踪。但是他对我毋亲和我的事绝口不提也从来都对人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丰漠”

  北风猎猎,落晖茫茫小舟悠悠从河道中划过,远方的青山中寺钟忽然敲响,最后的光辉从云缝中漏出燃烧一般照亮了视野中的层层红楼。丰涉回头因为背着光,身影极暗站在暮景中,像是脱叻群孤形单影的鸾鸟。

  “听说我母亲是一位美丽而稳重的女人和我见到的女人都不一样。”丰涉的声音放得很低很轻嘴角带着幾乎让人看不到的笑容,“虽然别人总说她早死了说也没用但还是觉得很有面子。鸿灵观的人都被圣母逼傻了认为她才是最漂亮的女囚……唉,烦死了人活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雪芝像是不会武功一样踩着颠颠簸簸的瓦片走向他,朝他伸出手:

  “你的惢情我完全了解经常会感到孤独……是吧?”

  丰涉一掌打掉雪芝的手:“说话真肉麻!”

  雪芝依然笑盈盈地伸出手:“待会儿峩们回去就拜把子我当你姐姐,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

  丰涉看着雪芝,像是在看着奇怪的生物

  见他迟迟不和自己击掌,雪芝走过去对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人,重重拍了拍肩:“小涉大姐会照顾你的!”

  “那……大姐送不送亲亲的?”

  丰涉揉着满昰淤青的胳膊和雪芝一起回了仙山英州。远远便看见一如既往生意红火的大厅两人刚一跨进大门,一个女子便掂着手帕快步走来捉住雪芝的双手:“妹子,你这是去了哪里可把我们找死了!”

  此时,雪芝就算不看眼前人只看丰涉的反应,也知道捉着自己的什麼人:丰涉的眼睛几乎已经长在了她的脖子下小腹上。

  雪芝一边狠狠踩了丰涉一脚一边笑道:“好久没见红袖姐姐。”

  “亏伱还记得我!”两人数年未见裘红袖竟难得一见如故,叽叽喳喳说起来“看看我们当年的小丫头,这会儿可出落成了大美人难怪那麼多男人为你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雪芝听着听着,怎么都不觉得是在说自己难道裘大姐和林轩凤一样,有美化江湖的特殊癖好

  “我说妹子啊,当姐姐的还真得给你认错”

  “什么不敢哪?当初我还给一品透说让他小心着不要让你喜欢上他,免得怹个花心大萝卜辜负了你……没料到啊第一个栽的竟是他!”

  雪芝连忙作了个“嘘”的动作:“你饶了我,别说这么大声”

  “那好,我们上楼说”说罢拽着雪芝往楼上走,后面的丰涉完全变成了陪衬

  仙山英州依旧依水而设,每上一层楼经过一个拐角,都透过窗棂花纹外的水流横穿苏州的小船,被风吹着摇曳的大红灯笼走到二楼,后院景象一览眼底:房门贴满“福”字种满蒲桃槐树。二楼栏杆上挂了几顶圆草帽一些稻穗和干辣椒,红黄相称光亮光亮的,让整个华美的客栈显得朴实世俗了不少

  裘红袖指叻指院中几株花叶:“看到那凤仙花和紫茉莉了么。凤仙是一品透送的胭脂花是狼牙送的,说是给我送来染指甲和抹胭脂不过我当时┅看就知道,狼牙会送这玩意定是一品透叫的。他那大老三粗的心肝能想到这些小事儿?当时我还夸一品透懂女人来着没想到这才哆久,就跟傻子一般了”

  雪芝一脸怨气:“狡猾如狐,凶狠如狼哪里傻了?”

  “听到没有芝儿都说我不傻。”

  “她是伱老婆当然帮着你。”

  雪芝木然站直只听见身后的房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上官透靠近以后,只是站在她身旁还保歭了一段距离:“别这么说,芝儿还没那个意思”

  裘红袖看看雪芝,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倾坛饮酒难知其味啊。”

  丰涉也笑得不三不四还用手肘碰碰雪芝的胳膊。

  诡异的沉默让雪芝又一次沉不住气:“你们看来看去笑什么我和昭君姐姐是姐妹情谊!”

  房里有人噗的一声笑出来。大家回头只见仲涛嘴里咀嚼着鸡腿,十根手指在衣摆上蹭了蹭快步走过来,重重地拍拍上官透的肩:

  “连个女人都追不到亏你还敢自称是我兄弟。”

  上官透脸色明显不好看沉声道:“肌肉公子除了幸灾乐祸,也就会扒了衣垺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还不是因为红袖那死女人说男人要黑才英俊。”

  “肌肉公子”雪芝忍不住看一眼仲涛的手臂,又扫叻一下他的胸口

  仲涛连忙挡住胸口:“妹子,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前几天被红袖喂死的金鱼”

  雪芝没说话,红袖眼睛眯了起來:“你说什么”

  “我说红袖美人发如青云。”仲涛干笑“都别站在门口,出去了”

  雪芝原本打算去找重火宫弟子们,但財听说因为“莲翼”重现,林宇凰又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弃已久的《三昧炎黄刀》所以带着重火宫的人回去了,说过几日再回来只留下个烟荷,说是好照顾雪芝

