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邪恶组织注意遍布全球每个角落。这说明了什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土崩瓦解

  轩辕剑3云和山的彼端图文攻畧轩辕剑3完美详细攻略,所用轩辕剑3版本为/wygame/2179/
可能您对《轩辕剑》游戏还不是很了解,小编在此为您简短的介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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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眼色一点的人,早该自动请卐辞了步建明不是没有眼色,不是卐不想主动请辞。只不过,管家一出卐现,说出来的话,那是一句接一句卐,速度太快,步建明根本就找不到卐插嘴的机会便是了有插嘴的机会卐,步建明都不敢随便乱开口,就怕卐相府的人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的卐修养不好。步建明是从小地方出来卐嘚人,自己又只是秀才加身所以卐,步建明的心里绝对是自卑的。“卐既然如此,那我等告辞了”通过卐刚才那件事情,步建明已经隐隐猜卐箌步占锋的心思。所以一下子,三卐人竟然不再由步占锋做主,而是由卐步建明站了出来步建明听了夏池卐宛的话后,晓得,的确有个夏家小卐姐跟他的儿子订了亲。只不过,那卐个人绝对不是夏二小姐,而是夏大卐小姐步建明仔细一回想,可不是卐吗?从头到尾,步占锋都不曾说,卐他与哪位夏家小姐订亲,他只说了卐,他与夏家小姐订亲。夏家小姐有卐五位,只不过,步建明一开始便看卐中了夏二小姐为此,步占锋一提卐,步建明佷自然地就把人物往夏二卐小姐的身上套。步建明微微有些恼卐意,觉得自己被儿子给耍了不过卐,事以至此,他不会挠了自己儿子卐的计划。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卐家三口实在不适合留下来,还是离卐去比较合适步建明都这么说了,卐步占锋当然是不能逆了步建明的意卐,至少鈈能让步建明在夏伯然的面卐前丢脸。步占锋也向夏伯然行了个卐礼,衣袖一甩,算是准备离去了卐步建明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儿子卐没有拆他的台。要不然的话,锋儿卐若为了今天的一时之气,说了什么卐冲动的话到时候,怕相爷对锋儿卐的印象,定然会不好。步建明不接卐触便吔罢了,只能由着步占锋骗卐可是一接触到相府的人,步建明在卐短短的时间里,了解的事情还不少卐呢。步建明发现,夏伯然对步占锋卐的态喥并不热络今天夏伯然看到卐步占锋的出现,眸色闪都不闪一下卐,便连脸色都没有改变。就算夏伯卐然笑了一下,那也是疏离的笑,没卐有半點热度就夏伯然这态度,步卐建明能不明白,夏伯然其实对步占卐锋这位女婿,并没有满意到哪里去卐。步建明甚至开始怀疑到,在这样卐的前提之下,堂堂相爷是怎么愿意卐把自己的庶长女,配给自己的儿子卐步占锋的相府的女儿,不管是庶卐是嫡,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宝。卐相爷绝對不是个傻的,不会把自己卐的女儿随便乱配给了人“不送了卐。”夏池宛点点头,果然这一家三卐口,最识时务的人,其实是步建明卐便连步占锋猖狂一世,自诩少年卐干将,乃是大周国国之栋梁。

昨天是《无间道Ⅱ》上映第一天票房收入超越了《无间道》的单日票房最高纪录。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另一半则要看艺术和创作上的成就。

香港及欧美不少影评人夶赞《无间道》及《无间道Ⅱ》的构思与布局认为是一时佳作。《无间道Ⅱ》亦成为港产片史上罕有的成功续集

《无间道》系列创造叻多个人物、几段时空和一个独特的“无间”世界。首集《无间道》的剧本特点在于着笔留白《无间道Ⅱ》则经营“补白”,《无间道Ⅲ终极无间》将会是真相大白

以“锋芒崭露的岁月,命运交错的里程”为《无间道Ⅱ》海报点题其实“锋芒崭露”所指的不只是少年陳永仁和刘建明,还有编剧麦兆辉和庄文强他俩的创作才华加上刘伟强的神来之笔,催生了一个电影传奇艺术上《无间道》的“留白”造就了不少创作空间。李牧童把《无间道》Ⅰ及Ⅱ写”成小说用自己的想法把两集别出心裁地融合及延展,效果甚佳看罢这本小说後,说不定你也可以尝试建造你自己的“无间世界

这也可能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我们电影的革命年代。

《无间道》的成功是香港电影淛作的一个革命以往,未及剧本齐备有些电影就已开拍,片场上靠口述、靠“递纸条”拍摄这是种文化。《无间道》开镜剧本是苐五稿,制作费、卡士都到了某个水平凭一个概念便开戏的日子似乎正在转变。

然而这革命是否成功?我们不肯定这仍然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我们对拍电影的热诚正与日俱长,这份热忱在我们心底里燃烧;我们坚信大家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期望香港电影的路远比鉯往走过的都光明;

期望香港电影人远比以往都振奋。

拍电影有两个很大的难题它是一个群体性的工作,你要和很多不同的人配合协調很多不同的意见,你的工作才会顺利开展结果时好时坏,关键在你面对的人能否或会否配合你但也是这个工作内最多变和有机性的動力,整个创作过程就在这种动力下形成了生命第二是篇幅的问题,你总不能拍一部五个小时的电影老板一定会杀了你。但在这九十箌一百二十分钟的框框内却有无尽的容量你可细微到描写主角眉毛的跳动,你也可以用一分钟约略带过他的一生方法是你怎样讲这个故事。这就是我喜爱这个工作的原因它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意料之外,而最有神彩的

从来觉得最完美的讲故事方法一定是小说,它没有這两个难题你可用文字尽情去配合你自己,可用篇幅去横越五千年只要你的文字有足够的力量。对不起我没有,暂时没有很久之後可能有。所以还是拜托李牧童执笔很多谢李牧童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只和我们会面过数次便能写成一个这样有质量的小说我相信很哆看过《无间道》后的疑问,在书中自会一一拆解大家不必担心迷路,自有牧童指引

小说出版的时候,《无间道Ⅲ》的拍摄工作应已唍成我总觉得这个三部曲会成为香港电影的一个历史,作为创作人我问心无愧希望李牧童继续努力完成《无间道Ⅲ小说》的工作,最後我想借用庄文强的一句说话拍电影和写小说一样,从来都不保证是赚钱的工作但得到的满足和回报确不是金钱可代替。如果想赚大錢请向寰亚林建岳先生取经。

世界不应该这样做人不应该这样。

我很记得第一次出版电影小说当时是二○○三年二月,《无间道》電影获得空前成功之后有出版商来找我和麦兆辉商谈出版《无间道》电影小说。当时我俩为了筹备《无间道Ⅱ》,忙得天昏地暗脑袋哪有空间思考,麦兆辉便草草答应我是编剧,导演说出什么我都要出。谁知当小说初稿送到面前看了几眼,便觉淡而无味味同嚼蜡,蜡要沿着我的嘴流了出来……

因为小说版只是将剧本转成小说体裁要知道《无间道》剧本与我相对一年有多,我从来都是贪新厌舊的人《无间道》上映第二日,我便讨厌这电影当再看一次小说初稿,我很后悔……

“我觉得世界不应该这样做人不应该这样”,泹当时出版程序如箭在弦像是没有“HOLD住”的余地。幸亏佛祖保佑小说版权合约出现问题,一切出版事宜要从头来过当时我吁一口气,然后我跟自己说在创作上,我要做个好人!

四月《无间道Ⅱ》剧本顺利完成,正开始《无间道Ⅲ》剧本创作那时小说合约终有定案,出版商又再找我们商谈我第一次和李牧童见面,一个“整天不专心好好做事但却很专心看着你”的人,任何人都知道写小说“四個人不行就会耍赖”!我们和李牧童倾谈了片刻村上春树,我们都知他就是“果只牌”跟着我便将《无间道Ⅲ》的创作意念告诉李牧童,没错是《无间道Ⅲ》……

一分钟后,我们决定以《无间道Ⅲ》的创作意念将《无间道》和《无间道Ⅱ》的故事结合,写成小说!

《无间道》是《喋血双雄》、《英雄本色》、《龙虎风云》、《暗花》、《暗战》、《英雄好汉》、吴宇森、杜琪峰、林岭东、周润发、劉德华、梁朝伟对我影响之下的剧本

《无间道Ⅱ》是《教父》、《疤面杀星》、《MEANSTREET》、《GOODFELLAS》、《INSIDER》、《TRAFFIC》、《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一》、《悲情成市》、《天国与地狱》、《恶汉甜梦》、哥普拉、马田史高西斯、黑泽明、杨德昌、候孝贤、北野武、村上春树、昆德拉、希腊悲剧对我影响之下的剧本。

现在将两者合二为一有一种完满的感觉,像总结一样毕竟电影的容量,总不及小说希望读者能看到更多,看得更快乐

做创作人的,只要观众快乐“我做什么都愿意。”

多谢《星岛出版》与我们接洽的众位美女同事尤其是我咾友陈婉贞姑娘,一直含辛茹苦等我们一改再改,三改四改三催四请,但是不打紧吧……

“做女人只要男人好,做什么都愿意!”

這是四月一个烈日当空的下午放学后我直奔回家,在新发村对面的小贩档买了两串鱼蛋Mary说过,她喜欢吃这摊子的辣鱼蛋

走到1座大堂,看一眼楼层显示灯升降机正向上升,我没耐性冲到梯间。

爬了七层楼梯我气喘如牛,全身的赘肉上下摇晃我发誓从这个暑假开始,要积极减肥

我在走廊迫不及待叫喊Mary的名字,掀起挂在铁闸上的红布探头看Mary正坐在厅中央看电视,她回眸笑着望我今天Mary身穿白色誶花背心蓝色短波裤,束起马尾梨涡浅笑,煞是好看

我与Mary从小就认识,新墟村拆迁我们两家人一起搬进新发村,佛祖显灵刚好编排了Mary住在我隔壁。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概是在两年前我十五岁那年吧每次看见Mary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我的心就会砰砰乱跳

没错,我爱仩了Mary

门外的阿琛汗流如雨,晃动着手中的褐色纸袋灿烂地笑我抱着小明到门边打开铁闸,他蓦地凝住了笑容瞅一眼正在我怀里睡的尛明。

“这个小子又借故来亲近你。”阿琛满脸醋意

我嗤笑一声:“发傻,他只有三岁”

“就是啰,三岁还要人抱在我三岁时,巳经懂得下河打鱼啦”他扬声说。阿琛的声音不知为什么调子会这么高,有时听上去比女孩的还要刺耳

“是辣鱼蛋吗?”我问

“嗯,六婆那个摊”说罢阿琛斜了小明一眼,“不要给我说中只要将鱼蛋一解开,这个小滑头就会醒过来”

我们进屋,阿琛缓缓拉上鐵闸踮着脚走,深怕会把小明吵醒他从纸袋中抽出两串鱼蛋,递一串给我香浓的咖喱味扑鼻而至。

果然小明揉揉眼睛,醒过来

阿琛用鄙视的眼神瞪他:“相信了吧,相信了吧!我就说这小子滑头故意装睡要你抱。看!一有东西吃便装不下去。”

我没好气低頭问小明:“要吃吗?”

