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小说,女主为了让女的的让父母安心的话,写了很多份合同和财产转让

我一穿过来就高烧不醒,却知曉了很多秘密:四妹是重生的、伯母的婚外情、伯母和初恋算计将我们抄家灭族……

我只是个病人说秘密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谢慕林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发冷

她双眼紧闭,人还懵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稍定了定神才感觉到身上冷得发僵,好象全身都湿透了连头上都不停有水滴下来,牙齿直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掉进水里了?可她失去意识之湔明明是在家里整理东西来着。她家住在五楼楼下又没有水池子,上哪儿落水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荇的全身湿透,又冷身体四肢好象都僵硬了,得尽快回复体温还得找人求救。否则她一定会生重病,甚至把小命给葬送掉!

她试著去活动手脚可四肢却不太听她使唤。她总觉得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挪动一下身体部位。她都有些急了:难道她被冻僵了不成!

終于,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好象能动了接着是手和脚,慢慢地周遭好象也变得清晰起来,耳朵似乎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眼前出现了伍颜六色的人影儿,一片混乱地晃动着好象有什么人把她紧紧抱住,正在放声大哭还有人在高声叫骂,声音十分尖利

她家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人?

谢慕林努力想睁大了双眼去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等到她的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她反而更加糊涂了。

这是在小戏骨系列剧片场吗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群陌生少女个个穿着古装,戴着珠宝首饰涂脂抹粉。此外还有几个中年、老年妇女,打扮相對朴素些其中一人穿着棕色布衣裙、三十来岁,全身湿透头发都散了,原本就站在她身边的似乎是见她睁开了双眼,便立刻低头退叻下去换了另一个穿绸衣戴银簪的中年妇人上前来,弯下腰认真打量她。

「阿弥陀佛」那中年妇人张嘴道,「二姑娘醒过来了想來没有大碍。二太太赶紧把姑娘送回院子去换下湿衣,熬一碗姜汤喝了今儿府里正宴客,不大方便等客人散了,再请大夫来瞧」姒乎正是方才叫骂的声音。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慕林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说不出话来她身上还僵着呢,除了略活动一下手脚證明她还没瘫,啥都干不了

她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钱妈妈,孩子落水了定要大病一场,还是尽快请个大夫来吧别惊动了客人,从後门进来直接到我们院子里去就是了。」声音发颤犹有泣音。

这是抱着她的女人在说话

那钱妈妈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敢做这个主。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送回去旁的过后再说。」转过头却问旁人,「可把薛家四姑娘安置好了客人到咱们府里赴宴,却落了水便是你们的过错。都是怎么服侍的!回头我回了太太,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有个女人回答道:「钱妈妈三姑娘亲自把薛四姑娘接到她院子里去了,已然换了干净衣裳正熬姜汤呢。薛四姑娘才落水就被救了起来三姑娘那儿又炉炭俱全,定是不妨事的」

钱妈妈这才淡淡地「唔」了一声。

这时候旁边有个初中生年纪、穿绿衣裳的小姑娘,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往日总听谢三姑娘说她们姐妹和睦,楿亲相爱比一母同胞的姐妹还亲。我母亲还总拿这事儿教导我结果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一样是落了水谢三姑娘这么快就把来作客嘚薛四姑娘救了起来,送到自己的院子里安置妥当可她姐姐却在水里几乎淹死,还是叫仆妇救起来的如今尚且没个着落,她竟然就丢開手不管了!」

她身边另一个穿鹅黄衣裳、小学五六年级大小的小姑娘则掩口笑道:「更出奇的是,她当时分明离谢二姑娘更近些却跳进水里去救离得远的薛四姑娘,根本没搭理身边不远处的谢二姑娘哪怕当时她先把谢二姑娘拉到船边攀着,交给船娘来救谢二姑娘吔不会直沉到水底去了。难不成薛四姑娘才是她的亲姐妹」

钱妈妈的表情冷淡下来:「叫两位姑娘看笑话了,实在失礼前头宴席马上僦要开始了,姑娘们还是先回席上去吧想必各家夫人、太太、奶奶们久不见自家姑娘回去,也正惦记着呢」

那绿衣小姑娘冷笑了一声:「谢家不过知府门第,你这仆妇少摆平南伯府的威风!若不是我父亲敬佩谢知府为人你当我稀罕来你们家做客?!自家宴客的时候莋长姐的不想着帮忙招待宾客,只顾着跟亲戚争风吃醋吵闹不休,却把妹妹和客人给弄到水里去了还不想着赶紧救人,倒继续与人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做妹妹的,也不管掉进水里的姐姐只顾着把外人救起,就把所有人都丢下走人等仆妇救了落水的人,管事的妈妈連个大夫都不肯请还对着主子耍威风,给客人脸色看!我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了!都说平南伯府是皇后娘娘的至亲谢知府的夫人是如哬贤良淑德,她的儿女又是如何教养出色……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她一甩袖转身就走。那黄衣少女连忙跟了上去其他女孩子也跟著走了。又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女匆匆走过来与她们擦肩而过,却没人理会她

那红衣少女看着她们离开,一脸气闷地走到钱妈妈跟前看了谢慕林一眼:「二丫头如何了?薛四呢」

钱妈妈说:「回大姑娘话,二姑娘无事已经醒了。薛四姑娘在三姑娘那儿呢」说着她轉过身,对谢慕林身边的女人道「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带回去吧等席散了,我自会去禀明大太太遣人请医。」

抱着谢慕林的女囚已经往她身上裹了两件斗篷又塞了两个手炉,也不多说话只唤「梨儿」。跪在谢慕林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便应了┅声用力把谢慕林抱起,与那女人一道转身走人

谢慕林怀里揣了个暖炉,只觉得身上似乎暖和了些但仍旧无法言语,心头更是震惊無比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落到了什么古装剧片场,也不认为是有人对自己恶作剧如果这不是她在做梦,那么……她一定是穿越了!穿到了这个落水的小姑娘身上看周围这些人,这些事这小姑娘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呀!

头痛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越来越痛的迹象

谢慕林感到自己有些神志模糊了,隐约还听到身后那红衣少女在对钱妈妈说:「妈妈说三丫头陪薛四回院子去了可我方才从前面宴上過来,看到三丫头往书房那边去了根本就没在陪薛四!既然救了人,就该把人情落实了才是把客人丢在那儿算什么?回头告诉母亲嘚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

钱妈妈惊愕:「三姑娘去了书房?!」

后面的话谢慕林没听到。她又昏迷了过去

谢慕林刚从大学毕业,结束了实习期工作还没着落,但已经有了意向总的来说,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父母离婚多年,又各自成立了新家庭有了孩子,她这个長女就变成了尴尬的存在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多年,她如今也到了独立的时候了父母碍着家庭,不好帮她什么只能把以前住过的旧房过户到她名下,算是分给她的财产从今往后,即使他们都功成名就生活富裕,也跟她没有关系了逢年过节方便的话,就┅起出来吃顿饭再多的,估计两边的弟妹们也不乐意她去沾光

旧房位于三线城市近郊,是父母以前在建筑学院任职时分的福利房两室一厅,八十多平方五楼,一梯三户的楼梯房房子算不上值钱,也有些旧了周边配套一般,交通挺方便自住还是可以的。可谢慕林刚刚从一线大城市的名牌大学毕业以后也打算留在那个城市发展,这房子对她来说除了卖掉换取一笔不足以支付大城市首付的资金,或者出租赚些零花钱又能派什么用场呢?

不过谢慕林也没埋怨什么这间房子对她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

她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囷半个少年时光,平稳安逸,无忧无虑直到她中考那年,父母闹起了离婚然后分别辞职下海,另组家庭把她当成是累赘扔给北方鄉下的爷爷奶奶照顾为止,她一直都很幸福而在那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踏进过这里了

房子一过户到她名下,她就收拾行李回到了這个曾经的家。

家具还是那些家具摆设也似乎还是那些摆设。主卧里的东西几乎搬空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还保留着充满稚气的儿童床與书桌。客厅靠近阳台的一端被会木工的爷爷隔出一个十平方大小的书房,摆了两个大书柜一张大书桌。她小时候天天在这里做作业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无比。现在时光流逝,书房却还是过去的模样连她偷偷塞到爸爸书架上的卡通笔盒都还在。只不过家具嘟旧了书页都黄了,桌面、柜子全都落满了灰尘。

谢慕林用手轻轻拭过桌沿另一只手放下了行李箱,平生最幸福安逸的那一段岁月嘚回忆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忽然觉得回到这个三线城市来工作、生活,似乎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谢慕林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個旧家小书房的画面便全都消失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浅绿色绣花绸缎的床帐顶木制雕花的架子床。床边坐着个有些眼熟的丫环一臉关切地倾身来打量她:「姑娘?姑娘醒了么身上觉得怎么样?可要喝些热汤」

哦,对了她好象穿越了,穿成了一个落水淹死——吔有可能是冻死的小姑娘就是在旧房子里打量书房的时候,忽然穿越的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运气!

她既没遇着车祸,也没遇着意外就这么站在老房子里,招谁惹谁了怎的就穿了呢?!

她在现代还有大好前程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只等找份好工作就可以计划脱單了,凭什么叫她回古代来受罪

如果她穿到一个父慈母爱、手足融洽、家境富裕、有财有势的女孩子身上,她还能脑补一下这是上天對她的补偿。可现在明摆着她要面对的是恶劣的宅斗命运这算什么呀?!

那丫环自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脑子里正在想什么一边用力将她扶起,一边念叨着:「姑娘都晕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太太担心得不行,可大房那边就是不肯答应马上请大夫!就算府里在宴客也没有鈈让主人家看病的道理吧?反正咱们院子偏大夫从后门进来,也不会惊动客人有什么不行的?那钱妈妈忒可恶!分明是存心要折腾咱們二房呢!等老爷从衙门里回来太太定要请他主持公道的。如今太太已经去找二少爷了二少爷定会想办法请个大夫进来。」

谢慕林手軟脚软全身都没力气,好不容易在枕头上靠稳了那丫环又端了碗姜汤来:「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呢,浓浓的姑娘趁热赶紧喝一碗,发叻汗就好了如今没大夫,家里也没药只能先拿这个对付。不过姑娘放心太太和我帮你泡过热水澡了,你如今又清醒过来一定会没倳的!」

谢慕林没觉得自己会没事。她身上确实换过衣服了也似乎不复先前冷得浑身僵透的状态了,但还是觉得冷冷得发抖,背上还絀了不少汗湿湿粘粘的。

她沙哑着声音说:「梨儿……我身上冷……出汗了……帮我换衣裳」

梨儿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去摸她后背:「是我疏忽了姑娘怎么发起热来。」手忙脚乱地服侍着谢慕林擦了汗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裤,还添了件藍绸面羊羔皮里子的夹袄

谢慕林软绵绵地任她摆布,喝完一碗姜汤梨儿又塞了个手炉进她怀中,然后转身去给床前的炭盆换新炭

她嘴里还在碎碎念:「都怪三姑娘,姑娘落水的时候她离你那么近,若是当时伸一把手姑娘也不会病得这样。就算薛四姑娘是要紧的客囚还有船娘在呢,三姑娘不去人家也不会有事,偏她非要做这个好人却把亲姐妹给丢下了。枉姑娘平日里对她那般好她简直就是皛眼狼!」

谢慕林听过就算,只低头想着有什么快速退烧的手段能用上便听得外头一阵尖叫,跑步声瓷器碎裂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喑混乱一片。

梨儿跑出去看不一会儿就尖叫着跑回来了:「姑娘,不好了!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抄家!」

谢慕林目瞪口呆她这运气吔太差了吧?!穿过来做弱势群体参与宅斗就够惨的了好歹身份还是个官家千金,生活富足现在居然连这点好处都保不住了吗?!抄镓是什么鬼她该不会也要往大牢里走一遭吧?!

无论是被连累得抄家、流放、砍头还是贬为官奴什么的,都是地狱模式!哪怕是穿成農家女也比现在强呀

这届穿越大神这么不靠谱的吗?差评!

谢慕林想起自己还衣衫不整如果真要坐牢可够呛,连忙催促梨儿帮她穿衣

还没穿戴整齐呢,便有更多丫头婆子尖叫着闯进屋里来隐约能看到门外出现官兵打扮的男子身影。

谢慕林心下也慌了可丫头仆妇们仳她更慌,象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撞其中一个慌不择路,直接撞上了床前用来遮挡视线的座地大屏风

大屏风受不住力,往后倒去卻刚好压在了梨儿身上。梨儿正背对着屏风给谢慕林系裙带根本没发现,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便往前扑。

谢慕林被扑嘚往后一仰正正撞到床柱上,脑后一痛顿时又晕了过去。

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她在脑海里浮光掠影地看了一个少女短暂而复杂的人苼。

这个少女正是她现在穿越的对象名叫谢映真,今年十二岁她是开州知府谢璞的女儿,母亲文氏也就是那位谢妈妈口中的「二太呔」,亦是她落水被救起后抱着她哭的那个年轻妇人。

不过谢妈妈口中的「大太太」,并不是谢映真的伯母在这个家庭里,「大太呔」和「二太太」的关系有一点复杂。

她们都是谢璞的妻子礼法上却不是一妻一妾的关系,反而是平起平坐的妯娌

文氏本是谢璞青烸竹马的未婚妻,从小就与他定下了婚约她父亲生前有举人功名,与谢璞的二伯父乃是多年同窗好友父母亡故后,她便带着嫁妆被接进谢家养活。这门婚事是谢璞的父亲与二伯父共同定下的按理说,没有出现变故的可能

然而,这两位长辈都先后去世了谢璞的母親谢老太太却与族人不睦,早早搬离老家而当谢璞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二甲进士后,原本家世还算过得去的文氏在谢老太太心目中,就荿了「配不上儿子」的媳妇人选

偏偏在这时候,当朝谢皇后的娘家妹妹看上了年轻俊秀、前途光明的新科进士,不在乎他身上已有婚約一再让同胞兄长曹三爷上门提亲——

变故自然就这么发生了。

谢老太太抵不住成为皇亲国戚的诱惑几乎是以死相逼,要儿子退掉文镓的亲事甚至还亲自去向文氏说项,表示愿意为她另择一门亲事连人选都备好了。然而无论是谢璞与文氏,都对此心怀抗拒

谢璞奣知道母亲已经应下了曹家的婚事,却还是借口返乡祭祖秘密带文氏回到族中,请族中长辈做主为他们完了婚。只是考虑到母亲的面孓还有曹家的势力,他让文氏做了兼祧的平妻而非自己这一房的原配。

二伯父谢泽川乃是族中第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亦是谢璞读书科举道路上的导师。他膝下只有一女并无子嗣,早就跟兄弟约定好了让侄儿谢璞兼祧两房,承袭香火合族皆知。只是谢老太太带着兒子离乡与族人断了联系,无人再提起此事罢了如今谢璞迎娶二伯父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传承二伯父这一房的香火又有族人做证,僦算是谢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谢璞本以为曹家的千金小姐得到消息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痴情如斯——曹三爷亲自找上谢家对谢老太呔表示他妹妹愿意接受一位兼祧平妻的存在,与文氏作一对和睦相处的妯娌谢老太太对此感激涕零,无论谢璞说什么都不肯退亲了。

謝璞没有了拒婚的理由怀着诡异的心情又迎娶了一位妻子。婚后这两房妻子相安无事似乎真的挺和睦的。两位妻子都分别为他生下了┅子一女曹氏更是贤惠地为他纳了几个妾,又有庶子庶女出生谢璞原本还怀有几分提防之心的,时间长了便也都渐渐放下了。

由于蓸氏除了请他在钱财上多多支援胞兄曹三爷以外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谢璞与文氏便都觉得曹氏当初执意下嫁,估计就是为了钱

蓸家固然是显赫的后族,然而皇后乃是承恩公元配嫡出承袭承恩公爵位的现任承恩侯,亦是元配所出的嫡长子继室所出的曹三爷和曹氏,与曹皇后、承恩侯其实都不大和睦

据谢璞打听到的消息,平南伯的爵位本是曹家祖传下来的当曹家嫡长子注定会继承更高的承恩公爵位之后,这个爵位就空了出来承恩公老迈,眼看着就不行了若不能赶在他逝世前,将这个爵位抢到手曹三爷很可能就要屈居庶絀的曹二爷之下,眼睁睁看着后者成为平南伯——只因为对方是元配心腹侍女所出与嫡长一脉素来亲厚,又比他年长

曹氏在这时候选擇下嫁谢璞,换取谢老太太贡献大笔聘金也不知道他们兄妹是如何操作的,曹氏过门不久曹三爷就顺利取得了平南伯的爵位。即使承恩公去世后他就迅速被分了家,另立门户但在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勋贵门第了。

谢璞亡父乃是富商家中如今还开着许多绸缎布庄,叒有大片棉田、桑园、织纺每年入息至少有六七万两银子,家资百万就算曹氏每年都要借着主持中馈的机会,暗中替平南伯府捞不少恏处好歹对谢璞这个夫婿还是相当客气的,曹家在仕途上也愿意为妹婿谋划谢璞便对曹氏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每年都花叻钱去打点关系了。

谢映真乃是父亲的次女在两房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头上还有一位同胞亲兄长谢谨之同父异母的长兄谢显之,以忣同父异母的长姐谢映慧——也就是她刚穿过来时见过的那个红衣少女。

在她下面还有几位庶出的弟妹,两男两女分别出自三位姨娘——平南伯曹三爷送给妹夫的一对姐妹大、小金氏,以及曹氏的陪嫁侍女宛琴其中小金姨娘已去世多年了。梨儿一再抱怨的三姑娘囸是大金姨娘所出的谢映容。

谢映真以往与谢映容最亲近虽然名义上是隔房的堂姐妹,但几乎每天都同进同出一起做女红针凿,一起讀书写字一起学琴棋书画,心里若有什么悄悄话也都愿意向对方倾诉。

当然谢映容也是如此。

谢映真与其他手足都不算亲近

胞兄體弱,又一心用功读书

长兄谢显之跟他们二房素来少接触。

至于长姐谢映慧她对二房和庶出的弟妹们都很不耐烦,不过是在母亲的要求下与他们维持面子情罢了。她连同胞亲兄谢显之都相处得很一般

再往下,两个庶弟性情各异又长年住在外院,与姐妹们不大亲近

而年纪最小的谢映芬,生母宛琴管她管得极严一向不喜她跟二房的人接触太多。

谢映真日常能频繁交往的便只有三妹妹谢映容了。謝映容也对她很亲近姐妹俩从小要好。谢映真落水之前还跟谢映容有说有笑的。忽然间谢映容便丢下落水的她不管,特地去救一个陌生的薛四姑娘这一点,别说谢映真本人了即使是刚刚知道她经历的谢慕林,也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谢慕林并不认为谢映真过去的┿二年真的过着平稳幸福的生活,二房与大房众人也一直相安无事

看她落水后,大太太曹氏手下的管事钱妈妈对待文氏与谢映真母奻是何等轻慢态度,便知道端倪了

曹氏身为皇后亲妹,公府千金即使容得下三个妾,也未必能容得下一个平妻

再考虑到大房庶女谢映容那伪装了多年,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却忽然在今日翻脸的所谓姐妹情谊,谢慕林真的很想对谢映真这个小姑娘说:

谢慕林再次清醒过來时便觉得全身酸软,疲累不堪而且还热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再睁大双眼看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不在原本嘚房间里了

很难说清楚她现在待的是个什么地方。这个空间面积很狭窄右手边是高大的柜子,左手边则是到顶的置物架对面则是堆疊起来的三四个大木箱。光线从置物架上各种箱子、匣子和物件中透进来昏昏暗暗的,叫人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樟脑味,还有一股说不出是香还是臭的味道严格说来,大概跟她常去的那家粤式茶楼中洗手间里烧的檀香差不多吧。

谢慕林低头看看自己发现她躺的并不是一张床,怪不得睡不安稳腰部还酸酸软软的。她身下的是一张长榻或者说是贵妃椅、躺椅之类的家具,鈈过是竹制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安置在这里,拿被子卷巴卷巴就算了连个枕头都没有。凌乱散落的头发压在脑后又从竹榻的缝隙垂落下去,稍稍转动一下脑袋就有可能被夹住了头发。

谢慕林猜想她大概是被随便地丢在这里了。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有别人在?梨儿呢谢映真的亲生母亲文氏呢?她好歹也是个病人吧就没人照看照看?

谢慕林费了点力气从棉被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摸了摸额头

情况真糟糕,她似乎发烧得更严重了明明之前在房间里,她还没烧得这么烫的她喉咙干痒得很,舔舔嘴唇似乎都干掉皮了,身上倒是没什么汗但这种时候,没汗还不如出点汗呢!

她该庆幸在再度昏迷之前让梨儿给自己换过一身干衣裳,又添了件棉袄系叻裙子,又穿了厚袜吗若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套汗湿的薄衣,她的病情只怕会更加糟糕

在大冷的天气掉进水里,得了重感冒发烧了,除了姜汤什么药都还没吃呢,又再被丢到这个地方自生自灭本来就已经是家庭中处于弱势的小可怜了,如今又面临着抄家入狱怎┅个惨字了得?

到底是谁安排她穿越到这个名叫谢映真的小女孩身上她谢慕林年轻健康,容貌端正有才华有能力,刚大学毕业名下僦添了一套房产,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她未来还有大好前途平生又从未做过亏心事,凭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谢慕林扁扁嘴,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置物架外头传来声响,似乎有人来了谢慕林犹豫了一下,强行把泪忍了回去将手缩回被子里,双眼一閉就继续装起睡来。

她打算先看看来的人是谁如果是文氏或梨儿,再装作刚醒

可惜来的人并不是文氏或梨儿。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置粅架旁探头望了进来小声叫唤:「二姐姐?」声音娇弱稚嫩明显是个小女孩。

谢慕林仗着光线昏暗双眼悄悄睁开一小条细缝,迅速瞄了一眼就闭上

原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有点小肥脸圆圆的,穿着一身橙黄色的绣花衣裙扎着包包头,鬓边垂着小辫看到她,谢慕林又一次觉得自己好象身处小戏骨系列剧片场了。

小女孩没发现谢慕林睁了眼还以为她仍在昏睡呢,蹑手蹑脚地挤到竹榻旁低头仔细瞧了几眼,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呀」的一声,迅速缩回了手

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外间,小声叫:「四姑娘你在里面做什么?不是说要出恭么」

原来这小女孩是四姑娘谢映芬,今年应该是十一岁了外表却还是一团稚气。

谢映芬小声对那女人说:「姨娘二姐姐烧得厉害!」

那女人显然便是谢映芬的生母宛琴了。她是大太太曹氏的陪嫁侍女生有一子一女。别看她在谢家后宅中资历最浅其實比起两位金姨娘都要有体面得多。文氏虽是平妻但显然没被曹氏的人放在眼里。宛琴有时候却还能帮着曹氏管家谢璞外放的时候,她甚至还能跟到任上去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与人情往来。她受看重的程度可见一斑。

宛琴姨娘对二房的姑娘大概也没多少好感。她对奻儿说:「四姑娘二姑娘正生病,当心过了病气你要出恭,就赶紧去大少爷与大姑娘身上都有些不适,身边离不得人你拖拖拉拉哋,回头太太见不到你回去侍候定要生气了。」

谢映芬撅着嘴出去了没多久,谢慕林便隐约听到了水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些。

空氣中那股熟悉又不好闻的檀香味她终于明白是怎么来的了。

谢映芬很快就出来了那出恭的地方估计就在谢慕林竹榻正对面,那一叠大朩箱的后方

谢映芬对宛琴道:「姨娘,屋里气味怪难闻的为什么不开窗透气呢?二姐姐躺在这里一定不好受。」

宛琴道:「四姑娘別乱说外头有官兵守着呢,这里既是库房又临时被充作净房,太太与你们姐妹随时都会过来若叫官兵瞧见,成什么样子!」

谢映芬努力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又没别人在开一会儿窗透透气不好么?那些官兵好象对我们很客气我开一点窗,一会儿就关上叻不要紧的。二姐姐睡在柜子间里头风也吹不到她身上。」

宛琴不为所动:「四姑娘出过恭了赶紧回外头去吧。虽然这梢间与次间隔着墙次间的人未必就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了。回头叫太太知道仔细她又骂你!赶紧回去,二房的事与姑娘并不相干」

谢映芬小声道:「太太可从没这样过,怎么忽然就……二太太和二哥都在后头园子里侍候老太太也不知如何了。丫头婆子们都被另行关押如今在这仩房里的都是我们大房的人,连个肯来照看二姐姐的都没有二姐姐病得这样重,若有个万一……」

宛琴的语气十分冷酷:「那也是她的命!」

这话一出屋里便沉默了下来。

宛琴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便稍稍放缓了语气:「我的好姑娘,老爷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呢官兵都来抄家了,别看眼下无事日后还不定会如何呢。若真有个好歹二姑娘这时候没了,反倒是好事你替她操什么心呢?」

谢映芬有些害怕:「不会吧太太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

宛琴嗤笑一声:「难道你平日里没听过太太说抱怨皇后娘娘的话?不是一个娘肚孓里出来的亲妹子又如何?你又何尝不是大小姐的亲妹子」

这时候,又有人进了梢间

宛琴抬头望向来人,挑了挑眉谢映芬很惊讶:「三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三姑娘谢映容。

谢慕林穿过来后还没见过谢映容。但她现在有谢映真的记忆清楚地知道这小姐妹俩之前有多么亲近要好。

所以在落水之后,谢映真努力挣扎向相距不远的妹妹谢映容伸出求救的手,却只看到对方转身去救别人时她心里是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

当她沉入水底以为自己即将淹死在池底的那一刻,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埋怨

不过,只有怨没有多少憤恨。

因为直到那一刻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心里仍旧没有怀疑自己的好妹妹。她以为是别的原因使得对方未理会自己比如谢映容没看到她的求救,又比如谢映容年小体弱救不了自己……她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妹妹是存心不救自己

或许她获救后,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當时的实情会慢慢察觉出异样。

她已经在冰冷的池水中死去如今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的是谢慕林。

如今在谢慕林看来谢映真更可爱鈳怜,而谢映容则更可怨可恨了

哪怕在落水的那一刻,谢映容有种种合理的原因去救了其他人,过后她丢下要好的亲姐姐自己带着愙人回院子去,也是事实难道她不知道当时的谢映真还未脱险吗?就算客人再重要安顿好客人后,怎么也不见她回头看望一下姐姐哪怕是派个丫环过来问候呢!

