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倒下女朋友脱一件衣服有一次和他约会他的衣服有一个无扣好,说明他暗示我什么

“表达不好”直子说,“这些ㄖ子总是这样一想表达什么,想出的只是对不上号的字眼有时对不上号,还有时完全相反可要改嘴的时候,头脑又混乱得找不出词來甚至自己最初想说什么都糊涂了。好像身体被分成两个相互做追逐游戏似的。而且中间有根很粗很粗的大柱子围着它左一圈右一圈追个没完。而恰如其分的字眼总是由另一个我所拥有这个我绝对追赶不上。”直子仰脸盯着我的眼睛“这个你明白?”

我在切身感受那一团薄雾样的东西的朝朝暮暮里送走了18岁的春天同时努力使自己避免陷入深刻。我隐约感觉到深刻未必是接近真实的同义语。但無论我怎样认为死都是深刻的事实。在这令人窒息般的悖反性当中我重复着这种用永不休止的圆周式思考。如今想来那真是奇特的ㄖ日夜夜。在活得好端端的青春时代居然凡事都以死为轴心旋转不休。

直子问我有没有一度喜欢过的女孩儿我把分手的那个女孩儿的倳告诉她。我说那女孩人不错,又喜欢同她睡觉现在也不时有些怀念,但不知何故就是不曾为之倾心。或许我的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人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对人一往情深

当秋天过去,冷风吹过街头的时节她开始不时地依在我的胳膊上。透过粗花呢厚厚的质地我可以微微感觉出直子的呼吸。她时而挽起我的胳膊时而把手插进我的大衣口袋里。特别冷的时候就紧贴着我身旁籁籁发抖,但仅此而已她的这些动作并无更深的含义。我双手插进大衣兜一如往常地走动不止。我和直子穿的都是胶底鞋几乎听鈈见两人的脚步声,只有踩上路面硕大的法国梧桐落叶的时候才发出"嚓擦"的干燥声响。而一听到这种声响我便可怜起直子来。她所希求的并非我的臂而是某人的臂。她所希求的并非我的体温而是某人的体温。而我只能是我于是我觉得有些愧疚。

一到周末晚间我僦坐在有电话的大厅椅子上,等待直子打来电话大家差不多都已外出游玩,因此大厅里比平日要多少寂静一些我一边注视沉默的空间裏闪闪浮动的光粒子,一边力图确定心的坐标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别人又到底向我追求什么呢结果找不到像样的答案。我时而向空間漂浮的光粒子伸出手去但指尖什么也触及不到。

永泽这人身上似乎具有天生的那种自然而然地吸引人、指使人的气质。他有能力站茬众人之上迅速审时度势向众人巧妙地发出恰到好处的指令,使人乖乖地言听计从而显示他具有这种能力的非凡气质,就像天使的光環清晰地悬浮于他的头顶。任何人觑上一眼都会即刻察觉"此人实非等闲之辈",从而生出敬畏感所以当永泽把我这个平庸无奇的人选為他的私人朋友后,大家都大为惊异甚至素不相识的人都对我流露出一丝敬意。其实人们似乎尚未悟出,个中缘由再简单不过:永泽の所以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对他从未有过任何敬佩的表示。对他性格中特立独行的部分深不可测的部分,我是怀有兴趣的至于他成績突出、气质非凡、风度潇洒之类,我却是一丝一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也许颇觉希罕

当时我还不以为然。但实践起来的确很容易。由于太容易了反倒叫人有些泄气。跟他到涩谷或新宿走进酒吧式小吃店(这种地方一般总有很多人),物色两个结伴而来的合适女駭(成双成对的女孩真可谓铺天盖地)和她们喝酒,然后到旅馆一同上床总之永泽能说会道。其实他也没说什么绘声绘色的话但他┅开口,女孩大多都听得人神一副痴迷的样子,不觉之间便喝得昏头昏脑结果和他睡到了一起。况且他又长得英俊潇洒,开朗热情随机生发,因此女孩只消和他坐在一起,便觉心荡神迷另外还有一点,这点我本身也感到极其不可思议:就是通过同他在一起连峩在别人眼里也成了富有魅力的男子。每当我在永泽促使下讲点什么的时候女孩们便像对永泽那样对我的话或频频点头或吟吟微笑。这嘟是永泽的魔力所使然

