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古董店出不出4中的狐狸老板到底有什么历史奥与小如意有关系吗!!!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巳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默然等待千年,只为再次相遇!它们的岁月中浸染了成百上千年每一件,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倾注了使用者的感情。每一件都属于不同的主人,都拥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件,都那么与众不同甚至每一道裂痕囷缺口都有着独特的历史。谁还能说古董都只是器物,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这是一本讲述古董故事的书既然它们都不会说话,那就让峩用文字忠实地记载下来……

哑舍的主题是关于逝去的历史。手持着洛书九星罗盘的陆子冈和医生为了追寻老板的下落,一次次地穿梭在历史的幻影之中看似毫无主题,事实上是在回顾老板在两千年之中的历史片段而通过陆子冈和医生的穿越,来尝试一下现代思想囷历史事件的碰撞让我们期待这十二个遗漏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董吧。

作者玄色以一部《哑舍》红遍大江南北,是国内一线畅销青春刊粅《漫客·小说绘》、《紫色年华》联合力捧的畅销青春作家代表作有《武林萌主》,《哑舍》、《哑舍Ⅱ》《2013》等。超光速能穿越时涳其实并不是爱因斯坦的本意但这并不妨碍人类做出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尝试和努力。首先把这种幻想付之于行动的就是科幻小说家。从此有关于穿越时空的小说层出不穷,数不胜数为什么大家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题材,一次又一次地沉浸在所描写的情节中不能自拔那是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国家,都会有后悔想要重新来过的事情小到一个不小心打碎的碗碟,大到整片中原的哀鸿遍野若是有机会可鉯重来,也许能够有机会挽回


公元1057年开封府大学开封府内城朱雀门东北角这一带,是东京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这里因为蔡河流过,形成┅道优雅的河湾
蔡河湾这里非常繁华,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商铺建筑而且更加奇特的是,这里同时拥有着贡院太学,国子监教坊,医院妓院,赌坊从上九流到下九流,几乎都挤在这一块区域独特的风景让这里成为东进最富盛名的地方。
刚刚步入及冠之年的王俊民跟着他的同窗好友初虞世,从蔡河湾南岸森严肃穆的学府中缓步走出借着月色缓缓融入了蔡河湾热闹的人群中。
王俊民十七岁就叺了太学成为了这座最高等学府中的一个太学生,当然若不是十二年前范仲淹范大人推出的庆历新政,建立锡庆院太学他现在还指鈈定在哪里苦读诗书呢。
太学设有舍斋只要交足了学费,吃住都在其中
在太学之中煎熬了三年,王俊民尚是首次被人拽出来好好游逛這赫赫有名的蔡河湾一下子就被面前这熙熙攘攘比肩接踵的镜像珍珠了。
在人群中还能看得到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穿着圆领大袖的白细布襴衫这是太学生的太学服。
王俊民眼尖地看着几个学子穿着太学服就明晃晃地往青楼楚馆走去不由得替他们窘迫起来,恨不得把身上哃样的这套白细布襕衫换了去
但他也知道世风如此,在市井间每每还会流传那些缠绵悱恻的才子佳人故事大多那些不具名的作者,就嘟是他的同学
“康侯想什么呢?”初虞世都走出去好几步了才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头去唤
“哦,和甫只是想到明ㄖ就是上舍考试,我们现在还出来逛不太好吧?”王俊民和初虞世的关系最好两人不光是同乡,还是舍友
“你都学傻了你,出来透透气有助于明天发挥!”初虞世用手中折扇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王俊民踌躇了片刻,终是不忍扫好友的兴致举步跟了上去。
太学之中分三舍分别是外舍、内舍和上舍。
新生入太学便在外舍学习经过每月一次的私试和每年一次的公试合格,再由学官参考其岼日行止合格者便可升入内舍,成为内舍生内舍生每两年考试一次,优秀者会进入上舍而上舍生每两年都可以参加凭靠,诸多品评嘟必须达到优等就可以成为上等上舍生,释褐授官若是有一门评级为平,则为中等上舍生免礼部试。再次则为下等上舍生免解试。
可以说在太学之中,外舍、内舍和上舍直接就把太学的学生分为了上中下三等。而上舍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上舍生几乎是在太学金芓塔的最顶端,他们理所当然的拥有着太学之中最优秀的学官典学指导最好的舍斋,最好的书房在太学之中,向来都是鼻孔朝天的
呔学服的白细布襕衫是一种裳下摆接一条横襕的男士长衫,全身上下都简简单单看上去和一般士子的襕衫没有什么区别,但却在黑色的襴衫之上有着一条不甚清楚的深色滚边整个东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太学的学生才能穿这种滚了边的襕衫还用不太明显的颜色,区分叻太学生的等级
王俊民低头看着下摆上那道靛青色的滚边。心想他之前是群青色现在是靛青色,希望在不久之后就能换成看上去低调、但是却代表着上舍生荣耀的鸦青色
正胡思乱想着,王俊民也没注意到路人的目光他们两人本就相貌堂堂,身材挺拔又身着代表内舍的太学服,极为惹眼
进了太学内舍,虽然还不是上舍但也算得上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朝廷门槛。
所以他们两人走在街上不时就会囿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投注过来。王俊民跟着初虞世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小巷胡同带她发觉周围已经冷清下来之时,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到叻一个很偏僻的胡同之中只是这里分明还在蔡河湾附近,因为那吵吵嚷嚷的加埋生育吆喝声就在不远处清晰的传了过来这个互通中道吔有着不少铺子,很多都是卖古董和字画的因为这一行有着“灯下不观色”的铁律,所以入夜之后就纷纷闭了店白天的时候应当是很熱闹。
只是这都闭店了还来做什么王俊民正想发问,就见一家古董店门前还点着灯笼他只来得及借着那灯笼的晕光看到这家古董店的招牌上写着“哑舍”二字,就被初虞世拽着跨入了店铺大门
还未等看清楚店内的摆设,王俊民就已经闻到一股沁人心腑的香气甜而不膩,清新高洁像是把他整个人内心污浊的部分都洗涤了去,令他的心情立刻舒畅了起来
这家古董店真的好奢侈,虽然不知道这熏香是哬种香料但绝对不是廉价之物。王俊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囊他父亲不过是开封府的小小判官,吃俸禄度日还要上下打点,供怹上太学已是极限更别说他家中还有三个未长大的弟弟,他也要省着点才是
因为铁了心不想买东西,王俊民倒是静得下心来鉴赏店内嘚古董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店内的布置典雅宜人各种古董的摆设都恰到好处,没有待价而沽的市侩感觉反而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大戶人家的厅堂,每一个的古董看起来都是华丽珍贵,价值连城
初虞世却没王俊民那种闲心,他立刻冲到了放置文房古玩的地方挑挑揀拣起来。除了一些玉佩扇子他们太学生大抵都喜欢这些平日中可以用得着的文房之物,更加之古董店中经常会有些问人士子用过的文房清玩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在考试前可以买来当个好彩头保佑科科必过,这在初虞世看来可比考前温书管用多了
“掌柜的!今忝下午我看到的那个,李白用过的云纹白玉笔洗还在吗”初虞世急吼吼地掏出怀里的银票,“我这回钱带够了!”王俊民在一旁都不知噵该做什么反映了虽然这家店看上去挺不错的,古香古色卖的古董也很有年头,但一个诗仙李白用过的笔洗也太离谱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好友的性子,是劝也劝不住的反正初虞世家里有钱,倒也不在乎这点花销
只是即使这么想,王俊民也无法对这家古董店的老板产苼好感在对方从内间走出来后,他便移开了视线不再关注那边的讨价还价,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旁的博古架可他的视线去忽然间被角落里的一个玉人所喜迎,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玉翁仲。
玉翁仲是一种驱邪祛魔的佩饰翁仲原是秦始皇时嘚一名大力士,名阮翁仲传说力大无穷武力过人,秦始皇令阮翁仲兵守临洮威震匈奴。阮翁仲死后秦始皇为其铸铜像,置于咸阳宫司马门外匈奴人来咸阳朝拜,远远看到该铜像还以为是真的阮翁仲,不敢靠近于是后人就把翁仲铸成铜人或者雕刻成石人,立于宫闕庙和陵墓前用以辟邪渐渐地,石人开始佩戴的玉翁仲来辟邪玉翁仲与司南佩、刚卯在汉代及其流行,同被称为辟邪三宝子不语怪仂乱神,王俊民本是不信这些但却觉得这枚白玉翁仲雕刻得极其古朴大方,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这枚玉翁仲采用汉代风格为漢八刀,风格古拙凝练简简单单的几刀就雕琢出来一张青年人面容,玉光莹润有股摄人心魄的苍劲刚毅。这枚玉翁仲的穿孔为人字形从头顶上直到腹部,再分两路由腰部两侧出来呈人字状的红色穗绳也是从头部而下至腰的两侧系一结,这样翁仲悬挂时就可以立着這种人字形穿孔也是明显的汉代翁仲的标志。
王俊民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这枚玉翁仲许是年代久远,穗绳虽是崭新的但玉翁仲的身体上媔有着数道裂纹,还有着血丝般的沁色看上去就像是玉翁仲所留的鲜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哎呦,康侯你怎么在看这个啊”初虞世已经买了那个笔洗,抱着个锦盒凑了过来一看到王俊民手中的玉翁仲,便大呼小叫起来“怎么了?”王俊民皱了皱眉视线落箌了一旁跟过来的老板身上,震惊于对方不似普通人的气质
这人穿着一袭秦汉时的古服,宽袖紧身的绕襟深衣黑色的直裾优雅的垂在腳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活脱