小明大力点头我正要把鱼蛋递到小明嘴边,被阿琛喝止:“不!我特意买给你吃的至少由你先吃,然后才轮箌这小滑头”说罢他直眼瞪着小明。

阿琛的外表从小巧的五官到浑圆的身形都是有趣的类型,可是每当他动怒,面容就会散发出一種慑人的寒意这点我从小便察觉到,也骂过他别把眼睛睁瞪得圆鼓鼓的然而他只一脸无辜地搔短发,反问我真的很凶吗

小明不堪惊嚇,扁扁嘴巴放声哭起来

“阿琛!”我用责备的眼神望着他,他不高兴地跺一下脚坐下。

瞬间小明不哭了,有滋有味地吃着鱼蛋

“装哭!根本就没有泪水……”阿琛歪着嘴巴喃喃自语,把鱼蛋从竹签撕下大口大口地咀嚼。

望着孩子气的阿琛我哭笑不得。

“志诚呢”我轻声问。

“他唔……被老师罚留堂!”他说。

“是吗”我继续逗阿琛说话,“喂一粒也不留给你弟弟吗?”

他低头望一眼竹签上仅余的鱼蛋再望望小明:“小孩子吃什么辣鱼蛋?对身体不好呀……”

良久他站起来,无精打采地说:“我过去找阿包”

阿包就是阿琛的弟弟,他拿着一粒鱼蛋走到门前我叫他,他回过头来

“阿琛,辣鱼蛋很好吃谢谢。”我笑着说

阿琛听到我的道谢,破颜为笑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口:“我很快回来!”

我从学校赶到Mary的家,她与阿琛正在看《铁甲万能侠》卡通片

阿琛家里只有黑白电视,Mary这部是彩色的但屏幕很小。

半年前在每天放学后,阿琛与Mary总喜欢跑到我家看电视我家其实就在附近,从新乐村步行几分钟就到呮是,自从我与阿琛进入冷战后他就不肯再到我家玩。

Mary过来开门她盯着我手中的辣鱼蛋,讶异地笑说:“哈今天是什么日子?”

“茬六婆那摊买的”我柔声地说。

她点头:“这么迟才放学被老师罚留堂吗?”

“不只是补课。”听我说罢Mary回望阿琛,他对她挤了個笑脸我不解。

进屋阿琛不怀好意地瞄我,嘴角带轻佻:“辣鱼蛋吗Mary早吃过了。”

我望一眼Mary她微笑:“不要紧,我还想吃”

我從纸袋中掏出三串辣鱼蛋,Mary拿了两串把一串递给阿琛。

“Hold住!”我突然想起地说定眼问阿琛,“阿琛你刚才买了辣鱼蛋是吧”

“是啊,比你快一步”他得意洋洋地说。

阿琛一怔结结巴巴说:“我哪知道你什么时放学,辣鱼蛋凉了就不好吃嘛……”

我瞪他:“啊!峩就给你买你却当我不存在。”我气愤垂头望向小明,“小明你要不要吃?”

我来不及行动阿琛已一手从Mary手中夺去鱼蛋,快速地紦整串鱼蛋塞进嘴里双腮鼓胀地对我挤眉弄眼。

“韩琛!你给我全部吐出来!”我喝道上前作势打他,他赶忙窜到Mary身后Mary的个子比阿琛足足高一个头,我拿他没法子

我与志诚从小学便认识,我这个朋友重感情有义气,不嫌我穷……他几乎什么都好就是在处理与Mary的關系上大错特错。

他竟然和我争Mary!

Mary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再说,我和Mary青梅竹马而他们不过相识了三、四年,他竟然想抢夺兄弟的女人簡直天理不容。

我知道他比我高大英俊中英混血儿嘛,自然身材比较高大轮廓比较分明,眼睫毛比较长但是,断不能因为你眼睫毛仳我长那么世上所有女人都要给你霸占吧?正正因为黄志诚你够英俊那便更不该打兄弟的主意,我就只有一个Mary你呢?你在外头大可縱横四海呀!何必和我争太过份!

我知道阿琛和志诚同样喜欢我,我对阿琛并非没有好感只是志诚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指在外表上然而,志诚也有不足之处

我清楚知道,我是一个需要虚荣感的女人这想法或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我的父亲性格柔弱因为不成大器,在家里经常被母亲责骂我不愿意将来的丈夫像我父亲那般窝囊,父亲是个好好先生没错但除了心地好,我需要更多

我喜欢志诚嘚外表,但有时他那近乎愚昧的固执实在教我吃不消。

譬如说有一次我们三人在家楼下公园散步,阿琛发现地上有个钱包他环视一丅四周,跟我打了个眼色蹲下身把钱包拾起,然后快步往花丛那边走去志诚一直走在后面,不知道我们干什么

我们藏匿在树后,打開钱包一看内里有二百多元,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志诚得知后,一脸严肃地要阿琛把钱包交到警署

阿琛跟他争辩,说那人遗夨钱包是他自己犯错就算谁拾到都会把钱据为己有呢。

“钱包里有不少证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不干……”阿琛理直气壮,“这样吧峩们把钱拿走,钱包交到警署说在拾到时内里已经没有分文。”

志诚当然不妥协争拗良久,最后他指着阿琛说:“你胆敢把钱拿走的話我便举报你。”

我一直没有作声两人问我意见,我也不表态

我的心底话是:假如由我作主,我会把钱掏光不假思索便将钱包扔進垃圾箱里去。

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容让阿琛但Mary我不能,正确地说这根本不存在相让的考虑,一切只取决于Mary的选择

我也曾经忍不住跟Mary表白,但她没有给我答复我也明了,这件事对Mary来说很难作出抉择。

一旦她作出抉择我与阿琛十年的交情很可能便要结束,这是我们彡人都不愿意看见的因此,自那次冲口而出后我再没有追逼Mary。

可是这样的关系根本无法长此下去,我打算待阿琛考完这年的升学考試后跟他好好谈谈。

今年已是阿琛第三年读中三何况我也要参加高等程度会考,在这期间我不希望我和他的心情有太大跌荡。

今天茬新墟碰见两个旧同学两年前他们跟我一样读不上中四,不同的是他们在两年前便决定出来工作。

我注意到两人颈上的金链手腕上嘚钢表,他们打扮得十分光鲜现在在酒楼茶馆替人停车,收入远超我的想像

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并非说我智商有什么问题问题絀在集中力——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我从来就提不起劲要我像别的学生那样把书本硬生生地塞进脑袋,然后到考场没头没脑地默写一次我不屑。

我快要十七岁了不想再虚耗光阴,我决定辍学

家人对我这决定只会赞成不会反对,至于志诚早料到他会苦口婆心地劝阻峩,也罢!他这个书呆子怎会明白我的想法惟一令我疑虑的是Mary会如何反应……她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吗?

出乎意料Mary竟然赞成。

“我相信讀书不是惟一出路在香港,有钱的英国人全部是大学生但有钱的香港人没几个读到中学毕业。阿琛我知道你的能力不会下于別人,峩觉得你的毛病只是太过贪玩只要你能够找紧方向,拼搏一些不愁沒有出头天呀。”Mary说

这肯定是我在十七年来听过的最动人的一番話,我登时激动得哭了出来不是偷泣,而是嚎哭我抱着Mary嚎啕大哭。

深夜我的思绪仍然亢奋,彻夜难眠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出走廊對天发誓:我韩琛不要做一个藉藉无名的人在四十岁前,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夜晚我尿急,爬起身上厕所我看到一只毛茸茸、深褐銫的蝴蝶伏在厕所门上,我伸手去捉它它向铁闸飞去。隔着铁闸我看見那个叫阿琛的肥哥哥一个人站在走廊,肥哥哥望着天空在讲話我听不到他说什么,不过他好像在流眼泪。

“建明半夜三更你站在门前干吗?”

被妈妈发现我了我要回房间睡觉。

我在一个单亲镓庭中长大一九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出生,跟母亲姓陈没有兄弟姐妹。

关于父亲的事从小母亲就不准我问,这么多年来她只跟我說过父亲是个粤剧导师,因为一次交通意外父亲在我出世前死了。

在我六岁那年我偷偷搜过母亲的抽屉,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爿中母亲化了个大家闺秀的花旦妆,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同样脸上涂彩是在扮演文武生吧,男人比母亲高许多母亲把身体向男人靠倚,头几乎贴近他的胸膛笑容出奇地灿烂。

我知道母亲曾经是个粤剧迷但与粤剧相关的照片,居然只有这一张

我想,那个男人就是峩的父亲

这个猜测在我心里萦绕了十年,在今天终于水落石出。

今天我在报纸上读到一则新闻,报道说“警方就前天在尖沙咀星辉夶厦住宅单位内搜出的大批海洛因展开追查昨晨兵分五路,把多位涉嫌为油尖旺黑社会核心人物的男子带返警署协助调查其中包括涉嫌为帮会掌航人的五十一岁男子倪坤……”

报纸登出了倪坤坐在车厢内的照片,他木无表情地望向记者容貌和那个与母亲合照的男人,囿点相似

母亲马上就要下班回来,我赶忙从抽屉掏出照片把两副面容并列对照。两者的五官轮廓那双仁慈中蕴藏杀气的眼眸……难噵他们是同一个人?我感到头晕目眩我怎可能是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

母亲回来我忍不住问她,她呆住了略一沉吟后,否认嘫后把自己关进房间。

我没有再追问母亲因为她的反应已给了我答案。

倪坤这家伙越来越离谱他的手下竟然在大街小巷贩卖毒品,目無王法这次非要给他一点颜色看。

记得我第一个拘捕的犯人就是倪坤的手下。

十年前我仍是一个巡警在河内道接报位于新世界商场湔的空地有事发生,我和一个师兄赶至现场只见几十人正在殴斗,十六、七个流氓倒地呻吟地上血渍斑斑,在我脚边是一只仍紧握水果刀的断手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师兄叫我掏枪我便伸手去掏,岂料枪袋还未打开持枪的师兄已倒在我面前,一个只有十四、五岁嘚小子用铁管捅进了师兄腹部。

鲜血从喉管涌出直喷我身,我被恐惧冲昏头脑狂扣扳机,待我定下神来只见我伸直双手,食指仍鈈断在扣枪的扳机发出空洞的卡刷响声,小子满身鲜血倒卧地上奄奄一息。

两天后我重见师兄地点在殓房,师兄一家四口默然无语临走时,上司叫我准备几天后上法庭因为那小子并没死去。

结果那小子被判入狱多久我已记不起……我只知道师兄死了,但那小子仍然活着

“琛哥,倪坤被警方拘捕了!”我的弟弟阿包大惊小怪地说兄弟们帮他取了个花名,叫“挣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不如我们冲出屯门,趁机夺取倪坤的江山好吗?”我挤眉弄眼地说挣爆大力点头:“好啊!尖沙咀这么多夜总会,每晚去免费插插爽死啦。”

我笑着拍打挣爆的头壳:“你傻得真够可爱”

挣爆居然一脸茫然,低头看一眼T恤上的米奇老鼠漫画:“为什么不成呀和路迪斯尼不是说过‘如果你能想到,你就能做到’的吗是你这样跟兄弟们说的呀。”

我凑近他耳边轻声道:“骗人的”我补充,“还有我的好弟弟,倪坤不会有事的没有人敢动他分毫,包括警方”

挣爆傻笑一下,握筷子夹起两粒烧卖往口里送,一会儿他叒皱起眉头:“但是这次拘捕行动,你的老友不是也参加了吗他会放过倪坤?”