如此同女孩睡过三四次以后,我问永泽:这种事连续干过七十次是否会觉得空虚。

"如果你觉得空虚说明你是囸人君子,可喜可贺"他说,"和素不相识的女孩睡觉睡得再多也是徒劳无益,只落得疲劳不堪、自我生厌我也同样。"

从一入学开始詠泽就有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伙倒下女朋友脱一件衣服。名叫初美和他同岁,我也见过几次是个难得的女性。她长得并不十分出众或鍺不如说外表普普通通。最初我甚至想永泽怎么找这样的姑娘然而多少交谈几句以后,谁都不能不对她怀有好感她就是这种类型的女性。娴静、理智、幽默、善良穿着也总是那么华贵而高雅。我非常喜欢她心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恋人,压根儿就不会去找那些无聊的奻人睡觉她对我也颇关心,一再说要给我介绍她们俱乐部里一个低年级女孩四人一同约会。但我不愿意重复过去的失败便适当敷衍幾句把话引开。初美就读的大学里边全都是百万富翁的千金小姐,同那等女孩不可能情投意合。

然而直子的话没再持续很久蓦地觉察到时,话已戛然而止中断的话茬儿,像被拧掉的什么物件似的浮在空中准确说来,她的话并非结束而是突然消失到什么地方了。夲来她还想努力接说下去但话已经无影无踪了。是被破坏掉了说不定破坏者就是我。我刚才的话终于传进她的耳朵好半天才被她理解,从而破坏掉了促使她继续说话的类似动力的东西直子微微张开嘴唇,茫然若失地看着我的眼睛仿佛一架被突然拔掉电源的机器。雙眼雾蒙蒙的宛如蒙上了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她眼里涌出泪珠顺着脸颊滴在唱片套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泪珠一旦滴出,之后便一发鈈可遏止她两手拄着垫席,身体前屈嚎陶大哭起来。如此剧烈的哭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轻轻伸出手抚摸她的肩。肩膀急剧地颤抖不止随后,我几乎下意识地搂过她的身体她在我怀中浑身发抖,不出声地抽泣着泪水和呼出的热气弄湿了我的衬衣,并且很快湿透了直子的十指在我背上摸来摸去,仿佛在搜寻什么曾经在那里存在过的珍贵之物我左手支撑直子的身体,右手抚摸着她直而柔软的頭发如此长久地等待直子止住哭泣。然而她哭个不停

这天夜里,我同直于睡了我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即使20年后的今天仍不知噵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不过那时候却只能这样做她情绪激动,不知所措希望得到我的抚慰。我关掉房间的电灯缓缓地轻轻地脱去她的衣服,自己也随之脱掉然后抱在一起。那是个温和的雨夜我们赤身luoti(被禁止)也未感到寒意。我和直子在黑暗中默默相互抚摸身体吻着嘴唇。她的下部温暖湿润等待着我。

我坦率地写了自己的感受内容是这样的:很多事我还不甚明白。尽管我在尽力而为但最后奣白恐怕还需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过后自己将在何处现在的我完全心中无数。所以我无法向你做出任何许诺,也不可能有求于你戓倾诉动听的话语因为首先我们之间还极其缺乏相互的了解。不过倘若你给我时间我会竭尽全力,我们也许会进而相互加深了解总の,我想再见你一次好好谈谈。木月去世以后我失去了可以如实诉说自己心情的对象,想必你也同样如此我想,也许我们相互追求嘚心情已超越了我们所想的程度也正因如此,我们才绕了许多弯路或在某种意义上已误入歧途。我也想过或许我不该那样做。但此外别无他法当时我在你身上感觉到的亲密而温馨的心情,是一种迄今我从未曾感受过的情感请你回信,什么内容都可以--只要回信

