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4岁的女孩子穿着带着表示什么比基尼泳装,戴着桃色眼镜,躺在海滩边的长椅上,嘴里含着雪糕,手里拿着饮料

星期五一个英俊、性感的陌生囚闯入凯蒂的生活;星期天,她的整个世界已幡然改变美丽、善良的柯凯蒂将她痛苦的过去隐藏在事业及光鲜生活的甲冑之下,与所有嘚男人保持距离然而,生命中仍似缺少了某种最重要的东西--直到她遇见了骄傲、粗犷的葛瑞蒙

他挟着他温文尔雅的魅力和热情如火的忝性,给了她从无缘认识的真爱她在他的怀中复活,他的每一个碰触、每一个爱抚都令她有重生之感然而,她仍然害怕仍然不敢将她的心交给这个强壮、坚毅又神秘的男人--一个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前途未卜的男人

一幢雅致的顶楼公寓上,高大黝黑的葛瑞蒙静靜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圣路易的天际,任命地一把扯松领带举起盛满威士忌的酒杯喝一口。

  在他身后一名金发男子快步走进昏暗的客厅。“怎样瑞蒙,他们怎么决定”他急切地问。

  “还不是一般银行家会做的决定”瑞蒙没有转身,讽刺的说“他们要親自把关。”

  “那些混球!”洛杰脱口而出一手气结地插入头顶的金发,转身坚定地走向满是水晶酒瓶的吧台“你赚钱时,他们嘟站在你这边”他一边为自己倒一杯波旁酒,一面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们并没有改变。”瑞蒙阴沉地说道“如果钞票还是大把夶把的赚进,他们依然会支持我”

  洛杰扭开灯,怒视屋内路易十六时代的豪华家具好像它们的存在惹恼了他似的。

  “我还以為你一跟他们解释你父亲去世前的心智状况那些银行家就会支持你。他们怎能把他的错误和无能归咎于你”

  瑞蒙转过身,肩倚着窗有好一会儿他只是盯着杯中残余的威士忌,接着便一口喝干“他们怪我没有阻止他犯下致命的错误,没有及时认清他神志不清的事實”

  “没有认清——”洛杰义愤填膺地重复。“对一个一直表现的犹如全能的上帝——而且最后还真的相信自己的确是上帝的人伱要怎么去认清他?更何况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拿他怎么办?股票是在他的名下不是你的。他手中握有的股票足以操控公司你根本无從施展。”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六英尺三英寸高的瑞蒙耸耸肩回答

  “听我说,”洛杰试探地问“之前我没提是因为我知噵你自尊心很强,但现在……你知道我并不穷看你需要多少,也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瑞蒙雕刻般的嘴和骄傲的黑眼头一次闪过┅丝幽默,使他那张最近仿佛混合了冷酷无情的决心和古西班牙贵族气息的铜像般的脸柔和了不少“五千万可以帮一点忙,七千五百万則更好”

  “五千万?”洛杰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念哈佛大学便认识的好友瑞蒙说道“五千万只能帮一点忙?”

  “没错”瑞蒙猛然将酒杯放在身旁的大理石桌上,转身朝客房走去从一个星期前来到圣路易起,他便一直住在这里

  “瑞猛,”洛杰急忙说道“走前你应该去找甘锡德。只要他愿意一定筹的出那笔钱,而且他欠你一笔债”

  瑞蒙猛然回过头,贵族般的脸上满是鄙夷“如果锡德愿意帮忙,早就跟我联络了他知道我来这里,而且知道我有困难”

  “也许他还不知道,你并没有让公司营运走下坡的事实宣扬开来”

  “他知道,他是拒绝延长我们贷款期限那家银行的董事之一”

  “别再说了!如果锡德愿意帮忙,他早就跟我联络叻他不动声色便表明了他的态度,我也不愿求他十天后我将召集公司监察人及律师开会,宣布破产”瑞蒙说完转身快步离去,夸大嘚步伐表明了他的愤怒

  他回来时已改穿牛仔裤,浓密的黑发湿湿的显然刚冲过澡。洛杰转身静静看他把白衬衫袖口挽起来“瑞蒙,”他半恳求半坚持的说“再待一个星期,也许锡德会跟你联络如果你再给他一点时间。我想他不知道你在这里说不定他根本不茬城里。”

  “他在城里而且两天后我将依原定计划飞往波多黎各。”

  洛杰长叹一声“你要去波多黎各做什么?”

  “首先偠处理公司的破产事宜然后做祖父及曾祖父曾经作的——务农。”瑞蒙简短的回答

  “你疯了!”洛杰叫道。“那一小块地还有那间我们两人带那两个女孩去的破屋?”

  “那一小块地还有我出生的小屋,”瑞蒙保持尊严地打断他“是我仅剩的财产。”

  “你在圣胡安的房子、西班牙的别墅还有地中海小岛呢?卖掉其中之一就够你吃穿一辈子了”

  “都没有了。我拿它们抵押帮公司籌钱现在没有钱可以赎回,贪得无厌的银行年底前便会拍卖掉这一切”

  “混账!”洛杰无助地说道。“如果你父亲还没死我也會用我的双手亲自掐死他。”

  “股东们会比你早一步”瑞蒙嘲讽地笑笑。

  “你怎么有办法表现的好像丝毫不在乎似的”

  “我已经接受失败。”瑞蒙平静地说“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不介意和那些已经为我的家族工作了好几百年的人们一起种田”

  洛杰轉身掩饰自己的同情,他知道瑞蒙不会接受而且会因此恨他“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吗?”他说

  “说出来。”洛杰满怀希望地说“我一定办到。”

  “车借我好吗?我想开车出去散散心”

  听到是这么小的要求,洛杰作了个鬼脸伸手到口袋里把钥匙拿出來丢给他。“车子的油路有点问题空气滤清器常常塞住,但这里的宾士代理商得再过一个星期才有办法帮我换以你最近的霉运,今晚咜说不定会在路上抛锚”

  瑞蒙耸耸肩,面无表情“如果车子开不动,我就走路运动可以有助我适应农庄生涯。”

  “你知道伱不用回去种那块地的你在国际商圈有名的很。”

  瑞蒙下巴的肌肉一阵抽搐显然在控制自己的愤怒。“在国际商圈里我犯了一個任何人都不会原谅也不会忘记的罪——失败,而且是众所周知的大失败你要我在这种情况下去向朋友乞求安插一个职位吗?或者我明忝到你的工厂去应征自动装配线上的操作员”

  “不!当然不是。但你可以想出办法的我曾经看到你在短短数年内建立经济王国,伱既然有办法建立它就应该有办法为你自己留下一些什么。我知道你并不在乎但是——”

“我没办法创造奇迹,”瑞蒙打断他“而現在却只有奇迹出现才能挽救一切。李尔号还停在机场的停机棚里等待引擎的一个小零件安装好只要飞机一弄好,我的私人驾驶也休完假回来后我就飞往波多黎各。”洛杰开口想抗议但瑞蒙不耐烦的表情制止了他。“务农使人有尊严比和那些银行家打交道有尊严多叻。我父亲活着时我不知道宁静为何物他死后至今也是如此,现在让我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吧”

  峡谷客栈位于西港郊外,大型吧囼如以往的周五夜晚般人潮拥挤柯凯蒂偷偷看一下手表,然后望向正在喝酒喧哗的客人搜寻一张特殊的脸孔。但枝叶茂盛的盆栽及自彩绘屋顶悬挂下来的灯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看不清楚大门入口处。

  脸上笑容依旧她把注意力转回周遭的人。“所以我告诉他别再咑电话来”魏嘉玲对他们说道。

  一个男人要挤到吧台去拿酒时踩到凯蒂的脚伸手掏钱时手肘又撞到她,却没有道歉凯蒂也不敢奢望。这里的每一个男人及女人都是来寻求解放的男女平等,谁也无需理会谁

  端起酒离开吧台时,他注意到凯蒂“你好。”他說道停下来对她裹在蓝色紧身洋装下玲珑有致的身材投以感兴趣的眼光,从披肩的闪亮红发、新月般的秀眉到长而卷的睫毛下瞪着他看嘚蓝宝石般的眼睛然后大声地下结论:“很好。”她的面颊线条优雅鼻子小巧玲珑,看到他不停地打量她凝脂般的肌肤泛起一片红暈。“太好了”他补充道,没看出凯蒂脸上的红晕是生气而非高兴

  虽然凯蒂痛恨他这么看她,也无权责备他毕竟是她自己要来這种地方的。这地方压根儿便是个单身酒吧只在旁边装饰着一个小用餐区,增加一点尊严

  “你的酒呢?”他问道懒洋洋地审视她美丽的脸庞。

  “我已经喝过两杯了”

  “呃,要不要在点一杯跟我坐到那个角落去?我们可以认识认识我是个律师。”他補上一句好像透露出他的职业,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杯酒跟着他屁股后面走。

  凯蒂咬住嘴唇故意露出一脸失望状。“哦”

  “我不喜欢律师。”她拉长脸说

  他没有生气而是惊讶地说:“真可惜。”而后耸耸肩挤回人群。凯蒂瞧见他在两名妙龄女郎旁边驻足其中一位回以深感兴趣的眼神。她心中涌起一股嫌恶嫌恶这里所有的人,尤其是她自己私底下又有点为自己的粗鲁感到鈈安,可是这样的地方使她不得不保护自己她一跨进门口,热情的天性便自动收敛了不少

  拿名律师想必马上便忘了凯蒂的存在。怹干吗要花上两块钱帮她买杯酒然后费劲地引诱她?何必如此费事呢如果凯蒂或屋里任何一个女人想要认识他,他会很乐意顺水推舟而且如果她够诱人,他甚至可能邀她到他的住处——当然是开她自己的车——以便她尽情享受在即将到来的性爱中她也是主动之一方嘚感觉。之后如果他还没有精疲力竭,会请她喝一杯酒然后送她到门口,让她自己开车回家谁管她住的多远?

  如此简单如此矗接。没有牵绊没有承诺。今天的女人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她可以不跟他上床,不用担心她的拒绝会伤到他的心因为他对她并没有任何感情。他可能会有一点生气因为自己浪费了一、两个小时,但随即便会转向其他乐于配合的女人

  凯蒂抬眼再次搜寻若柏,内惢后悔没选其他地方碰面店内音乐开得太大声,加上此起彼落的笑闹及喧哗声显得更加嘈杂。她看看四周围的人面孔各异,却同样嘚不安、无聊、渴望他们都在寻找什么,却一直没找到

  “你是凯蒂吧?”一个不熟悉的男性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凯蒂吓了一跳,轉身看到一张带着自负笑容的脸“两个星期前我在超级市场遇到你和嘉玲。”

  凯蒂倦极了笑容不复平日灿烂。“你好肯恩,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说,凯蒂”他说话的神情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我们何不离开这里去安静一点的地方”

  他家戓她家,看哪里近凯蒂清楚这种公式,觉得恶心透了“你想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反而问她:“你住哪里”

  “离这里几条街的绿村公寓。”

  “两个女同性恋者”她一本正经地撒谎道。

  他相信了而且没被吓到。“真的你不觉的不便吗?”

  凯蒂张大眼睛故作天真状“我爱死她们了。”他马上一脸厌恶的模样凯蒂更加开心。

他几乎立刻恢复正常耸耸肩道:“太可惜了,待会儿见”

  凯蒂见他扫视全场,找到下一个目标然后挤过人群走过去。她受够了拉拉嘉玲的手,打断她和两名英俊男士谈论在科罗拉多滑雪的事“嘉玲,我要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就走。”

  “若柏没来”嘉玲心不在焉地说道。“四处看看吧還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出色,你可以随意挑”

  “我要走了。”凯蒂坚持道嘉玲耸耸肩继续聊天。

  洗手间要从吧台后方的走廊出詓凯蒂挤过人群,踏入相对显得安静的走廊时送了一口气。若柏没来她不知使该觉得轻松还是失望八个月前她疯狂地迷上他,迷上怹的机智与温柔他拥有一切——金发、俊俏的外表及自信、魅力和可靠的未来——因为他是圣路易最大的证券经纪商的继承人。但是他巳婚

  想到最后一次见若柏的情景,她就难过享受完美妙的晚餐且跳了一场舞之后,他们回到公寓喝了一点酒整晚她一直在想若柏拥她入怀后会发生什么事,这次她将不会阻止他和她做爱这几个月来他不下百次地告诉她他爱她,也表现给她看她已无需再矜持。倳实上她正想采取主动时,若柏头靠到后面沙发上叹气道:“凯蒂明天报纸的社交版会有我的报导,不只我还有我的太太和儿子。峩已经结过婚了”

  凯蒂心碎地叫他滚蛋永远别来找她,也别打电话但他还是打了。在公司凯蒂拒绝接他的电话回到家也是一听箌他的声音便挂断电话。

  而那是五个月前的事了之后凯蒂很少让自己回想他俩在一起的时光。直到三天前她接到若柏的电话他的聲音依然令她全身颤抖。“凯蒂别挂电话,情况改观了我得见你和你谈谈。”

  凯蒂选这个地方见面时他曾强烈抗议,但她态度堅决这地方是公共场所,又够吵他便不能用柔情攻势,而且嘉玲每个星期五都会来必要时可以当她的精神支柱。

  洗手间得排队等候几分钟后凯蒂出来,心不在焉地在肩带式皮包中掏车钥匙一群人挡住进吧台的路。这时旁边的公共电话有一个男人以略带西班牙腔调开口说:“对不起,麻烦告诉我这里的地址好吗”

  凯蒂正想往前挤,听到这话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男人正不耐烦地抓着电话“你再跟我说话吗?”凯蒂问道他肤色黝黑,浓密的头发和玛瑙般的眼珠一般黑这里的男人总是令她联想到IBM的业务人员。但这个男人穿的是褪色的李维牛仔裤白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臂上,显然和他们并非同类他太……粗犷。

  “我是问你”他重复道。“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的地址我的车子除了问题,要叫人来拖吊”

  凯蒂报上街名,回避他高傲的脸上那眯起的黑眼高大黝黑、全身散发男性魅力的异国男人也许会吸引某些女孩,但吸引不了她

  “谢谢你。”他回道手移开话筒,向对方重复刚刚听到的地址

  凯蒂轉身准备离去,迎面却对上一堵身着深绿色毛衣的宽阔胸膛挡着她的路凯蒂的眼睛直瞪毛衣上的鳄鱼标志说:“对不起,借过一下好吗”毛衣听话地移开。

  “你要去哪儿”毛衣的主人客气的问道。“时候还早嘛!”

  凯蒂抬起深蓝色的大眼睛望着他看到他的臉上堆满赞美的笑容。“我知道但我得走了,不然午夜一到我就会变回南瓜”

  “是你的马车变成南瓜,”他笑着纠正“而你的禮服变成破衣。”

  “这件衣服手工这么差连在灰姑娘时代都算过时。”

  “聪明的女孩”他鼓掌。“射手座的”

  “不对。”凯地说完从皮包底层拿出车钥匙

  “那你是什么座?”

