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说玩游戏对眼睛不好,那为什么还愿意和我一起打游戏

  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故事

  ┅、“到啦到啦。”

  接连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那个招待我们的波兰朋友阿来克斯在廊上大声叫着:“到啦。到啦”我推开房门箌廊上去,才看见火车停在一个冷清清的小站上有两个铁路工人模样的中年人在月台上谈话。此外便是一片静寂没有什么异常的景象。

  “这就是奥斯威辛么”我看见阿来克斯还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便提高声音向他问道

  “奥斯威辛。”他短短地回答一面在點头。他不会错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他在这里住了五年他的父母都死在这里。他的左膀上还留着一个永远洗不掉的蓝色号码

  峩忽然打了一个冷噤,好像有一股寒风迎面吹来似的

  “这个荒凉的欧洲小镇,就是德国纳粹屠杀过五百万人的地方吗”我惊疑地問我自己。

  没有人下车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阿来克斯的声音传过来:“先去餐厅吃早饭八点钟下车。”我看表刚刚过七点钟。從华沙到这里我们只坐了七个钟头的火车。

  到八点钟我们全下车了:除了中国代表团以外,还有罗马尼亚、匈牙利、阿尔巴尼亚、阿根廷的代表们苏联代表团中的尼古拉大主教也在这里,他的高帽他的长须,他的黑袍他的手杖在我们的眼里显得十分亲切,这幾天来连他的声音我们也听惯了

  空气寒冷,我们的头上盖着一个阴沉的灰天当地的居民到车站来欢迎我们,讲了话好几部大汽車把我们送到集中营去。在路的两旁我们看见不少的红旗旗上现着白色的大字:和平。每一面旗有一种文字我看到了用八国文字写出嘚和平。

  车子停在集中营的大门前我远远地就看见了作为门方高高地横挂在门口的那一行德国字:“劳动使人自由”。怎么

  這个“自由”是什么意思?我要笑了但是在这时候我觉得脸上的肌肉在搐动。我笑不出来

  我们下了车,脱了帽在纪念碑前献了婲。然后大家默默地走进集中营去了我们都不想说话,好像在殡仪馆中哀悼死去的朋友一样阿来克斯给我们带路。我们一共是三十八個中国人别的国家的代表们已经跟我们分开了。

  “我们现在走进奥斯威辛集中营了”阿来克斯对我们解释道。“这一部分就是所謂模范营是准备给人参观的。单从外表看这里囚人的生活也许还要胜过希特勒德国的工人的生活呢。劳动使人自由这是德国纳粹的┅个大谎话。”阿来克斯的声音似乎是平静的可是我觉得那里面含着强烈的憎恨。他是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一个打红领带的青年团团員,他给德国人关进这里的时候还只有十四岁的光景五年的地狱生活应该给他留下不少的痛苦的记忆,这里的土地就搀和了他的父母的血和骨灰他现在还能够用平静的声音说话,这个勇敢的孩子他的心太坚强了。

  的确从外表上看,这里好像是机关职员的宿舍戓者中产阶级的舒适的住宅。在宽敞的路的两旁立着二十八所红砖砌的两层的楼房每一所房屋都带着同样的和平的外貌。墙头挂着牌子写明房间的号码。门开着它们泄露了纳粹的屠户们尽力想掩饰的秘密。这些房屋现在已经成为纳粹暴行的博物馆了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件东西也是他们没法隐藏的这就是那双层的电网,网上通着高度的电流谁触到它们,就会得着死亡倘使劳动使人自甴,那么这些电网装来做什么用呢”阿来克斯继续说,这一次他的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他的眼睛射出憎恨的光。

  我也看到了那些電网柱子有四公尺高,两道网中间有一公尺的距离电网的里外两边都有一道简单的铁丝栏杆,在这道铁栏的一些矮木柱上钉了长方形的木牌,牌上绘着一个骷髅骷髅下交叉着两根人骨,画旁边用德文和波兰文写着“站妆这就是所谓“安全栏”了。沿着电网像鬼影似地耸立着一些了望塔,据说阿来克斯住在这里的时候塔里面不分日夜都有纳粹党卫军在看守,他们准备着随时开起机关枪射杀那些企图逃走的囚人

  其实囚人是没有逃走的机会的。一个党卫军的头目费立哥(Fritsch)上尉就对一批一批的新来的囚人说过这样的话:“我警告你们说你们不是到一个疗养院来,你们是到一个德国的集中营来你们除了从烟囱里出去外,就没有别的路走出这儿谁要是不喜歡这个地方,他可以马上走到电网那儿

  倘使这里头有犹太人,他们没有权利活过两个星期;倘使这里头有教士他们还可以活一个朤;别的人可以活三个月。”

  他没有骗人从一九四○年到一九四五年一月这五年中间有五百万人到过这个地方。可是一九四五年一朤二十二日苏联军队解放奥斯威辛的时候集中营里就只剩了五六千个病重的囚人。德国的屠户们逃走时带去了五万八千个不幸者其中囿许多在中途就被枪杀了。的确有五百万人是在焚尸炉中烧成灰从烟囱里出去的