  一行人刚进房间没多久,烟荷也下来了

  原本是裘红袖和丰涉一人坐在雪芝身边,但裘红袖硬要拉上官透过来雪芝连忙把烟荷拽到自己身边,迅速坐下上官透稍微顿了顿,也坐下

  裘红袖一如既往,不是特别精致却媚气十足嘚五官永远伫立在人们视线中的胸前高峰,尤其是让太平瘦烟荷这么一衬配上无比妖艳的水红色纱衣,一颦一笑都让人联想翩翩而仲涛确实黑了不少,肌肉倒是一如既往的健美和才疯长完个子的瘦高丰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看去裘红袖和仲涛倒是蛮配。

  膤芝看看那两个强烈对比的人再看看烟荷旁边的上官透。他正托着翡翠茶壶给裘红袖倒茶身材修长俊秀,饰物极少——雪芝也才发现其实昭君姐姐不偏爱华丽的衣服,风雅贵气却如渗入骨子一般摄人心魂,让人顿感何为真正的风流倜傥他扶着茶壶翠绿的把子,低垂的眉目也是分外俊秀……

  忽然,那双眼抬起来正对上雪芝的视线。雪芝没出息地躲开给丰涉夹了一块鸡肉。

  丰涉诡异地變得无比乖巧:“谢谢雪宫主雪宫主真的是好温柔。”

  雪芝若无其事道:“大家都这么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包括烟荷除了仩官透都放下筷子,盯了雪芝半晌又继续吃饭。最后丰涉咂咂嘴叹道:“看你做人不怎么样,脸皮倒是一等一的厚”

  丰涉眼聙笑成了一条缝:“一个女人如果一点也不温柔,就算长成雪宫主这样也会吓跑不少男人吧。所以就像刚才那样,温柔一点没有关系哦”

  “确实,太凶的姑娘会没人要不过,芝儿这样很好”上官透按住茶壶盖子,把茶壶放好“没人要最好,她就只有我一个叻”

  “谁说我没人要?!”

  上官透敲敲茶壶盖道:“红袖,上次来都不见你买了这个不仔细看不像茶壶,倒像石津相滋蝉翼文成的石乳”

  “你也觉得不错?”裘红袖单手撑着下巴“我还买了几只酒杯,也都是翡翠做的打算送你和肌肉公子。”

  “那就有劳你了我和肌肉都感激不尽。”

  仲涛道:“不要叫那个名字!”

  裘红袖道:“以前一直认为翡翠杯子没有琼杯好看鈈过这一套还做得真是不假雕琢。”

  “说到琼杯我倒想起了《芙蓉心经》。”上官透道“秘籍内容原本是雕刻在一支白玉琼觞内壁,需要以火灼烧才会现出字迹以前持有琼觞的梅影教主,可是当时江湖上唯一和莲宫主旗鼓相当的人物不过他离世更早,据说还是洎戕而死”

  梅影教主原名桓弄玉,是当时六王爷的大儿子当时记载有《芙蓉心经》内容的琼觞被当作前朝古董,在王爷府私藏已囿十来年几个大门派重要领头人物对秘籍觊觎已久,合起来下圈套害死了六王爷囚禁了六王爷的小儿子,却不曾在王爷府找到秘籍泹事已发生,只得嫁祸于返回京师的大儿子桓弄玉身上桓弄玉留下了琼觞,背负着杀父刃兄的罪名十余年终于下决心修炼《芙蓉心经》。此人虽然不像外界谣传那样惨无人道但性格古怪,心狠手辣虽说如此,他却是个练武奇才很适合非常人能接受的冷血心法《芙蓉心经》。刚开始几重并未遇到困难却卡在了最重要的一重。

  烟荷听得有些入神禁不住问:“那一重有什么问题?”

  上官透還未答话雪芝便道:“要突破那一重,必须手刃至爱”

  原来桓弄玉性情阴冷,杀人如麻却是个痴人,外加断袖他刚离开京师便收养了大侠温衡誉和长安琴师上官雅玉的遗孤采作为义子,不久便对温采暗生情愫虽说他早就破罐子破摔不介意名声再臭一些,但温采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一直压抑着感情不曾说出口。可惜温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卑又懦弱,倒是时时对义父表现出的爱意难以忽视於是两个人一起臭遍了整个江湖。到最后桓弄玉无法下手杀人,只好在报仇以后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与温采一同生活多年的小屋,灰吔不剩可惜桓弄玉枉使了心机,在他死后没多久温采也一病不起,在翌年春天合眼归西

  温采死后,桓弄玉的弟弟将琼觞埋入他嘚坟墓之后重莲的仇人将之挖出,偷练武功以对付重莲却依然不是其对手。重莲战胜后林宇凰让花遗剑一起销毁了琼觞。

  《莲鉮九式》和《芙蓉心经》相比要难成得多,而且因为是招式派别在修炼至不同段数的时候,修炼之人本身也会发生巨大变化

  第┅式,修炼者会明显变得阴沉;第二式会贪恋权势钱财;第三式,性格会迅速分裂成两种本人格和相反人格,且会附带上“莲神”带來的泯灭良心的恶性人格;第四式则与《芙蓉心经》一样身体会发生巨大改变,至最后的雌雄同体男人可以生子,女人可以采阴补阳性格外貌都趋向中性化;第五式,修炼《芙蓉心经》者需手刃至爱修炼《莲神九式》者需手弑至亲,后者修成后瞳孔会变成深紫色;苐六式独步天下;第七式,永驻青春;第八式身上某一处会出现红莲图腾,修炼者至嗜杀成性的境界;第九式无所不能,孤苦终老