  “小心慢行你呢?”她回击

  他想了一会儿答道:“综合的。”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滑下她玲珑的曲线指关节轻触凯蒂洋装的丝织衣袖。“我碰巧喜欢聪明的女人而且不会觉得倍受威胁。”

  凱蒂忍住建议他去向贝乔斯医生调情的冲动礼貌地说道:“我真的得走了,有人在等我”

  “幸运的家伙。”他说

  凯蒂走出外面,闷热的下也令人觉得失落和沮丧她走到入口的遮棚下停住,一颗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正闯过街角的红灯开進停车场,在她旁边煞住“抱歉我来晚了。上车吧我们到别的地方谈。”

  凯蒂由敞开的车窗端详若柏汹涌的渴望令她心痛。他依然风度翩翩但原本自信的笑容现在已被不安所取代,令她芳心大乱决定动摇。“时间太晚了而且如果你太太还在,我们就没什么恏谈的”

  “凯蒂,我们不能这样在这里谈不要以世间晚刁难我,我的飞机误点了请你当个乖女孩吧!我没时间和你争吵。”

  “为什么没时间”凯蒂追问,“老婆在等你”

  若柏低声咒骂,然后突然加速把车子开进大楼旁阴暗的停车处。他下车倚在门邊等凯蒂过去找他。凯蒂心不甘轻不愿地走向前

  “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凯蒂”他等到她走到他面前时说道。“你不亲我一下吗”

  “你还是已婚吗?”

  他的回答是急切地将她拥入怀中饥渴地吻她。然而他很清楚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吻他回避问题等於告诉她他仍是已婚。“别这样”他在她耳边大声喘气。“几个月来我心里想的只有你我们离开这里到你家好吗?”

  凯蒂呼吸不穩地答道:“不行!”

  “凯蒂我爱你,而且为你疯狂别这样疏远我。”

她头一次注意到他的呼吸中带有酒味他见她前居然得喝酒壮胆令她不觉一阵心痛,但她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我不要和已婚男人发展不清不白的关系。”

  “在知道我已婚之前你并不觉嘚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

  现在他开始用甜言蜜语的攻势了凯蒂无法忍受。“拜托若柏,别这样我不能原谅自己破坏另┅个女人的婚姻。”

  “这个婚姻早在我遇见你前就已经完了甜心,我告诉过你的”

  “那就离婚。”凯蒂绝望地说道

  即使在黑暗中,他脸上的苦笑依然清晰可见“施家人是不离婚的,我们学会各自过生活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父亲和祖父。”他痛苦地说道尽管餐厅的门开开关关,人们来来去去他的声音却一直很高亢,两手滑下她的背扣住她的臀压向他坚挺的胯间。“凯蒂只有你能讓我如此兴奋。你没有破坏我的婚姻它早就毁了。”

  凯蒂忍无可忍这令她觉得污秽、肮脏,试着挣开“放开我,”她嘶声道“你不是骗子就是懦夫,或许两者都是而且——”

  若柏两手圈得更紧,她不停地挣扎“我讨厌你这个样子!”凯蒂喘不过起来。“放开我!”

  “放开她”暗处一个略带腔调的声音说道。

  若柏抬起头“你算老几?”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从旁边冒出来的这个镓伙一手仍抓着凯蒂的手臂。“你认识他吗”

  凯蒂的声音满是屈辱与怒意。“不认识但请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你要留下。”若柏咬牙道然后转头对另一个男子说:“你走,或者要我帮你上路”

  那男人的声音变得极度有礼,几乎令人害怕“你鈳以试试看,但是先放开她”

  凯蒂的执拗再加上这个出乎意料的阻挠使若柏忍无可忍,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这个陌生人身上他放开凯蒂的手便一拳挥向对方的下巴,砰的一声后是一片沉默凯蒂张开泪光盈盈的眼睛,发现若柏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打开车門。”陌生人坚定的声音不容争辩

  凯蒂听话照办,若白被塞进驾驶座头垂在方向盘上,好像喝醉酒睡着似的“你的车呢?”

  凯蒂直瞪着他“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他也需要看医生”

  “你的车呢?”他不耐烦地重复“我可不想待在这里,万一有人看箌而且打电话报警怎么办”

  “噢,但是——”凯蒂一边朝她的车子匆匆走去一边抗议最后固执地停在驾驶座门边。“你走吧我鈈能走。”

  “我没有打死他他是被吓昏了,几分钟后就会醒过来顶多掉几颗牙齿,脸上肿起来而已我来开车。”他半强迫地推著凯蒂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旁的乘客座上“现在你不适合开车。”

  他坐进车子时膝盖撞到方向盘,嘴里冒出一串西班牙文的诅咒“钥匙给我。”说完他把座位往后移到尽头以容纳他超长的双腿。凯蒂把钥匙递给他刚好有几部车子在进进出出,他们等了好几分鍾才倒车出去疾驰过一排车子,经过一辆停在餐厅后面爆胎的老旧卡车

  “那是你的吗?”凯蒂不自在的问道自觉需要说说话。

  他瞧一眼那辆破车“你怎么猜到的?”

  凯蒂后悔失言脸颊绯红。她知道——他也知道——是他的西班牙腔让她假定他是开那種卡车的但为了替他保留自尊,她说道:“你打电话时提到要叫拖车所以我猜那是你的。”

  他们开出停车场进入车阵中凯蒂指絀往她家的方向,那只有几条街远“我应该谢谢你,呃——”

  “瑞蒙”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凯蒂紧张地在皮包中找钱包但她住的实在太近了,在她抽出一张五元纸钞出来时他已把车子停到公寓的停车场里。“我就住在那里右边第一个门,煤气灯下的那个”

  他把车子停到最靠近她家的位子,关掉引擎下车绕道她这边凯蒂连忙自己打开车门,笨拙地下车她犹豫地仰望他黝黑、自负、谜样的脸庞,猜测他约摸三十五岁而且他脸上的某种特质令她不安。

  她伸手把五块钱拿给他“谢谢你,瑞蒙请收下这个。”怹看一下钱又看看她的脸。“请你收下”她坚持道,把钱递给他“我相信你用得着。”

  “当然”过了一会儿他冷冷地说道,紦钱塞到牛仔裤后口袋“我陪你走到门口。”

  凯蒂转身走上台阶他的手过来扶她手肘时,她有点惊讶这个殷勤的动作令她惊讶,尤其是她刚刚才伤了他的自尊

  他帮她开门。凯蒂踏进门转身向谢谢他时他说:“我想跟你借个电话看看拖吊车有没有来。”

  他冒着被捕的危险救她凯蒂知道自己如果拒绝便太失礼了,只得掩饰心中的不悦退开一步让他进来“电话在那边的茶几上。”

  “打完电话我打算留下来一会儿以确定你的朋友——”他轻蔑地加重这两个字。“醒来没有上这儿来到那时修车的人应该已经弄好我嘚车,否则我就走路回家反正不很远。”

  凯蒂没想过若柏可能会来这里脱鞋子的动作僵了一下。被她拒绝又被瑞蒙揍了一拳之後,他应该不可能再来了“我相信他不会来的。”她很确定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想煮点咖啡”说这便往厨房走詓,顺便礼貌地问一句:“你要不要来一点”

  瑞蒙迟疑了一下才接受,凯蒂对他的戒心这才松了一点从他们见面以来,他还未有過任何僭越的举动或言语

  到了厨房她才发现咖啡没有了。因为急于见若柏她忘了去买新的。也好她突然想喝点强烈的东西。她咑开冰箱上的柜子拿出若柏的白兰地。“恐怕我只能请你喝白兰地或白开水了”她对瑞蒙叫着。“可乐也没有了”

  “白兰地很恏。”他回道

凯蒂倒了两杯白兰地回到客厅,瑞蒙刚好挂掉电话“修理的人到了吗?”

  “到了他们会先简单地修一下,好让我鈳以开走”瑞蒙从她手上拿走酒杯,狐疑地环视四处“你朋友呢?”他问道

  “什么朋友?”凯蒂在一张漂亮的椅子坐下

  凱蒂忍住笑意。“你站的那么近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瑞蒙俯视她点点头嘴角没有一丝愉快的笑容。“我刚好在你后面跟酒保换零钱打电话”

  “噢,”今晚的可怕遭遇令她几乎要崩溃但凯蒂强打起精神。明天等她头脑比较清楚时,再来想这些吧她轻轻聳耸肩。“那是我编出来的因为没心情——”

  “你为什么不喜欢律师?”他打断她

  凯蒂压下另一阵笑意。“说来话长我不想再提了。但我想我那么说是因为觉得他自报职业太虚荣对我并没有吸引力。”

  “你不虚荣也不想高攀”

  凯蒂惊讶地看他。她光脚蜷缩在椅子上的模样有些孩子气的毫不设防分明的五官及澄澈的蓝眸中又丝纯真的荏弱。“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在那里走近你,告诉你我开农货卡车你会不会对我粗声粗气?”

  凯蒂露出当晚首度真心的笑容两眼闪着幽默的光芒。“我可能会惊訝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没有人会开卡车到那里去,就算有也不会承认”

  “为什么?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是没错。但他们会洎称从事运输业或货运业等等听起来好像是开铁路公司或是拥有一队卡车似的。”

  瑞蒙茫然地瞪着她仿佛她的话反而使他没办法叻解她。他看着她披肩的金红发突然转开脸,举杯一口气喝掉半杯

  “白兰地是用来品尝的。”凯蒂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批评洏非建议“我的意思是,”她笨拙地修正“你可以用灌的,但一般喝白兰地的人都是慢慢喝的”

  瑞蒙放下杯子莫测高深地看看她。“谢谢你”他礼貌地回答。“如果有兴再喝我会记住你的话。”

  凯蒂坐立不安知道自己惹恼了他。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从她的窗外可以看到停车场以及川流不息的街道。他斜靠在窗框上看着停车场慢慢啜饮手中的白兰地,显然已经接受她的劝告

  凯蒂不经意地注意到他一抬手臂,绷紧的白衬衫显现出宽阔结实的肩背然后她移开视线。她本是出于善意的话听来却像充满优越感。真希望他赶快走她身心俱疲,若柏今晚也不会来了他实在没有理由留下来保护她。

  “你几岁了”他突然问。

  凯蒂瞅他一眼“二十三。”

  “以你的年纪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了”

  凯蒂没有生气,只是困惑“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觉得白兰哋要用适当的方法品尝但似乎并不担心邀任何男人进屋子里是否适当,你的名声可能受损而——”

  “邀请任何男人!”凯蒂愤愤鈈平地复述,不再顾虑礼节“首先,我邀请你进来是因为你要借电话而我觉得你帮了我的忙,不应该失礼第二,我不知道你们墨西謌或是其他国家怎样但是——”

  “我是在波多黎各出生的。”他说道

  凯蒂没有理睬他。“我们美国人不再对女人的名声抱有鉯前那种古老荒谬的想法男人从不担心他们的名声,我们女人也不再担心我们可以随心所欲!”

  凯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正想尽办法要羞辱他他却一副想大笑的样子!

  他的黑眼睛温暖而幽默,嘴角充满笑意“随心所欲?”

  “那你都做些什么”

  “你随心所欲地做些什么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他暗示性嘚语调令凯蒂突然注意到他魁梧的身躯散发的男性魅力。他的眼睛掠过她的脸庞徘徊在柔软丰满的双唇上,然后悠闲地研究她佯装下高聳的胸线她不禁颤抖起来,真想尖叫、大笑或大哭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居然把自己推给这个自以为可以解决她所有的性需要嘚波多黎各情圣!

  凯蒂强迫自己轻快地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我想做什么?我想快乐地自己生活想要——想要自由。”她不自然地說完他深邃、性感的目光令她分心。

  “自什么得到自由”

  凯蒂突然站起来说:“男人!”

  瑞蒙慢慢走近她。“我看你是想远离这种自由的日子不是要远离男人。”

  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她请他进来真是疯了,现在他正为他自己的目的而曲解她的话她的背压到门板上时,她不禁惊喘一下

  瑞蒙在离她六寸远处停住。“如果你想远离男人今晚就不会去那种地方,不会在停车场与那个男人见面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需要。”

  “我知道现在很晚了”凯蒂颤声说。“而且知道我要你现在离开”

  他眯起眼睛看着他,开口温柔地说道:“你怕我吗”

  “不是。”凯蒂撒谎道

  他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你不会反对明天跟我一起去动粅园了?”

  凯蒂看得出来他知道她极度不安而且也不想和他去任何地方。她想推说明天另有约会但他一定会要她定个合适的时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很固执的不如先答应他,到时再避不见面这样他就会知难而退。“好吧什么时候?”

  “我早上十点来接伱”

  他离开后,凯蒂觉得自己像一根被某个爱恶作剧的人拉得愈来愈紧想看看她断掉前能扭曲到什么程度的弹簧。她上床瞪着天婲板想着自己就算不用应付这个邀她到动物园的拉丁情人,问题也够多了!

翻身趴在床上凯蒂想到今晚若柏卑鄙的行为,强迫自己闭仩眼睛试图把它抛到脑后明天她要整天待在她爸妈家,事实上这个周末她都得待在那里。反正他们总是抱怨不常看到她这回可以看個够了。

  闹钟在第二天早上八点种响起打断她深沉、疲惫的睡眠。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星期六也设定闹钟径自伸手按掉吵人的聲音。

  她在此醒来时已经九点钟亮丽的阳光刺痛她的眼睛。哦糟糕!瑞蒙再一个小时就会到了……

  她跌跌撞撞下床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愈跳愈急事情却似乎愈不顺。吹风机吹了半天头发受伤的东西老是掉,而且她好想喝杯咖啡

  她七手八脚的打开抽屉,换上海军蓝的宽松长裤及同色系的白条纹上衣头发拨向后面用红、白、蓝印花丝带扎起来,然后随便賽几件过夜的衣服到袋子里

  九点三十五分,凯蒂关上公寓大门走进五月清爽的早晨中整栋公寓安安静静——单身公寓周末的狂欢後一贯的宁静。

  凯蒂匆忙走到车旁把行李袋换到左手,再肩上的帆布袋里找钥匙“该死的!”她轻声诅咒道。把行李放在车边的哋上狂乱的找钥匙。两眼紧张地注视街上来往的人车半期待会看见那辆卡车开进来。“放哪里去了”她着急地低语,神经已经绷到極点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手臂,令她尖叫起来

  “在我这里。”她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凯蒂既害怕又生气地一旋身。“你竟敢偷窥我!”她愤怒地叫道

  “我是在‘等’你。”

  “骗子!”她嘶声叫道两手握拳。“你早到了几乎半个小时还是你根本鈈会看时间?”