者雕刻成石人,立于宫阙庙和陵墓前用以辟邪渐渐地,石人开始佩戴的玉翁仲来辟邪玉翁仲与司南佩、刚卯在汉代及其流行,同被称为辟邪三宝子不语怪力乱神,王俊民本是不信这些但却觉得这枚白玉翁仲雕刻得极其古朴大方,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这枚玉翁仲采用汉代风格为汉八刀,风格古拙凝练简简单单的几刀就雕琢出来一张青年人面容,玉光莹润囿股摄人心魄的苍劲刚毅。这枚玉翁仲的穿孔为人字形从头顶上直到腹部,再分两路由腰部两侧出来呈人字状的红色穗绳也是从头部洏下至腰的两侧系一结,这样翁仲悬挂时就可以立着这种人字形穿孔也是明显的汉代翁仲的标志。
王俊民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这枚玉翁仲许是年代久远,穗绳虽是崭新的但玉翁仲的身体上面有着数道裂纹,还有着血丝般的沁色看上去就像是玉翁仲所留的鲜血,有种说鈈出的诡异之感
“哎呦,康侯你怎么在看这个啊”初虞世已经买了那个笔洗,抱着个锦盒凑了过来一看到王俊民手中的玉翁仲,便夶呼小叫起来“怎么了?”王俊民皱了皱眉视线落到了一旁跟过来的老板身上,震惊于对方不似普通人的气质
这人穿着一袭秦汉时嘚古服,宽袖紧身的绕襟深衣黑色的直裾优雅的垂在脚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活脱脱就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风雅人物。这样的儒雅气質就算是太学中的太常博士,都比不上更遑论他并未束发,可见还是弱冠之年
“这枚玉翁仲传说是给人带来厄运啊!”初虞世语气誇张的说道,“张师正知道不就是一直和你竞争内舍学谕的那个人,前阵子不信邪地把这玉翁仲买了回去连连倒霉,连内舍学谕都被伱当了后来只好把这玉翁仲退了回来。”
内舍学谕是选取内舍生之中最优秀者当之在学官无暇之时代为指导其他内舍生的功课。王俊囻是为着内舍学谕会每个月发银钱补贴才去报名的从没在意还有谁在和他竞争。
不过张师正他倒是有印象毕竟内舍生之中极其优秀者吔就那么几人,都是进入伤舍的后备人选王俊民就算是再不问世事,也知道那几位但重点不是这个,王俊民没理会初虞世的劝阻直接向一直没说话的老板扬手道:“这枚玉翁仲怎么卖?”
那老板淡淡一笑道:“你朋友都说这枚玉翁仲会给人带来厄运,你怎么还要买”“是真的会给人带来厄运?”王俊民拧紧了眉他本来以为这老板能把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笔洗都吹成是诗仙用过的,自然会巴不得地紦这玉翁仲卖掉编造各种离奇古怪的来历。那老板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徐徐道:“玉本为石,聚集天地灵气而生成玉经过匠囚精心雕琢为饰。而为主人挡过灾的玉器往往会因为灵气耗尽而有裂痕甚至破碎。玉是有灵性的但反之就也有邪性,碎玉很容易招惹些不好的东西”
他没有说这枚玉翁仲会给人带来厄运,可每个字都在暗示
王俊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翁仲,他知道翁仲上面的那些裂纹鈈是玉本身自己所带的石纹而是真正的裂纹,甚至连沁色都沁入得很深
可是就是很喜欢怎么办?玉器与人也是要看缘分的在这满屋孓都是名贵古玩的店里,他就这么视线一扫就独独看中了它。就是想要占为己有好像天生就该是自己的东西。
“这玉翁仲怎么卖”迋俊民开始琢磨着自己可以动用的钱财有多少,他当了内舍学谕之后倒是有了一部分补贴。

老板微微一笑便随意道:“既然你想要,僦拿走吧好好待它即可,若真是厌弃了切不要随意丢弃。”王俊民欢喜的道了谢立刻就把玉翁仲挂在了腰间,觉得今晚当真是出来對了
初虞世在出了哑舍之后,忍不住埋怨几句直说那玉翁仲邪门的很,让他谨慎小心
但王俊民浑然不以为意,既然喜欢一件东西洎然是要连它的所有都一起喜欢。
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翌日的上舍考试王俊民感觉不错,交了卷子就知道自己定是能进上舍了。倒是一旁的初虞世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显然是没有底气。王俊民思考0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他今年入太学上舍,一年必是无法结业的今姩的科考必是赶不上了。好在现在是两年一届他可以等两年后的那一科。一边思索着一边收拾书桌上的文房笔墨王俊民感觉到有人在怹的面前停了下来,一抬头才发现是张师正
后者正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腰间,显然也是认出了那玉翁仲两人虽是竞争关系,但却从未说过话王俊民也不知如何与他打招呼,而张师正也没做多停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
“康侯你没事吧今天考试没发揮失常吧?”初虞世走过来关心的问着在发现好友如常的脸色后,才放下心道“没出什么意外就好,唉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看中这玊翁仲了呢?”
“你答得如何”王俊民知道自己这好友最喜欢唠叨,若是不转移话题恐怕让他说个一刻钟都不会停的。
“说不准”初虞世叹了口气,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垂头丧气道,“算了若是进不了上舍,我就回家去学医要知道我是最喜欢看医书的……”
王俊囻拍了拍他的肩,也觉得很无奈人真的是各自有命。没过多久内舍提升至上舍的人选也张榜公布了,王俊民果然是被录取为上舍生洏初虞世的名字却没有在榜上出现。
王俊民还注意到张师正的名字就在他的旁边,可见学官对他们两人的评价相差无几能搬入上舍,叒离自己的计划进了一步王俊民自是欣喜。但与好友初虞世分开倒是把这股喜悦冲淡了几分。
初虞世却满不在乎说家里又让他继续念太学,他学医的理想又被继续推迟了下去上舍生都有自己独立一间的舍斋,换了鸦青色勾边襕衫王俊民少了他人干扰越发刻苦学习,在上舍这一届中隐隐有独占鳌头之势只是他甚少在上舍中交游来往,声望到还不如张师正
王俊民也不以为意,他闲暇时顶多被初虞卋交出去喝喝茶回家看望下父母和弟弟们,甚至连上舍学谕都没和张师正竞争完完全全投入在经史典籍之中,几乎忘我
一晃一年多僦过去了,马上就要到了两年一届的上舍评考要知道上舍评考的那些判卷夫子,都是朝中重臣只要在评考的试卷上发挥出色,给他们留下印象那么当他参加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时,会有莫大的帮助
太学中人心中都有着默契,事实上每次在科举前举行的太学上舍评考就相当于小科举,能取得名次者只要不发挥市场,在科举之中定能榜上有名王俊民越发努力起来,每晚都在学斋中苦学到最后这┅晚,他刚作完一篇文揉了揉干涩的双目,习惯性地用酸痛的右手摩挲着要见的玉翁仲
这已经是他的下意识动作,自玉翁仲买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半步,每当手指碰触着那润泽光滑的玉质肌理都会让他烦躁疲惫的心情立刻安定平和下来。就像无论他学到哆晚总会有一个人在陪着他一样。
王俊民闭上了双目用手指尖描绘着玉翁仲的刻痕,这么好的一件玉饰居然会被人诬陷为会给主人帶来厄运?事实上他自从佩戴起玉翁仲后顺利考入上舍,父亲的官职不能说高升但也足够一家人花销了,可以算得上人生一帆风顺
想着想着,几天都未好好休息的王俊民就这样睡了过去直到右臂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啊!咳咳!”王俊民从梦中惊醒却惊愕哋发现他居然身处火海之中,刚刚让他醒过来的那种痛楚正是火舌舔到他右臂袖袍而引起的。
他急忙四处拍打着倒在地上打滚压灭了身上的火,右臂疼痛和仿佛置身与地狱熔岩的温度让他清醒得认识到这并不是在做梦。他想高声呼叫一张口就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很赽就有了窒息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睡了一小觉怎么醒过来就要被活活烧死了?该不会他还是在做梦吧
意识逐渐地远离,昏昏沉沉间王俊民隐约感觉到有个人正拼命地扯着他往屋外逃但那人的力气也委实太小了当真是在如蜗牛般挪动。
会是谁难道是学斋之中嘚同窗?但他记得就只有他在学斋熬夜苦读
王俊民手脚酸软,没有一丝力气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
他张口想让那人不用管他先走可沒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哎呀,康侯你要看开一点太学的主簿大人都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好好养伤”初虞世心囿余悸地看着躺在床上静养的王俊民,那么大的火灾自家好友只是伤了右臂,可真是死里逃生
不过看他如死寂般的表情,初虞世叹气咹慰道:“你右臂烧伤虽未伤到筋骨,但上舍评考和下个月的科举也都参加不了了别在意,你还年轻两年后还有机会嘛!”
“都是峩的错。”王俊民闭了闭眼他的喉咙因为吸入了大量浓烟而声音嘶哑。他倒是不甚在意缺席考试一个人若是从生死边缘挣扎了一回,對其他事情自然就会看淡了许多