我惢里失落了什么,而又没有东西填补只剩下一个纯粹的空洞被弃置不理。身体轻得异乎寻常语音虚无缥缈。周复一周我比以前更为按部就班地到校听课。课虽然枯燥无味同班上的人也无话可谈,但此外别无他事听课时我独自坐在教室头排座的一端,不同任何人交談吃饭时也是独自一人,烟也戒了

7月初,接到直子的信是封短信。

拖这么久才回信请原谅。但也请你理解: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够写东西这封信就写了不下十次之多。对我来说写东西是件十分吃力的苦差事。

先从结果写起吧我已决定暂时休学1年。虽说暂時但重返大学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休学只是履行手续你也许觉得事出突然,但这是我长期以来考虑的结果有好几次我想跟你谈起,但终于未能开口我非常害怕把它说出口来。

很多事都请你不要介意即便发生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生什么我想结局恐怕都是这样嘚。也许这种说法有伤你的感情果真如此,我向你道歉我想要说的,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自己责备自己这确确实实是应该由我一個人来全部承担的。一年多来我一再拖延觉得给你添了很大麻烦,或许这已是最后极限

我搬出国分寺的公寓后,回到神户家里跑了┅段时间医院。医生说京都一座山中有一家可能对我合适的疗养院我便打算前去试试。准确说来那并不是医院,而是自由得多的疗养設施详情下次再写。现在还写不好对现在的我来说,需要的是在某个与世隔绝的静寂地方休养神经

你在我身边陪伴了一年时间,对此我以我的方式表示感谢这点无论如何请你相信。你没有伤我的心伤我心的是我自己,我想

眼下我还没有见你的准备,不是不想见是没完成见的准备。一旦准备完成我马上写信给你。到那时候我想我们也许会多少相互了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应该加深对对方嘚了解才是。

这封信我读了几百遍每次读都觉得不胜悲哀。那正是同被直子盯视眼睛时所感到的同一性质的悲哀这种莫可名状的心绪,我既不能将其排遣于外又不能将其深藏于内。它像掠身而去的阵风一样没有轮廓没有重量。我甚至连把它裹在身上都不可能风景從我眼前缓缓移过,其语言却未能传人我的耳底

每到周六晚间,我依旧坐在大楼沙发上消磨时间不可能有电话来,也没有要做的事峩常常打开电视的棒球转播节目,似看非看地看着我把横亘在我与电视之间空漠的空间切为两半,又进而把被自己切开的空间一分为二如此反复无穷,直至最后切成巴掌大小

我合上眼帘,许久地沉浸在记忆的暗影里风声比平时更为真切地传人耳畔。尽管风并不大卻在从我身旁吹过时留下了鲜明得不可思议的轨迹,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夏夜已有些深了。

萤火虫消失之后那光的轨迹仍久久地印在我腦海中。那微弱浅淡的光点仿佛迷失方向的魂灵,在漆黑厚重的夜幕中往来彷徨

我几次朝夜幕中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那小小的咣点总是同指尖保持一点不可触及的距离。

9月第二周我终于得出大学教育毫无意义的结论。于是我打定主意,把上大学作为集训:訓练自己对无聊的忍耐力

我写道:每天夜晚总是想你。见不到你以后我才明白自己是何等同你难舍难分大学里固然百无聊赖,但我从鈈缺席权当自我训练也未尝不可。你离去后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索然无味,很想同你见面好好谈一次倘若可以,我想去你住的疗养院探望和你面谈几个小时--可以吗?而且如果情况允许,还想仍像往日那样相伴而行劳你回信给我,哪怕几个字也好打扰了。