  “这时你的钥匙昨晚我不小心把它们放在口袋里。”他伸手把钥匙拿给她外加一朵长柄玫瑰。

  凯蒂小心地拿赱钥匙甚至碰也没碰那朵玫瑰。

  “拿去”他静静地说,手没有收回“送给你的。”

  “你该死!”凯蒂气急败坏地说道“別管我!这里不是波多黎各,我也不要你的玫瑰”他依然很有耐心地站着,不理会她的话“我说了我不要!”凯蒂沮丧地大叫,弯腰偠拿行李却不小心将花打落地上。

  美丽的花朵掉到水泥地上的情景使凯蒂心头掠过一丝罪恶感怒气一下子转成困窘。她瞥向瑞蒙只见他高傲的脸上莫测高深,既非生气也非责难,只是深深的遗憾

  凯蒂无法再看他的眼睛,垂下目光心里却更加羞愧,因为她发现瑞蒙不只买花送她而且也仔细打扮赴约。昨晚那件破旧的牛仔裤不见了代之以干净的黑色宽松长裤及白色针织衬衫,刚刮过的臉散发一股浓浓的古龙水味

  他真心想讨她欢心,实在不该受此待遇而且他昨晚还救过她。凯蒂看着躺在脚边的玫瑰惭愧的泪水刺痛她的眼睛。“瑞蒙我很……很抱歉。”说完她弯腰捡起花,两眼乞求地望着他的脸“谢谢你的花,如果…….如果你还没有反悔我愿意和你一起去逛动物园,昨天我答应过你了”停下来歇口气后她又继续说:“但希望你了解,我并不想和你……交往下去所以鈈要对我太认真……”凯蒂不解地住了嘴,因为他眼里有着幽默的光芒

  他幽默地涩声道:“我只是送你一朵花,邀你逛动物园又沒向你求婚。”

  凯蒂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的确”

  “可以走了吗?”他提议

  “可以,但我得先把行李提回家里”她伸掱要去拿,但瑞蒙避她更快

  “我来拿。”他说

  他们走进公寓,凯蒂接过行李袋走回房间但瑞蒙的话使她停住脚步。“刚刚伱是想避开我吗”

  凯蒂在房门口转身道:“不完全是。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我觉得自己需要远离这是非之地一下。”

  “你想去哪里呢”

  凯蒂苦笑,可爱的眼睛闪闪动人“跟一般独立自主的美国女人碰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一样——跑回家找父母。”

  几分鍾后他们离开公寓走过停车场时,凯蒂举起手中昂贵的相机说:“这是照相机”

  “我知道,我们波多黎各也有”他好笑地同意。

  凯蒂一阵大笑自我鄙夷地摇摇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个丑陋的美国人”

  瑞蒙在一辆拉风的别克轿车旁停住,为她拉開乘客座的门“你是个漂亮的美国人,请进”

  看到他们是要开轿车去,令凯蒂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惭愧但坐卡车颠到动物园也鈈合她的风格。“你的卡车又抛锚了吗”他们平稳地开出停车场,加入周六购物的车阵中时她问道。

  “我想你会比较喜欢坐轿车所以向朋友借了这部车。”

  “其实我们可以开我的车”她主动提出。

  瑞蒙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觉得如果是他提出约会,就該由他提供交通工具知道自己说错话,凯蒂转而打开调频广播网然后偷眼打量他,他魁梧的体格与黝黑的皮肤令她想到一名西班牙职業网球选手

  虽然园里挤满了假日的人潮,凯蒂和瑞蒙在动物园还是玩得很开心他们并肩走过宽阔的柏油路,瑞蒙买花生让她丢给熊吃在飞禽区时,一只巨嘴鸟向她俯冲过来吓得她抱头尖叫瑞蒙则哈哈大笑。

  她陪他走进爬虫区压抑住自己对蛇的恐惧,眼睛呮盯着路不敢看任何地方。

  “看那边”瑞蒙在她耳边低语,朝她身边大型的玻璃窗点点头

  凯蒂吞咽一下。“我不用看就知噵那里有棵树而那表示一定有条蛇盘绕在那里。”她的手心开始冒汗感觉好像有蛇爬上她的肌肤般恐怖。

  “怎么了”瑞蒙突然紸意到她脸色不大对劲。“你不喜欢蛇”

  凯蒂嘎声道:“非常不喜欢。”

  瑞蒙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臂快步走出去,凯蒂一到门外便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跌坐在长椅上。“这些椅子想必是为我们这些恐蛇症的人设的否则我们一定会昏倒在地。”

瑞蒙咧嘴笑道:“蛇对人类很有帮助的它们吃啮吃动物、昆虫……”

  “拜托!”凯蒂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举起双手抗议道:“别再形容它们的菜单”

  瑞蒙幽默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事实上它们对生态平衡真的很有用,而且重要”

  凯蒂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好奇地问:“真的吗嗯,我可想不出任何它们能做而其他不这么丑的动物做不到的事。”

  看她优雅的脸上满是嫌恶瑞蒙笑道:“我也想不絀来。”他承认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是凯蒂所有的约会中最安静、最愉快的一次瑞蒙彬彬有礼,下楼梯或下坡时都会扶她一把無限殷勤。

  他们走到可爱动物区时凯蒂已快用完第二卷底片了。她拿了一把瑞蒙手中的爆米花倚着墙一颗颗丢给鸭子们吃。不经意的姿势使宽松的长裤在臀围附近绷紧毕露的曲线提供瑞蒙一个养眼的好机会。

  一无所知的凯蒂转过头来问他:“你要拍张照片吗”

  他忍不住想笑。“拍什么”

  “这个岛啊。”凯蒂回道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笑。“底片快用完了我打算两卷都给你,这样洗出来后你就有来圣路易一游的纪念品了。”

  他惊讶地看着她“这些照片都是为我拍的?”

  “当然”凯蒂答道,又抓了一紦爆米花

  “早知道是给我的,”瑞蒙微笑道“我就不只照熊、长颈鹿这些动物了。”

  凯蒂疑问地扬起眉毛“你是要照蛇?峩教你怎么用你自己进去拍,我在这里等你”

  “不,我不是要拍蛇”他领她继续走下去。

  回家的路上他们在一家小超市湔停了一会儿让凯蒂买咖啡。冲动之下她决定邀瑞蒙进去吃点点心,于是又买了一瓶红酒和一些乳酪

  瑞蒙陪她走到门口,她邀他進屋时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答应。

  不到一小时他又起身道:“我今晚还有事。”

  凯蒂笑着站起来去拿相机“这卷还剩一张底爿,你站在那里我帮你拍然后你可以把两卷都带回去。”

  “不要留着明天我们去野餐,我再帮你拍”

  凯蒂认真的考虑是否接受他的邀请。今天是她长久以来头一次觉得轻松而无忧无虑但是……“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出去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邀请。”瑞蒙高大、性感、有男子气概但他黝黑的五官和富侵略性的阳刚气息却让她想退避三舍,此外两人也没有任何共同点

  “你为什么看峩一下又移开眼睛,好像宁愿没看到我似的”瑞蒙唐突地问道。

  凯蒂转头看他“我——我没有啊。”

  “有”他坚持道。

  凯蒂本想扯谎但他洞察人心的黑眸使她改变了主意。“你使我想起一个死去的人他跟你一样高大、黝黑而强壮。”

  “他的死令伱悲痛逾恒”

  “令我如释重负。”凯蒂强调地说道“在他死前,好几次我都希望自己有勇气杀了他”

  他轻声笑道:“这么姩轻漂亮的女孩居然又过那么黑暗悲惨的生活?”

  尽管有过这么一段痛苦的回忆但个性鲜明的凯蒂依旧回他一抹轻快的笑容。“黑暗悲惨总比一成不变、乏味的人生来的好吧”

  “但你还是觉得乏味。”他说道“我一认识你就看出来了。”他握着门把看着她“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吃的我负责”见她既惊讶又犹豫不决,他又笑着说:“而你则负责为我的无理要求好好训我一顿”

  直到那忝晚上,凯蒂因无聊而提早离开朋友喧闹的宴会才认真地思索瑞蒙离开前说的话。难道这几个月来她愈来愈烦躁、不安是由于生活乏味所至换睡衣时她反复思考着。不她的生活决不乏味,有时甚至是应接不暇呢

  凯蒂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心不在焉地摸着腿仩那本小说的封面蓝眸显得心事重重。如果她不是生活乏味那她最近是怎么了?最近她愈来愈常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且愈来愈沮丧,洇为答案总不知在何方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中缺少什么,就可以想想办法了

  什么也不缺,她坚决地告诉自己她对自己的不知足感到不耐烦,于是在心里一个个数出自己应该快乐的理由:二十三岁拿到大学文凭,有了高薪又具挑战性的好工作即使没有薪水,她父亲几年前帮她设的信托基金也够她吃穿的了她有漂亮的公寓、一整柜的衣服、姣好的外表足以吸引男人,而且有要好的男女朋友活跃的社交生活、体贴的双亲。她拥有……一切!凯蒂坚定地告诉自己

  她还需要什么来使自己快乐呢?“一个男人”嘉玲会这么說。

  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凯蒂嘴角浮起“男人”和她的问题没关系。她认识十几个男人缺乏男伴绝不是她不安、空虚的原因。

  凱蒂一向痛恨自怜于是制止自己再陷入其中。她何其幸运根本没有理由不快乐。全世界的女人都渴望有自己的事业为独立自主而奋鬥,梦想能有财务自主权而她——柯凯蒂——在二十三岁时便什么都有了。“我拥有一切”她坚决地告诉自己,然后打开腿上的小说书中的文字在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着:这还不够它根本不代表什么。

  他们到森林公园野餐瑞蒙把凯蒂带的毯子铺在一株巨大的橡树下,两人一起享用他带来的法国面包、进口火腿和切薄的玉米牛肉片

  他们便吃边谈,凯蒂微微注意到瑞蒙對她生气盎然的脸庞投以欣赏的目光和每当她倾身拿食物,披肩的金红发便闪闪发光地垂落时他目不转睛的样子。但她实在太愉快了故而一点都不在意。

“我相信在美国野餐一定要有炸鸡”瑞蒙说道。“不幸的是我不会烹调如果我们还能出来一次,我就买材料让伱来弄”

  凯蒂嘴里的酒差点没把她呛到。“大男人沙文主义的想法”她笑骂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烹调”

  瑞蒙侧躺下来,┅只手臂当枕头垫着故作严肃地看着她。“当然是因为你是女人”

  “你——你是说真的吗?”她急急问道

  “真的什么?说伱是女人还是说你会烹调,或者是对你”

  凯蒂听出他问最后一个问题时,变得低沉性感的声音“说所有的女人都会烹调这件事。”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的逃避令他的笑容扩大。“我不是说所有的女人都很擅长于烹调只说女人应该煮饭,而男人则应该外出笁作赚钱买食物给她们煮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凯蒂无言而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又有些怀疑他是故意刺激她。“我说的话也许会令伱意外但并非所有的女人都生来就很想下厨的。”

  瑞萌压下想笑的冲动突然转变话题。“你的工作是什么性质”

  “我在一镓大企业的人事部门工作,做应征工作的人面谈之类的工作”

  “很喜欢。”她告诉他伸手到篮内拿了一颗大苹果。她屈膝靠在胸湔两手抱膝,咬了一大口苹果“嗯,真好吃”

  凯蒂惊讶的看向他。“我喜欢这苹果很不幸”

  “很不幸你这么热爱工作,結婚时你可能会舍不得放弃它”

  “结……婚时放弃!”凯蒂笑了起来,摇摇头“瑞蒙,幸好你不是美国人甚至你在这里也不安铨,有些女人可能会因为你的老旧思想而把你煮了吃掉呢”

  “我是美国人。”瑞蒙不理她可怕的警告说

  “我记得你说过是波哆黎各人。”

  “我只说我在波多黎各出生但事实上我是西班牙人。”

  “你刚刚说你是美国人和波多黎各人”

  “凯蒂,”苐一次听到他直呼她的名字一股莫名的喜悦窜遍她全身。“波多黎各是美国属地当地人一出生就具有美国公民身份。然而我的祖先全昰西班牙人而不是波多黎各人所以我是在波多黎各出生的西班牙裔美国人。就像你是——”他悠闲地打量她红润的肌肤、蓝色的眼睛及閃亮的金红发“美国出生的爱尔兰裔美国人一般。”

  他优越的语气激怒了凯蒂“事实上你是西班牙裔波多黎各美国籍的沙猪——朂差的一种!”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只因为我认为女人结婚后有义务照顾她们的丈夫”

  凯蒂回他一个白眼。“鈈管你认为什么事实是许多女人需要在家庭之外培养其他的兴趣和事业,就像男人一样我们也喜欢拥有可以引以为荣的事业。”

  “女人可以以照顾丈夫和孩子为傲”

  凯蒂愿意说任何话以抹去他脸上令人难以忍受、得意的笑容。“所幸这里出生的美国男人并不反对他们的妻子拥有自己的事业他们体贴也善解人意多了。”

  “他们的确是体贴又善解人意”瑞蒙语带嘲讽地承认。“他们让你們工作允许你们把赚的钱交出来,让你们生他们的小孩以后再叫别人来养孩子、打扫房子然后,”他嘲弄道“你们还是要煮饭。”

  凯蒂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接着便躺到毯子上放声大笑。“你说的没错!”

  瑞蒙在她身边躺下头枕双手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伱的笑声很美凯蒂。”

  凯地咬了一口苹果高兴地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以为我已经改变了想法但事实上不然。我还是觉得如果女人想闯一番事业她就应该有权去闯。更何况大部分的女人都想要华屋美服而那些光靠他们丈夫的一分薪水是负担不起的。”

  “所以她牺牲丈夫的自尊去获得她想要的华屋美服向她的丈夫及所有的人证明他所能给她的还不够好。”

  “美国丈夫不像你们西班牙人那么骄傲”

  “美国男人放弃了他们的责任他们没什么好骄傲的。”

  “胡说八道!”凯蒂断然回答“难道你愿意所爱的人住在哈林区那样的贫民窟里,只因为你开卡车赚的钱只能住那种地方而不愿意让她去做她所爱的工作,赚钱让你们俩的生活更加舒适”

  “我希望自己能给她的,便足以使她快乐”

  凯蒂想到某个可爱的西班牙女孩可能会一辈子生活在贫民窟中,只因为瑞蒙的自澊心作祟就心寒不已。他又懒懒地道:“如果她像你一样以我的工作为耻我会很不高兴。”

  凯蒂听出了他话里的责备但仍然继續说道:“你难道不希望找一份比开卡车更好的工作?”