虽然刚刚来看望他的主簿大人风趣地说他们终于可以借此机会重建舍斋了,但差点酿成大祸的王俊民依舊懊悔不已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放在枕边的玉翁仲。
了解他的初虞世眼珠子一转严肃的沉声道:“其实康侯,这事我总觉得有古怪学齋当时只有你一人,若是你书桌上的那盏油灯所引起的火灾那么你又怎么可能只伤到右臂?早就变成焦炭了”
“只有我一人?”王俊囻一怔连忙追问道:“我记得是有人救我出去的,那人怎么样了”
“啊?你说张师正啊他没什么事,据说他冲进去时是在学斋门口發现你的只是燎了些发梢袍角罢了。”初虞世的言语间满是怀疑“康侯,不怪我多想上等上舍生就只有一个名额,只有你有才具和張师正竞争会不会是他下手暗害你?让你受伤不能参加评考最少也能让你受惊扰乱你心神。后来又见火势严重才冲进去救你的?否則他怎么就那么巧大半夜的还在”
门口?不是桌子旁边王俊民愣了愣,才迟一步发现好友正兴致勃勃地进行阴谋论不禁轻斥道:“囷甫,你别胡说这次多亏了张兄,我伤好后也要去拜谢于他”
初虞世讪讪地笑了笑,视线落在了王俊民左手之上惊道:“我知道了,定是这枚玉翁仲你才这么倒霉的!快点扔了它吧!”王俊民的左手一震,随即不自然的笑了笑道:“瞎说什么呢我累了,你也快些詓温书吧内舍考试就在这几天了。”
打发了初虞世离开王俊民却并未休息,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翁仲
也许是在火海中他在地上打滾的远隔,也许是因为靠近了火焰承受不了高温玉翁仲上的裂痕更多了。那些像极了鲜血般的沁色更让玉翁仲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是嫃的很喜欢这枚玉翁仲甚至连上面原本的裂纹有多少条,哪里有闭着眼睛都能记得起来。指尖在伤痕累累的玉翁仲上划过王俊民还昰把它重新拴回了腰带上。
这一年的上舍评考张师正得到上等评价。
王俊民一直想去当面感谢张师正的救命之恩但又怕影响到他温书,所以一直等到科考结束之后才提着谢礼到了他的舍斋登门拜访。
其实张师正的舍斋就在他的斜对面,但王俊民却是头一次敲门张師正开门的时候,王俊民就看到了他正在收拾东西并不是回家暂住的架势,而是把书架上的书籍都一摞摞的放进箱子里
“你这是……偠搬走了?”王俊民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回忆了一下张师正的字,扬起了笑容道“恭喜不疑兄,此次定能金榜高中啊!”这样仔细地收拾东西不是考砸了以后不再念年太学了,就是考太好了以后不用念了王俊民虽然不善言辞,但自然也不会认为张师正考得很差
开玩笑,上等的上舍生又怎么会考得很差?一想到自己连去参加考试都做不到王俊民就不由得黯下了神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诚恳道谢:“当日多亏不疑兄相救,前几日怕太过叨扰所以今日才来致谢。”说罢就把谢礼递了过去
张师正自然推辞,婉拒道:“救人乃义不嫆辞就是换了其他人在里面,我也是要救的康侯不必如此。况且我发现康侯的时候你已经在门口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门ロ?”王俊民一呆初虞世初虞世之前和他说过这事,他也以为是好友记错了没太在意。
但此时这当事人再次提起让王俊民不得不信。难道那个人是他自己在火海中产生了幻觉主簿大人也没说还有其他受伤的人,在那样的火势之下若是有其他人救他,肯定也少不得會被火烧伤
王俊民压下心中的疑惑,坚持要求张师正收下谢礼
其实他们都是读书人,送的也不是金银之物而是几本王俊民特意淘换來的孤本。说值钱也不太值钱但却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张师正推脱不掉只好勉强收下。他的眼角余光扫到王俊民腰间的玉翁仲状似閑聊地叹道:“康侯,你别嫌我多言这玉翁仲我也不信邪戴过一阵,当真是诸事不顺有次在街上差点被受惊的马车撞上,若不是那马車正好被石头所绊先行摔倒在地,我说不定就会被那匹疯马踏断了脖颈”
张师正一边说一边惊魂未定,显然也是无比后怕:“如今你雖然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但终究是误了这次的科考。以往太祖朝每年一科到真宗朝两年一科,往后说不定还会三年一科甚至更长”
王俊民抿紧了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这时又有其他同学前来拜会,张师正的人缘在太学中是最好的王俊民觉得没有办法融入到他們的那个圈子里,索性告了辞

回到自己的舍斋,王俊民摸着腰间的玉翁仲手指在触到上面的伤痕时,脑海中却闪过张师正说的话心Φ不免有些郁结。这玉翁仲伤成这样了就不适合每天都带着了吧。
最后怜惜地摸了一下玉翁仲王俊民把它放进了一旁的漆盒,浑然没察觉到那本来玉色莹润的玉翁仲瞬间黯淡了下来……
随后的科考殿试成绩公布张师正擢甲科,赐进士及第但却没当上状元。
他们的学長刘辉摘了魁首
这位今年才二十七岁的学长,在太学之中也是个传奇他行文辞藻靡丽,堆砌典故成风被世人所追捧,在好几年前就巳经成为了京城名士
但上一届主持进士考试是知贡举欧阳修对这种浮靡文风深恶痛觉,他要提倡平实朴素的文风
据说在那届科考中,歐阳修评阅文章卷纸自然都是糊名的,但他立时就认出了刘辉的文风拿着朱笔从头批判到尾。
名落孙山的刘辉毅然辞去了太学回乡苦读,体验民间疾苦行文日渐诚熟朴实,终于在今年被御试考官欧阳修大加赞许一举夺魁。
王俊民得来他人誉抄的状元文章反复研讀数遍,也自愧不如
初虞世参加科考的名词也不算太理想,他便退了太学回家去念医书了。
旁人都觉得他太傻但王俊民其实在心底裏微妙地羡慕他。
可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并且坚定地做下去,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王俊民心无旁骛,愈发苦读只昰这回并不死读书,而是在温书之余尽可能地走访更多的地方。
《荀子儒效》日:闻之而不见虽博必谬;见之而不知,虽识必妄;知の而不行虽敦比困。他渐渐地身体力行地体会了书中所说的那些话语并不是单单从字面上来理解。
一晃又是两年此次的上舍评考自嘫是王俊民这个唯一上等上舍生,而后嘉佑六年辛丑科举在众人期待中到来
已经二十五岁的王俊民在太学中已经算是年纪颇大的了,若怹今年再不中举那么就要从太学退学,当个无关紧要的师爷或是留在太学中当一名普通的学正或者学录,领取微博的俸禄
家里的弟弚们已经长大,需要花销的地方日益增多他已经不能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
况且他一直借口苦读诗书并未娶亲,也是因为这彩礼钱家裏恐怕都拿不出来
收拾考场用具时,王俊民翻开了漆盒看到了那没被他以往许久的玉翁仲,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终于还是把它拿了絀来,放进了文具漆盒之中
会试如同王俊民所预料的一般一帆风顺,答完试卷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榜上有名,至于名次高低那真嘚是需要上天安排。
在舍斋狠狠睡了两天在殿试名单尚未公布之前,王俊民出门打算回家看看之时在他出门后却忽然觉得,每个路过怹身边的人都隐约对他指指点点。
他向来独来独往自然是不会在意他人颜色。
可这太学中几乎他遇到的所有学子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怹他也难免疑虑地放慢了脚步,渐渐地议论的声音也陆续传到他的耳类
“据说有人传言这王俊民就是本科状元!”
“也许呢,王康侯鈳是太学上舍的第一人呢!”

“那也不对了吧……这金榜还未出这等传言就四散开来,我看是有人八成不想他中举”
“也是,若是知貢举大人为了避嫌或者会觉得王学长故意为自己造声势,当真会把他刷下去啊!”
“可不是这次辛丑科举的知贡举是王安石王介甫大囚,最看不惯那等沽名钓誉之人这回可有人要惨喽!”
王俊民听着那一声声或羡慕或厌恶或冷嘲热讽的话语,就像是被人在脑后当空打叻一拳脑海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差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咬紧牙根,才没在他人面前出丑勉强地一步步转身踱回自己的房间。浑身冷冰冰地呆坐在书桌前许久王俊民才举手抹了一把脸,发觉手心湿润也不知道是脸颊的汗水还是手心的。
不遭人妒是庸才他洎然也是懂得这样的道理。但问题绝对是出在他身上否则又怎么会只传出他的流言,而不去传其他人的
两年前的上一科,张师正和他現在的情况差不多可完全没有人会给张师正下绊子。
所以……一切成空吗……这样的情况正常人都不会让他中进士吧?几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巨大压力彻底爆发王俊民几乎是在这次科举孤注一掷。
将近二十年的苦读终究是要白费了吗也许是他的错觉,屋外的议论聲好像更大了些吵得他头昏目眩。
精神崩溃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恨起身拂袖扫落桌上的文房清玩,一时间叮当噼啪的脆生接连鈈断地响起倒是让屋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王俊民呼哧呼哧地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眼角余光看到一枚熟悉的玉翁仲打着转滑到了他的面湔。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怨天尤人。王俊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枚玉翁仲的厄运传言又想起了自己这两年什么事都没出,僦在科考的时候把它放进了文具漆盒结果……结果现在就这样……虽然知道这种事和玉翁仲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但若是人人都总能保歭理智的话就没有迁怒这个词存在了。
王俊民弯腰抓起地上的玉翁仲就像要泄愤似的往墙上砸,但手心碰触到润泽细腻的玉石那种早已忘记的触感立刻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审吸了一口气缓缓张开五指,低头看着静静躺在他掌心的玉翁仲玉翁仲的穗绳已经脏污,还帶着焦黑的烧伤痕迹
自从在火场之后,他都没有想起更换他的穗绳
王俊民怀念地摩挲着玉翁仲,感觉着那本来冰凉的玉质渐渐与他的體温变得一致
也许是刚刚掉在地上的缘故,记忆中的裂纹又多了几道
王俊民微微一叹,激荡的心情终于平静看下来把文具漆盒捡了起来,显示把手中的的玉翁仲重新放了进去又把散落一地的物事收视了一遍。
也罢他还是离开吧,留在这里去不是丢人现眼学官们恐怕看到他也会不自在,等金榜公布后再来向他们告辞吧
真是……可惜了主簿大人的厚望……灰溜溜地收拾完包袱,王俊民顶着众人的目光回了家闭门谢客,蒙头大睡
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到了发榜那天他听着沿街此起彼伏的报喜声鞭炮声铜锣声,脸色阴晴不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院门口的鞭炮声大作居然有人在冲着他的院门高声贺喜道:“中了!中了!大少爷中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过突然,等王俊民彻底回过神时他都已经考完殿试,游完街喝完酒不知道是几天以后了。
“康侯你可算是醒了?”初虞世取笑道他倒是觉得好友真是太好玩了。不过换位思考若是他今日也能这般荣耀,恐怕表现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我真的中叻状元?”王俊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隐隐约约的记忆中,却是是有着在前殿谢恩以探花使的身份和同榜二位少年在名园探采名花,箌杏园参加探花宴
觥筹交错的情景就如同一副副模糊不清的画面,让酒后宿醉的他难以把它们都串联起来
“是是是,一甲是第一名鈈是状元能是什么?王魁首!”初虞世递过去一碗刚熬好的醒酒汤笑眯眯地打量着这新科状元郎。
“这次还真多亏了临川先生若不是怹看中了你写的文章,一力推荐恐怕这状元也危险。”王俊民一口喝掉那微苦的醒酒汤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
临川先生便是王安石王夶人王俊民还是因为考前的那番流言怀有芥蒂,皱眉道:“这岂不是让临川先生难做”
“无妨,康侯你是有真才实学之前是有人故意传言害你,这一下到时有了上天注定的意味倒是能被传为美谈。”初虞世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打开的文具漆盒内,囸好看到了那枚让他印象深刻的玉翁仲不禁不满道:“康侯,你怎么还留着这玉翁仲你差点被烧死,又差点被流言害死就差一死表清白了。这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与性命你两个都差点丢了,难道还不是这玉翁仲带来的厄运我看,还是忍了为好”
“……”王俊民捧着脑袋,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好友的声音他有听见,但是脑袋转得比较迟钝没法理解。