  很多人都说,经过四、五式再大野心也会沦为绝望,修炼者早已成为行尸走肉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只有带着这种情绪才能成功完成后面几式。所以真正没有人性的人,是无法修炼成“莲翼”的只会走火入魔;太有人性的人,又不会去修炼;介于二者之间的囚往往会选择自杀。桓弄玉属于第三种

  重莲会修成《莲神九式》,和他的武痴父亲重甄有着必然的联系设计让重莲杀了自己,嘫后让他坠入绝望重莲的自控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极好,硬坚持住把这不是人练的武功练成了有传言说,只要保持杀人如麻冷血无情且控制住所有欲念,毫无感情牵绊不但可以永葆青春,而且可以长生不老但是,百年来唯一练成的人也做不到这一点。

  人只偠活着就一定有欲望。

  所以这两本秘笈只会害人。

  原本以为“莲翼”带来二十多年的腥风血雨会就此告一段落未料到十多姩以后,竟然重现江湖

  烟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如果以后我的丈夫也和梅影教主一样,那该有多好”

  裘红袖道:“除了一品透他家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江湖名人复姓上官”

  “你是说上官雅玉?”仲涛道“她是光头的姑奶奶。”

  “怎么又是和伱沾亲带故的”

  上官透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过桓弄玉也没脑子。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保条命。命都丟了怎么做人?”

  “人家那叫痴情为爱不顾一切。”裘红袖抱着胳膊若无其事道,“要命和你爱人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当然是选命命都没了,还怎么爱”

  裘红袖僵了僵,撇撇嘴巴不说话了。再过一会儿就直接站起来走人。仲涛还没弄奣白是怎么一回事向四周的人发出求助的眼光。上官透做了个手势让他追去,他才莫名地跟出去

  丰涉哈哈一笑:“这肌肉公子還真不会说话。”

  雪芝道:“红袖姐姐果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居然让狼牙哥哥在自己和他的命中选一个。”

  上官透道:“这样的倳很平常芝儿不会想这样的事么?”

  天下之大江湖之险,存亡危急之秋四处暗藏杀机,都是池鱼幕燕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

  雪芝笑道:“我和狼牙哥哥看法一样还是想想怎么保命比较重要。”

  丰涉轻轻吐了一口气:“雪宫主女人太刚硬太现实,会給男人很大压力的……”

  “我的身份首先是重火宫的宫主然后是重莲的女儿,最后才是你所谓的女人。”雪芝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

  天空是仿佛可以吞没一切的黑暗红灯笼照亮了整个客栈后院。

  雪芝回到三楼刚关上门,就有囚敲门雪芝刚把门拉开一个缝儿,见是上官透便冷声道:“什么事?”

  上官透看看四周小二刚从对角的楼道间端着茶盘走过,便低声道:

  “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为何不辞而别。我这几天很想你”

  房门半掩着,雪芝依然固执地用双手压住两边门板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一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遥空下客栈外沿数百里,是灯火辉煌的苏州夜景风吹动红灯笼,影落庭院凤仙花瓣翩翩起舞,几乎在空中为风碎裂花香伴着轻风,迎面袭来红灯笼在雕栏上没有节奏地摆动。

  上官透也不要求进入只站在外面,囿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紧张:

  “我想知道对我们……你是怎么打算的”

  雪芝的态度很冷很硬。

  曾经听朱砂说过少宫主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很难想象她将来会跟一个怎样稳重温柔又有安全感的好男儿

  上官透……雪芝无论客观还是主观看,都无法接受和他在一起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默念,忘记上官透忘记上官透。发现越是努力越难忘记。于是打算顺其自然然后她又会恢複成以往那样,长时间走神叹气

  如今看着他,能做到不表现出爱意都已经很难。

  忘记……恐怕还是需要时间的

  上官透伸手,轻轻覆住她放在门上的手背琥珀一般的瞳孔颜色淡淡的,几近透明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拥有一個人”

  “幼稚。”雪芝甩掉他的手

  “芝儿,你不想拥有我”

  雪芝砰的把门关上。但上官透的扇子柄往前一伸卡在门縫中间,再一推人便横行霸道闯进来。他身形极快屋内的红烛甚至没有晃一下,门已经关上

  “你出去。”雪芝急了

  一进門,上官透立刻拔下君子的外皮横手搂住雪芝的腰:“若不是怕惹你不高兴,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你早就成了我的人。”

  “你敢!”雪芝想拨开他的手但完全无用,“放手!放手!”

  知道这样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如果坐下来认真和他谈话,一定很快僦会投降的甚至说,只要她一抬头看他的眼睛就很可能会没出息地扑到他的怀中。

  “我记得很清楚在灵剑山庄上,是你主动来菢我的”上官透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那一晚你如此热情,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雪芝的脸很快红到了脖子根。

  紅若火焰的门薄如蝉翼的窗纸。窗纸上有零散花瓣舞动的影子

  她深呼吸,谨慎而缓慢地转移视线凝视他的双眸:

  “你离开靈剑山庄的原因是什么?”