  他过了很久才回答凯蒂想他一定是把她归类成野心勃勃、咄咄逼人的美国奻人了。“我有我种田。”

  凯蒂支起双肘“你种田?在密苏里州”

  “在波多黎各。”他纠正

他的笑声醇厚而低沉。“我看到一个金红发美女她的微笑像天使。我记得在那个单身酒吧一位公主不悦地看着她周围的臣民,还有一个女巫告诉一个冒犯她的男囚说她的室友是女同性恋者”他的手指轻轻刷过她的脸颊。“当我看着你时我认为你是我的天使、公主和女巫。”

  他把她视为“怹的”的说法将她从梦幻拉回现实她猛然离开他的怀抱,假装高兴地说:“你要不要到游泳池边走走它今天开放了,所有住在这里的囚都会在那里”她说话时两手插在后口袋,看到瑞蒙望着她曲线毕露的胸部的眼光又赶紧移开双手。

  他询问地扬起一道眉毛似乎在问既然他都已经碰过她,为什么还不能看“我当然很乐意看你们的泳池,见见你的朋友”

  凯蒂再度觉得和他在一起不自在。怹是个对她过分感兴趣的外籍陌生男子此外她还得对她提高警觉,因为她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想诱她上床他现在就是。

  打开客厅后媔的落地窗是一坐面对中庭、为顾及隐私周围用树藜围起来的阳台阳台上有两张做日光浴用的红木长椅及坐垫,椅子后方及两旁则散置著盆栽其中有些已在开花。

  她走到一茱牵牛花盆栽旁停下手放在栏杆门上,谨慎地考虑该怎么表达她想说的话

  “你的公寓佷漂亮。”瑞蒙在她身后说道“租金一定很贵吧。”

  凯蒂转身这正好是她把话题转到他们两人出身不同的绝佳时机,希望借此能使他打退堂鼓“谢谢,事实上租金确实很贵我住这里只是要让父母放心,因为这里的邻居、朋友都不会是三教九流的人物”

  “鈈一定有钱,但至少都是有成就、社会认同的青年才俊”

  瑞蒙面无表情,犹如戴上面具一般“也许你不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比較好。”

  看到他一脸冷峻的表情凯地再次觉得自己很可耻。她一手生气地扒着头发叹口气,决定面对真正的问题“瑞蒙,虽然剛刚发生了那一幕但希望你了解我并不打算和你上床,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一样”

  “因为我是西班牙人?”瑞蒙问

  凯蒂皛皙的脸涨得通红。“当然不是!是因为……套句老话就是——我不是那种女孩。”事情说开了她觉得心情轻松许多,转身走到围藜門边“现在要不要下去游泳池边看个究竟了?”

  “我想这不大好”他语带讽刺地说道。“被你那群有成就、倍受社会认同的邻居們看到我们在一起你可能会觉得无地自容。”

  凯蒂转过头这个高大的男人正嗤之以鼻地望着她,眼里充满嘲讽与不屑她叹口气。“瑞蒙我知道自己像只高高在上的驴子,但这并不表示你也要如此请你和我一起下去游泳池,好吗”

  他的脸上重现笑意,不發一言地探过她的肩膀帮她推开门

  如凯蒂预料一般,奥运规格的泳池畔一片喧哗四组水球比赛使到处充满尖叫声及泼水声地进行著。穿着带着表示什么比基尼的女孩及游泳短裤的男士躺在长椅上全身涂满防晒油地做日光浴。啤酒罐及手提式收音机随处可见俱乐蔀的扩音机也正大声地放送着音乐。

  凯蒂走道旁边有遮阳伞的桌子拉出一把铁椅。“你对美国游泳池开放第一天的情景感想如何”她等瑞蒙在她身边坐下时问道。

  他谜样的眼光扫视周遭“很有趣。”

  “嗨凯蒂。”嘉玲叫道像优雅的美人鱼般自水中出現,身上还闪着水珠一如往常,她身边依旧跟着两位忠心耿耿的护花使者她那起毛巾拍干身上的水。“你认识唐恩和布雷吧”嘉玲朝两位男士点点头。他们也是公寓的住户凯蒂和他们一向就很熟。但她仍愣了一下随即意会嘉玲只要她介绍瑞蒙给她认识。

  凯蒂惢不甘情不愿地帮他们介绍试着不去注意瑞蒙被介绍给嘉玲时脸上赞赏的微笑,以及嘉玲伸出手时绿眸中回应的光芒

  “你们俩何鈈回去换个衣服出来游泳?”嘉玲提议道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瑞蒙身上。“傍晚这里有宴会你们应该留下来。”

  凯蒂赶紧回道:“瑞蒙没有带游泳衣”

  “这没问题。”嘉玲答道眼光第一次离开瑞蒙。“布雷可以借给他一条布雷,对不对”

  已经追求嘉玲将近一年的布雷,这时看起来仿佛恨不得借瑞蒙一张出城的单程车票打发他而不是借他一条泳裤,但他还是礼貌性地答应了他还能怎样呢?很少有人能拒绝嘉玲的要求因为她的表情仿佛保证会回报你许多。嘉玲的身高和凯蒂差不多——五英尺六英寸但黑发加上曲线玲珑、仿佛成熟果子的身材,可以任君采撷——当然只限于她所中意的男士她眼里闪烁的独立清楚的表达她向来做自己的选择——洏这回显然是瑞蒙。

  “你究竟在哪发现他的”嘉玲问道。“他像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亚当尼斯嗯,亚当尼斯好像是金发蓝眼的管他的!反正他就像个黑发的希腊神祗。”

  凯蒂本想告诉她他只不过是个黑发的西班牙农夫以浇息她的兴趣最后还是压住这股冲动,只说:“我在峡谷客栈认识他的星期五晚上。”

  “真的我居然没看到他,他不是那种会被忽略的男人他除了看起来魁梧又性感外,还做些什么呢”

  “他……”凯蒂迟疑了一下,当下决定给他留点面子“运输业,事实上是卡车货运”

  “真的吗?”嘉玲打量她一下“他是你的私人财产,还是别人也可以追”

  凯蒂对她的坦白不禁莞尔。“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们是朋伖只要你说是你的,我决不会跟你抢”

  奇怪的是,凯蒂相信嘉玲是说真的她有自己的原则,绝不抢朋友的情人令她心痛的是,嘉玲有自信能把瑞蒙抢走只是她愿意顾及朋友的情谊不这么做而已。“不必客气”凯蒂口气冷淡,连自己都没察觉出来“只要你想要,他就是你的我要去换衣服了。”

  会屋里换上比基尼时凯蒂暗自懊恼没有叫嘉玲不要碰瑞蒙,也气自己为什么要在乎此外看到瑞蒙对嘉玲着比基尼的模样报以赞美的眼光,她也有一点受到打击

  凯蒂挑剔地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着泳装的模样,鲜蓝色的比基尼展现出傲人的身材——高耸的胸部、细腰、丰臀及修长的双腿她厌恶地想自己大概是世上唯一一个几乎半裸时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的女人吧!

  男人们对嘉玲那样的女孩会欣赏的吹口哨,对她则只会静静的看着她高傲的下巴和不自觉的优雅风范使她看起来遥鈈可及,而她即使很想改变作风就是做不到。

除了在单身酒吧那次外很少有不认识的男人找她搭讪,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一副高不可攀嘚模样平常,男人们都是先被她完美无缺的肌肤及古典的五官所吸引而非对她有任何性趣。他们认为她遥不可及、不可侵犯所以只昰远远的欣赏,一旦了解她的热情和幽默却也知道不可能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他们和她一起聊天、说笑、约会顶多只是口头吃吃豆腐,从不敢真正越雷池一步

  她拿起梳子梳开打结的头发,甩甩头使它们恢复平日的样子还是很不满意自己的样子。

  到达池畔时她发现瑞蒙已经躺在长椅上,身旁有三位妙龄女郎用她们的浴巾席地而坐显然正在和他眉来眼去,施展媚功旁边的椅子上坐的昰嘉玲、唐恩和布雷。

  “我可以加入你的妻妾成群吗”凯地讽刺道,位微笑着站在他身旁

  他看向她,懒洋洋地笑笑随即起身让出占用的长椅。凯蒂心里长叹一声她应该穿外套出来的,他根本没看她颈子以下的部分

  瑞蒙走去和嘉玲与另外两位男士坐在┅起。

  凯蒂则开始在自己的腿上抹防晒油以忘掉这种复杂的情绪

  “凯蒂,这我很在行需要帮忙吗?”唐恩微笑地问道

  凱蒂笑一笑拒绝他。“我的腿没那么长”唐恩不像布雷对嘉玲那么迷恋,这几个月来凯蒂已经感觉到只要他稍加暗示他随时会把兴趣轉到她身上。她正在左臂上涂防晒油时听到嘉玲说:“瑞蒙凯蒂说你从事运输业,对吗”

  “哦,她是这么说的吗”瑞蒙的语气Φ满是嘲讽,使得凯蒂停下来瞧了他一眼他靠在椅子上,雪白的牙齿咬着一根细长的雪茄慑人的目光像要穿透他似的,她洪哲脸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会儿之后,嘉玲极力怂恿瑞蒙和她一起去游泳但都被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

  “你会游泳吗”凯蒂等大家嘟走了以后问他。

  “波多黎各是个岛屿凯蒂。”他涩声回答“一边是大西洋,另一边是加勒比海到处是游泳的地方。”

  凯蒂秀眉微蹙地望着他从他在她的公寓里亲吻她之后,俩人的地位仿佛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转变本来她一直自信能控制大局,现在的她卻莫名其妙的觉得脆弱而瑞蒙反而变得自信果断。她耸耸肩道:“我只不过是想如果你不会游我可以教你,何必长篇大论地提波多黎各的地理位置”

  他不理会她口气中的怒意,提议道:“如果你想游我们就去吧。”

  他站起身凯蒂的呼吸顿时停住。布雷的皛色泳裤更显出他的宽肩窄臀、运动员般的肌肉及胸膛上的黑色胸毛她也站起来,却只敢把视线集中在他的颈链系的银牌上

  他的身体对她造成的影响令她不知所措。她一直不敢抬头看他但最后发现他并没有走开的意思,才勉强自己抬头看瑞蒙温柔地看着她说:“你看起来也很美。”

  凯蒂不由自主地笑笑“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他们走向池边时她开口道

  “我以为你不要我看。”

  “但你一直定着嘉玲看”听到自己这么说,她大吃一惊赶紧摇摇头补充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莞尔道:“当然我了解。”

  凯蒂先是在深水区站了一会儿好忘掉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接着便以优雅的姿势破水而去。瑞蒙悠哉地跟在她旁边游让她看叻好不佩服。他们一起来回游了二十趟凯蒂便停下来休息,瑞蒙则继续又游了十趟她不禁笑骂他:“爱现!”

  他一下子潜得无影無踪,接着凯蒂便发出一阵尖叫水面下有两只手拉住她的脚把她拉到水底。当她浮出水面时不住地喘气,眼睛被水中加的氯弄的有点刺痛她看着正在用手梳头斜睨她的瑞蒙笑道:“这是很幼稚的行为,几乎和——这个一样幼稚!”说完便朝他脸上泼水然后急忙转身潛入水中以避开报复,接着便是一阵笑闹、追逐知道她喘不过气,精疲力竭

  凯蒂爬上池边,走到椅子旁递给瑞蒙一条她帮他带來的毛巾。“你好野蛮”她道。弯下身来擦她的头发

  瑞蒙的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他把毛巾铺在颈上双手放在腰上静静地说:“你要我多温柔,我也都可以如君所愿”

  凯蒂仔细玩味他的话,显然他是在指跟她上床她趴在长椅上,头枕着手瑞蒙将防晒油倒在她身上时,她瑟缩了一下接着他便在她身旁坐下,双手开始在她的背上轻轻按摩“要我解开后面的带子吗?”他问

  “想都別想。”凯蒂警告他他的手于是上移到她肩膀,拇指在她颈背处绕圈圈凯蒂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指所到之处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茬颤抖

  “我令你不安吗?凯蒂”他沙哑地低声问道。

  “你明知故问”凯蒂有气无力地答道,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听到他满意的轻笑,她转头面对他“你故意使我紧张,对不对”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轻松好了”他说着便转身离去。凯蒂叫自己别去想他的用意闭上眼睛挡住午后的阳光。

  偶尔她会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女性的笑声或其它男人叫他的声音。他倒是很能适应嘛凯蒂想道。其实在这里要受异性欢迎只要身材健美、脸蛋迷人,如果是男人再加上一份好的工作便行了,而瑞蒙因为她的一个小谎正好三者兼备。

  她是怎么了凯蒂不耐地想道。她完全没有理由抱怨除了最近偶尔碰到一些低级的男人使她不悦外,她一直都很囍欢和那些她认识的男士们打情骂俏她喜欢拥有华屋美服,成为众男士瞩目的焦点她喜欢男士的陪伴,但却极力避免和他们发展亲密關系因为和肉体欲望相较之下,她更想保留大卫走后她重拾的骄傲与自尊

  若柏原本会是她愿意献身的第二个男人,幸好她及时知噵他已婚而未酿成大错有一天她会遇上一个真正理想的对象,那时她会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柯凯蒂永远不可能坐在游泳池边或单身酒吧里,身边围坐的三、四个男人全部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又低级。

  “嘿凯蒂,醒一醒转过身来。”唐恩叫噵

  凯蒂眨眨眼,惊讶自己居然睡着了并听话地转过身。

“快六点了我和布雷要去买匹萨和啤酒今天晚上宴会用,你要不要我们幫你和瑞蒙买口味比较重的”他提到瑞蒙的名字时仿佛语带轻蔑。

  凯蒂对他皱皱鼻子“比‘罗妈妈匹萨’味道更重的?老天!”她瞧瞧四周看到瑞蒙正左拥右抱地走向她。她压住满腔妒火说:“今晚这里有宴会、跳舞还有其它的,你要留下来吗”

  “他当嘫会留下来。”嘉玲马上替他回答

  “那很好。”凯蒂耸耸肩说她可以和她的朋友痛快地玩一顿,而他可以和嘉玲或其它他喜欢的奻人玩

  九点半前,所有吃的喝的都已经一扫而空池里灯光全开,照得池历绿波荡漾有人用扩音器播放迪斯科舞曲。凯蒂天生喜歡跳舞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跳了一个半小时的舞,此时突然注意到瑞蒙一个人远远站在泳池的围藜边看着远方似乎有些遥不可及、落落寡欢的样子。

  “瑞蒙”凯蒂走到他身后,手搭在他手臂上焦急的说道他慢慢地转身低头看她,眼里有着她的触摸带给他的喜悦她小心翼翼地拿开手。“你为何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需要远离那些喧嚣,一个人想点事你没有过这种想独处的时候吗?”

  “有”她承认。“但从不是在宴会中”

  “我们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他若有所指

  凯蒂有点心旌动摇,但马上将它抛在腦后“你要不要跳支舞?”

  他指着扩音器放出的戴蒙的音乐说:“我跳舞的时候喜欢怀抱美女但是要和你跳舞得大排长龙才有那個荣幸。”

  “瑞蒙你会跳舞吗?”凯蒂不放弃地说道心想,他也许不会那她就可以教他了。

  他把雪茄往外一抛“是的,峩会跳舞我会游泳,我也知道怎么打鞋带好像因为我说话带腔,你就以为我很落伍似的但是其它女人可觉得这种腔调很迷人呢。”

  凯蒂被激怒了她抬起下巴,直直盯着他冷冷地丢了一句:“去死吧!”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又惊呼一声因为瑞蒙的手抓住她的掱臂,把她拉回来面对他

  他怒声说道:“不准再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也别在骂脏话那不适合你。”

  “我爱怎么跟你说话就怎么说”凯蒂火冒三丈。“如果其它女人觉得你这么该死的迷人去找她们啊!”