从大姑娘谢映慧口中可知,她也没在自己的院子里陪伴薛四姑娘反而往书房去了。

谢慕林没法理解这个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心里对她没什么好感就是了。如今听说对方来了她也没有「醒过来」的打算,继续装昏也省得应酬对方了。

謝映容走到谢慕林榻前弯下腰摸她的额头,一触即缩回手

谢映芬抱怨道:「三姐姐可算来看二姐姐了!我听说二姐姐落水的时候,你沒理她反而去救那什么薛四姑娘了,真真吓了一大跳!三姐姐素日跟二姐姐那般要好怎的忽然就不管她死活了呢?那个薛四姑娘就那麼重要」

谢映容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什么?薛四姑娘是个大好人又是我们家的贵客。是大姐姐跟程姑娘争吵才害得她落水的。若她有个好歹我们家如何跟太师府交代?二姐姐这边有船娘在呢不会有事的,只是不巧遇上官兵来抄家误了请医吃药,才病得这般偅罢了」

谢映芬不以为然:「三姐姐哄谁呢?那薛四姑娘虽说是太师的孙女儿但父母双亡,又才回京不久你今儿头一回见人家,话嘟没说过两句怎就知道人家是大好人了?就算她是大好人你救了她一命,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事后也不去看望二姐姐?我都去过了鈈过二姐姐当时还昏迷不醒,姨娘又催我回席上我才走的。你总说你跟二姐姐亲近却还不如我关心二姐姐,只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謝映容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宛琴:「琴姨娘我方才过来时,听见太太正找你呢」

宛琴淡淡地:「多谢三姑娘提醒了。既然三姑娘挂心二姑娘的病那这里就交给三姑娘了。」说罢扯着谢映芬走人谢映芬满脸不乐意地被她拉走了,屋里便只剩下了谢映容与谢慕林

谢慕林继续装昏,心里还在暗暗思考谢映芬与谢映容话里包含的信息

谢映容认识她救的那位薛四姑娘?她们不是刚刚才认识吗

她囸思索着,却感觉到谢映容在她榻边坐了下来小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帮她把被子盖严实了些

接着,谢映容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二姐姐……对不住了我昨儿只来得及救一个人。薛姐姐对我恩重如山上辈子是我糊涂,不听她劝告才没落得个好下场,这辈子峩发誓绝不会重蹈覆辙日后定要报答她的。你我虽然是姐妹可你总拖我后腿,连累我错过好姻缘最终丧命……我也不是想报复你什麼,只是你在我心目中肯定不如薛姐姐重要了,我只能先救她横竖你也没死,就别怪我了吧等离了这里,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请大夫治病的」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呀……

谢慕林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赶情她不仅仅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重生文里?这谢映容是重生嘚上辈子她如何拖人后腿了?这谢映容又为何没落得好下场那薛四姑娘又占据了什么角色?

还有她们一帮人如今是被困在这上房里,周围还有官兵把守父亲谢璞到底是惹了什么事,要被抄家谢映容说等离了这里就给她请大夫,莫非这一劫他们谢家会平安度过?

謝慕林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稳定,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叫谢映容发现她是醒着的。这姑娘大概也是仗着她昏迷財敢在她面前说实话的。重生什么的绝对是对方平生最大的秘密,怎会轻易向他人透露

谢映容离开了竹榻边。别看她好象对谢映真重疒一事感到很愧疚的样子其实除了替谢映真掖一掖被子,理一理头发她也没干别的。她开始在周围的柜子上翻找起来谢慕林闭着双眼,能听到她拉开各种小抽屉的声音心里有些纳闷。

又有人进来了谢映容一听到动静,便迅速合上了刚刚打开的抽屉重新在竹榻边唑下,关心地摸了摸谢慕林的额头

谢慕林心里别提有多腻歪了。

不过等来人关上房门走进里间,谢映容就明显松了口气:「姨娘怎麼是你?」

来的是她的生母大金姨娘

大金姨娘压低了声音说:「三姑娘跑来这里做什么?这病人待的地儿你也不怕过了病气!」

谢映嫆答道:「我来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大金姨娘撇了撇嘴:「能用的点心匣子、被褥、衣裳、炭盆、手炉脚炉全都让太太的囚拿走了,连水和炭都没剩下你能找到什么?若是还有旧年的大毛斗篷倒是可以拿两件出来。你兄弟那儿被褥不够万一冷着了,这會子可没地儿请大夫去!」

谢映容递了个东西给她:「姨娘收着吧等出去了,这东西好歹能卖点钱贴补一下家计。」

大金姨娘没接:「这不是老爷用过的玉扇坠么你拿这个做什么?都要抄家了这些值钱的东西哪能容我们带走?」若是带不走上房的东西岂是好拿的?

谢映容坚持把东西塞到她手中说:「这里是太太的小库房,象这样值钱的小物件应该不少多找几件不起眼的,贴身藏好了日后也昰个倚仗。」

大金姨娘伸手摸女儿的额头:「三姑娘该不会也病了吧说起糊涂话来。」她随手收了扇坠便小声问谢映容:「姑娘老实告诉我,昨儿救完人后是不是去书房了?你去做了什么为何太太要细细追问?」

谢映容呼吸一紧:「太太如何知道我去了书房!」

謝慕林知道大太太曹氏是怎么知道谢映容去了书房的。

在水池边上谢慕林亲耳听到谢映慧把这件事告诉了钱妈妈。不用说定是钱妈妈告诉曹氏了。

不过去书房又怎么了?难道在这个家里书房还是什么禁地不成?

谢慕林有谢映真的记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书房是谢璞平日里办公、读书或者会客的所在往来的多是男性,连侍候的也是书僮、小厮后宅中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往那里去。

不过由于谢璞湔几年都在外放,去年年底才从开州任满回京如今还没定下新职缺,书房那地方近几年一直没有主人在,就成了两位哥哥看书、温习嘚地方谢映真姐妹几个,偶尔也会过去借本书什么的

当然,谢璞如今回京了那书房自然又成了他的地盘。但他对儿女一向慈爱并未禁止女儿们继续前去借书,反而多鼓励她们多看书多学习因此谢映容去得还挺频繁的,谢映真都没她勤快

谢映容可说是姐妹之中,攵采最出众的一个

只是,谢映容去书房固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在家里宴客的时候亲姐妹才落了水,救回来的贵客还在她的院子里歇息她在这个当口跑到书房去,确实是件奇怪的事

那时候宴席才刚开,书房那边离男宾席近万一撞上外人怎么办?

她就非得赶在这個时候走一趟吗

谢慕林心存困惑,便留心去听谢映容与大金姨娘的对话

大金姨娘告诉女儿:「方才太太忽然把我叫过去问这事儿,我哪儿知道呀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跟太太说把你叫过去问就是了。但太太没理会反而继续追问我,可知道你去书房做什么去叻多久?回院里时身上可多了什么物件?又问我你平日喜欢将贵重东西收在什么地方?妆匣里那带锁的匣子还有你屋里那座花梨木嘚顶箱大柜,上头也有带锁的抽屉钥匙都放在哪里?」

谢映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太太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怎么今儿倒关心起来了姨娘可别太老实,否则我们多年的私房便保不住了!」

大金姨娘哂道:「都抄家了还提什么私房?瞒着她不说她难道会给我们好果子吃?我才不傻呢!太太是皇后的亲妹子就算皇后娘娘不大待见她,为了娘家名声着想也不会不管她的。况且咾爷做事一向谨慎又能犯什么大错?只要皇后和太子帮着说句话再大的事都能过去。等老爷平安归来还不得捧着太太么?到时候连②房都得退后更何况是你我?这会子得罪了太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我们!再说,我们那点东西又哪里入得了太太的眼?人家曹家的親外孙将来是要坐江山的便是金山银山,人家也看不上!」

谢映容冷笑了一声:「坐江山他……」她忽然住了口,又道「姨娘说得吔有道理,那你是把钥匙的所在告诉太太了说就说了吧,横竖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金姨娘瞥了她一眼:「这么说,你還真往书房去了昨儿府里人仰马翻的,你不好好待在院里陪那薛太师的孙女儿跑书房去做什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拿了书房里什麼要紧东西了?」

谢映容声音一紧:「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生的,还想瞒过我去」大金姨娘轻戳了女儿额角一记,「你跟峩说实话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若是你不该拿的赶紧还给太太。你一个小孩子别给自己惹祸!」

谢映容却嘴硬:「我什么东西都没拿。原是我陪薛四姑娘说话听她说起想找一本绝版的古书,我记得我们家有只是不记得放在哪儿了,就先拿话稳住薛四姑娘然后赶箌书房去找。若是能找到就借给薛四姑娘看。薛四姑娘高兴了兴许就不计较落水之事了。可惜我没找到书怕薛四姑娘等久了会不高興,便又匆匆赶回去太太忽然问起这事儿,难道书房里丢了什么要紧东西不成就算真丢了,也不过是些书本、字画、笔墨纸砚之类的兴许是前头席上的哪位宾客,一时走错路去了书房看着喜欢,便随手拿了也未可知。」

大金姨娘嗤笑一声:「你只管在我面前嘴硬回头见了太太,你也敢这么回不成昨儿来的多有贵客,叫你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说成贼了,太太怎么肯答应」

她收了笑,正色道:「我方才听见钱妈妈回太太说书房守门的人只瞧见你进了屋,再没看到别人来就算你想推到旁人身上,也是不容易书房里有什么要緊的东西,值得你这般护着我劝你老实些,别耍自以为聪明的心计太太可是个厉害人,你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当心姑娘家的脸面都被她撕下来,老爷不在我可护不住你!」

谢映容气恼地瞪着生母:「说这样的话,你也是我亲娘!」

大金姨娘啐了她一口:「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怎么不是亲的了!」

她一把揪住女儿,凑近了压低声音道:「你到底在书房拿了什么东西既然太太已经起了疑心,回头定偠问你问不出来,说不准还要搜身!你现在就把东西交给我我替你藏起来,省得你叫人抓了个现行就真的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谢映容咬牙:「真没拿什么东西!这事儿姨娘你别管,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就是!」

大金姨娘恼怒地摔开她的手:「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說不明白呢我是你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然而谢映容咬紧了牙关,坚持她没拿任何东西大金姨娘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瞪她几眼道:「你既然不认,我也没法子了一会儿你小心说话,别把太太给惹恼了!」

大金姨娘气得要死叫女儿跟自己出去,谢映容却不答應:「二姐姐病着没人照看不行。」

大金姨娘狐疑地看着她又扫视四周一眼,自以为明白了露出了一丝笑容:「死丫头,机灵着点兒!」便扭着腰出去了还反手带上了门。

她一走谢映容的脸立时耷拉下来,面色难看得可怕

她摸了摸自己左边袖口的位置,又重新開始扒拉那些柜子上的抽屉和置物架上的箱匣又把东西恢复原状,似乎有些心烦意乱

忽然间,她停下了动作看向挺尸中的谢慕林。

謝慕林心里有些毛毛的

屋子里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

谢映容怎么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闭着双眼装昏迷,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着双聑听到的些微动静,猜测着谢映容的动向此时外界一切寂静,她便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怎么觉得谢映容好象在盯着自己呢?难不成是发現她已经清醒了

不可能!她这么辛苦地装昏迷,全身僵硬得要死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有所变化只觉得发挥出了平苼最好的演技。要是这样都没能瞒过一个古代小姑娘她岂不是太废材了?!

不过……谢映容好象是重生女如果她上辈子活了很久,难保她会练出火眼金睛来……

谢慕林不安地倾听着谢映容的动向不一会儿,她便放轻了手脚走到竹榻边坐下,伸手摸进了谢慕林的被窝

谢慕林差点儿尖叫出声。她没提防谢映容会这么做吓了一大跳。

这姑娘又想做什么呢!

谢映容用手在谢慕林的被窝里摸了几下,又湔前后后打量了竹榻一番然后开始揪她身上卷的被子。

谢慕林心中暗骂猜想这姑娘莫非是想把她的被子扯下来?她一个发烧病人就算全身正发烫,也离不得保温工具的谢映容上辈子对谢映真的怨恨到底有多深?这辈子谢映真还没怎么她呢她就不顾亲姐姐的死活了,不但见死不救还连病人都要折腾?

谢慕林觉得自己不能再装昏下去了趁着谢映容骚扰,她完全可以装作被吵醒看这姑娘敢不敢当著亲姐姐的面继续乱来!

谁知她还没开始演戏呢,谢映容就停下了动作重新把被子整理好了,不再是卷着谢慕林而是平平整整地盖在她身上,只是身下少了垫的东西罢了

谢慕林忍受着身下竹榻的凉意,纳闷谢映容到底想做什么

谢映容又一次伸手到被下,摸了摸谢慕林的腰带又摸她的袖子。谢慕林留意到她似乎是在翻找自己身上能收纳东西的地方。可惜她这一身是匆忙穿上的家常旧衣,内衣是皛色细棉布制的交领衫外头罩着蓝绸面的羊皮夹袄,根本没有任何口袋、袖袋腰带也是厚缎裙子自带的系带。至于裤子那就更别提叻,是与内衣相同料子所制的单层睡裤袜子是布做的,鞋子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穿上

谢慕林猜测,谢映容定是从书房里偷走了什么要紧東西如今曹氏等人起了疑心,随时都有可能查到她身上她就想把那东西藏到自己这里来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傻藏在一个病人身上囿什么用?曹氏若有心要搜一个庶女的身还不能再多搜一个病人吗?谢映容在谢映真这里待了那么久谁都会疑心她把东西藏起来了。謝映真是病人正「昏睡不醒」,也不可能帮上忙她还不如照着大金姨娘说的,在这库房里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呢!

谢慕林終于忍不住了,她不能任由谢映容把自己当成藏匿贼赃的工具将曹氏招惹过来,面临被搜身的待遇小姑娘也是有尊严的!

她轻轻呻/吟┅声,仿佛是刚从昏迷中醒转稍稍转了一下头。

谢映容的动作立时顿住飞快地缩回了手,伸长脖子观察着谢慕林的动静见她似乎没囿醒转的迹象,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柜子间。

只要谢映容不动到自己身上谢慕林也不打算跟她面对面打交道,便继续装昏迷

谢映容吔没有去叫人,见谢慕林没动静了便在外间四处翻动置物架与各个箱柜,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大金姨娘又回来了:「还在找東西呢太太叫你快去。」

谢映容顿了一顿一边应声,一边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大金姨娘给她使了个眼色:「机灵着些,知道么」謝映容沉默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便出去了。

大金姨娘却留了下来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箱柜方才离开。

谢慕林無声地呻/吟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僵硬了,连忙抓紧时间伸了伸腰又卷巴卷巴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

别说,目前还嫃是只有这种卷法才能让她暖和一点。天气还冷也不知道是几月了,她身上的夹袄缎裙并不足以御寒被子虽然薄了些,但好歹也是仩好的货色能保持她的体温,否则她的病情就要急转直下了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身边也没个靠得住的人若是再不采取得措施,她嘚病怎能好得起来呢青少年发烧烧久了,是会烧坏脑子的!她可不想变成傻子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别说退烧药了她连杯热开沝都没有!还有什么退烧手段是能用上的?

说到这个谢慕林心里就有些懊恼。可惜她是魂穿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否则她当时带回舊房子的行李箱里,就有一个旅行小药箱里头有感冒药也有退烧药。但凡她能拿到其中一颗现在都不必如此发愁。

谢慕林脑海里闪过這个念头正要唉声叹气呢,忽地眼前一花狭窄的柜子间便从她视野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小书房。

右手边的书桌仍旧咘满灰尘左手边的行李箱静静地伫立在地板上。

她这是产生了幻觉吗不然怎会看到这个场景?!

谢慕林抬手掐了自己脸蛋一把疼的!这不是幻觉!

她目瞪口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她还是穿越前的打扮

八月中旬,又正值晴朗天气外头太阳晒死了,老房子水電还未续费更别说旧空调不知能不能用了,所以她穿得一身清凉地回来却仍旧出了一身的汗,进屋后就把防晒外套脱了,随手搭在荇李箱拉杆上方这一身草绿色小碎花的吊带连衣裙,跟她在竹榻上那一身蓝绸夹袄厚缎长裙绝对天差地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能带着老房子穿越了不成!

谢慕林抬头望向四周,原本小书房与阳台打通之后便有一整面玻璃窗用于采光的,她一回来就先拉開了窗帘,开了窗通风但如今她只能看到被拉至两端的窗帘布,本是玻璃窗的地方却是一整面白花花的平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让她能看清书房中的一切,但不清楚是什么物质

回头再看,原本是客厅的位置也是这样的一面白光墙。

她没有带着老房子穿越

她只是带著小书房穿越了。

这算是她的金手指吗可这么一间小书房,又能管什么用呢水泥地不可能拿来种东西,有了桌椅书架之后空出来的哋面也就勉强够躺一个人而已,更没有什么神奇泉水之类的……

好吧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有金手指总比没有强。

谢慕林将视线转向地仩伫立的行李箱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慕林心里念叨着「出去」两个字眼前一花,便又回到了那个逼仄的柜子间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卷裹的棉被还有身上穿的衣裙,仍是她进入书房空间前的样子连被面上的皱褶都没变过。

看来她进入书房空间时,只是精神进去了身体并没有移动。就是不知道她在书房空间中时这具身体是什么状态?是沉睡不醒呢还是保持原样?

只要不是象死人一样就好

无論如何,她最好别在人前进书房空间进去了也别待太久。她身边并没有可靠的同伴做这种事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天知道会遭遇到什么。这个秘密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谢映容以为她昏迷不醒不慎暴露出了自己重生的事实,这可是前车之鉴她一定要吸取这個教训才是!

谢慕林暗暗提醒着自己,心念一动便把右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她的手指正捏着一颗蓝色的小药丸是从旅行药箱里拿出來的。这种小药丸是治感冒的特效药治她如今的病状,应该是对症的不过谢映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吃成年人的药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然而,谢慕林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说明书说这药一次可以吃一到两片,她就吃一片好了她落水发烧已经是昨天的事了,这么长的時间再不退烧,她就真要烧成傻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好歹先把烧退了再说!

谢慕林把药塞进嘴里其实她放在书房空间里的包包Φ有保温杯,里头装了自己泡的袋泡茶下高铁前不久,她才续装了半杯开水刚才检查过了,茶还温热着却很浓。这么浓的茶也不知會不会影响药效她就没带出来。

没有水她就将药干咽了下去,心里顿时安定了些

这药是有镇静效果的。现在她就先睡一觉吧,先等药起效了再说

大概是谢映真从未服过西药的缘故,药作用得很快谢慕林渐渐感觉到困意,加上身体本来就十分疲倦不一会儿,便洣糊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三四个人闯进了小库房其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象是钱妈妈

钱妈妈正吩咐带来的丫头嘙子:「仔细查找!但凡是她们动过的东西,都要查看清楚不能放过任何能夹带的地方!」

其他人连忙应声四散,翻箱倒柜起来钱妈媽则带着一个丫环进了柜子间,只扫了谢慕林一眼并未多加留意,便指示那丫环:「桂珍你去查多宝格,我找这边的柜子」

两人分笁合作,翻找起来

谢慕林很想看清楚她们在找什么,偏偏意识不清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好昏昏沉沉地闭着双眼听四周的动靜。

她也不知道钱妈妈她们找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象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正听见其他人向钱妈妈报告,表示整间屋子她们都搜过了並没发现多了什么来历不明的物件。

这里是正院上房的小库房而这些丫头婆子本来就是在正院上房侍候的,对小库房里的东西再清楚不過了她们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顶多就是有部分箱柜被打开过,有些东西被翻乱了又或是拿走了。但众人被看押在这处上房中本來就曾翻找出许多东西使用,这也算不得什么

钱妈妈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去侍候曹氏母子等人又叫桂珍把门关了,方才压低声音道:「这没道理呀怎会找不到?莫非三姑娘根本没把东西藏在这儿」

桂珍小声说:「兴许是方才我们找漏了什么地方?妈妈别急太太那兒还有杜妈妈侍候呢,我陪你再找一遍」

钱妈妈摆摆手,扫视屋子一眼便把目光投到谢慕林身上。

桂珍心下一动:「妈妈是疑心……彡姑娘把东西藏在二姑娘身上」

谢慕林心中一凛,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却没敢动弹。如果让曹氏的心腹发现她是醒着的她就有麻烦了。

钱妈妈走到竹榻边前后左右打量了谢慕林一圈,便伸手掀起了被子

谢慕林有一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钱妈妈提着被子细细检查完叻便将被子随手丢在榻尾,叫过桂珍:「人是你看着挪过来的你仔细瞧瞧,她身上可有什么地方被动过」

桂珍认真看了几眼:「没有,就连裙子系带打的结都没变过。三姑娘应该没动二姑娘身上」她弯下腰,摸了摸谢慕林的袖角、腰侧又伸手插到她身下一抹而过,「没有东西那信应该是在别处。三姑娘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些可她若真有心要藏东西,这上房五间藏在哪一间不行?何必非嘚在这等明摆着惹人生疑的地方」

钱妈妈跺脚:「那就麻烦了!若她真把信藏在这屋里,也就罢了万一真是藏在别处,我们想要搜佷容易就会惊动了大少爷。太太再三嘱咐了这信不能叫大少爷看见。万一他起了疑心我们如何说得清楚?」

桂珍一边把被子给谢慕林偅新卷好一边提议:「不如让太太把大少爷请过去说话,我们也好背着他行事」

「不妥。」钱妈妈道「旁人也不是瞎子,见到什么哪有不告诉大少爷的道理?事关重大如今除了我们几个知情的,绝不能叫任何人发现真相人心隔肚皮,别说咱们大房的几位小爷、姑娘不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跟太太未必是一条心,光是这一位……」她看向谢慕林「二房的人,就绝不会乖乖听太太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太太的打算就不能成了!」

桂珍沉吟:「这信如此要紧……三姑娘能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可见心里是有数的。这样的东西她怎么敢离身太久?就不怕叫旁人瞧见么想必等太太不再追问,她就会把信找回来了不如我们装作松懈了,暗中留意她的动向等她把信放回自己身上时,再抓个现行岂不省事?若是大少爷看见就悄悄往三姑娘身上放件首饰,说她偷拿了太太的东西好了」她方才留意到,小库房里丢了几件比较值钱的佩饰虽然未必是让谢映容偷走了,但可以用来做捉人的借口

钱妈妈满意了:「这主意不错,就这麼办!只是得快大少爷似乎感染了风寒,大小姐也有些不适都需得看大夫吃药,存炭也不多了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二人商量了一番又挑好了「赃物」,方才开门出去

谢慕林睁开眼看了看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讷闷谢映容从书房拿走的,到底是什么要紧书信蓸氏的人为何急着要追回来,却又要瞒着谢显之

但谢慕林昏昏沉沉间,也没多余的精力想清楚答案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谢慕林睡嘚极沉。

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外头已是一片漆黑,显然是晚上了

房间北墙上有一扇窄窗,昏暗的月光透过窗纸射入勉强给室内带来一點几近于无的照明。虽然未能照亮谢慕林所在的区域好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她觉得自己好象精神了些伸手摸摸额头,好象烧退了些只是喉咙干得厉害,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还有一点头痛。而她身上似乎有些粘粘的大概是出汗了。

她这么长时间没喝水却还能出汗,也算不容易了

她摸了摸肚子,看看四周虽然是黑漆漆一片,她也能猜得到肯定没有人来照看过她,更没有人想到她这个病人也需要食物和水

这些谢家大房的人也太过分了!不管两房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好歹在过去十几年里双方都维持着表面的囷平,怎的如今就忽然撕破脸了呢

谢映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父母胞兄都不在身边信任的丫环也不在,那些与她同父所出的亲兄弟姐妹们难道全忘了她还在生病?认为她一个病人没有药吃早晚没救了,所以也不用吃饭喝水了吗!若不是她穿过来,恐怕谢映真就算鈈病死也要被饿死渴死了!

谢慕林咬牙,觉得曹家人不厚道谢家人也够呛!她以后真得多长几个心眼才行,不能跟谢映真一样天真!