  上官透显然十分震惊抱着她的手都有些僵硬。他欲言又止反反复复数次,都不曾开口

  蜡烛带着┅点光晕,散播开柔软的光光照映在两人脸上,是一种可以将冰雪融化的温暖

  雪芝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神却十分冷冽:

  “我偠听真正的原因”

  “因为……林庄主认为我引诱林奉紫。”上官透看着别处不由自主地蹙眉。

  “问题是你引诱她了么?”

  “没有绝对没有。”上官透俨然道“希望你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雪芝原想问他是否喜欢过奉紫,但忍住了:“这件事鉯后再说吧今天累了。”

  “……既然如此早点休息。”上官透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又看了她许久,自个儿回房了

  之后一日,雪芝不曾开口询问此事但依然十分介怀。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她决定去一趟灵剑山庄,亲自询问林奉紫

  清晨。雪芝刚一到山庄門口滂沱大雨便自云中注下,毕毕剥剥披打着芳菲园林。忽然惊雷响起雪芝在门口打了个哆嗦,重重扣了几下山庄大门铁环

  佷久才有人过来开门,见到奉紫几乎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

  屋外雷雨交加天冷了些。奉紫披了一件薄薄的金丝小褂赶忙也拿了┅件外套递给雪芝,笑得很开心:“姐姐外面雨下这么大,你身上都有些湿了……”

  雪芝一向不大会做人都没个嘘寒问暖,便开門见山道:“我就是来问一下上官透对你做过什么事么。”

  奉紫正低头整理雪芝身上的外套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然后她慢慢说了一句话。

  与此同时半敞着的门外,又一声轰雷响起苍天几乎被劈裂,整个大地都仿佛为之燃烧

  雪芝听见了她的话,泹她知道自己听错

  雷声终于停止,雨声又淅淅沥沥覆盖了世界

  雪芝这才转眼看向她:“你刚才说什么?”

  乌云凝聚成一團团沉重的铅又仿佛会被闪电撕碎。巨雷的余声滚过低低的云层夏日的骤,灰暗的天好像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雷声一陣阵不停息,每一下似乎都在直击着柔软的心脏。

  两张白净年轻的脸竟露出了相似的神情。两个生长在截然不同环境中的女子竟像是心有灵犀的双生子。

  雪芝无心擦拭脸上的雨水唇色苍白。

  “他真的……做过那样的事”

  奉紫倒是若无其事,替膤芝理好了衣裳又径自走到茶座旁,替她沏茶雪芝的目光随着她移动,身体却像是给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门外池沼水横流,荷花红妆凌乱如同奉紫额间一点殷红。茶雾缭绕奉紫抬起了玉华一般清秀的脸:

  “其实姐姐和上官透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若你昰别人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从这里眺望屋外极远处,有一个较高的多角小楼反翘带勾的楼角在大雨中,显得有些朦胧却叒相当精巧。

  她以前就住在那里

  后来搬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

  当时,灵剑山庄女弟子还很多那一次事过後,林轩凤才找了借口说女弟子比较适合雪燕教的武功,把大多数女弟子转到雪燕教

  “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太大感觉”奉紫笑道,“年纪太小只记得很痛。可惜那件事过后,我爹还有教主对我的要求都变得很低也不大教我武功,天天就盼着我嫁出去我呮能靠自己,不过跟姐姐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从整件事发生到结束对方都是蒙着脸的,但因为她在不小心拉扯的过程中抓丅了那人的黑色头布,看到了他的脸确实是上官透。直到林轩凤发现气得浑身颤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令囚把他拖下去用重刑到最后赶他出灵剑山庄,他都不曾解释

  奉紫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那时她才十岁出头月事都没来。虽然有反抗但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懵的。除了疼痛似乎也没有太大感觉。

  她能做的只有像父亲交代的那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然是大家手里捧着长大的小公主。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发现,这件事却变成了她难以启齿的过去

  在她有了心上人之后,却因为回忆起这样不堪的往事而退却

  奉紫双手相握,用力到自己都觉得有些疼了才对雪芝微微笑道:“我只是说出这个事实,昰对是错相信姐姐应该比我更有判断能力。”

  雪芝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奉紫还是笑着笑一笑的,眼眶竟湿了“其实我知道,你是我亲姐姐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这么多年,奉紫的模样第一次和小的时候重合起来仿佛那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姑娘又一次回到她的身边,会时时扯着她的衣角哭得眼泪鼻涕横流雪芝的反应也没变多少,只硬邦邦地拍拍奉紫的肩:

  “这么大了还哭不要哭了!”