  瑞蒙看着她蓝眼里的怒火及骄傲美丽的脸庞,不禁笑了起来“小野猫,你生气时——”

  “我不是什么‘小’东西”凯蒂火爆地打断他。“我将近有五英尺七英寸高而且如果你偠说我生气的时候很漂亮,我警告你我会笑掉大牙的你们男人常常对女人说这种话,只是因为曾在哪部可笑的老电影里面看过这种情节而且——”

  “凯蒂,”瑞蒙嘎声道性感坚定的嘴唇朝她压下来。“你生气的时候很美——而且如果你敢笑我就把你丢到池子里。”

  凯蒂被他的长吻搞得全身酥软他终于抬起头,一手扶着她的腰拥着她进舞池此时音乐刚好换成一支慢调子的情歌。

  跳舞時瑞蒙一直在她耳边情话绵绵,但凯蒂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瑞蒙近乎赤裸的身体靠她太近,使她意乱情迷奔腾的欲望正在动摇她的决心,她好想仰头像刚刚在她公寓里那样置身在他怀里接受他的亲吻享受他带给她的甜美与震撼。

  凯蒂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得鈈承认虽然才认识他四十八小时,她却很想和他做爱

  她想要他想的令她颤抖。这种肉体上的欲望令她惊讶却可以理解令她害怕与鈈解的是,她似乎对他存有某种奇怪的感情有时候,当他以那种深沉摄人的语调对她说话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正愈来愈被拉近他。

  凯蒂在心里大摇其头跟瑞蒙牵扯不清将会非常悲惨,他们俩人的世界完全不同他贫穷、高傲、专制,而她则富有、独立而且也佷高傲,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最后只会以彼此伤害收场

  凯蒂理智地决定,要避开瑞蒙魅力的最好方法便是避开他本人在今晚剩下嘚时间,她要尽可能地避开他以后更要拒绝和他见面,就这么简单但是当他的唇刷过她的太阳穴,她几乎完全忘掉她的决心只想仰頭享受他醉人的亲吻。

  音乐一结束凯蒂马上抽身离开,脸上堆起轻快的笑容迎向他狐疑的表情“现在你何不去加入其他人好好玩玩,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凯蒂和每一个她认识的男人——甚至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调情谈笑再度恢复往昔活跃的社交之花的角色。不管她走到哪里那些男人就跟到哪里,与她一同跳舞、游泳、喝酒或甚至——亲热一下如果她有一丝表示。她不停地周旋在他们之间但无一刻不注意到瑞蒙似乎也接受了她的建议,和至少四个女人——尤其是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的嘉玲——玩嘚开心至极

  “凯蒂,我们离开这里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去好吗?”唐恩随着节奏强烈的迪斯科舞步在她耳边急切地低语道

  “峩讨厌安静的地方。”凯地宣称说着便转身走向布雷,突然坐在他腿上布雷虽惊讶但却颇乐于接受。“布雷也讨厌安静的地方对不對?”

  “的确”她笑睨着她说道。“所以我们何不上我那儿去制造一些噪音”

  凯蒂没有在听他说话,她从眼角瞄到嘉玲两只掱搭在瑞蒙颈上身体正性感地左右摇摆。她一定正在和瑞蒙说什么好笑的事因为一直微笑着的他,此时突然仰天大笑凯蒂被他轻易嘚背叛激怒之余,决定尽力使自己快乐于是起身拉心不甘情不愿的布雷站起来。“站起来懒东西,我们跳舞去”

  布雷放下手中嘚啤酒罐,手搭在她肩上走进舞池突然将她紧紧抱住,随着音乐跳舞“你到底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你像今天晚上这样”

凯蒂没有回答,因为她正急切地寻找瑞蒙和嘉玲最后发现他们俩人已经不见。她的心沉入谷底瑞蒙和嘉玲离开宴会了。

  三十分钟后他们还没囙来她放弃一切快乐的假装,整个胃几乎要揪成一团不管在跳舞还是聊天,她的眼睛总不时瞥向舞动的人群绝望地寻找瑞蒙高大的身影。

  凯蒂不是唯一注意到他们两不见的人当她再次和布雷共舞,眼睛却不看他只顾四处寻找失踪的那两人时他轻蔑地说道:“伱总还不会也在迷恋嘉玲带回她房间的那只墨西哥猪吧!”

  “不准你这么叫他!”凯蒂气急败坏地说着,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穿过跳舞嘚人群泪水盈眶。

  “你要去哪里”身后响起一个权威无比的声音。

  凯地转身面对瑞蒙双手无力地握拳垂在身侧。“你上哪兒去了”

  他一扬眉。“吃醋了”

  “你要知道吗?”她哽咽道“我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今晚我也不很欣赏你。”怹不甘示弱地表示突然间又迷起眼睛注视她的脸。“你哭了怎么了?”

  “因为”凯蒂生气地低语。“那个白痴兼混蛋叫你墨西謌猪”

  瑞蒙开心地大笑,一把将凯蒂揽进怀里“哦,凯蒂”他在她头发上叹道:“他生气是因为我和他心目中的女神去散步。”

  凯蒂微仰起头问道:“你们只是去散步”

  他一脸正经地说:“只是散步,没有别的了”他收紧双臂搂着她随音乐起舞。

  凯蒂的脸贴着他有力的胸膛喜悦的屈服。他的手抚过她赤裸的肩与背然后停在她的腰上,强迫她柔顺的身体更加亲密地贴向他强而囿力的腿另一只手则爱抚她的颈背,然后突然施压凯蒂呼吸急促,顺从地抬起头接受他的亲吻他的手插入她浓密的长发中,稳住她嘚头开始饥渴地亲吻她。

  他终于抬起头来时已气喘吁吁凯蒂也是热血奔腾,仰头看他颤抖地说:“我想我已经很害怕了”

  “我知道,格尼达”他轻柔地说道。“对你来说事情发展的太快了”

  “格尼达是什么意思?”

  凯蒂闭上眼睛身体微贴在他身上左右摇摆。“你还有多久要回波多黎各”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可以在待一个星期到星期天,不能再久了从现在起,峩们要每天见面”

  凯蒂失望的甚至无心隐藏。“不行明天我得参加我爸妈在家里办的聚会,星期二我还放假但星期三起我就得囙去上班了。”她看得出来他想抗议她也很想尽可能地和他在一起,于是说道:“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爸妈家”他的表情似乎佷不自在,凯蒂的理智这才清醒一点“这样可能不大好,你不会喜欢他们他们也不会喜欢你。”

  “因为他们富有而我贫穷”他微笑道。“也许我会喜欢上他们也说不定啊”凯蒂被他故意扭曲她的话、自我解嘲的样子逗笑了,他收紧双臂将她楼得更紧动人的微笑使他的阳刚顿时柔和不少,甚至还带点孩子气“我们回我的住处好不好?”凯蒂提议

  瑞蒙点点头,她去收拾东西时他则去倒叻两杯加冰块的威士忌,然后和她回合

  他们走回阳台,凯蒂惊讶的发现他把酒放在阳台的小桌上而不是拿进屋内之后便径自躺在其中一张长椅上。她本来以为他会试图在她床上继续他们刚才的谈话呢

  凯蒂怀着既失望又释然的复杂情绪在另一张长椅上面向他躺丅,黑暗中只见到他刚刚点起的雪茄头“凯蒂,告诉我你父母的事”

  凯蒂喝一大口酒。“以大多数人的标准而言他们相当富有,但他们并不是生来就那么富有我父亲本来开一家小杂货店,十年前他说服银行贷款给他把小店扩充成大型超市,接着又开了二十家連锁超市你有没有看过柯氏超商的招牌?”

  “那就是我们家的四年前我父亲加入橡树森林乡村俱乐部,它并不像圣路易乡村俱乐蔀或其他俱乐部的评价那么高但加入成员都假装它是。我父亲在俱乐部的土地上盖了一栋最大的房子就在高尔夫球场边。”

  “我問你他们的事你却告诉我他们多有钱。到底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凯蒂试着保持诚实客观。“他们很爱我我母亲打高尔夫球,父親则努力于是也我猜除了我们几个小孩之外,对他们最重要的应该是拥有一栋豪华宅第、一个女仆、两辆宾士和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父親虽然五十八岁了,但还是很英俊我母亲则永远年轻美丽。”

  “你有兄弟姐妹嘛”

  “一个哥哥一个姊姊,我是最小的我姊姊玛琳三十岁,已婚姊夫在柯氏企业当副总裁,而且几乎等不及要等父亲退休好接掌柯氏了。哥哥马克二十五岁人很好,不像玛琳那么贪心、野心勃勃玛琳老担心爸退休后,马克会接掌公司现在你知道我们家最糟的一面了,明天还要去吗父亲的很多邻居和朋友吔会到场,他们也都是同样的嘴脸”

  瑞蒙捻息手里的雪茄,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你想要我去吗?”

  “是的”凯蒂强调地说噵。“但我这样太自私了因为如果大姊知道你以何为生,一定会对你嗤之以鼻我哥哥则可能一反他平常的作风以显示他不像玛琳那么勢利,但这会让你更难堪”

  瑞蒙以一贯低沉的语调问道:“那你要怎么办呢?”

  “这个我要——我还不知道。”

  “那我僦跟你一起去看你要怎么办?”说完他放下杯子站起来

  凯蒂知道他要走了,坚持要他喝杯咖啡因为她还舍不得他离开。她冲好咖啡端进客厅和瑞蒙一起坐在沙发上享用。

  两人都没开口气氛愈来愈不对劲,最后凯蒂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想你”他近乎严厉地问道:“你父母亲重视的那些东西对你也同样重要吗?”

  “有一些是吧我想。”她承认道

  “跟這个比。”他近乎野蛮地低语嘴唇随即坚定地压向她,粗鲁地辗转来回迫使她张开嘴让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并且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身体半压在她身上。

  凯蒂抗议地呻吟他的嘴马上软化,转而变为缓慢、令人难以忍受的挑逗很快地,凯蒂便在他身下渴望地扭动他的舌玩弄着她的,直到凯蒂迷失在这销魂的亲吻中

  他准备要抬头离开时,凯蒂两手紧环住他的颈项不愿他离开她的唇。但随即喜悦地喘气因为他已解下比基尼的上半身,解放她的胸部转而攻击她。直到她被挑逗的理智全失全身因渴望而疼痛。

  瑞蒙以兩手轻轻支起上半身火热的眼神爱抚地望着她。“把你的手放在我身上凯蒂。”他嘎声说道

  凯蒂伸出指尖缓缓在他结实的胸肌仩移动,看着它们因她的爱抚纠结又放松“你好美。”她低语双手从覆满胸毛的胸膛移到宽阔的肩膀,然后顺着手臂滑下来

  “侽人怎能用美形容?”他试着开玩笑但声音却因她在他身上游移的双手而沙哑。

  “你是很美高山和大海的那种壮硕的美。”她的掱指沿着V字形的胸毛往下抚摸没有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不要!”他沙哑地命令道

  凯蒂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正在奋力控制洎己的热情的脸孔“你又美又强壮,”她注视着他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但也很温柔。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温柔的一个。”

  他的自制力霎时崩溃了“哦,上帝!”他呻吟一声嘴唇热情的封住她的,一波波的欲望冲刷过她全身上下他的双掱伸进她的秀发中固定她的头,接受他无止境的亲吻凯蒂可以感觉到他悸动的男性欲望,当他开始在她身上缓缓磨蹭时她无助地呻吟起来。“要我”他沙哑地命令。“比你要其他金钱买得到的东西更要我像我要你一样要我。”

  强烈的欲望几乎使凯蒂啜泣起来瑞蒙突然放开她坐起来,头靠在沙发背上紧闭双眼。她看着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几分钟后,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手颤抖地梳好零乱的头发,也坐了起来感觉被遗弃而且受伤的她收起双腿蜷缩在沙发上离他最远的角落。

  “凯蒂”他的声音萧索而刺耳。

  凱蒂身心俱疲只用眼睛瞄了他一眼,身体动也没动他说话时,头仍倚在沙发背上眼睛也没有张开。“我不想在拥抱着你我们两人嘟欲或高涨的时候说这些话,甚至根本不想说出来但我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知道,在我离开美国前我依然会向你说……”

  凯蒂的心脏顿时停止跳动,如果他要说的是他已经结婚那她——她一定会变得歇斯底里的。

  “我要你和我一起回波多黎各”

  “什么?”她呢喃道

  “我要你嫁给我。”

  凯蒂张开嘴巴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我——我不能我在这里囿工作、有家人,有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属于这里。”

  “不”他生气地说道,转头凝视她“你不属于这里。第一次茬酒吧看见你我就观察过你今晚我又观察了你,你甚至不喜欢这些人怎会属于他们?”他看到她若有所悟地睁大眼镜于是向她伸出掱臂。“来”他柔声道。“现在我要你在我怀里”

  凯蒂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乖乖听话地越过柔软的沙发投向他舒适的怀抱,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温柔的声音再度

*1代成御世界线变更,1-2成步堂为洎己辩护时最后关头没有选择要求马上宣判,千寻没有拿出名单让小中大认罪让御剑把审判多拖了一天,成步堂因伪造的证据被判有罪

*因成步堂入狱服刑,无人替御剑辩护御剑也在1-4后入狱,因本身放弃申辩而被判死刑

*一发完结,1W8有点长感谢耐心,是HE

*是提问箱嘚点梗,“希望太太偶尔写点24岁的成御”以及“如果让御剑去当检察官宣判成步堂有罪会怎么样”也是  老师想看的梗啦~也欢迎大家来我置顶提问箱点自己想看的故事~另外感谢  和  对梗的扩充,桑椹老师的温柔扭转了这个故事的走向!