  阿来克斯把我们引进一所房屋去。博物馆的负责人絀来招待我们年轻的说明员领我们去参观每一间陈列室。说明员讲波兰话由阿来克斯给我们译成英语,我们中间也有人用中国话解说給一些同志听

  参观开始了,我们由一个陈列室走到另一个陈列室由一所房屋走到另一所房屋。房间有大有小陈列品有图片,有模型有实物,有文字有图表。每一所房屋有它的说明员

  说明员不只一个,参观的人也不只我们这一组跟我们同火车来的各国玳表全到了。在一个大的陈列室里面人可以听到各国语言:俄语、西班牙语、法语、匈牙利语。不同的语言解说着一个同样的故事:五百万无辜的人怎样在这里死亡

  这不是故事,这不是空话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对它表示怀疑可是所有的人都带著惊疑和痛苦在问自己:怎么能让这种事继续进行了五年?怎么能够束手让那五百万无辜的人白白地死去

  我们的脚步变得沉重了。烸个人的脸上都现出痛苦的表情我不断地听见人在叹息、吐气。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刺着、绞着我真愿意有一只大手来蒙住我的眼睛,可是我仍旧睁大它们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刻印在我的脑子里面。

  我们在注意地看什么呢是人类的艺术的成就么?是近代科學的发明么是大自然的美景么?是生命的奇迹么我们是在参观?我们是在“学习”

  不,我们在看人类的受难

  这里是毒气房的模型,那里是焚尸炉的照片堆在这里的两吨头发使人想到那三万二千个欧洲女人的青春时期的美梦;放在那个玻璃橱里的用女人头發织成的床毯在向人控诉纳粹的暴行。这个房间有成堆的梳子那个房间有成堆的洋铁杯;这里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眼镜,那里是数不清的剃须刷子;皮鞋堆了一个房间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分别堆在三个地方这只是剩余的一部分旧鞋。在另一个房间里一排长方形的木台上堆着无数的假手假脚,木台前有一道很低的铁丝栏杆我们伸出手去,也许可以摸到这些曾经跟活人连在一起的东西连残廢的人也无法苟全性命。许多手提箱凌乱地堆在一个房间里箱子盖上还留着用白色笔写下来的欧洲各大城市的名字。一个长长的玻璃橱櫃中陈列着欧洲各国的纸币这都是无辜的死者留下来的。他们从欧洲各国被骗到这里来死在毒气房内,身子给烧成灰埋在土坑里,灑在沼地上抛在维斯拉河或索拉河中了。一个纪念犹太人受难的房间里在那朴素的纪念碑前面有人奉献了大束的鲜花,碑的上方用犹呔文写着:“要牢牢记妆纳粹的一个头目赫斯曾经招认过:至少有二百五十万从欧洲各国来的犹太人被毒死在奥斯威辛一布惹秦加。布惹秦加离奥斯威辛有三公里布惹秦加毁灭营是奥斯威辛集中营的附属机关,也就是它的连号毒气房和焚尸炉都设在那个地方,但是它們在纳粹屠户们逃走的时候全被炸毁或烧光了。我们看到一张焚尸炉的照片在那个厅子里一共有十五个焚尸炉。

  每三个连在一起炉门紧闭着,看起来好像是新式工厂里的设备据说在这十五个炉子里每天可以烧掉三千二百具死尸。

  这种最新式的设备一共有四個有一个时期,这四个地方整天不停地烧着火二十四小时里面烧毁了一万二千具尸首。但是毒气房每天却杀死更多的人来不及的时候,屠户们就在冷僻的空地上挖个大坑把尸首堆在坑里烧毁。我们在陈列室里看见了一个参加这种工作的囚人大卫?席木勒维奇偷摄的照片第一张是一群女囚人脱光衣服准备进毒气房时的摄影,另一张摄出在土坑里烧毁尸首的情形

  站在这两张照片的前面,一个朋伖抓住我的膀子声音发颤地说:“这怎么能够是真的你得写,你得好好地写出来”

  另一个年轻的同伴对着成堆的金丝发流眼泪。“我再没有见过比这更残酷的情景了”第三个人说。这时候阿来克斯站在我们的旁边昂起头,用坚定的声音给我们解说这一切可怕的凊景的确我们应该学学这个勇敢的青年,在敌人面前不应该示弱

  我们从楼下走到楼上,又从楼上走到楼下从一间陈列室走到另┅间陈列室,从一所房屋走到另一所房屋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了,有什么东西压紧了我的心我只想长长地吐一口气。

  “这是十号这是专门拿女人当作试验品的地方。”说明员指着那道关闭的门说阿来克斯为我们把他的话译成英语。

  “在这里面经常关着一百伍十个女人纳粹的医生和教授们就用她们来做各种医学上的实验,每一个女人都要经过好几次的手术最后的报酬是枪毙,或进毒气房那些实验都是很可怕的,很残酷的在这所房屋里头,被宰割的女人的尖声哀叫始终没有断过”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因为我看過这样的一段记载:“在营里进行活人实验的主要负责人是德国妇科专家格劳倍格教授(Prof.Glauberg)他和他的一个柏林的同事做这种实验工作,目的在发明X光透不过的新的物质格劳倍格特别是一个有生意眼光的人,他是受着德国化学工业的委托来工作的他每一次实验了一个奻人,便可以从德国化学工业那儿得到一大笔款子他向集中营买了一百五十个女人来做这种实验。这些不幸的女人被放在一种特别的手術台上然后用一个电的注射器把一种又浓又厚的、像水泥一样的东西塞进她们的阴道里面去。这种残酷的手术是借着X光来控制的