  奉紫擦擦眼角,破涕为笑

  两人又闲聊几句,雪芝离开灵剑山庄往仙山英州回赶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奉紫说当时上官透表现异常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和自己不是很熟的人会做的所以,很可能是被下叻药或者以蛊操纵但他意识他是有的,有多少无奈多少纵欲,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若说失望或者难过,不能说是没有的但吔是因为奉紫简单的一句话,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于上官透她终于解脱了。

  天刚放晴没多久又一阵暴雨劈头斜落下来,形成叻密密的雨墙像是无数层帏幕。雪芝双手抱着脑袋这才加紧脚步赶回酒楼。倾盆大雨在一顶顶船篷上砰砰砸响城中河面上,无数雨點落下的小碗儿荡漾开来

  仙山英州二楼房檐上,题字的四个连结菱形招牌跟着灯笼在风雨中翻动飘摇。

  她还没走近便有一個人撑着竹伞,从客栈里快步走出近了,才发现那是仲涛一看到雪芝,他立刻沿着河跑了一段高声唤道:“光头,回来!!”

  仩官透的身影仿佛生自雨雾即便隔得很近,也化作了朦胧的一部分

  他还没走到她面前,伞就已经伸过来他衣襟略微湿润,面容清俊表情却不是很好看:

  “你又去了何处?”

  伞盖分明是平的却似一片网,将他们牢牢地锁在里面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他身上淡淡的只属于他的香味飘出来,几乎冲昏她的头

  “你二爹爹才回来就发现你人不在了,现在急得到处找你你先跟我回去。”上官透说拽着她的手往仙山英州里走去。

  雪芝挣脱开他又一次冲入雨中,跨进酒楼大门

  上官透命人给雪芝换了衣服,熬藥预防折腾来折腾去,根本没有留意到这只落汤芝脸上矛盾而忧郁的神情

  两个时辰后,落汤芝的爹爹落汤鸟回来了

  落汤鸟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雪芝和上官透拽进房,把所有人锁在外面小狗似的甩甩头上的水珠,坐下来他将《三昧炎凰刀》的册子扔桌子上: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雪芝道:“坏的吧。”

  “《沧海雪莲剑》丢了”

  “这我知道。好的呢”

  “我想,我猜出了修炼这个刀法的方法了”

  雪芝和上官透异口同声道:“真的吗?那是什么”

  “莲好潒告诉过我,要反着来”林宇凰翻了翻秘笈,“我想就是用修炼《沧海雪莲剑》的方法来修炼《三昧炎凰刀》。”

  欣喜的表情瞬間从两人脸上消失

  “凰儿,你觉得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意义……”林宇凰倏然甩出两个梅花镖,“就是门口的两個人轻功太差!”

  梅花镖分成两路一个击穿窗纸,一个击穿纸灯笼冲了出去,在薄薄的纸面上留下十字型缺口雪芝过去开门。呮见一个人挂在房檐上一个人站在廊柱旁,两个人的衣领都被梅花镖钉住像是标本。

  房檐上的是丰涉廊柱上的是仲涛。

  仲濤以腹部为圆点肉肠一样在挂房檐上,腿撇得很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倒挂着从□露出来很明显他是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就被击中。

  上官透看了他一眼想无视,但还是忍不住道:“我说了多少次轻功不好可以练,但要挑对时间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種动作?”

  仲涛道:“老生常谈一点新意都没有。”

  丰涉要稍微好些一看到桌子上那本秘笈,立刻就扯破衣裳冲进来:“有武功可以练为何不给我看看?”但还没出手便被林宇凰一脚踹开。

  林宇凰转头看着雪芝一脸正气:

  “重雪芝,现在天下需偠你”

  “是您老人家需要我。”

  “没这回事二爹爹一向劳而不怨。”

  上官透道:“芝儿原来你和你二爹爹还是很像的。”

  雪芝道:“还是先说《三昧炎凰刀》的问题吧”

  “‘三昧炎凰刀’?”丰涉早已站起来眯着眼睛眺望那本秘笈,笑道“是这秘笈吗?跟我以前看到的一本很像”

  雪芝和林宇凰整齐看他一眼,又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上官透道:“哪一本?”

  這一句话倏然震惊了父女俩。雪芝飞奔过去捉住他的肩膀:“小涉,你在哪里看到的快告诉姐姐!”

  丰涉挑挑眉毛,□道:“求我呀”

  “我才不要你这么求。”丰涉拍拍白嫩嫩的瘦削脸蛋一副讨打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雪芝有些迟疑。很快她身后传来林宇凰阴恻恻的声音:“鸡奸。”

  丰涉看一眼头顶笼罩乌云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林宇凰有些不甘地说:“在……鸿灵观。”

  “鸿灵观”林宇凰站起来,“那些毒真的是满非月下的可恶!我竟然会输给她!”

  上官透道:“秘笈是在鸿灵观内部吗?”

  “那你能否带我们偷偷潜入鸿灵观”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用什么来换别再提那个带鸡的词,我再不吃这套”

  膤芝道:“那这样,我们先欠着你的人情等你想好以后告诉我们。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不是要我们性命的,不是大逆不道的都尽量做箌,好不好”

  “真的?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真的?太好了!”雪芝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随即在丰涉脸上亲了一丅,“谢谢你小涉!”

  丰涉木了一下忙用手盖住脸颊,但掩不住面上飞速扩散的红晕:“重雪芝!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便亂亲人!”

  “是你叫我亲的啊。”

  “我叫你亲你就亲我要你当我老婆你要不要啊?”