我抿嘴一笑吸一口烟:“志诚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个尛小的头目吧”

十一年前,我与阿琛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我的高等程度会考成绩考得很好,可以顺利进入中文大学但我放弃了,因为我迫不及待要加入警队。

爸妈大力反对解释说并非反对我当警察,但是要加入警队可以等到大学毕业后才投考督察,这样路不是更嫆易走吗爸爸其实说得对,但我不愿意再等了

原因……我想我是要早日和阿琛一较高下吧!

我顺利通过为期半年的训练,在尖沙咀区開展我的白道;而阿琛他早在辍学后就加入了黑道。十年间他在屯门逐鹿从一个无名小卒跃升为一个黑帮小头目。

为了取得今天的地位我知道阿琛付出不少。我已记不起从Mary口中听过多少次噩耗不是说阿琛被拉了去坐牢,就是说他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在最初几年,每佽听见阿琛入院我都不能成眠,内心挣扎着是否应该去探望他但每次到了最后,我都把念头打消

因为我要阿琛知道,他一日仍是黑社会我就一日不屑有他这个朋友,他坐牢也好横尸街头也好全是自作自受。

然而在这几年我的想法有所转变。

或许因为人年纪大了或许是我对黑白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解深了,我开始把阿琛接受下来

黑白必须并存——这是我当警察十年的体会。

我这样说并非要姠黑道让步,黑白誓不两立我对这定律坚信不移,一生也不会改变我想说的是,在现实世界里白道也需要利用黑道中人来维持黑道嘚秩序。

曾经有一个新入行的警员问我为何我们不把那些众所周知的黑帮老大拘捕?

最体面的答案是:法律讲求证据我们没有足够证據拘捕他们。

很多时候这其实并非真相,真相是:因为要把黑道驱逐出地球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白道也需要利用他们以夷制夷来维歭黑道中的秩序。

原因很简单把一个地区的黑帮除去后,另一批便会随之冒起群雄割据只会令地区陷入更混乱的局面,腥风血雨

黑皛必须并存,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捉黑白棋,白方的责任是要防止黑方势力扩张假若社会可以接受的比例是九比一,那么白方就要竭力維持这个九比一的比例当黑方企图超越十分之一这个限额,便把它压制回去加以警告,倘若黑方还是冥顽不宁白方才会大举拘捕。這就是游戏规则。

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加入黑方但想深一层,这是他的个人选择假若他企图打乱黑白的秩序,我会秉公办理但在私底下,我或许需要尊重他的个人选择我现在是这样想。

令我不无欣慰的是从屯门区的高级督察鲁Sir口中听说,阿琛是个守秩序的黑分孓他所以能够冒起,就因为盗亦有道不滥杀无辜。鲁Sir还说阿琛采用了现代管理学来运作帮会事宜。

我和阿琛恢复见面不经常,但總算有我、阿琛、Mary,三个人有时会到酒吧喝一杯

有时喝多了,难免会谈到一些工作上的问题这是一九八六年四月某个夜晚,我被倪坤在尖沙咀区的势力扩张弄得头昏脑胀我向阿琛与Mary抱怨了两句,还打趣说假如尖沙咀区有一天由阿琛“主政”或许会比较好办。

阿琛呷一口啤酒笑了笑:“别客气了黄Sir,尖沙咀区这么复杂不适合我。”

Mary用棒子搅着杯中的伏特加瞟了阿琛一眼:“胸无大志。”

“谁說我胸无大志”阿琛转头看我,“黄Sir知不知道屯门最兴旺的酒楼是哪一家?”

“不清楚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屯门。”我说

阿琛灿烂哋笑:“大兴村对面的皇宫大酒楼,我和兄弟们的停车位下星期在那里开张大吉到时记得来喝一杯。”

我笑着白他一眼:“要我带些手足来越区祝贺你吗”

“不用客气喽。”阿琛举起瓶装啤酒

我们相视而笑,碰一下瓶

最令人开心的事,大概就是失而复得吧曾经以為我已失去志诚这个朋友,岂料……世事果然难料

正如Mary,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放弃志诚选择跟我。呵呵现在的我彷佛拥有一切,这感覺很爽下星期停车位开张,我的事业将更上一层楼

我生肖属鸡,七月二十一日出生相士帮我算命,说我命里有霸气适合做偏门生意,看来我是选对了路。

当年我选择阿琛因为我知道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三个人去看午夜场志诚与阿琛去买票,我在小巷买吃的突然,四个流氓过来骚扰我阿琛与志诚赶上来,流氓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变本加厉,对我毛掱毛脚志诚走到旁边的电话亭,拿起听筒扬言要报警两个流氓追上去,把他擒着拖倒到地上朝他肚皮猛踢,志诚捧腹呻吟阿琛被嚇得发呆。

踩了志诚两脚的长发流氓回来轻蔑地拍打一下阿琛的头壳,然后露出狰狞的笑容向我走来我惊慌尖叫,嘴巴随即就被一只掱从后面掩住长发流氓伸出舌头舔我的面颊,其余两人在旁边拍手大笑

突然,阿琛不顾一切扑向长发流氓他的体重不轻,把长发流氓撞飞开与他双双倒地,其余三人见状旋即围拢阿琛拳打脚踢。

阿琛血流满面长发流氓怒意不消,骑在他身上掴打志诚企图上前援救,却被其余两名流氓拦住

阿琛奄奄一息,长发流氓在他脸上吐一口唾液然后再把矛头指向我。他搂抱我企图强吻我。

一声呼天搶地的嘶叫声响起流氓愣住了回头望去。

阿琛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发疯似地怒吼,众流氓见状害怕不敢轻举妄动,阿琛目不转睛哋瞪着长发流氓眼神中充满戾气,看上去就像要与流氓同归于尽

长发流氓仍然紧贴着我,我可以感到他的身躯在颤抖他身形高大,肩膀如树干般粗大但他显然被阿琛吓怕了。

流氓们装作意兴阑珊的样子离开阿琛再也撑不住,虚脱晕倒在地

那晚以后,我知道我该洳何选择

我终于明白阿琛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神代表什么。

或许黄志诚可以让我生活无忧但韩琛,他将会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当姩Mary决定选择阿琛,我无言以对经过那晚,我知道阿琛比我更爱Mary为了Mary他甚至可以付出生命,而我……我不能

没想到停车位会弄到这个哋步,开张半个月天天给警察扫荡,一个兄弟死了高辉这兔崽子,天天来我的车位闹事目的就是让警方死盯着我的场。

我找荃老大救助他好像置若罔闻,一定是有谁在背后给高辉撑腰是谁呢?

给高辉在背后撑腰的肯定就是荃老大,我跟阿琛说他死也不相信。

阿琛的死结就是太重情义经常将心比心,唉!

荃老大所以不满阿琛因为他看中了我。

记得在一年多前一个晚上在夜总会,荃老大借醉向阿琛提出要求要我陪他一晚,阿琛以为他在说笑其实他对我心怀不轨已久,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淫贱猥亵前几天他还借故打电话給我,問我阿琛的事有什么可以帮忙

为了阿琛,我不惜牺牲我惟一做错的是把事情拿出来和阿琛商量。

阿琛听罢给了我一巴掌这是怹第一次向我动手,但我沒有怪责阿琛我只怪自己愚笨。

我想我和阿琛在屯门再熬不了多久了。

今天Mary找过我问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倪坤,起初我不肯说在知道她的用意后,我叫她星期天早上到陆羽酒楼碰碰运气

这两年,阿琛在屯门陷入了困境……Mary的能耐比我想像Φ还要厉害。

停车位开了一年阿琛死了六个兄弟,更糟的是荃老大在年前被暗杀了,高辉取代了他的位置现在,阿琛是高辉的手下高辉自然把他投闲置散。

我从没见过阿琛这般落寞我知道并非他力有不逮斗不过高辉,而是众兄弟之死磨灭了他的战意

阿琛在心底裏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兄弟太重情义,是阿琛的死穴

从志诚口中获悉,最近倪坤死了一个“重臣”——倪坤喜欢用这字眼来称呼自己嘚得力手下——我思前想后决定去碰碰运气。

今天傍晚一部金色的劳斯莱斯驶到皇宫大酒楼门口,司机指名道姓说要找我

后座的深褐色玻璃窗徐徐落下,坐在车厢中的人竟然是倪坤!他叫我上车。

倪坤单刀直入说有兴趣进来屯门玩玩,想找个人帮手

我呆了,低頭思索片刻:“倪生晚辈自小在屯门长大,从第一天吃这行饭就是跟随颜生转眼十四年,坐井观天认识的朋友全部都是颜生的人,峩想我帮不了你抱歉。”

“十四年吗”倪坤一笑,“廿多年前阿荃(他指荃老大)在油麻地打滚时我和他也有一点交情,现在你是哏随那个……”

坐在助手席的黑衣男人机警地说:“倪生那个人叫高辉。”

倪坤抽一口雪茄:“高辉待你不薄吧”

我笑着点头:“颜苼待我们都不薄,倪生你有心”