  過后便开始了照相。这些不幸的女人痛得在台上翻来扭去满身都是鲜血。每一个女人在三四个星期里面要经过这同样的手术三次到六次这以后她们就害着子宫炎、卵巢炎、腹膜炎和输卵管发炎等等的玻”这不过是“科学”实验的一种罢了。一百五十个女人只是一个小的數目她们只是一个专家的实验品。在奥斯威辛这样的专家是相当多的。此外有一个沙木尔医生的助手制造了一种专门给女人阴道内部照相的器具这也是一个残酷的刑罚。每次照相要花一个钟点而且不只照一次。我再举出一个名字那是柏林的教授舒曼博士(dr.Schumann)。怹专门从事不生育的试验他自己关在一间铅的小屋子里面,管理着X光的强度和照的时间的长短,把强度的X光集中在女人的卵巢上一囲要照五分钟到一刻钟。在这手术之后许多女人都吐得厉害死去的也不少。要是她们能够活过三个月舒曼博士还要在她们身上施行一佽手术,割掉她们的一部分的性器官拿出来仔细研究。经过这些手术以后要是人还能够活下去,那么连强壮的女孩子也会变成外貌衰咾的女人其实对她们,活的机会是很少的在那本记载德国罪行的书里面就有过这样的话:“他们明白那些女人经过了几次的实验,经過了一次的大手术以后就不能再用来作实验品了,于是把她们直接送到布惹秦加的毒气房去”

  男人们也同样地被选出来作“科学實验”的实验品。不过他们的“刑潮也许不在这个地方

  我用憎恨的眼光望那红墙,望那关闭的门我疑惑地想道:“这会是真的么?那些医生那些教授,他们不也是人即使他们生在纳粹的德国,活在纳粹的德国人对待人能够是这样的残酷?”但是我马上就记起叻一本叫做《人造地狱》的书那是德国布痕瓦尔特集中营的一部有系统的记录。布痕瓦尔特集中营里有所谓“病理学部”那里面就有鈈少的专家在从事尸体的科学的研究。而且活剥刺花的人皮作为展览的珍品那些靠着法西斯养料生活的纳粹专家可以做出任何残酷的事凊。我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冷噤。

  “这是死墙在那软木板前纳粹曾经枪杀了两万六千个囚人,死在木板旁边那个绞架上的人也鈈少他们都是政治犯、地下工作者和共产党员,还有些优秀的科学家”说明员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一忽儿。我一边听阿来克斯的翻譯一边从高高的铁栏里望那个十号房和十一号房中间的天井,望那块相当大的黑漆的木板和那个耸立在墙边的绞架。我知道“死墙”嘚故事被判死刑的囚人两手给纳粹们用有刺的铁丝缚得紧紧的,一直到刺陷进肉中他们面向着死墙,由刽子手从后面朝他们的头打进槍弹去

  “墙下那一片土地浸透了烈士们的血。据说纳粹党卫军逃走时曾经有人提议推倒死墙搬走那片浸透血的泥土。可是他们来鈈及做许多事情他们只毁掉了软木板。现在立在墙边的木板还是后来重做的”阿来克斯继续把说明员的解释翻译给我们听。我的一双菦视眼看不到血迹可是我看见了放在木板前面的花圈。勇敢的死者并没有被人忘记而且永远不会被人忘记。我记得一个叫做约瑟?雅惢斯基(JozefJasinski)的二十七岁的波兰青年他因为寄了一封信出去,叙述了集中营里的真实生活在一九四四年九月十五日被绞死在布惹秦加。

  十一号房的号牌上有一行波兰字意思是“死屋”。“这是政治犯的牢房这里头的情形可以跟历史上最可怕的监牢相比。”当我的腳踏上门前台阶的时候我听见说明员的这样的解释。我立刻想到了巴斯底想到了彼得保罗要塞,想到了席吕塞尔堡但是纳粹特务们嘚残酷超过了专制的帝王。从彼得保罗要塞和席吕塞尔堡还有不少的囚人活着出来,用他们的著作丰富了世界文学的宝库而这里却是┅所名副其实的死屋,没有一个囚人能够活着走下这个台阶但是今天我们却昂着头进去了。

  审判室里还挂着希特勒的照片室里的陳设保存着原来的样子。据说在当时一点钟里面可以审判六十个人这里有好些监房,房里缺少流通的空气纳粹特务们像堆沙丁鱼似地紦囚人堆在床上,除了冻和饿之外他们还发明种种残酷的刑罚来对付囚人。我们到了地下室在那儿看见一个小小的房间,水门汀的地仩只有一个小木桶没有床,没有桌椅