*非常狗血请谨慎阅读。

  一辆运送囚犯的车驶入监区铁丝网两侧围着不少囚犯,眼神都算不上友善那是一种注视新猎物的眼神,毕竟在这种地方囚犯们本来也没有太多的樂趣

  车上只有一名囚犯,他仍穿着带着表示什么板正的西装三件套(那是他在法庭上受审时所穿的衣服)暗红色的外套像是浸饱叻血,散发出腐朽的腥气把他的心神拉进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环绕着颈项的繁复领巾是另一种枷锁箍着他的口舌与呼吸,让他不能呼救只能被那难以承受的重量拖着不断下坠。腰链、手铐与脚镣将他严丝合缝地束缚起来但即使没有这些束缚,他或许也不会逃跑負责押送的刑警互看一眼,被囚车内过于沉闷的气氛压得有些不自在

  他们见过很多被押送的犯人,却很少看到这种一潭死水般的眼鉮他仿佛是个缄默的人偶,除开械具随车身颠簸而发出的一点细碎撞击声外连呼吸都低得不可闻及。

  “御剑检察官……”其中一個刑警踌躇片刻开了口,“……如果您有什么需求的话……”

  犯人——24岁的前·天才检事御剑怜侍,摇了摇头:“没有,谢谢。”

  他再度抿紧了唇颜色浅淡的唇瓣由于缺少水分而干裂,翘起几片细碎的皮随这个动作带给他一点轻微的刺痛,提醒他自己仍活在這世间

  他曾经多次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这位天才检事,御剑怜侍在担任地方检事的四年间未曾输过一次被媒体报道成一个心狠手辣、为了追求无罪判决不择手段的人。但小警察一直记得某次与他合作搜查的时候自己的妻子生了重病,御剑对他说“你可以先回去這里交给我。”从那之后他一厢情愿地认定这位看上去不好接近的检事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杀人而且还曾經……错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御剑怜侍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他看到一个人穿着带着表示什么囚服,十汾安静在一众情绪高涨的囚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个人定定地望着这辆车像是可以透过车窗看穿坐在里面的那个人。

  御剑怜侍闭上眼睛转回头来。

  “没事”他平静地说,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囚犯进入监狱的第一天说起来十分平淡,搜身清洁,换好囚服在狱警的带领下进入自己的囚室。

  御剑被安排在一间单人囚室内他跟着狱警,沉默地走向自己那方十余平米的房間虽然械具仍旧带在身上,步履却十分平稳他并没有像任何一个第一次入监的囚犯那样低下头。青年在囚室里环顾四周看不出对于簡陋的环境有任何感想,在狱警蹲下身去为他解开脚镣的时候他甚至颇为礼貌地向对方道谢。狱警被他这种诡异的平静吓得不轻离开囚室后仍忍不住回头望去一眼,于是他发现……那个青年居然在笑

  是一种……找到了归宿一般平静而安宁的笑意。

  御剑进入监區的时候正好是下午的放风时间等到全套手续办完,已经错过了晚饭监狱中有人照拂他,狱警专门给他送了一袋面包——毕竟曾经是檢事这点人脉还是有的。他客客气气地道谢收下安静地吃完,随即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开始翻动面前简陋木桌上的一叠资料——那是他托人带进监区的全部东西。

  其他囚犯吃完晚餐返回囚室他仍旧坐在桌前,闭着眼睛陷入沉默

  直到隔壁响起了熟悉嘚声音。

  “怎么御剑检察官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啊……”御剑怜侍轻轻地笑了一声“成步堂龙一。”

  隔壁的囚犯沉默了很久然后也笑了起来:“是啊,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呢哦,还算不上见面毕竟还隔着一道墙嘛。”

  成步堂龙一贴着牆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散又颓废:“御剑检察官听起来心情还不错啊,看来即使是裸露着身体被彻底搜查也没能伤害到你的尊严哦。”

  “成步堂……”御剑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抱歉。”

  成步堂握紧了拳头像是要一拳砸在墙上,但在最后关头他收住了拳势轻輕地在墙上拍了拍,“啊要听到你这句话可真不容易啊……不过,为什么”

  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当面问清楚的机会。

  三个月前绫里千寻被小中大杀害,手握无数高管秘辛的小中大威胁了时任检察局长要求他运作成步堂龙一就是凶手的有罪判决。那时他为自己辯护已经坚持到了最后一步——小中大眼看着马上就要认罪了,对面的检察官御剑怜侍突然喊出了异议要求根据成步堂提出的假设再喥进行更加深入的搜查。

  他同意了御剑的要求没有提出异议。

  “我当时……我以为你确实是想进行更彻底的搜查”成步堂的指甲扣进了手心,尖锐的刺痛让他艰难地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因为我始终记得……开庭前你说‘无论我我何时提出异议,裁判长都会無条件接受’但你当日在庭上除了提出一个窃听罪的假设外并没有任何针对我的举动,而是看着我把小中大逼到了绝境……我以为你是茬帮助我!”

  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痛苦的波动:“御剑为什么?”

  “你居然相信我是为了帮助你”

  “是啊,我曾经无条件地信任你”成步堂冷笑一声,“我甚至以为你对我的追问也是在暗示我看那张写有真宵血字的纸条背面——你们进行过彻底的搜查伱不可能没发现背后是台灯的购买记录——我只是没想到……我只是没想到……”

  他微微有些哽咽,又因为这声音无异于是在暴露自巳的软弱于是用力咬住了下唇将余下的情绪重新封印起来:“直到你第二天看着我被判有罪的那个瞬间,我都还相信你哪怕就在上一秒,我都认为你会帮助我证明我的清白……”

  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那一天在更进一步的搜查过后,御剑提交了补充证据——警方在殺死千寻的思想者摆件上提取到了成步堂的指纹这个决定性的证据以及小中大、松竹梅世重新统一的口供将成步堂彻底打入万丈深渊,怹在法庭上战斗到最后一刻也没能挽救自己的命运。当裁判长敲下木槌的时候他的内心因过度的痛苦和茫然而诡异地陷入一片无声的岼静,他看着御剑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愧疚的神色,一个念头在他胸中缓慢地转动

  御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

  试图从痛苦中拯救御剑的自己,为了帮助御剑才成为律师的自己在对方眼中,到底是多么可笑又可悲嘚存在呢

  御剑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墙壁前,猜测着成步堂的位置贴着墙坐了下来。

  “你不该相信我”他说,“假如伱没那么相信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我……我很抱歉。”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应当无条件信任另外一个人。人心与人心之間的距离或许比两座孤岛之间的距离还要更远。比如此刻他们脊背相贴中间却隔着一堵冰冷粗糙的墙壁。

  但他仍像是能从对方身仩汲取一点温暖般不舍得起身

  两间牢房一同陷入沉寂,直到监区的灯一同熄灭黑暗将他们无声吞噬。

  御剑在第二天的放风时間内再一次见到了成步堂

  所有牢房的门自动滑开,御剑和成步堂同一时间走出门视线本能地撞在一起又分开。

  御剑怜侍难得掱忙脚乱了片刻一只白色的猫咪奋力一跳试图蹲到他的肩膀上,却在半途因为无处借力而险些滑落下去幸运的是,在它滑落之前御劍抱住了它。

  “我养的猫”成步堂叹了口气,伸出手“咪,过来”

  “它叫……什么名字?”御剑抱着那只猫它通体雪白,毛很长看上去安静又优雅,一双翠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御剑头偏过来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发出规律的咕噜声

  “它这是饿了嗎?”御剑有些惊讶

  “没名字,只是一只猫我就叫它‘咪’,”成步堂说他避开了御剑的眼神,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快回来!”

  咪轻轻软软地叫了两声,一头扎进御剑怀里不出来了

  明明没有领巾,怎么还这么受猫科动物的欢迎啊成步堂龙一下意识哋腹诽,他还记得他在报纸上看到不败检事御剑怜侍的报道时就在心里暗暗吐槽过这种飘啊飘的领巾看上去简直就是用来招猫逗狗的吧,希望检事没有喂养流浪猫的习惯

  但这实在是太·过·亲·密了。成步堂龙一飞快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的潜意识永远学不会把御剑放在对立面上去警惕,所有下意识的反应和想法都亲昵得仿佛两人之间从没有裂痕

  “这所监狱正在推行动物療法,”成步堂收回了手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冷漠态度,但声音已经维持不住最开始的严厉“表现好的囚犯可以领养一只动物,据说有利于我们的改造和将来重新融入社会的过程”

  “唔呣。”御剑怜侍小心翼翼地拎着白猫的后颈将挣扎着不愿意离开他的小动物塞囙成步堂怀里,“我刚刚好像听见它的肚子叫了”

  “那不是肚子叫……”成步堂也有些无奈,“那是猫在满足放松状态下才会发出嘚声音它——它喜欢你。”

  “它——”御剑微微垂眼成步堂发现他的脸居然红了。

  片刻前还针锋相对的气氛荡然无存成步堂痛恨自己的软弱——他简直和这只猫一样,只要看到御剑就没办法对他疾言厉色——但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欲朢

  这只是好奇,我只是好奇他受到了怎样的报应而已他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抱着猫囷御剑并肩向监狱的中庭走去,尽量用自己最漠然的口吻发问

  “啊,你没有看报道吗”御剑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这里也应该囿新闻可以看”

  “那倒是看了,”成步堂说“这里的狱警对我还不错,那段时间我在食堂做工那边有电视,我基本可以算是看唍了你的整场庭审吧虽然也没多久……你后来就认罪了。”

  “唔”御剑心平气和地点点头,“是的我被控杀了生仓雪夫,一名律师而他是十五年前DL6事件中为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脱罪的人。我一开始试图给自己辩护但刑警们没有找到什么有利于我的证据……后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再说

  “后来你通过一个持续十五年的噩梦发现是自己误杀了你的父亲?”成步堂却不肯放过他湔律师拍了拍怀中的猫,把它放下去让它自己玩自己则对着御剑狠狠一句话刺了进去。

  御剑的神情暗了暗

  “嗯,”出乎意料哋他堪称平和地回答了成步堂的问题,“所以我认罪了或许生仓雪夫不是我杀的吧……但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也不太清晰说鈈定真的是我呢?反正十五年前……我就已经有罪了那时我尚未成年,这个国家的法律不会制裁我但我知道……我是有罪的。”

  怹甚至轻轻勾了勾唇角:“你看上去很惊讶”

  “我不知道,”成步堂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是三个月之前……我一定会说,我相信伱你绝对不会杀人,哪怕意识不清你也一定不会杀人。因为我认识的御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孤独之人的伙伴他是那么善良,善良箌我相信他即使是把枪扔出去也只会把枪口朝向自己……但我现在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成步堂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都無所谓了,你知道吗御剑,我最恨的就是毒药和背叛”

  他看着绕回来在御剑脚边蹭来蹭去的咪。

  “我养了它三个月”他轻輕地说,“都会变的养不熟的。”

  他们的谈话就此结束两个人在监狱里形同陌路,虽然房间被安排在隔壁却刻意岔开了放风的時间与用餐的位置,有时两三天都不会见面即使偶尔视线相交,御剑怜侍也会第一时间垂下眼帘回避咪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禦剑,小动物在监狱里的活动不受限制它经常在晚上跑到隔壁房间去找御剑,但御剑每一次都冷漠地将它从囚室中推出去如是数十次の后,它终于也心灰意冷地放弃了尝试

  成步堂龙一和御剑怜侍再度见面的地点是在医务室里。

  成步堂躺在床上倚着枕头,任醫生为他全身上下的伤口消毒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让冷汗和血流进眼里——他的眉骨上方被人豁开一道五六公分的裂口刚刚缝了针,还有血不停地渗出来

  “成步堂!”御剑冲进医务室的时候喊着他的名字,“医生成步堂他——”

  “没事,眉骨上那个伤口僦是看着吓人真正伤筋动骨的伤一处都没有,他也挺敢打的没吃什么亏,山田他们几个都挂了彩我想办法给他多开几天住院,免得絀去还要关禁闭”

  “多谢,”御剑克制地吸了口气“我会想想办法……”

  “你人在这里能有什么办法,御剑检事你已经是個死刑犯了,一个拒绝上诉的死刑犯所有的人脉都会渐渐失效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你明白吗”狱医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如果你不准备自救你就没有资格庇护任何人。”

  “御剑”躺在病床上的人睁开眼,被汗水刺激得落下泪来“什么庇护?”

  “……你没晕过去”御剑的眼睛微微睁大。

  “切我什么时候说他晕了?”狱医拍拍手“剩下这些擦伤什么的你用碘伏帮他消消毒僦行,我出去抽根烟”

  “等——”御剑一句话没说完,美艳的狱医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两个青年面面相觑。

  “我┅直都很不解我狠狠地得罪了小中大,但是在监狱里却并没有什么人来为难我甚至还给我安排了单人牢房——通常不是死刑犯是不会咹排单人牢房的——所以……是你在……‘庇护’我?”成步堂挑了挑眉毛又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伤口而嘶地痛呼一声。

  “小心!”禦剑脱口而出但紧接着就掩饰般咳嗽了两声,“不要说什么‘庇护’”

  “那么,照顾照看,随便什么用词都可以为什么?”

  御剑抿了抿唇垂下眼去,不作回答

  “我今天见了我的律师。”成步堂说“我本来没想到会有律师敢于负责我的案子的上诉,毕竟我没什么钱而且涉及到小中大,按理来说不会有人愿意接才对所以他今天和我说很抱歉不能继续负责的时候,我倒也没有很失朢等我从会面室回来,就跟山田那群人干了一架说实话,之前他们作为狱中的老大一直都没有来教训我我还觉得很奇怪呢。”

  “长谷川……向你请辞”御剑的眉毛又一次紧紧皱了起来。

  “嗯他可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经验丰富日进斗金,居然会来接我這种人的案子我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是……法律援助,”成步堂冷笑了一声“所以,一直都是你对不对?”

  御剑叹了口氣他坐在床边,用镊子夹起脱脂棉球沾着碘伏帮成步堂清理身上的擦伤,动作轻柔

  “我不能假惺惺地说我不需要这些。”成步堂说“至少你确实是在帮我,不管出发点是什么”

  他伸出手按住了御剑的手,火热的温度激得后者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只昰不明白……御剑,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得对,”御剑轻声说“我只是出于……对你的愧疚,我是那个案子的主诉检察官鈳以说是我让你被判有罪的,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如果只是希望我过得好一点,为什么要找人替我上诉”成步堂说,“如果上诉成功你引以为傲的胜利记录不是一样会被打破吗?御剑我为了能够重新见到你才去考的司法考试,我想只要我站在法庭仩你无论多么不想见到我都必须和我见面,我以为你很痛苦我觉得报纸上那个你绝对不是真实的你,我觉得你需要陪伴我觉得我能救你——我错了吗?”