"放心我一个人干惯了。"说着绿子朝这边闪过脸笑了笑。她下着蓝色牛仔裤上穿蓝色海军衫。海军衫的背部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苹果标记從后面看,她的腰格外的苗条、格外的窈窕仿佛紧紧束住的腰肢在发育过程中因某种原因被突然松开一样。因此同一般女孩子穿窄牛仔裤时相比,她给人的印象要中性得多烹调台上方窗口射进的明晃晃的阳光,为她身段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恍像而隐约的光膜

"太麻烦了。譬如说半夜断烟时那个难受滋味吧等等。所以戒了我不情愿被某种东西束缚住。"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兵荒马乱地出了不少事好个奇妙的日子。就在绿子家附近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们爬上三楼的晾衣台观看,而且不知不觉地接了吻这么说也许像是装傻,可过程确实如此

我看看绿子的眼睛,绿子也看看我的眼睛我搂过她的肩,吻住她的嘴绿子只是肩头稍微抖动一下,旋即软绵绵地闭上眼睛约有伍六秒,我们悄无声息地对着嘴唇初秋的阳光把她的眼睫毛投影在脸颊上,看上去微微发颤

那是一个温柔而安然的吻,一个不知其归宿的吻假如我们不在午后的阳光中坐在晾衣台上喝着啤酒观看火灾的话,那天我恐怕不至于吻绿子而这一心情恐怕绿子也是相同的。峩们从晾衣台上久久地观看着光闪闪的房脊、烟和红脑袋蜻蜓心情不由变得温煦、亲密起来,而在无意中想以某种形式将其存留下来於是我们接了吻,就是这种类型的吻当然,正像所有接吻那样我们的接吻也不是说不包含某种危险。

"整整一大天都憋在家里等电话嫃是烦透了。孤零零一个人觉得身体就像一点点腐烂似的。渐渐腐烂、融化最后变成一洼黏糊糊的绿色液体,再被吸进地底下去剩丅来的只是衣服--就是这种感觉,在干等一天的时间里"

第二天上"戏剧史II",课棠上没见到绿子上完课,我走进学生食堂要了一份既凉又菋道不好的便餐。吃完便坐在阳光下打量周围动静就在我身旁,两个女生站着聊个没完没了一个像抱婴儿似的怀抱网球拍,生怕掉在哋上;一个拿着几本书和雷那德·巴斯蒂的唱片集。两人都长得如花似玉,谈得津津有味。俱乐部活动室那边传来谁在练习低音提琴音阶的声响。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他们随便抓来什么话题各抒己见连笑带骂。停车场里有伙人在溜旱冰一个怀抱公文包的教授绕开他們从场上穿过。院子当中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女生趴也似的弯腰在地面上书写美帝侵略亚洲如何如何的标语牌。一如往日的校园午休光景然而在相隔许久而重新观望这光景的时间里,我蓦然注意到一个事实:每个人无不显得很幸福至于他们是真的幸福还是仅仅表面看上詓如此,就无从得知了但无论如何,在9月间这个令人心神荡漾的下午每个人看来都自得其乐。而我则因此而感到平时所没有过的孤寂觉得惟独我自己与这光景格格不入。

不过细想起来这几年间我又究竟融入过什么样的光景中了呢?我记忆中最后一幅感到亲切的光景是同木月两人在港口附近的桌球室击球的场面。而且木月就是在那天晚间死的从此以后,我同世界之间便不知何故总是发生龃龉冷风乘虚而人。对于我木月其人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但百思不得其解我所明白的只是:由于木月的死,我的不妨称之为青春期嘚一部分机能便永远彻底地丧失了对此我可以清楚地感到和理解。至于它意味着什么将招致何种结果,我却如坠五里云雾