  这个地方经常关着三十个囚人。那扇木板门现在永远开着上面留着许多人的名字。我认出┅个用绿墨水写下的苏联战俘的姓名:莫斯科的尼可拉?谢米诺夫我没有时间,我也没有勇气再去辨认别人的笔迹在这扇木门上,那些勇敢的死者在对我们讲话他们要我们给他们证明他们并非白白死去。

  我记得布痕瓦尔特集中营里的一个故事:一九四一年春天┅个维也纳的电影制片家汉伯尔(Hamber)因为是一个犹太人,在集中营里被纳粹特务们虐杀了他的兄弟亲眼看见了哥哥的死亡,他到集中营負责人那里去控告所有其他的见证人都不敢说一句真话,但是弟弟汉伯尔却勇敢地说:“我知道我会为了这次的控告死去不过将来,這些罪人也许会想到有人控告他们便不敢那么大胆妄为。要是这样我就不会白白死去了”他果然死在地牢里面。但是他的名字永远活茬人们的心里他的话至今还鼓舞着全世界爱和平的人。在这木门旁边就立着一个像杀死年轻的汉伯尔的地牢那样的东西它也被人叫做“地牢”。在木门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姓名的勇士他们的骨灰早已跟波兰的土壤混合在一块儿了。波兰人不会忘记这些从欧洲各国来的殉噵者古老的波兰变成一个年轻的国家,这中间也曾得到他们的血的灌溉

  离开木门走不到几步,我就到了地牢同来的朋友们都看過这个“东西”,而且陆续地走开了我正朝着地牢走去的时候,一个朋友迎面过来对我摇摇头痛苦地说:“这么一人小地方,要站四個人真可怕。”

  说到“地牢”绝没有人想到它会是这样的一个东西。这只是一个较大的烟囱四周用砖墙围住,只有在靠近地面嘚地方开了一个小洞现在已经把上层的砖拆掉了,我可以把手伸进去我也可以爬过断墙从容地站在里面。可是在从前这砖墙一直高到屋顶没有留一点缝隙,人被封在这里面绝不能活着出来。坐地牢不过是一种慢性的死刑汉伯尔就是被纳粹特务们这样处死的。

  峩们从一间陈列室走到另一间从一所房屋走到另一所。

  我们看见了安放在空地上的打人架这个特制的刑具上应该留着受难者的血吧。站在它面前我仿佛看见一个人赤着上身伏在它上面,另一个人的粗大的手捏着铁棍朝那身上打去

  这只是一个作家的幻想。铁棍安静地躺在架子上它应该起锈了。

  另外还有一些房屋也被囚人们叫做“死屋”它们是那些被挑选了的囚人住的地方。纳粹屠户們在奥斯威辛的大门口大写着“劳动使人自由”的谎话可是在集中营里却遵守着一个规律:只有能够劳动的人才有权生存。因此虽然营裏也有医院但是住院的病人却不断地让人带出去杀害。这种办法在奥斯威辛就叫做“挑驯它使得没有一个人敢进医院。

  于是党卫軍的医生们就扩大了这种挑选的行动他们开始在一般的囚人中间挑选病人,他们并不检验身体只凭个人的印象,只凭囚人的相貌断萣一个人的生死,所以身体虚弱的囚人一看到医生们到来立刻昂头挺胸,努力避免现出生病的样子可是这也没有用。那个维也纳人保羅?克吕格尔(PaulKrüger)只因为身上有一个盲肠炎的旧伤疤就被选中了。看了营里留下来的统计表我们知道在一九四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到┅九四四年十月二十九日这十四个月中间,单是在布惹秦加的验疫营一个地方就有七千六百十六个人中选死亡刑场就在二十号房的外科掱术室或者在二十八号房。杀人的利器是注射针中选的人坐在一把类似牙医用的椅子上,两个囚人捉住他的两只手第三个囚人拿着他嘚头,并且用毛巾缚住他的眼睛然后纳粹屠户用一根长针刺进他的胸膛。

  被害的人并不马上死去他只觉得眼睛发黑,什么都看不見

  另外那几个帮忙打针的囚人便把他带进隔壁一间屋子,让他倒在地板上他在那里还可以活二十分钟。那个叫做克勒尔(JosefKlehr)的党衛军班长对这种注射很感兴趣要是他觉得医生们挑选出来的囚人太少,他还要自己出去找寻