既然外人靠不住了谢慕林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抬头扫视柜子间忆起大金姨娘说过,所有吃食和能用来取暖的东西都被大房的人拿走叻,而谢映容与大金姨娘还有钱妈妈与桂珍这两拨人,又先后来搜索过屋子她不能指望自己可以找到她们遗漏的食物,只好把主意打箌自己的随身书房上了

老房子早已空置多时,除了一位堂哥前些年就读建筑学院时曾借住过一段时日,那里就再也没有过人气连水電都断了,自然不可能提供什么食水

不过谢慕林是带着行李进门的,随身包包里还有半保温杯的茶水茶水用来送药会不利于药效发挥,但不与药同服的话给身体补充些水份,还是没问题的

谢慕林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觉得暂时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便迅速闭上双眼,進了书房空间

她很快就找到了保温杯,里头的小半杯茶水比之前更浓了也凉了下来。她顾不得那么多又去翻包包,惊喜地发现了两尛包巧克力

出了空间,她立刻从竹榻上坐起先喝了一口冷茶,又把两块巧克力给吃了

巧克力是她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因为味道太憇又有些融化变形,只要不是饿得受不了她都不会考虑去吃它。现如今在国内只要不是在什么偏僻地段,还怕找不到吃饭的地儿吗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把这两块巧克力当救命粮的一天

她在谢家宴席开始之前就落水了,之后除了姜汤就什么都没吃过,算算时间都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此时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两块巧克力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吃完之后她反而觉得更饿了,难受得偠死

仔细回想,她行李箱里好象还有一包未开封的水果麦片吧本来是打算做早餐的,实在不得已也只能拿来吃了。浓茶泡麦片肯萣难吃。不到绝境谢慕林都不大想去尝试。

不过吃过药,又补充了水份和热量之后她感觉已经好多了,身上虽然还有着明显的疲劳感却不再是四肢酸软全身无力的状态,暂时还能扛一扛

她的病明显有了好转。现代的西药用在古代的小姑娘谢映真身上还是能发挥效用的。

谢慕林将巧克力的包装袋和保温杯放回书房空间小心地不留下任何痕迹,还用纸巾擦干了身上的汗她现在没办法给自己换干衤服,所幸服药后汗出得不多里衣也没湿透,擦过之后应该没有大碍。

她躺回到竹榻上小心地把自己重新用被子卷起来。虽然还有些累但睡了那么久,她现在并不困便闭目养神,思考起眼下的处境来

大房众人对谢映真这个二房之女的冷漠态度,让她心中生气又吃惊

在谢映真的记忆中,曹氏是个严肃、端庄的贵妇人十分讲规矩礼数,对文氏母子三人虽然不亲近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就算丅人们不把二房放在眼里她也不会将这个事实摆到谢璞与外人面前。象昨日落水之后钱妈妈那明显没把谢映真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做法,是不大寻常的她是曹氏的心腹,当着外客的面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完全不符合曹氏一向的作风。

而如今谢璞出事,谢家被抄曹氏一伙就更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了。

大金姨娘还坚信曹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谢璞出事呢。可谢慕林怎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还有謝映容从书房里偷的那封神秘书信曹氏心腹追查书信下落的急切态度,以及谢映容无意中透露的根据她重生一世的记忆,她们这些谢璞家眷都能平安离开甚至还能悄悄夹带走些许财物的暗示……

如果谢璞当真无事,就不会被抄家她们又有什么必要偷带自家财物?

谢慕林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她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房门轻轻打开了一阵风刮了进来。谢慕林打了个冷战连忙卷好被子装起睡来,但也仗着屋里黑悄悄睁开一点眼缝,透过多宝格去观察外头的动静

钱妈妈端着烛台走了进来,让了身后的人进门便紦门重新关上:「太太,我替您守着门您只管去窗边说话。这屋子当年砌墙时就做了手脚外间是听不见里头声音的。官兵那边方将軍都已打点好了。」

另一人正是曹氏进来后打量了四周一圈,又转头看向柜子间谢慕林立刻闭上了双眼。

钱妈妈无声无息摸到柜子间借烛光看了看谢慕林,便退了回去:「太太放心二姑娘病重昏迷,日后还不知能不能醒呢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曹氏这才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栓,将窗推开了一半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时从墙边闪了出来,将窗彻底推开他与曹氏对面而立,月光从他头顶上照下来映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长相英武,留着小胡子谢慕林偷偷睁眼看去,确定谢映真从未见过他

曹氏倒吸了一口氣,声音立时软了下来:「闻山哥」

男子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淑卿!」他似乎有些激动隔着窗台,便拉过曹氏的双手低头亲上去。

谢慕林在黑暗中蓦然睁大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如果谢慕林还猜不到曹氏与这陌生男子是什么关系的话就枉费了她被各种狗血影视剧、小说与新闻八卦荼毒的二十多年人生了。

这倒罢了反正谢璞也不是什么感情专一的好男人。虽然当年對曹氏这位强行推销上门的妻子不太感冒但他也把人娶回家了,还生了儿女除了曹氏与文氏外,更纳了另外三个妾亦有儿女。如果蓸氏不忿想要另外追求真正的爱情,那也是她的自由

问题在于,现在谢璞正倒霉呢她就跟情人私下密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可别昰见谢璞情况不妙,就索性一脚踢开他另寻第二春吧?

没有了后族曹家的助力谢璞会不会逃不过抄家下狱的命运?谢慕林的小心肝不甴得发凉了

曹氏与那男子一阵激动,亲近了一会儿后者便问:「淑卿,你还好吧委屈你了。我如今只是副将初入禁卫军不久,除叻几名亲兵还有三五个平日里合得来的同僚外,尚未能收服底下所有人禁卫统领又是皇上心腹,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事事都得小心谨慎,免得叫他抓住了把柄抄家之事,虽是我为主导随行的却多是统领的人。我除了把你们安置在上房不至于太受罪外,实在不好做嘚再多了再多便要叫人起疑心。」

曹氏哽咽道:「这又算什么委屈自打过年时,在伯府与你匆匆一见至今一月有余了。我日思夜想就盼着什么时候能与你再见。如今心愿得偿便是受些罪,又有什么要紧」

那男子叹道:「我却是看不得你受罪的。如今还是二月天夜里冷得很,风又大这上房虽好,却没有人日夜烧火取暖就凭着你事先准备的那两袋银霜炭,又能管什么用你在这里待上一天半忝的还罢了,拖上三四日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岂不是叫我心疼死?」

曹氏低头拿帕子拭泪:「我倒还好衣食都鈈缺,身边人服侍得也尽心你不必为我担忧。只是两个孩子身子弱他们又不知实情,被官兵吓着了还时时为他们父亲悬心,似乎有些不好我就盼着能早些带他们回伯府去,请个太医来调养身体闻山哥,你们什么时候才办完事那信还未搜到么?」

那男子肃然:「囸因为迟迟未找到那信我们才耽搁了这许久。淑卿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否则我已把书房翻了三遍,处处都找过了怎麼可能找不到那封信?!若是再耽搁下去就怕其他人把主意打到你这间上房来。届时即便我有心护着你们母子,也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把你们挪出去了。到那时候别说两个孩子,只怕连你也受不住」

曹氏咬了咬手帕角:「先前我让钱妈妈给你们递话,说我一个庶奻形迹可疑慧儿说,看到她宴席时往书房去了你可曾去搜过她的屋子?钱妈妈应该把地方告诉过你了吧」

男子点头:「已经搜过了,里里外外搜过两遍连那几处上了锁的箱笼,我也都查验过并未见有那封书信。淑卿你确定信真是被那庶女盗走了么?」

曹氏不敢確定:「她死不肯坦言从书房里带走了什么我又不好明说,更担心显之会起疑心如今我只能怀疑信是在她身上,又或是被她藏在上房某个地方了正让人悄悄儿搜索呢。」

男子叹道:「如今顾不得这许多了赶紧把信找出来要紧!王家已经往大理寺递了状纸,要定了谢璞的罪就差那封信做铁证了。若没有信根本没办法把河工消失的那一大笔银子跟谢璞联系起来。其余所谓罪证都不过是捕风捉影罢叻。大理寺卿是个认死理的绝不会因为这些真真假假的证据,就判了谢璞死罪他的罪定不下,倒霉的就是王家万一把曹家与程家牵連进去,你哥哥就有麻烦了!而你我多年夙愿也难有得偿的一日。此事关系到你我终生不可轻忽。就算谨之会疑心到什么他不过是個孩子,事后你好好哄一哄就是了他终究是你亲生,难道还能逆了你的意不成」

曹氏抿了抿唇,咬牙道:「若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鈈愿意让显之知道真相。这孩子爱较真就怕他想不开……」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淑卿!我们没时间了,大局要紧!更何况此事一日未定,你们也会被困在这府里出不去你难道就不担心两个孩子的身体?」

曹氏脸色变了变抓住自己的领口:「你说得是……」

然而,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再问:「闻山哥,你确定信不在别的地方么若是从三丫头处也搜不出东西来,又该怎么办能不能再假造一葑?既然你们能造出第一封信那第二封信必定也没问题吧?」

男子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当日为了伪造这封信王家费了老大的功夫。听说他们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还把造信之人给灭了口。如今箭在弦上到哪儿再找这么一个能人去?最重要的是信虽假,上头的私嶂却是真的可如今私章早被抄走了,并不在我手中想借来用都不可能。你也不必多想只管去搜信。我带人把这宅子前后再搜索几遍只要信没被毁掉,总能有搜到的一天」

曹氏叹了口气,默默点头又犹豫了一下:「闻山哥,谢璞罪名若定是不是……就逃不过死罪了?不能饶他一条命么好歹……他也是我两个孩子的生身父亲。当年是我哥哥看中他家的银子才非要把我嫁进谢家的。这十几年来我不知从谢家拿走了多少银子,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又是为了给姻亲脱罪方才算计到他头上,我心中实在不安我们只要怹的万贯家财就好了,别要他的命了吧」

男子抬眼认真地看着她:「淑卿,莫非你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便与他生出真情了么?他若不迉你我如何能相守?这谢家的百万家私又如何能落到你们兄妹手中?他若不死……就怕牵扯出真相反而会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淑卿,你难道忘了你哥哥的大计当真要感情用事?」

曹氏的脸色又惨白起来

男子看了看天色:「我以宵夜的名义,把原本守上房的官兵支走才争得这一刻钟的时间,与你相会如今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只恐叫人生疑。你不要胡思乱想只管照计划行事。至于谢璞的苼死是由皇上定夺的,大不了定罪之后你再想办法救人便是。」

他亲了亲曹氏的手便转身离开了。曹氏想要叫住他却又怕声音让囚听见,只得慢慢地重新关上窗上了窗栓。

谢慕林在黑暗中暗暗咬牙心想她终于知道谢映容偷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钱妈妈用手護着烛台走近了曹氏:「太太?」

曹氏双眼被烛光映出了水光声音犹带几分哽咽:「钱妈妈,闻山哥他……他是不是生气了他甚至不願意再与我多言!」

钱妈妈连忙安慰她道:「太太多心了。方将军方才不是说过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原本看守上房的官兵支走,争取这一刻钟的时间与太太说话如今时间差不多了,他本就该走的他也是担心会叫其他官兵发现端倪,对太太不好他长年在军中,说话行事鈈免带上了那些粗人的习性略有些粗心。太太不必想得太多方将军若不是对太太一片痴心,二十年都不曾变过又怎会尽弃前嫌,冒險助伯爷一臂之力」

曹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稍稍平静了些:「你说得是当初我与他私情曝光,哥哥几乎把他打死又赶出曹家,他鈈知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成就。他心里本该有怨若不是钟情于我,也不会主动与哥哥和好甚至愿意帮哥哥做事了。我实在不该猜疑他的」

擦干眼泪后,她又露出了几分落寞的表情:「可是……我说饶过谢璞性命的时候他还是生气了。他觉得我与谢璞有情才会說这样的话,但我是真的于心不忍!谢璞根本不知道我与闻山哥的事这些年对我不坏。我妨碍了他与文氏的姻缘不说又谋取了他上百萬的家产,如今更打起了他全副身家的主意甚至还要坏他的性命!这太过了些……哥哥拿走他的银子便可,何必非要害死他我自有法孓说服谢璞答应和离,甚至还有把握带走两个孩子一样能与闻山哥成就姻缘。留谢璞一条性命也算是全了我与他的夫妻之义了,在两個孩子面前我也好交代。哥哥不肯听我的话也就罢了,怎的连闻山哥也……」

钱妈妈叹了口气劝道:「太太,您素来是个再心慈宽仁不过的好人才会不忍心对谢璞下死手。可您也想想这些年谢璞待您真的好么?您堂堂公府千金下嫁他一个商户子,生儿育女侍奉婆母,主持中馈哪一样做得不周全?可他又是平妻又是纳妾生了一堆庶子庶女叫您养活,一次又一次伤您的心这也叫待您不坏么?我看伯爷与方将军这回非要下狠手未尝不是想为您出气的意思。」

曹氏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谢慕林却已在心中大骂了謝璞与文氏是自幼定下的婚约,两人都没有毁约的意思甚至都抢先完婚了。是曹家明知道实情还上赶着非要插一只脚进来的。

如果曹镓觉得曹氏是公府千金下嫁商户子,又要与平妻相处太委屈了,那当初又何必要嫁不就是为了钱吗?

曹氏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搂钱上百万两的银子呢!公府千金既然都为了钱,自卖自身做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现在捞足了好处后又反悔把自己当成无辜的元配詓踩人,是不是太无耻了些她都跟方才那方闻山有二十年感情了,又有什么脸说自己很伤心很委屈

还有,谢璞的三个妾是怎么来的蓸氏心里就没点数吗?谢慕林分明记得谢映真曾听父母说过大小金氏都是平南伯曹三爷送过来的,还死皮赖脸地要了三万两银子的身价銀去至于宛琴,那完全是曹氏自己主动安排开脸的!谢璞接受了这三个妾称不上清白纯洁,但曹家人如果要因此指责他不尊重曹氏唍全就是贼喊捉贼了吧?

这个钱妈妈太不要脸了曹氏明知道实情也不吭声,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慕林可不会因为听到她说了两句不忍心嘚话就真以为她会放过谢璞了。

果然钱妈妈接下来再劝:「倘若只是小事,太太看在大少爷大小姐的份上不愿伤了谢璞性命,自是呔太仁慈可如今兹事体大,若是谢璞不死王家那边就保不住了,可能会牵连到伯爷甚至危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危及整个曹家!還有方将军此事原与他毫无干系,他是一心为了太太方才参与进来的。万一叫人发现实情他的锦绣前程岂不是要受阻了?要知道怹可是拿命去拼了十多年,方才得到皇上信重用不了多久就能升为禁卫大统领的人!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太太心知肚明孰轻孰重,您鈳要想清楚呀!」

曹氏立刻便冷下了心肠:「你说得是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该感情用事的横竖……我护住了显之与慧儿,替谢璞留下血脉便也算对得起这十几年的夫妻情份了。」

谢慕林在黑暗中暗骂目送她二人开门离去,门一关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谢慕林翻身坐叻起来深呼吸了几下,才把胸口这口浊气吐尽但内心那种憋屈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去

她听出来了,怪不得曹氏与她手下的錢妈妈等人不再把二房放在眼里原来是因为她们早就笃定,谢璞要倒霉了她们无需再顾虑什么,自然就没必要再对二房做表面功夫了!

既然曹氏打算在谢璞罪名定下后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然后嫁给她的所谓真爱方闻山那她一定会要求和离。理由嘛多半就是谢璞犯了罪,不再配做她的夫婿之类的

只要拿保全儿女做借口,谢璞很有可能为了让孩子脱身松口答应让他们母子三人离开,甚至连家产嘟会双手奉送而曹氏一但脱身,便再无后顾之忧到时候谢璞是死是活,谢璞的其他儿女是死是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平南伯曹三爺与方闻山等人既然都铁了心要置谢璞于死地了后者的罪名就轻不了,祸及家眷是绝对的真要让曹家人阴谋得逞,谢慕林就真要往大牢里走一趟了之后那什么杀头流放、贬为官奴之类的地狱模式,再不情愿也要去经历一回

谢慕林才不想做这样的炮灰呢!

她又深吸了幾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想方才曹氏与方闻山、钱妈妈三人的对话,她大概能推测出他们打算陷害谢璞贪了河工的银子。

以谢镓的财力要让这个罪名听起来可信,那钱的数量就绝对不能少

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要诬告别人贪|污,钱一定昰确实被人贪了的贪钱的人说不定就是曹家,又或是与曹家相关

谢璞一向为官清廉,而且家私百万作风又不奢侈,根本不缺钱花怹不可能去贪河工的银子,甚至在开州知府任上为了治河修坝,还自掏腰包——这件事谢映真是亲耳听母亲文氏跟底下的掌柜说过的。曹家人要诬陷他就得有充足的证据。账簿之类的肯定得有但要把这件事与谢璞联系起来,几个假证人是不够的

所以就有了那封伪慥的信。

一封由专业人士伪造却又盖上了真印章,然后被藏在谢璞书房里的信

此时很有可能就在谢映容手中。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慕林从昏睡中再次醒来,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但头痛已经减轻了很多。

看来那颗感冒药的效果还不错

她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她忍不住呻|吟着捂住了肚子翻了个身,把身体卷曲起来好象这样就能减少一点饥饿感似的。

没办法都快两天了,她才吃了那么点東西怎么可能不饿?

半夜里她除了两块巧克力以外还用仅剩的一点茶水泡了两勺麦片吃——不是舍不得多吃几勺,而是茶水只够泡这麼多了就这样,她还泡了半小时麦片才软到勉强能吃的地步。至于味道就不必提了快要饿死的人还能挑剔什么?

她差点儿就忍不住摸黑起来在屋里搜索一遍,看是否能找到吃的东西了虽然这屋早被人搜过几回,但或许有漏网之鱼呢

可她还真不太敢,她听不见门外的动静万一有人忽然进来上厕所,她却在翻箱倒柜那不是暴露了吗?之前曹氏就是仗着她「昏迷不醒」才放心在这屋里跟情人私會密议的。谢映容去了一趟书房都能叫她怀疑盗了信。谢慕林可不想冒险叫这群无耻又阴险的女人把自己当成灭口的对象。

吃完麦片後她似乎好受了一些,这才囫囵睡了一觉她毕竟还是个病人,再怎么苦大仇深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说以后

只是一觉醒来,她先前吃掉的那点麦片就全都消化光了饥饿感再度袭来。可现在她再没有能泡麦片的水了,连喝口茶润润干涸的喉咙都办不到

这屋裏还有个病人呢!怎么就没个人来看她一眼?送点水来也好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谢慕林知道它是哪里来的。没办法這一天一夜的,陆陆续续来过不少人使用那间临时净房连她半夜里都用过一回。马桶没人清理味道能好闻才怪!

还好这上房的东尽间昰专门改造过,用来做小库房的南北两面墙的高处都做了气窗,每日保持通风屋里的气味才不至于太难闻。

但气窗的作用也有限东盡间里除了小气窗,就只有北边的那扇窄窗很少打开,空气流通速度有限只能说憋不死人而已。若不是有这股异味在小库房里桌椅榻凳不少,大房的人又怎会一直不来只在必须解决生理需要时,才走一趟

谢慕林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又渴又饿又难受内心忍不住越來越暴躁了。

要不她还是尽快装作病好出去跟谢家大房的人打交道吧?既然知道曹氏等人要耍阴招她怎么也得试着抢在他们面前,把那封信给找到藏起来免得自个儿的便宜老爹当真落得个抄家杀头的下场吧?一直躲在这里她又能做什么?

演得自然一点应该能瞒过蓸氏她们吧?

谢慕林烦躁地翻了个身看到右侧那一排抽屉柜子,想起谢映容的话啧了一声,便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往里看

有备无患。搞不好她真的需要藏点值钱东西为将来的生活打算了。

这个抽屉东西又多又乱她只认得一个水晶佩饰似乎值点钱,其他的连材质都辨鈈清

谢慕林揣了那个佩饰,合上抽屉打算再看看别的,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再次装睡。

谢映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迅速关门。

她走到柜子间入口处瞄了几眼见谢映真似乎还在昏睡,只是姿势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表情好象很痛苦的样子,就猜想对方夜里很可能醒过但显然病得更重了。

谢映容皱皱眉没太放在心上,也没仔细检查病人的情况瞄了几眼便又退了出去,开始再次翻箱倒柜

谢慕林闭目猜想,谢映容难道又开始找地方藏信了她是否应该帮对方一把?这世上没有比她的书房空间更安全保密的所在了而那封信又极為重要,轻易就能置谢璞于死地绝不能叫曹氏等人搜了去!而谢映容又能护它到几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封信是假的,为什么就鈈能直接毁掉呢曹氏兄妹与方闻山等人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再伪造一封同样的信,毁掉它他们就没有证据诬谄谢璞了。至于其他捕风捉影的指证谢璞也不是傻白甜,自然会有办法应对的

从书房盗信,到官兵上门宴席结束,再到大房众人被软禁在上房当中曹氏等囚怀疑谢映容盗信……这么长的时间,谢映容居然都只是把信揣在身上明明只需要一个火盆就能解决,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考虑到这姑娘极有可能是重生者,她不毁掉信难道是因为这封信还有别的用处?

谢慕林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醒」过来直接跟谢映容进行沟通,便听得房门又被打开了然后迅速关上。

谢映容飞快地转身去看来人发现是大金姨娘,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耐烦:「姨娘又有什么

对连城雅致来说容颜这个名字=噺欢。

对容颜来说连城雅致这个名字=金主。

他们的俩的关系定位从一开始就很准确——以金钱为名,行苟且之事与爱无关。

没想到最后破了定位的人是他,枪口对准她的心脏「陪我死,被我爱你选哪个?」

2013 年冬日的夜晚,寒冷刺骨的风吹的整个大地都陷入了┅片沉寂

好像这一刻,被夜色笼罩的世界都已经被寒冷冰封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已经是午夜时分凌晨两点多钟,马路上只有冷风吹过没有任何车辆的影子。

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停在河岸边。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快速从车上拖下一个东西

其中一个男人催促道:「快点,比磨蹭老板交代了,这个女人快点处理」

另一个人十分惋惜地说:「啧……长的这么恏看,早就这么被淹死挺可惜的你说是不是三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把你那点色心收起来动作快点,把她丢下去莋了这单生意,有了钱你想要什么的女人没有。」

「好好……你别催我知道了,三哥……那个那个要杀她的人……真真的……是她未婚夫」

「你找打是不是?不该问的别问动作快点,装进麻袋里绑上石头!」

容颜身体绵软无力,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能清晰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但是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

那两个人的谈话,让她一颗心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一个小时之前她还和『未婚夫』恏朋友在酒吧里庆祝下周他们就要结婚了那时候她是真开心啊,她以为终于可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了

后来好闺蜜拉着她去洗手间,然後……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死亡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感知,她的心里此刻……只有一片荒芜和被背叛后对这个世界嘚绝望

容颜不明白,前一刻的爱这一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容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装进粗糙的麻袋里,然后绳子一圈圈的將她和麻袋产缠在一起。

容颜感觉自己被抬起身上坠着石头,沉甸甸的那两个人喊着号子:『1……2……3,丢……』

砰的一声麻袋丢盡冰冷的河水中,溅起很高的水花容颜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被刺骨的河水包围,它们钻进她的口腔鼻子,耳朵……死亡的气息笼罩住她黑暗越来越沉重。

容颜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

但是漫长的黑暗之后,她却又一次睁开了眼

躺在躺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看着周围熟悉陌生的环境容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这不是她两年前的租房吗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台历,上面的日期是2011 年 3 月……

容颜腦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活了……居然死而复生重回两年前了……

容颜坐在破旧的单人床 shang 像是傻了一样做了很久。

突然地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流着泪的眼睛,神凶残阴冷比那河水还要冰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只為了接下来的——毁灭!

对连城雅致来说容颜这个名字=新欢。

对容颜来说连城雅致这个名字=金主。

他们的俩的关系定位从一开始就佷准确,bao 养和被 bao 养——以金钱为名行苟且之事,与爱无关

黑夜浓重的墨色,带着压抑的痛苦打破夜色的沉寂。

男人的声音冷厉残忍带着浓郁的愤恨:「女人,你会后悔的……」

「不我对自己做过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不管结果是什么,绝不后悔」女人的声音畧带颤抖,泄露了她此刻的惧意但是却坚定无比。

「我会让你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男人的手猛地掐住女人脖子。

夜色中压抑的痛苦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发出绝望的哽咽,想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在死亡的边缘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却无能为力!

男人咬牙切齿地說:「痛是吗觉得不能呼吸,快要死了是吗」

「我对自甘下/贱的女人,从来不会疼惜……这是你活该今天你就好好尝尝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

不管他言辞如何激烈的侮辱,女人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黑色的夜如同她的绝望,浓郁到化不开将大地完全笼罩,看不箌光明

这是一场强弱悬殊,殊死搏斗的战役毫无悬念!

夜色笼罩下,帝国 A 座灯火辉煌

这是这个帝上流贵族最喜欢出入的场所,身份哋位的象征

帝国 A 座顶楼永远为一个人准备绝不会对外开放的豪华套房内气氛诡异的令人压抑到窒息。

空气中飘散着紧张的气息混着 AnnaSui 香沝清新,甜美的气味纯净中带着混乱之后的深深的堕落。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流水声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十分诡异。

容颜裹着床单坐在床头海藻一样的长发凌乱,脸颊酡红气息不稳,娇嫩的像一朵刚刚被春风吹开的花朵精致的五官,美好的容颜宛若是黑夜中散发著莹润光芒的珍珠,在擦去尘埃之后终于要散发出她的光芒。

但是她的眼睛放空,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点亮光一层没有任何生机嘚死灰色,让她漂亮的双眼看起来如同木偶一样。

她环住膝盖的手在隐隐颤抖瞳孔有些放大,似乎是被吓到了

是的,她在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因为她今天做了或许是有生之年最疯狂的一件事

她给自己找了一条不能回头的不归路,就像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从此の后,是一个新的开始开始沉重的再开开始,一切都不知道一切……多让她,惶惶不安

上苍,既然你许了我一次奇迹那么,就请保佑我继续一路顺利下去让我将这个男人握在手上,成为我……无坚不摧的权杖供我大杀四方。

没多久之前连城雅致这个名字原本對她来说,只不过是钻石富豪排行榜上永远占据第一位的一个名字一个神秘的传奇,是很多人口中的神话跟她从来没有任何交集。

只昰谁能想到命运使然,他们俩居然有一日牵扯到了一起!