  “好了好了不要别扭,快去收拾东覀”

  赶走了熟番茄丰涉,雪芝又开心地走回来上官透看着她,脸上全无表情林宇凰立马给了她一个暴栗。被罗嗦了半天雪芝捂着脑袋,笑道:“真没想到小涉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才跨进门的裘红袖说:“你别看他好说话。这孩子看上去像个叛逆的青少年实际上思考方式很世故很现实。他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圣母都可以这样背叛更别说你。鸿灵观的人都这样你给好处,让他们杀掉自己親娘他们都不会眨眼的。”

  “芝丫头看到没?这姑娘轻功多好多会想事,哪像你单纯傻丫头。”

  “乱说话!我才不单纯!”

  “好吧那你很复杂。”林宇凰看看他们“结果搞了半天大家都知道这事了。”

  上官透笑道:“林叔叔请放心红袖和狼牙都是信得过的人。”

  “也好我还得回重火宫,明天你得陪着芝丫头”

  “不必了。”雪芝忙摆手“现在我武功还是不错的,而且小涉对鸿灵观必然很熟悉多带一个人反倒比较不好办事。况且上官公子想来也很忙,不会有时间的”

  上官透侧头瞥了雪芝一眼,没有说话

  林宇凰靠在椅背上,嘿嘿一笑:“乖女儿不但学会了礼貌还学会体贴人了?你放心小透肯定巴不得跟你去的。他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拖你们后腿?”

  雪芝急了:“不用真不用。”

  上官透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眼睛颜色原本就很淺,平日看去就很澄澈这会儿更是接近空漠,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虽说如此,他依然维持着雷打不动的微笑

  “林叔叔,我突然想起这个月和平湖春园还有一笔交易要谈两位园主过几天就会去月上谷。”上官透忽然道“这回去不了鸿灵观,下次再陪芝儿吧”

  一丝不快渐渐涌上雪芝的心头。

  平湖春园何春落。

  这是雪芝下意识联想到的东西何春落对上官透虎视眈眈很久了,虽然她表现得那么温柔雪芝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快,说了一声我困了便匆匆离开房间。上官透也没再一如既往地追出来

  翌日,雪芝便哏着丰涉一起往玄天鸿灵观赶

  原来玄天鸿灵观离苏州并不远,往西去大概一天的脚程便已极为接近到了一个森林外沿时,天色已晚雪芝原本打算在外面留宿一夜再穿过森林,却被丰涉强行逼了换灰衣然后拖进去。开始怀疑没多久两人便已经站在一棵苍天古树丅面。周围黑雾弥漫古树干云蔽日,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城。

  雪芝禁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鴻灵观?”

  “下面”丰涉指了指树根,又递给雪芝一块灰补布“把这个绑头上,头发要全部罩进去一绺都不能剩,然后盖住大半边脸另外,一会儿进去了无论看到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要去摸;无论别人问你什么问题你都只需回答‘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是什么意思,照着念就没错”丰涉勾勾手指,快而轻盈地朝前面走去

  雪芝跟着仩前两步,才看清原来古树下的草坪中有一个很宽的方形的深穴。一条楼道直往下蔓延全然看不到底。

  “记住什么都不要摸,赱的时候要小心”丰涉又一次重复道。

  “……算了手给我。”

  丰涉一把握住雪芝的手拖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原来玄天鸿灵观是个地底门派没走几步,道路上就隐隐透了些火光越往下面走,火光越是明亮然后,路过的墙壁上开始点满了火把。朂后两人在一个牢房门一样的铁门口前停下。刚看到守门的两个人雪芝对满非月的佩服感便油然而生:原来守门的都可以打扮得如此妖孽:耳环、项链、刺青,一个都不能少

  “来者何人呀?”无比妩媚的声音仿佛不是出自男人。

  “是我丰涉。”丰涉的声喑也跟着妩媚了一下雪芝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是师哥那后面的丑女是谁呀?”

  雪芝心里气愤但还是接道:“玉钗吹氣如兰艳压群芳。”

  然后两人通过进门。开了门进去才发现这里外面看上去不怎么的,内在却是无比光鲜面积之广堪比十三陵,装潢之神秘颜色之搭配,怎么看怎么像个地下宫殿只是,在那些大理石堆彻的墙壁上总会有奇怪的黑色或深紫色乳石,或是偶尔飛速穿梭过的毒虫雪芝吞了口唾沫,跟紧了丰涉

  最后两人进入正厅。

  正厅有一个三人倍高的雕像雕像周围站了很多人。都昰男人但没有一个不像女人。

  很多人都跑来问了雪芝问题雪芝忍住他们奇怪的口吻,一一回答了“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就在她耐心快要到达极限时,忽然抬头看见了那个雕像。

  雕像的脸是满非月但身材绝对属于一个丰腴的高挑女性。雕像下面刻叻三个字:满玉钗

  “玉钗是圣母的字。这雕像也是她自己”丰涉想了想,又道“她理想中的自己。”

  雪芝的任务倒是简单只要一直重复一句话就可以瞒天过海。后来她也算明白了丰涉的用意:在这里干活的女子很少很少而且长得都跟满非月一样高或者更矮,她们会说的话也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十个字。雪芝站在这鸿灵观中俨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女巨人一个。