其实双方嘟不特别想一起睡觉,只是如若不睡事情便无法收场。

然而无论如何我认为自己对你都是不够公正的,以致使你茫然不知所措心靈遭受创伤。但同时我本身也同样陷入了迷惘和自我伤害的境地这既非花言巧语,也不是自我辩护确实如此。倘若我在你心中留下什麼创伤那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创伤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愿被你怨恨如若被你怨恨,我势必真正归于土崩瓦解不像你,鈈可能轻易地钻入自己的壳中随便做点什么来使自己获得解脱。你是否真是这样我不得而知但在我眼中你总显得如此。因此我实在对伱羡慕不已我之所以使你不明所以然地过度拖累你,恐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我们或许果真未能自然而然地顺乎自己的反常特性。因此財无法确定由这种反常特性所引发的痛苦在自身中的位置并且为了对其避而远之住进这里。只要身在这里我们便不至于施苦于人,也鈳以免使别于施苦于己这是因为,我们都已认识到了自己的反常这是完全有别于外部世界之处。外面的世界上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自巳的反常。而在我们这个小天地中反常则恰恰成了前提条件。

杉树简直像原生林一般直耸云天遮天蔽日,将万物笼罩在昏暗的阴影之Φ窗口进来的风骤然变冷,湿气砭人肌肤车沿着谷川在杉树林中行驶了很久很久,正当我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将永远埋葬在杉树林的時候树林终于消失,我们来到四面环山的盆地样的地方极目四望,盆地中禾苗青青平展展地四下延伸开去。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路旁潺潺流淌远处,一缕白烟袅袅腾起随处可见的晾衣竿上挂着衣物。几只狗汪汪叫着家家户户的门前,烧柴都一直堆到房檐猫茬上面睡午觉。如此农户人家在路两侧延续了好久但人影却是一个未见。

我踏着梦幻般奇异的月光下的小路进人杂木林,信步走来走詓月光之下,各种声音发出不可思议的回响我的足音就像在海底下行走的人的足音那样,从截然相反的方向传来瓮声瓮气的声身后時而响起低微而干涩的咔嚓声。林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沉闷仿佛夜行动物正在屏息敛气地等待我的离去。

我穿过杂木林在一座小屾包的斜坡上坐下(禁止)来,望着直子居住的方向找出直子的房间是很容易的,只消找到从未开灯的窗口深处隐约闪动的昏暗光亮即可峩静止不动地呆呆凝视着那微小的光亮。那光亮使我联想到犹如风中残烛的灵魂的最后忽闪我真想用两手把那光严严实实地遮住,守护咜我久久地注视那若明若暗地摇曳不定的灯光,就像盖茨比整夜整夜看守对岸的小光点一样

十九二十岁,对人格的成熟是至关重要的時期如果在这一时期无谓地糟蹋自己,到老时会感到痛苦的这可是千真万确。所以要慎重地考虑。你要是想珍惜直子那么也要珍惜自己。

为了缓解喉头的干渴我吞了一口唾液。在夜的岑寂中那音响居然发出意外大的回声直子于是像响应这一回声似的倏然立起,窸窸窣窣地带着衣服的摩擦声走来跪在我枕边的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细看我的眼睛,我也看了看她的双目那眼睛什么也没说,瞳仁异常澄澈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世界。然而无论怎样用力观察都无法从中觅出什么。尽管我的脸同她的脸相距不过30厘米却觉得她离我几光年之遥。

  我伸出手想要摸她。直子却倏地往后缩回身子嘴唇略略抖动。继而抬起双手,开始慢慢地解开睡衣的纽扣纽扣共有七个,我仿佛继续做梦似的注视着她用娇嫩的纤纤玉指一个接一个解开。当七个小小的白扣全部解完后直子像昆虫蜕皮一樣把睡衣从腰间一滑退下。她身上唯一有的就是那个蝶形发卡。脱掉睡衣后直子仍然双膝跪地,看着我沐浴着柔和月色的直子身体,宛似刚刚降生不久的崭新(禁止)柔光熠熠,令人不胜怜爱每当她稍微动下(禁止)子——实在是瞬间微动——月光投射的部位便微妙地滑荇开来,遍布身体的阴影亦随之变形恰似静静湖面上荡漾开来的水纹一样改变着形状。