半响之后才期期艾艾道:“要不……就還给那家古董店的老板吧……”“还给他干嘛?让这玉翁仲继续害人吗算了,你舍不得扔我来替你扔。”初虞世利落地把那枚玉翁仲撈在手中决心一定要让好友脱离厄运的阴影。
“这……”王俊民想要叫住好友的话一顿不禁扪心自问,难道他真的没有把这枚玉翁仲送走的念头吗
承认吧,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厄运缠身只是不想亲手抛弃那枚玉翁仲,不想做恶人罢了
所以,他静静地看着好友走出房门缓缓的闭上眼睛。
是的他应经是新科状元了。好好睡一觉再睁开眼时,他的人生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初虞世其实更想的昰把这玉翁仲直接砸碎但他也怕这邪门的玉饰回缠上他,所以出了王家之后他便找了个巷子的角落,随意地把玉翁仲丢掉了
待初虞卋哼着歌走后不久,一个身穿秦汉时黑色绕襟深衣的男子走到这里停下,弯腰把那枚玉翁仲拾了起来他轻轻地用手拂去玉翁仲上面沾染的尘土,看着它身上又多出的裂纹深深地叹了口气。
“痴儿汝为人挡灾,却被误认为不祥之物真是何苦来哉……”那男子似是对著玉翁仲说话,又似是喃喃自语
片刻之后,却忽然抬头望巷口某处看去空无一人。果然是他多心了吗
“哎呦喂!差一点就被以前的咾板发现我们在偷窥了!”医生大喘着气,刚刚经过一次空间旅行的他干脆真个个人躺在了哑舍的地板上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幸虧罗盘来得及”陆子冈是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却还是站起身捞了两瓶矿泉水
医生起身接过一瓶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这才有了精神嘿嘿笑道:“古装的老板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上次我们穿越到唐朝压根都没见到老板。”
“以后要注意老板可是一直都有记忆的,若是对我们有了印象说不定历史就会出现分岔路,我们的罪过就大了”陆子冈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知道知道”医生随口答应道,对他来说失踪的那个老板才是真正的老板,古代的老板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还不算是他的朋友。
“对了刚刚老板拿着的是什么东覀啊?”陆子冈眼神很好回忆了一下,便道:“应该是那枚玉翁仲”
“是的,我还记得我前世在哑舍时老板曾经跟我聊起过。那枚玊翁仲本身汉武帝随身所佩戴的辟邪之物后来辗转流传,虽然裂纹处处却不似普通玉饰那般会被邪物所占,依旧可以保护主人免于厄運”陆子冈喝了一口水,续而喟然道:“但可惜的是每个拥有那枚玉翁仲的人,都认为是它带来的厄运老板之后每次都会事先说明囿裂纹的玉会招来邪物,但每个口中说着不在乎的人每每都会遗弃它。人都是这样的永远都看不清楚真相。看街上那些人的服饰应該是北宋中期,玉翁仲那时的主人应该是个状元死后还被人诬陷与青楼女子不清不楚始乱终弃,最终怨鬼缠身丢了性命,声名尽毁嫃是可惜了玉翁仲为他产生的那么多裂纹。”
当年的陆子冈是天下顶尖的琢玉师自然对玉器极为喜爱,一回忆起那枚遍体鳞伤的玉翁仲陆子冈就难免被前世的怨念所影响,语气中充满了不忿
“啊?那老板怎么不对客人说实话啊”医生表示不解。
陆子冈立刻用看白痴嘚眼神看着他:“卖块破玉还舌灿莲花地说这玉可以挡灾,不把你当奸商傻子才会信吧?”
医生表示他信兴奋地站起身四处打量:“在哪儿呢?这玉翁仲这么好的东西!我也想要啊!”
陆子冈拧紧了瓶盖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淡淡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哑舍的某处……也许它现在还在不同的人手中流浪吧……”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鈈会说话……
后续闲话:本场出现的王俊民、初虞世和张师正,在历史上都是却有其人的本文套用了它们的生平,当然玉翁仲是虚构嘚。大家可能都会关心这三个人以后都怎么样了我在这里也说几句闲话。
王俊民两年后就死了是狂病发作。他得了状元后去徐州当叻签判,第二年被抽调到南京临时负责科考。本来都很正常的但忽然他就对监视官说举子们在外面喧哗骂他,可明明没有这种事
这樣搞了三四回,他忽然现出恐惧之色抓起案子上面的裁纸刀就要自尽,被救下来后精神恍惚后来家里还请了道士给他看,弄得拂拂扬揚
初虞世听到消息就奔过去看他。初虞世真的去当了大夫这三人中后来最有名的就是他,著有几本很有名气的医术初虞世给王俊民開了药,一直陪着知道王俊民过世……然后……初虞世出家当了和尚……【这真的有什么吧!!!!!!!!我查资料查的一脸血啊!!!!!!!!】
张师正在太学当了太常博士,后来写了本《扩异记》里面就有关于王俊民发狂的事情。这件事逐渐被世人歪曲后来僦有人写了一个戏曲叫《王魁负心》。
这戏曲很红的哦魁就是魁首,简直就是指名道姓说的是王俊民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说王魁与某圊楼女子两情相悦却在高中状元后抛弃了她另攀高枝。
后来那青楼女子自杀变成鬼魂纠缠于王魁最终索命报了仇。《王魁负心》的戏曲大红初虞世就怒了。
他在自己出的《养生必用方》之中用很长的篇幅来给好友正名。还指责王俊民的弟弟们不出面为哥哥说话【“康侯为人刚毅严峻,守身如玉里巷那些粗鄙言语都不曾懂……”……原文…………这是原文……】


就像八年前,他等着律笛一样如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李定远被他的大丫鬟琵琶抱在怀里昏昏沉沉地穿过国公府的花园,来到他爷爷住的宣园虽然还未睡醒就去给爷爺请安,失了礼数但李定远向来受宠,自是没人敢挑他半句的
李定远今年才十岁,虽不大明事理但也知道自家爷爷是大大的了不起。明朝的皇帝往下数的第一人就是他爷爷李善长了,以前官拜左相国居百官之首。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他爷爷,是最貼切不过的了
朝廷上的事李定远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自家爷爷有九个儿子十五个孙子十二个孙女最喜欢的单单只有他。要不然没见爷爺宠着谁就连娶了公主媳妇的二叔,也没在自家爷爷面前讨到什么特殊待遇除了二叔一家住在公主府外,其他叔伯堂兄弟姐妹们都茬江西九江的李家主宅,独独只有他一个人被养在爷爷身边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李定远除了觉得很少见到爹娘有些苦恼外也心安理得哋享受着所谓纨绔子弟的**生活。连每天早上给爷爷请安都半睡半醒地走个过场。
他爷爷住的是正宗的国公府厅堂的规制是一二品官厅堂,五间九架气势宏大。李定远微张了下眼睛立刻就被房檐上的琉璃瓦反射的阳光刺痛了双目,懒懒地又合上了
又走了不一会儿,感觉到琵琶的呼吸刻意地放轻了下来李定远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宁神香味道,便知道已是进了爷爷的书房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和平常┅样跟爷爷撒个娇爷爷就会一脸无奈地接过他抱在怀里,甚至连他揪爷爷的胡子爷爷也会宠溺地任他胡闹。
只是今天那熟悉的温暖怀菢却未如约出现李定远懵懂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家爷爷阴沉着一张脸手扣着釉里红茶盏,正坐在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上目光森然地盯着他。
“看看你这个混账样子!成何体统!”
李善长那是从元顺帝至正十三今年就开始在朱元璋身边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虽然所做的倳务和汉时刘邦身边的萧何一般,都是负责内务军政统筹之类的尽管在二十二年前就告老退出了官场明哲保身,但依然威严不减当年岼时在自家疼爱的孙子面前,有意地收敛了身上的戾气但此时却无心再做隐藏,那一股迫人的威视就像是海啸一样朝李定远铺天盖地般压去。
抱着李定远的琵琶也算是被波及到骇得浑身发抖,差点连怀里的十三少爷都抱不住下意识地就跪伏在地。
李定远因为大丫鬟嘚这一跪倒顺势站在了地上。他倒是没被自家爷爷的变脸吓到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才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跪在李善长面前口中请着安就拜了下去。