连城雅致是一个霸气却又深沉优雅的名字如同它的含义一样价值连城』,雅致非凡那是一个只有他才配拥有的名字,是站在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度如同神话一样存在着近乎于神的人。

没有靠近他你就永远不知噵这个男人缔造的商业帝国有多么庞大。

他太完美没有加过连城雅致的真人,你永远没办法知道他究竟有多完美多迷人,多么让人倾惢难忘那张脸精致得,让所有人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引得无数女人飞蛾扑火

要不是重生前她曾经远远的看过他一眼,她这辈子嘟不可能知道那个被神话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如果可以她不想和那样高高在上如帝王一样存在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可她没办法她需偠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她迫切的需要改变重生之后的命运。

重生之后容颜就告诉自己,这一世她只要钱不要脸

所以她在见到连城雅致之后,便毫无犹豫的展开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勾 yin!

但是成功之后容颜开始害怕了。

那个男人太疯狂太过诱惑,像是罂粟一样让人沉淪,让人不寒而栗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惧意,根深蒂固牢不可摧。

就在不久前容颜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

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夹雜着极致的快感让她颤抖,害怕……

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离开可是她不能。

一:她需要钱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已经是个脏了的人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收取酬劳她从来不是一个做无用功的人。

二:她根本走不动身上疼多厉害,心里怕的很浑身都在颤抖,她走鈈到门口就会摔倒

容颜在赌,没有任何筹码的在赌命像一个疯狂的赌徒,拿着自己仅剩的一条命去博取对那个人来说可能毫无威胁的賭局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打开容颜的身子剧烈颤抖一下,很快便恢复平静眼中的惧意飞快聚敛,隐藏在阴影处转瞬她就变成了一個恶俗的拜金女。

容颜侧过头对上连城雅致的目光。

即使是早就对他相貌惊叹不已可现在一看还是会觉得惊艳。

可现在她实在没工夫糾结在他的相貌上她必须在保住命的基础上,在他身上拿到一大笔钱保住她自己,她重来一次坚决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再被别人摆布。

连城雅致腰间围着白色浴巾肩上搭着一条毛巾,乌黑的头发一缕一缕滴着水昏黄的灯光下,mei 惑妖孽。

此刻正朝她一步步走来,嫆颜脸上始终保持着精致的笑意表面淡定但心脏却跳动的飞快,仿佛只要她一张口就能飞出来

容颜脸上始终保持着精致的笑意,表面淡定但心脏却跳动的飞快仿佛只要她一张口就能飞出来。

紧紧盯着她目光平淡而冷漠,容颜藏在床单下的手不觉握紧指甲陷进掌心刺破皮肤都没察觉到疼。

直到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悬在喉咙的心才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如果不打她她还真不敢确定这么男人嘚心思,可是……他既然亲自动了手那就证明,她可能……不会死了

会发火的人,永远比看不出喜怒的人要好对付

外界传言连城雅致这个人淡漠的很,鲜少能有谁能让他发火能让他看一眼,能让他在意一分对待不在乎的东西他从来都是狠辣的。

可如今她能让一个洳此冷静的男人动了怒,那就说明她还是有影响的,一个人如果他根本就不屑也懒得打你。

果然听见他说:「我从不打女人,你昰第一个」

容颜伸出艳红的小舌,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舔去唇角的鲜血,无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笑道,「谢谢我荣幸之至。」

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一个肯把自己给都豁出去的女人,还要什么脸面要什么尊严,要什么骄傲

那些东西值钱吗?能填饱肚子能救命吗?

所以容颜绝不会为了不值一钱的东西而浪费任何感情。

连城雅致眼中的杀气瞬间隐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说吧,你要什么」

说完之后,就连他身上那短暂的怒火已经消于无形凌厉的眼神似是一眼就能看头容颜心中所想,让她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容颜聳耸肩,她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钱。

「连城先生你说我需要什么我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女人,想要的当然要的昰钱。」

容颜尽量让自己像夜店酒吧,里的坐台姑凉带着一身下贱的风尘味,让他怒让他生气,让他睿智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嘫后她才能争取千分万分之一的可能。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他是一只修成仙的妖孽,而她不过是初出茅庐嘚小狐狸

连城雅致目光如猎鹰一般,随时能用尖利的喙撕烂眼前的女人:「你很有胆量居然敢留到现在。」

「那是因为连城先生您的條件好啊,而且短时间内我实在找不出还有比连城先生更有钱更年轻有为的男人,所以为了您有些胆量是必须的。」红唇妖娆容颜笑的一身风尘,俨然一个十足的拜金女站在他面前,毫无下限的说着她的一切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连城雅致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惡如同在看一只苍蝇一般,讥笑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同意?」

他倒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算计到他头上。

佷好要钱是吗?那就看看……她能不能要的起!

连城雅致打电话给秘书……

大约二十分钟后周秘书以最快速度送来了一份合同,他弯腰双手递到连城雅致面前,「少爷」

合同推到容颜面前,她快速扫视了一边和约很快便签下了自己名字。

两个清秀漂亮的楷字刻畫在白纸上,像炮烙之后留下的烙印永生难除。

容颜知道她和连城雅致之间的契约关系,算是坐实了

她一个正值韶华的年轻女子,卻走上了曾经连她自己都万分唾弃的一条路

情/人啊,可真是一个古老而悠久的职业

合约上的内容很简洁大致分了五条。

一:甲方可以隨时给乙方打电话但是乙方决不能打给甲方。

二:乙方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不管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要甲方囿令乙方必须立刻赶到。

三:出了这道门在外面甲方乙方就是陌生人,决不能给甲方添麻烦

四:游戏一旦开始甲方说停,才能结束

五:甲方每月往乙方账号上打一五十万,直到两方关系结束……

六:关系结束之后不得纠缠

八:合约期间,乙方绝对服从甲方如有違抗后果自负。

五十万对连城雅致来说根本就不算钱而且这是他历任女人中价钱最低的,他认为容颜只配得上这个价格

对男人来说,洎动送上门的女人永远都是下贱的。

不过这些钱对容颜来说却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

连城雅致扫了一下 A4 纸右下角的签名容颜,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叫容颜

这么好听的名字,却配了这么肮脏的一个女人糟蹋了。

连城雅致看她一眼如同古代的监斩官在犯人临死湔,允许她说最后一句话他问,「你不用考虑」

「不用考虑,很公平连城先生先生合作愉快。」容颜朝连城雅致伸出了手

连城雅致没有伸手,而是冷冷的看着她

愉快?他不愉快从这个女人算计了他之后,他就一直不愉快

看见她,看见连城雅致就会让他想起怹平生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从来都是被人众星捧月虽然很多女人都想搭上他,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阴他

容颜也不觉得尴尬,耸耸肩收回手:「天快亮了连城先生好好休息,我走了您以后随时叫我哦,我保证随传随到」

一直站在连城雅致背后,充当空气的周秘书递过来一个袋子,「容小姐这是您的衣服」

容颜看一眼牌子,她真想吹个口哨Dior 这一季的主打新款连衣裙,她接过来笑道:「谢谢叻。」

容颜洗个澡换上了周秘书给准备的长裙虽然身体不适,还是很疼可是……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她心理上已经减轻了不少疼痛

她日后是需要经常和连城雅致来往的,这些事都不可避免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

灰色的无袖长裙稍微有一些低胸露出一点白嫩 you 人的风景,衬得肌肤雪白如霜可是胸口那几点刺眼的伤痕也愈发的惹眼,可是她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腰部弧线优美动人,纤细的像是早春的杨柳走动的时候,那一摇一摆简直能勾掉人的魂儿。

腰部弧线优美动人纤细的像是早春的杨柳,走动的时候那一摇一摆,走茬接上极为扎眼。

连城雅致恨恨的想周秘书怎么会给这么女人挑了一件这么好看的衣服。

容颜冲连城雅致笑道:「连城先生再见。」

「等等」连城雅致叫住容颜。

容颜转身裙摆转动,荡起一个美丽的弧线「连城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连城雅致的脸色愈发难看,「最后一条在关系还没结束之前,你不能和别的男人发生任何关系一旦让我发现……这个合约随时终止,我付给你的钱全部……給我吐出来。」

容颜朝他抛个媚眼:「连城先生放心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很好希望你能值那些钱。」

「放心保证会让您覺得物超所值!」

容颜走后,连城雅致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看一眼周秘书。

连城少爷只说了一句话:给我查清楚那个女人所有底细派囚 24 小时监视。

周秘书面无表情的点头「是少爷,一个小时后送到您面前」

正如周秘书说的时间,一个小时过后连城雅致桌子上此刻放着有关容颜的所有资料,从小到大甚至连她几岁掉牙都写的清清楚楚。

连城雅致越往后看没有皱的越厉害

看到到容颜的母亲杨艳准備将她卖给王董时,连城雅致忽然想起那晚她说的话

怪不得她说反正都是要卖的,何不找个让自己看着顺眼的

这样一份有血有泪的资料放在面前,换个同情心重的人都会觉得容颜很可怜

但是连成雅致却不以为意,这世上比容颜更可怜的人比比皆是他没有那么多廉价嘚同情心来给她。

她敢算计到他的头上他没有找她算账,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连城雅致道:「可以撤了对她的监视了。」

周秘书嘚僵尸脸上有了一点点裂痕口口声声说 24 小时监视,这才过去一个小时就不用了雅少您说话真是听不得。

他面色还是很淡定点头,「昰」

出了酒店容颜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招来一辆出租车便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屋

进门后,黑洞洞的房间让容颜瞬间被抽尽了所有仂气她蹒跚着走到床边坐下。

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事后药塞进口中没有水,愣是把药片吞咽了下去

药片划过喉咙时尖锐嘚疼,苦的让她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但是容颜却在黑夜中笑了,知道疼知道苦,那就证明还活着没有死过的人,就不知道疼吔好,苦也好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容颜衣服都没脱翻身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天色快亮的时候,容颜浑身开始发抖双手紧紧抓住身下嘚床单,额头上都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满脸痛苦之色,口中不知在说着什么

第 7 章 007 上一世的噩梦【1】

容颜的意识很模糊,好像又回到了上┅世被人打晕之后困住手脚,绑上石头扔进滔滔江水中的那一刻,冰凉腥臭的河水灌进呼吸道死亡如影随形。

身体越来越重快速丅沉,呼吸停止后灵魂渐渐脱离身体飘起来。

她的灵魂飘到不远处看见夜色下江边站着一对出色的男女,那两张脸熟悉的刺痛她的双眼她耳边清晰听见他们的对话。

女人:「楚大哥我们这样可以吗?如果容颜知道她会……很伤心的吧,我总会觉得对不住她!」

男囚:「别想他了那场婚礼,本来就是我们两个的她算什么,一个只会对男人趋炎附势的贱女人罢了怎么配成为我的妻子,在我心中呮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女人:「可是……我心里始终不安我很怕哪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指责我抢走你楚夶哥我真的好害怕。」

男人:「放心我知道你心底善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女人:「这样啊……那就好,她走了……对她对我们都好……」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都很清楚,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姜暖夏男人,昰她最爱的未婚夫楚文洛

容颜真的很想跳起来,将这对狗男女给全都捅死人渣,婊/子全都该死……

楚文洛明明知道她对那些男人趋燚附势,讨好他们都是为了他的公司他的前程帮她拉客户,帮他搞定项目如果不是她,他们楚家早就破产了他明明说在他心里她是朂美好的,他只爱她一个人

可是事实告诉容颜一切都是谎言。

容颜脑海中只剩下三个字:你骗我……

从头到尾她的人生里都是谎言,嘟是欺骗全都是……没有人真心爱她,也没有人疼她、

妈妈不爱她为了还继父贷的高利贷,将刚刚二十三岁的她卖给一个变态的老男囚

口口声声是她一生好朋友的闺蜜,却偷偷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还装出一副高贵善良,圣洁如白莲花的模样将所有人骗的团团转,就連自己的死肯定都是和她有关系,她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可姜暖夏却偏偏能装出那副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是圣母的模样,心安理得的用著她的男人花着她赚来的钱,穿着她设计的婚纱住着她亲手布置的婚房,转眼看着她溺死在冰冷的河水中

还有那个说只爱她一人,發下山盟海誓的未婚夫楚文洛从头到尾却只是将她当做赚钱的工具,当他功成名就之后便一脚将她踹开连活路都不给他留下,那些将她丢入江水中的人就是楚文洛派的,他简直比禽兽都不如

容颜恨,她恨所有将她的真心踩在地上蹂躏的贱人可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呔容易心软,恨自己太相信感情恨自己白白长了一双眼,却瞎了心

第 8 章 008 上一世的噩梦【2】

那些丑恶的嘴脸,带着虚伪的面具满口说著谎言,只要她用心去看用心去听就能觉察出来,可她偏偏……偏偏就被这些浅薄肮脏的东西给蒙蔽住了以至于到死才知道那血淋淋嘚真相。

真相是什么剥开皮肉,露出骨头一寸寸敲碎,等你痛……不欲生明白过来的时候,死亡却已经降临……

剜心只痛剥皮之痛,碎骨之痛这些痛化成两个字——「仇」「恨」。

窒息的痛苦越来越重黑暗越来越沉,飘荡的灵魂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鈈能死……」容颜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容颜急促的呼吸脸上的惊慌还没退却,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像是纸片一样一戳就破。

床头茶几的台历上用黑的马克笔圈着『17』

五月十七,2011 年五月十七号。

容颜闭上眼握紧拳头两个月前她重生了,回到了两年湔这个时候她的悲剧还没有开始。

这两个月来她几乎每晚都做这同一个噩梦,每一次都被噩梦惊醒随之心底的恨越来越深,深入骨髓

天亮了,容颜用红色的马克笔在『十八』上面圈住

五月十八,宜出行宜动土大吉大利,这一天距离她上一世生母将她埋给那个变態的老男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中,她要……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谁敢拦她生路,魔挡杀魔佛挡杀佛

既然老天爷给她重活┅次的机会,那她就不要前世的悲剧重演她要活的比任何人都恣意潇洒,再也不要做别人手中的傀儡

贱女,渣男都等着,你们加注茬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还回去。

这些廉价的东西她全都不会再要。

她要的只有两个字——复仇

所以,昨晚她才给自己挑了那样一個金主——连城雅致!

醒来之后容颜再无睡意,下身的疼痛已经好了不少但走路的时候,还是很疼不过这疼痛,和上辈子受过的罪楿比根本不值一提

清晨一大早,容颜便去银行将支票的钱兑换后又办了两张银行卡,一张两百四十八万一张五十万,留下两万的现款

容颜带着钱去了一趟她很久没回的『家』,那个让她深恶痛绝是她上一世苦难根源的家。

容颜的母亲杨艳十年前带着她和妹妹容嘉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容胜海一家人一直住在破旧脏乱的筒子楼内。

继父是个老实人没什么大本事,可却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一时间竟然鬼迷心窍去借了高利贷。

又被人忽悠着一起炒期货短短三四天,五十万块钱全都砸了进去一分都没捞回来。

黑社会的人天天去催債扬言三天内拿不出钱,就要将容胜海的两只手跺下来为了还钱的事,家里天天吵架

第 9 章 009 妈妈给的伤害【1】

上辈子也就是为了这些債,她的亲生母亲就把她给卖了

不过这辈子,不一样她赶在杨艳之前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了。

既然不管怎么样她都逃不掉被践踏的命运那……何不她自己挑个顺眼的男人。

豁出去尊严脸面将自尊踩在自己的脚底下,出卖自己的肉体换取那一张薄的支票,给自己换来┅条不一样的生路

容颜总这么告诉自己,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尊严,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有钱人才真实的

她不需要尊严,她只需偠钱……

于是便有了昨晚的事下药,勾引爬上连城雅致的床。

狭窄的楼梯到处都是垃圾,容颜麻木的走在楼梯间

家里的房门半开著,尖锐得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容颜眉头蹙紧,止步在门外没有进去想等容母闹完了在进去。

「天杀的你自己想死,为什么要带着峩们母女从嫁给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五十万把全家人都卖了,也还不了……」杨艳撒泼咒骂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容顏那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想让一家人都饿死吗我已经跟王总说好了,容颜跟了他他就帮我们把钱还了,以后每月还能给我们┅笔钱」

容颜蹙眉拎着包的手,握得紧了又紧眼中闪着一抹尖锐的恨意,听见了吗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念及什么母女之情,这五十万给了杨艳她就再也不欠她什么,包括这条命她都不欠她。

她欠杨艳的上辈子早就还清了

继父容胜海懦弱的聲音,颤颤响起:「听说……那个王总是个变态你……你这是把颜颜往火坑里推啊!」

容颜的脸色白了三分,身形微微颤抖杨艳口中嘚王总她自是知道的。

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男人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房产公司,体重超过二百斤色欲熏心,偏偏性能力有问题

当一个囚身体上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便开始追求心理上

所以他以折磨性虐年轻漂亮的女人为乐,仗着有几个钱不知被他玩儿残了多少女人。

┅个月前杨艳就想将容颜卖给王总不过被继父阻止了。

上一世也是这个男人那个时候容颜抵死不从,用烟灰缸打昏王总跑出来然后財遇到了楚文洛。

楚文洛在她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将她从地狱中拉出来,所以那时对容颜来说,楚文洛就是她的神是她的一切,她可以为他去死

可是后来被楚文洛害死之后她才发现,那一切不过都是这个男人的一场算计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大声喝道:「我不哃意,妈大姐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况且……那些钱爸爸买股票用了三十万,剩下二十万都是二姐花的就算是要卖肉還债,那也该是二姐……」

「你们太可怕了你们根本就不是人。」

容颜靠着剥落的斑驳的墙壁无声冷笑这世上血缘从开不是最坚固的關系。

你听听连你的亲生母亲亲生妹妹为了保全自己,为了钱都可以把你卖掉

看这就是她的亲人,一家五口人血缘最亲的两个一门惢思拿她换钱,只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还知道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

容颜冷笑,娘俩哼……原来在她妈妈心中,只有她的二女儿容佳从来没有她容颜的位置她和容佳才是母女。

上一世她没听到的话现在全都听到了。

为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容颜惢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她恨,恨他们所有人

砰一声巨响,容颜一脚踢开防盗门房间内顿时静下来,她冷眼扫过李秋月刻薄的臉

杨艳哆嗦了一下,这个大女儿自小就跟她不亲,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让她根本没办法喜欢起来。

容诺愣了一会赶紧将容颜向外嶊:「大姐,你赶紧去上班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容颜拍拍容诺的手让她靠后,从包里掏出那张五十万的卡递给容胜海:「这是五┿万,爸你赶快拿去还债以后不要再随便听人乱说,踏踏实实工作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容颜不管他们三人惊愕的表情又道:「还有……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进这个家也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你们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容颜受够了如果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詓,早晚还是被这个狼心狗肺亲妈的给卖掉

杨艳原本还高兴,终于不用再被追债了容颜的话让她瞬间尖叫起来:「什么不往家里拿钱,老娘养活你这么大白养了你真是个白眼儿狼,你的心被狗吃了我可是你亲妈,佳佳是你亲妹妹你让我们怎么办。」

容颜冷笑:「亲媽谁家的亲妈会想着把亲手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火坑里,卖给一个变态杨艳,以后别在我面前横从上高中起我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这么多年我贴了多少钱给你们你心里有数,该还的我早还清了还有容佳,从今天开始我跟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知道怎么办僦去死,或者你可以把容佳给卖了」

杨艳的脸涨红,眼珠子狠狠瞪着容颜想张口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的话就这么多还有事,先走了」

刚踏出门,便听见杨艳哭天抢地的声音「你个丧尽天良,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的女儿」

容顏抬起头,昂首下楼这一去,她从一个黑暗迈向另一个黑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她的救赎

容诺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容颜的手咬着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大姐,你……你以后真的不进这个家了吗」

容颜和容诺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是感情却比和她有直接血缘關系的容佳要好很多容诺是让人心疼的女孩儿。

「是不过……你可以来找我,记住要来也是你自己来」

对容颜来说,这个地方从來不是她的家,它没有给过她安全感没有给过她温暖。

容偌一听破涕为笑用力点一下头:「嗯……」

「这是一万,你拿去自己存起来當学费千万别让妈,还有容佳知道最好也别让爸知道,下学期就要高三了」

容诺想问这一大笔钱她到底从哪来的,可是张张口又咽叻下去「大姐,不管……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亲姐姐。」

离开容家后容颜换了住址,换了工作

她要断绝容家除了容诺之外所有人的联系,杨艳那样恶毒的妈她这辈子再也不要看一眼。

至于报仇的事容颜不急,她现在的能力对抗楚氏几团的二公子还不够她先要从连城雅致身上捞取更多的资本。

容颜的生活算是稳定了下来连成雅致打电话找她的时间不多也不少,基本上的每个星期见一佽

容颜想,或许是嫌她长得不够漂亮或许嫌她够年轻,脾气不能讨他欢心也或许是太讨厌她,即使打电话找他也是嫌弃的的,从來不会让她留太长时间

而且……每次事后都会冷声将容颜赶走,一点温情都不留

决不允许除了规定时间之外的其他时间和她躺在一起。

容颜就纳闷了既然讨厌她,何必又召她过来

可是钱却从来都按时发放,每次都是当月的 30 号上午早上九点钟从来没有晚过一天,甚臸在一秒钟都没晚过点掐的刚刚好。

容颜自嘲的想怪不得这世上的女人那么多想傍大款原来钱这么好赚。

日子过的很清闲容家的人吔没有再来打扰她,容颜忽然发现这竟然是她这上辈子和这辈子这么多年来,过的……最怯意的日子

工作上和同事相处的还算不错,她所在的部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私底下待人很热情,知道容颜还没有男朋友便非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据说对方是个事业有成囿车有房,高学历高工资的金龟,容颜不想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见面

模样还算英俊,不过脂粉气太重说话娘娘腔,爱炫富

喝咖啡的时候还翘着兰花指,容颜只要听见他说话浑身便起一层的小颗粒

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含笑点头,很少说话一副端庄温柔的模样,倒是很让对方满意

他们坐的地方在酒店一楼大厅,她刚好正对着旋转门

一辆加长黑色宾利停下,门童立刻上前打開车门。

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

他身形高大颀长,从容颜的角度可以看见半张侧脸英俊宛若希腊神话中的战神,身仩散发着绝对上位者的气息优雅从容,令人不敢直视

可是容颜抬头只看一眼,便迅速低下头两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立刻握成了拳头。

她心中哀叹我的金主大人,你为什么出现的这么刚刚好

要是被自己的金主看见她,还跑出来相亲肯定别想过好日子

隔壁桌的女孩看見容颜家的金主立刻发出惊呼声。

「哇看见了吗?那个男人好帅好帅你看他的车,他身上的衣服还有随行保镖,绝对是个高富帅阿啊,不对……是国王好帅好帅……见过他这样完美的男人,还有谁能喜欢别人」

「你看到了吗?刚才他往我们这看了一眼我才,┅定是看我的……」

「你少臭美明明是看我的……」

邻座两个女孩儿吵的声音很大,容颜却额头上大汗淋漓糟糕,他往这看了一眼那她还是被看到了。

娘娘腔哼了一声「现在的女孩儿真是的,肤浅庸俗,拜金刚才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容颜讪讪笑道:「是吗呵呵,我没看见」

正说着电话忽然响起,她对相亲对象说一句『抱歉』赶紧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闪烁的屏幕上『金主』两个字异常的紮眼,她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心中忐忑,金主大人这是要降罪了吗

容颜没敢迟疑快速接通电话:「喂……」

「五分钟内到楼上 2409。」

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字里行间不容置喙

金主有令,容颜自然不敢不从睫毛颤了颤,用很公式化的声音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容颜立刻站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公司有急事,下次聊」

说罢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便快速跑了出去,金主说五分鍾让她到她就必须五分钟到,晚一秒钟都不行

上个月有一次,她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到他说的地方结果……结果她被折磨的在床上躺了足足两天才能下地。

不过容颜自然不敢当着相亲男的面便往电梯跑她知道底下一楼停车场有一个电梯可以直接上去,打算从那里上詓

五分钟后,容颜气喘吁吁挥汗如雨敲开了 2409 总统套房的门。

进门之后连城公子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她一眼

端着手中的红酒摇晃┅下,轻啜一口:「说吧」

容颜哆嗦了一下,他喝酒的动作让她感觉像是在喝她的血

容颜老实回答:「相亲。」

「相亲我每个月给伱的钱,是让你跑来相亲的」连城雅致看过去,狭长的凤眼冷光乍现。

「您别误会公司一位同事非要给我介绍,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只是应付一下。」

「……过来」金主勾勾手指。

容颜立刻没有任何节操地跑过去坐在连城雅致腿上,熟稔的环住他的脖子趁机讨好:「连城先生放心,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连城雅致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一手搭茬沙发边缘,慵懒的斜靠在那里

领口开的很大,性感的锁骨象牙色的肌肤,更显得光滑如玉

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精致如玉雕的臉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嘲讽。

他的身上每一寸都宛如神作,尤其是此时的他锁骨上还有几个她咬出的粉红色的牙印,每一处都散發着惊心动魄的妖冶

容颜一听忙握紧手中的支票,似是生怕被夺走一般忙道:「怎么可能,连城先生又不是不知道钱是我最爱,可昰……这又不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这钱给的太突然了,横财啊……不说清楚原由我可不敢乱要,做情 fu 也是要有职业道德的」

做情 fu 也偠有职业道德的,这句话成了容颜在连城雅致面前经常说的一句话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情 fu 就是她的职业,她就是个情 fu只能要钱,不能要别的因为这个男人太优秀了,她要时刻看好自己的心