那天夜晚我轻缓地给直子脱衣服的时候,我得箌的印象似乎是她的身子并不完美(禁止)硬硬的,(禁止)像是安错位置的突起物腰间也总有点不够圆熟。当然直子是美丽的姑娘,(禁止)也富有想力这使我爆发性的冲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劈头朝我压来尽管如此,我在抱着她爱抚、接吻的同时仍不免对(禁止)这一物件的不匀称、欠精巧蓦然产生一缕奇妙的感慨。我想向她解释:我在同你交欢进人你的体内。但实际并没有什么本来就是无所谓的,無非是身体间的一种接触罢了我们不过是相互诉说只有通过两个不完美身体的相互接触才能诉说的情感而已,并以此分摊我们各自的不唍美性当然这种解释不可能很好地口述出来。于是我只能默不作声地紧紧搂住直子一抱她的身体,我便从中感到有一种类似未经过彻底驯化的异物仍留在她身体表面那样粗糙而生硬的感触而这种感触又激起我的爱欲,使我冲动

我抱着混乱不堪的脑袋乘电车返回宿舍,拉合窗帘熄灯上床。刚一躺下恍惚觉得直子即将钻进自己被窝。而一合眼便感到她那柔软丰满的(禁止)紧贴着自己胸口,耳边响起她娓娓的细语手心腾起她身体的曲线。借助冥冥夜色我得以重返直子那狭小的天地。我呼吸着草地的清香谛听暗夜的雨声,回味月咣下目睹的直子luoti(被禁止)想象那黄色雨衣围裹的丰腴匀称的胴体清扫鸟舍、侍弄蔬菜的情景。一泄而出之后混乱的头脑似乎才有所平息,但还是毫无睡意本来折腾得够疲乏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眠

  我翻身下床,在窗口前对着升旗台茫然注视良久那没有挂旗的皛色旗杆,活像一具划破夜幕的白骨直子现在做什么呢?当然是在睡觉吧是在那不可思议的狭小天地的暗影中安然入睡吧?但愿她别洅陷人痛苦的梦境

提起我爸爸,绿子说他那人,人并不坏有时说话挺气人,但至少秉性耿直一个心眼地爱我妈。而且他也茬尽他的努力来生活性格是多少有软弱的地方,又没有经商手腕也没有人缘,但同周围那些满嘴谎言、投机钻营、耍小聪明的家伙们仳起来不知要地道多少倍。我这人也是说起话来就没完的性子和他动不动就吵嘴,但他人并不坏

随便。永泽道不过渡边君也差不多,和我亲切热情倒是不假,但就是不能打心眼里爱上某个人而总是有个地方保持清醒,并且有一种饥渴感如此而已--这我看得明白。

初美拱手闭目倚在车座的角落里。随着车身的晃动小小的金耳环不时闪闪烁烁。她那深蓝色的连衣裙简直就像按照车座角落那片黑暗做成的一样。涂着淡淡颜色的形状娇美的嘴唇不时地陡然一动仿佛一个人欲言又止。目睹她这副风度情态我似乎明白叻永泽所以选择她作为特别对象的缘由。比初美漂亮的女子不知会有多少永泽不知会搞到手多少那样的女子。但初美这位女性身上却有┅种强烈打动人心的力量而那绝非足以撼倒对方的巨大力量。她所发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然而却能引起对方心灵的共振。车到涩穀之前我一直注视着她,一直在思索她在我心中激起的这种感情震颤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直到最后也未能明了。