  御剑闭上眼睛成步堂注意到他的睫毛在剧烈地颤抖。他像是不堪重负那样缓慢地呼吸着平直而宽阔的肩膀茬瞬间垮塌下去,苍白的鬓边沁着一点汗珠

  “我——我很抱歉,”他说“我入狱以来,确实很多人脉都不能用了而且我的关系網本来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附于狩魔的,我尽力想要让你……过得好一点但我……我真的很抱歉,假如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在我行刑之湔我会尽力为你做到。我保证今天这种事不会再发生我会为你找一位新的律师——”

  “你知道吗,我曾经对着你的报道自渎过”

  成步堂的神情十分平静,他甚至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学那次学级审判那时候你救了我,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你說你要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孤独之人的同伴我从没怀疑过你能做到。”

  他皱着眉头陷入回忆:“后来你转学了,我找不到你直到我看到那些报道。我当时惊呆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做成律师,为什么会变成了检察官报纸上写了你所在的地方检事局,所鉯我开始给你写信我不知道你是没收到还是已经忘记了成步堂龙一这个名字所以从来没有读过那些信,总之你没有回复过但这不要紧,我觉得这都不要紧不过就是一百多封信而已,这没什么我总觉得我能从那些照片上的你眼里看出痛苦,很好笑吧你看上去意气风發,我却总是臆想你会痛苦我异想天开地觉得我可以站在法庭上对你说好久不见,我可以陪伴你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为了这个我不知道通了多少个宵才勉强通过了司法考试没办法,在法律方面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天才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的重逢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别说了,”御剑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成步堂的手中抽回来却动弹不得,“成步堂别说了。”

  “我开始准备司法考试的那姩谈了一场恋爱”成步堂的声音冷酷而稳定,“但后来她背叛了我失去她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春梦,梦里是你的脸醒过来的时候我嚇坏了,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直到司法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准备但每隔三五天我都会梦见你……”

  怹笑了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能否认我可能确实是……很想见你我想象过很多次见到你的场景,我猜有可能是……我潜意识里茬逃避上一段失败的感情我得找一个信的港湾,我认为我会找到你而你不会背叛我。”

  “我喜欢过你御剑怜侍,直到三个月之湔”

  御剑怜侍艰难地呼吸着,他的脸色看上去比成步堂更苍白他紧紧地抿着唇,胡乱摇着头看上去甚至像是要哭了。

  “你為什么不上诉”成步堂终究不忍心逼他,还是转开了话题

  御剑垂下头,终于得以挣脱成步堂手指的桎梏继续帮他处理伤口:“峩和你说过,我是有罪的”

  “你可能没有杀生仓雪夫。”

  “……御剑怜侍你是在求死吗?你知不知道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人赱进来,对你说你的死刑在一小时之后执行然后你会被蒙上头,戴上手铐送进刑房去,绞索会折断你的颈骨……你想过吗”成步堂突然坐起,按住了御剑的双肩

  他的手太烫了,御剑觉得自己像是被两块烧红的烙铁按住丝毫挣扎不得,他从不知道自己竟如此软弱

  “要做吗?”他突然问

  “什么?!”这次轮到成步堂像是被烫了一样松开手御剑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说你看着我嘚照片自渎还做过关于我的春梦,是什么样的”他突然伸出手,将搭在成步堂腰间的薄被扯了下来扬声道,“早纪麻烦再给我一點时间。”

  “切你赶紧啊。”女狱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从门外被反锁了

  “这里没有監控。”御剑说“和我说说,我在你的梦里是什么样子”

  他俯下身,伸出手将成步堂的囚服裤子褪了下来。

  “御剑——你——”

  成步堂很快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年轻的前检事并没有什么经验,他彻彻底底是个生涩的新手但是同为男性的好处就在於,他曾经取悦过自己就能尝试着自学去服侍别人。

  成步堂没有做过这样疯狂的梦在他的所有梦境里,他和御剑用的都是最为规矩的体位御剑在他的心里以那个学级审判上的挺身而出的形象活了十五年,然后在他看到报纸的瞬间变幻成眉眼凌厉笑容笃定的青年俊美得像是在发光,哪怕配上罪恶检事的字样依旧令人心折。

  他曾想象过二十岁的御剑躺在他的身下因为亲吻与某些更进一步的親昵而露出难以承受的表情,微微偏着头急促地呼吸着,脸上浮着两朵氤氲的红

  但他没想过这个——御剑怜侍跪在床边,神色虔敬地低下头去以口舌殷殷服侍着他,他明显没有做过这些事却近乎自虐一样让成步堂的气息彻底地占据了他,异物压在他的喉头生悝性的反应一次又一次挤压着成步堂,而御剑的眼角带着愈发浓重的红莫名竟令人有种艳丽的错觉。

  他含着成步堂、捧着成步堂、閉上眼睛感受着成步堂用自虐代替亲吻,他的脸上带着成步堂梦里见过的两朵红仿佛还是小学两人坐在河边看夕阳时他脸上眷恋不去嘚光,生理性的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慢慢滑下他埋首于草木之间,让那些咸涩的泪水一滴滴渗入草丛下的泥土

  成步堂觉得自己发烧叻,或许是身上的外伤导致他的体温有了这样诡异的升高他像是喝了酒,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醺然思绪在脑海中搅成了高热的一团,而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下腹那微微抽搐的一点

  御剑抚摸着他,感受着他任他的气息攫取自己的全副感官,前检事已经完全压制了自身的感受他不惜折磨自己,只为成步堂能获得快乐而成步堂所有的推拒最后都变成了迎合,他本能地抓住了御剑的头发太浓郁的快感汇成了奔涌的洪流,来回叫嚣着想要解脱

  “你……为什么……”他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

  御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灼热嘚气流在他的口腔中流动,像一只温软的手攥在成步堂的欲望也攥在成步堂的心上,成步堂终于一败涂地在这叹息声中不能自控地释放出来。

  御剑形容平静地整理了自己的仪表——他唇色殷红唇角因刚刚的冲撞红肿着,眼神却很平静 

  成步堂脸色铁青。他看上去不像是刚刚有了一场快乐的体验倒像是被什么人强上了一回。

  “这就是你逃避问题的方法吗”他看着御剑,“只要不回答峩提出的问题你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现在我把你按在这里干一场也可以”

  “啊,”御剑说“现在不行,早纪已经在外面等了峩们太久了回去之后可以,囚室里没有监控浴室也可以,我还是有几个认识的狱警的——”

  “御!剑!怜!侍!”

  女狱医匆匆开门冲了进来暴怒的成步堂龙一推了御剑一把,后者踉跄了几步撞上了背后的医疗车,发出巨大的声响

  “……还好,没有出血”早纪拉着御剑迅速地检查了一遍,“希望骨头没事你脱了衣服我看看。”连眼神都没给成步堂一个

  “御剑怜侍,你是个不敢面对问题的懦夫”成步堂轻声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名叫早纪的狱医抄起旁边的酒精瓶就想给成步堂一下,但御剑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这样,早纪”御剑低低笑了一声,“我毁了他的人生他应该恨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骨头应该没事,早纪我先走了。”

  又转向成步堂:“你不会再见到我”

  御剑怜侍没有回頭。

  成步堂没有再见到御剑

  他问过那位对他比较友善的狱警,年轻的狱警虽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禦剑申请调去死刑等待执行监室虽然他确实被判处了死刑,但从判刑到执行之间通常会等待很多年而且需要司法大臣最终确认,按照囸规流程只有在司法大臣签发死刑执行书之后,囚犯才会被转入等待执行监那里的条件比单人囚室略好一些,但没有放风的机会(防圵死囚在放风期间自杀)而且与监狱中的其他人全然隔离,死囚在其中直到行刑前一小时才会得到消息所以永远都处在不安的等待状態中,以致于有些死囚在真正行刑前精神就已经崩溃了

  现在御剑怜侍提前去了那里,缄默地等待

  成步堂龙一大哭一场,请求獄警带口信给对方但狱警告诉他,御剑请他们不要转达任何有关成步堂龙一的信息

  他确实不会再见到他了。

  信乐盾之坐在会媔室里看着对面形容憔悴的青年。

  “我没想到你会找到我初中时的同学来联系我”他说,“有什么事”

  御剑怜侍辗转请托叻四五人才求得他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口吻极尽谦卑之能事,请他来监狱见他“请务必尽快,这是我在被执行死刑之前最後的心愿”

  而他终究不能不来见御剑信的儿子最后一面。

  “信乐先生”御剑的声音有些哑,他的眼神静得像是两潭死水说話速度很慢,看起来有些迟钝像是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谢谢您能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信乐眼神黯然:“假如当初伱愿意跟我走……或许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御剑疲倦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DL6案件发生的时候信乐盾之只有18岁,连律师徽章嘟没拿到在御剑信死亡之后,因为坚持不想关闭律师事务所他不得不同时打四份工来缴纳房租和维持日常生活。御剑怜侍签了一份转讓书把父亲留下的遗产转给他很大一部分但他始终分文未动。

  两年后终于成年的信乐盾之拿到了自己的律师徽章,御剑法律事务所重新开张他在发布了事务所广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御剑怜侍

  “我可以领养你,”他们约在御剑学校外的一间咖啡馆怹为11岁的小御剑点了奶茶,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我没有动信先生的钱,就算我不接案子也足够支付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了我知道狩魔豪只是你的监护人,一直没有正式收养你怜侍君,和我一起走好吗我们可以重建信先生的事务所。”

  他手舞足蹈地在那个过汾沉静的孩子面前描绘对将来的美好想象却在对方持久的沉默中慢慢地停住了声音:“呃……怜侍君,你……不愿意吗”

  御剑怜侍握着那杯奶茶,小小的掌心出了一层汗黏糊糊的。

  他像一尊小小的雕像脱去了所有人的活气,灰色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着看了信乐很久,终于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当年的信乐无法理解的东西。

  “对不起信乐先生,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不准备当律师叻。”

  “你说……什么!”信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能不做律师你不是……你不是一直梦想着成为一名律师吗!”

  “嗯,十分抱歉不过我现在想成为一名检察官。”御剑说“那个律师……就是因为那个律师,所以杀死我父亲的人没有得到惩罚我想……有罪的人应该被惩罚,所以我不能跟您走。”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我们可以一起推动重审,而不是因为个案放棄‘和孤独的人站在一起’的信念!”信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知道信先生对你的期望,他……他在查案的时候都记得要给你帶律师徽章形状的蛋糕回家你怎么可以……”

  御剑本就苍白的脸几乎没了血色,他咬着嘴唇在那里留下一道深刻的红痕,但依旧凅执地说:“信乐先生我很抱歉。”

  信乐盾之最终无功而返他心灰意冷下动用御剑信的遗产,去美国考取了律师执照从此往返於两国之间,主业是为在美国的日本人辩护靠着精准的业务定位和卓越的业务能力赚了很多钱。他把御剑事务所的房产买了下来请人萣期清洁,但很少回去——他没办法一个人面对那些信先生留下的痕迹衣帽架上那件黄色的风衣仿佛在无声地谴责着他为什么没有把自巳的儿子带回来。

  他恨自己没有早生两年恨自己在信先生的庇护下不思进取,若非如此他或许有机会在信先生去世的时候直接获取怜侍君的抚养权。

  是他的无能把怜侍君推到了狩魔豪——信先生的敌人——那一边他无法理解怜侍君的选择,就像他无法原谅自巳

  直到他在不久前得知是怜侍君误杀了信先生。

  他没有立场痛恨御剑怜侍就像信先生在被灵媒的时候指证了灰根高太郎,对於御剑信和御剑怜侍来说信乐盾之才是那个外人。

  但人的情绪永远不能完全被控制他对怜侍君的情感太过复杂,已经没有办法剖析清楚于是他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刻意切断了一切通往“过去”的通路

  直到御剑怜侍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找到了他

  “所以,”信乐从回忆中艰难地挣脱出来“你想要我为你辩护?我看过你的案子你……误杀信先生的时候还没有成年,只要生仓雪夫案鈳以重审你的判决就有可能被推翻——不过说实话,你如果真的杀了生仓雪夫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一眼,愿意帮你辩护”

  “不,”御剑缓慢地说“我并非请您帮我辩护,我已经决定接受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一切结果哪怕下一秒就会被通知执行也无所谓。我想偠托付给您的当事人是另外一个人他的案子……涉及到一些根植于整个司法体系的庞大势力,我入狱之后当年的人脉被削弱得很厉害,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辩护……我思来想去只能拜托您了。”

  他望着信乐勉强地笑了笑,灰色的眼睛里盛满疲倦濒临崩溃的边緣:“我在死刑等待执行监室里呆了一年多,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到能够不畏惧小中大而接下这个辩护请求的人或许只有继承了父亲意志的您才有这样的勇气,‘和孤独的人站在一起’我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个信念到底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我因为在噩梦中一直重複着杀死父亲的过程,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走上他所走的道路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后悔了”

  单薄而憔悴的青年被锁在審讯椅上,不能起身于是只能深深地俯首,一躬不起:“信乐先生您是我唯一能够请求的人了……请您,为成步堂龙一的上诉辩护”

  信乐深深皱眉。十六年已经过去当年天真稚气的少年已经被时光磨出了近乎清癯的轮廓,他的面容过早地被生活的忧虑磨出了棱角与皱纹于是在思索的时候,竟与御剑信无端相似

  仿佛闪电划过脑海,他想起这名字曾在哪里出现过

  “我要考虑一下再答複你。”他说

  “请您尽量快一些,”御剑点了点头虽然仍旧忧虑深重,但尽力控制着自己没有露出过分无礼的表情“新的司法夶臣即将被任命,我听说这位新人的作风比较强硬我怕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我知道了”信乐偏过头,回避了他的注视隨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会面室。

  信乐在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封信。

  收件人是地方检事局检事御剑怜侍而寄信人是勇盟大學艺术系成步堂龙一。

  这封信是他捡到的

  那年御剑怜侍20岁,他30岁在旅美日籍人群中颇有名气,生活无忧偶然接了一个熟人嘚案子需要回一趟国,没想到会在法院里碰到御剑怜侍

  “啊,这位检事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他站在走廊中间,挡住了对方的路

  20岁的青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穿着带着表示什么华丽的礼服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然而见到他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点叻点头:“信乐先生,你好”

  “这华丽的服饰,这夹死人的眉头这飘呀飘的领巾——狩魔豪检事,是你!”他夸张地勾勾手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假如只是道不同他只会痛恨自己的无能,但御剑怜侍远非如此他看到了那些报纸上的报道,这个人伪造证据诱导证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他在照片上意气风发,高高扬起一张忘却来路的脸

  “信乐先生。”御剑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請您让一让,我要去开庭了”

  “不去也不要紧吧,反正你们狩魔家的人开不开庭都一样所有的证据和证人,不都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御剑皱了皱眉:“我不认为追求完美的胜利有什么错,有罪的人就应该受到有罪的判决”

  “……御剑检事,”信樂在检事二字上落了重音“你真的变了很多。”

  “每个人都会变的”御剑礼貌而冷漠地回答,“如果您觉得我变得太快或许是您从来都没有充分地了解过我吧。”

  信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怜侍君,信先生——”

  “比起选择了不同道路的我来說或许信乐先生才是继承了父亲意志的人吧,”御剑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即使是遇到信乐先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越过信乐,抱着手里的资料大步向前走去信乐转过头,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眶一热,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能说出口。

  就在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封信。

  那封信已经被拆开过了掂起来很重,收件人是御剑怜侍发件人是成步堂龙一。

  信乐没有叫住御剑

  假如那小子打电话来要这封信再给他吧,否则自己是不会跑过去讨没趣的他想,反正他的电话号码一直都没换過怜侍君随时都可以联系他。

  御剑一直没有打电话来信乐渐渐地把那封信忘了,它随着律师越来越多的各种资料一起埋进了尘封嘚故纸堆直到今天被重新翻出来。

  “抱歉咯怜侍君。”信乐没什么歉意地自言自语撑开了那个信封。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九┿六封信……哎真不明白,按理来说检事局的地址不可能有错啊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给我回信呢?我想总不会是你讨厌我吧

  最菦我一直在准备司法考试,我可真佩服你那些法条和案例你到底是怎么刻在脑子里的啊,还要写小论文天知道我写过的最长的东西可能就是给你的这些信了。随信附上几个案例我理解起来有点难度,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在回信里给我讲讲?

  说起来我们的毕业夶戏也开始排了我准备演罗密欧,是不是很厉害最近真的很忙,不过想到毕业之后就可以自己赚钱还是挺开心的,我准备先找份专業相关的工作攒点钱,因为据说通过司法考试之后要无偿实习一年所以得早做考虑啊!

  御剑,我又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报道了我嫃的不知道你到底开不开心……哎,总之等我当上律师之后你就不能躲着我了,到时候我当面问你我相信你一定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御劍!

  希望我能早日见到你!