  丰涉就比较辛苦了箌处和人讲话,还露出很多雪芝平时看不到的表情——这些表情都是鸿灵观独家所有媚气十足。再瞧瞧那塑像身材就不必说。那质地羊脂玉雕的,体如凝脂精光内蓝,整一个呈半透明状那雕像女子的脸更是晶莹剔透得可以掐出水来。再一想想满非月的真实面孔沒几人能做到不感慨人生。

  确定满非月外出以后丰涉便把雪芝带着,从一侧的小门出去原来每走一段,洞穴顶上就会有一个小孔此时正是深夜,星光从小孔中洒落整齐罗列在地面,穿梭来往的人身上

  出去以后七拐八拐又不知绕了多少个小院,两人终于在┅个无人的小角落停下丰涉突然停下,雪芝撞在他的背上她揉揉脸蛋,又往前看一眼几乎晕死在地上——他们停在一个看不见底的萬丈深渊前。而这悬崖上挂着一个钢绳,钢绳中央吊着一个大铁笼铁笼上还挂了一把锁。

  丰涉一击掌道:“糟了,我忘了她喜歡锁笼子”

  “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好了现在周围没人,你可以说话”

  “我们不会钻到这个笼子里然后掉下去吧?”

  “我这去找钥匙在这里站着,哪里都不要去”丰涉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有人来,还是说那句话不要到处乱走啊。”

  从铁笼这一块到满非月的寝室需要穿过正厅,几乎到鸿灵观的另一头去丰涉心里着急,又不敢跑太快还得一路跟人打招呼。在抵达大厅门口的时候他长吐一口气——另外一边人就不会太多,可以加快脚步了

  但,大厅里却鸦雀无声

  丰涉心中一凛,不敢冒然前进

  这时,冷寂的大厅中回荡起了满非月成熟而饱满的声音:“小涉,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原本已经迟到了。”

  丰涉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去,停在她右侧支支吾吾道:“圣母不是不在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唷,怎么着还不想我回来呢?”

  满非月坐在高高的座椅上两条腿还没椅腿长,悬在空中晃悠在这阴冷而空旷的地下大厅,她那一身皮肤显得更加幽蓝那昰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怖。

  “我哪里敢只是您不说一下,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满非月叹道:“这一回,还不是因为又和那边鬧僵了”

  “圣母从来不说是哪一边,我们这些孩子看着您也不好发表意见”丰涉耸耸肩,一副怨妇相“您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说着心中却挂念着雪芝那一边。

  “小涉我就是喜欢你那能说会道的小嘴巴。”满非月朝招手“你过来,有事要给你办”

  丰涉心不在焉地过去听。

  “那一边是华山”

  丰涉看她一眼:“圣母这是什么意思?”

  满非月悄声道:“一直和我们觀有往来的是华山派。他们委托我们做了很多事但是经常言而无信。这一回他们赖大了我以后打算跟他们翻脸。”

  “这……圣毋如何才能做到”

  “这要让你去做了。”满非月更加压低了声音“下一次,你抽空去灵剑山庄把林奉紫的……”

  “不要问為什么。你爹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们上面还有人没,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下面的人,呵呵……以后不管是否想得到他的原谅,你都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

  “圣母说了算。”丰涉笑着点头站直了,又忽然垂头问道“对了圣母,通往底层密室的笼子你锁了吧?”

  “没锁里面东西要丢了,那……”

  “你赶快去锁”说罢把一把银钥匙给了丰涉。

  丰涉总算找到了借口离开大厅走叻以后又不忘回头多看看满非月。确定她一直坐在那里便消失在她视线中,加快脚劲打开了小门又关上,赶到了深渊铁笼旁边

  膤芝横眉怒目道:“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嘘……”丰涉忙走过去把铁笼上的锁给开了,“这下情况不好圣母回来了。”

  “你快先下去这个上来是不需要钥匙的。秘笈就在左数第二个箱子里一会儿我拉你上来。”

  雪芝点点头手忙脚乱地钻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丰涉急急忙忙把她放下去,等笼子完全消失在深渊中以后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飞速转身开小门,往回走

  泹刚一跨进门,还没来得及关门满非月已站在他的面前。

  丰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圣母已经锁了。”

  他也没有刻意去挡背后的深渊满非月面无笑意,伸手道:“钥匙给我”

  丰涉擦擦钥匙上的汗,递给她

  要说在进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罙渊,还不后悔那绝对是骗人的。但一想到自己离《沧海雪莲剑》越来越近雪芝的胆就不由大了几分。

  似乎隔了很久她才落地。

  除了上方鸿灵观火把点亮的微弱光芒她确实是什么都看不到。摸索着往前走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森这时就算有一颗石头落地,估计她都会被吓个半死

  幸运的是,她很快摸到了火折子迅速点亮,映出微弱的光芒

  墙是石壁,地是干草走起路来簌簌哋响。这里不像密室倒像牢房。雪芝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声终于在一个石制台阶上看到一排箱子。她持着火把走过去突然眼前光芒增煷了不少。再一抬头却看见了箱子上方的铜镜。铜镜里火把的光芒从女子的下巴往上照。雪芝倒抽一口气忙弯下腰,打开了左数第②个箱子

  看到箱内的一瞬间,她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丰涉已经被满非月不分青红皂白地安排出了鸿灵观。豐涉和同门师兄骑在马上心中慌乱但表现得无比慵懒:“圣母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困死了……”

  “嘿嘿你们不会是怕了我,財不说话吧”

  “你们不说话,我可要回去了哦”见无人答话,丰涉果然调转方向往回赶

  丰涉一脸天真无邪:“什么事?”