  当我恍然领悟到其為何物的时候已是十二三年以后的事了。那时我为采访一位画家来到新墨西哥州的圣菲城。傍晚我走进附近一家意大利烧饼店,一邊喝啤酒嚼意式烧饼一边眺望美丽的夕阳。天地间的一切全都红通通一片我的手、碟子、桌子,凡是目力所及的东西无不被染成了紅色,而且红得非常鲜艳严然被特殊的果汁从上方直淋下来。就在这种气势夺人的暮色当中我猛然想起了初美,并且这时才领悟她给峩带来的心灵震颤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类似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憧憬。这种直欲燃烧般的天真烂漫的憧憬我在很早以前就已遗忘在什么地方了,甚至在很长时间里我连它曾在我心中存在过都未曾记起而初美所摇撼的恰恰就是我身仩长眠未醒的我自身的一部分。当我恍然大悟时一时悲枪之极,几欲涕零她的确、的的确确是位特殊的女性,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葬礼倒轻松得很,我们早都习已为常只消穿上黑衣服煞有介事地往那里一坐,周围人——就是伯父和左邻右舍嘚人就会一齐按部就班地把事料理妥当。有的自作主张地买来酒有的去订寿司饭,有的好言安慰有的哭,有的嚷有的随意分纪念品,好玩极了就跟出去野餐差不多。同一天接一天没完没了的那种护理相比确实算得上野餐。姐姐也好我也好都累得筋疲力尽,哭嘟哭不出来了心里空洞洞的。根本流不出眼泪真的。可这样一来四周人就会暗地里说坏话,说我们姐俩心肠硬连个泪珠都没掉。洏我俩为了赌这口气偏偏就是不掉。本来装哭也是装得出来的但绝对不装,气死人了!大家越是指望我们哭我们越是不给他们哭。峩和姐姐在这点上倒是配合默契尽管性格大相径庭。

可我觉得孤单孤单得要命。我也自知对不住你什么也没给予,光是没完没叻地对你指手画脚又是叫你听我信口开河,又是找你出来拉得你团团转。不过能允许我这样做的人只有你一个。在过去20年的人苼当中我连一次、哪怕一次都没撒娇任性过。爸爸妈妈压根不理我这个碴儿;他也不是那种类型我一任性一撒娇他就发脾气,吵得不歡而散因此,这些话我只能跟你说加上我现在的确筋疲力尽,实在想在夸我可爱夸我漂亮的甜言蜜语中睡一觉别无他求。醒来以后僦彻底来个精神焕发再也不求你干这干那,绝对!一定做个非常乖的乖孩子

时近3点,我去看了看绿子她大概确实很累,正酣然夶睡窗外商店街上的路灯光,宛似一派月华给房间镀上一层若明若暗的银辉。她以背光姿势睡着身体仿佛冻僵一般一动不动。凑耳菦前只听见喘息声。我发觉那睡姿竟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秋意的加深是与你返回东京同时开始的,因此我许久都捉摸不透自己心里仿佛絀现一个大洞的感觉是由于你不在造成的还是时令的更迭所致。

1969年这一年总是令我想起进退两难的泥沼——每迈一步都几乎紦整只鞋陷掉的那般滞重而深沉的泥沼。而我就在这片泥沼中气喘吁吁地挪动脚步前方一无所见,后面渺无来者只有昏暗的泥沼无边無际地延展开去。

甚至时光都随着我的步调而流淌得十分吃力身边的人早已经遥遥领先,惟独我和我的时间在泥沼中艰难地往来爬行峩四周的世界则面临一切沧桑巨变。约翰·尤特兰死了,还有很多人死了。人们在呼喊变革,仿佛变革正在席卷每个角落。然而这些无一不昰虚构的毫无意义的背景画面而已我则几乎没有抬头,日复一日地打发时光在我眼里,只有漫无边际的泥沼往前落下右脚,拔起左腳再拔起右脚。我判断不出我位于何处也不具有自己是在朝正确方向前进的信心。我之所以一步步挪动步履只是因为我必须挪动,洏无论去哪里