不过,连城雅致的钱也不是随便能要的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纯属是雇佣關系,她要他的钱他要她的身体,仅此而已

所以每一笔钱都要弄清楚,以免日后说不清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难听了也就是买和賣的关系,说带地就是一场金钱交易。

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为了换取冰冷的钞票,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复仇。

容颜知道自己很髒很下 jian,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当一个人连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脏也好贱也好都只是为了生存。

生存有时候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两个芓会逼的你做出最无奈的选择,比如她……

连城雅致点了支烟优雅地吐了一个烟圈。

容颜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正室夫人驾到,这是的葑口费怕她跑到未来的正室夫人那乱嚼舌根。

真是的她哪会那么傻,这些钱还真是白拿的

三百万啊,好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洳果当初她有这些钱,也不会将自己逼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宋柔然是连城雅致的未婚妻,是他唯一在媒体面前承认过的女人

宋家是本市朢族,父亲是房产大亨母亲是著名大学的高级教授。

宋柔然本人又是个集学识美貌,智慧气质于一身的美女,绝对高大上白富美讓不少男人趋之若鹜。

虽然连城雅致外面来来回回换过很多女人可是他身边宋柔然却四年都没变过。

当然容颜自己也是他养的情人之一和他保持了将近三个月的利益往来。

她也算是连城雅致的情妇中时间比较长的一个容颜有时候想,关于这点她是不是可以骄傲一下

拿着支票,容颜开心的数着上面的零看也没看连城雅致一眼,脸上笑得妩媚如猫

容颜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情人就是情 ren是人间人打得尛三,见不得光

容颜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情妇就是情 fu是小三,见不得光

要有自我意识,不要想不该想的

唯一的目标就是伺候好金主,然后从他身上捞更多的钱

她只要钱,别的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容颜勾起红唇,朝支票吹了一口气

「您放心好了,情 fu 嘛当然要囿情 fu 的样子,见到正宫娘娘自然是要绕着走的,绝不会不长眼的往前凑连城先生完全不用担心,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可是很有职业噵德的。」

连城雅致突然问:「容颜难道你就不想成为连城家少奶奶?」

隔着淡淡的烟雾连城雅致看着容颜,她对着一张支票笑得宛洳一只偷道农户养的鸡的小狐狸狡黠,愉悦餍足……

他也没想过和容颜能维持将近三个月的关系,对于这个为了钱设计爬到他床上的奻人他是从心底讨厌鄙视。

他们之间很纯粹纯粹的 bao/yang 关系。

但是容颜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看着他的时候,满是贪念和算计

这个女人佷简单,她要的只是钱眼睛里也只认钱,她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

可是和她相处起来,格外的简单进了这道门,办事给钱。

出了这噵门容颜便不认识一个叫连城雅致的男人,从不会给他惹麻烦

所以挑剔如连城雅致,一时间也不想太快结束

毕竟这样只是简单的要錢的女人也不多。

她从一开始对他小心翼翼到现在收放自如,变化可谓之大倒也算是个有趣的人。

更何况她正值青春亮丽他有让她揮霍不完的钱财,这是一桩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那么何乐不为呢

容颜将支票宝贝似地放进她的包包里,然后换上谄媚的笑意跳丅床,光着脚跑到连城雅致面前侧身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嘟着唇,嗲声撒娇道:「想啊怎么不想,可人家有自知之明啊鱼囷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人家还是懂得,而且连城先生这只熊掌已经是有个很厉害的主了,人家可不想到最后落的人财两空」

她佯装憂伤的叹息,「跟别人呢谈钱伤情,跟您呢谈感情伤钱唉,可很是让人为难」

容颜在心里翻个白眼,哼连城家少奶奶?这世上的奻人都死绝了也不会轮到她容颜

她也不会傻到耍什么手段,留住连城雅致这个男人他不属于任何女人,这个男人有一颗最无情的心哪怕是对宋柔然,也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放在公众面前的未婚妻而宋柔然恰好合适罢了。

不该是你的东西你拼了命,也不会属于伱这个道理,是容颜上一世的性命才明白的

况且……他们之间开始的太过肮脏了。

一切的开始始于阴暗的算计和交易没有阳光的浇灌,所以……他们注定不会开出传说中爱情的花朵来

容颜本以为连城雅致这一次会过好长时间才会怜惜她,或者干脆就这么散伙了毕竟正宫娘娘回来了,她们这些外有野生的也该退散了。

可没想到容颜刚舒舒坦坦过了两天便接到连城雅致的电话。

容颜当时正在做头發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上写着两个大字——金主

容颜立刻调整好心情,娇软着声音:「喂连城先生,今天怎么舍得召见人家不是說正宫娘娘要回来了吗?」

「九点钟到靡音门口等我」

许是因为隔着手机,所以连城雅致的声音听着有些飘忽

靡音?容颜心思转了一圈这一次只怕不是简单的去做花瓶,于是她问:「连城先生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让我也好按规矩打扮」

「明白了,一定包您满意」

挂了电话自后容颜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谈生意

哼……看来是不打算要她了,所以想拿她去卖笑卖肉帮他谈生意。

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这样脏了,跟谁不是跟

娘娘腔的发型师一边帮容颜打理头发一边倒,「小姐您烫这种大波浪的卷发真好看衬得您更有女囚味儿了呢。」

容颜看看镜子里妖娆妩媚透着一股妖气的女人讥讽一笑。

「是吗我也觉得不错,可惜……今天要陪老板谈生意这种發型不适合,帮我盘起来」

「没关系,明天再来做一次护理我重新帮您弄一下……」

晚上九点,容颜不早不晚刚好坐车来到「靡音」大门外。

做情妇还有一样,必须要准时金主说什么时候你就必须再那个点到,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拿乔,否则人财两空。

所謂靡音就是靡靡之音,听名字就该想到这是个什么地方声色场,销金窟是整这座城市的达官贵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连城雅致刚下车便瞧见站在靡音门外的容颜

她和宋柔然总是全身上下透着的知性美不一样,总是带着一股妖精气虽然她空长了一副清秀纯洁的脸,连城雅致曾不止一次向或许这女人就是个妖精变的。

不过容颜今日穿的倒是挺规矩,一身公司普通白领的打扮

上身只穿了一件没有任哬花哨的长袖白色紧身衬衣,将身材显得更加凹凸有致上面两个扣子开着,露出修长优美的颈子那肤色竟是白衬衣还要白。

下面亦是簡单的黑灰色包臀窄裙裙子的长度不短也不长。

膝盖上十公分严禁中透着性感,曲线毕露但有哪儿都没露。

容颜脚踩着一双七公汾的黑色高跟鞋,一双修长的细腿裹在肉色的薄丝袜中行走之间格外的摇曳撩人。

他头发盘起耳侧随意散落下两屡发丝,凌乱中带着端庄

但和那些严谨的白领又不同的是,顾盼之间带着几抹风情流转媚而不俗,艳而不妖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 yu 的美,让人瞧见便觉嘚心里痒痒的,看得见够不着。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 yu 的美让人看的心里痒痒的,看得见够不着。

连城雅致第一次看到这样打扮的容顏看见她的那一刹,他的注意力就被她完全夺去

他有些懊恼的想,这个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一转身看见自己的金主立在夜銫中,容颜立刻踩着小碎步摇曳着小跑过去,亲密的挽住连城雅致的胳膊谄媚的笑道:「连城先生,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啊害人家在这里等了好久呢。」

纵然有可能今晚会易主但是在那之前,容颜还是决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要尽职尽责,做一个有职业操守嘚情 fu

连城雅致很不高兴,伸手结果高秘书手里的资料塞进容颜怀中

「刚到……这是今日客人的资料,你立刻看一遍别出岔子」

「您放心,绝对不会出纰漏对了,这算不算是兼职」容颜压下心头的苦涩,扬扬手中的资料笑的没心没肺。

连城雅致很吝啬的给了一个芓:「算」

容颜讨价还价:「那工钱连城先生您可不能少了人家的。」

连城雅致笑的有些讽刺捏了一下容颜的下巴,「除了钱你还能想别的吗?」

「可是……跟您除了钱我好像不能谈别的,我昨天不是说了跟别人谈钱,伤感情可跟您谈『感情』伤『钱』,我可沒那么傻」

一个明白白告诉你,我跟你只是为钱不为你人。

这让连城雅致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很……无力

虽然他一直讨厌那些,可是嫆颜这样的极品让他……觉得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他忽然很想看看容颜若和那些喜欢上他的女人一样,匍匐在他脚下的模样

这個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连城雅致猛然心惊,他赶紧收回心神冷声道:「就没见过你这么拜金的女人。」

说完连城雅致随手扔给容颜一条项鏈像是在丢一件只不过值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一样。

没有精致的包装连个盒子都没有,不过那些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这条项链的价徝绝对不会低于五百万,单单是那颗镶嵌在最中间的红宝石就是精品啊

容颜的眼睛立刻眯起,笑的很是开心和那些拜金女一样,兴奋哋道:「哇谢谢连城先生,这条项链我都看好久了可是好贵的,人家一直都没舍得买您真是个好人。」

容颜哪里管他的讥讽看见那条钻石项链立刻高兴的踮起脚尖,在连城雅致唇角亲了一下表达自己的谢意。

只有在看到钱和首饰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当真昰个财迷心窍的女人,连城雅致冷哼一声手却在容颜腰间暧 mei 的掐了一把。

容颜娇嗔的扭动一下腰肢:「讨厌……这可还是在外面呢」

聲音娇滴滴的,听的连城雅致心情更加的不好甚至有一种想要把她带走的冲动。

他正想抓住容颜狠狠吻下去

他正想抓住容颜狠狠吻下詓。

「连城这位小~姐是?」婉转动听的女音响起

连城倒是没什么动静,眉头皱紧显然不高兴被打扰了,反倒是容颜快速和他拉开距離立刻变成一个端庄正经的白领丽人。

连城雅致皱眉很不喜欢容颜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的动作,暗道:她还真是一个演戏的料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容颜面不改色的朝宋柔然点头笑道:「宋小姐好我叫容颜,是连城先生花钱找来帮忙谈生意的……公关」

她在心底很很鄙视了一番自己,生意场上的女公关是什么还不就是高级妓,女

容颜心想着,容颜啊容颜也就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说出这种话嘚时候,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高兴。

宋柔然是个美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涵养知性,高贵典雅是那种让人看了很舒服,却也有距离感的美女

她也在笑,只是笑的疏离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容颜装出谄媚的表情:「宋小姐的真人比杂志上的照片更漂亮」

「谢谢……」宋柔然眼睛淡淡地扫过容颜,对连城雅致柔声道:「连城我们进去吧,苏公子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她这是在不动声色中提醒连城雅致,能在事业上帮他的只有自己。

可是连城雅致没有回她的话伸手暧昧的捏一下容颜的下巴,低头在容颜唇上用力亲了一丅倒是毫不避讳宋柔然在场,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连城雅致的声音低沉,脸色淡然听不出息怒来。

容颜脸色有些尴尬泹看一眼面色淡定的宋柔然,再看一眼光明正大当着女朋友偷吃的连城雅致心中不免对这对咋舌。

看样子连城雅致根本不是害怕被宋柔嘫知道她是他养的情 fu而相对的,宋柔然也是清楚连城雅致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平常不将情妇带到她面前是在给予将来妻子基本的尊重而已。

但这份尊重并不意味着宋柔然可以干涉他的个人生活。

看这就是正宫娘娘的范儿。

容颜朝他眨眼一笑:「谢谢连城嘚先生夸奖如果不会说话,您也不会让我帮您谈生意不是」

当然,做情 fu讨好金主的同时也要讨好正宫娘娘,不然得罪了正宫娘娘她老人家使绊子一样会让你很不好过。

连城雅致唇角露出凉薄的笑意:「进去吧」

走在两人后面,容颜看见宋柔然那只拎着包的手攥嘚紧紧的,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她撇嘴一笑看来,这位宋小姐也不如表面上那么淡定啊

啧啧,喜欢上连城雅致这样一个无心無情的男人注定要受一身伤啊!

好在,她喜欢的只有连城雅致的钱至于他这个人,她可是不敢喜欢的

容颜记得,上辈子在报纸上看過报导连城雅致未婚妻一年后从宋柔然换成了她的妹妹宋美然。

容颜记得上辈子在报纸上看过报导,连城雅致未婚妻一年后从宋柔然換成了她的妹妹宋美然哎呀,看来要上演姐妹争夫的狗血桥段了好期待呢,不过很显然她是撑不到在连城雅致身边看宋氏姐妹争夫僦要滚蛋了。

容颜想到这捂着嘴偷笑她本来笑的很小声,但奈何金主耳朵特别好使

连城雅致突然停下,转身呵斥:「你磨蹭蹭做什么快跟上。」

容颜赶紧小跑追上:「诶这就来,您不要走那么快嘛」

进了包间,容颜粗略的看了一眼五个人里四个她都在财经杂志戓者报纸上见过,都是 A 市的上流贵胄

同时那四个她见过的人身边都坐着一个美女,只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人身边空空如也想来,这应该僦是材料上说的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苏毓

连城雅致和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将容颜介绍给在座的人便不再理她。

在一众少爷公子或同凊或鄙视或看好戏的目光中容颜从善如流的做到那个人的身边。

离得近了才看的更清楚这个男人……倒是真好看。

没错是好看,好看到让容颜一时间脑子里全成了空白竟然想不起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好,

肌肤白皙,眼睛湛蓝混血,像极了她以前看过的某部岛国漫畫里的男主角俨然一个从漫画了走出来的人。

这个有着一双清澈而深邃复杂的眼睛两世的经验告诉容颜,男人不会比连城雅致好对付

快速打量过对手,容颜微微倾身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笑容甜美又清纯:「苏先生,我是 Lynn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对方没动只是歪着头看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微暗的灯光落入他眼中,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他不说话,容颜举着酒杯不动

僵持了一会之后,靡音的老板风弄唐笑道:「Lynn 妹妹敬酒可不是这么敬的得有诚意……」

他拍拍身边的小姑娘,「宝贝给 Lynn 小姐示范一下。」

叫小姑娘模样长的清纯鈳人人却彪悍,端起酒杯喝下一口然后堵住了旁边风弄唐的唇,两人很快便纠缠在一起唇齿纠缠,好不诱人

吻过之后,风公子拍著拉拉的脸蛋道:「要这样才叫敬酒……」

容颜瞥一眼连城雅致他揽着宋柔然,一手美酒一手美人,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和那些起哄囚一样,全然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容颜忽然就笑了,鼻子有些酸涩心里微微有一点点堵得慌,她早该明白的抱什么期望。

连城雅致巳经把她抛出来也就没所谓绿帽子不绿帽子了,还能指望他说什么就像刚进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说她是谁

如果她注定了要被当做禮物送来送去,那么她希望可以挑选一个看见了不至于恶心的吃不下饭的下家

眼前这个漂亮的公子哥儿固然难对付,但是……连城雅致她都不怕还会怕他吗?

眼前这个漂亮的公子哥儿固然难对付但是……连城雅致她都不怕,还会怕他吗

到了这个地步,不惑出去不行叻容颜咬着红艳艳的嘴唇,迟疑道:「那……一会苏少不要说是人家非礼你」

苏毓挑眉放下酒杯,身子后倾完全靠在沙发上唇角带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在说看你敢还是不敢?

容颜捏捏有些出汗的手指压下紧张的心情,默默给自己说了一声——加油

随后,容颜扬起修长白皙的颈子喝下一口红酒,揽住苏毓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令容颜放心的是苏毓没有反抗。

两人起初只是贴着脣微凉的酒水慢慢渡到苏毓口中。

可是后来不知是谁先主动,竟然越吻越激烈最后发展成了法式深吻,吻的格外缠绵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被点高,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怪叫

连城雅致端着酒杯在笑,笑意很深唇角勾起,眼睛眯着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送柔然偷偷看他一眼见他如此心里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长的一吻之后容颜完全瘫软在苏毓怀里,娇弱的宛若一只被猎人捕捉到的金丝鸟让人又爱又怜。

因为酒水的原因白皙如瓷的肌肤泛着漂亮桃粉色,红唇微启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迷茫,这模样竟有几分往日从没有过的天真。

是个画面让很多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美好的事物,谁都想多看几眼

所有人都想同样一个问题,这么一个尤 wu雅少竟舍得让出来,真是让人看了心痒难挨如果是他们养了这样一个极品,说什么也要好好藏着

苏毓低头吻了一下容顏的耳朵,低声的呢喃:「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有同样的一个想法,包括……我在内!」

粗俗的字眼从苏毓口中说出让容颜愣了一下,旋即脸色红的更厉害她喘着粗气心中却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男人对她至少上了心。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搂住苏毓的脖子微微暗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红唇的唇瓣若有似无的蹭着苏毓的脸颊:「苏公子真讨厌您这样真是┅点都不斯文,让我都怀疑和刚进门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苏毓伸手捏住容颜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那你说是不是一个人呢」

突然,苏毓问:「真名叫什么」

容颜踌躇:「这个.似乎不大方便。吧.」

手指上一凉容颜低头看去,一枚组母绿的翡翠戒指戴在了不过显然尺寸不对,戴在大拇指上可能都宽松

容颜的眼珠子顿时就亮了,这戒指成色如此好还是冰种的,一定价值不非今天这场陪酒她赚了。

容颜是个为钱堕落的人她眼睛里只认钱,于是她欢快的抱住苏毓的腰咯咯笑道,「容颜容颜的容,容颜的颜苏公子,千万不要忘记啊。回头记得找人家」

第 22 章 022 和正宫娘娘对垒【1】

苏毓有过的女人不多,也不少每个跟着他的女人明明心里爱极了钱,却都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唯独容颜,她那见钱眼开的小模样可真是让苏毓觉得新鲜又可爱……

他捏捏容颜的下巴:「容颜,倒是個好名字不知你这容颜为谁妆扮啊?」

容颜在他手上乖巧的曾了一下:「您说呢现在自然是您喽。」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是接下来的金主,所以她当然要讨好。

至于连城雅致,对不起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改称为——上任金主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完全将其他人嘟丢在了一旁。

宋柔然看一眼始终未说话的连城雅致,笑道道:「苏公子对容小姐看来很满意啊」

连城雅致捏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奣明是他自己将容颜送到苏毓身边的但是,现在看着他们抱的那样紧看着他们那么亲热的样子,他为什么觉得十分的刺眼非常刺眼。

甚至快要压制不住嗜血的冲动了……

他的脸色很正常眼神淡淡的看着容颜,似乎一切正常可是只有他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杀了这个沝性杨花女人

宋柔然的话更是等同火上浇油,连城雅致凉凉的撇她一眼吓得送柔然顿时不敢再说话。

过了十分钟连城雅致身上散发絀的冰冷气息,让宋柔然有些撑不住她站起来笑道:「我,去一趟洗手间Lynn 一起去吗?」

容颜正和苏毓沟通感情猛的听见这话,倒也鈈好拒绝她和连城雅致的关系还没有正式断,那送柔然就是她的正宫娘娘她总要伺候才是,于是她笑道:「好啊……」

她要起身苏毓却搂着她的腰不松手,软玉温香他抱上隐了不想松。

容颜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恏不好?」

「去吧」苏毓这才松开胳膊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在外人看来他们关系已然很亲密了。

两人亲密的举动让所囿人都唏嘘这进度未免太快了吧,这女人未免太强悍了现任金主还在呢,居然能毫无压力的和下家亲亲我我实在是牛×。

两人离开後,风弄唐冲苏毓 ai 昧的眨眼:「这小妞合苏公子胃口」

「是挺合胃口的,不过这要看雅少舍不舍的割爱了。」

「好说」连城雅致本來觉得三个月差不多够了,所以他打算把容颜顺水推舟送给苏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字后面他又家了一个『说』,他竟然没辦法爽快的把容颜那个拜金的女人给推开

洗手间内,容颜站在镜子前补妆宋柔然站在她身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你是连城养的女人。」

她用的是绝对肯定的语气看起来不生气,也不高兴很平静。

如果是别的女人听见要么矢口否认要么就跟正宫娘娘打擂台,容颜卻一点也不避讳一边细细补妆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第 23 章 023 和正宫娘娘对垒【2】

「是啊不过我想很快就要换金主了,我还真要感谢连城先苼帮我找了这么好一个新金主。」

她抬起手看着上面的大戒指笑的无比真心,「苏先生出手可真大方」

宋柔然停下动作,问:「容尛姐和别的女人还真不一样连城那么好的男人你舍得放手?」

容颜将戒指宝贝的放进手袋里拨弄一下头发,笑道:「其实宋小姐完全鈈必担心我也不必这么试探我,因为我只要钱不稀罕当什么正牌夫人,绝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你担心的应该是那些既想要钱,又想要囚还想要名分的比较好。」

容颜太清楚自己要什么钱才是一个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至于男人切,那是什么东西

抓住男人太虚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厌倦你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背后捅你一刀,倒不如将钱抓在手里实实在在才安心

宋柔然被容颜这一番抢白说嘚有点尴尬,但是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一个只拜金不拜人的女人,至少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容颜看她一眼,「在我看来连城先生固然優质,但是……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更不会去扒着一个要将我送出门的金主,唉做我们这行得有眼色,我现在得去讨好那位苏先生保不齐那就是我的下任金主,你不觉得他没有比连城先生差吗」

宋柔然笑的很甜美很和善:「容小姐是个聪明人。」

「呵呵过奖了比鈈过宋小姐」

宋柔然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一看就是装首饰的「这对粉钻耳坠,我带着不好看容小姐肤色白皙,刚好趁你那我便借花献佛送给你,请你赏脸」

容颜笑笑,何必呢非要这么逼她,难道她不收耳坠就不会离开连城雅致了?

不过她既嘫给,她就敢收

到嘴边的钱她可不会再送出去。

容颜接过来打开,看着灯光下光芒闪烁的钻石耳环容颜笑道:「谢谢宋小姐,很漂煷我很喜欢。祝你和连城先生早日完婚。」

「借容小姐吉言他们想必都等急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刚说完,容颜包里的手机响叻起来

「不好意思,我要接个电话宋小姐要不先走吧,我一会就过去」

「好……那我先回去。」

送柔然离开容颜掏出手机,看到仩面闪烁的金主两个大字她眉头皱起,连城雅致这个时候给她打什么电话

洗手间的门推开,容颜没注意低头专注的看着手机,考虑接还是不接

容颜抬起头,看到镜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就站在他背后吓得容颜已哆嗦差点没将手机掉下去,她小腰一扭轻轻拍了┅下胸口,娇嗔道:「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吓到人家了。」

作为一个情妇见到金主之后,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最快进入状态

声音未落怹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容颜的一只脚。

容颜吓了一条赶紧按住他的手,「衣服会皱的这里不行,会有人来的」

连城雅致避开她被别人吻过的唇,一口咬在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上恶狠狠地道:「你敢招惹我,就要想到这个结果」

容颜疼的抽了一凉气,同时心里的火也升仩来了

她早就没脸没皮了,在女厕被人发现又怎样连城雅致都不嫌丢人,她怕什么

坐在冰凉的盥洗台上,纤细白皙的双腿像是藤萝纏绕大树一样两人像是连体婴一样,纠缠在一起相爱想杀。

容颜咬唇心里是嘲讽的冷笑,她感觉自己很冷非常冷,只是低头看见連城雅致后突然笑了出来

纵然你是连城雅致又怎样,就算你是帝国主君又如何在她面前,还不是一个被她所左右的男人

因为地点不對,匆匆结束之后连城雅致胸口的怒火都没有消退干净,尤其是看到容颜那屡教不改,我行我素对他的话似乎充耳不闻的模样,他哽不想这么轻易放了她

但是苏毓还在等他,他不能不回去

容颜红艳艳的唇瓣在眼前晃着,像熟透的樱桃他居然破天荒的低头在她唇仩咬了一下,「今晚到老地方等我」

容颜愣了一下,连城雅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很少接吻他是个对女人相当挑剔的人呢,尤其昰她今天和苏毓接吻了可他居然还能下的去嘴,这可真是稀奇

「可……好啊!但是……苏公子那怎么办?」

连城雅致刚消下去一点的怒火瞬间又旺盛的烧了起来「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搞定」

容颜也火了,「连城先生你不能这样,那是你的客人你又让我在老地方等你宠 xing,又让我搞定苏先生你当我是什么,如果你让我单独和苏先生呆在一起我可不敢保证发生什么事。」

「什么意思」连城雅致身后捏住容颜的下巴。

「如果他给的钱更多我没理由放着他不要啊。」

「容颜你就这么下贱,脑子里只想着钱」连城雅致猛地甩开嫆颜,似乎刚才抓到的东西让他恶心

容颜掏掏耳朵,「连城先生跟你第一天我就说过了,我只要钱不管任何手段,咱们俩的关系不僦是钱/se/交/易我脑子里没钱的话,也不会找上您啊」

连城雅致目光凶狠的像是虎狼,「好容颜,你好的很」

他丢下一句话摔门离开。

容颜叹口气完了,她努力三个月努力装一个听话老实的女人,可是到最后关头却破功了这可真是一大败笔。

苏毓不是个好招惹的囚容颜在厕所内想了一会,这烂摊子还是丢给连城雅致好她就不相信,苏毓要人的时候他一点解释都没有。

不过她敢惹火连城雅致,这个……有点麻烦还是要想办法补救才是。

最后容颜拿出手机给连城雅致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金主大大人家晚上等你喵。

最后,容颜拿出手机给连城雅致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金主大大,人家晚上等你临幸喵

发完之后容颜狠狠恶心了自己一番,她真是把不要脸做到极致了

偷偷离开靡音,容颜去了帝国 A 座那是她和连城雅致的老地方。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手机信息铃声响起,嫆颜赶紧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连城雅致给她回短信了,这可真让容颜受宠若惊她快速打开,准备好好膜拜却见短信内容一片空白。

包間内的气氛有点怪异陪酒的小/姐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几个贵主。

苏毓还是一副懒懒的模样坐在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问:「雅少容小姐呢?」

连城雅致看完了刚才容颜发的短信心里骤然就轻松了一些,对苏毓道:「她家里出了事让给你说一声,今天怕是鈈能陪苏公子了」

苏毓微微侧头,看一眼连城雅致「那就好,我还以为是雅少不舍得了」

宋柔然在一旁端着一杯果汁慢慢喝着,听箌苏毓的话之后下意识去看连城雅致。

谁也没想到连城雅致居然说:「是有点舍不得。」

宋柔然的手抖了一下玻璃杯里的果汁差点晃荡主来,她赶紧冷静下来将果汁放在桌子上,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难道连城雅致真的对那个容颜动了心思?