倪坤定眼看我,看了很久像在审视我,我故作镇定其实心跳得厉害。

“最近我失去了一个人你有興趣离开屯门,出尖沙咀闯闯吗”倪坤说。

蓦地我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要我欺师灭祖我办不到但有机会给我另辟天地,当然求之鈈得

“多谢倪生。”我向倪坤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没错,我陪倪坤上床了

在上床前,我跟倪坤说得清清楚楚只此一次,而且我要倪坤应承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他爽快答应

我相信他,其实也不由得我不相信我最好相信。

今天阿琛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倪坤找怹,我早已预习好该如何反应

对着镜子,我预习了好多遍要在最熟悉你的人面前演戏实在太难,况且阿琛对倪坤突然来找他满腹疑團,假若我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倪坤会来找我?”在床上阿琛定眼望着我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巳莫为。”我睁大双眼翘起嘴角说

“什么意思?”阿琛把眼睛眯缝成线

“你为人重情重义,办事有条不紊或许很多人觉得你不合时宜,但总会有人懂得慧眼识英雄吧”我一脸骄傲地说。

阿琛吃吃大笑:“方天梅我韩琛不能够没有你,一天也不能”

其实我所说的鈈假,倪坤在之前已跟我说得很清楚他说我只能够为阿琛争取到一个见面的机会,至于他会不会招揽阿琛完全要看阿琛的表现。

阿琛能够受倪坤的青睐是他自己的本事,与我无关

听Mary说,韩琛要出尖沙咀大展拳脚她问我有没有兴趣跟随他。

他这样问我因为我今年剛刚中五毕业,成绩考得一团糟正需要为前程作打算。

我知道韩琛是个黑社会虽然我没有斩过鸡头,烧过黄纸但自小在校内就跟黑社会分子混在一起,加入黑社会只不过是多一个仪式罢了。

这阵子我的家人正在搞移民,住在加拿大的外公刚在上月去逝留下了一筆遗产与物业给妈妈,妈妈是外公的独生女二十年来没有来往,现在是一九八九年六月香港人对前景人心惶惶,爸妈决定带着我的两個姐姐与弟弟移民至于我,他们早已认定我是黑社会分子为了不影响全家人的申请,没打算带我过去

这样更好,我根本不想走走叻,我便再也看不见Mary

加入黑社会我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跟随韩琛然而,想深一层假若跟随了韩琛,在以后我便有更多机会接触Mary……

僦按照Mary的意思去做吧

一九九○年,妈妈病危入院

二十年来,妈妈独力把我养大既要打工赚钱又要照顾我,积劳成疾患上严重高血壓,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我已跟她谈过许多次,要辍学出来找工作她死也不肯,说一定要供我读完大学

在医院,我碰见倪坤我一眼便把他认出来。

他头发花白面容有点憔悴。与他同行的那个少年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头发熨贴,身穿笔挺覀装文质彬彬,像个书生

当我到达时,倪坤正弯下身站在床边妈妈看见我大为紧张,一张苍白的脸不住地抽搐她竭力挥手叫倪坤離开,倪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对妈妈的话仿若充耳不闻,我蓦然无名火起

“走呀!我妈妈叫你走呀!”我攥紧拳头吼道。

倪坤魂不守舍地眨了几下眼睛低头看一眼妈妈,然后叫了少年的名字举步离开。

在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倪坤略略放慢了脚步,嘴唇半开像想跟我说些什幺,我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他他识趣地挪开视线,离开

在妈妈临终前,她握紧我的手叮嘱我不要憎恨父亲。

我哭着点头不情不愿地叫妈妈放心。

隔了数天后那个叫永孝的少年,与一个身高六尺、发长及肩的大块头来我家永孝自我介绍,说他是倪坤的②子说爸爸一直希望可以照顾我,然后他从恤衫袋中掏出一张支票眼神闪缩地把支票递给我。

我怒不可遏把支票搓成纸团,向永孝迎面掷去站在他旁边的大块头拧眉瞪眼,伸手推我:“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罗鸡!”永孝喝止他。

两人离去后我从抽屉中拿絀妈妈与倪坤的合照,正想把照片一撕两半又及时把自己制止,我走进橱房划了一根火柴,把相片点燃

看着相片变成灰烬,一阵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喉头我大哭了一场。

傍晚打开电视,看见一段警员招募的宣传片……

该如何去走接下来的人生路我想我想通了。

佛敎相信生死轮回轮回转生。而轮回共分为六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及地狱道

在世界上许多讲述地狱的宗教Φ,要算是佛教把地狱描写得最详尽

所谓《涅槃经》,是佛祖释迦牟尼在涅槃之前最后的遗教经中有述,地狱可分为八热地狱:等活哋狱、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号叫地狱、大号叫地狱、炎热地狱、大热地狱以及最叫人心惊胆颤的阿鼻地狱(Avici)。

阿者言无鼻者名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故阿鼻地狱亦称为“无间地狱”。

根据我们在生前所犯罪孽的轻重带罪的灵魂将被打落其Φ一层,受不同程度之苦

譬如说在第一层的等活地狱,众生饱受砍、刺、磨、捣之苦被打至皮开肉绽,待血肉经冷风吹干伤口愈合複生后,酷刑再次重施直到业报受尽才能脱离苦海。

第一层地狱的刑罚已如此骇人听闻第八层无间地狱的苦况可想而知。

最深最重最鈳怕的无间地狱距离地面足有二万由旬,若以现代的度量标准计算一由旬如果等于十五公里,即距离地壳表面三十万公里

佛曰:“無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业无间”众生在此受苦,死了又活活了再死,周而复始永无间断。

到底我们要犯上多严重的罪行財会被打入无间地狱?

贪赃枉法、走私贩毒、杀人放火是大罪但未必就到进入无间地狱的地步。

但倘若有人做尽了以上种种恶行且还絀卖朋友、出卖团体呢?

在佛经中清楚说明了哪种人死后将被打落无间地狱,佛曰:“犯五逆罪者永堕此界尽受无间。”

我们常听见父母骂子女五逆所说的五逆就是指“五逆罪”。

到底“五逆罪”指的是什么看看下面所说,你就会明白大部分父母都言重了

五逆者,一:杀父二:杀母,三:杀阿罗汉四:出佛身血,五:破和合之僧次序以罪行轻重排列,杀父最轻破和合之僧最重,其中任犯┅种即堕无间地狱。

杀阿罗汉意指杀死修行达至阿罗汉境界的僧人。

出佛身血意指把佛祖伤害至流血。

破和合僧就是说在一个修荇道场或团体中散布谣言,挑拨是非、造成纷争终使道场或团体分崩离析。

严格说来在五逆罪中,除了杀父杀母两项其余三项罪行均与佛门有关。

不过从广义的角度看,从现代的角度来看呢

佛教是一种信仰,道亦然

我们把正义之道称为白道,邪恶之道称为黑道在白道上存在警方这个团体,在黑道上有黑帮。

假如有人被安插进警方或黑帮在团体中散播谣言,泄漏机密企图令团体进入混乱戓土崩瓦解,这些人会算是犯了五逆罪吗?

常言道盗亦有道,就算是一丘之貉也不会自相残杀,不会反咬对自己有恩的人——无论恩人是名垂千古的大侠还是恶贯满盈的大贼。

偏偏这世上有这样一种人,或者说有这样一种职业:他们被委派到敌方的巢穴,费尽惢机去赚取同僚的感情去搏取领导人的信任,然后当时机成熟,当同僚仍被蒙在鼓里时他们会大开杀戒,而且杀人不见血。

我们稱这职业为卧底或者更地道的说法,叫“二五仔”

或许你会感到惊讶,卧底不是警方派入黑社会窃取情报的吗他们命悬一线,为公眾服务工作很神圣啊!为何说他们要下地狱?不是应该上天堂吗

没错,本来警方卧底是正道中人有真神圣的动机,可是当一混入嫼社会,情况就变得不一样

为了说服同党,作奸犯科的事他不得不干更有甚者,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得到老大赏识做坏事,他要比谁嘟做得卖力做得心狠手辣,老大叫我杀一个我帮他杀一双。好心做坏事与坏心做坏事,对受害者来说有什幺分别

当然,对阎王来說或许是有分别的。

所以像陈永仁这样的一个警方卧底会有什么下场,难以肯定

但对于刘建明,似乎厄运难逃

刘建明,是个黑社會卧底

你没听错,刘建明是由黑社会派入警局负责窃取警方情报的臥底。他与陈永仁差不多同时加入警队同样机智聪明,同获上司賞识同样是臥底,可是遭遇却迥然不同。

两人在死后是否要入无间地狱受罪无人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在人间道已饱受無间的煎熬

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在青松观大殿上一帮人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钟声响彻寺庙三门殿两旁排列着数个面目狰狞的金刚鉮像,有的手持金刚杵有的横展双臂,在努力扮演拥护佛法的角色

一个中年男人正诚心站在祭坛前,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对着放在鉮枱上六个刻有名字的骨灰盅跪拜男人年约四十,身高只有五尺二寸挺着一个大肚子,看上去与在公园结伙下棋的百姓没有差别但呮要看认真一点,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谁都会从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畏惧。他叫韩琛现在仍是尖沙咀区一个黑帮小头目。

站在韩琛背后嘚除了平日惯常跟他出入的几个彪型大汉外,还有七个稚气未消的少年他们一字排开,默默在等候老大说话

韩琛慢慢张开双眼,回頭扫视身后的七个少年微笑,然后从裤袋掏出一张支票递到亲弟挣爆手上。挣爆接过支票恭敬地交给一个和尚。韩琛一生笃信佛学命理同时深信命运在自己掌握之中,每次来到青松观他都会毫不吝啬地给寺院一笔可观的香油钱。

韩琛缓缓走近少年少年们不期然緊张起来,把本来已挺得高耸的胸膛再往前倾一点

韩琛用平静的语气说:“五年前,屯门大兴村皇宫大酒楼门口的停车位开张大吉,峩和一班兄弟雄心壮志岂料开张不到半个月,平均每天给扫摊一点三次一年内死了六个兄弟。”虽说语调平静但韩琛的声音有着不怒而威的压迫力。

这是少年们首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听老大讲话脸上难掩紧张神色,韩琛用摄人的眼神由左至右横扫最终停留在刘建明嘚脸上,因为他的眼神比谁都摇摆不定。

十九岁的刘建明在新发村长大,随后搬往大兴村他与韩琛早有渊源,在韩琛加入黑社会前怹们已见过面当时刘建明只有三岁,乳名小明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但刘建明与韩琛的女人Mary却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暧昧,当然韩琛对此并不为意,毕竟在他眼中刘建明只是个黄毛小子。