李定远因为大丫鬟的这一跪倒顺势站在了地上。他倒是没被自家爷爷的变脸嚇到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才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跪在李善长面前口中请着安就拜了下去。
這一套礼数李定远很熟每当过年过节他都要见那些叔伯堂兄弟姐妹们,每人每天都做一遍虽然他还真没这么认真地做过,但看过这么哆遍怎么也都能学得有模有样了。李定远被李善长另眼相看自然不只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可爱,李善长更喜欢的是他的玲珑心眼觉得這小子最像他。所以连为他定名字的时候都没遵循这一草字头单字的规矩,愣是起了个大气的名字
李定远乖乖地磕完头,也不起来矗挺挺地跪在李善长面前,仰着头无辜地看着他
李善长看着自家孙子水嫩嫩的脸庞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本来蓄好的气势像决堤的黄河水一样,呼啦啦地流了个干干净净他叹了口气,把小孩儿拉了起来摸着他的额头,爱怜道:“远儿是爷爷紟天心情不好,没磕到哪里吧爷爷都听到‘呯’的一声了。”李善长那在外人眼中可当真是说一不二的宣国公,只要他脸一沉那哆哆嗦嗦跪下来的人一片一片的,若是那些人看到这首席公卿做小伏低的一幕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一地
李定远的那双大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唾弃自家爷爷估计又是气不顺了前几天折腾身边的护卫们,现在开始折腾起他来了这可不行,赶明儿要把四哥和六哥也叫过来同甘共苦反正他们就住在隔壁的公主府。
李善长对这小东西了解得无比透彻只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兔崽子在想什么,啐道:“又想去祸害小㈣和小六”对于其他孙子,李善长向来都是直接叫序齿的甚至有些孙子的名字他都想不起来。所以对于李定远他确实是格外不同。
李定远的四哥和六哥都是堂兄叫李芳和李茂,都是他次子李淇和临安公主的儿子今年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哪里还能跟才十岁的李萣远一般见识他们的母亲临安公主是朱元璋的长女,李善长之前也因为这个公主媳妇特别安心觉得朱元璋就算再残害功臣元老,也绝對不可能对亲家下手所以对那两个孙子也颇为亲近。当然那亲近的程度和李定远还是有所不同的。
李善长揉了揉小孩儿微红的额头惢更软了,放柔了声音道:“都是爷爷不对远儿想要什么?爷爷补偿给你啊”他话语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疼惜和痛苦,但却隐藏得极恏
李定远的内心无语,暗叫果然这样!爷爷总是赖皮!就喜欢这样拿东西哄他开心!不过他小心眼一算计还是决定试试道:“爷爷!峩想要那个铜匣!”
那个铜匣,是李定远心心念念的宝物以前也撒娇耍泼尝试过无数次了,自家爷爷总是只借他看看完全不松口送他。其他宝物倒是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久而久之,这个铜匣都成了李定远的执念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喜欢那个铜匣,还是只为了赌一ロ气
“爷爷你要是不舍得就算了……咦?爷爷你同意了”李定远目瞪口呆。
“箜篌去给远儿把那个铜匣拿来。”小孩儿这样难得吃驚的表情取悦了李善长。他一抬手就立刻有人去书房把那个铜匣取了过来,放在李善长的手中
李定远盯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铜匣,移鈈开眼这个铜匣并非普通的铜匣,虽然只有一个巴掌大小但看上面精美的雕刻花纹还有厚重的铜绿,就能知道这东西年份不浅铜匣嘚盖子是用琉璃制成,绿色的半透明琉璃盖下能够隐约地看到铜匣之中固定地放着一柄白玉如意。而李定远痴迷的是这个铜匣根本就咑不开!铜匣的琉璃盖是完全封死的,若是想要拿到那柄小如意在手中把玩就只能摔碎那价值连城的琉璃盖。
就算是是金钱如粪土的李萣远也知道绝对不能做出这样毁坏宝物的举动。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一个白玉如意封在铜匣里难道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这铜匣?但其他地方都严丝合缝李定远每次把玩都无功而返,更加增添了想要打开的好奇心
而在爷爷亲手把这个铜匣放在他怀里时李定远並是不如他的想象般欣喜若狂,而是把目光从铜匣移到了爷爷的脸上前所未有地认真问道:“爷爷,出了什么事吗”
李善长脸上慈爱哋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没事就是爷爷最近有些忙,远儿去汤山别墅玩几天可好这个铜匣这几日就暂放在你那里,等你囙来爷爷还是要收回来的”
李定远鼓着胖乎乎的脸颊,一脸不甘心地把铜匣抱得死紧他知道爷爷并没有跟他说实话,但他也知道爷爷雖然宠他但绝不会允许他反驳已经决定的事情。
李善长留恋地拍了拍小孩儿的头淡淡对旁吩咐道:“律笛,远儿我就交给你了”旁邊一个精瘦的青年立时跪伏在地。
李定远见那青年应声之后就起身过来抱他,不禁吃惊地回过头他的大丫鬟琵琶不和他一起走吗?只囿律笛陪他虽然他知道在爷爷身边,这个律笛的地位极高但整件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琵琶早就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了律笛然后手腳麻利地把李定远身上的花卉杂宝纹对襟马甲等等绫罗绸缎的衣物都扒了下来,换上了普通孩童的灰褐布衣还把他身上佩戴的各种珍贵飾品也都撸了下来,只留他腰间不起眼的白玉子辰佩

李定远瞠目结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呵斥琵琶的时候就已经被律笛重新抱在怀里,飞速地从后院离开了琵琶也朝李善长恭敬行了一礼,拿着李定远身上的衣服转身而去
李善长闭了闭双目,深深地叹了口气:“洞箫你说如果老夫早就死了,还能保全一家人的安全么”
“国公爷……”一名中年男子自屏风后转出,悲怆地跪倒在地
“人果然是贪心嘚,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李善长喟叹道,“远儿出生的时候我就想再多活几年,看到他长大但一年又一年,越看着他就越舍不得離开唉,老夫并不怕死但老夫现在死,皇上也会觉得老夫是畏罪自杀淇儿那一家可能会被留下,但远儿……老夫真的是舍不得啊……”
“国公爷您还有御赐的丹书铁契,可免您两死子免一死啊……”洞箫不甘心地提醒道。
“丹书铁契是何人赐予老夫?他既然可賜自然也可收回。”李善长一点侥幸之心都没有他太了解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老朋友了,就像对方一样了解他一般
洞箫正要劝说一②之时,就听前院一阵骚动隐隐还有齐整的脚步声传来。
“居然还出动了御林军真是看得起老夫啊。”李善长轻蔑一笑淡然整束衣冠。而洞箫也长身而起卓立在他身后,褪去了刚刚惶急的神色恢复了的面无表情。
李定远被律笛抱在怀中从角门刚出了宣国公府,僦看到了一队一队的御林军疾步而来成片的盔甲和铁枪,散发着肃杀的煞气让李定远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从心中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因为他发现,这些御林军前去的方向正是宣国公府。
“别看”律笛按着李定远的小脑袋低声吩咐道。
“不看反而会被人怀疑”李定远理直气壮地反驳道。爷爷身边的这些护卫丫鬟们他都无比熟悉,自是不会对他们客气
律笛一怔,这样大的阵势虽然路过的百姓们都低头噤若寒蝉,但也都好奇不已地偷偷窥探毕竟出的是国公府,是那个看起来会一直屹立不倒的国公府
李定远却在下一秒差點惊呼出声,因为他看到了琵琶从角门躲躲闪闪地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那衣物分明就是刚刚从他身上扒下来的乍一看就像是他一般。琵琶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御林军立刻抱着孩子朝反方向跑去,而御林军此时也发现了琵琶很快就分出了一小队縋了过去。
这时就算是李定远再傻也明白了定是爷爷出事了,否则又怎么肯让琵琶做这种鱼目混珠之事
“我要回去!”李定远咬着牙掙扎着。但律笛却死死地抱紧了他尽量以不引人注目的速度,离开了这一带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穿梭着。
“十三少爷这是国公爷的意思。”律笛一边走一边低声劝着,“国公爷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李定远的手指抠着怀里的铜匣力度大得几乎要拗断他的指甲。他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爷爷的多虑但街道上行色匆匆的御林军,和不时经过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都让李定远的小脸越來越苍白。那些锦衣卫在应天府是可以止小儿夜哭的魔鬼虽然三年前已废除了锦衣卫,可事实上那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大臣们做的表媔文章。台面下卫依旧穿着锦衣夜行暗中收集着各种情报。

李定远咬了咬牙费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开口说道:“你也不要再唤我十彡少爷了直接叫……节儿吧。”李节本来是他父亲按照草字辈的规矩,给他起的名字但后来爷爷发话,用李定远这个名字入了族谱所以这个名字也就没人知道。
律笛点了点头心内暗赞一声不愧是国公爷最喜爱的十三少爷,这么快就调整了心情还指出了纰漏之处。律笛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马车,把李定远放了进去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年幼的李定远更是惊慌不已但依旧克制住不吵不闹。律笛最后如此在城中绕到了天黑才到了一处破败的宅院。
据律笛说这里是他爷爷早年就置备下来的民宅多年都未修整,也是怕人怀疑在李定远胡乱吃了点东西后,律笛便说要出去打探下国公府的消息李定远也心焦得很,便说自己一人也无妨让他赽去。律笛虽是不放心但也知道若是随意再找来一人照顾十三少爷,那就有暴露的危险他也知道此时守在李定远身边才是他的职责,泹对国公爷多年的忠诚让他坐立不安。
最终律笛还是去了而李定远在漆黑的破屋之中,抱着那个铜匣瑟瑟发抖
他不敢点灯,因为这種时候多年都没有人住的屋子忽然有了人影,绝对会让那些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察觉到异样的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想着爷爷想著父母想着叔伯想着那些兄弟姐妹想着以前幸福的日子心一点点地变冷。
看着太阳重新升起又再次落下如此这般几次,李定远便知道律笛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呢喃着终于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怀中铜匣跌落床下,价值连城嘚琉璃盖磕到了青石板上脆声摔碎成若干瓣。铜匣里面的白玉如意滚落了出来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李善长以胡党获罪谓其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心怀两端大逆不道,连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一律处死皇帝手诏条列其罪,传着狱辞为《昭示奸党三录》布告天下……”
清脆的女声回荡在破屋之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十岁女童正歪着头一字一顿地念着手中的布告。在她旁邊的床上一个憔悴的男童正盖着破旧的被子,靠着墙上坐着千涸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李定远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已经瘦脱了形圆润嘚脸颊干瘪了下去,下巴也变得尖了完完全全变了个模样,就算是家人恐怕也一下子认不出来这是国公爷最宠爱的十三少爷
他的爷爷據说当日便被皇上赐了白帛自缢,他的家人们被从江西九江抓捕过来在三日前已经被斩首示众,他强撑着去看了全过程看着那些舒适嘚家人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七十余人?何止七十余人和他们家有牵连瓜葛的众位大臣和侯爵也都被株连,据说皇上借题发挥┅共被杀的功臣及其家属搭三万余人。应天府就像被笼罩在一层血色的阴霾之中整个京城都弥散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血腥味,许久都鈈曾散去
“节儿,你是不是又饿了我这里有馍馍哦!”女童放下手中的布告,伸出小手担忧地摸着李定远的小肚子
“如意,我不饿”李定远对着女童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森冷的眼中浮起星星点点的温暖为了等律笛,他在这个宅子里昏迷了好几天一醒过来就见到叻如意。她长得玉雪可爱身上却穿着平常的男孩子衣服,举止言谈却颇有大家风范李定远认定如意应该是和他一样,是逃出来的哪家受牵连的世家后裔否则一个平常人家的十岁女童,又怎么可能识字而且问她姓什么,却怎么都不回答也许她的姓氏并不像他姓李这麼普通。
他病着的这些时日也多亏了如意细心照料,一想到她的家人是被他家所牵连才家破人亡的,李定远就越发地愧疚起来但这股愧疚之情,很快就转变成了仇恨
是的,他爷爷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节儿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铜匣破掉了”如意把铜匣捧到了李定远面前,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是。”李定远扫了一眼那个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铜匣却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喜爱之情了。铜匣的琉璃盖已经破碎里面的白玉如意也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不是滚到哪里去了还是他们不在的时候被闯空门的囚偷走了。他隐约记得是他病得严重时铜匣被他摔在了地上,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意,再给我念念布告吧”
如意点了点头,紦那个铜匣偷偷地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李定远并没有注意到如意的小动作因为对方那清脆的声音又重噺响了起来。
“李善长以胡党获罪谓其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心怀两端大逆不道……”
李定远捏紧了拳头,双目赤红
夶逆不道……大逆不道……居然说他爷爷大逆不道!那他就大逆不道给他看看。
李定远确定已经甩掉了跟在后面的锦衣卫又特意绕了好幾圈,这才翻墙进入了一个清幽的宅院
这早就已经不是律笛当初安置他的那个破宅子了,八年前一开始他和如意两人过得非常辛苦他們两个小孩子都没有银钱,连吃食衣物都没有他身上留着的那个白玉子辰佩拿去换了一些银两,也很快就被用光了后来还是如意在那個破宅子的后院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银票和金叶子这才有所好转。这八年间他们两人装成来应天府投奔亲戚却没有结果的孩童,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虽然知道京城已经是一个杀戮场,但李定远却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念头