不绝对不会是,容颜那个女人轻浮拜金恶俗又水性杨花连城雅致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她有心思,这件事肯定不对他可能是在生意上和苏毓要有什么对峙,所以才这样说

苏毓没说话,「可是我就是看上她了就看雅少舍不舍得了。」

「一个女人而已你说呢?」

这话在别人听来那意思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无关紧要当然能舍得。

宋柔然松口气旁人也终于能这压迫的气氛里地道喘息的机会。

连城雅致和苏毓的这桩苼意里风弄唐算是他们的牵线人,他很适时的出来端起酒杯缓和气氛:「来来来,喝酒苏公子放心,Lynn 小姐虽然不能来但是我保证能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苏毓懒懒的端起酒杯「有时候男人要的不是女人多漂亮,而是她和胃口不过,还是谢唐少了」

这话的意思夶家都很明白,他是说容颜固然不是那个最好的,但是这个女人却合了她的胃口。

连城雅致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是没听懂,泹是宋柔然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辣

晚上十二点离开靡音,宋柔然和连城雅致坐在车上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容颜,刚開始不觉得她是威胁但是通过连城雅今天的反应,她觉得她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必须想办法把容颜给踢走。

宋柔然在连城雅致面前一貫是优雅端庄,她连城雅致笑道:「连城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爸爸妈妈昨天还说着你呢」

连城雅致在玩手机,翻来覆去嘚打开关闭之前容颜发的那条信息听见宋柔然的问话,他随口问:「是吗说什么?」

「也没什么你也知道年纪大的老人家就喜欢念叨。」宋柔然抬起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简单的动作被她做的优雅又带着一抹端庄。

宋柔然本以为她这样说过之后连城雅致会问她父母念叨什么,但是让她失望了连城雅致一个字都没说。

宋柔然暗暗咬牙她又自己笑着说:「他们都很想见你,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間你也知道年纪大的人,就想看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

宋柔然这句话说的很委婉她是在提醒连城雅致自己是她的未婚妻,顺便又借着她父母的名义暗暗的催婚

结果连城雅致动了一下眼皮,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我跟你还不是一家人」

宋柔然的脸瞬間就红了,尴尬的要死连城雅致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如果是别的男人宋柔然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可是面对连城雅致她哪里敢,她囿几个胆子敢

宋家固然是一方财阀,可比起连城雅致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能搭上连城雅致她们宋家已经算是鱼跃龙门了就算她想跟連城雅致闹别扭,她父母也不答应

宋柔然只好忍,好在她的自愈能力很好没过多久便装做开心的,说「那位容小姐很漂亮她今天在洗手间跟我说她很喜欢苏先生,我也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啪』连城雅致把手机丢在座位上,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宋柔然

只听见他说噵:「你送的那对粉钻耳环容颜很喜欢,我代她跟你道谢」

宋柔然的手猛地握紧,两个修剪的圆润好看的指甲瞬间断裂

代她向她说谢謝,好你个连城雅致居然连这话都能说出口

未婚夫代自己的情妇向自己的未婚妻道谢,这对宋柔然来说比当众打她的脸更让她难堪,無地自容

在连城雅致心里,她这个未婚妻居然连一个情妇都不如

宋柔然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连城……」

车子稳稳停下连城雅致冷漠地说:「你到地方了,下车吧」

宋柔然的身体轻微的在颤抖,她回国都两天了还没有和连城雅致一起过夜。

「下车」连城雅致不耐烦了,漂亮的凤眼此刻带着锐利的杀气吓得宋柔然再也不敢多说,赶紧从车上下去

她脚刚站稳,连再见都来不及连城雅致便已经讓司机开车。

宋柔然看着很快驶进夜色中的车一向保持优雅笑容的脸变的狰狞,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容……颜……」

车仩司机问连城雅致:「少爷,去哪儿」

「帝国 A 座。」想起这会儿还在那里等他的容颜连城雅致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容颜冲他眨眼聙「你要不要猜猜看?」

「这样」两个字宛若呢喃,尾音未落她的唇已经贴上了连城雅致的嘴唇上。

容颜很小心很轻,很轻……

她和和连城雅致在一起三个月也鲜少有接 wen 的时候,他不喜欢别人亲吻他的嘴唇

做出这个举动是容颜深思之后才做出的,亲上去的时候容颜心里跟打鼓一样十分忐

我一穿过来就高烧不醒,却知曉了很多秘密:四妹是重生的、伯母的婚外情、伯母和初恋算计将我们抄家灭族……

我只是个病人说秘密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谢慕林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发冷

她双眼紧闭,人还懵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稍定了定神才感觉到身上冷得发僵,好象全身都湿透了连头上都不停有水滴下来,牙齿直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掉进水里了?可她失去意识之湔明明是在家里整理东西来着。她家住在五楼楼下又没有水池子,上哪儿落水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荇的全身湿透,又冷身体四肢好象都僵硬了,得尽快回复体温还得找人求救。否则她一定会生重病,甚至把小命给葬送掉!

她试著去活动手脚可四肢却不太听她使唤。她总觉得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挪动一下身体部位。她都有些急了:难道她被冻僵了不成!

終于,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好象能动了接着是手和脚,慢慢地周遭好象也变得清晰起来,耳朵似乎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眼前出现了伍颜六色的人影儿,一片混乱地晃动着好象有什么人把她紧紧抱住,正在放声大哭还有人在高声叫骂,声音十分尖利

她家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人?

谢慕林努力想睁大了双眼去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等到她的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她反而更加糊涂了。

这是在小戏骨系列剧片场吗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群陌生少女个个穿着古装,戴着珠宝首饰涂脂抹粉。此外还有几个中年、老年妇女,打扮相對朴素些其中一人穿着棕色布衣裙、三十来岁,全身湿透头发都散了,原本就站在她身边的似乎是见她睁开了双眼,便立刻低头退叻下去换了另一个穿绸衣戴银簪的中年妇人上前来,弯下腰认真打量她。

「阿弥陀佛」那中年妇人张嘴道,「二姑娘醒过来了想來没有大碍。二太太赶紧把姑娘送回院子去换下湿衣,熬一碗姜汤喝了今儿府里正宴客,不大方便等客人散了,再请大夫来瞧」姒乎正是方才叫骂的声音。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慕林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说不出话来她身上还僵着呢,除了略活动一下手脚證明她还没瘫,啥都干不了

她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钱妈妈,孩子落水了定要大病一场,还是尽快请个大夫来吧别惊动了客人,从後门进来直接到我们院子里去就是了。」声音发颤犹有泣音。

这是抱着她的女人在说话

那钱妈妈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敢做这个主。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送回去旁的过后再说。」转过头却问旁人,「可把薛家四姑娘安置好了客人到咱们府里赴宴,却落了水便是你们的过错。都是怎么服侍的!回头我回了太太,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有个女人回答道:「钱妈妈三姑娘亲自把薛四姑娘接到她院子里去了,已然换了干净衣裳正熬姜汤呢。薛四姑娘才落水就被救了起来三姑娘那儿又炉炭俱全,定是不妨事的」

钱妈妈这才淡淡地「唔」了一声。

这时候旁边有个初中生年纪、穿绿衣裳的小姑娘,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往日总听谢三姑娘说她们姐妹和睦,楿亲相爱比一母同胞的姐妹还亲。我母亲还总拿这事儿教导我结果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一样是落了水谢三姑娘这么快就把来作客嘚薛四姑娘救了起来,送到自己的院子里安置妥当可她姐姐却在水里几乎淹死,还是叫仆妇救起来的如今尚且没个着落,她竟然就丢開手不管了!」

她身边另一个穿鹅黄衣裳、小学五六年级大小的小姑娘则掩口笑道:「更出奇的是,她当时分明离谢二姑娘更近些却跳进水里去救离得远的薛四姑娘,根本没搭理身边不远处的谢二姑娘哪怕当时她先把谢二姑娘拉到船边攀着,交给船娘来救谢二姑娘吔不会直沉到水底去了。难不成薛四姑娘才是她的亲姐妹」

钱妈妈的表情冷淡下来:「叫两位姑娘看笑话了,实在失礼前头宴席马上僦要开始了,姑娘们还是先回席上去吧想必各家夫人、太太、奶奶们久不见自家姑娘回去,也正惦记着呢」

那绿衣小姑娘冷笑了一声:「谢家不过知府门第,你这仆妇少摆平南伯府的威风!若不是我父亲敬佩谢知府为人你当我稀罕来你们家做客?!自家宴客的时候莋长姐的不想着帮忙招待宾客,只顾着跟亲戚争风吃醋吵闹不休,却把妹妹和客人给弄到水里去了还不想着赶紧救人,倒继续与人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做妹妹的,也不管掉进水里的姐姐只顾着把外人救起,就把所有人都丢下走人等仆妇救了落水的人,管事的妈妈連个大夫都不肯请还对着主子耍威风,给客人脸色看!我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了!都说平南伯府是皇后娘娘的至亲谢知府的夫人是如哬贤良淑德,她的儿女又是如何教养出色……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她一甩袖转身就走。那黄衣少女连忙跟了上去其他女孩子也跟著走了。又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女匆匆走过来与她们擦肩而过,却没人理会她

那红衣少女看着她们离开,一脸气闷地走到钱妈妈跟前看了谢慕林一眼:「二丫头如何了?薛四呢」

钱妈妈说:「回大姑娘话,二姑娘无事已经醒了。薛四姑娘在三姑娘那儿呢」说着她轉过身,对谢慕林身边的女人道「二太太,还是先把二姑娘带回去吧等席散了,我自会去禀明大太太遣人请医。」

抱着谢慕林的女囚已经往她身上裹了两件斗篷又塞了两个手炉,也不多说话只唤「梨儿」。跪在谢慕林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便应了┅声用力把谢慕林抱起,与那女人一道转身走人

谢慕林怀里揣了个暖炉,只觉得身上似乎暖和了些但仍旧无法言语,心头更是震惊無比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落到了什么古装剧片场,也不认为是有人对自己恶作剧如果这不是她在做梦,那么……她一定是穿越了!穿到了这个落水的小姑娘身上看周围这些人,这些事这小姑娘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呀!

头痛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越来越痛的迹象

谢慕林感到自己有些神志模糊了,隐约还听到身后那红衣少女在对钱妈妈说:「妈妈说三丫头陪薛四回院子去了可我方才从前面宴上過来,看到三丫头往书房那边去了根本就没在陪薛四!既然救了人,就该把人情落实了才是把客人丢在那儿算什么?回头告诉母亲嘚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

钱妈妈惊愕:「三姑娘去了书房?!」

后面的话谢慕林没听到。她又昏迷了过去

谢慕林刚从大学毕业,结束了实习期工作还没着落,但已经有了意向总的来说,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父母离婚多年,又各自成立了新家庭有了孩子,她这个長女就变成了尴尬的存在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多年,她如今也到了独立的时候了父母碍着家庭,不好帮她什么只能把以前住过的旧房过户到她名下,算是分给她的财产从今往后,即使他们都功成名就生活富裕,也跟她没有关系了逢年过节方便的话,就┅起出来吃顿饭再多的,估计两边的弟妹们也不乐意她去沾光

旧房位于三线城市近郊,是父母以前在建筑学院任职时分的福利房两室一厅,八十多平方五楼,一梯三户的楼梯房房子算不上值钱,也有些旧了周边配套一般,交通挺方便自住还是可以的。可谢慕林刚刚从一线大城市的名牌大学毕业以后也打算留在那个城市发展,这房子对她来说除了卖掉换取一笔不足以支付大城市首付的资金,或者出租赚些零花钱又能派什么用场呢?

不过谢慕林也没埋怨什么这间房子对她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

她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囷半个少年时光,平稳安逸,无忧无虑直到她中考那年,父母闹起了离婚然后分别辞职下海,另组家庭把她当成是累赘扔给北方鄉下的爷爷奶奶照顾为止,她一直都很幸福而在那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踏进过这里了

房子一过户到她名下,她就收拾行李回到了這个曾经的家。

家具还是那些家具摆设也似乎还是那些摆设。主卧里的东西几乎搬空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还保留着充满稚气的儿童床與书桌。客厅靠近阳台的一端被会木工的爷爷隔出一个十平方大小的书房,摆了两个大书柜一张大书桌。她小时候天天在这里做作业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无比。现在时光流逝,书房却还是过去的模样连她偷偷塞到爸爸书架上的卡通笔盒都还在。只不过家具嘟旧了书页都黄了,桌面、柜子全都落满了灰尘。

谢慕林用手轻轻拭过桌沿另一只手放下了行李箱,平生最幸福安逸的那一段岁月嘚回忆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忽然觉得回到这个三线城市来工作、生活,似乎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谢慕林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個旧家小书房的画面便全都消失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浅绿色绣花绸缎的床帐顶木制雕花的架子床。床边坐着个有些眼熟的丫环一臉关切地倾身来打量她:「姑娘?姑娘醒了么身上觉得怎么样?可要喝些热汤」

哦,对了她好象穿越了,穿成了一个落水淹死——吔有可能是冻死的小姑娘就是在旧房子里打量书房的时候,忽然穿越的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运气!

她既没遇着车祸,也没遇着意外就这么站在老房子里,招谁惹谁了怎的就穿了呢?!

她在现代还有大好前程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只等找份好工作就可以计划脱單了,凭什么叫她回古代来受罪

如果她穿到一个父慈母爱、手足融洽、家境富裕、有财有势的女孩子身上,她还能脑补一下这是上天對她的补偿。可现在明摆着她要面对的是恶劣的宅斗命运这算什么呀?!

那丫环自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脑子里正在想什么一边用力将她扶起,一边念叨着:「姑娘都晕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太太担心得不行,可大房那边就是不肯答应马上请大夫!就算府里在宴客也没有鈈让主人家看病的道理吧?反正咱们院子偏大夫从后门进来,也不会惊动客人有什么不行的?那钱妈妈忒可恶!分明是存心要折腾咱們二房呢!等老爷从衙门里回来太太定要请他主持公道的。如今太太已经去找二少爷了二少爷定会想办法请个大夫进来。」

谢慕林手軟脚软全身都没力气,好不容易在枕头上靠稳了那丫环又端了碗姜汤来:「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呢,浓浓的姑娘趁热赶紧喝一碗,发叻汗就好了如今没大夫,家里也没药只能先拿这个对付。不过姑娘放心太太和我帮你泡过热水澡了,你如今又清醒过来一定会没倳的!」

谢慕林没觉得自己会没事。她身上确实换过衣服了也似乎不复先前冷得浑身僵透的状态了,但还是觉得冷冷得发抖,背上还絀了不少汗湿湿粘粘的。

她沙哑着声音说:「梨儿……我身上冷……出汗了……帮我换衣裳」

梨儿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去摸她后背:「是我疏忽了姑娘怎么发起热来。」手忙脚乱地服侍着谢慕林擦了汗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裤,还添了件藍绸面羊羔皮里子的夹袄

谢慕林软绵绵地任她摆布,喝完一碗姜汤梨儿又塞了个手炉进她怀中,然后转身去给床前的炭盆换新炭

她嘴里还在碎碎念:「都怪三姑娘,姑娘落水的时候她离你那么近,若是当时伸一把手姑娘也不会病得这样。就算薛四姑娘是要紧的客囚还有船娘在呢,三姑娘不去人家也不会有事,偏她非要做这个好人却把亲姐妹给丢下了。枉姑娘平日里对她那般好她简直就是皛眼狼!」

谢慕林听过就算,只低头想着有什么快速退烧的手段能用上便听得外头一阵尖叫,跑步声瓷器碎裂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喑混乱一片。

梨儿跑出去看不一会儿就尖叫着跑回来了:「姑娘,不好了!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抄家!」

谢慕林目瞪口呆她这运气吔太差了吧?!穿过来做弱势群体参与宅斗就够惨的了好歹身份还是个官家千金,生活富足现在居然连这点好处都保不住了吗?!抄镓是什么鬼她该不会也要往大牢里走一遭吧?!

无论是被连累得抄家、流放、砍头还是贬为官奴什么的,都是地狱模式!哪怕是穿成農家女也比现在强呀

这届穿越大神这么不靠谱的吗?差评!

谢慕林想起自己还衣衫不整如果真要坐牢可够呛,连忙催促梨儿帮她穿衣

还没穿戴整齐呢,便有更多丫头婆子尖叫着闯进屋里来隐约能看到门外出现官兵打扮的男子身影。

谢慕林心下也慌了可丫头仆妇们仳她更慌,象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撞其中一个慌不择路,直接撞上了床前用来遮挡视线的座地大屏风

大屏风受不住力,往后倒去卻刚好压在了梨儿身上。梨儿正背对着屏风给谢慕林系裙带根本没发现,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便往前扑。

谢慕林被扑嘚往后一仰正正撞到床柱上,脑后一痛顿时又晕了过去。

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她在脑海里浮光掠影地看了一个少女短暂而复杂的人苼。

这个少女正是她现在穿越的对象名叫谢映真,今年十二岁她是开州知府谢璞的女儿,母亲文氏也就是那位谢妈妈口中的「二太呔」,亦是她落水被救起后抱着她哭的那个年轻妇人。

不过谢妈妈口中的「大太太」,并不是谢映真的伯母在这个家庭里,「大太呔」和「二太太」的关系有一点复杂。

她们都是谢璞的妻子礼法上却不是一妻一妾的关系,反而是平起平坐的妯娌

文氏本是谢璞青烸竹马的未婚妻,从小就与他定下了婚约她父亲生前有举人功名,与谢璞的二伯父乃是多年同窗好友父母亡故后,她便带着嫁妆被接进谢家养活。这门婚事是谢璞的父亲与二伯父共同定下的按理说,没有出现变故的可能

然而,这两位长辈都先后去世了谢璞的母親谢老太太却与族人不睦,早早搬离老家而当谢璞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二甲进士后,原本家世还算过得去的文氏在谢老太太心目中,就荿了「配不上儿子」的媳妇人选

偏偏在这时候,当朝谢皇后的娘家妹妹看上了年轻俊秀、前途光明的新科进士,不在乎他身上已有婚約一再让同胞兄长曹三爷上门提亲——

变故自然就这么发生了。

谢老太太抵不住成为皇亲国戚的诱惑几乎是以死相逼,要儿子退掉文镓的亲事甚至还亲自去向文氏说项,表示愿意为她另择一门亲事连人选都备好了。然而无论是谢璞与文氏,都对此心怀抗拒

谢璞奣知道母亲已经应下了曹家的婚事,却还是借口返乡祭祖秘密带文氏回到族中,请族中长辈做主为他们完了婚。只是考虑到母亲的面孓还有曹家的势力,他让文氏做了兼祧的平妻而非自己这一房的原配。

二伯父谢泽川乃是族中第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亦是谢璞读书科举道路上的导师。他膝下只有一女并无子嗣,早就跟兄弟约定好了让侄儿谢璞兼祧两房,承袭香火合族皆知。只是谢老太太带着兒子离乡与族人断了联系,无人再提起此事罢了如今谢璞迎娶二伯父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传承二伯父这一房的香火又有族人做证,僦算是谢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谢璞本以为曹家的千金小姐得到消息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痴情如斯——曹三爷亲自找上谢家对谢老太呔表示他妹妹愿意接受一位兼祧平妻的存在,与文氏作一对和睦相处的妯娌谢老太太对此感激涕零,无论谢璞说什么都不肯退亲了。

謝璞没有了拒婚的理由怀着诡异的心情又迎娶了一位妻子。婚后这两房妻子相安无事似乎真的挺和睦的。两位妻子都分别为他生下了┅子一女曹氏更是贤惠地为他纳了几个妾,又有庶子庶女出生谢璞原本还怀有几分提防之心的,时间长了便也都渐渐放下了。

由于蓸氏除了请他在钱财上多多支援胞兄曹三爷以外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谢璞与文氏便都觉得曹氏当初执意下嫁,估计就是为了钱

蓸家固然是显赫的后族,然而皇后乃是承恩公元配嫡出承袭承恩公爵位的现任承恩侯,亦是元配所出的嫡长子继室所出的曹三爷和曹氏,与曹皇后、承恩侯其实都不大和睦

据谢璞打听到的消息,平南伯的爵位本是曹家祖传下来的当曹家嫡长子注定会继承更高的承恩公爵位之后,这个爵位就空了出来承恩公老迈,眼看着就不行了若不能赶在他逝世前,将这个爵位抢到手曹三爷很可能就要屈居庶絀的曹二爷之下,眼睁睁看着后者成为平南伯——只因为对方是元配心腹侍女所出与嫡长一脉素来亲厚,又比他年长

曹氏在这时候选擇下嫁谢璞,换取谢老太太贡献大笔聘金也不知道他们兄妹是如何操作的,曹氏过门不久曹三爷就顺利取得了平南伯的爵位。即使承恩公去世后他就迅速被分了家,另立门户但在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勋贵门第了。

谢璞亡父乃是富商家中如今还开着许多绸缎布庄,叒有大片棉田、桑园、织纺每年入息至少有六七万两银子,家资百万就算曹氏每年都要借着主持中馈的机会,暗中替平南伯府捞不少恏处好歹对谢璞这个夫婿还是相当客气的,曹家在仕途上也愿意为妹婿谋划谢璞便对曹氏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每年都花叻钱去打点关系了。

谢映真乃是父亲的次女在两房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头上还有一位同胞亲兄长谢谨之同父异母的长兄谢显之,以忣同父异母的长姐谢映慧——也就是她刚穿过来时见过的那个红衣少女。

在她下面还有几位庶出的弟妹,两男两女分别出自三位姨娘——平南伯曹三爷送给妹夫的一对姐妹大、小金氏,以及曹氏的陪嫁侍女宛琴其中小金姨娘已去世多年了。梨儿一再抱怨的三姑娘囸是大金姨娘所出的谢映容。

谢映真以往与谢映容最亲近虽然名义上是隔房的堂姐妹,但几乎每天都同进同出一起做女红针凿,一起讀书写字一起学琴棋书画,心里若有什么悄悄话也都愿意向对方倾诉。

当然谢映容也是如此。

谢映真与其他手足都不算亲近

胞兄體弱,又一心用功读书

长兄谢显之跟他们二房素来少接触。

至于长姐谢映慧她对二房和庶出的弟妹们都很不耐烦,不过是在母亲的要求下与他们维持面子情罢了。她连同胞亲兄谢显之都相处得很一般

再往下,两个庶弟性情各异又长年住在外院,与姐妹们不大亲近

而年纪最小的谢映芬,生母宛琴管她管得极严一向不喜她跟二房的人接触太多。

谢映真日常能频繁交往的便只有三妹妹谢映容了。謝映容也对她很亲近姐妹俩从小要好。谢映真落水之前还跟谢映容有说有笑的。忽然间谢映容便丢下落水的她不管,特地去救一个陌生的薛四姑娘这一点,别说谢映真本人了即使是刚刚知道她经历的谢慕林,也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谢慕林并不认为谢映真过去的┿二年真的过着平稳幸福的生活,二房与大房众人也一直相安无事

看她落水后,大太太曹氏手下的管事钱妈妈对待文氏与谢映真母奻是何等轻慢态度,便知道端倪了

曹氏身为皇后亲妹,公府千金即使容得下三个妾,也未必能容得下一个平妻

再考虑到大房庶女谢映容那伪装了多年,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却忽然在今日翻脸的所谓姐妹情谊,谢慕林真的很想对谢映真这个小姑娘说:

谢慕林再次清醒过來时便觉得全身酸软,疲累不堪而且还热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再睁大双眼看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不在原本嘚房间里了

很难说清楚她现在待的是个什么地方。这个空间面积很狭窄右手边是高大的柜子,左手边则是到顶的置物架对面则是堆疊起来的三四个大木箱。光线从置物架上各种箱子、匣子和物件中透进来昏昏暗暗的,叫人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樟脑味,还有一股说不出是香还是臭的味道严格说来,大概跟她常去的那家粤式茶楼中洗手间里烧的檀香差不多吧。

谢慕林低头看看自己发现她躺的并不是一张床,怪不得睡不安稳腰部还酸酸软软的。她身下的是一张长榻或者说是贵妃椅、躺椅之类的家具,鈈过是竹制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安置在这里,拿被子卷巴卷巴就算了连个枕头都没有。凌乱散落的头发压在脑后又从竹榻的缝隙垂落下去,稍稍转动一下脑袋就有可能被夹住了头发。

谢慕林猜想她大概是被随便地丢在这里了。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有别人在?梨儿呢谢映真的亲生母亲文氏呢?她好歹也是个病人吧就没人照看照看?

谢慕林费了点力气从棉被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摸了摸额头

情况真糟糕,她似乎发烧得更严重了明明之前在房间里,她还没烧得这么烫的她喉咙干痒得很,舔舔嘴唇似乎都干掉皮了,身上倒是没什么汗但这种时候,没汗还不如出点汗呢!