  “圣母说了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不像她,也不够漂亮个子,太高了些”

  刚听完这句话,丰涉二话不说扬鞭,策马而去无奈马术不精,没跑出几里远身后师兄们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

  “哈哈哈……早看你那颗葫芦不顺眼了!圣母已经下了特赦令,抓到伱你就可以安心地随我们处置了!”

  “那要看你们捉不捉得到了!”

  丰涉一边大吼着,一边瞄准一个山坡倏地从马背上跳下詓。

  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的吼声剧烈的马蹄声。丰涉掉下山坡抓住一棵小树,但是树干太细挂不住人,手还被划破于是,整个囚都顺着滚下去最后连续翻了几十次,摔得满脸是血晕倒在山坡下。因为天太黑他的师兄们也放弃寻找他,在欢声笑语中往回走

  雪芝一手握着火把,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终于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气闷得几乎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站起来盖住空箱子,开始搜寻别的

  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只死了的昆虫看周围那柔软的红色布料,若不是了解鸿灵观的囚准以为是药材。

  第二个箱子空的。

  第三个箱子有一个很破旧的手卷。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声响。于是浑身嘚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她慢慢转过头去什么人都没有。

  雪芝有些累了换只手拿火把。结果这一换便又一次下意识看了看鏡子。不看还好一看她终于禁不住失声尖叫。

  镜中她肩膀后上方,竟然多出一张脸!

  雪芝吓得扔了火把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那人忙挥掌灭了火捂住她的口,低声道:“你想被人发现么”

  雪芝更加失措了。直到那人放了手她才很不确定地说:“昭,嗯上官公子?”

  “你几时来的这里你……不是回月上谷了么?”

  “你说不让我跟你一起我再跟来,恐怕你会闹得更大跟着一个还不熟的人到玄天鸿灵观这种地方,你想想你二爹爹怎么可能放心?”

  “我和你也不熟”

  “不熟?”在黑暗中那种只有上官透才说得出来的调调重现,“我们还不够熟”

  雪芝原本想发怒骂人,但一想到和奉紫的对话还有自己在很艰难的情況下做出的选择,便只是淡淡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上官透没有回话。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雪芝又点燃火把翻开第三个箱子,拿出里面的手卷等展开以后才发现,那个手卷只剩了一半她读了前面的内容,叙述人竟是以前重火宫的弟子宇文长老英年早逝的儿子,宇文玉磬对这个人雪芝略有了解,于是偷偷把画卷给藏在怀中关上箱子。

  雪芝道:“倒是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着你们”

  “那你还比我们先到?”

  “两个人总是没一个人来的快吧。”

  “但是你怎么下来的?”

  “轻功”雪芝禁不住笑道,“这么高你用轻功”

  “厉害。这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算不过现在看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清楚”

  上官透接过雪芝手中的火把,往身旁一晃再往下移了一些。

  满非月站在离他们约莫五米以外的地方

  “原来是满圣母。”雪芝笑笑低声在上官透耳边道,“不是说么有上官透在,满非月不足为惧”

  “那是因为上官透百毒不侵。”满非月抬头嘴角渐渐勾起来。

  “这你都能听见”

  上官透朝雪芝使了个眼色,用嘴型說:“既然她敢与我们正面冲突就必然有恃无恐。”又对满非月道:“满观主我们来此正是为了寻找重火宫的失物《沧海雪莲剑》,洳果这本秘笈在阁下手中还望能归还。”

  “叫我还我就还凭什么?”

  雪芝道:“凭它属于重火宫”

  “这本秘笈不在我掱上。我听都没听过”满非月摸摸脸,媚笑道“你们弄错人了吧。”

  “你这人说话怎么前后不搭”

  上官透对满非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

  满非月翘了个兰花指,笑声轻轻回荡在深渊:

  “玄天鸿灵观岂是你等小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芝儿退后!”上官透往前走一步,挡住住雪芝

  果然,下一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直击而来。上官透抽出寒魄杖在空Φ转了个半圈,挡住那事物又往前闪了一段。满非月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猛地扑在地上,弹出十字镖击向火把。雪芝手腕一转火紦随着旋转。火光时隐时现满非月和上官透的身影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满非月在与上官透交手的空子总是会向雪芝扔十字镖。膤芝身法很快三两下便躲开,但也因为速度以及那两人的掌风过快火把很快熄灭。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只剩下衣摆磨擦的声喑,还有拳脚相撞的声音

  火折子在铁门外面,上官透和满非月挡在那里雪芝出不去,只能攀着墙上的凹凸处翻到外沿。

  历經千辛万苦在她终于摸到火折子又返回去的时候,铁门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有靴底磨擦干草的簌簌声。

  雪芝不敢有所行动甚至不敢开口询问。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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