  十七号的号牌上写着“囚人生活”。這里有文字有照片,有图表有数字,有图画有实物,有雕像我看见了威颜木夫(Wiejmów)画的八万囚人点名图。点名是囚人生活中一個重要的节目而且一天还不只点一次名。在一张图表上我看到“十二点至一点――点名”“三点半至四点半――点名”的句子。连那些在劳动的中途死去的囚人也得由同伴们背回或者用手推车推回去参加点名这样的死者是很多的。譬如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四日就有四百三十个囚人死在工作的地方。这情景也由一个画家布南特胡伯尔(Jerzybrandhuber)表现在图画中了一个房间里陈列了一些孩子的照片。在这里孩子們被强迫跟父母隔离了从外面带进来的孩子是逃不掉毒气房的。而在集中营里生的婴孩纳粹的医生会注射毒药杀死他们。一个雕像吸引了我的眼光我一个人在它面前站了一忽儿,这是拉衣诺黑(H.Raynoch)的《母与子》(MatkaDziecko)母亲搂着孩子,用一只脚跪在地上她只有极短嘚头发,人不留心地看一眼也许会把她当作一个男人。这正是集中营的惯例:每个女人被带进来最先就得剪掉头发。这些头发被人好恏地保存成批地送到德国去给专门的工厂做床毡的原料。在集中营成立的初期女人还可以在奥斯威辛住一个时候,到后来毒气房和焚屍炉接连地建筑、扩充女人们一下火车就让人直接送进了毒气房,“剪发”的工作只好留到焚尸之前跟拔牙的工作同时完成营里有专門的“牙医”来拔去死人嘴里的金牙,而且每天有四十个囚人被强迫来担任这种工作我把《母与子》看了许久。

  我想着:这个母亲昰在保护她的孩子不肯让人们把他送进毒气房吗?这个母亲是在搂着孩子向人们哀求保全他的生命吗我了解她的感情,因为我也有过毋亲而且我也有着孩子。那么我能够说出做母亲的在那个时候想着什么吗“至少让孩子活下去吧。”她一定说过了这样的话但是母親和孩子全死了,也许病死在营里也许毒死在毒气房中。纳粹杀死了无数的母亲和孩子纳粹给波兰带来毁灭和死亡,给世界带来毁灭囷死亡他们定下了大的计划:要杀尽犹太人,使波兰人绝种把吉卜赛人完全消灭。然而新的世界从废墟中产生了波兰人仍旧活着,並且活得更勇敢;犹太人仍旧活着吉卜赛人也仍旧活着。而希特勒和他的匪帮的骨灰却不知飘到那里去了

  阿来克斯立在一个玻璃櫥前面。橱里上面的一层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刺号码的工具,”阿来克斯愤恨地说“每一個人来到营里,带的东西给抢光以后手臂上先给刺一个号码,然后照三张相自然是穿着条纹的囚衣照的。我们都是这样地开始了集中營里的生活这里全是我们的生活的说明。”他掉过头把房里的一些画和一些图表指给我们看

  的确,一种受难的生活在我们的眼前展开了白色的墙壁立刻消去,时间马上倒退我仿佛听见乐队在奏乐。我仿佛看见无数穿条纹囚衣的人缩着头经过大门朝各处走去。這是劳动的囚人的队伍他们在傍晚才回来,有的淌着血有的弯着背,有的还用木架抬着同伴的死尸有的把死尸背在背上,有的把死屍放在小车上推着这时候也有乐队奏音乐在门口迎接他们。这乐队也是由囚人组织成的后来当人们成群地走向毒气房的时候,也有这樣的乐队“欢送”他们所有的囚人都是在早晨四点钟起床,至于那些不做工的囚人他们消磨时间的方法除了“点名”之外,还有“体操”和“运动”举起双手跳舞,光着脚在石子地上跑练习一秒钟脱帽行纳粹礼,这就是“体操”和“运动”他们的整个上午的时间僦花在跑和跳上面。凡是没有跑多久就跌下去的人立刻被处死刑。十二点钟开始“点名”需要四十五分钟,“点名”以后有一刻钟喝汤的时间,就只有一点汤阿来克斯告诉我们说,一碗汤给五个人喝而且这些人早晨六点钟只喝过一点冷咖啡。喝了汤就得开始唱歌叻他们被强迫着唱他们不懂的粗俗的德国歌。要一直唱两个钟点唱得不好,就被罚蹲下去唱或者被打得伏在地上,脸碰着地三点箌六点半又是“体操”的时间。这以后又是“点名”这次“点名”要花两个钟头。在整天的疲劳和饥饿之后他们只得到一点面包和一點香肠(有时是果酱和黄油,星期六是干酪但真正是一点点)做晚餐。有的囚人却必须一直在寒风里站到天明还不能放下手来。

  這样的生活这样的饮食。所以一个一百六十五磅体重的波兰女人(第四四八八四号)在营里住了一年半以后就减少了一百一十磅的体偅;一个三十六岁的荷兰籍的犹太女人(第A二七八五八号)在营里住了半年,被苏联军队救出的时候她的体重只剩了五十磅。这样的情形是很多的陈列室里面挂得有这种瘦得没有人样的活尸的照片。还有一张纳粹医生自己照的四个男孩的裸体照我们中间没有谁敢走到湔面去,仔细地看它一眼这些小孩已经不活在世界上了。

  但是就在现在那四对眼睛里,还射出来饥饿的光芒就是在活着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四个孩子的鬼魂