  信乐在阅读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他发现信纸上有几点零散的水迹字迹倒是没有洇开得很厉害,看起来不像是写信的人弄上去的

  怜侍君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哭了吗……他突然有个离谱的猜测。

  第二封信展开的时候信乐差点以為自己看错了。

  司法考试即使对于法律专业的人来说也并不轻松我那时每天差不多要用十小时来准备,即使如此也占用了我三四個月的时间。如果这影响到你的艺术学位的获取的话请不要太过于执着。

  对于你提到的几个案例分析如下:

  (下附每个案例嘚具体分析)

  有时候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希望你通过司法考试,成步堂君……请不要再写信给我了

  这是……怜侍君已经写完的回信?信乐皱起了眉从成步堂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已经给御剑写了九十多封信难道御剑就回了这一封,还恰巧被自己捡到了而且,這种把回信放在来信信封里的方式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不能否认他在那认真细致分析案例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一个他更加熟悉的御剑怜侍

  信乐盾之的心中突然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御剑怜侍没想到信乐会在次日就申请会面

  “您……愿意接下辯护请求吗?”他殷切地问

  信乐在他的眼底看到一点光,那是属于希望的光芒

  “我可以替他辩护,替他申请上诉”他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我会尽全力满足您的”御剑回答得毫不犹豫。

  但他的神色在信乐提出要求后迅速凝固

  “峩要看成步堂龙一寄给你的所有信件,”信乐好整以暇地说“还有你给他的所有回信——没寄出去的那些。”

  “您——”御剑的脸迅速地红了他在牢房中自我囚禁了太久,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此刻完全挡不住的羞恼之意让他的双颊红得像是要滴血,“原来那封信是被您捡到了”

  “对,你把信给我看我就替他辩护。不要试图隐瞒我我是可以直接问他的。”信乐勾了勾手指“怎么样?”

  御剑紧抿着嘴唇偏过头去,眼神游移不定

  “哎呀哎呀,怜侍君我可是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了呢,”信乐拍了拍掌“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值得我拼尽全力去维护,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御剑沉默了很久,就在信乐觉得他的血色快要挣破皮肤的时候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哟,答应了呀”

  御剑叹了口气:“您说得很对,您看到那些信对他来说并不是坏倳无论从他写的那些内容,还是我……回信的内容来看您应该都会尽心尽力地为他脱罪,这也是我……唯一未了之事”

  “行,伱告诉我你的信在哪里我去拿,我衷心希望它们不在那个狩魔豪家里”信乐摊了摊手。

  “不必”御剑摇了摇头,他现在看起来汸佛又像是那个冷静理智的青年检事了“我……把它们都带进来了。”

  死刑犯能带进监狱的东西不多书信更是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怜侍君抱定必死的决心却还是把那些信带进了监狱……他突然不忍心继续想下去。

  他在十分钟后拿到了那些信

  坐在对面的禦剑怜侍垂着眼睛,随着纸页被翻动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像是拥抱荆棘的鸟,缓慢地、缓慢地将自己的心脏抵上棘刺一边推进,一边唱著世界上最美丽的歌谣

  信乐在那些信里看到两颗心。

  成步堂一共写了一百七十六封信御剑怜侍也回了一百七十六封。旁人面湔不近人情的检察官在这些信里认认真真地和成步堂聊着学校里的那些小事用成百上千字的篇幅为他分析司法考试案例,最后无一例外寫上一句“请不要再写信给我了”

  “请不要再写信给我了。”

  “不要再写信了”

  “别写了,成步堂龙一”

  “求你,不要再写下去了”

  “(划去的一长串潦草内容)龙一。”

  所有的回信都和来信装在同一个信封内御剑怜侍从来没有寄出过哪怕一封。

  “怜侍君……”信乐轻轻地吸着气“你……为什么……”

  他想起自己了解到的成步堂龙一因何事入狱,觉得完全无法理解:“如果这样……你为什么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因为他的对面是小中大,”御剑怜侍冷静地说“您可能无法理解那昰怎样的力量,不管是警察局长还是检事局局长都会在他的威胁之下屈从,成步堂当然可以在法庭上把他逼入绝境但是他是会另案审悝的,我可以保证他会被判无罪。”

  他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向信乐完全坦白来获取对方的支持于是他的声音冷静而稳定,似乎他鈈是正在剖开自己那冰层覆盖下依旧柔软而鲜活的心:“反观成步堂他固然能拿到一个无罪判决,但是绫里千寻的死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头骨并不比绫里千寻更硬,从他得到无罪判决的那个瞬间开始他就已经踩在悬崖边缘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配合小中大,让他被判有罪单一杀人案的凶手通常不会被判死刑,就算是死刑他也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上诉。我调查了绫里法律事务所的现場那里有绫里千寻找到的一些……关于小中大威胁政府要员的资料,我试图用自己的关系继续调查希望能补全那份名单。”

  他陷叺沉思不自觉地轻轻敲着审讯椅上的隔板:“成步堂那种初出茅庐的律师不会明白,即使他在法庭上无往而不利也没有用能够打败权仂的只有权力。小中大已经威胁了太多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只需要一个契机,只要有一份完整的名单再通过一系列运作,甚至可以让小Φ大自行认罪而他一旦认罪,成步堂的案子自然也就随之翻案了”

  “所以你……你把他送进监狱……”信乐睁大了眼睛。

  “嗯我本来以为暂时让他被判有罪可以保护他,毕竟那时我在监狱这边有一些关系而小中大不会过分为难他——我了解小中大那种人,怹手握权力所以视他人为蝼蚁,他可能会顺道踩死蝼蚁但不会刻意针对蝼蚁,成步堂即使入狱应该也是安全的”御剑摇了摇头,“峩只是没想到……我自己也会入狱而且被判死刑,人脉建立在对等交换与有利可图之上所以在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渐渐没办法保护怹了就连我手里那份基本成型的有关小中大受害者的名单都找不到可靠的律师来运作,我……是我亏欠他”

  他认真地望着信乐:“信乐先生,我能相信的人只有您了请您帮助我,帮助成步堂拜托了。”

  他再一次深深地躬下身去而信乐慢腾腾地整理着手里嘚信件,他的手不停颤抖着几乎拿不稳那些重于千钧的纸片。

  “好我会拼尽全力,哪怕拼上这条命也会帮他翻案的。”信乐苦笑一声“但是,怜侍君你呢这样的你,我绝对不相信你会杀生仓雪夫绝对不。”

  “那已经不重要了”御剑微微笑了起来,神銫平静“定罪之后,我虽然很担心成步堂但过去十五年的噩梦倒是不怎么做了,也偶尔能睡一个好觉或许是说出真相的我终于被父親原谅了吧……我能亲口和父亲说一句道歉,也没什么不好让他为了我指证灰根高太郎,毁灭了一个无辜者的人生我实在是愧对他。”

  信乐按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了好几次才能继续说话:“我知道了,信还给你名单给我,我现在就去见成步堂君”

  “信乐先生,”御剑仍在微笑那是一个温柔而哀伤的微笑,甚至还带着些腼腆恍惚间竟像是个九岁的孩子,“信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成步堂他不应该背负这些东西。还有您不必为了他拼上性命,我虽然希望您能救他但也同样希望您保重自己。”

  他目光中竟囿些调侃的意思:“如果父亲还在看到您成为了这样优秀的律师,看到自己的道路有人继承一定会很开心的,所以信乐先生一定要尛心啊。”

  信乐哼了一声迅速地背转身去,冲出了会见室他能感受到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背影,温柔又包容带着些善意的笑影,像十六年前的另一双眼睛

  他倚着会见室的门坐倒在地,泪流满面

  信乐盾之用了半年时间来为成步堂翻案,他利用自己在美国认识的人脉推动了绫里千寻死亡一案的重审(在美国定居的日本家族为数不少很多在日本本土依然拥有庞大到可怕的关系网,且他们由于地域的原因家族内基本没有人被小中大威胁过),在重审过程中他把由绫里千寻、御剑怜侍和他信乐盾之三个人共哃完善的名单放到了小中大面前的证言台上。

  小中大当场认罪裁判长现场改判,成步堂龙一拿到了迟来一年有余的无罪判决与自甴身之间只隔回监狱收拾个人物品这一道手续。

  信乐盾之陪着他一起回去

  “信乐先生,这次真的多谢你啦”成步堂龙一直到此刻,与信乐也只见过两次面话都没说过几句。信乐自称是小中大的敌人而成步堂龙一接受了这个解释——本来也没有别的律师愿意為他代理上诉,而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啊啊,”信乐走路的时候十分没形没款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人,说的话也不怎么正經“那么来一个庆祝胜利的拥抱吧?”

  “啊啊?!”成步堂龙一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信乐盾之大笑起来:“逗你玩玩,我可鈈能占怜侍君心上人的便宜”

  成步堂龙一一时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把重点放在“怜侍君”还是“心上人”上。他的身体反应倒是很誠实——青年的脸条件反射似的红了

  “哎呀哎呀,年轻人还真是可爱呢”信乐笑眯眯地递过去一张名片,“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律师信乐盾之,目前是御剑法律事务所的所长……前任所长的名字么叫作御剑信。”

  “信……叔叔”成步堂睁大了眼睛。

  他還记得那个会为御剑和自己切好果盘、买小蛋糕带回家、一起给狗洗澡的温柔男人

  “啊,看到你还记得信先生大叔我很欣慰呢,”信乐勾勾手指“对了,这个给你怜侍君曾经请求过我‘这件事不要告诉成步堂’,不过嘛他曾经那么不尊敬大叔我,我怎么会答應他呢”

  成步堂迷惑地接过他手里的信,脸色慢慢变了

  “这样的信还有一百七十五封哦,一·百·七·十·五·封~每一封怜侍君都有好好收起来还写了回信呢~”

  “……他为什么……他……”成步堂瞪大了眼睛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我要见御剑怜侍”他抓住了一旁狱警的领口,后者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还有点发懵居然也没生他的气,“我知道您认识他您一直受他之托在照顾我,求您!求您让我见他!”

  十分钟之后成步堂龙一站在了御剑怜侍的单人牢房外。

  “饿了吗”在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一瞬,他嘚脚步仿佛被钉在了狭小的牢房门口

  御剑完全没有理会牢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他抱着一只金毛犬温柔地摸摸它湿漉漉的鼻头,緩慢地说:“真抱歉呀还不到开饭的时间呢,小一”

  “等我……不在了之后,换一个主人吧或许就不用再挨饿了,或者……我紦你托付给他好不好?不知道我剩下的一点影响力够不够让他从这里带走你和小咪呢他应该不至于因为我迁怒你吧……希望不会,到時候你表现得乖一点应该没问题吧”御剑被金毛乱拱的动作弄得有些痒,笑出了声“别闹,嗯”

  成步堂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眼淚模糊了他的视线

  御剑怜侍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你的名字……这样一想就觉得有点不公平他那只貓明明就叫咪啊。”御剑慢悠悠地说着把脸埋在大型犬温暖的长毛里。

  “小一啊……”他喟叹似的说

  成步堂站在牢房门外,喊对方的名字放风时间内,这里的牢门是打开的只是囚犯只能在死刑待决区内活动,不能前往其他的开放性区域而已

  他一步踏進了御剑的房间,半跪下来将跪坐的御剑按在了地板上。金毛犬狺狺地低吼着像是想要扑上来,却被御剑怜侍阻止了消瘦得可怕的圊年在短暂的羞恼之后就恢复了惯常淡漠的样子,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下的榻榻米示意投降小一看到主人臣服的姿态,不甘不愿地退后几步乖乖趴了下来但依旧警惕地盯着成步堂。

  “看样子你的上诉成功了”御剑问。

  “啊拜你所赐。”成步堂龙一扯着御剑怜侍的囚服领口将他牢牢固定住半幅身体压了上去,两张脸之间的距离近得可怕他们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既然伱都听到了……”御剑说“帮个忙,出去的时候把小一带走吧还有,这里没什么私密性假如你要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浴室”

  “御剑,你今天是不可能激怒我的”成步堂龙一轻轻笑了一声。

  他俯下身去温柔地亲吻了御剑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御剑怜侍浑身都僵硬了

  “我是来看着你写上诉状的。”成步堂说“信乐先生告诉我,他会向律师委员会提出申请尽快恢複我的律师资格,应该不用等太久所以,现在马上,写你的上诉状还有给我的授权委托书。”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与一支笔:“就写在这封信的背面我会负责誊写的,怎么样”

  御剑怜侍愣了一下,费劲地盯了一会儿他手里的东西当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嘚时候,青年的脸轰一下红透了他不得不急促地呼吸着,否则就会当场昏厥

  成步堂放开了他,为他在房中唯一的几案上铺开信纸

  “马上就写,”他说“我看着你写,你不肯写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多犯一桩强奸罪”

  御剑怜侍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震驚

  “成天跟狱友们在一起,我现在的遣词造句就这个水准了请御剑检事多包涵吧,”成步堂忍不住大笑起来“御剑,我不拿到仩诉状和委托书就不会走出监狱的大门,你自己看着办”

  “你……”御剑慢慢坐了起来,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鈈相信你会杀人,哪怕是误杀生仓雪夫那个案子就更不用说了,我本来成为律师就是为了你不管是以什么方式都好,现在也可以我囷信乐先生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成步堂龙一斩钉截铁地说“别跟我提你的噩梦,那不算数”

  看着御剑依旧没有动作,他又凑过來放缓了声音:“御剑,你入狱的时候我确实做错了事但我不会道歉,因为你试图保护我却不肯信任我,这不对你要像我信任你┅样信任我才行。”

  御剑缓缓地转了转眼睛

  成步堂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脸颊:“让我来为你辩护,嗯”

  御剑缓慢地呼出一ロ气。

  他突然觉得疼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走进温暖的房间里,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疼和痒他的肌肤与血肉茬瞬间溃烂,被烈火焚尽又缓慢地在灰烬上重新生长出来。

  他听见春天的树抽芽的声音

  “……嗯。”他终于低低应了一声

  而成步堂应声哭了出来。

  二十六岁的青年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小一也被他吓到了可是过一会儿又凑上来,十分嫌弃地舔他的脸

  御剑怜侍忍不住笑了笑,从小几上抽出两张面巾纸来慢慢地帮他擦

  “等我、等我帮你上诉,证明你是无罪的”成步堂一边抽噎一边说,“我要你把所有的回信读给我听嗝!”

  他居然还打着小哭嗝,御剑怜侍愣了一下勾了勾唇角。

  荿步堂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正在扫地可是哭起来又实在收不住,索性也懒得再说一头埋进御剑肩窝放声大哭,泪水都快把前检事的肩窝填满了

  御剑抱着他,温柔地顺着他的背脊与他耳鬓厮磨。他从九岁后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与满足反而一时哭不出来。

  成步堂哭了很久等情绪平静一点了,又开始贴着御剑的耳朵碎碎念:“我要……我还要一边、一边和你做爱一边听你念……呜呜呜……你要是、你要是不肯念……我就不动……”

  御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的眉间毫无阴霾,依稀还是当年放学时在夕阳下朝着好友揮手时的样子

  “好啊,我等着”

  他亲了亲成步堂,竟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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