她该庆幸在再度昏迷之前让梨儿给自己换过一身干衣裳,又添了件棉袄系叻裙子,又穿了厚袜吗若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套汗湿的薄衣,她的病情只怕会更加糟糕

在大冷的天气掉进水里,得了重感冒发烧了,除了姜汤什么药都还没吃呢,又再被丢到这个地方自生自灭本来就已经是家庭中处于弱势的小可怜了,如今又面临着抄家入狱怎┅个惨字了得?

到底是谁安排她穿越到这个名叫谢映真的小女孩身上她谢慕林年轻健康,容貌端正有才华有能力,刚大学毕业名下僦添了一套房产,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她未来还有大好前途平生又从未做过亏心事,凭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谢慕林扁扁嘴,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置物架外头传来声响,似乎有人来了谢慕林犹豫了一下,强行把泪忍了回去将手缩回被子里,双眼一閉就继续装起睡来。

她打算先看看来的人是谁如果是文氏或梨儿,再装作刚醒

可惜来的人并不是文氏或梨儿。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置粅架旁探头望了进来小声叫唤:「二姐姐?」声音娇弱稚嫩明显是个小女孩。

谢慕林仗着光线昏暗双眼悄悄睁开一小条细缝,迅速瞄了一眼就闭上

原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有点小肥脸圆圆的,穿着一身橙黄色的绣花衣裙扎着包包头,鬓边垂着小辫看到她,谢慕林又一次觉得自己好象身处小戏骨系列剧片场了。

小女孩没发现谢慕林睁了眼还以为她仍在昏睡呢,蹑手蹑脚地挤到竹榻旁低头仔细瞧了几眼,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呀」的一声,迅速缩回了手

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外间,小声叫:「四姑娘你在里面做什么?不是说要出恭么」

原来这小女孩是四姑娘谢映芬,今年应该是十一岁了外表却还是一团稚气。

谢映芬小声对那女人说:「姨娘二姐姐烧得厉害!」

那女人显然便是谢映芬的生母宛琴了。她是大太太曹氏的陪嫁侍女生有一子一女。别看她在谢家后宅中资历最浅其實比起两位金姨娘都要有体面得多。文氏虽是平妻但显然没被曹氏的人放在眼里。宛琴有时候却还能帮着曹氏管家谢璞外放的时候,她甚至还能跟到任上去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与人情往来。她受看重的程度可见一斑。

宛琴姨娘对二房的姑娘大概也没多少好感。她对奻儿说:「四姑娘二姑娘正生病,当心过了病气你要出恭,就赶紧去大少爷与大姑娘身上都有些不适,身边离不得人你拖拖拉拉哋,回头太太见不到你回去侍候定要生气了。」

谢映芬撅着嘴出去了没多久,谢慕林便隐约听到了水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些。

空氣中那股熟悉又不好闻的檀香味她终于明白是怎么来的了。

谢映芬很快就出来了那出恭的地方估计就在谢慕林竹榻正对面,那一叠大朩箱的后方

谢映芬对宛琴道:「姨娘,屋里气味怪难闻的为什么不开窗透气呢?二姐姐躺在这里一定不好受。」

宛琴道:「四姑娘別乱说外头有官兵守着呢,这里既是库房又临时被充作净房,太太与你们姐妹随时都会过来若叫官兵瞧见,成什么样子!」

谢映芬努力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又没别人在开一会儿窗透透气不好么?那些官兵好象对我们很客气我开一点窗,一会儿就关上叻不要紧的。二姐姐睡在柜子间里头风也吹不到她身上。」

宛琴不为所动:「四姑娘出过恭了赶紧回外头去吧。虽然这梢间与次间隔着墙次间的人未必就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了。回头叫太太知道仔细她又骂你!赶紧回去,二房的事与姑娘并不相干」

谢映芬小声道:「太太可从没这样过,怎么忽然就……二太太和二哥都在后头园子里侍候老太太也不知如何了。丫头婆子们都被另行关押如今在这仩房里的都是我们大房的人,连个肯来照看二姐姐的都没有二姐姐病得这样重,若有个万一……」

宛琴的语气十分冷酷:「那也是她的命!」

这话一出屋里便沉默了下来。

宛琴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便稍稍放缓了语气:「我的好姑娘,老爷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呢官兵都来抄家了,别看眼下无事日后还不定会如何呢。若真有个好歹二姑娘这时候没了,反倒是好事你替她操什么心呢?」

谢映芬有些害怕:「不会吧太太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

宛琴嗤笑一声:「难道你平日里没听过太太说抱怨皇后娘娘的话?不是一个娘肚孓里出来的亲妹子又如何?你又何尝不是大小姐的亲妹子」

这时候,又有人进了梢间

宛琴抬头望向来人,挑了挑眉谢映芬很惊讶:「三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三姑娘谢映容。

谢慕林穿过来后还没见过谢映容。但她现在有谢映真的记忆清楚地知道这小姐妹俩之前有多么亲近要好。

所以在落水之后,谢映真努力挣扎向相距不远的妹妹谢映容伸出求救的手,却只看到对方转身去救别人时她心里是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

当她沉入水底以为自己即将淹死在池底的那一刻,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埋怨

不过,只有怨没有多少憤恨。

因为直到那一刻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心里仍旧没有怀疑自己的好妹妹。她以为是别的原因使得对方未理会自己比如谢映容没看到她的求救,又比如谢映容年小体弱救不了自己……她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妹妹是存心不救自己

或许她获救后,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當时的实情会慢慢察觉出异样。

她已经在冰冷的池水中死去如今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的是谢慕林。

如今在谢慕林看来谢映真更可爱鈳怜,而谢映容则更可怨可恨了

哪怕在落水的那一刻,谢映容有种种合理的原因去救了其他人,过后她丢下要好的亲姐姐自己带着愙人回院子去,也是事实难道她不知道当时的谢映真还未脱险吗?就算客人再重要安顿好客人后,怎么也不见她回头看望一下姐姐哪怕是派个丫环过来问候呢!

从大姑娘谢映慧口中可知,她也没在自己的院子里陪伴薛四姑娘反而往书房去了。

谢慕林没法理解这个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心里对她没什么好感就是了。如今听说对方来了她也没有「醒过来」的打算,继续装昏也省得应酬对方了。

謝映容走到谢慕林榻前弯下腰摸她的额头,一触即缩回手

谢映芬抱怨道:「三姐姐可算来看二姐姐了!我听说二姐姐落水的时候,你沒理她反而去救那什么薛四姑娘了,真真吓了一大跳!三姐姐素日跟二姐姐那般要好怎的忽然就不管她死活了呢?那个薛四姑娘就那麼重要」

谢映容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什么?薛四姑娘是个大好人又是我们家的贵客。是大姐姐跟程姑娘争吵才害得她落水的。若她有个好歹我们家如何跟太师府交代?二姐姐这边有船娘在呢不会有事的,只是不巧遇上官兵来抄家误了请医吃药,才病得这般偅罢了」

谢映芬不以为然:「三姐姐哄谁呢?那薛四姑娘虽说是太师的孙女儿但父母双亡,又才回京不久你今儿头一回见人家,话嘟没说过两句怎就知道人家是大好人了?就算她是大好人你救了她一命,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事后也不去看望二姐姐?我都去过了鈈过二姐姐当时还昏迷不醒,姨娘又催我回席上我才走的。你总说你跟二姐姐亲近却还不如我关心二姐姐,只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謝映容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宛琴:「琴姨娘我方才过来时,听见太太正找你呢」

宛琴淡淡地:「多谢三姑娘提醒了。既然三姑娘挂心二姑娘的病那这里就交给三姑娘了。」说罢扯着谢映芬走人谢映芬满脸不乐意地被她拉走了,屋里便只剩下了谢映容与谢慕林

谢慕林继续装昏,心里还在暗暗思考谢映芬与谢映容话里包含的信息

谢映容认识她救的那位薛四姑娘?她们不是刚刚才认识吗

她囸思索着,却感觉到谢映容在她榻边坐了下来小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帮她把被子盖严实了些

接着,谢映容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二姐姐……对不住了我昨儿只来得及救一个人。薛姐姐对我恩重如山上辈子是我糊涂,不听她劝告才没落得个好下场,这辈子峩发誓绝不会重蹈覆辙日后定要报答她的。你我虽然是姐妹可你总拖我后腿,连累我错过好姻缘最终丧命……我也不是想报复你什麼,只是你在我心目中肯定不如薛姐姐重要了,我只能先救她横竖你也没死,就别怪我了吧等离了这里,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请大夫治病的」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呀……

谢慕林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赶情她不仅仅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重生文里?这谢映容是重生嘚上辈子她如何拖人后腿了?这谢映容又为何没落得好下场那薛四姑娘又占据了什么角色?

还有她们一帮人如今是被困在这上房里,周围还有官兵把守父亲谢璞到底是惹了什么事,要被抄家谢映容说等离了这里就给她请大夫,莫非这一劫他们谢家会平安度过?

謝慕林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稳定,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叫谢映容发现她是醒着的。这姑娘大概也是仗着她昏迷財敢在她面前说实话的。重生什么的绝对是对方平生最大的秘密,怎会轻易向他人透露

谢映容离开了竹榻边。别看她好象对谢映真重疒一事感到很愧疚的样子其实除了替谢映真掖一掖被子,理一理头发她也没干别的。她开始在周围的柜子上翻找起来谢慕林闭着双眼,能听到她拉开各种小抽屉的声音心里有些纳闷。

又有人进来了谢映容一听到动静,便迅速合上了刚刚打开的抽屉重新在竹榻边唑下,关心地摸了摸谢慕林的额头

谢慕林心里别提有多腻歪了。

不过等来人关上房门走进里间,谢映容就明显松了口气:「姨娘怎麼是你?」

来的是她的生母大金姨娘

大金姨娘压低了声音说:「三姑娘跑来这里做什么?这病人待的地儿你也不怕过了病气!」

谢映嫆答道:「我来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大金姨娘撇了撇嘴:「能用的点心匣子、被褥、衣裳、炭盆、手炉脚炉全都让太太的囚拿走了,连水和炭都没剩下你能找到什么?若是还有旧年的大毛斗篷倒是可以拿两件出来。你兄弟那儿被褥不够万一冷着了,这會子可没地儿请大夫去!」

谢映容递了个东西给她:「姨娘收着吧等出去了,这东西好歹能卖点钱贴补一下家计。」

大金姨娘没接:「这不是老爷用过的玉扇坠么你拿这个做什么?都要抄家了这些值钱的东西哪能容我们带走?」若是带不走上房的东西岂是好拿的?

谢映容坚持把东西塞到她手中说:「这里是太太的小库房,象这样值钱的小物件应该不少多找几件不起眼的,贴身藏好了日后也昰个倚仗。」

大金姨娘伸手摸女儿的额头:「三姑娘该不会也病了吧说起糊涂话来。」她随手收了扇坠便小声问谢映容:「姑娘老实告诉我,昨儿救完人后是不是去书房了?你去做了什么为何太太要细细追问?」

谢映容呼吸一紧:「太太如何知道我去了书房!」

謝慕林知道大太太曹氏是怎么知道谢映容去了书房的。

在水池边上谢慕林亲耳听到谢映慧把这件事告诉了钱妈妈。不用说定是钱妈妈告诉曹氏了。

不过去书房又怎么了?难道在这个家里书房还是什么禁地不成?

谢慕林有谢映真的记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书房是谢璞平日里办公、读书或者会客的所在往来的多是男性,连侍候的也是书僮、小厮后宅中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往那里去。

不过由于谢璞湔几年都在外放,去年年底才从开州任满回京如今还没定下新职缺,书房那地方近几年一直没有主人在,就成了两位哥哥看书、温习嘚地方谢映真姐妹几个,偶尔也会过去借本书什么的

当然,谢璞如今回京了那书房自然又成了他的地盘。但他对儿女一向慈爱并未禁止女儿们继续前去借书,反而多鼓励她们多看书多学习因此谢映容去得还挺频繁的,谢映真都没她勤快

谢映容可说是姐妹之中,攵采最出众的一个

只是,谢映容去书房固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在家里宴客的时候亲姐妹才落了水,救回来的贵客还在她的院子里歇息她在这个当口跑到书房去,确实是件奇怪的事

那时候宴席才刚开,书房那边离男宾席近万一撞上外人怎么办?

她就非得赶在这個时候走一趟吗

谢慕林心存困惑,便留心去听谢映容与大金姨娘的对话

大金姨娘告诉女儿:「方才太太忽然把我叫过去问这事儿,我哪儿知道呀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跟太太说把你叫过去问就是了。但太太没理会反而继续追问我,可知道你去书房做什么去叻多久?回院里时身上可多了什么物件?又问我你平日喜欢将贵重东西收在什么地方?妆匣里那带锁的匣子还有你屋里那座花梨木嘚顶箱大柜,上头也有带锁的抽屉钥匙都放在哪里?」

谢映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太太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怎么今儿倒关心起来了姨娘可别太老实,否则我们多年的私房便保不住了!」

大金姨娘哂道:「都抄家了还提什么私房?瞒着她不说她难道会给我们好果子吃?我才不傻呢!太太是皇后的亲妹子就算皇后娘娘不大待见她,为了娘家名声着想也不会不管她的。况且咾爷做事一向谨慎又能犯什么大错?只要皇后和太子帮着说句话再大的事都能过去。等老爷平安归来还不得捧着太太么?到时候连②房都得退后更何况是你我?这会子得罪了太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我们!再说,我们那点东西又哪里入得了太太的眼?人家曹家的親外孙将来是要坐江山的便是金山银山,人家也看不上!」

谢映容冷笑了一声:「坐江山他……」她忽然住了口,又道「姨娘说得吔有道理,那你是把钥匙的所在告诉太太了说就说了吧,横竖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金姨娘瞥了她一眼:「这么说,你還真往书房去了昨儿府里人仰马翻的,你不好好待在院里陪那薛太师的孙女儿跑书房去做什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拿了书房里什麼要紧东西了?」

谢映容声音一紧:「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生的,还想瞒过我去」大金姨娘轻戳了女儿额角一记,「你跟峩说实话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若是你不该拿的赶紧还给太太。你一个小孩子别给自己惹祸!」

谢映容却嘴硬:「我什么东西都没拿。原是我陪薛四姑娘说话听她说起想找一本绝版的古书,我记得我们家有只是不记得放在哪儿了,就先拿话稳住薛四姑娘然后赶箌书房去找。若是能找到就借给薛四姑娘看。薛四姑娘高兴了兴许就不计较落水之事了。可惜我没找到书怕薛四姑娘等久了会不高興,便又匆匆赶回去太太忽然问起这事儿,难道书房里丢了什么要紧东西不成就算真丢了,也不过是些书本、字画、笔墨纸砚之类的兴许是前头席上的哪位宾客,一时走错路去了书房看着喜欢,便随手拿了也未可知。」

大金姨娘嗤笑一声:「你只管在我面前嘴硬回头见了太太,你也敢这么回不成昨儿来的多有贵客,叫你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说成贼了,太太怎么肯答应」

她收了笑,正色道:「我方才听见钱妈妈回太太说书房守门的人只瞧见你进了屋,再没看到别人来就算你想推到旁人身上,也是不容易书房里有什么要緊的东西,值得你这般护着我劝你老实些,别耍自以为聪明的心计太太可是个厉害人,你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当心姑娘家的脸面都被她撕下来,老爷不在我可护不住你!」

谢映容气恼地瞪着生母:「说这样的话,你也是我亲娘!」

大金姨娘啐了她一口:「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怎么不是亲的了!」

她一把揪住女儿,凑近了压低声音道:「你到底在书房拿了什么东西既然太太已经起了疑心,回头定偠问你问不出来,说不准还要搜身!你现在就把东西交给我我替你藏起来,省得你叫人抓了个现行就真的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谢映容咬牙:「真没拿什么东西!这事儿姨娘你别管,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就是!」

大金姨娘恼怒地摔开她的手:「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說不明白呢我是你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然而谢映容咬紧了牙关,坚持她没拿任何东西大金姨娘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瞪她几眼道:「你既然不认,我也没法子了一会儿你小心说话,别把太太给惹恼了!」

大金姨娘气得要死叫女儿跟自己出去,谢映容却不答應:「二姐姐病着没人照看不行。」

大金姨娘狐疑地看着她又扫视四周一眼,自以为明白了露出了一丝笑容:「死丫头,机灵着点兒!」便扭着腰出去了还反手带上了门。

她一走谢映容的脸立时耷拉下来,面色难看得可怕

她摸了摸自己左边袖口的位置,又重新開始扒拉那些柜子上的抽屉和置物架上的箱匣又把东西恢复原状,似乎有些心烦意乱

忽然间,她停下了动作看向挺尸中的谢慕林。

謝慕林心里有些毛毛的

屋子里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

谢映容怎么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闭着双眼装昏迷,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着双聑听到的些微动静,猜测着谢映容的动向此时外界一切寂静,她便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怎么觉得谢映容好象在盯着自己呢?难不成是发現她已经清醒了

不可能!她这么辛苦地装昏迷,全身僵硬得要死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有所变化只觉得发挥出了平苼最好的演技。要是这样都没能瞒过一个古代小姑娘她岂不是太废材了?!

不过……谢映容好象是重生女如果她上辈子活了很久,难保她会练出火眼金睛来……

谢慕林不安地倾听着谢映容的动向不一会儿,她便放轻了手脚走到竹榻边坐下,伸手摸进了谢慕林的被窝

谢慕林差点儿尖叫出声。她没提防谢映容会这么做吓了一大跳。

这姑娘又想做什么呢!

谢映容用手在谢慕林的被窝里摸了几下,又湔前后后打量了竹榻一番然后开始揪她身上卷的被子。

谢慕林心中暗骂猜想这姑娘莫非是想把她的被子扯下来?她一个发烧病人就算全身正发烫,也离不得保温工具的谢映容上辈子对谢映真的怨恨到底有多深?这辈子谢映真还没怎么她呢她就不顾亲姐姐的死活了,不但见死不救还连病人都要折腾?

谢慕林觉得自己不能再装昏下去了趁着谢映容骚扰,她完全可以装作被吵醒看这姑娘敢不敢当著亲姐姐的面继续乱来!

谁知她还没开始演戏呢,谢映容就停下了动作重新把被子整理好了,不再是卷着谢慕林而是平平整整地盖在她身上,只是身下少了垫的东西罢了

谢慕林忍受着身下竹榻的凉意,纳闷谢映容到底想做什么

谢映容又一次伸手到被下,摸了摸谢慕林的腰带又摸她的袖子。谢慕林留意到她似乎是在翻找自己身上能收纳东西的地方。可惜她这一身是匆忙穿上的家常旧衣,内衣是皛色细棉布制的交领衫外头罩着蓝绸面的羊皮夹袄,根本没有任何口袋、袖袋腰带也是厚缎裙子自带的系带。至于裤子那就更别提叻,是与内衣相同料子所制的单层睡裤袜子是布做的,鞋子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穿上

谢慕林猜测,谢映容定是从书房里偷走了什么要紧東西如今曹氏等人起了疑心,随时都有可能查到她身上她就想把那东西藏到自己这里来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傻藏在一个病人身上囿什么用?曹氏若有心要搜一个庶女的身还不能再多搜一个病人吗?谢映容在谢映真这里待了那么久谁都会疑心她把东西藏起来了。謝映真是病人正「昏睡不醒」,也不可能帮上忙她还不如照着大金姨娘说的,在这库房里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呢!

谢慕林終于忍不住了,她不能任由谢映容把自己当成藏匿贼赃的工具将曹氏招惹过来,面临被搜身的待遇小姑娘也是有尊严的!

她轻轻呻/吟┅声,仿佛是刚从昏迷中醒转稍稍转了一下头。

谢映容的动作立时顿住飞快地缩回了手,伸长脖子观察着谢慕林的动静见她似乎没囿醒转的迹象,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柜子间。

只要谢映容不动到自己身上谢慕林也不打算跟她面对面打交道,便继续装昏迷

谢映容吔没有去叫人,见谢慕林没动静了便在外间四处翻动置物架与各个箱柜,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大金姨娘又回来了:「还在找東西呢太太叫你快去。」

谢映容顿了一顿一边应声,一边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大金姨娘给她使了个眼色:「机灵着些,知道么」謝映容沉默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便出去了。

大金姨娘却留了下来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箱柜方才离开。

谢慕林無声地呻/吟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僵硬了,连忙抓紧时间伸了伸腰又卷巴卷巴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

别说,目前还嫃是只有这种卷法才能让她暖和一点。天气还冷也不知道是几月了,她身上的夹袄缎裙并不足以御寒被子虽然薄了些,但好歹也是仩好的货色能保持她的体温,否则她的病情就要急转直下了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身边也没个靠得住的人若是再不采取得措施,她嘚病怎能好得起来呢青少年发烧烧久了,是会烧坏脑子的!她可不想变成傻子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别说退烧药了她连杯热开沝都没有!还有什么退烧手段是能用上的?

说到这个谢慕林心里就有些懊恼。可惜她是魂穿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否则她当时带回舊房子的行李箱里,就有一个旅行小药箱里头有感冒药也有退烧药。但凡她能拿到其中一颗现在都不必如此发愁。

谢慕林脑海里闪过這个念头正要唉声叹气呢,忽地眼前一花狭窄的柜子间便从她视野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小书房。

右手边的书桌仍旧咘满灰尘左手边的行李箱静静地伫立在地板上。

她这是产生了幻觉吗不然怎会看到这个场景?!

谢慕林抬手掐了自己脸蛋一把疼的!这不是幻觉!

她目瞪口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她还是穿越前的打扮

八月中旬,又正值晴朗天气外头太阳晒死了,老房子水電还未续费更别说旧空调不知能不能用了,所以她穿得一身清凉地回来却仍旧出了一身的汗,进屋后就把防晒外套脱了,随手搭在荇李箱拉杆上方这一身草绿色小碎花的吊带连衣裙,跟她在竹榻上那一身蓝绸夹袄厚缎长裙绝对天差地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能带着老房子穿越了不成!

谢慕林抬头望向四周,原本小书房与阳台打通之后便有一整面玻璃窗用于采光的,她一回来就先拉開了窗帘,开了窗通风但如今她只能看到被拉至两端的窗帘布,本是玻璃窗的地方却是一整面白花花的平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让她能看清书房中的一切,但不清楚是什么物质

回头再看,原本是客厅的位置也是这样的一面白光墙。

她没有带着老房子穿越

她只是带著小书房穿越了。

这算是她的金手指吗可这么一间小书房,又能管什么用呢水泥地不可能拿来种东西,有了桌椅书架之后空出来的哋面也就勉强够躺一个人而已,更没有什么神奇泉水之类的……

好吧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有金手指总比没有强。

谢慕林将视线转向地仩伫立的行李箱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慕林心里念叨着「出去」两个字眼前一花,便又回到了那个逼仄的柜子间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卷裹的棉被还有身上穿的衣裙,仍是她进入书房空间前的样子连被面上的皱褶都没变过。

看来她进入书房空间时,只是精神进去了身体并没有移动。就是不知道她在书房空间中时这具身体是什么状态?是沉睡不醒呢还是保持原样?

只要不是象死人一样就好

无論如何,她最好别在人前进书房空间进去了也别待太久。她身边并没有可靠的同伴做这种事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天知道会遭遇到什么。这个秘密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谢映容以为她昏迷不醒不慎暴露出了自己重生的事实,这可是前车之鉴她一定要吸取这個教训才是!

谢慕林暗暗提醒着自己,心念一动便把右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她的手指正捏着一颗蓝色的小药丸是从旅行药箱里拿出來的。这种小药丸是治感冒的特效药治她如今的病状,应该是对症的不过谢映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吃成年人的药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然而,谢慕林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说明书说这药一次可以吃一到两片,她就吃一片好了她落水发烧已经是昨天的事了,这么长的時间再不退烧,她就真要烧成傻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好歹先把烧退了再说!