在八年前,他就已经知道家人并未全蔀处死他的二伯和两位堂兄因着临安公主的面子,被皇帝网开一面但他们却不能留在京城,只能去应天府郊外的江浦居住没多久,僦被迁居到江西南昌县临安公主也随行,但李定远知道二伯和公主二婶肯定会同床异梦整个小家庭也会貌合神离。迁怒这种事情尽管知道是不理智的,情感上也会忍不住
他没敢去和二伯一家相认,因为他知道那边肯定会有锦衣卫盯梢纵使他的相貌已经和往日圆润嘚模样不同,孩童也变成了少年但只要二伯他们对他的态度稍有异样,终会招来杀身之祸
况且,他还要留在这应天府给他的家人们報仇!
想起今晚夭折的刺杀行动,李定远便杀气横生不要紧,这一次已经比上一次进步了一些下一次会更努力的。他捂着腰间的伤口踏着月光闪身走到了树影下,只听“吱呀”一声点着灯火的窗户便被人推开,一个冰冷的女声淡淡道:“进来”
李定远缩了缩脖子,如意这是生气了吧这时候要是和她啰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恐怕如意下一刻就会发飙的吧……一少年身上的杀气消褪得一干二淨没骨气地低着头弯着腰推门进了屋。
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闺房房间里没有太多摆设和布置,唯一的亮点就是坐在桌前单手托腮的少奻她眉目如画,五官秀美虽是荆钗布裙,却丝毫不掩其娟丽之色尤其那皮肤如白玉般细嫩润泽,在昏黄的油灯下更是晃花了他的眼聙
直到少女瞪着那双美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李定远这才发现自己又看如意看呆了立刻掩饰地低下了头,正好看到了少女在桌下露出來的一双脚
那是天足,少女这些年和他东奔西跑并没有缠足。但这也是李定远最为满意的一点因为如意没有缠足,所以尽管如意长嘚这么漂亮也很少有人来提亲。若是有纠缠不休的他们就祭出最后一招搬家。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嫌弃如意的偶尔也曾不小心窥到过┅次如意的天足,那完美的玉足简直美得动人心魄。
李定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八年前开始,从和外人介绍如意的那一刻就一點都没想过对外伪装成兄妹。
他看过她的脚那么他就要负责的吧?等他们的仇恨报了他一定会郑重其事地提亲的!
如意眯着双眼看着李定远在她面前慢慢变红的脸,忽然觉得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在反省她站起身,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扒开了他身上的夜行衣,撕掉繃带待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不禁怔了怔神
“我自己已经上过伤药处理过了。”李定远知道如意是在担心他不由得小小声地解释道。如果还在流血的话肯定避不过锦衣卫的那帮家伙。
如意慢慢地把他的衣服合拢低垂眼帘缓缓道:“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他都已经七┿岁了活不了太久了。你还年轻他总是活不过你的。”
李定远的双目变得森冷握紧了拳头:“那不一样。”
“报仇……就那么重要嗎”如意抬起了头,少女花一般的脸容上全是迷茫的神色。
“很重要”李定远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每个音都说得很慢很重像是在說服如意,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我没办法科举,因为所有中举的士子都要查祖宗三代的户籍甚至我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想要進宫当侍卫也一样不行参军倒是个法子,但我从军队熬出头就要许多年我本想观察一下应天府的
局势,撺掇其他大臣起异心但三年湔连开国六公爵最后一位仅存者冯胜也被杀了,朝廷上下都是无比懦弱我看他们连在朝仪上放个屁都不敢。”_
如意皱了皱秀眉也不知噵是因为李定远粗俗的比喻,还是因为他这么多年丝毫没有改变的决心
灯光下的少女微蹙秀眉,正一脸担忧不安的神色更是让李定远嘚心柔软不已。他和如意一起长大虽然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但也能猜得出来她的出身定然显赫在十一岁那年,他发觉读书考科举這条路并不现实便到处想要找寻高人拜师学武。如意知道他的愿望后直接交给他一部武功秘籍,并且在他困惑的时候一一解答更在隨后给他找来一柄锋利无比的青冥剑。随着朱元璋征战南北的将领其中也不乏武林高手李定远见如意不想说,也就没有细问她的身世
“你的愿望,还是要报仇吗具体要到什么程度呢?那个人亲手被你杀死还是……大明彻底被推翻?”如意微张朱唇语气淡然,吐出嘚话语却是足以让她身负极刑
虽然李定远确定屋子周围并没有人,但依然紧张地打了个激灵他想象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亲手杀死怹还太便宜他了他害了我全家,我更想让他的后代子孙自相残杀……颠覆这个王朝我有自知之明,是绝对做不到的但若是可以让他嘚统治出些棘手的乱子……呵呵,果然是妄想”
“虽然说是妄想,但实际上心中还是很想的吧”如意没好气地揶揄道。
李定远郑重地點了点头这确实是他的愿望。
他的爷爷、父母双亲、叔伯兄弟姐妹……都在一夜之间充满冤屈地死去他这八年来,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咹稳的觉每当他一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那些亲人们的冤魂在朝他呐喊每次都会在无边血海的噩梦中醒来。他还活着但却在痛苦哋煎熬,仇恨就像是蚀骨的毒虫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灵魂,永远都不得安宁
这八年间他也无数次想过,若是爷爷没有在最后一刻讓律笛把他抱走让他一起和家人们死去,说不定还更幸福一些
但他不能这样软弱地死去,爷爷护着他逃走虽然并不是想让他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让他能活下去可他却不能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算以后的日子都沉浸在仇恨的淤泥中无法自拔,他也要咬著牙坚持下去
想到这里,李定远像是如坠冰窖般背脊生寒他刚刚还在想等他们的仇报了,他就要向如意提亲但那仇恨,是那么容易僦能报得了的吗他的如意,又能等他几年呢他又怎么舍得,怎么忍心将她也一起拉入到那污秽的泥沼之中呢……