  其实在奥斯威辛,他们的命运并不是最坏的那些被关在“饿牢”里面的囚人还得羡慕他们呢。“饿牢”里监禁的是那班逃走时被捉住了的囚人人很少有机会从这样的“地狱”里出来。可是有一次一个囚人居然活着走出了“饿牢”而苴把他的见闻告诉了世人。他这样说:“门一打开人便闻到一股可怕的腐尸的气味。等到我习惯了黑暗之后我看见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囚人的尸首,他的内脏都给拉出来了另一个人的尸体半靠在他的身上,这也是一个囚人他手里还拿着他从他那死了的同伴的身上挖出來的肝。他正要吃这肝的时候就死掉了。”这样的事是任何人的脑筋所想象不出来的

  另一所房屋的号牌上写着“人民的谋杀”。茬这里我们看出了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布置上所花的心血这是纳粹暴行的总清算。这是法西斯主义的总结帐许多的引证,许多的照片許多的图表……给我们说明了:国社党(纳粹)的成立,它的背景它的组织,它的发展和它的罪行;也说明了:希特勒的历史他的野惢,他的阴谋和他的征服世界、屠杀人民的“奋斗”。在这里我们知道了是谁帮助了纳粹的发展是谁促成了希特勒的成功,是谁支持叻“第三帝国”的建立是谁让德国重整了军备。在那几个帮助希特勒建立王国的大资本家中间我看到了美国的亨利?福特和英国的H?狄特丁的名字。而且前些时候在西德被美国占领军释放了的奥斯瓦特?波尔将军正是奥斯威辛的一个主要负责人在这里有图表和文字说奣他的罪行。

  罪行多得没法计算每一个数字都是用许多人的血和许多女人和孩子的泪写成的。这简单的数字代表着无数的被毁灭的镓和被残杀的生命一张大幅的图表上写明:纳粹把十八个国家里的犹太人、吉卜赛人、政治犯和战俘集中在奥斯威辛,用种种的方法让怹们死去这十八个国家是挪威、苏联、波兰、荷兰、比利时、德国、法国、卢森堡、南斯拉夫、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意大利、阿尔巴尼亚、希腊、保加利亚、匈牙利、罗马尼亚、西班牙。在残余的档案中人们还发见囚人的更多的国籍:英国人、美国人、瑞士人、土耳其人、埃及人、波斯人、还有中国人中国的什么人呢?怎么会落到纳粹的手里去说明员也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罪行的确多得没法计算屠杀之外还有抢劫,这是大规模的强盗行为奥斯威辛的一个党卫军军官弗立兹?柏格曼(FritzBergmann)曾经说过从奥斯威辛的犹太人那里拿走的贵重物品价值十亿马克。这些物品都是送到德国国库去了的其实它们的价值要超过柏格曼的估计多少倍。纳粹另外又修建了三十伍个特别的仓库来分类储藏和包扎他们从囚人身上抢来的别的赃物后来在他们仓皇撤退之前,他们把二十九个仓库连里面的贼赃一块儿燒得干干净净在剩下的六个仓库里面还有三十四万八千八百二十件整套的男人衣服,八十三万六千二百五十五套女人衣服五千五百二┿五双女人皮鞋,三万八千双男人皮鞋一万三千九百六十四张毛毯和别的许多东西。这些东西上面还保留着出品商店的商标所有被希特勒征服的欧洲国家的名字都鲜明地印在那里。在营里的残余档案中人们看到纳粹党卫军的班长奈痕巴赫(Reichenbach)的报告上面记载着从一九㈣四年十二月一日到一九四五年一月十五日这一个半月里面,一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二十二套小孩的衣服和内衣十九万二千六百五十二套奻人的衣服和内衣,二十二万二千二百六十九套男人的成套衣服和内衣从奥斯威辛运到德国去这真是历史上空前的有组织的大抢劫了。

  除了法西斯主义的罪行以外我们在陈列室的白色墙壁上还看到了帝国主义的全部血腥的记录。这些罪行已经是我们熟悉的了殖民哋上的屠杀,争夺市场的战争大规模的轰炸,整个城市的毁灭……这些都是我们亲眼看见过的。对有色人种的迫害对劳动者的无情嘚榨取,对争自由运动的残酷的镇压对未开化民族的有组织的“歼灭”……这些我们也听说得太多了。上海南京路上的屠杀四川万县城的被炮轰,……这些都是我们身受目睹的上海的一百年的历史就是一个完备的帝国主义罪行的展览会。但是今天上海也已经站起来把┅百年来压在它头上的魔鬼赶走了整个中国也已经站起来把帝国主义的魔鬼赶走了。所以站在那些梦魇般的照片的面前我们可以昂起頭吐一口气,而且可以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它们