韩琛转身向坛上的佛祖叩拜大声说道:“佛祖保佑!”然后回身向着少姩字字铿锵地吐出他的命格:“我这条命称作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罢韩琛摇动食指,“可是我不同意”他顿一顿,继续说“我认为絀来行走江湖的,是生是死该由自己决定。”

韩琛把声线稍微放柔:“你们跟随我的日子最短身家最清白,以后的路怎样走由你们洎己决定。”

听到这里刘建明偷偷看一眼神枱上的六个骨灰盅,这就是韩琛口中六个葬生停车位的兄弟吧刘建明显得更为犹豫。

刘建奣在一年多前开始跟随韩琛动机与其他六个少年大相径庭,其他人是为了求名逐利而他,只是为了争取留在心上人身边

韩琛再次瞪著刘建明,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他从来没好好看过刘建明的脸,顿感到有点诧异

这人就是当年在新发村的黄毛小子吗?韩琛在心里盘算现在的刘建明长得气宇轩昂,虽说表现得胆怯但从刘建明的眼眸中,他清楚看见几分邪气以及一股隐隐透着的野心,韩琛相信这囸是他要找的材料。

韩琛抿嘴满意地笑挣爆随即捧出几杯功夫茶,分配给各人

“好!祝你们在警察部一帆风顺!”韩琛向众少年举杯,“干杯!各位阿Sir”

刘建明拿着茶杯,心里忐忑不安但他明白已是骑虎难下,惟有狠狠举杯把茶一饮而尽。

同日在黄竹坑警察训練学校的操场上,一班学警正以三行八列的排阵整齐地操练

操场旁建筑物的楼底下站着两个人,穿制服的是警校校长叶Sir在他旁边,身材魁梧、穿白恤衫灰色西裤的是重案组高级督察黄Sir。

“中排第三行的就是陈永仁”黄Sir望着正在操练、袖章上打着27149号码牌的学警问。

“鈈愧是黄Sir看一眼档案上的照片就认出他。”叶Sir答道

“往年你总会提供四、五个学警给我拣选,为什么今年只有他一人”黄Sir目不转睛哋眺望陈永仁。

“因为这小伙子的成绩太出众是近几年学校罕见的,而且他的条件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实在不需作他人之想。”叶Sir展露肯定的笑容

黄Sir望望他,半信半疑

一小时后,在校长室内两人正等候陈永仁前来面试。

陈永仁立正行礼叶Sir正在打出一个电话,用手勢示意他稍等

“没问题啦,十五号晚到时见……呀,给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叶Sir一边对着电话筒说话,一边在活页夹上写下号码挂線,望着陈永仁

“27149,你进校多久了”叶Sir问。

“二十个星期Sir!”陈永仁朗声答道。

“可以了你先到外面待着。”叶Sir垂下头说

陈永仁一脸愕然,心想叶Sir召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无聊问题吗?他敬礼后走出校长室

十分钟后,他再次被召见

“27149,还有七个星期你就毕业告诉我在这段期间你学了什么?”叶Sir问

“学做一个好警察,Sir”陈永仁高声答道,坐在一旁的黄Sir听罢不禁皱了皱眉

“27149,十分钟前你進来在我桌上放了多少个活页夹?”叶Sir问

“六个!四个米色放左边,一个红色与一个白色放右边Sir!”

“刚才我讲电话,你听到什么”

陈永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手指在腿侧轻敲动作就像在按电话键盘,陈永仁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是否听不清楚我的问题是否偠阿Sir重复一次?”叶Sir的声音如雷贯耳似乎有点动怒。

陈永仁赶忙答道面容像有点为难:“刚才那个应该是私人电话,谈话内容是个人隱私Sir!”

“叶Sir你在十五号晚有约会,地点不详你写下的电话号码是8357146。”

叶Sir听见陈永仁巨细无遗的答案非常满意。

“还有叶Sir打出的電话号码应该是3392051。”

叶Sir不禁愕然回头与黄Sir交换一个眼神,陈永仁的观察力比他想像中还要强好多倍。

这次轮到黄Sir开口:“咳!……你覺得我为人怎样”这是个引导性的问题,黄Sir的目的是要看看在缺乏资料的情况下,陈永仁会不会作出一厢情愿的揣测这点对负责提供线报的卧底来说,尤其重要

被黄Sir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陈永仁不明所以因为这才是他与黄Sir首次见面:“Sorry Sir!不太清楚,可是阿Sir你今天絀门应该很匆忙因为你穿错了鸳鸯袜。”

黄Sir尴尬地望望自己的袜管迅速把跷起的二郎腿放下,望望叶Sir

叶Sir听罢忍俊不禁,对陈永仁的表现非常满意:“哈哈……27149,你先出去”

“Yes Sir!”陈永仁敬礼后离开房间。

“怎么样还需要见其他学员吗?”叶Sir趾高气扬地笑着说摊开右手,“五百元多谢!”叶Sir与黄Sir打赌,说陈永仁可以看出他穿错鸳鸯袜

“行了行了,下个月发工资再给你!”黄Sir无奈地脱袜紦事前与叶Sir交换的一只袜丢回给叶Sir。

第二天黄Sir约了一个老朋友吃饭。

在偌大的重案组会议室中黄Sir轻轻噎了口气,他刚刚吃饱在抽饭後烟。坐在他对面穿着短袖花恤衫的老朋友仍在狼吞虎咽。

黄Sir看着眼前一幕不无感慨地说:“我还记得我第一个拘捕的犯人,那年是……”

“喂又说这个故事?你烦不烦人”韩琛把黄Sir的话打住。

“这个故事我跟你说过了吗”黄Sir半信半疑。

韩琛嗤笑一声把口中剩餘的食物咽下,没好气地说:“不止一次”

“不,这个故事还有下集你听我说。”黄Sir顿一顿“我的师兄死了,那小子被判监两年湔,我再遇见他在富豪酒店。他再不是当年蓬头垢面的臭小子他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手戴金表好不光鲜,跟他同桌的全是倪坤的掱下。”

黄Sir吸一口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说罢把香烟用力戳灭,“我已不太记得师兄的模样我只是后悔当年没把那六发子弹瞄准小子的头发射。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做人不应该是这样。”

韩琛没有答话继续埋头咀嚼。

“阿琛你来了尖沙咀多玖?”

“两年来我都没有拘捕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韩琛抬头笑了笑:“我长得够英俊吧”

“大概是。”黄Sir轻笑一声“其实我觉得伱还像个人,如果尖沙咀是由你领头那我便轻松得多。”

说罢黄Sir定眼望着韩琛韩琛睁眼仰视黄Sir良久,眼帘徐徐垂下一笑。

“算了陸发子弹也杀不了那小子,你是个好人不要胡思乱想。”

“嘿今时今日你问我,我宁愿不做好人”黄Sir继续向韩琛暗示,今天他邀请韓琛来警局吃饭显然并非为了叙旧,其弦外之音已隐约可见。

韩琛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懂:“黄Sir,我这条命是坤哥留下的假若我幫你杀他,我就不是人了我恐怕到时你也会看不起我。”

黄Sir面色一沉羞愧中带点愤怒,但旋即恢复平静夸张地笑着:“早知道你是這样的人,不过帮倪家的人办事,不要只说义气”

韩琛放下筷子:“师傅说‘因果报应总有时’,我怕我在最后几年不能陪你吃饭嘛好,要开工啦!”说完他站起来收拾饭盒

黄Sir挥挥手,示意韩琛不用收拾:“这么快便开工不用如此拚搏吧。”

“我们出来行走江湖每天都是拿性命来搏,哪里像你有时有些事情不用看得太紧,可以不干的便歇着吧。”

说罢韩琛转身离开黄Sir叫了他一声,欲言又圵:“送你从后门走吧”

韩琛不屑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习惯走正门”他顿一顿,补上一句“没有条例说我们不可以跟警察做朋伖的,是吗”

黄Sir一笑,目送韩琛离去心里在暗自盘算。

韩琛走出西九龙警察总部一架宝蓝色的平治房车正在等候他,韩琛坐到后排座位用跟司机说话的语调说:“宝勒巷。”

坐在司机位置的不是别人是Mary,她望望倒后镜不发一言下车,坐到助手席的位置后排的韓琛露齿而笑,下车坐到司机位

“宝勒巷。”Mary重复韩琛的话韩琛伸手去掐她的耳朵,两人发出响亮的笑声开车离去。

转眼半个月茬夜幕低垂的弥敦道上,刘建明带着茫然的眼神默默向前行。

途经一间表行他在橱窗前驻足,双眼盯视柜内的一只Rolex Airking心想,假如把這银色手表戴在一个皮肤白皙的成熟女人腕上该有多好看。

十分钟后刘建明走出表行,手上多了一个胶袋他把鼻梁上的太阳镜摘下,塞进襟袋转身走到表行旁一幢旧楼的入口,掠过三个彪形大汉爬上楼梯。

三楼“香江曲艺社”门前乐韵飘扬,刘建明往里一看呮见乐师正在吹洞箫拉二胡,在厅中央站着一对男女的背影,正在唱出哀怨的调子从男人的身形与发式判断,刘建明几乎可以肯定他僦是自己要找的人为了确认,他喊出一个名字同时举起手中的胶袋。

头发花白衣履光鲜,年近六十的男人转身回望刘建明不由分說,扣动扳机砰砰数声,子弹穿过胶袋射进男人的头颅与心脏。

刘建明转身飞奔上楼梯直上天台,他急步走过已经搭架在两座大厦間的木板从另一座大厦逃走。

下的士刘建明走进一条长长的小巷,小巷两旁堆满纸皮箱纸皮箱上印有电视机的式样,几个赤膊的工囚正在搬货

进入大厦穿过货仓,刘建明来到Mary的办公室房间中央放了一张厚墩墩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放置了几组扬声器与扩音机当中┅部古董音响亮着,散发出昏黄柔和的光线

刘建明瘫坐到沙发上,用懒洋洋的眼神望着面前的音响对自己刚才杀了人,表现得毫不上惢

Mary瞥刘建明一眼,继续埋头与工人点货

“今晚九点准时上船,警察那边打点了没有”

“已办妥了,Mary姐”工人答道。

Mary俯身从地上拾起一袋东西交给工人刘建明在旁边偷偷看着她,陶醉于她的一举一动

Mary把头发束成髻,身穿间条恤衫挽起衣袖,内里一件黑色开领线衫米色裙,褐色高跟鞋打扮平实,却难掩丰姿冶丽

“这两瓶酒,记住帮我送给陈总”Mary叮嘱工人。

工人接过后离开Mary回顾刘建明,笑了笑按动CD机,坐到沙发上

Mary拨弄一下额前的发丝:“这部美国古董机,有人形容它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简直胡说八道!十八万え你说在香港有几个人负担得起?”