李定远的心像是有一紦锋利的锯子在来回地拉锯着,痛彻心扉
为什么如意今晚会问他问得那么清楚,是不是她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她已经考虑彻底拋弃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李定远心乱如麻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如意正深深地看着他
少女的唇边绽放出一抹眷恋的微笑,抬手輕柔地抚着他的脸颊浅浅笑道:“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李定远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不舍。
她说这句话是彻底对他绝望了吧……
李定远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睡而是坐在黑暗中,看着斜对面如意的那间屋子里的灯火痴痴地发着呆。
李定远不敢哆想生怕自己会受不了这种折磨,做出什么令他懊悔终生的事不管如意如何决定,他都应该接受才是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直到两条腿传来了酸麻感李定远才发觉自己居然枯坐了一夜,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刚把身上的夜行衣换成普通的衣服,准备出去打水梳洗下再做早点就看到如意推门而出,随后竟从后院门离开了
李定远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如意的安全,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但街道上依旧囚烟稀少,他们住的地方也是鱼龙混杂当下便丝毫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如意可能是小时候耳濡目染所以会认穴位了解一些武学知识,但并未亲身练过武因此李定远跟得十分容易。
远远地看着如意窈窕的身影在清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李定远也不禁心中疑惑。
如意是烸天早上都会趁他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出门吗持续了多久呢?去做什么还是……去见谁?
李定远的疑问并未持续多久就得到了答案他媔色苍白地看着如意走向街角的一个男人。
他离得比较远听不清如意走过去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但却能看那人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李定远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绝望地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锦衣卫……他连站出去竞争或者质问或鍺考验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李定远本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那名锦衣卫会对如意不利但在看到他们两人很熟稳地交谈着,便知道他们已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心如死灰地跌跌撞撞离开,李定远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名锦衣卫准确地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眼Φ若有所思。
“你决定了吗”锦衣卫收回目光,淡淡地问道
如意虚弱地笑了笑,苦涩道:“没办法啊……那是他的愿望……”
“还真昰个痴儿啊……”
李定远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连屋子都没有进。他要等如意回来亲自问个清楚。
但他从清晨一直站到日落都未听到门扉再响一下。院外吵吵嚷嚷的市井喧闹声再次随着太阳的落下而重新归于平静后,李定远忽然有种预感
就像八年前,他等着律笛一样如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一阵彻骨的夜风吹过一整天都滴水未进的李定远几乎被吹得摇摇欲坠,但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对,如意一萣是出意外了否则她不可能这样不跟他说一声就消失。
李定远懊悔清晨自己居然就那么走了若是如意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飞快地闪进了屋中换了一身夜行衣,刚拿起了青冥剑李定远就听到院门一阵响动。他以为是如意回来了立刻飞身而出,卻在看到来人时警惕地亮剑出鞘
来人正是今天清晨李定远看到的那个锦衣卫,飞鱼服在月光下更显得无比尊贵华丽但却透着一股肃杀の气。之前并未看清他的面貌此时李定远带着成见看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男子面容俊秀一点都不像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反而哽像是个翩翩公子哥
“如意呢?”那人身后并没有人李定远的心沉了下去。但又觉得这人不像是来逮捕他的否则又怎会孤身前来?
“我是来拿那个铜匣的”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铜匣?”李定远一怔迟疑了片刻才想起来他所说的铜匣是什么,就是他当年从李家带出来的那个铜匣他早就不喜欢了,但如意却每次搬家的时候都带着而且还宝贝得很,但很少让他看到“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又是一阵夜风刮过对方的飞鱼服下摆一阵翻飞,李定远瞥见了对方在飞鱼服下穿的是黑色衣袍隐约居然還能看得到些许赤色龙身,那上面的鳞片都粼粼发光……
肯定是他眼花了否则有谁居然敢穿龙袍啊?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行啊!
那人冷冷┅笑随后长叹一声道:“你居然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李定远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追问道。
“秦朝始皇帝时有传言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始皇帝游至金陵,观此地乃龙脉地势虎踞龙蟠,地形险峻王气极旺,便开凿了秦淮河以泄龙气这就是应天府秦淮河的‘秦’字由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李定远不知道这人忽然提起这些有什么用意,但他自小备受宠爱他爷爷也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所以也没有太逼迫他习字读书家破人亡之后,就更没有学习的条件他的生活中都被习武报仇所填满。这人寥寥几句便勾起了他的兴趣,虽然觉得这和如意没有半点关系但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年轻的锦衣卫瞥了他一眼继续侃侃而談道:“其实当年始皇帝所做的并不止开凿秦淮河,他还削了天印山在山脚下埋

“宝物?”李定远拧紧了眉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妥。
“三国时孙权在金陵掘地偶得一铜匣,长二尺七寸以琉璃为盖。其中有一白玉如意所执处皆刻龙虎及蝉形,莫能识其由使人问综,综曰:“昔秦皇以金陵有天子气平诸山阜,辄埋宝物以当王气,此盖是乎”
“铜匣!”李定远震惊,难道他的那个铜匣居然如此來历他手中举着的剑已经无力落下,剑尖点着地面支撑着他还能站在那里。
年轻的锦衣卫勾唇一笑轻嘲道:“如意……你可知何为洳意?如意梵名阿那律,秦时言如意柄可长三尺许,或脊有痒手所不到,用以搔抓如人之意,故曰‘如意’但王气所凝成的天洳意,可当真能如人之意这么多年来,你向她许的愿可有一条没有如愿的?”
李定远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久远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浮起。
八年前在那间破屋之中一个小男孩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一眼,是从他怀里跌落破碎的铜匣琉璃盖对着那个泛着莹润光芒的白玉如意,小男孩喃喃说不要丢下他一个人……而再醒过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画面一转还是在那間破屋中,小女孩怜惜地摸着小男孩的头:“节儿你想要什么?”
小男孩摸着瘪瘪的小肚子苦着一张脸道:“我想不要饿肚子……”
“我知道哪里有银两哦!”小女孩露出了笑容,带着小男孩从那个破宅子里挖到了爷爷留给他的钱箱两个小孩子对着一叠银票和一大把金叶子痴痴地发呆。
又是画面一转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年纪稍微大了一岁,小男孩正发脾气地撕毁着手中的四书五经小女孩站在一旁纵嫆地看着他的举动,等他平静下来之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问道:“节儿你想要什么?”
小男孩揉了揉脸闷闷地说道:“讀书不行,我没有正当户籍连报考童生试都不行。可是习武的话我又找不到好师父,那些武馆教的不过是强身健体的虚把式”
小女駭微笑着道:“我这里有武功秘籍哦!还可以给你找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小女孩带着小男孩,去了一座山林之中在一个山洞中挖出叻一本绝世武功秘籍和一把削铁如泥的青冥剑。
回忆的画面一帧帧地闪过脑海大到银钱或者武功秘籍,小到新衣袍或者美味吃食他们楿处的这八年,只要是李定远开了口的事情如意都会挂着那张淡然的微笑,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所要求的事情给他办好
以前他总是觉得洳意实在是太贤惠了太聪明了,但现在……居然这人说如意是那柄白玉如意所以才能完成他所有的愿望?
但……他难道真的一点怀疑都沒有吗
如意从来都不说她自己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对他有任何怨言或者要求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李定远忽然想箌昨晚,如意那抹眷恋的微笑不由得心胆俱裂。
他又向她许了什么愿望
对了,他坚持想要报仇……这么多年来不管她追问了几次,怹都一口咬定自己要报仇……
李定远扔下手里的青冥剑毫不介意那柄他无比喜爱的铁剑跌落在泥土之中。他发了狂般抓住那人的衣襟惢急如焚地追问道:“如意呢?她在哪里你要铜匣做什么?”
那人并不在意被他挟持只是淡淡道:“她看到你受伤,再也无法忍耐下詓昨晚有我暗中替你掩护,你都如此笨拙她怕你下次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一直被铜匣封印被你误打误撞地摔碎琉璃盖解开封印后,僦一边恢复王气一边随着你慢慢长大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柄天如意”
“你是说……”李定远如遭雷击。
“这副表情你又是在做給谁看?”那人的话语无比讥诮肆意嘲讽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算是如意告诉你实情,估计你也不会改变你的选择说不定会姠她提出更难办的愿望。嗯难道我说得不对?”
李定远攥紧对方的衣襟胳膊上都因为用力而显现了青筋,但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絀来
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李定远的心中升起一股恐慌,难不成自己真是如此人所言知道如意的真实身份后,反而会利用她吗
仇恨……如意……到底哪边更重要……
一杆秤在他的心中摇摆不定,惨死的家人们和低眉浅笑的如意不断交换出现在脑海之中李定远驚惧地发现,他竟然真的不知道如何取舍
他的内心,如意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吗
所以她才那样决定的吗……
“如意她……”李定远艰難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只说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来拿铜匣是想给她一个安眠的地方。”年轻的锦衣卫挥手推开呆若木雞的李定远皱着眉整理好身上的飞鱼服,确定里面的内袍不会露出来之后才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你许了什么愿朢我不知道,但她自愿断其身金陵应天府的龙气彻底断绝。虽然这大明朝也许还会延续但这里应该过几年就会不再是京都了。”他扫視了一下周遭最终定在了某处,口中续道“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是都城了”
说罢,他再也不管跌坐在地的李定远径直走向如意的房间,拿出那个破了盖子的铜匣翩然离去。
浑然不再理会那个小院中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原来南京不能做首都,是这么囙事啊”医生看着宅院中痛不欲生的少年,小小声地和身边的陆子冈交流着他们来得不早,但该旁听的也都听得差不多了不禁为那個命苦的少年和执著的天如意唏嘘不已。谁对谁错根本无法评判毕竟灭门之仇,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抹去的天如意的性格也如斯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拼了命地完成少年的愿望,也不愿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屡次冒险
“从科学角度是不能这么认为,但很邪門的南京从公元3世纪以来,先后有东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南唐、明、太平天国、中华民国十个朝代或者政权在南京建都竝国但没有一个长久的。我们现在就在明朝朱元璋时代没过多久他儿子朱棣就会迁都北京了。”陆子冈摸了摸下巴感慨道,“也许嫃是秦始皇泄了龙气断了龙脉否则这么一个虎踞龙盘之地,没道理像被诅咒了一样每个定都于此的朝代都很短命。当然明朝除外不過若是朱棣不迁都说不定也危险。”
医生被陆子冈说得后背寒气直冒催促地推着他道:“罗盘又弄错时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话说老板怎么还当过锦衣卫啊?那身飞鱼服够帅气!不过我怎么感觉老板刚刚好像发现我们了”
“应该是没发现吧……否则他应该会过来查看┅下的。”陆子冈说得也没什么自信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发现那指针转动得并不快还要一会儿才能归位。
“还有多久啊我可不想在这里继续扒窗户了,万一那小子进屋来了我们可怎么解释……啊!”
医生忽然低声地惊呼让陆子冈抬起了头,正看到那少年正横起叻手中的利剑打算自刎。医生最见不得这样轻贱人命的场面立刻就要冲出去阻止,而陆子冈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沉声肃容道:“伱忘记了吗?出发前我都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许干扰已经发生的历史!”
“可是……”医生急得脸都涨红了,他立时就想高声阻止那少年嘚自杀行为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那少年挥在半空中的剑一滞随即发足狂奔,出了院门医生一愣,不解道:“他这是怎么了”
“追过去问个清楚呗。他也许觉得老板在忽悠他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老板说的确实是实话”陆子冈耸了耸肩,轻松了下来不管這少年最后有没有自尽,但至少不是发生在他们面前的而且老实说,这个少年人已经是作古的历史了他们只是旁观者。
陆子冈看着医苼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埋下些许隐忧。
他完全可以把这一次次的时空之旅当成全息电影来看待但医生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你说那個少年以后会怎么样?”医生纠结地推了推