  最后的一所房屋给人带来安慰,带来希望带来光明。门前也有一行波兰字:“保衛和平的斗争”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世界革命运动的发展,也看到了世界和平力量的扩大从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竝,这一串震惊世界的伟大事件这里都有大幅的照片和图表来说明它们。苏联和新民主主义国家的和平建设全世界人民保卫和平的斗爭,这里也有照片和图表来表明它们的辉煌的成就连两天前刚刚在华沙闭幕的二届世界和大的照片也已经有系统地陈列在这里了。那些善良的面孔那些热烈的情景,它们在我们的眼前显得多么亲切我们可以叫出许多熟悉的名字,我们也可以说出许多动人的详情我们從那里来,我们也参加了那些伟大的场面我们在那里见到了全世界人民的热诚的心,今天在这里我们又看到它们“和平战胜战争”,峩们在华沙天天听到这一句话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管希特勒和他的党徒怎样在波兰组织了四个大毁灭营三个大集中营带毁灭营,四┿四个小集中营十五个输送营和无数的劳动营,用种种方法来杀害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在焚尸炉中烧毁了将近一千万人的尸体,但昰结果希特勒自己也死在柏林的一个地下室里面一部分的纳粹党徒被绞死在纽伦堡的绞架上,连曾经到过奥斯威辛视察、核定了扩充计劃的党卫军领袖希姆莱也不得不服毒自尽了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并没有毁灭和平,倒是和平的力量毁灭了它希特勒并不曾灭亡波兰,他反倒促成了波兰的新生

  这个博物馆叫做“几百万人的毁灭”。但是我看完了整个的博物馆以后我对人类的信心并没有减弱,咜反而加强了

  几百万人并不曾白白地死去,他们的纪念也在保卫世界的和平

  四、真正的杀人工厂

  从集中营出来,我们又唑上那两部大汽车到布惹秦加去。

  布惹秦加毁灭营又被称为奥斯威辛第二因为纳粹先在奥斯威辛设立了集中营,后来才在它附近嘚布惹秦加添设了毁灭营毁灭营就是一般人所说的杀人工厂。我们已经在奥斯威辛看过了它的焚尸炉的照片和毒气房的模型现在我们叒到真正的杀人工厂来了。

  奥斯威辛是一个潮湿的盆地它那满是沙粒和小石子的地面就一直没有干的时候。它四周有好些鱼池水昰死的,里面充满了腐烂的东西常常发出恶臭来。这是一个传染疟疾和伤寒症的好地方布列斯劳大学教授陈加(Zunker)奉命化验过奥斯威辛集中营的饮水,他给希姆莱上的报告中说在奥斯威辛用的水连漱口也不相宜,而且连用一次都不行毁灭营建筑在布惹秦加的沼地上,地理环境不会比奥斯威辛好一点有人说布惹秦加原是一个养马的地方,但我看那里的潮湿有毒的空气对马也不合适房屋是在一九四②年新建的,以后又陆续扩充几次房屋的形状跟马房完全一样。我已经看到了照片:一个男人房间住五百四十人一个女人房间住一千囚。它们比马房还不如没有窗户,没有光亮不通空气,地是潮湿的土地我又见过一张照片:许多条魔手似的铁轨通过毁灭营的大门┅直向各个焚尸所伸过去。

  可是整个毁灭营如今就只剩了一些破烂的监房那许多条铁轨,那堂皇的门面完全看不见了我看过一篇記载,知道第一座旧式的焚尸所在一九四四年五月改做了防空洞

  第四焚尸所在一九四四年十月七日烧掉了。第二和第三焚尸所的设備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被纳粹匪徒拆下来搬到另一个集中营去建筑物也被炸毁了。第五焚尸所在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日的夜里纳粹撤退嘚时候烧光连墙壁也炸掉了,今天我们到了全世界最大的毁灭营却只看见一片荒凉。

  包含着毒气房和焚尸炉的焚尸所是建筑在地底下的以前人在这里可以看见整天冒烟的烟囱。现在我的脚踏在焚尸所的顶上我只觉得我在一条年久失修的水门汀路上走着,我只觉嘚我在一间倒塌了的仓库顶上走着我俯下头,便看见裂缝和铁筋我可以把一只手伸进缝里去,但是我却没法使那些炉子和那些房间在峩们的眼前重现让我们详细地知道它们怎样吞食了那五百万无辜的人民。有些地方还挂着花圈鲜花给荒地添了一点“生”意。大概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哀吊他们的死者人是杀不尽的,每个死去的囚人都有亲友

  平日倔强的阿来克斯现在显得沉静了,他的眼光在各处找寻他在找寻他的父母的脚迹吗?他在回忆那些过去了的恐怖的日子吗忽然他抬起头看看我们,过后便指着湿润的土地说:“这都是燒剩的人骨头啊这些白色的小东西。”我朝我的脚边看土里面的确搀杂了不少的白色的小粒。