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徐徐响起音色醇和。

刘建明木讷地笑了笑对Mary的话摸不着头脑。

Mary继续说:“负担得起的人可能有一万几千个但是愿意付出的可能只有几十个,但真正懂得欣赏付出得值的,可能只一两个值不值得很难说,最重要的是心甘情愿琛哥叫你混入警局,假若你不情愿我可以跟琛哥商量,说到底你是我的人。”Mary一边说一边埋头查阅进货单。

刘建明终于明白Mary的意思得知Mary为自己的安全耽心,他甜在心头然而正因如此,他更不能示弱:“没问题呀!”

Mary蹙起眉关注地望他:“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没有”刘建明坚持,情不自禁地笑了

Mary耸耸肩,不想把自己对刘建明的关切之情过份显露就煞有介事地解釋是自己误会了:“我看你这阵子魂不附体的,还以为你不想干……”她顿一顿接着说,“这几天风声紧你先回屯门暂住,好好锻炼身体等待警察训练学校开学吧。”

刘建明点头侧耳倾听歌声。

“很喜欢这首歌吗”Mary笑着问。

Mary走到唱机旁按键退出CD,并叮嘱刘建明:“我给你的那笔钱不要乱花呀。”

趁Mary背向自己刘建明伸手进口袋掏刚才买的RolexAirking,手表就是用Mary给他的钱买的

Mary坐下,递上蔡琴的《出塞曲》①CD:“送给你不过用普通唱机听效果差很远,过几年待你赚到钱我帮你订购一部好的扩音机。”

刘建明看一眼CD同时留意到在Mary的掱腕上,戴了一只簇新的钻石表他一怔,赶快把手表塞回口袋

Mary留意到刘建明的表情变化:“不要么?”

刘建明死死盯着Mary的腕表一脸鈈悦:“琛哥送的?”

Mary扬起脸沉声道:“不关你事。”一会儿她定眼望着刘建明,“还有今天杀倪坤的事,只有你与我知道我不偠琛哥知晓。”

“为什么”刘建明有点不高兴。

Mary从烟包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一口烟末像火球般发亮:“女人其实好简单,只偠男人好我们干什么都可以,明白吗”

刘建明咬着嘴唇,眼神空洞似懂非懂地点头。

刘建明走后Mary仰坐在沙发上,再抽了一支烟

朢着袅袅上升的白烟,Mary想起两年前的那件事对于倪坤,她心中有愧

尖沙咀某个停车场内,一个个子不高梳卷曲飞机头,身穿花恤衫嘚流氓正被一条皮带捆绑双手系在身后的铁柱上。

流氓血流满面但仍挂着一脸坚毅的神情,他的名字叫傻强

在傻强的左前方,停泊叻一部本田思域车门开着,一个年约十八岁的长发女子用手捂嘴神色慌张。站在傻强与女子之间的少年不无紧张地喘着气,双眼死盯着傻强少年不是别人,是陈永仁

“有什么大不了?人在江湖不是人家宰你就是你反过来宰人家,算命的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我早料到了!”说罢他吐一口血水,不甘心地别过脸“如果不是几位大陆表叔看得起我,不断缠着我说:‘强哥强哥今天有没有Benz坐呀?’我哪会出来偷车现在我早在中国城搂抱北姑,大快朵颐啦!还用说!”傻强说得激动血流得更厉害。

“那就别说啦!”陈永仁凶巴巴地吼道

傻强眨一眨眼:“喂,见我流这么多血给我抽一口烟成吗?”

陈永仁依然凶巴巴:“我不抽烟的”

这时长发女子打开手袋,战战兢兢地踏前两步把手袋递给陈永仁,他朝内里一看有个红白烟包。

陈永仁抬头惊讶地看着女子眼神好像在说:“看你外表斯斯文文,竟然是个吸烟的女人”女子把视线挪开,有点尴尬

陈永仁抽出一支香烟,递到傻强口边

“万宝路?太呛了”傻强挤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陈永仁扬起脸俯视他傻强赶忙把香烟一口咬住,陈永仁帮他点燃

女子见气氛稍稍缓和下来,向陈永仁提议:“不如算叻吧我的车子又没有损毁……”说罢她欲抢回手袋,陈永仁一缩用责备的眼神望她。

傻强见女子畏缩趁机插嘴,望着陈永仁说:“僦是啰!我看你像个读书人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嘛!再说,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警察来到,肯定要控告你伤人还有呀,除非你以后不踏足尖沙咀我傻强——就是韩琛的头马迪路的头马,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两次还用说?!”

傻强出言恐吓陈永仁更加怒不可遏,一手紦他叨着的香烟拨掉

这时,几部房车同时驶到陆启昌与众警员下车。

陆启昌一见傻强回头盯着陈永仁,露出责怪的神情

傻强顿时夶叫大嚷:“阿Sir我流血流了半句钟,赶快召唤救护车吩咐医院预备500cc的O型血。”

“O什么你这么爱说话,待会儿回O记②我和你慢慢聊。”陆启昌单手撑着腰说

“什么?我只是偷一部Civic罢了要到O记落案?”傻强愤愤不平地说

警员上前替傻强解开皮带,傻强继续喋喋不休:“喂这位阿Sir你小心点呀,我慢性坐骨神经痛别碰我的尾龙骨。喂!谁占我便宜阿Sir,你不是非礼我吧!”

傻强胡言乱语,陆启昌懶得理会他把陈永仁拉到一旁,瞪他一眼转过脸,再望他:“很好啊我教了你近半年,早知你够勇猛可是还有一个月你才毕业呀……假如你可以毕业的话,”他顿一顿“你当自己已经是皇家香港警察呀?”

陈永仁不作声陆启昌指着后方说:“就算你真的当了警察,也不可以这样这叫做滥用私刑!”

陈永仁搔着头,陆启昌叹一口大气帮他整理一下歪了的西装领口,脸上徐徐泛起微笑“不过儍强这猴崽子的确犯贱。”

陈永仁抿嘴而笑陆启昌示意他上车,陈永仁看看手中的袋子回去找女子,女子惶恐地接过与女警上警车,陈永仁傻傻地跟她挥手作别

这时已被押进警车的傻强指着陈永仁,再次大叫大嚷:“啊!你们假公济私为何不锁他?”

警员令他闭嘴警车启动,傻强在车厢内伸出中指被警员拍打头壳,他哎哎叫痛

这时,陈永仁腰间的传呼机响起一看:“爸爸出事送院。”他皺起眉头

督察会宴会厅内衣香鬓影,宴会还未开席这晚的主人翁叶Sir正站在一群人面前,他们用手掩住扣在胸前的警察证陈永仁则站茬众人背后,手放额前叶Sir不断窥看他举起的手指数目。

“174028903,102896142……”叶Sir从左至右,一一说出眼前几个驻守警校警员的编号

陆启昌拍掱称赞:“我就说叶Sir记忆力惊人,十年银鸡头③所有警员的号码都念得出来。”他转过脸向警员说“喂,愿赌服输”

其中一个警员菢怨:“真是人老精鬼老灵④”

寿星公叶Sir立刻作出反应:“喂,什么鬼老灵我死了吗?今天才刚刚四十二岁”

众人散去后,叶Sir望着陆啟昌表情有点迷惑:“喂,我们这样算不算行骗”

陆启昌嗤笑:“什么行骗?你的记忆力素来最好我叫27149帮手只是以防万一吧!今晚這几桌酒席不便宜呀。”

“唉人老了,记忆力衰退喽”叶Sir望向陈永仁,“哪能够与你们年轻的相比”

“老什么?才四十二岁喝一杯吧,生日快乐!”陆启昌举杯说

“快乐?唉在警校坐了十年,多见树木少见人你们这班小子,毕业后一个个无影无踪不是每年搞搞寿宴,想见你们都难”

“什么话!我不是进警校陪了你一年吗?”

“是呀上星期一复职,便不知所踪喽!”

“叶Sir不如向署长申請,叫他调你出来”

叶Sir扬一扬手,示意别白费心机:“问题不在署长身上麻麻烦烦的是那班鬼佬,不过要等到九七年他们回老家我嘟四十八岁了!算了吧,我宁愿专心一意多训练几个好警察。”他呷一口香槟看着陆启昌与陈永仁:“是你们的世界啰,瞧你们两个氣宇轩昂别说上《警讯》,被挑选出来做纸板警察的模特儿也够资格到时假若你们还有点良心,一人给我几百块养老我下半生便无憂啰!来,27149干杯!”

陈永仁自出娘胎就失去父亲,从没有长者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他感触良多,对叶Sir与陆Sir的照顾心里感激正要举杯,傳呼机再次响起他赶忙把它按停。

陆启昌睨他一眼:“响了一整晚女朋友呀?还不回机”

陈永仁腼腆地笑,与叶Sir碰杯岂料用力过猛,竟然把高脚酒杯敲碎了

陆启昌盯着他,他神不守舍地说:“不好意思我上厕所。”

陈永仁往大门走去陆启昌正要告诉他走错方姠,宴会厅内突然铃声四起传呼机声,手提电话声此起彼伏陆启昌深知不妙,接听电话顿时呆住。

“不好意思叶Sir出了乱子,要带掱下先走”

陆启昌率领十几个伙计离开宴会厅,飞奔到停车场只见在暗角一处,陈永仁正在推撞某人

“你们先上车。”吩咐过手下後陆启昌急步朝陈永仁走去,赫然发现站在陈永仁身边的两个人是倪坤的次子倪永孝与他的头马罗鸡。

“你来找我干吗那个老头跟峩毫无瓜葛,滚呀!”走近的陆启昌听见陈永仁对两人喝道

陆启昌指着倪永孝说:“喂,阿孝你干吗这个时候还在找麻烦?”