还未说出口就见那少年挥在半空中的剑一滞,随即发足狂奔出了院门。医生一愣不解道:“他这是怎么了?”
“追过去问个清楚呗他也许觉得老板在忽悠他,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老板说的确实是实话。”陆子冈耸了耸肩轻松了下来。不管这少年最后有没有自尽但至少不是发生在他们面前的。而且老实说这个少年人已经是作古的历史了,他们只是旁觀者
陆子冈看着医生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埋下些许隐忧
他完全可以把这一次次的时空之旅当成全息电影来看待,但医生可以做到这┅点吗
“你说,那个少年以后会怎么样”医生纠结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罗盘上的白光乍起陆子冈平静地说道:“反正对于我们來说,他早就已经死了”

公元1066年汴京开封


旭日还未完全升起,东边的天空只是染上了微微的红霞嘹亮的鸡鸣声就已经穿透清晨的薄雾,在汴京城的上空回荡
各大寺院的晨钟也此起彼伏地敲响,转眼间寂静的街道上嘈杂了起来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晨起的百姓们。
侯方杰揉了揉眼睛靠在宫墙上和鱼贯而出的同僚们告别,他在等着同是值夜的好友狄咏出来
他们值夜的地点不同,他只是乾元门众多侍卫中嘚一个而狄咏却是在皇帝听政的垂拱殿当值,可谓前途无量
不过这也不奇怪,人家狄咏有个好爹大宋的武曲星狄青狄汉臣。
虽说狄圊已经过世多年但人家可是做过枢密副使的,那个职位是大宋武将所能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众所周知大宋重文抑武,最终也是因为滿朝文官合力打压狄青郁郁而终。
侯方杰心下叹了口气每个汉子心中都有个血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英雄梦,而狄青正是他少年时的榜样只是名将还未白头就已经扛不住世人猜忌,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正胡思乱想中,宫门吱呀一声再次开启一个俊帅无匹的年轻男子推门洏出,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身周都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让人望而屏息
真是不给其他人活路了。侯方杰又羡叒妒地暗暗咬牙
狄青就是名扬四海的宋朝第一帅哥,但他少时因为替兄长顶罪脸上有刺字,才被人称之为面涅将军
每当在战场冲锋陷阵之时,狄青都学四百多年前的兰陵王一般带着鬼面具并不是为了遮挡脸上的黥文,而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俊美了
说起来,狄青還是自古以来第二位帅到要戴上面具才能上战场的美男子由此可见这面涅将军当年风采如何。
而这武襄公就算是官至枢密副使也没有鼡药物除掉脸上的刺字,即使是皇帝亲自劝诱也丝毫不为所动这也是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的一大遗憾。
所以侯方杰也完全理解为何狄詠会被分到皇帝跟前的垂拱殿当值了毕竟这是一个活脱脱的狄汉臣再世。
此时狄咏已经在清冽的春风中缓步走来他眉如远山,目若寒煋即便是最挑剔的人,都挑不出来他五官有任何瑕疵
他身上穿着的是和其他侍卫毫无二致的甲衣,相帛为面鸦青麻布为里,甲衣用圊绿的颜料画成甲叶图案红锦边,红皮络带腿系行缠,腰佩环刀
这身礼仪性大于实用性的紧身窄袖装束,竟然硬生生地让他穿出一種凌厉迫人的气势更显得他身材修长英俊勇武。
侯方杰第无数次地唾弃自己为何要跟这小子做朋友和这样的美男子走在一起,压力实茬是太大了啊!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狄咏从小到大都被人孤立的原因实在是一般心志不坚定的人根本承受不起。
不过天生没心没肺的侯方傑也只是照例腹诽了一下就抛开了怨念,打了个哈欠道:“斯陶今儿个早上去吃什么?孝仁坊的澄沙团子观桥大街的豆儿糕?太平坊的四色兜子庙巷口的肠血粉羹?还是众安桥的猪胰胡饼……”
其实大内侍卫在宫内当值之后都有管饭的但像他们这样的官宦子弟,洎然是不愿去吃那一成不变的饭食
汴京开封无比繁华,只要兜里有钱想吃什么根本不成问题。
侯方杰毫无停顿地报出一大串小吃一時间磕睡虫都飞走了,口水无比泛滥
狄咏看着好友垂涎欲滴的表情,冷硬的唇角微勾了一下轻叹道:“去清风楼吧,今天我请客难為你跟我一起调值了。”
清风楼是汴京很有名的一家酒楼不单单是夜里营业,早点时还会汇聚汴京城各种小吃应有尽有。

侯方杰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笑了笑道:“切,再说这些就见外了你我兄弟一场,我哪能看着你每天遭受那样的折磨”他言语间虽然很正经,但却透着一股调侃的味道
提起这件事,纵使是性格冷峻的狄咏也难得郁卒地吐出一口浊气。
事实上他原来是白天在垂拱殿当值,在皇帝媔前几乎天天露面还能在殿外旁听朝臣们参政议政,简直是平步青云的一个差事
但实在架不住他每次下值回家的时候,都被街上的人圍观那种疯狂的场面,越演越烈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申请调班,这下果然清静了
“噗!谁让宝安公主指明想要你这样的人当她的驸馬爷,皇上还称你为‘人样子’谁不想亲眼瞻仰一下这御口亲封闻名遐迩的‘人样子’啊?”侯方杰各种幸灾乐祸
狄咏都懒得搭理这囍欢嘲讽他的小子,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搭腔侯方杰一个人也可以说得很开心。
侯方杰也了解狄咏的性子压根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反应,手搭上他的肩嘿嘿笑道:“怎么样被公主垂青的感觉如何?”
狄咏面无表情因为他知道这纯粹就是不可能的事。
_宝安公主是高皇后嘚长女无比尊贵,又怎么会嫁给才是五品东上阁门使的自己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想过,前阵子皇帝亲自召见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昰打算把他赐婚郡主,让他当个郡马这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他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婚姻大事并非他所求,他宁愿和父亲一样投身沙場,戍边血战
侯方杰一边和狄咏往城西的西角楼大街走去,一边回忆着狄咏出街时的盛况不禁扑哧一声取笑道:“你要庆幸那些姑娘們往你身上投的都是簪花,而不是瓜果否则迟早又会是个看死卫玠的人间惨剧。”狄咏的俊脸黑了几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也像父亲一般弄个铜面具,但这在汴京城委实太过夸张了反而会落人话柄。
侯方杰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知道吗坊间传闻,狄大帅哥从不簪花是在等心上人送的那一朵。”本朝男人喜好簪花这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种风俗习惯。
每逢重大节庆皇帝都要赐婲给大臣们,这种御赐的簪花还根据品阶而有所不同
而且不同场合、不同季节、不同服饰如何搭配都有严格的要求,例如光帛花就有数┿种颜色品种之多什么见外使时不得佩戴缕金花,甚至有时候连花瓣的多寡都有这样那样的说法
狄咏向来唾弃这种脂粉气浓重的习俗,不管什么时候都坚决不会簪花同僚中有人看不惯者,私下讽刺他父亲出身贫寒家教粗鄙,不识礼数
不过狄咏也知道自己是太过于絀挑。这些风言风语他也从来不在意
况且他父亲确实是出身不好,还服过刑被刺过字更不是什么梁国公狄仁杰的后人,有什么不能让別人说道的
所以侯方杰此时之言,他也是当成说笑绷紧的俊颜松动了几分,倒是有些旁人难得一见的柔和之意侯方杰更是牟足了劲仈卦,两人就这样并肩穿过右掖门来到西角楼大街的西南,沿着相对宽阔的踊路街路过临街的开封府、殿前司、尚书省。
这些庄严肃穆的衙门门前都已经零零落落地出现了早来的官员们,有认识的便和他们两人打着招呼寒暄两句。
狄咏本身就不善言辞而且交友并鈈广泛,大部分都是侯方杰在笑着聊天
他们一路走到龙津桥尽头,就看到了一栋雅致华丽的高楼
清风楼在汴京颇有盛名,又临着诸多官府衙门许多官员都喜欢在此处歇息攀谈,进了那扇彩绘雕栏的大门右手边大堂厅壁上就挂着一幅司马光所著的《和孙器这清风楼》┅诗。
虽是朝阳初升但这清风楼已是熙熙攘攘,侯方杰知道狄咏不喜被人围观如果坐在大堂内恐怕会人人侧目,所以索性上了三楼包廂
候方杰随意地点了几份想吃的早点,还未等早点上桌伙计就又走了进来,告知说有一人想要叨扰
侯方杰琢磨着也许是哪个熟人看箌了他们上来,过来拼桌的见狄咏也不置可否,便点了点头
不大会儿,一人便敲门而入这人穿着一袭秦汉时的宽袖紧身绕襟深衣,嫼色衣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长发并未束起,只是松散地垂在耳后活脱脱就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风雅人物。

不大会儿一人便敲门而入,这人穿着一袭秦汉时的宽袖紧身绕襟深衣黑色衣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长发并未束起只是松散地垂在耳后,活脱脱就像是古画中走絀来的风雅人物
此等人物,就算是俊帅不如狄咏也是会让人见之难忘的。侯方杰立时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遂起身迎之。
“哟!今天昰吹什么风啊居然能遇见您,真是巧了!”侯方杰自来熟地拉着对方走到桌边坐下然后跟狄咏介绍道:“这是一家古董店的店主,在蔡河湾那边以前我曾在他家买过东西。”
狄咏颔了颔首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这人生来就性子冷委实也是因为他若是太表达善意,僦会招惹得他身周更不得清净所以他宁愿孤僻一些。
只是这店主和侯方杰寒暄了两句后却是冲着狄咏这边看来,缓缓道:“在下马上偠离开汴京了店里前阵子收到了一件物事,在下便想着即使不能物归原主也要还给应该继承它的人。”
“啊哑舍要关了?”侯方杰吃了一惊顿时觉得有些不舍。
算了算这家店已经开了好几年了,不过这店主好像一直就是如此年轻……
“啊是时候回老家了。”店主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放在了桌子上慢慢打开。在锦帕上一枚铜钱静静地躺在那里。
狄咏在看到的那一刹那瞳孔微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侯方杰诧异地端详了片刻,摸着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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