  我默默地望着它们它们刺痛我的眼睛。可是我却不能把头掉开“它们也曾经是跟我一样的活人埃”这个念头折磨着我,一直到我跟朋友们一块儿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我们又去参观监房。那些破烂的房屋使人觉得它们是荒废了的养马处房里没有一样东西让人想到在这里曾经住过了上千的人。在这裏没有图片没有模型,也没有任何的陈设我们看到的不论男监或女监,全是些盖着屋顶的空地男监和女监自然是分开地设在两处。毀灭营的面积一共是一百七十五公顷所谓“希姆莱城”(Himmlerstadt)就在这里,当时它是一个繁盛的奴隶城和死亡城现在就只剩这些破屋和纵橫交叉的电网了。从许多文件中从见证人的叙述中,从焚尸所的残迹上我们知道德国屠户们曾经企图消灭他们的罪行的一切痕迹。可昰现在那无数的白色骨粒就在向世人控告他们这是最有力的证据。它们告诉了世人:法西斯主义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天色仍然阴沉。冷风吹在我的脸上波兰的冬天的日子是相当短的。我们不会在这里久留了火车还在站上等待我们。阿来克斯在催我们走我把告別的眼光投在这一片荒凉的“墓地”上。我想起那几百万被杀害的生命我想起几年前在这里的生活的情景;我想起那些人,他们被纳粹箌处追来赶去在欧洲各大城市里飘流,最后被骗到这里来德国政府说是送他们到波兰和南俄去就业,可是一下火车他们就让人送进了蝳气房东西全给抢光,身体变成了焚尸炉中的灰土;我想起那些人他们在集中营里受尽侮辱,在纳粹的工厂里耗尽他们的体力他们獻出了自己的一切,只为了最后的一个结局:焚尸所;我想起那些被拆散的家庭父亲眼看儿女,丈夫眼看着妻子被人从自己的身边活生苼的拉开带进毒气房去,自己却不得不为那些杀死他们亲人的仇敌工作卖命我又想起那个整日不断的进毒气房的行列:从别处送来的那些命运已经决定的人直接由火车运去;从集中营里挑选出来的囚人被党卫军押着徒步走去;身体虚弱不能走路的囚人便由卡车载去。我想着想着,我知道那详细的情形:从火车站月台(就是我们下车的那个月台吧)到毒气房中间还有一段路,这路永远被囚人的行列连接着因为人们得等待毒气房里出清尸体。路中间还有卡车来往专门搭载那些从铁路来的老、幼、并弱的人。路旁两边的沟里站了许多納粹党卫军用机关枪对着他们瞄准。一个党卫军大声对囚人说他们身上太脏,必须进浴室去洗澡消毒才可以到集中营里居祝囚人们進了焚尸所的天井就被赶进“化妆室”去,在那房间的门上人用德文写着“洗浴与消毒室”(WaschundDesinfektionsraum)也附得有别种文字的译文。在“化妆室”里还有记着号码的挂衣钉纳粹党卫军还嘱咐囚人要牢牢记住那些挂衣钉的号码,以后取回自己的衣服可以方便许多脱完衣服,他们叒被带到一个走廊上去这就是通毒气房的走廊了。毒气房里已经生过了焦炭盆这热气可以使

  随着进入暑假做一个代练遊戏的兼职开始走红,尤其是《王者荣耀》等当火游戏的代打更是供不应求一些大学生玩家认为既不用打工坐班,又可与好友互动还能随时过把瘾,收入还挺好北京晨报记者调查发现,玩家的胜负欲和虚荣心让代打行业供不应求,只要战绩出色客户源源不断,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但家长和老师对此表示担忧。

  “规定了时间必须打完,我现在就需要把游戏的段位练上去”小王边打游戏边说,游戏代打的职业是他今年暑假的新兼职“我把今天接的代打游戏任务都做完,可以赚几百元”小王告诉记者,他主要是接《王者荣耀》游戏代打的工作青铜到黄金+可得红包50元;铂金到钻石+可得红包140元。

  小王说这个新兼职让他觉得轻松,既不用坐班又可与好伖互动,还能随时过把游戏瘾“算是爱好与工作相结合了。”最重要的是每天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代打行业供不应求只要战绩絀色,客户会源源不断即使游戏制作方在查处游戏代练,我们也愿意‘顶风作案’”小王称,同学之间不少人都在抢着做这样的兼职“除了每天玩到眼睛疼,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称,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就当是玩了,等到开学了就不会继续莋”

  记者调查发现,在网上随意搜索“游戏代打”等字样能找到多个负责代打的店家一个店家称,代打团队一般由几个人组成其中,团队之间分工明确除了职业代打外,还有人平时在朋友圈和论坛上打广告、等订单有人负责接单洽谈,另有人负责协调作业时間团队中通过默契配合迅速完成任务,若要求代打则登录客户账号,通过娴熟技术帮其升级

  但对这个新兼职,家长们有点担心“孩子放假后不干别的,就知道捧着手机半个月下来,人都呆呆的”家长孙女士表示,自己上大一的儿子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游还说这是在打工,让她很担心“对眼睛和身体都不好,而且没有时间学习与放松我都想着把他手机拿走,不让他玩了家里不差这倆钱儿。”在采访中有大学老师与辅导员也对学生沉迷手游表示了担心,“假期打工本来能加深学生对社会的了解但代打很难说有这種效果,还是希望学生能回归打工与社会实践的正途学校也经常会在微信群里提醒学生要适当游戏,不要沉迷”

  社科院教育学家龍女士对此表示,一些手游在“侵害”未成年人的同时也在改变着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一种“坐着赚钱”的慵懒理念正在滋生且影响甚广。对于这样的做法家长和老师需要对孩子进行正确的引导,让他们注意玩游戏的时间更不要将坐着赚钱当做是理所应当,应該抓紧时间充电学习不要浪费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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