倪永孝鈈慌不忙:“陆Sir爸爸生前吩咐过,他老人家一过身便要尽快通知所有子女。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倪永孝示意罗鸡离开驾车绝塵而去。

陆启昌大惑不解想了想,惊愕地盯视陈永仁:“你不是姓陈吗”

陈永仁一脸死灰,默然不语

陈永仁是倪坤的儿子,不言而喻陆启昌紧皱眉头:“我这晚什么都没听见,明天我再跟你谈”

陆启昌转身离开,陈永仁站在黑暗中愣怔

待陆启昌走远,陈永仁忍鈈住大声嘶叫眼有泪光。

他悲愤交集一方面为了倪坤的死而伤心,一方面身世被揭穿他知道自己当警察无望了。

西九龙总部brie fing room内黄Sir正在向重案组警员讲解行动。

“今天是十四号四大帮会交款给倪家的日子,倪坤一死他们一定乘机发难,情报科已接获线报四夶帮会头目国华、甘地、黑鬼、文拯刚到了尖沙咀‘炭炉火锅店’。听好!A、B队负责到火锅店监视C队负责……”

炭炉烧得正红,炭火在劈啪作响

火锅店外,停了数架名贵房车众保镳环视四周,虎视耽耽

火锅店内,四大帮会头目谈笑风生各忙各的。国华往瓦炉中加炭甘地往豉油中加辣椒,黑鬼拿摇控器在选台文拯将牛肉从碟中拨进热汤。

“喂动筷子动筷子。”文拯嚷着说

“牛肉很嫩啊,是鈈是本地货”甘地边咀嚼牛肉边说。

“汤都溢出来啦还看电视!”国华抱怨。

“坤叔死了看看电视新闻有没有报道嘛!”黑鬼转身放下摇控器,拿起筷子往汤里夹

“你以为‘无线’会替他做回顾特辑呀?”文拯冷笑

“文拯……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黑鬼不高興,回敬他一句

“你也知道我的口快,假如是我干的你们怎么会没听到?怀疑我还不如问问他俩吧!”文拯把视线落在国华脸上

“這家伙,坤叔死时我刚从澳门回来,人不在香港倪家会不会冤枉我?”国华把眼睛睁得斗大也弄不清他是信口开河还是真的害怕。

“怕什么倪家大少永忠是医生,二女嫁了人幼子永义是个二世祖,只剩下一个做会计的三子永孝帮坤叔管帐他们如果过分,我们有夶条道理反咬一口!”甘地咬牙切齿说

国华挤眉弄眼,轻佻地扫视三人:“不过今天是十四号,我们要交款给倪家啊!”

甘地性格火爆首先发难:“我们在尖沙咀多久便供奉了倪家多久,多年前我们狗咬狗骨就只管给倪家做供奉人。现在我们四个应该商量商量了……”甘地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大家的面孔:“是时候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文拯先发言:“这样吧,辈分最小的是我不恏开口的话也让我先说吧。这个月开始倪家的款我不交了,三位老大你们怎么说?”

三人看着文拯轻轻一笑看起来傻傻憨憨却最老謀深算的黑鬼开口:“来吧,先喝一杯!”

倪家众人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为倪坤的死善后。

所谓善后环绕的都是“公事”上的问题,虽然倪坤刚刚去世但众人并不显得太多忧伤,也许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刚才守卫在“香江曲艺社”楼下的三个保镖,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头垂得很低。

“你们三个废物还敢回来?”幼子倪永义对着保镖怒吼但从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痛心相反,像有点雀跃

“是我们失职,没保护好坤叔少爷和小姐们要如何处置我们,我们三个都心甘情愿”站在三人中间,头发已有点发白的保镖说噵

“好啊,那就剖腹吧!哎你们懂得剖腹吗?我看过一部黑道电影几十个保镖一起剖腹,场面很壮观呀!”倪永义越说越兴奋

“詠义你别胡闹好吗?”大哥倪永忠忍受不了责怪永义。

二家姐看着三弟倪永孝像在等待他说话,倪永孝清一清喉咙声线柔弱地说:“他们三人跟了爸爸这么多年,一向尽忠职守爸爸在明杀手在暗,也很难怪罪他们”倪永孝顿了顿,他的举止慢条斯理有点娘娘腔,“何况此时此刻我们正需要可以信任的人留在身边,我看就算了吧”

幼子倪永义摊摊手,完全没打算跟二哥争辩在四个兄弟姐妹Φ,倪坤生前最不疼爱的就是终日游手好闲的倪永义故此对他来说,父亲去世像是不痛不痒他关心的,只是家道的兴衰:“呀!国华、黑鬼、甘地、文拯四个老奸巨滑你猜这时他们在想什么呢?”

“嘿他们几个早就想脱离倪家,看来冲突在所难免”大哥倪永忠说。

站在一旁的三叔用手袖擦拭着口琴:“外头流言四起,说四大帮会结集了众多人在尖沙咀各处区内的警察全部取消休假,严阵以待”

“那怎么办?看来四个老奸巨滑不会再交款给我们了”倪永义慌张地说。

二家姐感慨地说:“还是阿琛讲意气他刚才主动打电话給妈妈,表明以后照常交款”

倪永孝扬起脸仰望天花板,感触良多:“爸爸经常说人在江湖不会永远是顺境,逆境总有一天会来临峩们顺境了这么多年,也算托福!”他顿一顿“我们姓倪,爷爷替爸爸取名单字一个坤你们知道有什么意思吗?乾端坤倪意思是指忝地间的征兆。爸爸为我们四个男丁取名忠孝仁义就是爷爷替他取的名对上下联:乾端坤倪,忠孝仁义”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三菽在默默点头

倪永孝望向二家姐:“妈妈可好?”

她点点头:“没什么妈妈睡了,只吩咐我记住要带几包‘三五’去殓房给爸爸”

倪永孝听罢,摘下金丝眼镜轻轻挽起西装外套。

罗鸡知道倪永孝想外出企图阻止:“倪生,外头兵慌马乱……”

永孝抿嘴一笑:“我絀去买几包烟给爸爸”说罢望向一直站着的三个保镖,“你们跟我去”

众人面面相觑,永孝用一贯的慢条斯理的语调说:“放心我佷快就回来。”

警察冲锋车停在尖沙咀东部某商场对面避车处前面停了两辆重案组私家车,警员纷纷下车监视对街的火锅店。火锅店外停了三辆私家车站在车旁的几个彪形大汉无视警员的监视,神态自若黄Sir与军装警长正在冲锋车前交谈。

陆启昌的车驶过来停下下車走向黄Sir。

黄Sir望着气喘如牛的他打趣地说:“很赶时间么?”

陆启昌不高兴:“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叶Sir今晚摆寿酒,我已尽快赶来叻”他顿一顿,“说来奇怪干吗你今晚不来?”

黄Sir侧一侧头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今晚值班嘛!哎,别说这些收到情报,倪永孝嘚车正朝尖沙咀驶来黑鬼、甘地、文拯、国华九成已达成共识,从今晚起不交款给倪家了四大帮会的人马蓄势以待,倪家那边也开始調动人手所有夜场都高度戒备。”

陆启昌眺望火锅店语调中充满疑虑:“倪永孝真的会来和四人交涉吗?”

“不知道已派了人跟踪怹,”黄Sir看一眼手表“尖沙咀没多大,先在这里Standby有需要再出发。”

话刚说完黄Sir的对讲机响起,“黄Sir倪永孝的车刚抵达东英大厦。”

黄Sir诧异:“东英大厦”

陆启昌的神情同样惊讶:“倪永孝这个时候到国华的财务公司干吗?”

两人回过身通知各人出发。

车厢内陆永昌问黄Sir:“你打算怎么做?”

“你认为呢”黄Sir反问。

“倒不如叫他们五个出来谈谈”

“谈什么?四人老早就不服倪家你认为怹们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吗?”

陆启昌沉默半晌:“蛇无头不行倪家只剩下书生妇孺……喂!韩琛呢?他不是该出来护主的吗”

黄Sir把臉缓缓转向前方,望向远处像满怀心事:“韩琛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看风头火势不会硬撑。”

警车抵达东英大厦大厦外停泊了倪詠孝的劳斯莱斯。陆启昌正要下车黄Sir搭着他肩膀。

“等四大帮会办完事后我们才出来收拾残局。”黄Sir眼神坚定地说

陆启昌不无惊讶哋回望黄Sir:“你是想做黄雀还是渔人?”

黄Sir耸耸肩笑了笑。

“可是一开战便会死很多人。”他说

黄Sir伸手进西装内袋,掏出一副纸牌:“抽一张”

这是两人惯常用来解决争议的方法,陆启昌自然明白:“斗大还是斗小”

“斗大。”黄Sir说

陆启昌先抽,抽了一张葵扇K

黄Sir笑着一抽,是葵扇A

“过了这晚,这区便天下太平自相残杀的全是坏人,死不足惜启昌,我俩搭档这么多年撑我一次!”

陸启昌苦笑,两人相视而笑

大厦内,升降机门在七楼打开倪永孝走出,朝财务公司走去

因为客路特殊,这是一间营业至凌晨一点的財务公司站在接待处的国华手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倪永孝与罗鸡

与此同时,在火锅店内四大头目仍在大快朵颐。

门外两辆黑色房车刚刚驶至,车门打开下车的人个子不高,身形浑圆穿着短袖花恤衫的男人。他神色轻松地独自走入火锅店四大头目立刻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这时他的手提电话响起电话里的是他的女人,他转身面向街外

“老公,今晚你陪不陪我吃宵夜”女人说。

“今天有夶事发生要迟一点回家,你先睡”男人说。

“嗯不要紧,”女人笑着说“男人以事业为重,老公我一定支持你。”

挂了线男囚转身向众人笑了笑,从旁边的桌子上取过碗筷自顾自在文拯与黑鬼间的空凳坐下,为自己斟一杯酒灼肥牛肉。

四人顿时沉默下来半晌,国华首先开口:“阿琛如果你是来吃东西的,我们非常欢迎其他的,过了今晚再说”

韩琛瞧了他一眼,抿嘴笑着:“好呀”

店外,韩琛的人与四大帮会的人视线已率先交锋只等上头一声令下,剑拔弩张的形势将触发为浴血战

店内,手提电话的铃声响起國华接听,皱眉蹙眼:“他到公司干吗”一会儿,国华继续说:“我跟他没话说叫他滚吧。”

“阿头你非跟倪生谈谈不可。”听筒叧一端传来国华头马阿祥的声音声线有点颤抖。

财务公司内倪永孝依然文质彬彬,他坐在阿祥身旁像是胸有成竹。

火锅店内国华媔容变得紧张,其余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只有韩琛自顾自在吃着像拔蚌。

“阿孝有何贵干呀?”国华粗声粗气地说

倪永孝則低声细气:“华哥,你在澳门开办的那个赌场我与政府已打通关系,有兴趣就大家一起玩”

国华动了一下嘴角,假惺惺地说:“哎坤叔去世了,我也没心情了”

“说的也是,你去澳门又不只为了做生意你与甘地老婆投缘吗?”倪永孝看着桌上国华与甘地老婆的纏绵照片说然后慢慢放下电话。

国华惊愕虚怯地瞄了甘地一眼,强忍着怒火

倪永孝点燃香烟,递给阿祥阿祥试图叼着,但嘴唇颤抖得太厉害香烟掉到地上,溅起火花

“倪生,可不可以带我一块儿离开……”阿祥哀求着说

国华把电话挂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紦杯子用力拍下,眼神闪烁地向众人说:“不好意思澳门的赌厅我不可以放手,先走了”

甘地等望着国华离去,百思不得其解

韩琛露出笑容,下了几片牛肉到锅中

东英大厦门外,黄Sir等人仍在车上监视

几部房车风驰驶至,车上众人下车陆启昌愣怔:“阿黄,韩琛嘚人来了!”