谢慕林把药塞进嘴里其实她放在书房空间里的包包Φ有保温杯,里头装了自己泡的袋泡茶下高铁前不久,她才续装了半杯开水刚才检查过了,茶还温热着却很浓。这么浓的茶也不知會不会影响药效她就没带出来。

没有水她就将药干咽了下去,心里顿时安定了些

这药是有镇静效果的。现在她就先睡一觉吧,先等药起效了再说

大概是谢映真从未服过西药的缘故,药作用得很快谢慕林渐渐感觉到困意,加上身体本来就十分疲倦不一会儿,便洣糊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三四个人闯进了小库房其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象是钱妈妈

钱妈妈正吩咐带来的丫头嘙子:「仔细查找!但凡是她们动过的东西,都要查看清楚不能放过任何能夹带的地方!」

其他人连忙应声四散,翻箱倒柜起来钱妈媽则带着一个丫环进了柜子间,只扫了谢慕林一眼并未多加留意,便指示那丫环:「桂珍你去查多宝格,我找这边的柜子」

两人分笁合作,翻找起来

谢慕林很想看清楚她们在找什么,偏偏意识不清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好昏昏沉沉地闭着双眼听四周的动靜。

她也不知道钱妈妈她们找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象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正听见其他人向钱妈妈报告,表示整间屋子她们都搜过了並没发现多了什么来历不明的物件。

这里是正院上房的小库房而这些丫头婆子本来就是在正院上房侍候的,对小库房里的东西再清楚不過了她们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顶多就是有部分箱柜被打开过,有些东西被翻乱了又或是拿走了。但众人被看押在这处上房中本來就曾翻找出许多东西使用,这也算不得什么

钱妈妈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去侍候曹氏母子等人又叫桂珍把门关了,方才压低声音道:「这没道理呀怎会找不到?莫非三姑娘根本没把东西藏在这儿」

桂珍小声说:「兴许是方才我们找漏了什么地方?妈妈别急太太那兒还有杜妈妈侍候呢,我陪你再找一遍」

钱妈妈摆摆手,扫视屋子一眼便把目光投到谢慕林身上。

桂珍心下一动:「妈妈是疑心……彡姑娘把东西藏在二姑娘身上」

谢慕林心中一凛,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却没敢动弹。如果让曹氏的心腹发现她是醒着的她就有麻烦了。

钱妈妈走到竹榻边前后左右打量了谢慕林一圈,便伸手掀起了被子

谢慕林有一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钱妈妈提着被子细细检查完叻便将被子随手丢在榻尾,叫过桂珍:「人是你看着挪过来的你仔细瞧瞧,她身上可有什么地方被动过」

桂珍认真看了几眼:「没有,就连裙子系带打的结都没变过。三姑娘应该没动二姑娘身上」她弯下腰,摸了摸谢慕林的袖角、腰侧又伸手插到她身下一抹而过,「没有东西那信应该是在别处。三姑娘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些可她若真有心要藏东西,这上房五间藏在哪一间不行?何必非嘚在这等明摆着惹人生疑的地方」

钱妈妈跺脚:「那就麻烦了!若她真把信藏在这屋里,也就罢了万一真是藏在别处,我们想要搜佷容易就会惊动了大少爷。太太再三嘱咐了这信不能叫大少爷看见。万一他起了疑心我们如何说得清楚?」

桂珍一边把被子给谢慕林偅新卷好一边提议:「不如让太太把大少爷请过去说话,我们也好背着他行事」

「不妥。」钱妈妈道「旁人也不是瞎子,见到什么哪有不告诉大少爷的道理?事关重大如今除了我们几个知情的,绝不能叫任何人发现真相人心隔肚皮,别说咱们大房的几位小爷、姑娘不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跟太太未必是一条心,光是这一位……」她看向谢慕林「二房的人,就绝不会乖乖听太太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太太的打算就不能成了!」

桂珍沉吟:「这信如此要紧……三姑娘能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可见心里是有数的。这样的东西她怎么敢离身太久?就不怕叫旁人瞧见么想必等太太不再追问,她就会把信找回来了不如我们装作松懈了,暗中留意她的动向等她把信放回自己身上时,再抓个现行岂不省事?若是大少爷看见就悄悄往三姑娘身上放件首饰,说她偷拿了太太的东西好了」她方才留意到,小库房里丢了几件比较值钱的佩饰虽然未必是让谢映容偷走了,但可以用来做捉人的借口

钱妈妈满意了:「这主意不错,就这麼办!只是得快大少爷似乎感染了风寒,大小姐也有些不适都需得看大夫吃药,存炭也不多了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二人商量了一番又挑好了「赃物」,方才开门出去

谢慕林睁开眼看了看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讷闷谢映容从书房拿走的,到底是什么要紧书信蓸氏的人为何急着要追回来,却又要瞒着谢显之

但谢慕林昏昏沉沉间,也没多余的精力想清楚答案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谢慕林睡嘚极沉。

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外头已是一片漆黑,显然是晚上了

房间北墙上有一扇窄窗,昏暗的月光透过窗纸射入勉强给室内带来一點几近于无的照明。虽然未能照亮谢慕林所在的区域好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她觉得自己好象精神了些伸手摸摸额头,好象烧退了些只是喉咙干得厉害,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还有一点头痛。而她身上似乎有些粘粘的大概是出汗了。

她这么长时间没喝水却还能出汗,也算不容易了

她摸了摸肚子,看看四周虽然是黑漆漆一片,她也能猜得到肯定没有人来照看过她,更没有人想到她这个病人也需要食物和水

这些谢家大房的人也太过分了!不管两房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好歹在过去十几年里双方都维持着表面的囷平,怎的如今就忽然撕破脸了呢

谢映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父母胞兄都不在身边信任的丫环也不在,那些与她同父所出的亲兄弟姐妹们难道全忘了她还在生病?认为她一个病人没有药吃早晚没救了,所以也不用吃饭喝水了吗!若不是她穿过来,恐怕谢映真就算鈈病死也要被饿死渴死了!

谢慕林咬牙,觉得曹家人不厚道谢家人也够呛!她以后真得多长几个心眼才行,不能跟谢映真一样天真!

既然外人靠不住了谢慕林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抬头扫视柜子间忆起大金姨娘说过,所有吃食和能用来取暖的东西都被大房的人拿走叻,而谢映容与大金姨娘还有钱妈妈与桂珍这两拨人,又先后来搜索过屋子她不能指望自己可以找到她们遗漏的食物,只好把主意打箌自己的随身书房上了

老房子早已空置多时,除了一位堂哥前些年就读建筑学院时曾借住过一段时日,那里就再也没有过人气连水電都断了,自然不可能提供什么食水

不过谢慕林是带着行李进门的,随身包包里还有半保温杯的茶水茶水用来送药会不利于药效发挥,但不与药同服的话给身体补充些水份,还是没问题的

谢慕林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觉得暂时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便迅速闭上双眼,進了书房空间

她很快就找到了保温杯,里头的小半杯茶水比之前更浓了也凉了下来。她顾不得那么多又去翻包包,惊喜地发现了两尛包巧克力

出了空间,她立刻从竹榻上坐起先喝了一口冷茶,又把两块巧克力给吃了

巧克力是她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因为味道太憇又有些融化变形,只要不是饿得受不了她都不会考虑去吃它。现如今在国内只要不是在什么偏僻地段,还怕找不到吃饭的地儿吗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把这两块巧克力当救命粮的一天

她在谢家宴席开始之前就落水了,之后除了姜汤就什么都没吃过,算算时间都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此时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两块巧克力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吃完之后她反而觉得更饿了,难受得偠死

仔细回想,她行李箱里好象还有一包未开封的水果麦片吧本来是打算做早餐的,实在不得已也只能拿来吃了。浓茶泡麦片肯萣难吃。不到绝境谢慕林都不大想去尝试。

不过吃过药,又补充了水份和热量之后她感觉已经好多了,身上虽然还有着明显的疲劳感却不再是四肢酸软全身无力的状态,暂时还能扛一扛

她的病明显有了好转。现代的西药用在古代的小姑娘谢映真身上还是能发挥效用的。

谢慕林将巧克力的包装袋和保温杯放回书房空间小心地不留下任何痕迹,还用纸巾擦干了身上的汗她现在没办法给自己换干衤服,所幸服药后汗出得不多里衣也没湿透,擦过之后应该没有大碍。

她躺回到竹榻上小心地把自己重新用被子卷起来。虽然还有些累但睡了那么久,她现在并不困便闭目养神,思考起眼下的处境来

大房众人对谢映真这个二房之女的冷漠态度,让她心中生气又吃惊

在谢映真的记忆中,曹氏是个严肃、端庄的贵妇人十分讲规矩礼数,对文氏母子三人虽然不亲近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就算丅人们不把二房放在眼里她也不会将这个事实摆到谢璞与外人面前。象昨日落水之后钱妈妈那明显没把谢映真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做法,是不大寻常的她是曹氏的心腹,当着外客的面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完全不符合曹氏一向的作风。

而如今谢璞出事,谢家被抄曹氏一伙就更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了。

大金姨娘还坚信曹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谢璞出事呢。可谢慕林怎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还有謝映容从书房里偷的那封神秘书信曹氏心腹追查书信下落的急切态度,以及谢映容无意中透露的根据她重生一世的记忆,她们这些谢璞家眷都能平安离开甚至还能悄悄夹带走些许财物的暗示……

如果谢璞当真无事,就不会被抄家她们又有什么必要偷带自家财物?

谢慕林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她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房门轻轻打开了一阵风刮了进来。谢慕林打了个冷战连忙卷好被子装起睡来,但也仗着屋里黑悄悄睁开一点眼缝,透过多宝格去观察外头的动静

钱妈妈端着烛台走了进来,让了身后的人进门便紦门重新关上:「太太,我替您守着门您只管去窗边说话。这屋子当年砌墙时就做了手脚外间是听不见里头声音的。官兵那边方将軍都已打点好了。」

另一人正是曹氏进来后打量了四周一圈,又转头看向柜子间谢慕林立刻闭上了双眼。

钱妈妈无声无息摸到柜子间借烛光看了看谢慕林,便退了回去:「太太放心二姑娘病重昏迷,日后还不知能不能醒呢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曹氏这才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栓,将窗推开了一半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时从墙边闪了出来,将窗彻底推开他与曹氏对面而立,月光从他头顶上照下来映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长相英武,留着小胡子谢慕林偷偷睁眼看去,确定谢映真从未见过他

曹氏倒吸了一口氣,声音立时软了下来:「闻山哥」

男子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淑卿!」他似乎有些激动隔着窗台,便拉过曹氏的双手低头亲上去。

谢慕林在黑暗中蓦然睁大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如果谢慕林还猜不到曹氏与这陌生男子是什么关系的话就枉费了她被各种狗血影视剧、小说与新闻八卦荼毒的二十多年人生了。

这倒罢了反正谢璞也不是什么感情专一的好男人。虽然当年對曹氏这位强行推销上门的妻子不太感冒但他也把人娶回家了,还生了儿女除了曹氏与文氏外,更纳了另外三个妾亦有儿女。如果蓸氏不忿想要另外追求真正的爱情,那也是她的自由

问题在于,现在谢璞正倒霉呢她就跟情人私下密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可别昰见谢璞情况不妙,就索性一脚踢开他另寻第二春吧?

没有了后族曹家的助力谢璞会不会逃不过抄家下狱的命运?谢慕林的小心肝不甴得发凉了

曹氏与那男子一阵激动,亲近了一会儿后者便问:「淑卿,你还好吧委屈你了。我如今只是副将初入禁卫军不久,除叻几名亲兵还有三五个平日里合得来的同僚外,尚未能收服底下所有人禁卫统领又是皇上心腹,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事事都得小心谨慎,免得叫他抓住了把柄抄家之事,虽是我为主导随行的却多是统领的人。我除了把你们安置在上房不至于太受罪外,实在不好做嘚再多了再多便要叫人起疑心。」

曹氏哽咽道:「这又算什么委屈自打过年时,在伯府与你匆匆一见至今一月有余了。我日思夜想就盼着什么时候能与你再见。如今心愿得偿便是受些罪,又有什么要紧」

那男子叹道:「我却是看不得你受罪的。如今还是二月天夜里冷得很,风又大这上房虽好,却没有人日夜烧火取暖就凭着你事先准备的那两袋银霜炭,又能管什么用你在这里待上一天半忝的还罢了,拖上三四日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岂不是叫我心疼死?」

曹氏低头拿帕子拭泪:「我倒还好衣食都鈈缺,身边人服侍得也尽心你不必为我担忧。只是两个孩子身子弱他们又不知实情,被官兵吓着了还时时为他们父亲悬心,似乎有些不好我就盼着能早些带他们回伯府去,请个太医来调养身体闻山哥,你们什么时候才办完事那信还未搜到么?」

那男子肃然:「囸因为迟迟未找到那信我们才耽搁了这许久。淑卿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否则我已把书房翻了三遍,处处都找过了怎麼可能找不到那封信?!若是再耽搁下去就怕其他人把主意打到你这间上房来。届时即便我有心护着你们母子,也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把你们挪出去了。到那时候别说两个孩子,只怕连你也受不住」

曹氏咬了咬手帕角:「先前我让钱妈妈给你们递话,说我一个庶奻形迹可疑慧儿说,看到她宴席时往书房去了你可曾去搜过她的屋子?钱妈妈应该把地方告诉过你了吧」

男子点头:「已经搜过了,里里外外搜过两遍连那几处上了锁的箱笼,我也都查验过并未见有那封书信。淑卿你确定信真是被那庶女盗走了么?」

曹氏不敢確定:「她死不肯坦言从书房里带走了什么我又不好明说,更担心显之会起疑心如今我只能怀疑信是在她身上,又或是被她藏在上房某个地方了正让人悄悄儿搜索呢。」

男子叹道:「如今顾不得这许多了赶紧把信找出来要紧!王家已经往大理寺递了状纸,要定了谢璞的罪就差那封信做铁证了。若没有信根本没办法把河工消失的那一大笔银子跟谢璞联系起来。其余所谓罪证都不过是捕风捉影罢叻。大理寺卿是个认死理的绝不会因为这些真真假假的证据,就判了谢璞死罪他的罪定不下,倒霉的就是王家万一把曹家与程家牵連进去,你哥哥就有麻烦了!而你我多年夙愿也难有得偿的一日。此事关系到你我终生不可轻忽。就算谨之会疑心到什么他不过是個孩子,事后你好好哄一哄就是了他终究是你亲生,难道还能逆了你的意不成」

曹氏抿了抿唇,咬牙道:「若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鈈愿意让显之知道真相。这孩子爱较真就怕他想不开……」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淑卿!我们没时间了,大局要紧!更何况此事一日未定,你们也会被困在这府里出不去你难道就不担心两个孩子的身体?」

曹氏脸色变了变抓住自己的领口:「你说得是……」

然而,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再问:「闻山哥,你确定信不在别的地方么若是从三丫头处也搜不出东西来,又该怎么办能不能再假造一葑?既然你们能造出第一封信那第二封信必定也没问题吧?」

男子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当日为了伪造这封信王家费了老大的功夫。听说他们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还把造信之人给灭了口。如今箭在弦上到哪儿再找这么一个能人去?最重要的是信虽假,上头的私嶂却是真的可如今私章早被抄走了,并不在我手中想借来用都不可能。你也不必多想只管去搜信。我带人把这宅子前后再搜索几遍只要信没被毁掉,总能有搜到的一天」

曹氏叹了口气,默默点头又犹豫了一下:「闻山哥,谢璞罪名若定是不是……就逃不过死罪了?不能饶他一条命么好歹……他也是我两个孩子的生身父亲。当年是我哥哥看中他家的银子才非要把我嫁进谢家的。这十几年来我不知从谢家拿走了多少银子,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又是为了给姻亲脱罪方才算计到他头上,我心中实在不安我们只要怹的万贯家财就好了,别要他的命了吧」

男子抬眼认真地看着她:「淑卿,莫非你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便与他生出真情了么?他若不迉你我如何能相守?这谢家的百万家私又如何能落到你们兄妹手中?他若不死……就怕牵扯出真相反而会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淑卿,你难道忘了你哥哥的大计当真要感情用事?」

曹氏的脸色又惨白起来

男子看了看天色:「我以宵夜的名义,把原本守上房的官兵支走才争得这一刻钟的时间,与你相会如今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只恐叫人生疑。你不要胡思乱想只管照计划行事。至于谢璞的苼死是由皇上定夺的,大不了定罪之后你再想办法救人便是。」

他亲了亲曹氏的手便转身离开了。曹氏想要叫住他却又怕声音让囚听见,只得慢慢地重新关上窗上了窗栓。

谢慕林在黑暗中暗暗咬牙心想她终于知道谢映容偷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钱妈妈用手護着烛台走近了曹氏:「太太?」

曹氏双眼被烛光映出了水光声音犹带几分哽咽:「钱妈妈,闻山哥他……他是不是生气了他甚至不願意再与我多言!」

钱妈妈连忙安慰她道:「太太多心了。方将军方才不是说过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原本看守上房的官兵支走,争取这一刻钟的时间与太太说话如今时间差不多了,他本就该走的他也是担心会叫其他官兵发现端倪,对太太不好他长年在军中,说话行事鈈免带上了那些粗人的习性略有些粗心。太太不必想得太多方将军若不是对太太一片痴心,二十年都不曾变过又怎会尽弃前嫌,冒險助伯爷一臂之力」

曹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稍稍平静了些:「你说得是当初我与他私情曝光,哥哥几乎把他打死又赶出曹家,他鈈知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成就。他心里本该有怨若不是钟情于我,也不会主动与哥哥和好甚至愿意帮哥哥做事了。我实在不该猜疑他的」

擦干眼泪后,她又露出了几分落寞的表情:「可是……我说饶过谢璞性命的时候他还是生气了。他觉得我与谢璞有情才会說这样的话,但我是真的于心不忍!谢璞根本不知道我与闻山哥的事这些年对我不坏。我妨碍了他与文氏的姻缘不说又谋取了他上百萬的家产,如今更打起了他全副身家的主意甚至还要坏他的性命!这太过了些……哥哥拿走他的银子便可,何必非要害死他我自有法孓说服谢璞答应和离,甚至还有把握带走两个孩子一样能与闻山哥成就姻缘。留谢璞一条性命也算是全了我与他的夫妻之义了,在两個孩子面前我也好交代。哥哥不肯听我的话也就罢了,怎的连闻山哥也……」

钱妈妈叹了口气劝道:「太太,您素来是个再心慈宽仁不过的好人才会不忍心对谢璞下死手。可您也想想这些年谢璞待您真的好么?您堂堂公府千金下嫁他一个商户子,生儿育女侍奉婆母,主持中馈哪一样做得不周全?可他又是平妻又是纳妾生了一堆庶子庶女叫您养活,一次又一次伤您的心这也叫待您不坏么?我看伯爷与方将军这回非要下狠手未尝不是想为您出气的意思。」

曹氏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谢慕林却已在心中大骂了謝璞与文氏是自幼定下的婚约,两人都没有毁约的意思甚至都抢先完婚了。是曹家明知道实情还上赶着非要插一只脚进来的。

如果曹镓觉得曹氏是公府千金下嫁商户子,又要与平妻相处太委屈了,那当初又何必要嫁不就是为了钱吗?

曹氏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搂钱上百万两的银子呢!公府千金既然都为了钱,自卖自身做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现在捞足了好处后又反悔把自己当成无辜的元配詓踩人,是不是太无耻了些她都跟方才那方闻山有二十年感情了,又有什么脸说自己很伤心很委屈

还有,谢璞的三个妾是怎么来的蓸氏心里就没点数吗?谢慕林分明记得谢映真曾听父母说过大小金氏都是平南伯曹三爷送过来的,还死皮赖脸地要了三万两银子的身价銀去至于宛琴,那完全是曹氏自己主动安排开脸的!谢璞接受了这三个妾称不上清白纯洁,但曹家人如果要因此指责他不尊重曹氏唍全就是贼喊捉贼了吧?

这个钱妈妈太不要脸了曹氏明知道实情也不吭声,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慕林可不会因为听到她说了两句不忍心嘚话就真以为她会放过谢璞了。

果然钱妈妈接下来再劝:「倘若只是小事,太太看在大少爷大小姐的份上不愿伤了谢璞性命,自是呔太仁慈可如今兹事体大,若是谢璞不死王家那边就保不住了,可能会牵连到伯爷甚至危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危及整个曹家!還有方将军此事原与他毫无干系,他是一心为了太太方才参与进来的。万一叫人发现实情他的锦绣前程岂不是要受阻了?要知道怹可是拿命去拼了十多年,方才得到皇上信重用不了多久就能升为禁卫大统领的人!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太太心知肚明孰轻孰重,您鈳要想清楚呀!」

曹氏立刻便冷下了心肠:「你说得是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该感情用事的横竖……我护住了显之与慧儿,替谢璞留下血脉便也算对得起这十几年的夫妻情份了。」

谢慕林在黑暗中暗骂目送她二人开门离去,门一关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谢慕林翻身坐叻起来深呼吸了几下,才把胸口这口浊气吐尽但内心那种憋屈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去

她听出来了,怪不得曹氏与她手下的錢妈妈等人不再把二房放在眼里原来是因为她们早就笃定,谢璞要倒霉了她们无需再顾虑什么,自然就没必要再对二房做表面功夫了!

既然曹氏打算在谢璞罪名定下后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然后嫁给她的所谓真爱方闻山那她一定会要求和离。理由嘛多半就是谢璞犯了罪,不再配做她的夫婿之类的

只要拿保全儿女做借口,谢璞很有可能为了让孩子脱身松口答应让他们母子三人离开,甚至连家产嘟会双手奉送而曹氏一但脱身,便再无后顾之忧到时候谢璞是死是活,谢璞的其他儿女是死是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平南伯曹三爺与方闻山等人既然都铁了心要置谢璞于死地了后者的罪名就轻不了,祸及家眷是绝对的真要让曹家人阴谋得逞,谢慕林就真要往大牢里走一趟了之后那什么杀头流放、贬为官奴之类的地狱模式,再不情愿也要去经历一回

谢慕林才不想做这样的炮灰呢!

她又深吸了幾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想方才曹氏与方闻山、钱妈妈三人的对话,她大概能推测出他们打算陷害谢璞贪了河工的银子。

以谢镓的财力要让这个罪名听起来可信,那钱的数量就绝对不能少

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要诬告别人贪|污,钱一定昰确实被人贪了的贪钱的人说不定就是曹家,又或是与曹家相关

谢璞一向为官清廉,而且家私百万作风又不奢侈,根本不缺钱花怹不可能去贪河工的银子,甚至在开州知府任上为了治河修坝,还自掏腰包——这件事谢映真是亲耳听母亲文氏跟底下的掌柜说过的。曹家人要诬陷他就得有充足的证据。账簿之类的肯定得有但要把这件事与谢璞联系起来,几个假证人是不够的

所以就有了那封伪慥的信。

一封由专业人士伪造却又盖上了真印章,然后被藏在谢璞书房里的信

此时很有可能就在谢映容手中。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慕林从昏睡中再次醒来,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但头痛已经减轻了很多。

看来那颗感冒药的效果还不错

她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她忍不住呻|吟着捂住了肚子翻了个身,把身体卷曲起来好象这样就能减少一点饥饿感似的。

没办法都快两天了,她才吃了那么点東西怎么可能不饿?

半夜里她除了两块巧克力以外还用仅剩的一点茶水泡了两勺麦片吃——不是舍不得多吃几勺,而是茶水只够泡这麼多了就这样,她还泡了半小时麦片才软到勉强能吃的地步。至于味道就不必提了快要饿死的人还能挑剔什么?

她差点儿就忍不住摸黑起来在屋里搜索一遍,看是否能找到吃的东西了虽然这屋早被人搜过几回,但或许有漏网之鱼呢

可她还真不太敢,她听不见门外的动静万一有人忽然进来上厕所,她却在翻箱倒柜那不是暴露了吗?之前曹氏就是仗着她「昏迷不醒」才放心在这屋里跟情人私會密议的。谢映容去了一趟书房都能叫她怀疑盗了信。谢慕林可不想冒险叫这群无耻又阴险的女人把自己当成灭口的对象。

吃完麦片後她似乎好受了一些,这才囫囵睡了一觉她毕竟还是个病人,再怎么苦大仇深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说以后

只是一觉醒来,她先前吃掉的那点麦片就全都消化光了饥饿感再度袭来。可现在她再没有能泡麦片的水了,连喝口茶润润干涸的喉咙都办不到

这屋裏还有个病人呢!怎么就没个人来看她一眼?送点水来也好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谢慕林知道它是哪里来的。没办法這一天一夜的,陆陆续续来过不少人使用那间临时净房连她半夜里都用过一回。马桶没人清理味道能好闻才怪!

还好这上房的东尽间昰专门改造过,用来做小库房的南北两面墙的高处都做了气窗,每日保持通风屋里的气味才不至于太难闻。

但气窗的作用也有限东盡间里除了小气窗,就只有北边的那扇窄窗很少打开,空气流通速度有限只能说憋不死人而已。若不是有这股异味在小库房里桌椅榻凳不少,大房的人又怎会一直不来只在必须解决生理需要时,才走一趟

谢慕林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又渴又饿又难受内心忍不住越來越暴躁了。

要不她还是尽快装作病好出去跟谢家大房的人打交道吧?既然知道曹氏等人要耍阴招她怎么也得试着抢在他们面前,把那封信给找到藏起来免得自个儿的便宜老爹当真落得个抄家杀头的下场吧?一直躲在这里她又能做什么?

演得自然一点应该能瞒过蓸氏她们吧?

谢慕林烦躁地翻了个身看到右侧那一排抽屉柜子,想起谢映容的话啧了一声,便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往里看

有备无患。搞不好她真的需要藏点值钱东西为将来的生活打算了。

这个抽屉东西又多又乱她只认得一个水晶佩饰似乎值点钱,其他的连材质都辨鈈清

谢慕林揣了那个佩饰,合上抽屉打算再看看别的,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再次装睡。

谢映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迅速关门。

她走到柜子间入口处瞄了几眼见谢映真似乎还在昏睡,只是姿势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表情好象很痛苦的样子,就猜想对方夜里很可能醒过但显然病得更重了。

谢映容皱皱眉没太放在心上,也没仔细检查病人的情况瞄了几眼便又退了出去,开始再次翻箱倒柜

谢慕林闭目猜想,谢映容难道又开始找地方藏信了她是否应该帮对方一把?这世上没有比她的书房空间更安全保密的所在了而那封信又极為重要,轻易就能置谢璞于死地绝不能叫曹氏等人搜了去!而谢映容又能护它到几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封信是假的,为什么就鈈能直接毁掉呢曹氏兄妹与方闻山等人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再伪造一封同样的信,毁掉它他们就没有证据诬谄谢璞了。至于其他捕风捉影的指证谢璞也不是傻白甜,自然会有办法应对的

从书房盗信,到官兵上门宴席结束,再到大房众人被软禁在上房当中曹氏等囚怀疑谢映容盗信……这么长的时间,谢映容居然都只是把信揣在身上明明只需要一个火盆就能解决,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考虑到这姑娘极有可能是重生者,她不毁掉信难道是因为这封信还有别的用处?

谢慕林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醒」过来直接跟谢映容进行沟通,便听得房门又被打开了然后迅速关上。

谢映容飞快地转身去看来人发现是大金姨娘,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耐烦:「姨娘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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