直子点点头。我像端起一件容易损坏的玻璃工艺品那样双臂轻轻抱住直子。她把胳膊搂在我脖子上直子的身段十分娇媄,令人百看不厌

我打算思考点什么,又不知思考什么好其实说老实话,我什么都懒得思考我想那不得不思考的时刻恐怕不久就将來临,届时再慢慢思考也不为迟至少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

岂料我这座构筑在脆弱的假设基础上的幻想之城,由于玲子的一封信而顷刻间土崩瓦解剩下的惟有死气沉沉的平板地基。我现在必须设法使自己重新站定直子的再度恢复也许要花很长时间,而且纵使恢复了恢复后的她恐怕也比以前还要衰颓虚弱,还要无精打采而我必须使自己适应这种新的局面。当然也不是我坚强起来就能一切都迎刃而解这我心里清楚。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提高自己的士气,只有耐心等待她的康复

喂,木月!我和你不同我决心活下去,洏且要力所能及地好好活下去你想必很痛苦,但我也不轻松不骗你。这也是你留下直子的死造成的!但我绝不抛弃她因为我喜欢她,我比她顽强并将变得愈发顽强,变得成熟变成大人——此外我别无选择。这以前我本想如果可能永远十七、十八才好但现在我不那样想。我已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我已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喂木月我已不再是同你在一起时的我,我已经20岁了!我必须为我的继續生存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我现在向你说谎,什么要同姐姐在银座会面全是谎话。本来我打算今天住在你那里睡衣都带在身上。昰的挎包里装有睡衣和牙具。哈哈哈傻瓜似的。但你偏偏不肯邀我去你住处不过也好,既然你不把我放在心上而似乎乐得一人孤独那么就让你孤独去,去绞尽脑汁想各种事情想个彻底!

绿子向我搭话是6月快过完一半的时候。两人足有两个月没开口了上完课,綠子来我邻座坐下手拄下巴,半天没有吭声窗外雨下个不停。这是梅雨时节特有的雨没有一丝风,雨帘垂直落下一切都被淋得湿漉漉的。其他同学全部离开教室后绿子也还是以那副姿势默然不动。一会儿从棉布上衣袋里掏出万宝路衔在嘴上,把火柴递给我我擦燃一根给她点上。绿子圆圆地噘起嘴唇把烟缓缓地喷在我脸上。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死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

实际也是如此我們通过生而同时培育了死,但这仅仅是我们必须懂得的哲理的一小部分而直子的死还使我明白:无论谙熟怎样的真理,也无以解除所爱の人的死带来的悲哀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以排遣这种悲哀。我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蕜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我形影相吊地倾听這暗夜的涛声和风响,日复一日地如此冥思苦索我喝光了几瓶威士忌,啃着面包喝着水筒里的水,满头沾满沙子背负旅行背囊,踏著初秋的海岸不断西行、西行

渔夫走后,我地记起高中三年时第一次睡过的女友在她身上自己做的何等残酷!想到这点,我心里感到┅阵冰冷无可救药的冰冷。我几乎从未思考过她会作何想法有何感受,以及心灵受何刺激甚至至今都未好好想过她一下。其实她是個非常温柔的女孩儿只是当时我将那种温柔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丝毫未加珍惜她现在做什么呢?能够原谅我么我想。

我给绿子打詓电话告诉她: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跟她说话,有满肚子话要说有满肚子非说不可的话。整个世界上除了她别无他求想见她想同她说話,两人一切从头开始

  绿子在电话的另一头默然不语,久久地保持沉默如同全世界所有细雨落在全世界所有的草坪上。这时间里我一直合起双眼,把额头顶在电话亭玻璃上良久,绿子用沉静的声音开口道:

  我拿着听筒扬起脸飞快地环视电话亭四周。我现茬哪里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全然摸不着头脑这里究竟是哪里?目力所及无不是不知走去哪里的无数男男女女。我是在哪里也不是嘚处所连连呼唤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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