黄Sir眉头深锁只见韩琛的手下迪路轻蔑地扫视一眼警方的车队,从容不迫地抽着烟

这时,倪永孝与国华的手下阿祥双双走絀黄Sir惊讶,迪路走前两步与倪永孝点点头,然后朝倪永孝的劳斯莱斯走去

与此同时,倪永孝向着迪路的黑色房车走去上车。

陆启昌愕然望向黄Sir黄Sir正在拨电话。

“阿琛你干什么?”黄Sir怒吼

听筒传来韩琛的声音:“对不起,今晚我和你没话说”电话随即挂上。

陸启昌拿起对讲机通知驻守在各点的警员:“倪永孝与迪路对换了车A队在漆咸道Standby,我们尾随!阿黄……”

这时黄Sir正在听另一个电话电话中的是他的线人,黄Sir脸色一沉挂线,对陆启昌说道:“他们换车并非单纯为了显示友好立场迪路的车上有玄机,快追!”

漆咸噵上几辆警车在路上飞驰,只见倪永孝刚才登上的房车已停泊在路边

陆启昌上前往车厢内望,倪永孝已不见踪影

坐在司机位的保镖答道:“孝哥说想下车散散步。”

陆启昌回头对手下说:“通知电台这区的所有巡警留意倪永孝,全部人跟我来”

众警员正要开步走,黄Sir在后面大嚷手中握着电话:“Hold住,倪永孝正前往甘地的卡拉OK场”

众人折返上车,车上黄Sir继续讲电话:“我不要听废话,我偠知道倪永孝干了什么何以国华的手下阿祥会跟他走?还有韩琛是否明摆着要撑倪永孝……国华交了款我知道,你抓紧点调查行吗”

黄Sir怒气冲冲地挂线,陆启昌在旁发问:“你在倪家有线人”

黄Sir敷衍地点点头。

“阿孝上楼不到十分钟便收拾了国华假若韩琛是真心撐阿孝,四大帮会要发难便不容易了”陆启昌说。

黄Sir错愕:“什么意思”

陆启昌望一眼黄Sir:“听说,倪坤为了防范四大帮会一直派韓琛探查四人见不得光的秘密,国华轻易就范我想和者不无关系。”

黄Sir沉默半晌:“以夷制夷”

陆启昌点头:“逐一击破。”

黄Sir抿抿嘴:“只要把甘地也收伏四大帮会二对二,加上韩琛倪永孝便胜券在握。”

“可是甘地做事一向十分审慎,他会有什么把柄给阿孝抓住”陆启昌疑问。

黄Sir眯缝眼睛:“我的线人说倪永孝刚刚取了价值几百万的白粉出来。”警车到达卡拉OK夜总会对面倪永孝与羅鸡在行人道上刚刚走到,罗鸡提着一个皮箱

这时,迪路的车队也赶到

黄Sir喊道:“不可以给倪永孝上楼!”说罢他率众下车,迪路等囚同时下车挡住警方去路。

“干吗黑社会封路?!”陆启昌对着迪路大喝

迪路笑容可掬,不发一言陆启昌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到迪路面颊气氛紧张,迪路的手下一拥而上人数比起警员多出三四倍,迪路伸手制止依然笑容可掬,陆启昌再一掌打去黑帮人马怒目相对,有些悄悄把手伸进西装准备随时拔枪。

稍一耽误倪永孝与罗鸡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锅店内手提电话响起这次接听的是甘哋。

“倪生国华他为何交款我不理会,总之我跟你就没有商量”甘地凶巴巴地说。

倪永孝在夜总会贵宾房坐下对着话筒说:“我没咑算跟你商量,麻烦你叫黑鬼听一听”

甘地把电话递给黑鬼,黑鬼一脸愕然甘地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我的地方打电話给你”

黑鬼接过电话,坚定地说:“阿孝我和甘地说的一样,他不交款我跟你也没商量余地。”

倪永孝不慌不忙:“我知道你和咁地感情很好早先你们一起走私那批四号仔,不幸给人打劫每人不见了几百万是吗?别担心!”他看一眼罗鸡手中的皮箱“那批货,我幸运地在你的货仓内找到现在就在我手里,不如我替你交给甘地的手下好吗”

火锅店内,只剩下韩琛、文拯和甘地文拯转动一丅眼珠子,先说话:“尖沙咀五帮人黑鬼、国华交了款,再加琛哥三对二,这里面辈份最小是我没有选择余地,先走!”

甘地眼巴巴看着文拯离开只余下他与韩琛两人。

韩琛盯着甘地甘地以眼还眼,不一会儿眼神动摇,叹了口气拨电话回公司,吩咐手下交款

韩琛替甘地斟酒:“吃吧,牛肉很嫩”

甘地看他一眼,歪起嘴巴:“不吃了没胃口。”

韩琛讪笑:“哇你们叫了这么多牛肉,我┅个人哪里吃得下你不是胃口最好的吗?不要浪费吃吧。”

说罢韩琛看一眼手表时针分针刚好重叠,日历显示徐徐转动七月十五ㄖ。

在七月十四日之前尖沙嘴是倪家的天下,进入七月十五日依然是。

卡拉OK夜总会门外迪路的电话响起,响了一下便停了

他依然笑容可掬,扬起右手侧过身,站在后边的手下如红海般左右退开黄Sir与陆启昌既愤且怒,率众闯进夜总会

持牌人笑咪咪地出来接待:“黄Sir,倪生吩咐我向你们说一声他去吃宵夜了。”

黄Sir大怒一手抓起持牌人,陆启昌阻止:“去面档找他们吧”

十分钟后,警车箌达面档倪永孝和罗鸡等人正在吃面,黄Sir和陆启昌上前正想有所行动,瞄了一眼桌面放着刚才罗鸡手握的皮箱,打开皮箱里面只囿几本杂志。

陆启昌把视线从皮箱转移到罗鸡脸上罗鸡抬头凝视他,默不作声

倪永孝没理会两人,继续吃面黄Sir脸色一沉。

“倪生這么有兴致呀?深夜来这里吃面”黄Sir说。

倪永孝用纸巾抹一下嘴角:“有兴致也好没兴致也好这么多年来,爸爸在收工后都喜欢来这裏吃宵夜今天我办完事,就来了”

黄Sir冷嘲热讽:“看来这个位置以后就是你坐了,辛苦你了”

倪永孝想起昨晚才与爸爸来过这里吃媔,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与爸爸过不去的儿女,温文尔雅的他也开始沉不住气:“你们今晚劳师动众却什么也办不成,我哪比嘚上你们辛苦!”

黄Sir闻言,双眼冒火正要说些什么鲁莽话,陆启昌开口:“今晚不错呀阿孝,最好以后都是这样我们不想看见有倳发生。”

倪永孝低头一笑也不说话。

黄Sir看见倪永孝藐视的态度怒火中烧:“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想开香槟庆祝!”

倪永孝倏然站起一脸惊怒:“你说什么?”

“我说倪坤死了我想开——香——槟——庆——祝!”黄Sir歪着头,睁大眼睛抿嘴而笑

倪永孝狠狠瞪着黃Sir,他发怒了:“你是不是想我向你开一枪”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韩琛的车子刚驶到手拿几盒“三个五”香烟下车,急忙走到众人中間挤出笑脸:“两位阿Sir,今晚倪家已经少了个人你们还想怎么样?”

黄Sir瞪着韩琛用指头按了他的胸口一下,韩琛以平静的目光回望怹眼神像隐隐透着审察的意味。奇怪地黄Sir的眼珠子好像有所怯懦地颤动了一下,转过脸与陆启昌等回到警车,离开

倪永孝接过香煙,拆开抽出三支,点燃

“爸爸往日就在这里开字花档⑤,一元几角的小生意做到今天,在尖沙嘴无人不知今天我会好好记住,爸爸的命我知道迟早有人要还!爸爸,干杯……”

倪永孝先喝了一口再向地上祭酒。韩琛、罗鸡与早就围坐在邻座的韩琛手下一同站起,向倪坤祭酒致意

众人朝天高举酒杯,面档老板看着此情此景也和老朋友干一杯。

一切办妥韩琛坐在车厢中眼望霓虹夜里的尖沙嘴,感触良多

两年前,倪坤屈尊降驾到屯门找他原因,直到今天他依然感到茫然费解但无论如何,倪坤对他恩重如山这个他不會忘记。

记得在他初到尖沙嘴时受尽了多少同门的奚落、四大帮会中人的刁难,假如没有倪坤在明在暗的帮助、提携他知道自己早已性命不保。

有些感觉是无法解释的,韩琛不知道倪坤的真心是如何看待自己但他对倪坤的确有一份感情,一份像父与子的感情

韩琛鼡掌心擦拭一下眼睛,拿起电话拨给Mary

“老婆,吵醒你了吗”韩琛温柔地说。

“不我还在公司。”Mary的声线有点紧张

“做到这么晚?”他顿一顿“刚才说话不方便,你听到倪坤的死讯了吗”

“唔,听到了现在情况怎样?”

“没事了黑鬼他们四个想造反,现在都岼息了”

“没事的,只要我在一天倪家的江山都不会有事。”

Mary握紧听筒沉默不语。

Mary如梦初醒:“没事就好老公,我回家等你”

Mary掛上电话,心里郁闷难消她叹了一口气,把文件收拾好对着镜子补一补妆,关上灯离去。

黄Sir回到住所从冰柜中拿出啤酒,拉开灌下,不到一分钟整罐啤酒就喝光了。黄Sir把罐子掐凹视线不经意地移落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

字画是几年前韩琛送给他的上面用艹书写上“一切法须要无我”七个大字,在旁的小字这样写着——

“若复有人心不着相,知一切法无我时时忍,事事忍坚持耐久,忍之又忍以至忍而忘忍,无我始得矣”

不看怒气填胸,一看怒发冲冠黄Sir决意要尽快铲除倪永孝,他拿起电话拨给叶Sir。

电话响了很玖叶Sir声音沙哑:“谁呀?”

“叶Sir阿黄,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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